Music Journal: OPERA MULTI STEEL
OPERA MULTI STEEL
Chinese Version:
从今日法国想开去
by Demogorgon
Done in August 2004
Published on the 59th issue of New World Newspaper
中世纪有法术,有骑士,有城堡领主间的勾心斗角、分分合合;那时当然也有市场,有教士,有在田野上辛勤劳作直到太阳落山的农夫。既然中世纪古典音乐首先是欧洲音乐:一种属于欧洲的民族文化,它由QNTAL,ARCANA等新古典阴暗浪潮乐团以及IN EXTREMO,SUBWAY TO SALLY等异教金属乐团发扬光大因此顺理成章。从瑞典、挪威到爱尔兰、德国,这是一次民族音乐的复兴运动,法国同样不可置身其外。卢瓦尔河旁的布尔日以其大教堂闻名遐迩,今天,亲眼目睹其壮观之处已经并非难事,坐在家中理解那里出产的音乐却依然并不简单——OPERA MULTI STEEL于1983-1984年间组建,他们奉献出BLACKMORE'S NIGHT般超然的欧洲音乐,不思商业,不计酬劳,难以为现代人浮躁的心态/因为心态的浮躁而产生的空置和随意的信仰所能正确理解。
演绎着电子化的流行哥特、不时显露出灰色影子的新浪潮,OMS与Gantök,O Quam Tristis...,以及著名的Prikosnovénie公司旗下的COLLECTION D'ARNELL-ANDRÉA等等乐队关系错综复杂。开始时OMS只有三个人:Catherine MARIE, Franck LOPEZ和Patrick L. ROBIN兄弟。1985年的《大教堂》(Cathedrale)专辑被用来献给布尔日的哥特建筑,同时拉开OMS的序幕。在数场音乐节上的登台和在合辑中的一连串露面后乐队成了四人组:J-Marc、Karim、Xavier MARTIN(这位电吉它手于1986年离开)。再次尝试使用真鼓,乐队还是回到了电鼓,加入两位舞蹈家的尝试似乎也不是那么成功——其中的女舞蹈家Helena VILLOVITCH现在是欧洲的一位知名作家。在后来Franck的一位旧友,贝司/键盘手Eric MILHIET加入前宣告了新专辑《逆向》(A Contresens)的录制完成。
1990年是《无聊的痛苦》(Les Douleurs de l’Ennui),1992年是《暗星》(Stella Obscura),不久,主唱Patrick患上精神分裂症并多次试图自杀而被送进精神病院,乐队沉寂了三年。
巴西独立工作室Museum Obscuro的精选辑《创造日》(Days of Creation)在完满总结OMS前十年的历程同时也促成了新唱片的出炉。《法兰西历史》(Histoires de France)在1997年完成,Patrick为之填词。同年10月,CdAA的键盘手/伴唱Carine GRIEG协助他们完成里程碑式的巴西演唱会。或许是作为回报,键盘手/弦乐手/伴唱Franck LOPEZ也在CdAA里客串。
十一首作品的《永恒的磨难》(Eternelle Tourmente)于1998年完成,四首歌曲是乐队早期作品重新制作的版本,另外七首新歌的词作则不只出自Patrick的手笔——其中一首来自于法国中世纪诗人Rutebeuf的《薄弱的意志……》(Pauvre Sens...),另外一首是法国现实主义女诗人Marie MAREAU的《哀伤》(Tristesse)。这张浓缩了民歌、中世纪、电子流行、暗潮等等所有音乐元素的唱片是一个文字游戏,它联系到布尔日一所植物园里的雕塑的性暗示和死亡以后还要带着你的身体和精神一起永远生活下去的永恒信念,这信念“愚蠢而且令人生厌!”“我们的目的就是通过生命的悲剧表达自我,将某些特定的人和其他人混合在一起。”“为一些并非问题的东西找一个解释或者一个答案有那么重要吗?最基本的,是为了快乐!”“在一个聚会上,我们跳舞:在其它一些国家的葬礼上,我们也快乐地跳舞!”“我们习惯于为生命哀伤,却不是为了死亡!”这些显然是非常“自然”的信仰,非常“世俗”的想法,哪怕在基督教眼里无疑是“异端”。
从今日法国想开去,从中世纪音乐到新古典/哥特它们都是欧洲音乐。植根于那里的文化,所有音乐都可以被分为两类:神圣的和世俗的。基督教在中世纪文化中作为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整个音乐体系只能是为了对它加以支持才可以得到发展。所以,神圣音乐总是选取圣经里的文字——至少不可能不受到圣经的启发。这意味着神圣音乐的创作者们必须要受过在那个时代并不多见的良好教育;而那些没有经过音乐训练和圣经文字熏陶的人所创作的一般会是世俗音乐。
中世纪早期的神圣与世俗音乐家的创作目的不同。神圣音乐创作者们力图通过将圣经付诸音乐而为教堂带来比单纯念诵圣经文字更“天堂”化的感觉——因为他们的创作初衷就是为了表示对上帝的尊敬。世俗音乐家们的创作则更看重音乐的娱乐价值,或是用来舞蹈,或是用作示爱。在这一过程中,教育具有不言而喻的重要性。因此,这两种音乐形式不只是有着不同的创作目的,而且在音乐界造成了明显的社会印记——贫富差距。
再看后来的现代音乐,这种区别一直的是存在的。受过训练的创作者们今天创作的是古典音乐或者电子音乐,其他人则进入民谣、摇滚等等相对“简单”的音乐形式,最典型的例子是流行音乐——单纯的娱乐产物。所以,尽管音乐已经从中世纪的基础上得到了很大发展,但它在本质上依然是分隔的。物质基础/信仰教育难逃其咎,你看现代电子乐手和摇滚乐手普遍的家境区别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OMS显然是处在其“关节”位置上的一支乐队:他们的创作灵感源于信仰却不为荣耀基督,音乐也平衡于古典/电子和摇滚/民歌两方中间。
世俗音乐让我们想到行吟诗人和吟游诗人,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到,既然世俗音乐的目的在于娱乐,它在经济并不发达的中世纪早期的发展动力就不可能有多强。所以可以说是“讨好”上帝的神圣音乐带来了中世纪音乐的发展;甚至可以认为是所有试图与超越人的力量相联系的想法带来了音乐的发展。人毕竟只是人,一种很不完善也很有局限的生命。假如只是为了“人”的娱乐而创作音乐,音乐的发展空间不会有今天这么大。在这个意义上,OMS非常成功地借用了更上层的力量对人类的心灵所产生的巨大作用。
还有,行吟诗人和吟游诗人先于音乐人的身份是诗人,音乐只是“伴奏”(Patrick平衡法语阴阳词性的歌词完全可以被看作是诗歌)。更进一步,他们的作品是中世纪戏剧,歌剧的前身;其重点不在于音乐,而是表演(OMS最早的时候有伴舞)。在这个意义上,OMS将那种更上层的力量完美联系到了世俗生活。
2003年初发行的新专辑《危机重重的牧歌》(Une Idylle en Péril)使用更多的原声乐器加重了民歌感觉,也通过采样中世纪古典作品加重了宗教感觉。“Le Cygne Noir”、“Qui se souvient?”、“Face Brûlante”都是很好的代表。此外,《永恒的磨难》的封面是芬兰画家Hugo Simberg(1873-1917)1903年的作品《受伤的天使》(Wounded Angel),而Reno所作《危机重重的牧歌》的封面展示出一名天使护卫着两个小孩儿穿越铁道,正好延续了上张专辑所力图表现的主旨。这让我们感叹乐队独具的匠心,“区别令人变得丰富,而且使得创作非常原初,充满神秘……我们尝试了一切,事物的整体以及奇妙之物是我们乐队对于生命的崭新好奇心,排在首要位置的是人类行为(政治、精神、社会等等),还有我们的哺乳动物朋友,这个星球上的其它居民:盖娅,‘蓝调’一样忧郁却似彩虹一般漂亮……”——这段话证明了OMS的“异教”观点。
乐队曾被问及“你们的音乐是不是或多或少地受到基督教的启迪?”、“你们是否信神?”、“你们如何看待宗教?”,他们回答:“是的,我们很受启迪。”“不,我们并不相信一个神(他根本不是独在!)”、“宗教是邪恶的,是神极力生存于其下的折磨!”“我们相信重生与救赎,但是我们并不觉得自己有罪,因为我们并没要求某个人或某个神圣的神赋予我们生命!他的生命!”“宗教事物是人的事物。只要我们周围还有其他人(类似于我们!),我就不会把自己看成神,因此我的宗教并不能成为最后、最好的解决。我们知道,我们一定要等待!到什么时候???”“所以,宗教在哪里?它们的美学在表达上很好,却仅仅丑陋地严格(存在于)人类的大脑!天!”
OMS最新几张唱片发表于德国“忒里通(Triton)”唱片公司:忒里通是希腊神话中的男性人鱼,海神波塞冬(Poseidon)和海之女神安菲特律忒(Amphitrite)的儿子,他随身带着一个可以唤起或平息海上风暴的海螺,海卫一亦以其为名;此外,雅典娜生长的那条河流也叫做忒里通……这条花絮也为OMS是一支泛欧洲乐队的假想增加的砝码,何况免不了还要说到这支法国乐队在巴西十分受欢迎——显然也是泛欧洲化运动作为特定历史条件下特定地域的文化交汇/异教信仰重生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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