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殷之興也,伊執在夏;周之興也,呂牙在殷。故惟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
│孫子兵法 用間篇│
線民,是志願為國家服務,負責彌補執法人員在人手和資訊來源上的不足,協助打擊犯罪、摘奸發伏、檢肅不法的正義之士。對於線民這種見義勇為、協助伸張正義的行為,我們應該加以讚揚,而不應該有任何低貶的異常反應。線民在台灣的俗稱是「爪耙仔」,經過深入的了解,爪耙仔原來是一種器具,一般常見的是竹製品,是為了彌補手臂無法觸及的遺憾,用來抓搔背後癢處的工具,另外也被稱為「不求人」。在古代的時候,朝廷百官上奏的笏板,也有用玉石雕刻成「如意」形狀的,「如意」就是「可以用於自行搔背止癢而盡如人意」的意思,也是一種爪耙仔。因此,爪耙仔雖然是一種相當平凡而理想的工具,也可以是相當高雅、可以登於天子廟堂之上的禮器,在定義上絲毫看不出任何負面的意義。
但是,一切問題的根源,往往都是出在使用工具者的本身。如果是一個心理上有障礙的人,沒事就拿著豬八戒的九尺釘耙,往自己的身上亂抓一通,抓得皮破血流之後,還不知馬上停止,甚至還在傷口上灑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輕者發炎腫痛,重者手術截肢、甚至一命嗚呼。此時,該怪的應該不是那支「爪耙仔」,而是那個不當使用爪耙仔的人。調查局和線民之間的關係,也應當是如此。
線民在調查局內部的會議中,會被稱為「本局工作同志」,和代表調查員的「本局同志」是有區別的,至於對外時所稱的「佈建」或是「特約諮詢」,都是為了刻意混淆線民角色的稱呼。而平常外界所常用的「領導」或「領導人」稱呼,在調查局內部會議裡,也是另外用「聯繫同志」的名稱來取代。
自從去年(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日,筆者開始在台灣之聲開始揭發調查局的種種貪贓枉法、官商勾結、危害國家經濟,以及利用線民擾亂治安、破壞民主政治等無法無天的罪行之後,不但來自調查局的各種迫害和打擊不曾間斷,至今仍然飽受各種官司纏身之苦。總結各項對我的控告,根本的問題在於「線民」兩字,筆者在此也要作一鄭重聲明:調查局有線民佈建的工作,絕對不是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更進一步的說,筆者當年就負責過調查局的線民訓練工作,而且直接經手、安排受訓的線民就超過五萬人以上。
由於我在調查局中的工作較能有所表現,也因得到上級的器重和賞識,因而和一般立刻進入基層的調查員的際遇有了極大的不同,接觸到較高層的工作業務職掌的機會較多,對於調查局的觀點也會有不同,近來常常有些長久服務於基層的調查局朋友,和我爭論一些政治線民的問題,由於調查局經常都會採取複式佈建的方式,基層的調查員可能負責和重要政治線民身邊的線民聯繫,而所有的重要線民當然也會好好的扮演他們掩護身份的角色,所以一切的監控和情報蒐集,都是很確實的在進行,藉由這些重複取得的情報,正好也可以作為高層長官研判情報時的參考資料,也可以因為情報量的增加而增加預算的編列。至於一些重要政治線民的秘密身分,除非是業務上剛好能碰觸到,否則很可能一直都被隔離在機密的真相之外。
調查局雖然本身編制龐大,正式編制內的員額就有四千六百多人,但是運用線民來幫忙蒐集資料,是世界上所有情治單位的不變通則,這應該是公開的秘密,如果線民是用於協助維護治安、鏟奸除惡、摘奸發伏、打擊犯罪、維護國家安全等正當工作,實在是相當光榮的工作,對於他們勇於冒可能存在的生命危險,志願為國家服務,實在是很值得大家的鼓勵與肯定。但是總結現今台灣現狀,普遍大眾之所以對線民不報以正面的肯定,所有問題的根源還是出在調查局。
「現代東廠」調查局第五處這個黑機關(如前所述),目前所執行業務中以佈建(佈置建立線民)和謀略為主。正規調查員的員額儘管已經不少,但是相對於調查局無所不包、無處不在的佈建線民而言,只能像是浮出海面的冰山一角。同理,真正最有可能會使國家破損沉沒、造成致命威脅的,還是那藏在海面下的龐大線民體系。如果它的佈建功能是真正用在維護國家安全、摘奸發伏、打擊犯罪、保障人民利益福祉上,那倒也是台灣人民要額手稱慶的美事。但不幸的是,這些被佈置建立的線民,大都未適得其所、用在正途,而且因為其數量龐大,再加上調查局本身所擁有的調查資源,已經隱然成為一種足以控制全國各層面的恐怖勢力。而調查局也充分利用這股勢力,用在擴張自身權力(利)及當成政治鬥爭、打擊或排除異己、欺壓脅迫台灣人民、監視控制民眾思想、言論等的爪牙工具。
這些佈置建立的線民是如何畫分等級?是如何被建立?是佈置隱藏在何處?是具備何心態?是如何與「現代東廠」調查局勾結串聯?是如何阻礙台灣民主政治的發展?是如何造成台灣司法不公?是如何衍生了台灣社會的亂象?在後面章節中將會逐一的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