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治学术”、“精英学术”走向“网络学术”
一道闪电
“专家满地走,教授多如狗”。当今的世界,当一个人被戏称为“专家”时,已经沦为荒唐、无耻的代名词了,官方的学术评级体系越来越丧失共信力。
根本原因在于学术政治化和学术“精英化”。
吴晗在建国前就已经是有名的历史学家,写过《朱元璋传》。 59年入党,担任北京市副市长,北京历史学会主席,政协委员等官职,从此深深卷入政治漩涡,出于“政治觉悟”写了“海瑞罢官”以及新版《朱元璋传》。学术思想不是成熟了,而是随着政治风波而漂浮。在他新版《朱元璋传》里,有着当时明显的政治术语和政治导向。 作为官方史学发言人,党的干部,他要处处维护党的形象,宣传党的方针、政策,作为国家政府的声音,已经具有法定意义,很多问题不容许再讨论了,这时的他怎能继续阐发独立的史学家见解呢? 与之相反的观点也不容在各种媒体发表,这就是现实。
虽然吴晗一直跟党走,但是建国以来政策的多变,政治风向的骤变,悲剧还是会发生,吴晗看错了政治方向,死在狱中。 在文革前的中国,作为历史学家首先要成为能察言观色,把握政治风向的能手,明晰政治导向的“学者”,历史学家成为从古到今最不讲“职业道德”、最多彩的“变色龙”。他们从人格到“学术”从来没有独立过,他们做的东西谈不上学问,深度也浅,写的东西往往是一堆废纸。
文革后,“政治学术”有所变化,“精英学术”走上舞台。以“名利”驱动下的学者等级制,逐渐演变成“精英体制”,表现为控制话语权的圈内圈外现象,政治标准再加私利演变成党同伐异、圈内有圈。圈内人把持着主流媒体,只要顺调,他们想怎么胡说八道都行。而在他们小圈子之外,则出现“出书难”、“登报难”等等现象。现在能在媒体炒作成名的,实际背后都有一个“精英团体”,这个团体控制着舆论导向,他们是“精英”之“精英”,“精英”之主流派。
自古以来,学问出自民间,正义也来自民间,周文王拘羑里而演《周易》,孔子困而著《春秋》,《左传》、《史记》都是民修。在西方,哥白尼躲开教会的迫害创立“日心说”。
网络的出现给民间修史、议政、做学问提供了最好的舞台,网络学者远没有传统学者所承受的压力,也没有实实在在的名利诱惑、思维定势和思想束缚。只要你有良心、静下心来认真做一点事,不受名利所累,不为组织所困,也不为领导、朋友关系所难,更不为政治问题所阻,说“官学”不敢说的话,碰“官学”不敢碰的禁区,自可“立言”、“立身”。
网络也是社会的良心,近几年来很多公众新闻风暴都从网络刮起,传统媒体的新闻和事件无一例外都被网络审视,假的被揭穿,恶的被曝光。“宝马案”、“刘涌案”、“孙志刚”案都由网络而起,刚刚发生的“吴莹莹事件”,吹捧这一人物的央视《对话》在这场博弈中成了最大的输家,主流媒体越来越丧失共信力。
但是在很大程度上,网民的观点仍然不允许在主流媒体上出现,网上网下观点对立却从来没有进行过对话和争鸣,主流媒体和网络观点完全隔离形成二元世界,各有各的圈子,各有各的话题。
所以我们常常诧异,网上反驳这些“精英”的真知灼见为什么根本见不到报道,见不到出版,网上声望很大但是网下却见不到一部书出版、一篇文章报道、一次记者采访。 即便偶然出镜影响也极小极小。“精英们”手里握着一批“黑名单”,上了“黑名单”就意味着绝不容许出现在主流媒体上,“黑名单”的标准就是政治标准,只要是此人有某种思想倾向,那么在主流媒体上此人的言论甚至名字都不容许出现。
最明显的例子,黎阳等左派政治文章在报刊上是消声匿迹的,赵丰年、杜车别的史学文章在主流媒体上从来都是空白的。他们的文章观点,官方学者虽然全知道,但是“精英们”做的就是置若罔闻,即便是观点再有价值,但是对不起,这些文章遇到了他们划的“禁区”,绝不允许讨论。至于出版根本没门,招呼早打了,“黑名单”早就有了。于是“清史”照修,“辫子戏”照演,“改革高调”照唱。好象一切都没有发生,“不争论”永远是他们不二的法宝。
“网络实名制”,“播客恶搞风波”。这都反映了“精英学者”对网络既恐惧又无奈,他们想方设法将其纳入自己的管理体系。幻想继续维护现存的学术等级制、按精英“导向”控制民间舆论和学术。但这是徒劳而可笑的,控制不可能,招降更做不到。
从长远来看谁能赢?“精英们”害怕辩论、害怕交锋,那么只有高挂“免战牌”了,一旦出现辩论,这批“学者队伍”顷刻就会土崩瓦解。如此一来这些所谓的“专家”、“学者”圈子只会越来越窄,影响力越来越小。为了稳定队伍,他们的职称、头衔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臃肿,“专家满地走,教授多如狗”。政府看他们实在无用,也不会永远养着他们。
技术的进步根本上会改变政治格局和意识形态。造纸术、印刷术传入欧洲,教育得以普及,从此文化从教会手里解放出来,掀起“文艺复兴”的浪潮。同样互联网的出现,使得学术由官办走向民间成为可能。 现在是培养一代民间史学家、理论家最好的时期,大师就在网友中产生。真正的大师不是官封的,而是历史评判的。
所以我也想奉劝政府一句,舆论导向是不能硬来的,所宣传的舆论起码要有内在的逻辑合理性,强加于民最终会破产。作为政府应该顺势而为,鼓励学术民间化。比如既然肯出30亿建国家大剧院,为什么不肯出资办数字图书馆。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应该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出资养一部分鹰犬文人,“精英文艺”(如张艺谋之流)对国家对大众对中华文化又有何益?又有多少人信服?
今后官办的社会科学、官养的人才机构,更多的功能和职责在于挖掘和整理素材提供给社会,立论、立言应该放回到民间。
温总理问:“为什么中国大学出不了大师?”答:因为大师出自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