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膽怯的小白菊,慢慢的抬起它們的頭,試試寒,試試暖,然後一瓣瓣的綻透。
說明:將小白菊擬化為「人」,賦予它人的情緒(膽怯)和動作(慢慢抬頭),屬於轉化修辭中的「擬人」。
背景:雨過初晴的小徑中。
聯想: 溼潤的泥路、新綠的小草、綻透的小白菊及閒遊的鳳蝶。
行動:赤著腳,攜著手,踏著新泥,涉過溪流。
結語:觀察新陽、溪水、雲影,感受閒適之情。
<1>戴望舒的影片及詩文
在天晴了的時候,
該到小徑中去走走:
給雨潤過的泥路,
一定是涼爽又溫柔;
炫耀著新綠的小草,
已一下子洗凈了塵垢;
不再膽怯的小白菊,
慢慢地抬起它們的頭,
試試寒,試試暖,
然後一瓣瓣地綻透;
抖去水珠的鳳蝶兒
在木葉間自在閒遊,
把它的飾彩的智慧書頁
曝著陽光一開一收。
到小徑中去走走吧,
在天晴了的時候:
赤著腳,攜著手,
踏著新泥,涉過溪流。
新陽推開了陰霾了,
溪水在溫風中暈皺,
看山間移動的暗綠——
雲的腳跡——它也在閒遊
戴望舒作為現代詩歌象徵派的領軍人物,他的詩總是朦朧中透露著深思,總是在渲染出的美輪美奐的意境中寄託著關於未來和美好的憧憬。他擅於把強烈的情感隱匿在朦朧的意象中,就像是描繪了一幅重巒疊巘的風景。初入世者讀,看到的是美輪美奐的秀麗風景;心思通透者讀,則看到了其中暗藏的訴求;而懂他的人讀,則又是另一番風光。
而這首《在天晴了的時候》,初讀時,總是被詩句里炫耀著新綠的小草、一瓣一瓣綻放著的小白菊和木葉里閒遊著的鳳蝶兒吸引去了目光。天晴後,這田間裡各式各樣稚嫩又純凈的美好統統探出頭來,一同妝點著晴空下的世界。使整首詩有撲面而來的清新和悠然。但詩人所表達的並不僅僅是這天晴後的世界,這首詩作於抗戰時期,那時的天空終日瀰漫著戰爭的硝煙,人們的內心被蒙上陰霾,晴空仿佛已經離他們十分遙遠。戴望舒在這樣的環境裡寫下這一首詩,去告訴人們天空終會放晴,去訴說著自己對於抗戰必會勝利的信心。
在天晴了的時候,新陽推開陰霾,溪水在風中暈皺。他就這樣用筆尖訴說著,不管是天空,還是家國,終會迎來晴朗的那一天。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著,
冷漠,淒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的
像夢一般的淒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支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靜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裡,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這首詩寫得既實又虛,朦朧恍惚。「我」似乎有著滿腹的心事,無限的煩憂,但又不願明說,或者是說不出來。「我」似乎在期待什麼、追求什麼,而期待和追求的目標又顯得那樣遙遠而渺茫。「她」出現了,這或許是在幻覺中,或者是真的,但「她」的出現是那樣地快,逝去也那樣地快,一剎那間擦肩而過,消失在前方,「像夢一般的淒婉迷茫」。「我」只有自怨自艾,自悲自嘆。詩中的「姑娘」,我們可以認為是實指,是詩人心中期待已久的美麗、高潔而憂鬱的姑娘。但我們也可以把這位「姑娘」當做詩人心中朦朧的理想和追求,代表了詩人陷入人生苦悶時,對未來渺茫的憧憬。
詩的開頭一節「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寫的是梅雨季節江南小巷中的一個場景。細雨濛濛中,「我」懷著一種落寞、惆悵的情緒和一絲微茫的希望,撐著油紙傘在悠長寂寞的小巷中踽踽獨行,「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著愁怨的姑娘」。詩開頭點明了詩的主旨是抒寫詩人追尋的「希望」。被濛濛細雨籠罩的「雨巷」「悠長、悠長」,沒有盡頭,暗示希望的迷濛渺茫。「獨自」、「寂寥」暗示了詩人知音難覓,孤獨彷徨。希望是什麼?希望是那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那麼,這「姑娘」是誰?詩人心目中的「姑娘」結著什麼樣的愁怨?這是寫詩人對人生理想的追求嗎?這是寫詩人對愛情的渴盼嗎?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那麼,就讓我們循著詩人在雨巷行進的足跡,躲在一旁,悄悄地窺視吧。
第二節「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詩人反覆地拿丁香來比喻姑娘。丁香,是我國古典詩歌中常見的意象。我國古詩里有好些吟詠丁香的名句:「丁香空結雨中愁」,「丁香體柔弱,亂結枝欲墜」,「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等等。丁香開花在仲春時節,詩人們對著丁香往往傷春,說丁香是愁品。丁香花白色或紫色,顏色都不輕佻,常常贏得潔身自好的詩人的青睞。總之,丁香是美麗、高潔、愁怨三位一體的象徵。詩人筆下的丁香一樣的姑娘,容貌像丁香一樣姣好美麗,品格像丁香一樣高雅聖潔,心緒也像丁香一樣憂愁惆悵。她愁什麼?莫非是憂愁那負心的夫君,莫非是想望如意的郎君,也許是,也許都不是,她的愁就像她的容貌,就像她的心靈,高雅而聖潔,美麗而動人。
第三節「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撐著油紙傘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地默默彳亍著,冷漠,淒清,又惆悵。」這丁香一樣的姑娘,在「我」的長久的期待中,終於姍姍走來了。她 「像我一樣,像我一樣」,讀到這裡,我們恍然有所領悟:原來這丁香姑娘就是「我」,「我」就是這丁香姑娘,我也有姑娘一樣的美麗,也有姑娘一樣的高潔,也有姑娘一樣的憂愁。彼心即我心,姑娘就是「我」的心。姑娘是我的心上人?姑娘是我的追求和理想的化身?也許是,也許都不是。我們不必追問得那麼具體,也不必回答得那麼確切。因為詩畢竟是詩,正如前人所說:「詩有可解,不可解,不必解。」尤其是戴望舒早期的詩,大都不是直接對現實的摹寫,而往往是一種隱蔽靈魂的宣洩。正如一位詩家所說:「一個人在夢裡泄露自己的潛意識,在詩作里泄露隱蔽的靈魂,然而也只是像夢一般朦朧的。從這種情境,我們體味到詩……是在於表現自己與隱藏自己之間。」
第四節「她靜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飄過像夢一般地,像夢一般地淒婉迷茫。」「她默默地走近」,——看來「心有靈犀一點通」,兩顆心靈已經接近、貼近,互相理解了,然而又終於從身邊飄然而過,令「我」失望,她也「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兩人的距離又重新拉開。這兩位彷徨者都得了同一種抑鬱病,不忍相離,又不得不相離,因而同病相憐;然而又正因為病症相同,不可能互相拯救,只得分手。他們就是這樣既彷徨,又在彷徨中追求著,追求著……「她飄過/像夢一般的,/像夢一般的淒婉迷茫。」「我」與姑娘的相遇,是一段真實的人生際遇,是「我」思之深切而出現的一種幻境,還是這簡直就是寫的一場夢?
第五節「像夢中飄過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飄過這女郎;她靜默地遠了,遠了,到了頹圮的籬牆,走盡這雨巷。」「我」目送著丁香姑娘飄然遠去,她走到了雨巷的盡頭,「到了頹圮的籬牆」。「頹圮的籬牆」給人的心靈以巨大的震撼,丁香姑娘那麼美,美好的事物理所當然應該生長在美好的環境、聖潔的土壤,但丁香姑娘卻「到了頹圮的籬牆」,這巨大的反差,激起人們多少聯想!那破落衰敗的籬牆莫非竟是姑娘的歸宿?莫非丁香姑娘處境艱險?莫非丁香姑娘命途多舛,遭受了沉重打擊?這是感傷姑娘的不幸遭際,還是哀嘆自己的生不逢時?
第六節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顏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悵。」這一節從字面看寫姑娘的消失,實際是寫美的毀滅,希望的毀滅。在「頹圮的籬牆」里,「消了她的顏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悵。」姑娘的一切都「消散」了,美被徹底地毀滅了!詩人追尋著的希望也徹底地毀滅了!這毀滅的希望,是詩人聖潔的愛情,還是詩人高尚的理想?
第七節「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姑娘消失了,希望毀滅了,但是「我」仍然沒有放棄追求。詩的末尾與首節回應,我依然獨自在悠長、寂寥的雨巷中彷徨,失望中又期待希望。「逢著」改為「飄過」,讓詩一般的故事在更加朦朧迷茫的夢幻中結尾。
資料來源:戴望舒《雨巷》賞析
新月派(資料來源)
《再別康橋》是"新月派"的代表作,人家徐志摩就是靠著這首詩活著! 因此《再別康橋》是意境更美內容更加充實之作。
新月派,又稱"新格律詩派";新月派,得名於泰戈爾《新月集》;主要代表人物有聞一多、徐志摩等人。
聞一多在《詩的格律》中提出了著名的"三美"主張,即"音樂美(音節)、繪畫美(辭藻)、建築美(節的勻稱和句的均齊)"。
新月派,反對的是"五四時期"出現的"白話詩",即"詩歌的散文化",堅持現代詩創作者不能放棄漢語自身的"三美"
用"三美"作為一把尺子,來衡量一下《再別康橋》,就不難發現徐志摩的這首詩正是"教科書"般的註解;
首先是"音樂美";縱觀《再別康橋》的音節,每一句字數大致相同,尤其是開篇幾句,朗朗上口,朗誦起來了不忍住口;
第二是"繪畫美",也就是"畫面感"極強——通過徐志摩的鏡頭,我們看到了英國劍橋大學周遭的自然風貌,如同宋詞的白描——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就是所謂"建築美";整個詩篇前後呼應,有別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