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雪
前言:
<永恆的雪>這個故事, 誕生於2008年. 本人與一位網友---yuu, 因為一時興起而以接龍方式創作的故事. 後來因為本人決定封筆而一直擱置下來了. 直到2012年六初, 本人決定再次揮筆寫作, 而重新執筆的第一個作品, 就是續寫<永恆的雪>這個故事.
事隔數年, 荒廢日久的寫作能力, 又是否能再寫出人心, 讓文字化成心靈的詩呢?
為了讓人心變得更美, 這是現在本人寫作的唯一理由.
1 ．
『永恆的雪，純白而美麗， 永遠不會溶化。』
『只要戴上永恆的雪，便能將，最動人的感情，永遠停留在最美麗的一刻。』
『載上永恆的雪的孩子，就能回到她所渴望的, 最幸福的日子。』
小小的城鎮裡，流傳了這樣的一個傳說。
有一個女孩，深信著這一個傳說。
……………………………………….
夢是藍色的？
夢是黃色的？
夢是白色的?
在狹小的房間裡的火爐旁邊, 坐著一個善良的女孩。
她那溫柔的眼睛，挑望窗外那無盡的白色世界。
在平靜的下雪天裡，她拿著畫筆，在雪白的畫布上舞動，
油畫的名稱是：永恆的雪
但是, 無論窗外的風景是多麼讓人感到難忘，
女孩卻永遠無法把真正的現實描繪在畫布上。
即使她桃望窗外，她看到的卻只有無邊際的漆黑
縱使這樣，雙目失明的她
女孩依然把心裡看到的，一筆一筆地，描繪出來，從來沒有放棄過，
描繪一幅畫、
描繪一個夢；
描繪一個叫「永恆的雪」的夢。
夢是白色的，就像女孩的心一樣。
夢是幸福的，就像女孩所尋找的一樣。
「我希望尋找永遠的幸福，戴上永恆的雪，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
失明的她，無法辨別真實的色彩。畫布上看到的，是灰色的天空、黑色的雪。充滿絕望色彩的油畫. 看到她的晝而感到不安的人, 憐憫女孩，而對她多加照顧. 人們以為女孩是可憐的，絕望的，灰色的. 但從來沒有人了解女孩真正的心，從沒有人看過女孩心裡那個白色世界。
天使卻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楚. 被散發著光亡的心深深吸引的天使，有一天，決定要送給女孩一份禮物。
夜幕低垂，一個下雪的晚上，白色的人間，嘴邊掛著一絲徵笑，女孩甜甜的熟睡在床上。天使悄悄地來臨.
『在夢裡，妳夢到甚麼？』
『只要相信，便找得到』
『尋找永恆的雪』
『用你所看到的，把永恆的雪帶到世界角落』
天使笑了。溫柔地，微笑了。
但同時, 在漆黑的地獄一角，撒旦以高傲的目光監視著整個世界，監視著天使, 也監視著女孩。然後，他也笑了。冰冷地，竊笑了。
*****************************
2
夜空中飄盪著白色的雪，在月色的影照下， 散發出淡淡的銀光， 美麗卻冰冷， 彷彿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僵結， 讓悲傷， 暄鬧， 混亂的世界， 變成死寂。
有一個男孩在無人的街道上走， 在雪上留下了一個個足印。
『她現在應該在火爐邊睡的好好吧。』
這時候， 男孩身邊的空氣中， 有些模糊的影像開始顯現， 慢慢變成一個少女的模樣， 但她的身體卻是半透明的， 沒有人看得到。
少女開口說話， 但聲音根本沒有人聽得見:
( 為什麼呢? 艾諾， 你為什麼這麼在乎那個孩子? 你只不過是偶然看過她的畫而已。)
『大法師只逗留3天， 一定要在他離開前把她帶過去， 醫好她的眼睛。』
男孩身上衣衫單薄， 但顫抖著的步伐卻沒有停下來， 焦急地在冰冷的夜街上走。
『我一定要讓你看到光明， 看到美麗的世界， 讓你善良的心能繪畫出最美麗的畫。 』
******************
天空漸漸明亮， 晨曦的陽光越過了窗格子， 柔和地洒落在女孩的臉上。
天氣這麼冷， 在溫暖的被窩中多睡一刻不是很好嗎?
磨磨蹭蹭的， 好不容易才起床來。女孩皺著眉， 緩緩地穿上衣服。
時候尚早， 到劇團練習的時間還未到， 女孩又再走到畫布旁邊。
拿起畫筆， 往畫布上塗， 塗上心中的色彩， 但她知道畫布中的色彩與心中的並不相同。
藍色的色彩塗在黑色的雪上，
女孩不停地塗，
畫面卻越來越零亂，
越努力， 就與心中的夢相距越遠。
但是她連相差了多少也看不到。
『為什麼? 我只不過是想畫出心中的夢， 但為什麼不讓我畫出來? 為什麼沒有人看得明白? 』
眼眶紅紅的， 但沒有淚水
『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照顧， 我不要這些， 他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想…我只想…』
再次拿起畫筆， 往畫布上塗，
這一次， 黑色的色彩被塗到灰色的天空上。
突然間， 房子裡有一陣光芒， 四周的空氣也變得暖和。
女孩雖看不到， 但感覺敏銳的她立即發現有點不對勁。
『是誰來了?』
純白色的翅膀在房子裡張開， 在女孩眼前出現了一位天使。 天使美麗極了， 但是她的臉卻白的很， 彷彿生命力正一點一點從她身上流走。
天使用溫柔的聲線對女孩說:
『孩子， 我可以讓你重見光明， 但你必需要對心中的善良深信不移， 不然只會永墮黑暗的深淵， 讓愛你的人失去希望， 讓守護你的人為你而死。』
女孩不明白天使在說什麼， 但奇怪的是， 她對聲音的主人感到十分親切。
『我可以再看得見東西?』
『是的， 我將真實的力量分予給你， 你的眼睛將能再視世間之物。 同時也將能看到真實， 請你先將眼睛閉上。』
女孩閉上雙眼， 心砰砰地跳， 真的可以看得見東西嗎?但她又隱約感到不安。
『我的眼睛真的可以再看得見東西嗎?真實…指的是什麼?』
『就是人心與真相， 你害怕嗎?』
『我不怕， 那管面對死亡， 我也不會害怕。』
天使愉快地微笑著。
『請你相信自己的心， 相信人的心， 只要你心中的光沒有熄滅， 那怕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 你也能夠憑你的心， 將漆黑照亮。 祝福你。』
天使在女孩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就消失不見了。
『你。。你。。是天使嗎?…。。天。。天使?』
沒有回應， 女孩緩緩地張開眼睛。
房子裡的景象映入眼簾， 伴隨著由眼眶流過臉頰的淚水。
『我真的…真的看得見東西了!』
天色已亮， 艾諾在劇院的門口等待， 因為他並不知道女孩的住處， 只知道她演出的劇院。
艾諾突然感到一陣顫慄的波動。 似乎將有什麼時要發生。
他看著劇院門口的節目表。
在演出者當中的一行。
瞎眼美女歌手 – 艾悠 獨唱 : 歌曲 : 永遠的雪
<待續>
永恆的雪3
2008 年 3 月 19 日 星期三
＊ ＊ ＊
我叫艾悠，是歌手。
人們都說我是一個漂亮的女孩，人們都說我可愛，
可是，我自己卻無法辨別了。
從小，我便喜歡七彩繽紛的顏色。
我喜歡繪畫。
每次只要看到五光燦爛的世界，無論再憂傷的心情，也能立即平伏過來了。
在眾多云云的顏色裡，我最喜歡白色。
因為我相信「永恆的雪」這個傳說。
雖然從來沒有人見過「永恆的雪」，但我相信
「永恆的雪」是白色的。
就像我的夢一樣。
大約五年前，因為一次意外，我失去了視力。
不幸一次摔交，兩根樹枝恰好剌進了我雙眼的眼球與眼皮之間，
切斷了視覺神經。以後雖然眼部的傷已經康復, 但我即使張開隻眼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雖然長大之後, 大家總是稱讚我如何美麗, 但是，無論我外表是漂亮，無論我外表是醜陋, 我根本無法知道，無法再看清自己的面孔。
失去了光和色彩的世界只有漆黑。
隨著時間的流逝，世界的模樣，在我腦海裡，也續漸變得模糊。
紅色是怎樣的？藍色是怎樣的？甚至連自己的模樣。
形象也漸漸在我腦海裡消失了。
不過，無論我忘記的有多少，我絕對不希望忘記白色。
我害怕。
我害怕有一天，我會連「永恆的雪」這個夢也忘記了。
於是我不停繪畫，只憑著心，用畫筆一筆一筆地把「永恆的雪」描繪出來。
好讓我能提醒自己，把純白色的「永恆的雪」牢牢的記在心裡。
事實上，失去了視力的我，除了繪畫，便甚麼都做不來。
連起居飲食都要依賴別人照顧，我無法辨別手上拿著的油彩是甚麼顏色，
畫出來的，也許是紅色的天空，黑色的雪，
我就是知道，我所畫的畫胡亂得別人是無法理解。
縱使如此，我不會放棄，
絕對不會放棄尋找「永恆的雪」的夢。
偶然的機會下，我認識了一個人，之後發生了很多事，
已經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
他說我是美女、
他說我歌聲悅耳，
胡裡胡塗裡，我竟當了歌手！
面對陌生的環境，無助的感覺常常包圍我，起初還是不習慣，
直到我第一次踏出舞台，我知道，我的生命改變了。
親切的同事、熱情的歌迷，大家對我的肯定，
告訴了我：
即使我已經再看不見，
即使我已經無法像一般人一樣照顧自己，
我，還是一個有用的人，
幸福的夢，是會實現的！
我寫了一首歌，歌名叫「永恆的雪」，
我相信，總有一天，歌聲能傳到懂得「永恆的雪」的人的耳裡
無論你是誰，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永恆的雪」的所在地。
我會一直唱，永不放棄。
漆黑，但光明。
夢把漆黑的世界照亮。
在眾多的歌迷裡，有一個叫艾諾的人，很溫柔，是我從小的好朋友。
剛失去視力的時候，朋友說我是負累，朋友都嫌棄我，
唯獨是艾諾，一直在我身邊，陪伴我，告訴我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他告訴我《墮落天使》的故事。
他告訴我「永恆的雪」的傳說。
擁有比天使更溫柔的聲音，我喜歡
艾諾所說的每一個故事。
只要艾諾在，我甚麼都不怕。
艾諾留在我腦裡的模樣，一直只停留在五年前，
這幾年來，我想艾諾的外表應該改變不少了。
有變得英俊嗎？有長高嗎？
縱使我知道是多麼的遙不可及，
我希望再一次，看看艾諾的面孔。
＊ ＊ ＊
我叫艾悠，是歌手。
我變了。
因為我終於親身經歷過奇跡。
也許世上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但昨天確實出現過一位天使，他送了我一雙能看得見的眼睛。
久違了的世界，久違了的色彩，
我看到了，
我看見光明了。
我看到自己了。
不再漆黑了。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是我重見光明的日子。
大家依舊對我百般呵護，還沒有人發現我已經重見光明。
就讓我繼續裝瞎吧，到今天表演結束時，我將會宣怖我已經重見光明的消息，
好讓所有一直關心我的人們，都得到驚訝的喜悅。
後台裡，工作人員東奔西走忙個不停。
熟悉的每一個人，感覺都像初認識般一樣陌生。
注視著後台的入口，我等待著一個人；
每次表演前，這個人總會在後台出現，帶來我最喜愛的飲料。
只不過是輕輕的一句「加油」
卻為我帶來能抬起天空的力量，
他便是艾諾。
艾諾今天會出現嗎？
我期待，我期待。
期待看看艾諾的面孔。
期待看看艾諾知道我重見光明後喜悅的模樣。
我希望艾諾是第一個知道我重見光明的人，
因為艾諾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下一個便是我出場了，
艾諾仍沒有出現。
今天不來了嗎？
失望…
……
站在高高的舞台上，
我演唱著「永恆之雪」
相同的舞台，相同的燈光，相同的歌曲，
今天看來，卻完全不一樣了。
彩色繽紛的燈光下，這個地方原來是如此的美。
原來，能看很見，是如比的幸福。
舞台下的大家，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呼叫聲，一直以來，我也只能在心裡描繪大家的模樣，
今天，終於能看得見大家了。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艾悠。
我唱著，我唱著。
仔細注視著每一位歌迷，對我來說，
他們都是上天賜給我珍貴的禮物。
我喜歡和藹可親的大家。
我喜歡熱情善良的大家，
大家，我都喜歡。
謝謝溫柔的天使，送了我一雙眼睛。
坐在舞台正面的那位觀眾，是一位少年。
陶醉的眼神，隨著「永恆的雪」的節奏，
輕輕擺動頭部，
我也輕輕的笑了，謝謝你喜歡我的歌。
就在這時，腦中突地閃過一個疑惑。
我發現，視線離開他的同時，我隱約看到，
那位少年不屑的表情。
再次把視線再次移向坐在舞台正面的少年，
陶醉的眼神，少年依然隨著「永恆的雪」的節奏
輕輕搖擺著頭部。
我告訴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定是錯覺了，大概是身體還未適應新的眼睛吧。
再次把視線移離少年，這一次，我不禁在心裡發出微微的呼叫，
因為我，再一次，看到那個不屑的面孔。彷佛在鄙視著世上最污穢可恥的人一樣。
我唱歌很難聽嗎？
疑問讓我把微笑收起來了，
當我感到一點失落的時候，我發現，鄙視的面孔，在不知不覺間
由正面的少年慢慢漫延至整個會場的每一個人，
整個場地，籠罩著冷漠的氣氛。
莫名奇妙的不安，使我的歌聲出現了不能自制的擅抖
本來彌漫著溫馨的場地，現在已變成冷酷的戰場。
本來熱情和善的觀眾，現在面上都掛滿了冷眼與憎惡，
我還隱約聽到，人們對艾悠，我的嘲笑。
「瞎子還學人唱歌，不知醜！」
「都只是靠可愛的面蛋走紅的啦，不是因為他身世可憐，我才不會留到現在聽這首歌！」
「永恆的雪的，老是唱這首悶不悶啊？這首已經落伍了啦！」
響亮的音樂聲下，還能聽到觀眾說話，太不合常理了，
這些…到底是甚麼？
莫名奇妙的不安和恐懼包圍了我，我無法用常理分拆眼前發生的一切，
然而恐懼不安不過是其次…
我唱的歌真的這麼爛嗎？只有這個疑問佔滿了我的意識。
無法接受，我以為大家都喜歡我，
難道，一直以來，我唱的歌，都是如此讓人感到厭惡嗎？
我以為，可以借歌曲找尋「永恆的雪」，
原來我，只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笨蛋
決了堤的自尊心早已經把一切淹沒
我不要，
我不要…
我唱不下去了…
三月十九日星期三
歌手艾悠在演唱期間
突然在舞台上傳出了吶喊
艾悠用雙手支撐身體，獨自跪在舞台中央，
在眼角裡，流出了比射燈的光還要熱的眼淚。
她想起了給予自己雙眼時, 與天使所說的話.
『我的眼睛真的可以再看得見東西嗎?真實…指的是什麼?』
『就是人心與真相， 你害怕嗎?』
『我不怕， 那管面對死亡， 我也不會害怕。』
〈待續〉
第四章
在劇院外幽暗的小巷子裡， 有兩個青年互相對寺。 其中一個手執巨叉， 英俊的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另一個青年左手臂在淌血， 但臉上依舊一副鎮定的表情。 他手上拿著一支在附近撿來的鐵枝。
手臂在淌血的青年身旁， 有一個少女， 她的身體只是一個透明的影像， 沒有人看得到她。
少女開口說話，聲音同樣沒有人聽得到。
( 手拿魔法叉的魔鬼不是沒有， 但我似乎未見過你啊。 艾諾聽不到看不到我， 但擁有如此巨大魔力的你， 應該聽得到啊!)
從劇院隱約的傳來艾悠的歌聲， 艾諾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贏眼前的人， 但必需要把他擋下來， 不讓他進入劇院。
艾諾把鐵枝指向對方:
「你究竟是誰， 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艾諾早上便到劇院等艾悠， 但因為被眼前的人纏上而遇不到她。
拿巨叉的青年臉露冷笑。
「我很好奇， 有幽靈守護的人類會有多大能耐， 原來不過如此。」
「你看得到芙蕾?」
「芙蕾茜雅嗎? 原來是天使的亡靈， 怪不得能在我手下保住這個人類的命。」
這時候劇院中的歌聲突然停止。
3人同時望向劇院。 心中起了異樣的感覺。
(有不尋常的力量發動了， 艾諾， 快回去找艾悠。)
拿巨叉的青年向前走了兩步， 然後舉起巨叉， 口中唸唸有詞， 叉尖開始發出邪惡的力量。 陰森森地對他們說。
「看來那女孩的<真實之眼>已經發動了， 遊戲到此為止， 我要先走一步了。」
(這是邪惡之力!， 世上能擁有這麼巨大邪惡力量魔鬼只有一個! 你是撒旦!)
巨叉射出黑色光芒將他們吞噬。
撒旦化身的青年一邊冷笑， 一邊向劇院走去。
在黑暗中， 芙蕾彷彿聽到了艾諾的聲音,.
<我不會讓你死的， 絕對不會!>
<那管這是神的咀咒還是魔鬼的陰謀，>
<就算是世界的命運， 我也會不惜一切去改變。>
<我絕對不會放下你的。>
(傻瓜， 連父親都救不了我， 你又做得了什麼?)
撒旦的攻擊所帶來的巨大的衝擊讓芙蕾失去了意識, 也喚起了過去的記憶…
在一間精緻的小房子裡。 芙蕾正躺在纙紗圍繞的床上。。
有一個老人家靜靜地走到床邊。輕聲說:
「你真的打算這樣做嗎? 芙蕾。」
芙蕾微微張開眼睛， 聲音氣若游絲:
「那個傻瓜只是一個普通人， 卻不惜一切想救我。 我不能放下他不理。」
「我可以幫你， 讓你死後靈魂暫時不需要回到天國， 而留在他的身邊， 但有一個條件。」
「是什麼條件呢?」
「讓他對你的思念成為你靈魂留在人間的力量。 如果思念消失你也會煙消雲散。 如何?」
淚水潸然而下: 「父親， 為何要這樣呢? 我只想待在他的身邊， 即使他將來把我忘記…」
「如果他永遠思念你的話， 我還可以讓你這樣做， 但如果他忘記了你， 你又有什麼理由留在他身邊?」
「因為真心愛一個人的時候， 只想對方能夠幸福， 自己變成什麼也不重要了。」
「說出這樣愚蠢的話， 你還配得上是天使嗎!」
芙蕾搖了搖頭:「是他教曉我的， 他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他有讓人改變的力量。 父親， 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請你讓我的靈魂永遠和他連繫在一起好嗎?」
「芙蕾!」
芙蕾張開眼睛， 從過去的夢中醒來， 看到他們正被撒旦放出的黑色的光芒所包圍， 巨大的力量欲將他們壓成粉碎。
「芙蕾， 快醒醒， 我們要打破邪惡力量的包圍， 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
( 艾諾。。你看得見我? )
「嗯， 被這黑暗包圍之後就看得見了，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 艾諾， 告訴我， 為什麼這麼在乎艾悠呢? )
「不可以就這樣放下她不理吧!」
(你曾經也對我說過同一番說話)
芙蕾雙眼含著淚水， 身體開始慢慢消失。
艾諾用盡力氣用身體為芙蕾擋往邪惡力量。
「快逃， 以你的力量一個人應該逃得了， 不用理會我, 快逃! 我不會讓你在我眼前再死一次!」
串串的淚珠， 滾滾而下， 芙蕾的身體不停發光。
( “思念”的力量是什麼呢? 我不懂， 只是在這一刻， 我希望留在你的身邊 )
芙蕾的身體突然發出白色的強光, 把的邪惡力量都驅散。艾諾用盡力氣站起來， 四周回復到正常的, 但也再看不到芙蕾的影像, 只是穩約感覺到她相當之疲累。
「對不起， 芙蕾， 我必需要趕上撒旦， 我有不好的預感， 他的目標就是艾悠。」
( 你總是不顧自己， 總是先顧別人， 你總是總是……只是我感到思念的力量強大得足以對抗撒旦，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讓你們都得到幸福…)
艾諾拖著受傷的手及力竭的身體， 走向劇院。
<5>
記憶是很不可思議的。
過往逐漸流逝，死去，變成漆黑。
一直以來，憑著記憶，確認真實的世界的事物。
憑著我心裡的記憶，確認感官上的所有事物。
我以為漆黑外的世界，是美好的，是彩色的。
然而這美好又彩色的世界，又是甚麼？
＊ ＊ ＊
我叫艾悠，是歌手。
我的腦裡，空白如一張白紙。
坐在後台的椅子上，我用艾諾送我的手帕，拭乾滿面的眼淚。
想起了天使的對話，我已經能確定剛剛那一幕都是「真實之眼」的力量了。
「真實之眼」讓我看到真實的人心。
被淡黃色的光管包圍著的鏡子裡，我看見自己。
穿著華麗舞服的我，上衣和裙子鑲滿了精緻的珠片。
在化妝間的燈光下，彷佛不停眨著眼睛的衣服，把光芒反射到我的視網模上。
很美的衣服，可是，這些都彷佛不再重要了。
我只想知道，被這件閃閃發亮又充滿色彩的衣服包裹著的我…
我到底是甚麼？
在化妝間裡，我成了主角了。
工作人員圍繞著我，包圍著我，大家都好奇著，關心我剛剛在舞台上古怪的舉動。
大家依舊和譪可親的，說盡關心的說話。
在演出的期間，作出了這種莫名奇妙的古怪行為，大概，明天報章又會大肆誇張報導了。
說不定，過幾天還會傳出我已經被送到精神病院的消息。
讓公司造成今次的損失，無論如何也該解釋交代清楚事件因由吧…
可是，我該怎樣解釋？
有天使送了我一雙能看很見的眼睛，然後我看得到真實的人心，
因為被殘酷的嘲笑傷害，所以我倒在舞台上？
有人會相信嗎？如果我這樣說，只會真的被送到精神病院而已。
我垂下了頭：
「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說的。
「不打緊的，想說的時候再說吧。」一向善解人意的化妝師小姐，溫柔地微笑著。
「對啊，放心吧，歌迷不會因此而離棄你的。」旁邊的人附和化妝師小姐，說出鼓勵的說話。
其他在化妝間的人，都紛紛說出類似的說話。
如果是昨天的艾悠，一定會因為感激而報以微笑。
可是，今天的我不會了…
因為我確實看到，他們在心底裡真實的說話：
「以為一句對不起便能耍過我們？」
「明天開始必定被很多記者纏著我們了，真麻煩的女孩！總是負累，瞎了眼，平時要照顧他已經夠麻煩了啦！」
「真希望你的歌迷就這樣通通走了，少一個敵人，我便有機會上位！」
大家一直在我心目中的印象，都是和譪可親，
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大家，
原來，我一直喜歡著的，都是一群如此虛偽的人…
原來大家都討厭我，甚至想我永遠消失…
我以為，能再看得見是一件美好的事，
原來，能再看，只會帶給我悲傷…
嘲笑我的歌迷，還有憎恨我的同事，
我以後該怎對面對眼前這一群討厭我的人？
這裡還有屬於我的東西嗎？
艾諾…如果是你，你會怎辦？
艾諾…我好想見你…
垂下了頭的我，眼淚再一次滴在艾諾送我的手帕上。
我，好想見你…
……
我獨自的，獨自的走著。
我獨自的，獨自的走著。
陪伴我的，只有失望和悲傷，
白暟暟的大地中央，我獨自的走著。
走過熙來攘往的街道，遇到無數擦身而過的陌生人，
一切一切，都彷佛不再屬於我的世界，
摔倒在黃昏的雪地上，再站起來，
擦身而過的人，像在嘲笑著，被遺棄的，那個我。
我獨自的，獨自的走著。
漫無目的地，獨自的繼續走著。
走到巷子盡頭，跪在厚厚的積雪上，我無法控制我的眼淚。
能再看得見，是幸福？是不幸？我開始懷疑了。
「你不想要的話，便給我吧。」背後傳來男子聲音，既平靜又低沈。
劃破了感情和時空一句話，我不禁回頭。
眼前的是一位陌生又年輕的男子，俊朗的面孔下，散發著無情又冷醋的氣質：
「你不想要的話，便給我吧。」
只有我倆的空間，他顯然是跟我說話，給他的，難道他指的是「真實之眼」？
他知道我的事？
疑惑及茫然充滿了我的意識：「你是誰？」
「我叫撒旦，是魔鬼」俊朗的他咪上了眼睛，微笑了。
突然有人出現說自己是撒旦，
大概所有人都會感到不安吧。
可是我卻很平靜，是因為太悲傷的關係？
如果他是魔鬼，便能解釋他知道「真實之眼」的原因了。
我見過天使，世上有魔鬼也不足為奇吧…
我毫不懷疑地相信了他的話。
可是，有一點讓我感到驚訝的是：
原來魔鬼是長得如此英俊的，
而且，他那充滿孩子般純真的微笑，與他身份的不協調，
卻讓我在心裡產生了不寒而溧的感覺。
他說想要我的眼睛。
「你也看到吧！人類的醜陋，只要把「真實之眼」交給我，便能永遠脫離現在的痛苦了！」
撒旦再一次微笑「我是來幫你的。」
撒旦的微笑使我放鬆了戒備
我看不到撒旦真正心裡的說話，難道，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真的是來幫我？
可是，即使人類的真心說話讓我感到難過，即使身邊的人都虛偽得不可理喻，
但，我相信，人類總會有善良的一面！
至少艾諾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我緊緊握著艾諾送我的手帕：
「雖然「真實之眼」暫時不能帶給我甚麼美好的回憶，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帶給我幸福！」
我用鏗鏘的聲線肯定我的信心「我相信艾諾也是這樣認為的！」
「艾諾？」
「嗯，是一個比你帥百倍的男生！」
「哈哈，真有趣的孩子，總有一天，你會改變現在的想法的。」
撒旦說完最後一句說話，回頭離開，最後消失在長長的巷子裡，
留下的，只有印在雪地上的足印。
我獨自的，獨自的走著。
在黃昏的下雪天裡，
我獨自的，獨自的走著。
陪伴我的，不只有失望和悲傷，
陪伴我的，還有艾諾。
<待續>
城東城西， 走遍大街小巷， 找遍劇院每一個角落， 仍然找不到艾悠的身影。
你去了那裡呢?
艾諾到達劇院的時候， 人潮已經散去。 他只是從劇團長的口中知道艾悠出了狀況， 並且失去了縱影。
只是略為包紮了一下傷口， 止了血之後， 艾諾就四出尋找艾悠。
( 也許正如撒旦所說， 是<真實之眼>的力量在艾悠身上發動了嗎? )
芙蕾的擔憂， 也讓艾諾坐立不安。
「一定要盡快找到她。」
在幽暗的小巷子裡， 艾悠捲縮著身子蹲在角落裡， 把頭堆在裙角裡中。
「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人， 再聽到他們醜陋的心聲…」
這時候小巷子裡傳來腳步聲， 艾悠抬頭看到一名陌生的青年向自己走來， 立即慌忙地站起走。
陌生的青年走到她身邊， 用親切的口吻對她說話。
「終於找到你了。」
( 還好她平安無事。 )
還有一把溫柔的女聲在說話。 艾悠定一定神， 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少女影像在陌生的青年身邊!
艾悠不禁驚呼了一聲: 「是…是幽靈! 你。。你不要過來!」
芙蕾也同時驚訝得用雙手掩著嘴。 不是因為艾悠的驚呼， 而是因為她的眼睛。
( 怎會的， 真的是莎莉葉姐姐的<真實之眼> )
艾諾感應到來自芙蕾的驚訝感覺， 一時之間也下不清楚狀況。
「艾悠， 你也看得到芙蕾嗎?」
艾悠看了看眼前的青年， 他顯然認識自己， 而他的聲音也好像很熟稔。 他是艾諾! 臉的輪廓也有點相似， 但與心目中的艾諾相差太遠了。 雖然算不上很醜， 但與英俊實在差得太遠了。 5年前的艾諾是一個很可愛的男生， 現在眼前的青年卻像飽歷滄桑， 加上一臉倦容， 怎會這樣的?
「你。。你是…艾諾?」
「艾悠， 你有那兒不舒服嗎?平常你不是一聽到我的聲音就認得到我了嗎?」
5年的時間， 可以有多麼大的差距?
艾悠因為要到不同的地方表演， 5年間總是居無定所。 但每一次來到這個城鎮， 艾諾都會到劇院等她。 艾悠早已經視他為最好最好的朋友。 相信他長大後的今天一定是一位心地善良又帥氣的男生。 這5年間， 自己心中描繪的艾諾形象為什麼會相差這麼多?
艾悠再定一定神， 失望的感覺湧上心頭。
艾悠指向艾諾身邊的空氣， 那兒正是芙蕾影像所在站的地方
「芙蕾…是指她嗎?」
「以前你看不到她的， 看來是撒旦所說的<真實之眼>讓你連幽靈也看得到了」
「你見過撒旦?」
「在劇院遇上了他， 他有說過什麼<真實之眼>的東西。 你現在看得見了嗎? 我看你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 這是正常的眼睛， 沒什麼大礙嗎?」
這時候芙蕾對艾悠說
(艾諾只能感覺到我的感受， 但聽不到我的聲音, 也無法看到我。 我知道<真實之眼>是什麼， 我想應該告訴你， 你可以也轉告艾諾嗎?)
艾悠點了點頭， 雖然她是幽靈， 但從她身上感覺到如天使般的溫柔， 一點可怕的氣息也沒有。
( <真實之眼>是姐姐， 是<聖眼天使>莎莉葉 所擁有的力量。 它可能看穿一切， 看穿人心， 真相， 以及世界的真理。 姐姐不知道為什麼逃出了天國， 到了人間， 天使與魔鬼都在找她， 魔鬼想得到 <真實之眼>的力量來打到父親， 而天使想把她帶回天國。 你見過姐姐， 所以她把<真實之眼>的力量分給你了。 對人類來說， <真實之眼>的力量太過強大， 我不知道姐姐為什麼會這樣做…。只是…我希望你不要盡信眼睛所看到的東西…)
「既然是真相， 我為什麼不可以相信?」
( 因為雖然是真相， 但在人類的力量下， <真實之眼>不完全 )
艾悠把說話告訴了艾諾。 他若有所思地說。
「真相卻不完全， 就會引導出錯誤。 但我認為<聖眼天使>給你眼睛一定有什麼用意的， 最少你現在看得到東西了， 你不就可以去實現夢想， 去畫出更美的畫了嗎?」
聽到艾諾的話， 艾悠更失望了， 他更本不了解。
「你根本不知道…你知道嗎? 我看到人們的內心是多麼醜陋…他們一邊表面上關心我， 但心底所想的根本是另一回事! 我也相信。。這眼睛也許會帶來幸福…但是…」
芙蕾與艾諾憂心地說:( 你要相信自己， 相信別人啊!)
「人心中也許並非全然美麗， 但你要相信自己， 相信人心有著善良。」
「一切都是假的!他們的善良都是假的!我聽得到， 聽得到很清楚…原來我只不過是一直活在偽善和可憐之中。」
芙蕾搖了搖頭 : ( 你看到這些只是真實的部份， 你知道嗎? <真實之眼>會引導你找到真理的， 所以你不可以放棄啊!)
因為艾悠個子比艾諾小很多， 艾諾蹲下身子， 毫不畏懼地看著艾悠的眼睛， 看著<真實之眼>， 堅定有力地說:
「也許我明白了<聖眼天使>給你眼睛的原因。 她不是要你因為看到人心醜陋的一面而放棄希望， 而是要你明白一切， 用你善良的心將醜陋都化成光明。 我相信<真實之眼>會引導你找到真理。」
艾悠看著艾諾的眼睛， 一時間呆了， 那一雙眼睛， 和5年前一樣， 善良而美麗。 雖然多了點滄桑， 卻反而更沉穩了。
正當艾悠想點頭的時候， 突然間她看到了什麼。
艾諾是她得到眼睛之後， 唯一一個沒有聽到他心中有醜陋聲音的人。 她知道艾諾是真正為了自己著相， 因為真相之眼只有看到真實。 但是她也看到了， 看到了在艾諾和芙蕾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連繫。
她看到了包圍著兩人的思念。
突然之間， 艾悠胸口一陣劇痛。
「你們…你們說的話為什麼這樣合拍? 幽靈為什麼會在你的身邊?」
芙蕾低下頭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
( 因為思念的力量 )
艾諾握緊了拳頭 :「因為我的無能， 芙蕾她因我而死。」
已經什麼都不用說了， 因為艾悠很清楚聽到兩人的心底話。
< 因為我愛他 >
眼淚瞬間傾瀉而下， 艾悠突然用力把艾諾推開， 奔出了小巷子。
艾諾身體撞向牆壁， 左手剛止血的傷口爆裂， 頓時血如泉湧， 加上連日奔波， 終於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一切都是謊話! 世界上一切都是假的! 連艾諾都是如此!
既然你所愛的是芙蕾， 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大壞蛋! 艾諾是大壞蛋!
我不要了， 我不要這雙眼睛了， 我寧可什麼都不知道， 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
夢想什麼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
芙蕾看護著昏倒的艾諾， 一邊看著艾悠越跑越遠， 內心百感交集。
姐姐寄託給艾悠的希望。
對艾諾的思念。
艾諾的痛楚。
芙蕾知道， 即使他們如何心愛對方， 也已經成為過去。 自己只希望一輩子默默地守在艾諾身邊就夠了， 她根本不要什麼。 但這樣下去只會讓艾悠離開艾諾， 走向撒旦， 這樣的話一切都會完結。
( 我相信人心是美麗的。 父親， 請你看著我們)
<待續>
永恆的雪7
2008 年 3 月 30 日 星期日
永恆的雪7 by yuu
如果色彩是虛幻，那麼，漆黑是甚麼？
如果真實是醜陋，那麼，虛假又是甚麼？
我遇見天使。
我踫上魔鬼。
我看見幽靈。
還有虛偽的艾諾。
一夜之間，命運像革命般被改寫。
推翻一直以來的信念；
崩潰、倒下、變成頹垣敗瓦。
原來，漆黑才是我的家。
下雪了。
純白色的雪花飄到我的衣服上，溶化，再消失。
就像我的夢一樣。
『你不想要的話，便給我吧』
嗯，好的，反正漆黑才是我的家。
……
「姐姐！姐姐！」
突地的一句說話劃破了我的沈思，
在廣場的中央，站在我正面的是一個小女孩，
一雙大大的眼睛，褐色的瞳孔裡，反射著我的面孔。
「你是艾悠姐姐嗎？」小女孩拉著我的裙子，臉上掛滿興奮的表情。
「嗯，我認識你的嗎？」
「哇，太好了，果然是艾悠姐姐！我是你的歌迷呢！能看到你真人太高興了！」
眼前這位小女孩，歡喜雀躍得就像小時候得到最渴望擁有的玩具一樣，
跳著，叫著，笑著「原來艾悠姐姐真的是個大美人呢！」
我聽不到小歌迷心裡的說話，
唯一解釋便是小歌迷所說的都是實話。
「謝謝您。」
謝謝您沒有把我遺棄。
小歌迷牽著我的手，把我帶到廣場邊的長椅坐下。
自從看不見以來，每天我也是如此的被照顧，
被無數的人扶過，與無數的人牽過手，
卻從沒有發現，原來人的手是可以如此溫暖；
屬於小歌迷的這一雙小手，告訴了我：
另一個真實的世界。
下雪了，
寒冷但溫暖。
如果上天能賜我一個願望，
我希望天空會降下一場永遠不會停止的雪，
像「永恆的雪」一樣，
把時間停留，
把此刻的溫暖永遠停留。
小歌迷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他說這是要送給我的禮物。
「你知道嗎，世上真的是有天堂的喔！」小歌迷說。
「天堂？」
「嗯，這裡附近有一個很漂亮的天堂，
如果姐姐你能看得見的話，你一定會很喜歡那裡的。
花兒便是在天堂裡摘下來的！
如果姐姐你喜歡，我以後都可以摘給你。」
天真的面孔點綴著燦爛的笑容，小孩子的世界裡，就是如此的簡單。
小歌迷還未知道我已經重見光明吧。
可是，胡亂摘花是不對的，
不過…
「謝謝您…」
小歌迷要走了，撐著紅色的小傘，最後消失在下雪天的廣場裡。
看著小歌迷的背影，走路時搖搖擺擺的十分可愛，
小歌迷走前沒有道別，我們還會再見嗎？
因為磨擦的關係，在口袋裡拿出來的這朵紫色小花，
其實花瓣已經受傷了，花莖也只是免強支撐著，
在觀感上，這朵花已經稱不是美。
在物質價值上，這朵花是絕對不會兌現到錢，
然而，這朵快枯萎的小花，
卻是我畢生以來所收過的，
最有價值的禮物。
也許，我是不應該放棄的。
手裡拿著快枯萎的紫色小花，
我唱起來了「永恆的雪」。
小歌迷，謝謝你…
廣場外突地傳來了剎車聲，然後是撞擊聲、人們的尖叫聲及竊竊私語般的對話聲。
看來是發生了甚麼不尋常的事情了。
好奇心驅使我離開了長椅，走到廣場外。
一輛四座位的汽車，靜止在兩旁堆滿積雪的馬路中央，
車頭大約五公呎的位置，我看到了，
在血泊中，紅色小傘被風吹得微微轉動，
躺在地上的是一個驅體已經被不自然扭曲的小女孩，
睜著眼睛的小女孩，褐色的瞳孔裡，隱約地反射著我的面孔，
小女孩雙手裡，緊緊的握著一束紫色的小花…
是剛剛的小歌迷！
我遊說自己眼前的都是幻覺，
這是夢！一定是夢！
「他剛剛是在那邊的斜坡滾出馬路的呢！然後剛巧被車子撞到了！」
「泥土都舖滿積雪，還要跑到危險的斜坡上玩，真是的！」
斜坡？
「已經繼氣了…」
在人群的對話聲中，我隱約聽到了這樣的話：
『對不起…
『對不起呢！我並不是想殺你的！我只是想嚇嚇你而已，才把你推下去的，
『請不要怪我…
『不過，現在這樣也不錯呢！
『只要你死了，我便能獨佔哥哥，誰叫你一直都纏著我的哥哥？
『以後哥哥便只疼愛我一個了，想起以後的日子，總算能安心下來了，
『你是死得很有價值的，沒有白白枉死的喔！嘻』
我可以肯定，這絕對是真實之眼讓我聽到的心聲，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小歌迷死了…
小歌迷是被殺的！
而且兇手就在這群圍觀的人之中！
你是誰？
我嘗試在人群裡尋找這個兇手，
我注視每一個圍觀的人的面孔，
卻找不到任何頭緒。
這個女孩的心聲再沒有出現過，
眼看著小歌迷的驅體被抬走，
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
我仍找不到…
除了兇手，所有人都會以為這是交通意外
如果不是「真實之眼」，也許，也只會以為這真的是交通意外。
可是我…甚麼也做不來…
對不起…
無盡頭的馬路上，圍觀的人已經完全散去，
獨自背負真實，我走上了斜坡；小歌迷滾下來的地方。
原來，世上真的是有天堂的…
數不盡的紫色小花，在雪中探出頭來，
堅強地屹立，像在宣示著「我在存在」一樣。
紫色小土地，原來，小歌迷所看到的世界是如此的美…
可惜，他永遠也再看不到了…
小歌迷是為了摘花給我，所以被朋友推下了斜坡嗎？
我無法停止從眼睛流出的淚，
連最後的小歌迷也遺棄我了嗎？
雪停了。
原來，世上並沒有永遠不會停止的雪，
原來，時間是不會停止，
原來，溫暖是無法永遠停留。
溫暖的手再次變得遙不可及，
小歌迷臨走前沒有向我說再見，
因為，我們永遠也不會再見…
我不懂！
如此善良的小歌迷為甚麼要遭受這種懲罰？
如果一切都是夢的話，我可以立刻醒過來嗎？
因為妒忌的心，小歌迷死了…
醜陋的從來不是世界，
無論把外表包裝很如何的美，
醜陋的，都只是真實的人類！
第8章
(人心是美麗的,
即使再過千萬年,
我仍然會這樣相信著.)
從小巷子裡望向的狹窄天空, 如幽暗的夾縫中看到曙光.
芙蕾在昏迷的艾諾身邊抬頭仰望下雪的天空,柔聲歌唱.
沒有歌詞, 但柔揚的旋律讓人心境平靜.
艾諾緩緩醒來, 身上的傷口已經奇蹟地止血了.
「是你的歌聲嗎?」艾諾在迷糊中聽到, 但醒來之後就再聽不到了.
「傷口止血了, 這是聖歌的力量吧.」
(艾諾, 可以到城郊嗎?我感覺到姊姊在那裡, 也許她可以幫助我們.)
艾諾感覺到什麼而望向城郊, 他隱約看到有光在閃爍. 艾悠早已經不知所蹤, 也許到那裡可以知道些什麼.於是他們就向城郊走去.
穿過了郊外的森林, 在水泉旁邊, 他們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色長裙的清麗女子, 她的背上長了一雙白色的天使翅膀, 但是她美麗的臉龐隱隱透出哀傷.
「你就是<聖眼天使>莎莉葉?是你把<真實之眼>送給艾悠嗎?」
(姐姐…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艾諾聽不到芙蕾的聲音,但身為天使的莎莉葉可以.
「你知道嗎?純潔善良是什麼嗎?」
「艾悠只是一個普通人, <真實之眼>的力量只會讓她迷失. 為了她, 請你將力量收回吧! 」
莎莉葉搖搖頭:「這樣的話, 她只會再次落入黑暗, 不單止不可再看到東西, 連心都會失丟, 因為這是讓她實現夢想的唯一途徑. 為什麼要放棄呢?路也許並不好走, 但你不是認為她可以做得到嗎?」
「告訴我, 我要怎麼做才可以幫忙她.」
「現在的你根本沒有能力幫得上忙. 即使芙蕾可以保護你不死於撒旦之手, 但是你也沒有能力戰勝他, 從而讓艾悠看得到光明與善良. 現在<真實之眼>的力量不完全, 它只能看到人心邪惡醜陋的一面, 卻看不到善良的一面. 只要讓她明白人心的美麗, 就能夠控制<真實之眼>, 撒旦也將沒有法子把眼睛奪走.」
「我的確沒有力量, 只有盡力而為.」
「過去的你有這樣的力量. 你忘了嗎?你不是曾經向父親挑戰, 試圖將芙蕾留在你的身邊嗎?你曾經是什麼都不怕, 憑信念堅持到最後的人, 那個艾諾去了那兒呢?」
艾諾臉露自嘲的苦笑:「天使與人類不可以一起, 而我用盡方式試圖推翻神所定下的法規, 最後只落得如此下場. 現在我雖然感覺到芙蕾在身邊, 但我永遠看不到聽不到她, 這無疑是神對我的懲罰. 」
「那你就眼白白看著艾悠落入撒旦手中嗎?現在的你, 善良而無知, 當老好人過日子, 根本不是真正的你. 在我-真理天使眼前, 我看得到你的真正模樣.只有過去的你, 被隱藏的你才有力量對抗撒旦. 過去你不措一切要從神的手中搶走芙蕾, 今天你不可以在撒旦手中搶走艾悠嗎?你害怕再輸嗎?」
突然間, 莎莉葉全身散發出光芒, 背部張開了3雙純白的翅膀, 光輝萬丈. 她那雙眼睛亦散發金光.
「在真實前面, 你不可以展現真實的自己嗎?」
面對著光茫, 艾諾毫不畏懼地說:
「真實也好, 光輝也好, 在我眼前也只是世界運轉中的一個點. 我曾經認為, 憑愛與智慧, 就可以改變世上的一切, 但事實証明我錯了. 我不想再去改變什麼, 好的壞的, 未來會如何, 我不想再關心. 於是我讓自己成為天真善良的人, 依循世界的流動, 人云亦云, 平靜渡日. 就這樣我又過了多少年?直到我遇到艾悠,這一個受盡了苦, 但心中仍然善良的孩子.」
艾諾閉上了眼睛好一陣子, 芙蕾和莎莉葉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當他再張開眼睛的時候, 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就讓我再賭一次, 看看是撒旦將我打敗, 還是我贏. 就讓我再打一場贏不了的仗.」
莎莉葉微笑說:「我要去找, 一個和你一樣, 明知道輸也要堅持下去的傻瓜. 為了讓他不會輸. 而你也一樣, 我知道你不會輸的.」
說罷莎莉葉就消失於天際.
「在我昏倒時, 艾悠是向東跑. 她現在的精神情況, 應該會跑向人煙比較少的地方. 她很可能在鎮東南面亂晃. 撒旦一定會在她付近. 如果去找她的話, 很可能未找到她就遇上撒旦. 硬碰我們沒有勝算. 撒旦無法直接搶奪<真實之眼>所以才會誤導艾悠, 試圖讓她對人心失望而相信於他. 這樣的話, 他不會在艾悠面前向我們動武. 只要在艾悠身邊,我們反而安全. 與其四處找她, 倒不如引艾悠來找我們. 即使她現在到人心已經失望, 但她仍然有放不下的東西. 那就是她的歌, 她的夢. 芙蕾, 我們去劇院, 把那兒一把火燒了的話, 她一定會回到劇院, 我們就在中途截住她.」
芙蕾看著艾諾, 心如刀割. 這一刻的艾諾, 彷彿回到過去的模樣, 那麼冷靜的分析和佈局, 驚人的手段, 讓她傷心卻深愛.
「要開始了. 撒旦啊, 為了打倒你, 我不惜代價.」
<待續>
永恆的雪9 yuu
很多年前，地球的某角落，一個被白雪覆蓋的小城鎮裡，
住了一個男孩。
男孩是一個平凡的修理技工，在平凡的修理店裡工作，
無論是甚麼物件，他都修。
樣貌平凡，身材平凡，
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個男孩，
一天， 一個女孩，走進了這間平凡又帶點骯髒的修理店
手裡拿著一枝折斷了的畫筆。
男孩把畫筆接過來：
「明天便能修理好的了，明天這個時候再來吧。」男孩說。
根據經驗，每次男孩說完這句話時，客人都會立刻離去，
因為這種平凡又帶點骯髒的店子，
沒有人會希望久留，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這個女孩卻遲遲的沒有走，
男孩疑惑的望向女孩，
女孩正在凝視著放在牆角的一幅畫…
一幅除了白色以外，便甚麼都沒有的油畫。
「請問，這幅畫是？」毫無色彩的畫，女孩感到好奇了。
由這位平凡的男孩走進了這店子打工的第一天開始，
這幅畫，便一直被放在這裡，
事實上，男孩也不知道畫的來歷，
大概是很久很久前，有人留下來的吧…
可是，為了表示自己的尊業，男孩決定，即使只是胡扯也好，
他希望解釋一下。
男孩突然想起了曾經有一位詩人，說過的一個傳說：
一個叫「永恆的雪」的傳說。
「永恆的雪，你有聽過這個傳說嗎？」男孩問。
女孩把這個傳說聽過一遍，最後，把這幅畫買了下來，臉上掛著滿足的表情，離開了。
「胡扯的說話也能如此認真，很有趣的女孩」男孩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傳說，平凡的外表卻一點也不平凡，很有趣的男孩」女孩說。
「我叫艾諾，好高興認識你。」
「我叫艾悠，好高興認識你。」
很多年前，地球的某角落，一個被白雪覆蓋的小城鎮裡，
住了一個女孩。
女孩珍惜美麗的世界，為了把美麗留到永恆，
每天每天，在畫布上描繪現實裡的每一個小故事。
擁有著天使般的臉孔，女孩喜歡繪畫。
有風景作主題的，有人物作主題的；
色彩繽紛的油畫，放滿了女孩的整個房間，
把女孩的房間點綴了無限色彩。
然而，一幅只有白色的油畫，
卻不協調的被掛在牆上。
女孩最珍惜的，這幅得到特別照顧的白色油畫
名叫「永恆的雪」。
「永恆的雪，潔白而美麗，永遠不會溶化。」
「只要載上永恆的雪，便能將美麗的時刻，最動人的感情，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載上永恆的雪的女孩，便能回到最幸福的日子。」
小小的城鎖裡，流傳了這樣的一個傳說。
由那天起，有一個女孩，對這一個傳說深信著。
永恆的雪 10
通紅的火焰映照半邊天空,與黃昏的彩霞相輝映,將飄雪的天空染成通紅.連潔白的雪地也被火焰的色彩所掩蓋.歌劇院現在已成為衝天烈火中的柴薪,即使是冰冷的雪也無法讓烈火冷卻。
數不清的人群在圍觀,驚訝於火勢之猛烈。當中郤有一人,逆人潮而走。艾諾手持用布包裹的長條形物品離開人群,往城北的要道上走,背後的喧鬧聲及火焰噼啪聲漸漸遠去,但火焰的鮮紅卻把他的背也照得刺熱。
(為什麼呢, 艾諾…這樣做真的對嗎?)
天使幽靈 – 芙蕾西雅, 跟隨在艾諾身邊, 所有人, 連艾諾, 也看不到聽不到她, 但艾諾能夠感覺到她.
(你知道嗎? 撒旦正往這邊來了. 雖然艾悠也走來這邊了, 但是撒旦比她更快…)
艾諾能感覺到芙蕾西雅的擔憂, 但他不能確定自己會先遇上撒旦. 這就是他第一個賭吧. 他知道撒旦一直監察著艾悠, 所以他是很有可能先遇上撤旦. 但是放火燒了歌劇院, 讓艾悠走來, 遠比去找她更易避過撒旦遇上艾悠.
事實上他也早有最壞的打算,
現在的他, 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超出他的預算, 但是以一個人類的力量, 又能夠改變什麼呢?只能再一次眼睜睜看著預料的未來發生而無法改變嗎?
路上堆滿了積雪, 連路兩邊光禿禿的樹丫, 也被積雪壓得彎了腰.
背後的火光照映, 長長的影子向前伸.
艾諾解開了布條, 露出長劍的寒冷劍峰. 這是在歌劇院找到的劍, 表演用的真劍.
他提著劍站立在雪道的中央, 等待著前方的人影越來越近.
即使未看到對方的容貌, 他也能從芙蕾西雅的驚慌和憂慮中推測得到. 來者就是撒旦.
會贏嗎?也許想想會不會死比較實際吧.
艾諾毫不動搖地看著撒旦走近, 那份自信, 那種傲視天下萬物的眼神, 那種歷遍地獄無畏於神的眼神, 讓芙蕾西雅看得心痛, 但同時思念的力量卻越來越大.
「芙蕾, 我不容許你再死一次, 所以我也絕對不會死. 你不用為我擋在前面. 我只要你為我高歌一曲, 在這一刻, 你的心想唱什麼呢? 我會感覺到的.」
兩行淚水滑過臉頰, 芙蕾西雅放聲歌唱. 那是聖歌.
(從天空落下雨淚， 是一顆悲傷的心已碎。
遠處的風聲， 是你沉鬱的聲線。
傳到天空裹。
等待著的溫暖， 彷彿已， 流進心渦中的深處。
悲傷的哭聲，在這一刻輕輕抹去，
是你的溫暖。)
突然間, 艾諾手上的劍散發出溫暖的微光.
同時撒旦已經走到他的前方, 拿起了巨叉.
艾諾握緊劍柄.
「這一次, 神站在我這一邊. 也許我贏不了你, 但我有不能夠輸的理由.」
撒旦並沒有立即攻擊艾諾, 他那英俊的臉龐上掛上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神?如果神真的想救你們, 我又怎會活到現在? 我知道你, 也知道你身邊的幽靈. 你曾經一度反抗神旨, 為了與心愛的人在一起. 結果又如何?天使和人類不可以相愛, 最後你永遠無法看得見她. 現在神又借力量給你與我對抗?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艾諾很清楚,撒旦正打算用言語迷惑自己. 因為他對於芙蕾的聖歌引導出來的神聖力量有所故忌.
「有需要去猜測嗎?打到你, 艾悠就沒有危險, 我只知道這些就足夠.」
「你錯了, 我才是來救你們的.」
「你認為我是3歲小孩嗎?」
「人類只是被神操縱於掌上的玩具而已. 我要打到神, 就是為了給予你們真正的自由. 你想想看, 全能全知的他, 為什麼眼白白看著善良的人受苦, 看著相愛的人分離?」
艾諾笑了起來, 又黑又瘦的臉, 實在稱不上好看.
「哈哈哈哈, 你會不會太可笑了? 也許你不知道, 神事實上也很愛你, 所以你才能活到現在. 生與死, 悲與喜, 聚與散, 早已經不被操縱在神的手裡, 一切一切都是人心的連繫所引導的結果, 也可以說為”命運”. 神在其中, 只是引領人類而已. 未來是由人自己所選擇而導致的結果. 這就是神所給予我們的”自由”. 反而是你, 真的太可憐了, 你可知道毀滅一切的話, 你也會隨之而毀滅, 不管結果如何, 你的未來只有一個, 就是永遠消失!」
撒旦笑得更燦爛了.
「你的確不簡單. 與神為敵而受到神罰, 卻又得到神的許可而活下來的人, 除了<真實之眼>我對你也很感興趣. 你不是說一切都是選擇嗎? 不如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如何? 我現在開始閉上眼睛不動不攻擊也不防禦. 我給你選擇殺死我還是不殺死我. 如何?」
艾諾並沒有立即下殺手.
「你的確很利害. 你知道我在計算著什麼. 事實上我根本不用打倒你, 因為只要我在你攻擊下生存到艾悠來到這裡為止就夠了. 為了得到<真實之眼>你不會讓艾悠憎恨你, 所以你不會在她面前殺死我, 到時候我就有說服她的機會. 有依附神聖力量的劍相助, 要做到這點並非不可能. 於是你用你的生命來引誘我下賭注. 殺了你我就有方法救得到艾悠, 一切問題都解決, 但如果殺你的時候艾悠剛好來到, 結果就會相反, 她會同情你憎恨我, 一切都無法挽救. 但殺了你的話, 得救的豈止艾悠一人?你認為我不會一賭嗎?」
撒旦神態自若地閉著眼睛回答:
「賭吧!怎麼不賭呢?再猶豫的話, 艾悠就會來到了, 還有5分鐘?1分鐘? 30秒? 20秒? 你不為了千萬生靈的未來著想嗎? 」
艾諾提起劍, 劍尖指向撒旦的咽喉, 快速地刺下去.
「住手!!!」
一切都完了嗎?
艾悠剛好來到這裡, 看到艾諾正要殺死沒有反抗的撒旦.
但艾諾並沒有停手.
只要殺死撒旦, 一切都會得到解決, 只要能夠救到你, 救到千千萬萬生靈, 我那怕被你恨我一輩子.
突然間四處的景象異變, 撒旦不見了縱影, 四周景物被扭曲旋轉. 數不清的箭射向自己, 艾諾反射性地用劍不停擋開箭矢, 但仍然身中多箭, 全身劇痛. 在痛楚和恐俱中, 他彷彿聽到芙蕾的聲音.
(這是幻覺, 是<真實之眼>製造的幻覺! )
艾諾忍耐痛楚閉上眼睛冷靜下來, 當他再張開眼睛之後, 四周回復正常, 而他自己卻坐在地上, 離撒旦與艾悠十數米之遠.
艾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情急之下發動了<真實之眼>的另一種力量, 就是製造幻覺. 她只看到艾諾突然亂揮劍, 然後坐在地上而已. 她憤怒地看著艾諾.
「為什麼!他雖然是撒旦, 但卻沒有傷害我, 他根本沒有反抗你, 為什麼要殺他!也許他曾經很壞, 但現在他已經不反抗了, 為什麼不給他活下來的機會? 即使是魔鬼也有活下來的權利!你們這些自以為光明正大的人, 根本就不知道人心的醜陋, 根本不知道活在黑暗裡的日子. 你們過安逸的生活, 就可以自己為是地分好壞, 殺害對你們來說的壞人嗎?」
萬箭穿心的刺骨之痛還未消去, 艾諾勉強站起來, 仍然一臉冷靜的樣子. 只有芙蕾知道他的心痛.
<我們會死> 這是從艾諾心裡傳給芙蕾的說話.
<我已經預計到, 我和艾悠都會死, <真實之眼>將會落到撒旦手裡. 但那又如何? 我會與撒旦戰鬥到最後, 因為如果連我都放棄的話, 讓還有誰會記得人心有過的善良? 我不能看著她獨個兒在黑暗中哭泣而不顧. >
<我真的很想再看你一眼, 但是我不可以讓你再為我受傷. 回到天國去, 回到你父的身邊. 你永遠是我生命裡的最愛>
這一次芙蕾沒有哭. 即使艾諾不對她說, 她也知道. “思念”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大.
(你不是說過一切都是選擇嗎? 即使無法相見, 我也會與你一起直到永遠)
艾諾走向艾悠和撒旦, 現在看起來, 他反而像是壞人, 要傷害一對小情侶一樣.
「也許你說的對. 艾悠, 我不怕對你說實話. 你也有看到我身邊的天使吧. 事實上我與撒旦一樣, 只不過是為了搶奪你的<真實之眼>. 神要我把<真實之眼>回收到天國. 對你來說, 我們都是來搶奪眼睛的人, 根本沒有分別.你不是被<真實之眼>的力量所折磨嗎?所以我有一個建議, 讓我們公平競爭如何?」
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過去所認識的艾諾嗎?那一個告訴自己”永恆的雪” 的善良男孩嗎?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為什麼現在<真實之眼>看不到艾諾的心底真正想法?
<待續>
<永恆的雪>11
分類: 未分類
<永恆的雪>11
by天予
漫天雪花漂落,放眼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雪原,一片純白與死寂。在白濛濛的世界裡,有一個少年冒著雪雨,蹅著沉重的步伐在雪地上走,印出了長長的一行足印。他的目的地在那裡?是誰都不曉得的雪山深谷,去尋找那根本是虛構出來的東西-永恆的雪
即使他知道,不論找到與否,他注定輸給撒旦。
「就讓我看看,世上是不是有奇蹟。」
在溫暖的火爐旁邊,雙眼被朦上黑布的少女不安地坐椅子上,與站在她身後,身體半透明的另一位少女說話。
「你是說,現在的他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嗯,應該昰說,是他過去的模樣。」
「那是怎樣的呢?」
「決定了的事情永遠不會改變 ,即使犧牲多少。」
「他真的是這樣子嗎?我所認識的他是一個善良沉默的孩子,總是為了別人付出所有。」
「只是方式不同而已,他骨子裡仍然是那副模樣。」
「你對他真的十分了解,因為你對他從來不離不棄。」
「但是我與他永遠不可以在一起。」
「為什麼?你們不是相愛嗎?過去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我是天使, 而他…是人類…父親不容許我們一起….」
「怎會的…天父不是最慈祥的嗎?」
這時候一位英俊的男子推開房門進來 : 「理由很簡單, 假設你和一頭狗相愛, 不管你們如何愛對方, 不管那頭如何聰明, 你的父母鐵定不會讓你嫁給一頭狗, 即使你的父母如何慈祥. 對神來說, 人類只不過是狗.」
半透明的少女急道: 「不是這樣的! 艾悠不要聽他胡說, 撒旦是邪惡的象徵,他只想誣蔑我父親.」
艾悠的雙眼被朦上黑布, 看不到對方, 但還是轉頭望向她所在的方向:「芙蕾, 那為什麼?」
「父親給了他一個考驗, 通過的話就把我化成人類, 讓我們在一起. 」
這時候撒旦插話: 「結果他通過了, 但他卻沒有臣服於神, 所以也沒有得到允許. 那時候他說了一句話<對你來說, 我們人類只不過是被悉心餵養在動物園裡的珍禽而已.> 還真是說得太好了.」
「那時他太激動了, 並不是他的真正想法.」
撒旦繼續說: 「神子與我們一起承受痛苦, 但是對蚊子打一拳足以將他打死, 但用同樣的力量打大象只是抓癢. 人類的痛苦可以是生是死, 但同樣的痛苦對神來說只不過微不足道. 神永遠不可能….」
芙蕾打斷了他的說話 : 「撒旦, 你和艾諾不是分頭去找 永恆的雪 嗎?不是說好3個月後才可以回來嗎?尋找永恆的雪途中不是不可以回來找艾悠嗎?」
「這是你心愛的人所說過的話, 為何不讓我說下去? 好吧, 我不說就是. 那你又為何在這裡?」
「我沒有參加你們的公平競爭, 而且艾諾早料到你會不守約回來迷惑艾悠, 所以要我待在這裡.」
「我看來迷惑艾悠的是你吧」
艾悠這時候開口說:「芙蕾姐姐不會這樣做的, <真實之眼>看到, 只有姐姐心裡完全沒有邪惡. 而你和艾諾卻是<真實之眼>也看不清楚…姐姐是真正的天使」
「謝謝你, 艾悠. 退下吧!撒旦, 這一次是你棋差一著了.」
撒旦臉上掛了一個迷人的笑容:「艾悠, 我會把永恆的雪帶來証明我自己的, 到時候你再決定將不將<真實之眼>交給我吧. 」
艾諾與撒旦的公平競爭就是在6個月內看誰找到永恆的雪, 期間2人不可以接觸艾悠. 如果2人都找不到的話, 就看誰找到最接近的東西. 敗方將不可以再接近艾悠.
<待續>
＜永恆的雪＞１２
分類: 未分類
＜永恆的雪＞１２
ｂｙ ｙｕｕ
自艾諾離去尋找永恆的雪，已經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裡，一直陪伴我身邊的，是芙蕾。
每天，我們一起在雪地上散步，我們談論天空，我們討論大地。
我們聊起兒時偷吃蛋糕的事，一起為天邊出現的流星歡呼。
偶爾擦身而過的普通人，總會掛上了感到無法理解的面孔看著我們。
因為他們看到的，不過只是我的自言自語。
人只會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得見的東西，無法理解看不見的事物。
把視覺影像當作世界的永恆，對肉眼看不見的，都一概以「不存在」劃上等號。
然而，大家都以為從沒存在過的幽靈。
芙蕾姐姐卻是千真萬確的地「活著」。
我喜歡芙蕾姐姐。
最心愛的人無法看見自己，是多麼的悲哀。
世上沒有事情能比心愛的人無法聽到自己的呼叫更殘酷了。
即使如此，芙蕾姐姐仍一直默默地、永不背叛地守護在艾諾的身邊，
為甚麼神不讓艾諾看得見她？
如果能一起歡笑，一起哭泣，那該有多好！
在我心目中，芙蕾姐姐是堅強的。
她的堅持和執著，告訴了我，
這個只會為了逃避看見真實而在眼睛綁上黑布的我；
我是多麼的不高貴和懦弱…
每當問起了姐姐和艾諾的過去，
莫名奇妙的難受總會湧在心頭。
說穿了不過是我的自卑。
因為我羨慕芙蕾姐姐打從心底裡發出的光輝；
因為我知道，我不及芙蕾姐姐善良。
善良？
雪停了。
陽光照射在皮膚上感到的溫暖，讓我知道，
今天是晴朗的一天。
太陽染紅了黃昏的大地，坐在公園裡的我試著解開眼前的黑布。
鴉雀無聲的安靜空氣裡，黃昏的太陽映照出長長的影子，把宛如全黑的剪影烙印在紅色的雪地上。
剪影盡頭的前方，有一把開張了的傘子寂靜地倚在地上，也許是別人遺下來的，
仿佛就像在大地的中央長出了一個孤獨的紅色小山丘。
小山丘頂部被雪覆蓋，下方露出了刺眼的金屬反射，
它的形狀就像一個被積雪覆蓋背部的人，跪在雪地上，用手撿回他跌在雪地上的東西一樣。
不知由甚麼時候開始，人類在這遍無邊際的地方建築了一幢幢的大廈。
高樓大廈建成的圍牆，緊緊地把這一個細小的公園包圍。
大地無法再住無限延伸，悲哀地停留在圍牆的跟前。
「改變了。」
陽光穿過了建築物的間隙，紅色的空氣裡，少女飄浮在空中溫柔地說了這三個字。
芙蕾姐姐的聲音很清澈，就像音樂一樣，劃破了寂靜的空間。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芙蕾姐姐竟能看穿我心裡所想的，
難道芙蕾姐姐也擁有真實之眼？
還是我的面孔都掛滿了「改變了」的感概表情？
可是我的眼睛，卻無法看出芙蕾姐姐的真面目。
是因為芙蕾姐姐不是人類的關係？
抑或是，芙蕾姐姐本來便是從骨子裡單純地散發著善良？
善良？
「你認為呢？」芙蕾姐姐輕淡地微笑道。
莫名奇妙的疑惑情緒由我的心臟開始侵蝕到皮膚的角落，
難道芙蕾姐姐真的能看出我心裡的說話？
注視著芙蕾姐姐的面孔，被圍牆包圍著的空間，突然傳來了悠揚的音樂聲。
來自大廈住宅的住戶，喇叭傳來了的音樂，迴盪在高樓環繞的公園裡。
是一首歌。
我記得這首歌。
因為這是我的歌。
歌名叫作「永恆的雪」。
「艾悠的歌，真是讓人感到心境平和呀！」
「這首歌，總是提醒著我，不可以忘記夢想。」
「芙蕾姐姐的夢想？」
「嗯，就和艾悠你的夢想一樣。」
永恆的雪？
「圍牆背後是無邊的廣闊，只要你相信，便能越過這堵高高的圍牆。」
芙蕾姐姐微微的抬起了頭注視著從大廈間隙擴散開來的紅色光芒。
「用你的歌聲，把人類遺忘了善良的重新告訴他們吧，就像你的歌聲能提醒著我，
差點兒忘記了的夢想一樣。」
曾經，我是多麼的渴望能重見光明，
然而，當我得到了時候，
卻又諷刺地在眼睛前綁上黑布，像老鼠一樣躲回自己的黑暗世界，
把自己困在密封的空間，卻步於圍牆跟前。
那都是因為我不想再前進了，真實世界的可怕，只會為我帶來痛苦。
可是我…
我想走出去！
面向紅色的光芒，我默默地向自己許下承諾。
站在懷念的舞台上，
即使我的勇氣只能達到綁著眼睛演唱的地步。
懸掛在天花下的聚光燈，依然熾熱地表示歡迎。
我唱著我的歌，只是希望大家不會忘記，
被遺忘的善良，和曾經那一份沒機心的夢想。
<待續>
天予: 續寫於2012年6月11日
將這一個故事, 獻給每一個尋找著回到過去幸福日子的人,
及
忘記不了傷痛而仍舊活在過去的人,
以及,
以未來祭祀過去的人……
13
『永恆的雪，純白而美麗， 永遠不會溶化。』
『只要戴上永恆的雪，便能將最動人的感情，永遠停留在最美麗的一刻。』
『戴上永恆的雪的人，就能回到最幸福的日子。』
凄厲如鬼泣的風聲在黑暗中呼嘯, 與冰冷的雪花在夜空中狂舞, 地上的積雪在半弦月的微光下泛著詭異的銀光, 在刮著暴風雪的黑夜雪原上, 一切彷彿被黑, 白, 銀以及風聲掩蓋的世界裡, 有一個渺小的身影頑強地與暴風雪對抗, 在雪地上印出一例長長的足印.
每踏出一步, 大半條腿就陷入積雪裡, 讓這個身影看起來更加渺小. 但不論風雪如何瘋狂地拍撃在他的身上, 佝縮在厚重衣物內的身體如何顫抖, 他仍然一步步地前行. 落泊的身影裡有著不屈的眼神, 彷彿要以一人之力孤獨地與整個冰雪世界對抗.
他很清楚自己終有一天會倒下, 也許死亡只不過是下一刻的事, 他仍然無懼地踏著他的步伐, 去尋找跟本不存在的寶石 --- 永恆的雪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雪地, 半年間已經不知道去過多少村落, 聽過多少傳說, 卻沒有半點頭緒, 最終來到了滅絕人跡的極西雪地. 但即使他努力至此, 虛構出來的寶石又如何能夠找得到?
突然間天地嗚動, 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 一片滔天的雪浪從遠方急襲而來,如雲霧般的白雪瞬間鋪天蓋地, 陷在積雪中的身影根本來不及逃跑, 他看著眼前遮蔽天空的雪浪, 自嘲地笑道 :
「這就是最後的結果嗎?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奇蹟, 即使如此, 我並不後悔!」
眨眼間他就被掩沒在雪崩當中.
( 原諒我…芙蕾….…艾悠…你要好好活下去…..)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