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法被留住, 即使心沒有改變,
一切也已經不再相同.
不變的只有回憶.
一點點的記憶, 一層層的累積,
從未遺忘.
即使神經如琴弦,
咚,咚,咚,咚 的
一條一條地斷掉,
留下的回憶, 也不會失去.
縱使未來不在我們手裏,
記憶也永遠埋藏在心中.
如雪潔白, 如寶石晶瑩,
只有回憶是永遠美麗的.
也只有回憶, 是永遠只屬於, 我們的.
<回憶的寶石箱> 給 每一個, 忘記了怎去忘記的人
(你在那裡呢? 你要我忘記, 去忘記你, 但我卻忘記了怎樣去忘記)
打開發黃的日記本, 輕輕抹去紙上的灰塵, 在那一頁看到一個密碼, 被原子筆劃去的密碼, 數字已經看不清楚了, 但她卻仍然很清楚的讀著.
“20040707”
因為她從未忘記過, 這一個用他們相遇的年份和她生日的日子, 併合而來的這個密碼.
即使鎖匙已經不見了, 但密碼仍舊清晰.
這一個密碼和鎖匙都能打開的鎖, 也已經生鏽了, 但她卻仍然記得, 記得他所說過的每一句的話.
那時候他說:
“將我給你的東西, 都好好保存起來好嗎? 用這一個我送給你的珠寶箱. 將我們的回憶全部珍藏起來. 到我們年老的時候, 一件件拿起來, 一起回想過去的日子, 好嗎?”
“嗯! 那麼鎖匙你一條, 我一條.”
男孩接過鎖匙, 搖了搖頭: “你總是會弄丟東西的. 如果有一天鎖匙不見了, 而我又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你也可以用密碼打開它.”
“密碼? 是什麼呢?”
“還未設定, 由你來定吧.”
“我們一人一半吧!我決定上半, 你決定下半.”
“一共8個數字, 下半是0707”
“啊?那不就是我的生日嗎? 好像不太好….”
“這是我一定不會忘記的日子, 又有什麼不好?”
女孩害羞地低著頭, 輕聲地說: “那麼上半是2004, 我們相遇的年份….”
回憶著過去, 看著眼前的寶石箱, 晶瑩的淚珠, 掉落在手背上, 暖暖的, 一點都不冰冷.
“ 2．０．０．４．０．７．０．７“
躂
鎖打開了, 打開了回憶的寶石箱.
<待續>
從箱子裏拿起, 一片用過的老舊橡皮擦子. 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
那時候她忘了帶橡皮擦子, 自己卻不知道. 字寫錯了, 就在筆袋裏尋找, 但找了兩三遍都沒找到.
“我的橡皮擦子呢?”
這時他把他的橡皮擦子放到她面前.
“先用著我的吧”
下課後,他和朋友聊天去, 她在他身旁等了一會, 想把橡皮擦子還他, 但他卻沒有注意到. 就在她不知道要不要叫他的時候, 他突然轉身, 像是知道她在等似的.
“替我保管著好嗎?下次再還我吧.”
連回答也來不及, 他就和朋友走掉了.
看著手掌上的橡皮擦子, 她微笑著說:
“然後我就決定不再還你. 誰叫你總是這樣? 彷彿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知道我的感受. 但當我想留住你的時候, 你卻已經離開. 但我很清楚,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 你都不願意留下我一個. 我知道的…”
<待續>
放下橡皮擦子, 她拿起了2張名信片. 那是他去歐洲旅行時寄來的.
這一張名信片, 是艾菲爾鐵塔的晚景.
“ 我現在身處法國的巴黎. 花都真的很美, 不論是風景, 人物, 建築,和風土人情, 都讓我感到很舒服. 這裏緩慢的生活節奏很適合我呢! 但是我還是想快一點回來. 到時候告訴你我在這裡的所見所聞.
P.S. : 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買了, 希望你會喜歡.”
“你這個傻瓜. 你去了旅行一個月, 一個月見不到你, 我反而樂得清靜呢! 你聽到我這樣說, 就說要寄明信片給我. 我以為你只是說笑而已, 但你卻真的這樣做. 你要買手信給我, 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但你卻沒有忘記. 為什麼? 為什麼不論我說什麼, 說笑的也好, 隨便說說的也好, 你總是很認真的聽著, 用心記著, 然後去實行? 你真的很傻….”
第二張名信片, 是暮色下的倫敦橋.
“到了倫敦1個星期, 前兩天開始下雪, 能夠看到白色的倫敦, 真的不枉此行! 漫天白朦朧的雪慢慢地飄下, 在夜空中, 仿如從天空散落的星星. 我很想你也能夠一起來看.
P.S.: 我買了想送你的手信. 你會喜歡的.”
“這個世界大概沒有一個人比你更傻的了. 但那時候, 我真的有點…有一點想去看看…..看看你寫的雪景….你這個大壞蛋,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我這樣認真?”
<待續>
淚水沾濕了明信片, 字漸漸地化開, 慢慢地變得模糊.
“我托你買的, 是法國的紅酒, 是我哥哥想要的. 你回來之後, 第一天就被你們喝光了. 酒量不好的你, 還要和我哥一起喝醉, 在我家客廳留宿了一晚. 現在想起來, 你一定是故意的.”
女孩把名信片放回箱內, 用手抹抹眼淚.
“你買給我的, 是愛丁古堡紙模型. 那時你笑著說, 要送我一座城堡. 我給你嚇了一跳, 因為是你很少說笑的人. 如果你真的送我一座城堡, 那我要怎麼辦? 我那時反應不來.”
“城堡?”
“是的.”
“香港?有城堡?”
“你知道城堡是給誰人住的嗎? 男孩在身後拿出一盒古堡紙模型, 遞給她. “送給你”
女孩伸手想接, 但手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看著盒子, 冷冷地說 : “城堡當然是給公主住的, 可惜我不是. 對不起, 你的手信太名貴, 我不能收.”
“是這樣嗎? 我明白了. 昨天答應你哥的事, 我沒有資格做到, 可以這樣轉告他嗎?”
女孩點了點頭. 他就這樣離開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接受嗎? 因為我知道, 你心裏最記掛的人不是我. 而是她…她永遠是你最愛的公主, 你會買城堡給我, 就是因為你把我當成了她…但我不是公主…我很清楚… 我真的以為自己很清楚…..但是當我哥哥告訴我, 原來你答應了他要照顧我. 我才知道你的心意.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
箱子慢慢地關上, 在蓋子再次閉上的一刻, 在黑暗的夾縫中, 她彷彿看到一點小小的光.
她想起他說過的話.“如果你的世界變得完全漆黑一片, 我會成為最後一點的星光.”
鎖並未關上, 再次打開箱子, 她拿起了一顆貓眼石.
<待續>
“那一晚, 是我最後一次見你的一晚. 那一晚是平安夜. 你突然打電話來, 要我到我家的大廈入口等你. 我感到很奇怪, 但還是決定赴約.”
“你這陣子去了那兒?很久沒遇見你了.”
男孩沒有回答, 只是一直看著她. 女孩不知道怎麼辦, 只有低頭看著地面.
“我去了找這東西.”
男孩拿出了一顆閃爍著微光的小石頭.
“這是?”
“未經打磨的貓眼石原石”
“你半年沒有找我, 就是去找這顆石子?”
“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 可以收下它嗎?”
女孩接過了原石.
“謝謝你, 但我要回去了. “
突然間, 街燈熄滅了, 四周變得很暗, 女孩被嚇了一跳, 害怕起來. 這時候, 她手上的貓眼石原石, 在黑暗中泛著光芒, 仿如夜空中的唯一的星星.
“很美….”
他拉著她的手.
“如果你的世界變得完全漆黑一片, 我會成為最後一點的星光. ”
“你知道嗎? 那時候, 你看著我, 我什麼都思考不到, 我不知道這樣被你拖著手是不是對, 只是…我真的希望可以永遠這樣…..但是…. .我…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你心裏仍然有她的存在. 為什麼? 既然你希望留在身邊的, 只有我一個, 為什麼你不騙我?騙我說你已經忘記了她? 讓我可以安心?”
男孩送她到家門, 他們都知道,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天.
“忘了我好嗎?
女孩愕然地看著他. 他這天說的話, 太多讓她不知道怎樣回答.
“我只希望你能夠幸福, 只希望你笑. 如果記著我只會讓你悲傷的話, 可以忘了我嗎? ”
女孩哭了 : “你不覺得這樣說很過份嗎?”
“那時候,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我以為你只不過是想自己好過一點才這樣說, 你不是真的喜歡我. 但現在我才知道,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 是如何心痛…因為我知道, 你是不會忘記我的.”
放好原石, 將箱子關上, 再次上鎖.
“想起來, 你沒有對我說過喜歡我呢. 其實根本不需要, 因為你已經証明了. 只是我還是很想聽…兩年了, 那天之後就這樣過了2年, 很奇怪, 現在我反而比較明白你的想法. 你送我城堡, 不是把我當成代替品. 而是在那一刻, 對你來說我才是真正的公主….為什麼那時候我無法明白……我會的, 會忘記你的. 忘卻怎樣去想起…我不會再傷心, 因為你的願望就是我能夠快樂. 對不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