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節 2013年4月23日
黑夜降臨, 萬籟俱寂, 在哈茨村的夜更時份, 人們都正準備進入夢鄉的時候, 天空就開始下起毛毛細雨.
蘭廸斯沒有和村民一樣準備入睡. 因為白天的遭遇而提高了警剔的他, 手抱長劍靠坐在旅館2樓房間的窗邊, 察視著街道的情況.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沒有半個人影的街道, 就只有雨聲,. 蘭廸斯打了個哈欠, 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 就在這時候, 一個黑影在街角閃過, 蘭廸斯提劍站起, 全神灌注, 依稀在雨聲中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 他立即跑進隔壁的房間, 叫醒已經睡著的凱雪絲.
凱雪絲坐在床上,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看到蘭廸斯緊張的神色, 吃了一驚 : 「蘭廸斯? 有什麼事嗎?」
「殿下, 快起來穿好衣服, 然後藏到衣櫃裡邊, 要快一點!」
凱雪絲這時才發覺自己身穿單薄的絲質睡衣, 立即紅著臉用被子遮蓋身體 .
「那你先出去!」
蘭廸斯也不好意思地低頭道: 「一會快藏好, 外邊好像有刺客, 我去看一下, 除非我說安全, 不然不論發生什麼事也不要出來」
「你要小心!」
「多謝殿下關心.」
蘭廸斯退出公主房間往旅館地下走, 途中聽到零星的打鬥及尖叫, 那些刺客似乎不是針對公主. 他走到旅館地下大廳, 發現大門已經被打開, 突然一個人影在暗角鼠出來, 寒光一閃, 兩人同時拔劍!
雙劍交鋒, 在黑暗中擊出了火花, 然後兩人各自後退一步.
「等一下! 我是神聖王國的皇家近衛! 你們是什麼人!」蘭廸斯心想, 如果對方是以協約國人民為目標的話, 也許會對自己身份有所顧慮, 可是他猜錯了. 那人非但沒有停手, 反而更加連連進逼, 不停向蘭廸斯猛攻.
「可惡! 你們是什麼人!」
蘭廸斯數次擋下對方攻擊, 正抓準時機要擊殺對方之時, 另一個人影在他後方出現! 蘭廸斯立即向右躍開, 對方便從左右兩邊夾擊他.
蘭廸斯心想, 如果是一對一的話蘭廸斯頗有自信, 但以1對2的話僵持下去早晚會落敗! 必需要想法子分開他們.
「都給我停手!」
突然傳來的呼喝, 讓3人暫時停止了打鬥, 蘭廸斯對這把聲音有印象. 一個身穿盔甲, 體格魁梧的男人來到他身前.
「是蘭廸斯, 朗爾度卿吧! 下官是第三特派團的多蒙, 亞加!」
蘭廸斯記得在父親的宴會上遇過此人, 曾與他交談
「是亞加卿嗎? 第三特派團怎會來到這裡刺殺村民?」
「這是機密, 恕我無可奉告. 你的任務是保護公主吧, 她現在安全嗎?」
「公主由在下保護, 現在安然無恙.」
「她在那兒? 我派人保護你們回國都吧!」
能夠得到己方人馬保護, 蘭廸斯放下心頭大石, 喜道: 「公主在二樓, 你跟我來吧!」
蘭廸斯領著他們到了公主的房間外, 看到剛剛和他打起上來的兩人手中仍然握著劍, 便道: 「謁見公主需要收下武器.」
但多蒙並沒有理會蘭廸斯的話 : 「現在事態緊急, 不用在意小節了, 公主確定是在這間房內吧.」
「是的.」
蘭廸斯正要叩門的時候, 在他背後的多蒙突然揮劍斬向他. 聽到劍風的蘭廸斯已經來不及反應, 就在千鈞一髮之間, 在旅館二樓的暗角處射來硬物, 打在多蒙的劍身上, 讓他的劍偏向了一邊, 蘭廸斯才勉強躲過致命的斬擊. 多蒙一擊不中, 立即踢向蘭廸斯, 把他連人帶門, 踢進了公主的房間. 聽到蘭廸斯的聲音而從衣櫃裡走出來的凱雪絲, 驚慌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所措.
多蒙沒有理會被踢倒地上的蘭廸斯, 提劍就向凱雪絲劈落, 蘭廸斯翻身跳起, 衝到兩人之間, 架住了多蒙的長劍.
「你瘋了嗎? 多蒙!」
「不要怪我, 我也只是依命令行事!」
「誰的命令?」
「當然是陛下的命令!」
「一派胡言!」
兩人三言兩語間已經交鋒了十多劍, 蘭廸斯略為處於下風, 而且待多蒙的手下來到, 他們必無幸免. 於是他冒著被刺中的危險, 架開對方長劍之後, 奮力前衝, 把對方撞開. 多蒙被撞後數步, 退到房門外, 想站穩身子卻被腳邊的東西絆了一跤, 一看之下竟然是剛才跟在身後的兩名手下正倒臥在血泊中.
蘭廸斯看準這時機, 拉著凱雪絲跑出房間, 逃向馬槽.
多蒙站穩身子, 正要動身叫手下追擊, 卻感到身後的可怕氣息. 一個全身都是黑色鱗片的怪物, 向他揮出巨劍.
「你的對手是我.」
多蒙的身體連同長劍瞬間被斬成兩半.
蘭廸斯與凱雪絲找回馬車, 衝開刺客的包圍, 逃出村子, 一路上看到都是村民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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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建築物暗角的亞爾特和希妮, 聽到旅館方向傳來打鬥聲, 看到數名刺客跑向那邊就, 立即往反方向移動. 當快走到村口的時候, 卻被刺客發現, 兩人拔腿狂奔. 慌亂間, 希妮不小心被雜物絆倒, 眼看後方的刺客快追上來, 希妮絕望地說:
「少爺, 不要管我了, 你快逃吧!」
亞爾特什麼話也沒說, 擋下了揮向希妮的劍.
「少..少爺...」
「不要說廢話, 給我起來跑!」
正面對決的話, 亞爾特根本不是對手, 不一會就多處掛彩了, 而希妮雖然已經站起來, 卻沒有走. 她撿起旁邊的柴支, 打向刺客. 刺客見狀架開亞爾特的劍迎向她.
「你這個蠢材!快逃!」
亞爾特想擋到前方, 護著希妮. 刺客卻突然回身劈向他. 亞爾特用劍架開, 但反應慢了一步. 他的劍被打落, 刺客這時再高舉利劍.
要死在這裡了吧? 這樣的話誰來救她?
就在這一瞬間, 希妮衝了過來, 刺客的利劍同時揮落, 希妮用她的身體接下了向亞爾特斬落的長劍, 在她的背上劃出長長的血痕.
眼看受重傷的希妮倒在地下, 亞爾特發瘋地撿起被打落的劍, 在刺客劍勢未回的時候, 全力劈向他的頸部, 瞬即讓他身首異處.
「怎會這樣!」
希妮昏倒在地上, 鮮血從背部的傷口如泉水湧出, 已經回天乏術.
亞爾特雙膝跪地, 將她抱起, 雙手也瞬間被染紅.
「這就是自命不凡的我, 所能得到的結果嗎?」
這時候傳來急速的馬車聲, 蘭廸斯兩人的馬車在亞爾特前方馳過. 蘭廸斯看到抱著希妮的亞爾特, 猜想他們應該是殘存的村民, 但現在自身難保, 顧不得旁人. 只有繼續逃走.
看著馬車遠離的亞爾特, 任由雨點打落身上, 仍然抱著希妮在原地不動, 看著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心跳似是隨時都會停止.
「一定還有方法可以救她!這個世界沒有東西是我的智慧解決不了的!」
這是亞爾特自12歲起, 再沒有說過的話.
16年前, 亞爾特12歲, 已經博覽群書, 明白了很多成年人也想不通的道理, 是眾人口中的天才. 那一晚, 他閱讀到深夜, 想著書中的作者想法也太過膚淺, 這個世界也許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明白自己的思考方式的時候, 他突然看到夜空的星光在閃爍. 他抬頭仰望星空, 突然間想到了世界萬物一切皆有定數, 在因果和緣法之下, 活在時間當中的人, 永遠改變不了的命運. 但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無法接受連智慧也改變不了的未來, 於是那一刻開始, 他捨棄了智慧, 甘願地當一個白痴.
一道閃光劃破了夜空, 然後巨響, 狂風暴雨也隨雷聲而至.
「我要改寫這樣的結局! 如果這是智慧所得出的未來, 我就連智慧都去改變! 如果這是神所定下的命運, 我就連命運都扭轉!」
「我知曉一切真理, 唯一可以推翻命運的方法!」
亞爾特突然用長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從他身上流出的血與希妮的血混在一起, 在他兩人四周, 血竟然自行流出了一個大圓, 圓當中佈滿看不明白的血字.
「用我的生命與靈魂為代價, 喚回她的生命吧!」
這時候, 血竟然回流進希妮的體內, 同時, 她原來茶色的長髮開始漸漸變成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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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狂風暴雨, 閃電交加的深夜裡, 哈茨村當中, 有一個長滿黑色鱗片的怪物. 他殺光了所有潛入村內的刺客, 但在此之前, 村民已經死光. 他從七零八落的屍體旁走過, 走到一個手抱著女孩, 跪在地上的男人前方.
「這是靈魂魔法, 你手中的女孩值得你這麼做嗎?」
男人絲毫沒有動, 但聲音卻從他身上傳來.
「我本就不對生命留戀, 卻在10年前遇到飢寒交迫仍然盡力生存的她. 也許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光吧, 所以我收養了她. 彷彿看著她成長, 開心幸福, 我也就有活著的感覺吧. 只要她活得好好, 有什麼對我來說是不值得的? 你是魔鬼吧, 能聽一下我這個死人的最後心願嗎?」
「說吧!」
「命運已經被改變了, 但這只不過是一個契機, 一個開始. 為了讓結局不受影響, 她往後一定會遇到更坎坷的命運. 我的靈魂會被鎖在她的意識裡, 直到保護她生命的力量用盡而灰飛煙滅. 在與命運抵抗的道路上, 我希望你能保護她. 」
「你看到的結局是什麼?」
「你往後會知道的.」
「我是魔鬼, 如果幫忙你, 我必需要收取相應的代價, 我將會利用她從你身上得到的力量.」
「這不是當然的嗎?」
「我是魔鬼-艾斯, 將信守對你的承諾.」
男人再沒有說話, 留在前方的只不過是他的屍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