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旋律 序曲
" 天堂已經不再是樂土.
為了將悲傷終結, 即使再背負多少罪, 也已經不再重要了.
我會回來, 來迎接我唯一的新娘.
那管天堂被拖落地獄裏去.
為了我唯一所愛的人."
--- 路西華
鮮血滿佈天國的白色台階, 通住天主所在的寶座, 伴隨著響遍天國的鐘聲.
噹, 噹, 噹, 噹……
告示著天堂裏有黑暗者的入侵. 這是創世以來，第２次鐘響．
撒旦化身的黑蛇纏繞在路西華的左手, 蛇口的獠牙沾滿天使們的鮮血．右手握住赤紅的弒神之槍朗基奴 ─── 一把曾經殺死神子的罪惡之槍．槍身和黑蛇，散發的黑暗，黑得不能再黑．但他的背上卻散發出光得不能再光的純白光輝，那一雙純白色的翅膀，天使光輝力量的証明．
「所有天使和魔鬼都死光了」
｛這是最後的結局，天使和魔鬼，光與暗早應在世界消失， 一切才可以平靜． 只欠最後一步了，難道你走到此刻才猶豫嗎？｝黑蛇低沈沙啞的嗓音冷靜卻令人戰慄.
淚已經乾了，藍色的眸子流出殷紅的血，把瞳孔染成深紫．黑色的眸子仍然堅定不移．環看天國的境像，已經和地獄沒有兩樣．
「我沒有猶豫. 艾莉絲不在的這個世界, 根本不需要存在 !悲傷, 黑暗, 眼看人心的光輝被吞食, 高高在上的天主卻冷眼看著人類受苦, 無法改變的悲劇, 命運的枷鎖, 在時間之下, 連心都迷失掉的可憐人們. 連活著的意義也失去了. 但是救贖卻從未出現! 人類沒有罪, 無知的人類不應該受罪. 唯一能夠改變世界結局的方法, 就是我承擔所有罪惡! 消滅天國和地獄, 讓人間成為獨一無二的, 不再受天主的限制, 讓每一個人都成為自己的主宰. 」
{哈哈哈哈, 說的很好! 只要將天主的光輝切碎, 分給每一個人類, 才是對人類的救贖. 這時候神根本不需要存在!}
「原諒我, 艾莉絲, 如果你仍然在某處看著我的話, 一定會落淚吧. 只有在你身邊的時候, 黑暗才會停止下來. 在失去你的數千年來, 我已經不是我了. 無法控制黑暗的我, 只有選擇與黑暗戰鬥, 消滅黑暗的方法, 只有將光明也消滅. 沒有光就不會再有暗. 為了不再悲傷, 我只有將歡欣都消去. 」
台階的盡處, 就是天主的寶座, 天國最高的地方. 路西華 單膝跪在寶座前, 座上仍舊是那一團純白色的光輝.
「路西華來到吾主座前. 」
「路西華啊, 你仍然自稱為路西華, 你就仍然是我座下的天使. 地獄與人間之行, 你看到什麼呢? 」
「罪惡向地下沈澱, 榮耀升向天空, 而徘徊在光與暗之間的人類, 分不清悲傷與快樂的源頭. 人心相遇與分離, 黑暗擴散其中, 愛如狂風中的火光, 漸漸消逝. 猜疑, 妒忌, 背棄, 憎恨, 破壞, 貪婪, 傲慢, 而信任不復存在, 在光輝消去的最後一刻, 地獄的魔爪伸向天國, 為了將一切黑暗都結束. 」
「你為此而來嗎? 」
路西華突然站起來, 「全能全知全善的你, 何需要問? 你不覺得很虛偽嗎?
「現在說話的你, 是艾斯?達斯?還是路西華呢? 」
「我是誰早已經不重要了! 將我消滅吧! 不然你的光芒將在今天結束! 」
{ 對! 揮動你的槍吧! 就如數千年前一樣, 而這一次你更強大, 集合了地獄與人間的力量, 將一切都結束吧! 這樣你就可以放下擔子, 不需要再悲傷, 不需要再痛苦, 一切都會真正的結束, 你將會得到真正的平靜. 永遠的安息. 你累了, 是時候停下來永遠休息了. }
隨著撒旦的扇動, 路西華舉起朗基奴之槍刺向天主的光芒.
「艾斯啊, 難道你已經忘了, 你的翅膀是為誰而展開的嗎? 」
<待續>
「艾斯啊, 難道你已經忘了, 你的翅膀是為誰而展開的嗎? 」
「為了每一個仰望天空的人!!! 」
朗基奴之槍筆直地刺穿了天主的光輝.
這時候天主的光團慢慢地轉變, 漸漸暗淡, 化成了天使吉普莉兒. 而朗基奴之槍正插在她的胸口上.
白色的長裙, 半透明的翅膀反映出淡淡的彩霞, 純潔而美麗. 看著她那雙藍與黑的大眼睛, 與路西華一樣的眼睛, 從未終止過的契約與承諾, 重現眼前. 數千年來一直苦苦尋找的人, 如今終於找到, 卻又再一次讓心愛的人死於自己的手.
「吉普莉兒?! 不可能的 ! 找遍了地獄, 人間, 天堂, 怎會這樣?! 不可能 !! 」
這一刻, 路西華終於知道天主最後所問的真正答案. 不是為了人類, 不是為了消滅黑暗, 他的翅膀只為了她而存在. 為了他所心愛的艾莉絲.
吉普莉兒緩緩地舉起右手, 輕按在路西華的臉頰上. 雖然被朗基奴之槍刺在胸口上, 但在她的臉沒有絲毫的痛苦.
「路大哥, 我終於可以再看到你了, 可以這樣碰著你的臉, 真的很..開心…」
黑眸子已經看到死亡降臨到吉普莉兒身上, 命運無法改變.
路西華握緊她的手.
「我不會讓同樣的事再發生! 即使獻上整個世界, 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絕對不會! 」
吉普莉兒搖了搖頭,
「路大哥, 吉普莉兒不喜歡你這樣說啊…不要說這樣可怕的話好嗎 . 這不是路大哥會說的話啊….」
「在失去你之後, 這個世界存不存在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
「對不起….路大哥..如果我早一點發覺, 回到你身邊, 一切都不會發生…原諒我好嗎? 原諒我騙了你, 讓你一直找不到我. 我要你找我, 要你愛我, 卻一直沒有讓你知道我也喜歡你….原諒我的任性好嗎? 」
「我又怎會責怪於你? 因為你從天空墮落人間, 放棄天使的身份, 為了能夠再見到已成為魔鬼的我. 」
吉普莉兒愉快地笑著, 仿佛完全感覺不到身上的痛. 但是鮮血已經把她大半邊裙子染成深紅.:
「那麼…可以再讓我任性多一次嗎? 再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
「多少件都可以.」
「不…一件就可以了. 路大哥…答應我…不管世界變成怎樣, 也不要放棄希望好嗎? 」
「好的. 」
「你知道嗎?遇上你, 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事…我愛你…」
淚從黑色的眼睛落下, 掉在吉普莉兒的臉上, 她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這時候, 化身成黑蛇的撒旦離開了路西華的左手, 現出了他原來可怕的惡魔外貌.
「利用黑暗的力量讓她復活吧! 讓她成為魔鬼吧! 這樣就可以救活她! 」
鐘聲停止了, 天堂開始崩潰. 白色的建築物一幢幢倒下, 天空中閃亮的星星也一顆顆地墜落, 太陽沉下海底.
「不快一點就來不及救她了! 你不是想永遠和她一起嗎? 」
路西華沒有理會撒旦的建議.
「原諒我好嗎? 對我來說你就是希望. 」
路西華手握槍柄, 朗基奴之槍感覺到他的命令, 槍身仍然在吉普莉兒身上,但改變槍柄外型, 柄化成尖刃, 刺進了路西華的心臟.
「我的希望就是永遠和你一起. 因為我也愛你. 」
路西華就死於吉普莉兒懷中.
「真是愚不可及! 雖然未能成功, 但也毀滅了天國, 哈哈哈哈 ! ! ! 我贏了天主! 」
「路西華! 」
「吉普莉兒姐姐! 」
「可惡! 我們來遲了一步嗎? 」
撒旦回頭看到3名天使飛來, 他們身上都帶著傷, 顯然經過激戰而來.
「原來還有未死清的餘孽. 」
「我是大天使拉菲爾, 撒旦! 就讓我消滅你! 米迦納! 烏莉兒! 去救那兩個傻瓜! 」
撒旦擋在他們之間不讓他們走近2人.
<待續>
這時候的人類世界正步向毀滅………….
星, 已經殞落始盡, 太陽, 沈沒在冰冷的海底, 殘缺的月亮被天國所流的血污染, 泛著渾濁的暗紅, 在漆黑的天空中, 慢慢被黑暗所吞噬.
凜冽的暴風讓人窒息, 巨大的雨點拍打著緊僅存的人類, 閃電雷嗚劃破天際, 大地震盪不休. 世界正被洪水所掩沒, 只剩下最後的山峰 – 世界最高的山 – 聖山 -- 奧林匹斯.
殘存的人類擠在山上, 哀號與哭聲處處, 夾雜著歇斯底里的叫喊及瘋狂的咆哮.
人類世界已經走到未日的盡頭.
更多的人失神地呆望天空, 空洞的雙眼早已經失去了靈魂. 修士們跪在地上祈禱,請求天主的寬恕, 小部份仍然理智而不願放棄的人, 鍥而不捨地製造船隻.
有一位小少女站在山岥上, 仰望天空的一角, 她那雙淡紫色的眸子仍然清澈明亮.
「你看到嗎?遠在天國裡, 卻發生在身邊的景象.」
說話的是一位滿頭白髮, 衣衫襤褸, 蓬頭垢面的老者. 他手持拐杖, 緩緩走到小少女身邊.
「老伯伯, 你也看到嗎? 在那邊, 天使死了, 連魔鬼也死了. 我們是不是也要死了?」
「你想死嗎?」
「不想.」
「如果你死了世界就可以活下去, 你會選擇死亡嗎?」
「世界死了我也會死. 而我死了, 我就再看不到美麗的世界了, 那世界在不在也對我沒有分別了. 所以我要和世界一起活下去.」
老者笑著說 : 「曾經有一隻喜歡老鼠的貓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他為了讓老鼠活下去而離開, 卻沒有想過如何才能與心愛的老鼠一起活下去.」(注 1 )
「但是世界要死了, 而我們只能在這裡看著他們在天國戰鬥…什麼也做不了…」
「你可以, 因為你是承繼聖血的最後一人.」
「我?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老者從懷中拿出了一隻銀色的杯子, 杯身有著美麗的花紋與雕刻, 泛著微微的白光.
「你是神聖王國的最後公主, 聖杯的承繼者. 100年前, 王國毀滅於艾斯的計策之下. 但他把王族的後裔隱藏起來, 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王族的血脈仍在, 所以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公主. 而王國的聖物- 聖杯, 流落在教會裡, 現在應該回歸你手.」
老者將杯子遞給小少女, 但她卻害怕, 不敢伸手去接.
「你不想與世界一起活下去嗎?」
小少女鼓起了勇氣接過了聖杯.
「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我又可以做得了什麼?」
「你要用心聽著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這是讓人類逃過未日浩劫的唯一方法.你要帶領仍未放棄希望的人, 製造人類最後的船, 讓心靈未被污染的人乘坐. 請將最後一首船取名為羅亞, 並在船首聳立白色的十字架, 船尾聳立黑色的十字架, 不需要造舵, 不需要造帆, 也不需要造槳. 當聖杯回歸聖潔的公主之手, 白色的光就會守護於你. 只要聖潔的你位於船上, 白色的光就會來臨, 擁有天主一半力量的他, 會引導船行駛的方向. 我們還需要黑色的守護者保護船不被弄翻 , 但要呼喚黑色的守護者, 你需要用聖杯盛載世界最純潔的水, 讓沉睡冰雪之中的救贖甦醒. 他擁有天主另外一半的力量.」
「羅亞…是遠古拯救了人類先祖的古船的名字. 天主的兩大力量 - 聖潔與救贖…老伯伯, 這樣可以救到大家嗎?」
「還未足夠. 我們還需要一份貫徹天堂, 人間, 地獄的真愛. 一份越過生死, 仍不放棄的感情. 這樣才能將撒旦打敗.」
「世界會有這樣的愛嗎….」
「在這一刻仍未知曉, 但你擁有最後的希望, 有否聽過惡魔之鱗的傳說?」
「那是一個數百年前的神話故事, 傳說有一位公主殺死了魔鬼,得到了”願望之鱗”. 這是守護公主的力量, 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有一位公主, 殺死了守護她的天使. 天使為了在死後仍然能夠保護她, 就給予了她能夠實現願望的鱗片, 這是守護天使的証明. 」
「老伯伯說的與我所知道的好像不一樣. 但只是傳說, 連那鱗片也早在百年前的戰爭中失掉了, 有否存在過也不知道.」
「它就在你的頸上.」
小少女一驚, 立即低頭看看自己的頸, 才發現自己自小帶在身上, 母親送她的頸鍊. 她把頸鍊從衣領裡拿出來, 把黑色的吊嘴放在掌心. 這是圓形的黑色薄片, 表面光澤如玉, 又怎會是鱗片? 當她正想發問的時候, 老者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伯伯, 老伯伯! 最少也要告訴我你是誰啊!」
「我是每一刻都在變的永恆, 並沒有名字, 但人類稱我為”時間”.」
「我叫莉芙! 老伯伯! 老伯伯, 不要走, 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問你啊!」
再沒有聽到回應, 莉芙不知所措. 老伯伯是什麼人? 他所說的話可信嗎? 世界太多謊話, 純真的人又剩下多少? 世界最純潔的水又在那裡找得到? 每一刻的猶豫, 都有無辜的生命死去.
也許人類世界早已經沒有可信之人, 因此才要滅亡吧! 人不可信, 天使, 魔鬼, 精靈也許都不可信, 連天主都不知道是不是存在過…..但是…時間….如果連”時間”都不可信, 不就等如連自己都否定了嗎? 因為我們就是在時間裡活到現在啊! 如果傳說中死去的是魔鬼, 又怎會有守護的願望留到現在?
莉芙把手上的聖杯高高舉起. 聖杯突然發出閃耀的光芒.
「我不懂! 太多東西不知道了! 但我要救他們! 請你們, 每一個相信世界有愛, 不放棄希望的人, 幫忙我! 我要製造最後的方舟!」
<待續>
在聖杯的光芒引導下, 僅存的人類把山頂的樹木都斬光, 建造了未日最後的船- 羅亞. 並依從”時間”所說, 在船頭聳立巨大的白色十字架, 船尾聳立黑色的十字架, 但對於不造帆, 槳和舵這一點, 很多人持懷疑態度.
「”時間”說不需要造帆, 槳和舵, 但祂沒有要我們不可以造. 我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天主也會明白的.」
在大人們這種論調之下, 莉芙也沒有法子, 畢竟在那些人眼內, 她只不過是流著聖血的普通小少女.
知道有生存希望之後, 很多人都恢愎了理智, 由修士們安排, 一個個乘上”羅亞號 “. 莉芙在山頂上看著人們上船, 手中抱著泛微光的聖杯, 想起”時間”說過, 要讓心靈未被污染的人上船. 但又有誰敢說自己的心一塵不染, 純潔無垢? 莉芙連自己也沒有信心. 但是不管是好人壞人, 都是生命! 莉芙只希望所以人都能得救.
修士們用造船餘下的樹枝, 造了粗糙的十字架, 分派給每個人, 祈求天主的憐愛. 當所有人都在船安頓好之後, 莉芙才從山上下來, 當她帶著聖杯踏進羅亞號的時候, 船頭的白色十字架便發出溫暖的白光. 船也開始慢慢動起來, 帆, 槳和舵都沒有使用過. 眾人看到如此神蹟, 都心信天主會保護他們平安.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會得救的時候, 海面刮起巨浪, 狂風暴雨再發, 駭人的雷電筆直地把杋杆劈成兩截. 船在驚濤駭浪中搖晃, 不少人被拋下船, 於巨浪中被吞沒.
人們慌忙地用船槳和舵穩定船身, 但只是徒勞無功.
「大…大家聽我說! 把船槳和舵都丟進海裡 ! 要快一點!」莉芙柔弱的聲音在風中搖曳.
「為什麼?! 你們為什麼到了現在仍然不相信天主? 為什麼相信自己智慧的判斷, 而不相信天主對我們的愛? 我們需要的是聖潔與救贖的力量, 而不是以我們看似很徫大, 卻只是微不足道的智慧來與自然對抗. 請把手中的槳和舵放下, 然後拿起你們心中的十字架!」
所有人都為了活命而努力, 又怎會聽到她的說話?
「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我們的先祖是為什麼被逐出伊甸? 」
船身開始進水, 絕望再次來臨.
莉芙抬頭看著船尾的黑色十字架.
「我們犯罪了, 即使我們得到了智慧, 但在天主眼裡卻比最初更愚昧. 但是, 我們還是希望能夠活下去, 用這帶罪的污穢身軀, 讓愛延續下去. 代表”救贖”的另一半個你在那兒呢? 是不是因為對我們心死, 所以寧願永遠沉睡冰雪之中, 不再看我們了嗎?」
淚水從她淡紫色的眸子落下, 滑過白晢的臉頰, 掉進了聖杯裡.
( 是因為祂太愛你們了. 孩子, 看看你手中的杯子啦 )
莉芙看到掉進聖杯中的淚水, 仿似化成了一顆珍珠, 在杯中轉動.
世界最純潔的水, 就是純真善良的眼淚.
<待續>
吉普莉兒輕柔的聲音彷彿在啜泣, 在夢中說著 :
( 艾斯己經死了, 你再也不是艾斯, 所以我也不再是艾莉絲了…所以呢, 請你回來, 回來這個世界吧, 再次成為天主座前最光輝的天使. 你由始至終都不是魔鬼, 也成不了魔鬼…因為在聖靈當中, 你….從未放棄過愛…路大哥..你一定要回來, 以你真正的姿態, 回歸天國…即使因此將我永遠忘記…...)
路西華緩緩張開眼睛, 從雪地中爬起來, 映入眼簾是一片白朦朦的世界. 冰冷而輕盈的雪花毫不間斷地飄落, 圍繞四周的樹木都被僵凍在厚厚的冰雪之下.
路西華抬頭看著前方巨大的冰結十字架. 一把沉鬱的聲音從那裡傳來.
「閃爍黎明天空的星晨啊! 經過了多少的歲月, 如今你終於來臨此地.」
「你是誰! 這裡又是何處?」
「千百年來, 你透過我的力量看清人心邪惡的一面, 難道你連我是誰也分辨不來嗎?」
「這是深邃的黑色力量, 但並不邪惡, 卻有著熟悉的感覺, 與我的力量相似. 但即使是我的黑色眼睛, 也無法看清你的深邃. 你是天主一半的力量, 代表救贖的黑色守護者. 我什麼時候借助過天主的力量? 你與祂一樣, 對人的生死痛苦從未過問, 更從未借予我們任何力量!」
「當你從天堂墜落地獄之時, 邪惡侵蝕你善良的心. 為了不讓心被污染, 你把自己天使的心掏空, 丟棄在天地之間, 成為了沒有心的魔鬼. 沒有邪惡的心, 也沒有了善良的心. 沒有心的你, 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往後你又如何能動用魔鬼的邪惡之力? 沒有任何力量的你, 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當你墜落地獄之時, 丟棄了心的時候, 我給予你一雙黑色的眼睛, 一雙能洞悉人心一切黑暗的眼睛. 因此你才能夠驅使黑暗的力量. 」
「這雙眼睛, 看清楚人心的醜陋, 讓我痛苦. 這一切都是你所做成的! 你比撒旦更可怕!」
「善良是什麼?邪惡又是什麼? 帶著藍與黑眸子的你, 又是為了什麼從天國墮落, 由地獄爬回人間? 又為了什麼要將天國毀滅? 又為什麼來到這裡? 」
「我明白, 比誰都要明白! 但我們都無法改變任何事. 天堂已經毀滅, 一切都已經終結.」
「這裡是心的墓地, 永遠僵結的死寂世界, 冰雪所封閉的森林, 死去的心化成雪安息的地方. 經歷了天堂, 地獄與人間的災劫, 從未放棄過的你, 如今終於心死, 而來臨於此. 」
「是的, 一切已經結束, 就讓我在這裡永永遠遠安息.」
當路西華正要閉上眼睛的時候, 雪突然停了, 一顆小水點從天空掉落雪地上, 把厚厚的雪溶掉了一個小洞.
「這是”生命”(註1) 的呼喚. 時候已經到了, 我必需要到她的身邊. 路西華, 你的心已經死去, 因此來到這個心的墓地, 但為什麼你沒有化成雪, 沒有被積雪所埋? 因為仍然有人等待著你, 等待著你回去. 這份愛仍然默默地保護著你. 我與你也一樣, 因此我必需要回去.」
冰十字架粉碎, 在冰塊破碎的巨響中, 一雙黑色的天使翅膀張開, 遮蔽了整個森林, 然後躍飛天空.
「刺在你們身體上的朗基奴之槍, 也就是我過去所用的死神之鐮. 沾上神子之血的這一柄槍, 代表的不是邪惡, 而是救贖. 這是天主能夠賜給你們的最後力量. 你所欠缺的東西一直都在吉普莉兒的心裡, 那就是你最初丟棄的善良的心.」
路西華仰望天空, 黑色的翅膀已經離開.
一點, 兩點, 三四點, 小水點從天空落到他的臉上, 雖然哀傷卻溫暖…….
這時候人間……
一顆兩顆, 三四顆, 嬰孩的眼淚落在聖杯裡,化成了一顆顆珍珠. 莉芙走在搖晃的羅亞號上, 用聖杯去裝載純潔的淚水.
莉芙蹲著身子, 用聖杯載過嬰兒的淚水 摸摸嬰兒的頭, 柔聲道:
「孩子不用怕, 天主一定會聽得到我們的祈禱.」
及膝的白色短裙子早已被巨浪打濕, 海水在裙角一滴滴地下掉, 微曲的長髮也沾滿了水. 但她卻仍然平靜地走過眾人的身邊, 由船頭走向船尾.
一對情侶相擁而泣, 誓言死的時候也要在一起. 莉芙用聖杯接過他們的淚水.
噹噹….
兩顆珍珠掉進聖杯裡, 卻仍然是相連在一起.
「即使生死也不能分開你們的.」
一位母親被掉下來的船杆壓著, 奄奄一息, 卻仍然保護著懷中已死去的兒子. 莉芙用聖杯接過她的淚水, 自己也在掉淚.
噹噹噹, 噹噹噹
「主….我知道你會看得到的.」
一位中年男子為了救家人, 手臂在流血, 仍然憤力地用船槳划船, 他的妻兒卻在一邊哭泣. 莉芙走到他身旁, 鮮血掉進聖杯裡.
噹…
因為個子太小, 莉芙只有拉拉他的手肘. 搖搖頭道 : 「我們無法與自然對抗, 只有相信天主. 放下手中的槳好嗎? 即使命運能奪去生命, 但無法奪去人心中的愛, 留在你所愛的人身邊好嗎? 」
船在驚濤駭浪中搖晃, 浪花不斷拍打船身, 船內進水及膝. 莉芙仍然沒有放棄, 抱著載滿淚珠的聖杯, 搖搖晃晃地向前行,走向船尾的黑色十字架.
看著天空中, 天堂裡天使們與撒旦的戰鬥仍然持續, 紅色的長槍仍然貫穿在那兩位天使身上.
「我相信你們會回來, 就如同相信天主一樣.」
<待續>
路西華沙啞的聲音在夢中呼喊…
<吉普莉兒! 你在那裡? 告訴我, 要怎樣做才可以再見到你的笑容?>
吉普莉兒緩緩地張開眼睛, 眼前漆黑一片, 什麼也沒有, 除了黑色就只有黑色. 這裡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陌生, 因為在數百年前, 她曾經一直在這裡默默看著那時候在人間的路西華, 那時候被喚作”艾斯”的路西華.
「我真笨…怎麼又回到這裡了…回到了這個只有黑色的”守候者之鄉”….」
一把溫柔的少女聲音不知道在那兒傳來
(很簡單啊! 因為你雖然死了, 但心中仍然有在牽掛與等待的人啊! 所以自然地又回到了這個”守候者之鄉”啦. )
「但我們都死了…路大哥..路大哥也…. 」
兩行晶瑩的淚珠徐徐流下, 一顆顆小小的淚珠泛著微光. 飄散在黑暗之中, 彷彿是散佈夜空的星星.
( 為什麼要哭呢? 是因為再也見不到他嗎? 還是因為他的不幸? )
「因為我…因為我….」
( 因為相隔數千年, 一直尋尋覓覓, 追追躲躲. 最後再重遇, 心意終相通之時, 卻是別離之日嗎? 不要再哭了…你知道嗎 ? 為什麼”守候者之鄉”這裡, 是漆黑一片, 完全沒有光, 沒有其他人, 也看不到別的東西?)
「因為…在等待的人眼中就只有對方…」
(純潔的人死去之後, 如果心中仍然牽掛在人間活著的愛人, 他們的靈魂就會來到這個”守候者之鄉” , 默默看守著在人間的愛人, 直到對方生命結束, 兩人的靈魂就會重聚, 然後一同進入天國或者重生為人. 所以呢, 這裡什麼東西都不需要, 只要回憶與祝福, 思念與守候就夠了.)
「那時候我在這裡一直看著路大哥在人間所做的一切…看著他與小公主相遇, 看著他被殺死…然後當他因為思念小公主而來到這裡的時候, 就幫忙他重回人間.」
(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 )
「因為..我那時候認為他愛的是小公主…所以我要幫忙他回人間, 與小公主一起…」
(你呢, 原來也是愛呷醋的壞孩子!)
吉普莉兒不明所以「為什麼這樣說? 那時候他真的…..」
( 為什麼在他為了找你, 尋遍人間的時候卻偏偏要躲起來? 在他攻下了地獄的時候又不讓他知道你沒有死? 又為什麼當他毀滅天國的時候也不願見他呢? 因為你雖然愛他, 卻又生他的氣. 氣他不應該為了找你而傷害別人, 傷害你所喜歡的人類. 但你卻一直很清楚, 唯一停止悲劇的方法就是讓他找到你. 他真正喜歡的是誰你會不知道嗎? 但你卻偏偏要說他喜歡別人, 不是嗎 ?)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路大哥…」
( 傻孩子, 這不是錯, 你會這樣正因為你愛他. 不要再待在這裡了, 他是找不到這裡的. )
「但是我….」
(你啊, 不是曾經很有道理地臭罵那個黑色大壞蛋不明白愛嗎? 雖然由天主那裡得回天使的記憶, 但成為天使之前的記憶卻沒有記起. 在你被那壞蛋送到天國成為天使之前, 你的名字叫”小碧” 是精靈界中的水精. 來讓我借用那個壞蛋的力量啦, 你那隻黑色的左眼, 真正的主人不是路西華, 而是那個沉睡在冰雪中的黑色守護者. 黑色…是所有記憶的收藏庫呢….)
突然間, 很多記憶片段從腦內湧現…精靈界的美麗景色, 地風水火雷光暗, 各精靈, 還有與小精靈一起尋找色彩的旅程, 與及…和暗精靈最後的相遇….
「你是..!」
( 我要回去了, 那個黑色大壞蛋快要回到人間了. 在未日審判的最後時刻, “聖潔”, “救贖”與 “心靈”必需要回到 “生命”身邊. 同樣擁有藍黑眸子的你, 擁有衝破一切空間的力量, 小碧, 我們會在天國等待你們.)
聲音漸漸遠去, 然後消失不見. 這時候吉普莉兒才知道, 這把聲音的主人, 就是失蹤了數千年, 代表 “心靈” 的 “心精靈”
<待續>
天國………
放眼望去盡是瓦礫. 鮮血與屍體交織而成的死寂廢虛, 不需要到地獄裡去看, 也能在天堂裡看得到.
噹噹噹.
不遠的上方傳來武器打鬥聲, 顯然天使與撒旦的戰鬥仍未平息.
屍體上的鮮血未乾, 在白色的瓦礫上、在地上, 流出一條又一條小小的血河.
心精靈走過腳邊數不清的屍體, 來到一個瓦礫堆前.
在瓦礫堆的上方, 站著一位女子, 背上長著巨大的黑色蝙蝠翅膀, 與她婀娜漂亮的背影形成強烈的影像.
那女子踩在天使屍體的頭上, 遠眺撒旦戰鬥的方向.
「你在擔心他嗎? 擔心他會戰敗?」
那女子轉過頭來, 仿佛早已知道心精靈站在她後方.
「你說我會擔心誰?」
紅色的大眼睛與小唇,雪白而微帶胭紅的臉頰, 帶著長長睫毛的眼睛眨了兩下, 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表情, 已經美得不可方物, 足以迷到天底下所有男性.
她就是天主所創造的第一位女性, 阿當的第一任妻子 – 莉莉絲
心精靈一瞼哀傷 :「如果撒旦贏了的話, 人類都要死光了…不是嗎?」
「我才不會在乎他的兒子! 不 ! 他們的兒女死光才好!」
「他…是指阿當嗎?」
「可惡! 你是故意引導我說的! 我恨他們! 恨不得他和那個賤人的兒女都死光!」
「為此你才會和撒旦一起, 千萬年來引誘阿當的兒子墜落, 讓夏娃的女兒傷心…」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人類要滅亡, 我有一半的功勞, 你說到了現在我又會擔心什麼? 呵呵呵, 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但為什麼, 為什麼我覺感受你的心如此痛苦難過?」
莉莉絲突然左手一揮, 一條黑色的光線從她掌心射出, 穿過了心精靈的身體, 轟隆一聲, 在後方的地面打出一過大洞. 但心精靈卻絲毫無損.
「哼 ! 你只不過是幻影, 沒有身體的靈魂而已, 為了那個最後還是滅亡了的精靈界而死, 死了還要保持精靈的外貌的幻影, 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
「我覺得很幸福….因為我知道千萬年來暗精靈都沒有變心….但想到他, 想到無法與他相見, 想到他將自己冰封在冰雪森林裡就很心痛……那裡是心的墓地, 我進不了去, 而我的靈在天國…他上不了來…但是我們都會依從主的安排, 最終將會在榮光的十字架下再遇.」
「主? 那些悲傷分離不都是祂弄出來的嗎?祂既然造了我, 又用阿當的肋骨造夏娃, 將我拋棄! 我恨主, 恨祂所創造的一切!」
「莉莉絲, 你真的希望阿當的兒子死光嗎? 永永遠遠再看不到他嗎?」
「給我閉嘴!」
「你當初為何離開阿當到了撒旦身邊? 我知道…我知道的…因為我是心精靈, 我聽得到你的心在哭……你所做的一切, 都因為你一直深愛著阿當…..回來吧…回到主的懷抱, 離家的女兒應該回到父親的身邊…」
「我不想再聽! 」莉莉絲突然雙手掩著耳朵, 展翅飛走, 剎那間不知所蹤.
心精靈望向莉莉絲飛走的方向 : 「莉莉絲…我相信你會回來, 還有靈魂在”冰雪森林”裡的路西華, 在”守候者之鄉”的吉普莉兒….還有….暗…你大概到了人間了嗎? 為了將代表世上萬物的公主帶來天國.」
心精靈走向一個個屍體, 蹲下身子, 伸手輕輕掃過他們的臉, 讓死去而未閉眼的天使與魔鬼們, 合上眼睛.
「戰爭應該結束. 」
半透明的翅膀泛著七色亮光, 白色的長裙在和風中微擺, 長髮輕飄, 藍寶石色的眼眸遠眺人間, 即使在染血的天國廢虛中, 仍不失她的善良和純潔.
「我在這裡, 等待你們回來, 等待最後約定的時刻.」
<待續>
飛越天空, 穿過雲層, 跨越了星際與太空, 衝出了七彩斑斕的幻境, 暗精靈揮著黑色的天使翅膀, 來到了被洪水淹沒的人類世界.
黑色的的翅膀泛著光芒, 在夜空中光輝耀目. 雖然皮膚與眼睛都是黑色, 但在黑夜中仍然清晰可見.
殘餘的紅月半歪於漆黑的天空, 閃電與暴雨不息, 世界彷彿已經毀滅於怒濤當中,但是在黑暗中, 在波濤洶湧的洪水中, 仍然有著微弱的光.
就是人類的希望 – 聖杯的光芒
「你終於回來啦, 天主所創造的第一位黑天使, 也是最後一位活著的黑天使.」
不知道在何時, 不知道在那裡, 來了一位小孩子, 她背上兩雙半透明的翅膀在拍動, 泛起了彩色的微光. 長髮在臉頰兩邊紮起了小辮子, 微紅的臉龐配上深籃色的眼眸, 如唱歌般可愛的說話方式, 像極了當時的小精靈.
暗精靈看著遙遠的聖杯光芒, 沒有看她一眼 :「吾等永遠的朋友, 你來到此地, 又為了見證什麼?」
「在天主所創造的世界裡, 大概沒有東西可以騙過你雙眼吧. 但是, 即使我化成小精靈的模樣, 對你仍然毫無影響嗎?」
「”時間”是世界的旁觀者, 也是見證人心的刻度, 從未干預萬物的自主. 你打算在今天打破這個法則, 讓我留下來嗎? 」
「你應該知道, 去人類身邊的話, 你注定會死. 你會忘了對心精靈的承諾嗎?」
「這是背負救贖之名的使命.」
“時間”說 : 「我親眼看著天主所創造的黑天使被人類一個一個地殺死. 我一次也沒有阻止過, 今天也不例外, 因為這是義之所在. 但你可知道, 如果代表救贖的你也死去, 就沒有人可以打敗撒旦. 白天使歌頌善良光明, 引導人類向天主步近. 黑天使消滅邪惡, 讓人遠離撒旦. 遠在神子來臨大地之前, 黑天使懲罰沾上邪惡的人, 正直不阿的指出人類不當之處. 但是, 被撒旦控制了的人們, 為了隱藏自己心中黑暗的一面, 將懲罰者視作行惡者, 為祂們加上殘害人類的罪名, 一個個被釘上十字架而死. 為了掩飾自己的惡行, 更在歷史中把祂們寫作魔鬼, 抹去祂們的存在. 在人間的黑天使死光了, 人類失去了自省的能力. 這時候, 神子降生於世, 以死為人類贖罪. 被天主安排在精靈界的黑天使在精靈界毀滅的時候, 也死光了. 如今只餘下你一個.」
「你是時間, 所以不相信心, 但我相信. 那對被天主所選中, 歷千萬考驗, 超越了生死的戀人. 即使我死了, 他們也一定可以將人心的黑暗, 將撒旦消滅.」
<待續>
<待續>
9
愛是什麼? 也許用一生的時間也找不到正確答案, 但我卻早已知道. 即使在這一刻死去, 亦無憾矣.
心精靈, 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 就是這份愛.
只有你一會明白
暴風未有歇止, 破爛不堪的木船, 在巨浪中搖晃, 失去了帆, 沒有了杆, 舵槳盡失功用. 只有船頭的白色大十字架在發光, 引導船在前行.
莉芙跪在羅亞號船尾上, 任由風雨打濕衣裳, 弱小的身體在發抖, 仍然抬頭, 向著船尾的黑色十字架祈禱.
「天主…請讓我們為過錯贖罪, 讓救贖的意義重現人間…」
突然間, 黑色十字架泛起微光, 船身同時停止搖晃,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天空緩緩下降, 站立在十字架的橫木上.
黑色的眼睛, 黑色的頭髮與眑黑的皮膚, 卻在黑夜中仍然看得分明. 因為他背上黑色的天使翅膀, 被環繞著光芒.
他是誰?為什麼心中會有一份熟悉的感覺?
莉芙站起來, 向他走近了兩步, 然後停了下來, 抬頭看著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眸子, 心中有一份前所未有的悸動, 小唇不自覺地動了起來.
「暗…你終於來了…」
「是的.依循主的指引, 來到你的眼前.」
「為了讓我們擺脫罪孽的枷鎖, 為了將悲傷都消去嗎?」
暗精靈搖了一下頭, 仍然冷冰冰地道:「只為了一個諾言.」
「那是…」
莉芙話未說完, 暗精靈從十字架上飛了下來, 單膝跪在她身前. 莉芙一時不知所措.
「你…怎麼了啊…?」
「一切都是我的錯誤, 但即使我的靈魂都死去, 我也不可以讓心靈沾上邪惡. 」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你一定要戰勝人心的黑暗, 戰勝撒旦, 帶領人類重回樂園 -- 伊甸.」
「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怎可能…」
「過去, 人心背離, 邪惡橫行於世, 道義失之已盡. 在人間走上滅亡邊沿之際, 神子降生於世, 以聖潔與救贖的力量, 為人類承受罪孽, 讓世界得以延續. 而千百年後的今天, 同樣流著聖血的你, 將成為新世代的彌賽亞, 你是神的女兒, 人類最後一位聖女, 只有你能夠結合聖潔與救贖的力量, 彰顯心靈的光明, 讓真愛重現於世.」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想..只想救大家而已…」
暗精靈站起來, 指向天空的一角:「在那裡你看到什麼?」
莉芙望向天空, 那是天主的寶座, 現在是天使與撒旦交戰的地方.
「我…我看到一對天使, 被赤紅的槍刺死了…我要救他們…但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你知道主在那裡嗎? 放下心中的障礙, 告訴我你的心在想什麼? 」
「天主就在我的心裡看著我! 我要把貫穿他們心臟的那柄槍拔出來!」
暗精靈的翅膀張開, 發出一點點一點點的光點: 「於精靈界毀滅之時來到人間的精靈之魂啊, 請依從救贖的請求, 為了我們所守護的人類們, 而聚集於此吧. 我們將成為彌賽亞的翅膀. 聖潔的守護者, 天主的另一半力量, 請你保護我們最後的希望.」
這時候, 不同色彩的光點從四方八面飛來, 聚集在莉芙背後, 形成一雙純白的天使翅膀. 同時一個白色小光球, 環繞她緩緩地旋轉. 看著身邊的小光球, 看看背後的翅膀, 莉芙覺得很不可思意, 心中感到一份溫暖.
「去吧. 到天國去, 去完成你的使命. 聖潔的光將會引領於你.」
「那你呢?」
「我還有一件未完成的使命.」
「你總是這樣, 將力量分與我, 協助我. 然後自顧自的離開. 但我卻無法生你的氣. 我不懂.」
張開翅膀飛向天國, 看著暗精靈的身影越來越遠.
羅亞號上的人們, 都跪拜於地, 看著眼前的神蹟. 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 一位帶著惡魔翅膀的紅髮女子, 化成了人類, 混進了羅亞號.
「也許我將會死, 死於憎恨與妒忌之手, 但我相信, 你定能讓真愛於人心滿載.」
<待續>
10
星早已經落盡, 紅月被漆黑的夜空吞噬, 手抱聖杯飛向天國的聖女, 無疑是人類在這黑暗當中的唯一希望.
她能夠戰勝人心的邪惡嗎? 即使是自己的”真實之眼”, 也無法看到人類的未來. 暗精靈看著她的光芒消失於天際, 進入天國, 然後將視線轉向人群.
「你所憎恨的, 只是你自己. 原諒自己, 主才能寬恕你的罪.」
「糊說八道!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在人群中, 突然有一位漂亮的紅髮女子, 向暗精靈大聲怒罵. 眾人頓時向她望去.
發現到眾人的視線, 怒容瞬間化為楚楚可憐的表情, 梨花帶雨的動人模樣, 讓看到的人也心痛.
「大家..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魔鬼, 把公主騙走了…公主到了天國不就是死了嗎? 不會再回來救我們的了. 他是魔鬼, 曾經想把我捉走, 所以我認得他!」
眾人圍到她的身邊, 把暗精靈擋在外頭.
人類男子都相信紅髮女子所說的話, 一些女性也同情她, 開始懷疑暗精靈, 但是她們在他身上, 在把公主送到天國的時候, 根本沒有感到邪惡. 他真的是魔鬼嗎?
一位青年, 指著暗精靈: 「這位小姐說的對! 只有魔鬼才會是黑色的! 他一定是見小姐長得漂亮, 所以要加害她! 小姐你不用怕! 我們會保護你的!」
紅髮女子哭得更利害, 在身旁的老婦懷裡, 哭得泣不成聲. 男人們立即像著了魔似的, 對她的說話深信不疑. 長得這麼動人的女子, 沒有人類不會被吸引, 魔鬼會想捉她一點都不奇怪. 一相到這裡, 已經沒有人懷疑紅髮女子所說的是假話.
「我們要保護她, 打倒魔鬼!」
眾人紛紛拿起武器, 尖木, 十字架 和 木捧 將成為了羅亞號上,刺殺天使的可笑兇器.
一切都是主的安排, 為了完成救贖之義, 代替新世代的彌賽亞為人類受罪, 讓她能夠以最純淨之心面對撒旦.
暗精靈仍然以他一貫平淡的語氣 : 「比夏娃更美麗的你, 一切如你所說, 今天我將在世界終結之前, 你帶回來, 回到你該到的地方.」
「他承認了!承認自己是來捉人的魔鬼!大家不用怕, 我們有十字架! 上吧! 殺了他!!!是魔鬼帶來洪水, 害死我們的家人!」
被憎恨與憤怒所支配了的人們, 向暗精靈衝過去, 數不清的尖木刺穿了他的身體.
沒有擋,沒有躲, 沒有避,沒有痛苦, 也沒有淚, 只有鮮血默默地在流.
心精靈, 你知道嗎? 此刻我所想的是什麼?
嘴角在流血, 身體已經無法彈動, 但他仍然昂然站立於船上.
「這樣是殺不死我的, 人類啊, 你們認為要用什麼才可以殺死魔鬼?」
紅髮女子沒有料到暗精靈完全沒有躲避, 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 但聽到他的說話, 又再怒上心頭.
「你..你認為我不敢嗎! 大家快把那個黑色大十字架拿下來! 用十字架刺穿他的身體!」
黑十字架下被推下來, 數十人一起抬著它, 衝向暗精靈. 巨大的十字架尾部穿過暗精靈的胸口.
暗精靈被振退數步, 上半身掛在橫架在船的十字架上, 雙腳仍然站著. 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化成一片片黑色的羽毛.
黑色羽毛緩緩飄散空中, 然後消失, 在消失之處, 黑暗就消散一份, 四處漸漸變亮.
「人類啊…今天用我的血, 為你們清洗所犯的罪, 從此刻開始, 你們已是無罪之人, 但此後將再沒有人為你們承擔所犯的錯. 請不要害怕, 不要迷莽, 即使罪將不能消去, 邪惡永存於人心, 但請不要放棄心中的神聖及…愛的真諦…」
暗精靈用慬存的力氣伸手指向天空的一角, 在那邊曙光初露, 一片陸地正從天空緩緩下降.
「那就是人類的故鄉, 伊甸…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們所做的事, 請幸福地活下去.」
心精靈, 原諒我未能守住承諾……
一片黑色的羽毛被光圈包圍, 飛往天國.
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 主, 懇求你將最後的思念送到她的手裡…
救贖的意義永遠從人心消失…
<待續>
作者的話: 2011年1月29日
由2004年開始寫, 到2006年停寫的這個故事, 其內容是極其龐大的, 只可惜已經無法再續寫了吧. 回顧5年多前的文章, 驚覺良莠不齊, 這篇文章無異不夠流暢. 但同樣寫於2004-2006的一些文章, 卻讓我感到, 彷如絕筆, 再也寫不出那份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