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徒>1.1
第一章
第一節
在城市的高塔之上, 有一位身穿長袍, 手執枯木長杖的男子, 正睨視塔下的一切.
塔下的城市, 現正一遍火海.
生命終有消失之日,
但是
在這一刻來臨之前,
我們又能為這注定要完結的生命,
加添多少色彩?
注定毀滅的人類啊…..
轟隆隆……
巨大的火球急速飛過了城牆, 轟擊在尖塔上, 塔頂被炸毀, 塔上的男子卻瞬間不見了縱影. 沙石下墜.來不及躲避的傷患者, 被活活壓死於瓦礫當中, 慘叫聲不絕於耳.
依比斯城正在敵人的猛烈攻擊下漸漸失守. 屍體與鮮血遍佈城裡裡每一個角落.
在混亂當中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撤退!撤退! 退到神殿裡, 我們要守著神殿!」
依斯坦帝國的士兵與百姓們紛紛往神殿的方向拚命跑去, 因為他們知道, 即使是投降, 不論男女老幼, 一律會被處死.
神殿的大堂裡躺滿了傷患者, 肢體殘破的人, 傷口仍在淌血, 痛苦的呻吟與哭泣聲, 夾雜了神殿外的打鬥與爆炸聲,
而在神殿的密室裡, 一對年輕男女正與一位老人在密談, 而女子手中正抱著一個女嬰.
「她就是聖女轉生的孩子嗎? 真的很可愛啊! 」
女子年約二十出頭, 一頭鳥溜溜的長髮, 烏黑的眼珠及睫毛, 標緻的臉上帶著幾分睿智的光茫.
女嬰張開她那漂亮的籃色眼睛, 對看著她的女子微笑. 嬰兒那白皙的臉蛋透著紅暈, 亮澤的金髮雖然不長, 但反而讓人更覺可愛. 那女子看著女嬰, 不自覺地露出溫柔的笑容.
老人殷切地看著女嬰, 對兩人道:「聖女大人就拜託兩位了.」
那男子沒有看女嬰, 只是用冷靜的語氣否定了老人的說話「我們還沒有答應你的請求吧.」
老人與女子同時愕然.
「法爾大人, 請不要這樣說. 你的老師與聖女大人同為7英雄之一, 我相信他也會讚同你幫我們這一個忙. 懇請你把聖女大人送到那裡.」
「老師與貴教雖然不是敵人, 但亦非伙伴. 而且我們此行有任務在身, 不宜節外生枝.」
老人突然跪下.
「異教徒的目標就是殺死聖女大人, 而此刻在這裡的人當中, 只有兩位有能力可以保護聖女大人突破包圍. 為了真聖教,為了世界, 求你一定要救聖女大人脫險. 」
男子正要開口反駁, 卻被身邊的女子阻止了.
「法爾, 告訴我. 如果這一個嬰兒不是聖女, 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嬰孩. 要殺她的不是一個國家一個軍隊. 如果你看到有一班人要殺一個女嬰, 你會怎樣做?」
「我會救她.」
「不就夠了嗎?法爾?我不想知道什麼世界的未來, 老師的想法,教會的想法是什麼我也不想深究, 現在我只想救她, 救這一個在我懷中天真地微笑著的嬰孩. 只是這樣而已.」
老人欣喜若狂, 在地上冬冬冬的叩了幾個響頭.
女子立即上前扶起老人. 而男子只是錯愕地看著她.
這一個最遲入學, 魔法力卻與自己並稱賢者學生中最強的學妹, 這次任務一直沉默寡言, 以自己馬首是瞻的學妹, 此刻的言行卻讓他大感意外. 但是她說的卻沒有錯.
「大祭師大人, 我們會盡力保護她安全.」
爆炸聲不絕於耳, 城市已經淪陷. 在一片殺戮聲中, 兩騎人馬一男一女殺出重圍, 而女子手中正抱著嬰孩.
依斯坦帝國的士兵, 平民與教會的修士們, 只要還有一口氣活著的, 全都拿起武器, 為兩人殺出一條血路.
「為了主神而戰! 為了聖女大人而戰!」
在不怕死的瘋狂攻擊之下, 敵人一時亂了方寸, 包圍網被沖出了缺口.
大祭司老邁的身體在人群中不停施法, 最後身體被亂箭貫穿, 倒下的一刻, 他看到兩人逃出了包圍, 含笑而死.
「被祝福的血, 被咀咒的血, 將成為聖女之母, 一切都是主神的安排.」
不知道什麼時候, 兩騎人馬的上空中, 有一隻老鷹跟隨著他們, 往北方飛去.
<待續>
1.2
在幽暗的房間中央, 有一個石雕的水盆, 邊緣刻了的一行魔法符文正泛起微光,中央的水面正浮現著法爾一行人騎馬逃離依比斯城的影像. 而石盆旁邊站著2名男子, 一位年約三四十歲, 身穿華貴的全身鎧, 腰配長劍, 一雙殺氣凌人的深藍色眼睛盯著石盆中的影像. 另一位身穿暗黑色的法師長袍, 身形瘦削, 臉被斗篷遮住, 看不清楚長相.
「你的軍隊也不外如是, 竟然讓一個女嬰逃了.」尖銳的聲音從暗黑的斗篷裡傳出來, 另人心寒.
「我會把她殺死的. 我只想知道, 為了一個嬰兒與依斯坦帝國及鄰近諸國為敵, 對我有什麼好處.」腰配長劍的男子沉厚的聲音帶著敵意.
「你這樣說不怕亞烈斯神會震怒嗎?」
「亞烈斯? 你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吧!」
「安德魯啊, 你只要知道亞烈斯神會讓寇比亞成為中土唯一的國家, 而你將會成為唯一的君王! 你只要知道這些就夠. 與亞烈斯神為敵, 會落得什麼下場? 應該用不著我來說明吧!」
安德魯推開房間的大門, 走廊牆壁上油燈的微弱火光透了進來, 把他的身影也映上一片血紅.
「希望一切如你所說, 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好過!」
丟下這句說話, 安德魯離開了幽暗的房間.
門再度關上, 留下來的男子, 彷彿在斗蓬裡冷笑.
在房間外, 一名待衛急忙走到安德魯身邊然後下跪.
「陛下, 萊魯, 烏比錫及費斯等諧國派了來使, 質問我國出兵依比斯城的事. 現在使者們正被安排在城裡的驛館.」
「把他們全都殺了!」
待衛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 全都殺了嗎?」
「沒錯, 把他們帶來的人, 不管男女老幼, 全都殺死, 屍體送回他們的國家. 還有對外宣佈, 為了讓亞烈神的福澤全遍中土, 寇比亞將發動聖戰! 」
待衛慌忙的退下, 安德魯對著已經閉上的門, 對房間裡的男子吐了句話, 然後轉身離去.
「拉薩度, 你現在滿意了吧!」
同日, 安德魯國王騎馬來到王城不遠處的綠之塔.
綠之塔是由一棵樹幹筆直的參天大樹所建成, 梯級在半空中環繞樹身直達塔頂, 膽子小的人大概不敢拾級而上吧. 而綠之塔只有塔頂一間房間, 與其叫做綠之塔, 倒不如叫樹塔比較恰當.
安德魯國王留下隨身待衛, 下馬走上塔頂.
「巫師都喜歡建高塔嗎?」
柔和的光線從用樹藤造的大窗戶照進屋子裡, 自然地散落到房間的每個角落, 恰到好處. 是因為魔法的關係? 應該是因為光精的關係吧.
房間給人舒適的感覺, 與剛才黑暗的房間有著強烈的對比, 安德魯也用截然不同的語氣, 解下腰間的配劍, 坐在梳化上, 親切地與眼前人說話.
「今天怎麼沒有帶亞斯蘭來?」溫柔的聲音從窗戶邊傳來,
說話的女子身穿繡有淺綠色花紋的白色長袍, 一頭秀長的金髮自然地散落到腰間, 白皙如白玉的臉兩旁掛著尖尖的耳朵. 外表年約十八九歲的美麗女子, 用她那雙漂亮的綠寶石眼睛看著安德魯.
「我今早已經派人把他送走.」
「為什麼? 因為你要發動”聖戰”嗎?」
「如果拉薩度和我失敗, 這個國家將會滅亡, 我要為了亞斯蘭準備復興寇比亞的力量, 為此我要他離開並埋下復興的種子. 如果我們成功了, 我將面對更大的敵人---拉薩度及他的亞烈斯神. 在真正戰勝他們之前, 亞斯蘭必需離開禍亂的中心.」
「但亞斯蘭才3歲而已.」
「作為一國的王子, 他日將成為一國之君, 他必需要經得起磨練. 我已經安排好他以平民的身份過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寇比亞的王子. 為了讓他成為出色的王, 為此我今天來找你, 他未來將會需要你的力量.」
「安德魯….你行事從來不會想到失敗…今天你….」
「伊莉亞, 我們終止精靈契約吧!」
伊莉亞身子一震, 向前踏了半步, 一臉哀傷. 安德魯看著她, 堅決的眼神中也帶著凄蒼.
「這一次我會死, 不管死於戰場上還是死於拉薩度手裡, 所以我為亞斯蘭暗中準備好一切. 我為他安排的人, 沒有一個是信奉亞烈斯神的. 我沒有用, 只有借助拉薩度與亞烈斯神的力量才足以建立這個寇比亞王國, 但亞斯蘭不一樣. 將來要不要借助他們的力量就由亞斯蘭自己來決定. 因此我更加需要你的力量, 你不能死, 不終止我們之間的精靈契約的話, 你也會隨我的死亡而死去, 但亞斯蘭的未來需要你.」
一滴眼淚從伊莉亞的臉頰輕輕滑落.
「寇比亞的第二王妃, 人們是這樣暗中稱呼著我. 白精靈大法師 --- 伊莉亞．索尼爾斯, 為什麼獨個兒留在這個北方的國家, 遠離故鄉? 被你們弱小的人類這樣看待? 你既然選擇了人類的王妃, 又要我去照顧你們的孩子! 你…你…不覺得太過份了嗎?」
「<生命終有消失之日, 但是, 在這一刻來臨之前, 我們又能為這注定要完結的生命, 加添多少色彩?> 人類與精靈不同, 我們生命短暫, 為了讓自己不枉此生, 我選擇了權力與地位. 是我負了你. 原諒我, 原諒身為人類的軟弱的我.」
伊莉亞喘了一口氣, 慢慢平服下來.
「這是凱爾萬說過的話, 他已經算不上是人類了, 你不應該被他的說話影響.」
「15年前, 如果不是遇上他, 我也不會建立現在的一切. 除了對你, 我對我自己所做的事全不後悔.」
看著眼前英雄氣蓋的安德魯, 這一個自己心愛的人類, 伊莉亞輕輕嘆了口氣.
「告訴我, 你把亞斯蘭藏到那兒去了?」
「他身上帶著綠之石.」
「這樣的話, 他去了那裡我都可以感應到了.」
安德魯國王離開了綠之塔
「你是不想我死才這樣安排把, 你…你就是不會說出口, 但我心裡很明白…你這個蠢才….」
在他離開後, 塔頂的哭泣聲, 那把美麗的聲音, 他一輩子都不會再聽得到.
<待續>
1.3
如果世界再沒有光, 我願為你成為黑暗中的閃星.
注定必滅的人類啊,
即使神已經將你遺棄,
我也願意為你往地獄去走一倘.
因為你, 遠比天上的花火, 地下的花朵, 更加美麗.
天上的老鷹如今停留在樹梢上, 靜靜地看守著於樹下歇息的人.
放任兩匹馬在旁邊吃草, 法爾一行人正背靠樹幹休息, 為了逃過寇比亞士兵的追擊, 他們一連3天不眠不休地奔馳, 早已弄得人馬困乏, 嬰兒更開始發病.
手抱嬰兒的黑髮女子臉露擔憂 : 「法爾, 我們必需到市鎮補給, 嬰兒也需要醫生.」
法爾站起來, 遠眺南方, 一縷黑煙把南天燻成暗紅.
「他們大概把依比斯城燒了吧!真是一班瘋子!如果把他們引進其他城市, 只怕會害其他城市也落得同樣下場. 在完全逃出他們追擊之前, 我們不能夠進入任何城市.」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再往北走半天有一個小鎮, 這樣如何?我去引開追兵, 你帶嬰孩去鎮上補給和看醫生.一天後我們在東邊的森林會合, 我會留下魔法記號.」
當黑髮女子帶著嬰孩上馬準備出發的時候, 法爾若有所思地叫住了她.
「塔莉雅, 如果我們走散了就直接帶嬰兒到華沙要塞, 再穿過首都到涅爾比斯湖.」
「華沙要塞?那不就要越過培西加德斯山?」
「那是唯一可以擺脫追蹤的方法.」
塔莉雅點點頭, 然後問.
「法爾, 我們好像還未替孩子改名字.」
「名字?她不就是聖女艾莉茜絲嗎?」
「她是聖女艾莉茜絲靈魂轉生的孩子, 但她本身也是她自己啊!」
嬰兒的靈魂是300年前的英雄---聖女艾莉茜絲, 但她也是一個初生的嬰兒, 也是一個普通的新生命, 需要如常人一樣成長與學習, 經歷人生的種種, 所以需要為她改一個這一生用的名字. 法爾明白了她的意思.
「為什麼要讓聖女艾莉茜絲的靈魂轉生? 她的靈魂一直被保全下來, 為了維持分隔中土東西兩邊的魔法屏障的穩定. 讓她轉生為人的話, 不怕屏障會受影響嗎? 塔莉雅, 看來我們被捲進不簡單的事情了.」
「這樣的話我們更加要救她. 」
法爾微笑了一下
「你說的對, 不過你似乎很喜歡這個孩子.」
塔莉雅沒有回應法爾的說話, 只是看著懷抱中的嬰兒:
「名字, 你有好的建議嗎?」
「艾莉絲, 就是艾莉茜絲的縮寫, 如何?」
「艾莉絲, 古語是瞳孔的意思. 不錯的名字. 法爾, 那麼我先出發了, 你要小心.」
塔莉雅抱著艾莉絲騎馬而去, 法爾看著她們的背影, 心中不安的感覺揮之不去.
「老師, 即使現在有你的<真知水晶> 大概也無法預料未來吧.」
老鷹靜靜在天空跟隨著她們.
1.4
安奈鎮位於依比斯城北方約80公里遠的培西加德斯山山腳下, 雖然小鎮人口不多, 但因為位於通往北方交易港口城市—洛卡特, 的必經之路上, 所以鎮內設施應有盡有. 而且因為商人來往頻繁, 安奈鎮對旅客的出入也不會管制.
這一天, 一如以往, 安奈鎮南面入口有一輛又一輛馬車拉著貨物經過, 在馬車之間, 有一位帶著斗篷遮住臉容, 手抱嬰兒的女子穿過, 鎮入口的警衛只是遠遠的看了她一眼就讓她通過.
這時候天上有一隻巨大的老鷹飛進了鎮的上空, 然後停留在鎮裡最高的建築物上.
黑暗中定必有光,
光明中定必有著暗影,
人類啊, 你比天空更美麗,
但也比地獄的火更加灼熱, 能將一切燒毀.
人類啊, 告訴我, 你的選擇是什麼,
你,
要化作黑暗中不滅之光,
還是要成為, 光輝中消失不去的影?
在熱鬧的安奈鎮小巷子暗角裡, 有一群小孩子正在毆打一位小男孩, 他們年齡大約只有6至7歲, 但出手之重讓人心寒. 被打的小男孩口鼻流血, 只是抱著頭完全沒有還手, 但那群孩子完全沒有停手的打算, 有的更越打越興奮. 打了數十分鐘之後, 突然間, 被打的小男孩一聲怪吼, 然後站起來, 在他身邊的幾個小孩一時間被他推跌.
他咆哮的聲音異常低沉, 根本不像小孩:「難道這樣的人也有活下來的資格嗎?」
在那群小孩之中, 有人說 : 「他又開始發瘋了, 大家快走.」
「瘋子又發作了!瘋小孩!」
「瘋小孩發作了!大家走啦!」
小孩子們飛快的逃去, 膽子比較大的幾個向被打的男孩臉上吐了口水, 才跑走.
深灰色的頭髮與瘦削的瞼, 沾滿了血與沙塵, 還有孩子們的口沬, 但是他那深藍色的眼睛裡卻沒有淚, 也沒有痛苦.
「會有的, 因為我相信. 」他的聲音回復到小孩的那種聲線.
身體到處到是傷, 小男孩只有用手靠牆, 一柺一柺的走出小巷子. 當他走到出口的時候, 塔莉雅剛好買完補給品經過那兒, 看到他傷痕累累的樣子.
塔莉雅驚訝的蹲在他前面拿出手帕替他抹去臉上的污物.
「孩子, 你怎會傷得這樣重? 我正好要回醫生處, 我帶去看醫生, 你還走的動嗎?」
塔莉雅進了小鎮後就把艾莉絲留在醫生處休息, 自己去買馬和種補給品, 東西準備好, 正要回去領回艾莉絲然後出發的時候, 就在這裡遇上了他.
「姐姐, 你心地真好, 我死不了的, 不用看醫生.」
塔莉雅看到孩子的眼睛, 那種眼神是不屬於活人的, 她不禁抽了口寒氣. 是什麼事情讓一個看起來只有6-7歲的孩子擁有這種眼神?
「你叫什麼名字? 家在那兒?」
「費爾森, 可以安心睡覺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塔莉雅從未試過這樣驚訝, 她慌忙地說:「不, 不可以說. 不, 不是. 你怎可能叫費..費爾森? 那是被咀咒的家族的家名. 而且所有流著費爾森家族血脈的人, 都像南方少數民族一樣, 有黑色的頭髮和眼睛.」
塔莉雅慢慢鎮定下來, 看到費爾森灰色的頭髮和深藍的眼睛, 知道他並非費爾森家族的後裔. 也許是他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費爾森家族的傳說而為他改這個名字. 而且費爾森家族的人, 也不會直接用家族的名字來作為自己的名字. 但是會有人類不知道費爾森家族的傳說嗎? 這個被神咀咒的家族, 人類的公敵.
這時候, 大街突然傳來尖叫和打鬥聲, 而且越來越近. 附近民居也傳來騷動. 似乎有什麼東西襲擊鎮民.
「這是亡者的氣息!怎麼可能?」
塔莉雅不等費爾森反應, 已經跳了上馬, 把他也拉到馬上, 跑回醫生處, 急忙的接回艾莉絲, 看到小小的艾莉絲已經退了燒, 在自己懷裡微笑的可愛模樣, 她才鬆了一口氣, 但當她抱著艾莉絲走出疹所的時候, 她所看到的景象讓她感到絕望. 而費爾森手腳發抖, 坐在地上, 看著眼前的一切,.
街道上一排排屍體慢慢向他們一步步走來, 有的斷了手, 斷了腳, 眼耳口鼻都在流血,有的開始腐爛, 一邊走一邊有腐肉從身上掉下來, 腐水屍蟲在身上不停地流, 傳來噁心的氣味. 屍體一面走一面四處殺人, 瘋狂逃命的人也被殺死, 而剛死的人不久竟然也再站起來, 加入屍體行列中.
「有人在操縱死者.」
目標就是自己懷中的艾莉絲!
塔莉雅緊握手中的魔法杖.
可以呼喊神的名字以求保護嗎? 也許最想塔莉雅死的就是神吧! 但塔莉雅正拚死保護的卻是神的聖女.
塔莉雅不禁想起母親臨終前對她說的話: 「塔莉雅, 不要忘記, 我們費爾森家族所流的, 是神的血. 即使我們被咀咒, 人們視我們為敵人, 也不可以失去善良與公正, 也不可以失去我們的高貴.」
<待續>
1.5
日光昏暗, 天空黑雲凝聚, 大地狂風忽發. 屍體群步近, 腳步聲顫動心弦, 死亡的氣息逼近.
塔莉雅的斗篷被狂風吹開, 衣襟和袖領印有魔法符文的淺黃色法袍, 在狂風中搖曳. 撥開吹在臉上的髮絲, 塔莉雅手抱嬰兒, 迎向可怕的屍體群.
操控屍體之人在何處?
塔莉雅鎮定的環視四周, 卻找不到可疑之人. 唯有集中攻擊屍體群的一角, 以求衝出包圍.
塔莉雅口中唸著魔法咒語, 一個巨大的火球在前方出現, 然後急速射向屍體群. 轟一聲巨響, 屍體群的一角炸出了一個大缺口, 被火球擊中的僵屍被炸成飛灰, 旁邊僵屍也全身著火, 發出非人的刺耳尖叫聲.
但缺口很快被後方的僵屍所填補, 繼續向她們迫近.
轟轟轟轟
塔莉雅連續放出四個火球, 雖然炸掉不少僵屍, 但仍然無法將其全數消滅, 眼見僵屍將要走到她們身前. 塔莉雅急唸咒文, 手中的魔法杖發出強烈的光芒, 四周吹起了熾熱的風.
「火舞龍捲!」
突然間天空中出現了由火焰構成的巨大龍捲風, 屍體群不停被捲進去, 然後被火焰吞噬.
正當火焰的龍捲風消滅屍體群的時候, 一身穿紅色皮甲, 腰配長劍的漂亮女子從旁邊的破屋中走出來.
「他們這麼可愛,你怎忍心把他們消滅呢?」
女子外表相當年輕, 一頭長及腰間的金色曲髮, 襯上白晢的皮膚及鮮紅的眼睛, 美艷非凡. 她說話的聲線更是嬌艷欲滴.
塔莉雅早料到操控僵屍的人就在附近, 不容置疑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你是誰, 為什麼要這樣做.」
紅衣女子微笑了一下, 舉起右手指向天空中的火焰龍捲風, 一個光球從她的手飛向火焰龍捲風, 蓬一聲巨響, 火焰龍捲風就被打散, 消失於天際.
塔莉雅相當驚訝, 但仍然鎮定. 火舞龍捲是火系7級魔法, 擁有高階魔法中最強的破壞力, 一般人類要學到7級魔法,多半已到花甲之年, 但對方竟然輕易將其消除. 這個女子魔法修為定必高於8級以上, 而且能操縱僵屍. 塔莉雅的7級魔法能力, 又如何能保護手中的嬰兒?
1.6
千年前 -- 諸神之戰的最後階段.
北島的大地被鮮血掩蓋, 光明陣營潰敗, 除了生命守護神--莉芙 之外, 眾神皆被破壞之神—卡西爾 所擊倒. 數不清的巨龍在天空飛翔, 噴出的火焰燒紅了天空. 大地上惡魔肆虐, 半獸人與黑暗精靈不停殘殺生命. 眼見光明陣營的族種快將被滅絕的時候, 光明陣營最後的神祇來到卡西爾面前.
四處都是頹門敗瓦, 在廢墟之中,一位少年身披灰白色的斗篷, 一柄大劍筆直地插在他右旁的地上. 而他身後站著3個惡魔, 一個是手持長鞭,全身發出火焰的巨人; 一個是張開黑色的翅膀, 有著赤紅的眼眸和尖牙的吸血鬼, 最後一個手執巨叉,上半身是美麗的女子,下半身卻是可怕的大蛇.
一位身穿淺綠色洋裝的白精靈少女向少年走近, 淡黃色的長髮配上明亮的綠色眼眸, 她那出世的容貌, 連純潔與美之神--阿柔芙黛蒂 也曾為之讚嘆.
「這裡沒有你的事, 還是你希望在此送命?」少年冰冷的語氣並沒有讓少女卻步.
「你真的要把父親所創造的一切都破壞掉嗎?」
「事已至此, 還需要回答嗎?」
「不是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不是卡西爾! 我也一樣…..我不是莉芙! 我是莉莉西亞! 而你是費爾森!」
「這個軀體是真理之神---卡西爾 的地上代行者(註1)--- 費爾森的軀體, 但費爾森的靈魂已經死去, 剩下的只有卡西爾而已.」
「你說謊! 你是費爾森! 費爾森!」
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 費爾森醒來, 一陣血腥味立即味撲鼻而至. 他張開眼睛, 從藏身的破牆夾縫中, 看著四周情形.
在僵屍攻擊的時候, 費爾森躲在斷牆中, 被掉落的瓦礫擊中暈了過去, 反而因此保住了性命. 只要現在繼續靜靜地待在這裡, 大概就可以逃過一劫吧.
這時候, 塔莉雅一手抱著嬰兒, 一手拿著魔法杖, 與紅衣女子對峙著. 一連串魔法攻守之後, 大部份僵屍已被消滅, 屍體燃燒的惡臭瀰漫在被狂風吹起的煙霧中, 火焰遮蔽了星光.
塔莉雅喘著氣, 因為連續使用高階魔法戰鬥, 已經疲憊不堪, 但眼前的紅衣女子卻仍然絲毫無損, 神態自若.
「還真了不起呢! 不愧為偉大的真理之神---卡西爾的後裔! 但是你也很清楚羸不了我, 也逃不了吧. 將那個女嬰交給我, 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如果你願意的話, 還可以回復費爾森王族的身份.」
對方不單只知道自己是費爾森家族的後人, 而且稱費爾森家族為王族, 可見她一定屬於黑暗種族(註2), 而且地位祟高. 這樣的話就更加不可以將艾莉絲交給她. 如果法爾擺脫了追兵, 發現這裡的異常就會趕來, 這樣的話也許可以逃出生天.現在只有盡量拖延時間了. 塔莉雅看著懷抱中的艾莉絲, 那可愛的熟睡模樣, 心中的不安和恐懼彷彿被一掃而空. 為了這個孩子, 塔莉雅無畏地面對眼前的敵人.
「世世代代, 每一個體內流著費爾森家族血脈的人, 都堅守著一個約誓. 那是深深刻劃在靈魂深處, 不滅的信念. 你知道是什麼嗎?」
「啊? 你是說那個捏造的傳說(註3)嗎?」紅衣女子對塔莉雅的說話似乎感到好奇.
「千年前的真相我並不清楚, 但費爾森家族代代相傳的約誓卻千年不變. 千年前,莉莉絲(註4)生下三子, 長子夏傑承繼人類的血脈, 二子費爾森得到卡西爾的力量, 么女夏美成為人王, 與白精靈公主莉莉茜亞建立光明陣營. 在費爾森向光明陣營宣戰之前, 他隻身去到人類的王宮, 與妹妹單獨會面. 沒有人知道他們會面的完整內容, 但當中有一段說話被流傳下來, 在我們家族中一代傳一代. 那是費爾森所說的一段話:
“我將真理的一部份分予地上的生命, 讓他們在失去眾神的守護, 失去主神的時候,仍然能憑藉智慧而進步. 我將真理一部份的力量分予給你, 此後, 你的子孫當中將有人承繼這種力量, 他們將成為人類的盾與劍, 成為面對神的時候, 永不捨棄你們的伙伴. 生命並不是神的奴隸, 所以主神賜予你們自由的意志, 而我給予你們貫徹意志的力量, 即使你們最後選擇滅亡.”
千年的戰爭最後, 人們活下來了, 卻失去了眾神(註5). 而以後夏美的家族, 承繼了那種力量, 而被冠上”費爾森”這個族姓. 天生黑髮黑眼, 有著比常人強好幾賠的魔力, 聰明的頭腦, 並且能使用古代眾神的禁咒, 在出生的時候, 就已經向自己的靈魂起誓, 成為人類的盾與劍, 永不捨棄的伙伴. 這就是費爾森家族. 我---塔莉雅．費爾森也一樣!」
紅衣女子打了個呵欠, 然後拍了幾下手.
「真是長篇又無聊的故事呢. 你是想說, 你就算死也不會把那女嬰交給我是嗎? 莉莉絲只不過是偷了真理之神的力量, 於是產生夏美與費爾森家族而已. 真理之神與費爾森大人, 是為了毀滅光明種族才會創造我們黑暗種族, 事實不是很明確嗎? 我還顧念到大人的家族而打算放你一馬呢, 看來不必了啊. 時候也被拖延得夠多了呢.」
紅衣女子的長劍發出紫色光芒
<待續>
1.7
紅衣女子的長劍發出紫色光芒.
她的揮劍速度快得異常, 一瞬間, 附著暗魔法的長劍向塔莉雅迎面而來. 塔莉雅立即把法杖向前指, 展開魔法防禦, 一道無形的空氣牆張開, 卻被紅衣女子的長劍輕易打破, 法杖頂端的寶石被打碎, 長劍上的暗魔法把塔莉雅震倒, 她用身體保護著嬰兒, 在地上滾開, 勉強避過了紅衣女子下一劍的斬擊, 但是法杖被破壞, 全身也被暗魔法震得劇痛, 塔莉雅抱著嬰兒用手勉強撐起上半身, 看著紅衣女子走向自己.
火焰, 鮮血, 屍體燃燒的惡臭, 提劍向自己走來的敵人, 與當時的情景如何地相似. 而當時被抱在懷中的小女孩, 現在是保護著嬰兒的自己.
16年前的一個晚上, 聖約王國(註6)王宮的別園發生火災, 園內所有人都被燒死. 但事實上並非火災, 而是國王聽信讒言, 將王室一脈的費爾森家族暗中滅絕的行動. 當晚, 別園中所有人, 不論園丁僕人, 都被矇臉的刺客殺死, 忠心的待衛拼死抵抗, 最後一一倒下.
年幼的塔莉雅在母親的懷抱中, 看著矇臉刺客手執沾血的長劍向她們走近. 母親背對刺客,用身體保護塔莉雅.
刺客的劍刺穿母親的身體, 溫暖的血液流到塔莉雅身上, 她被嚇得連哭泣也忘了, 只是迷糊中聽到母親的說話.
「塔莉雅, 不要忘記, 我們費爾森家族所流的, 是神的血. 即使我們被咀咒, 人們視我們為敵人, 也不可以失去善良與公正, 也不可以失去我們的高貴.」
刺客把劍拔出, 鮮血噴洒一地, 然後高舉手中劍, 打算了斷兩人的生命.
(輕觸著你的指尖, 點亮了生命之光.)
是歌聲? 母親的…歌聲?
(靜靜流淌出的旋律)
母親的身體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塔莉雅一直不知道, 那一天最後所發生的事. 她以為母親被刺之後自己就昏倒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賢者---希約倫的家裡.
但現在這一刻, 面對著敵人,保護懷中嬰孩之時, 她彷彿明白到母親當時的心境. 隨著感情, 她輕聲唱詠.
輕觸著你的指尖,
點亮了生命之光,
靜靜流淌出的旋律,
將愛情,期盼著,
傷痕累累的 枝頭的 未來,
是否注定著會慢慢腐朽?
在被封鎖的時間的夾縫裡面 迷失了方向,
落下串串小小晶瑩的水滴,
夢境的休止符,
只是為了你一人而祈求
(註8)
塔莉雅的身體發出強烈的光芒, 紅衣女子一時間無法走近.
「請賜予我保護這孩子的力量, 直到她成為人們的希望.」
躲在瓦礫中的費爾森看著光芒出神, 彷彿有些什麼被喚醒: 「這是莉莉西亞的歌, 我竟然能再一次聽到祈願(註9).」
<待續>
1.8
費爾森看著光芒出神, 彷彿有些什麼被喚醒: 「這是莉莉西亞的歌, 我竟然能再一次聽到祈願.」
光芒四射, 將黑暗照亮. 在光芒所到之處, 火焰熄滅了, 屍體得到淨化, 飄揚的煙塵煙霧漸漸落下.
紅衣女子被光亡逼退數步: 「雖然力量微弱得多, 但與艾莉茜絲所發動的祈願相似. 這就是費爾森家族可怕之處嗎?」
她將劍尖指向塔莉雅, 喃喃地唸起咒語, 劍尖前方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大魔法陣, 魔法陣內的符文散發紫色幽光.
「我不會讓你完成祈願的!」
巨大的紫色光線從魔法陣射出, 擊中塔莉雅發生劇烈爆炸. 光芒與紫色光線撞擊後互相消滅, 四周回復陰暗, 加上塵土飛揚, 看不清楚情況.
這時候突然傳來馬蹄聲, 一匹馬衝進她們之間. 紅衣女子還未反應過來, 伏在馬上的費爾森已經把塔莉雅拉了上馬, 但因為氣力不夠, 他把身體則向馬的另一邊, 利用自己下墜的力量才把塔莉雅拉上來, 而他自己卻從馬上墮下. 疲弱的塔莉雅好不容易抓住韁繩, 想幫助費爾森回到馬上, 不料費爾森用力打了馬腹, 被刺激的馬兒立即拔腿狂跑.
「不要回頭!能發動祈願的善良之人, 保護那嬰兒活下去!」
難道要犠牲無辜的人嗎?但這是現在唯一能拯救艾莉絲的方法, 塔莉雅含著淚策馬離開.「孩子, 你絕對不能死!」
這時聽到紅衣女子一聲叱喊:「風刃!」
沙塵未落, 紅衣女子勉強看到他們的位置, 向剛跑的馬兒揮出長劍, 劍身刮過的空氣四周捲起烈風吹向馬兒. 費爾森隨手撿起路邊的泥鏟, 用力向風刃魔法與馬兒之間的位置丟去. 泥鏟撞上風刃, 被刮斷成數截, 但成功改變了風刃的方向, 沒有擊中馬兒.
紅衣女子唸著咒語向前跑, 費爾森撿起地上的長棍, 闖進她前方, 並用棍子刮起地上的沙石. 沙石吹到紅衣女子臉上, 打斷了唸咒, 但她沒有停下腳步, 揮劍斬向費爾森, 可是費爾森用長棍支撐向後跳躍, 避開了攻擊. 他握住長棍, 仍然擋住紅衣女子前面.
「想死嗎?你這個人類小鬼!」
「如果你施法, 我會干擾你. 如果你想殺死我, 並非數分鐘可以做到, 你似乎意識到這點才會對我說話.」
紅衣女子不禁笑起來 : 「呵!還真有趣呢!一個人類的小鬼,我不用30秒就可以解決了啊.」
「那麼來打賭如何?我給你5分鐘時間好了. 以你的實力, 就算現在被那兩人逃了, 要找出她們也是輕而易舉的. 這樣如何? 如果5分鐘內你無法殺死我, 以後就不可以再傷害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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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子笑得抱著肚子: 「那如果我5分鐘內殺了你, 我又可以得到什麼?人都死了又怎給我東西? 我看你真的瘋了啊. 只不過是會一點棍法的人類小鬼就這樣妄想啊. 正常的小鬼應該愛惜自己的生命,早早逃跑了吧. 不過呢, 現在想逃也不行啊!我會讓你死得很辛苦的啊!」
「如果你可以5分鐘內殺死我, 就能証明你自己所說的話. 而你想得到的東西, 現在的我只怕沒有辨法給你.」
「還真是瘋得可愛,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你想要的和我一樣, 真正的平靜, 永遠的安息.」
紅衣女子的笑意全消, 換上不屑的臉:「一個瘋小鬼只會瘋言瘋語, 你活了多少年?又知道什麼?」
「我已經記不起了, 多少事物已經忘記, 想忘記的卻仍舊深刻, 我只不過是靈魂的碎片, 又為了什麼在這刻,在這個只有6歲的人類身體裡醒來? 」
費爾森看著自己雙手, 彷彿那雙手不是自己似的. 那深藍色的眼睛, 比深海還要深遂, 望向眼前的女子, 像已看透什麼.
「是誰?我已經記不起了. 一個我曾認識的人, 失去了所愛, 活著已經毫無意義, 但他卻無法死去. 一年復一年, 為了死而活. 能夠控制屍體, 以鮮血為食, 帶給他人死亡與恐俱, 自己卻無法解脫. 你和他很像. 」
聽到費爾森的說話, 紅衣女子怒上心頭
「想死的是你吧!我成全你!風刃!」
她揮劍向費爾森射出風刃.
「目的已經達到, 感謝你了.」費爾森閉上眼睛, 平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突然間, 紅衣女子再揮一劍, 黑色半月形光波飛出.
「暗刃!」
暗刃速度比風刃更快好幾倍, 在風刃把費爾森身體斬成碎塊之前, 暗刃把風刃打散, 然後擦過費爾森右臂,瞬間把他的右手化成漆黑的飛灰, 最後撞到他身後的破屋上, 引發激烈的爆炸.
爆炸過後, 紅衣女子吐了口鮮血, 走向失去右手昏迷於地的費爾森.
「我也瘋了嗎? 竟然為了救這個瘋子而受傷(註10). 你這傢伙說那些沒頭沒腦的話, 是為兩人爭取逃跑的時間嗎?確定她們已經跑遠就想借我手殺了你嗎? 看來你真的想死呢.」
這時候, 停留在建築物上方的老鷹緩緩飛下來, 化成身穿長袍手執法杖的男子. 男子體形瘦削, 瞼色發白, 灰黑色的雙眼似是沒有焦點.
「可否手下留情呢?吾友.」
紅衣女子張開嘴巴,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凱…凱爾萬!」
<待續>
1.9
「凱…凱爾萬!」
「300年沒見面了, 伊琳娜．梅菲斯特. 你依舊是老樣子.」
這是費爾森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說話.
迷糊之中, 彷彿置身無止境的黑暗, 在黑暗的盡頭, 有火光在搖晃. 這是記憶的碎片.
一千年前….
「燒死她! 」
「可怕的魔女! 她是諸神之敵!」
「燒死她! 燒死她! 燒死她!」
黃昏的殘光消失, 一群村民手執火炬, 包圍著在廣場中央的熊熊篝火. 有一白衣女子被綑綁在篝火上面的木柱上, 等待著被燒死的命運. 廣場上人聲頂沸, 村民們人人面露憎恨的眼神.
在篝火上, 那一身的白衣與金黃色的長髮在火光中飄揚. 湖水藍的明眸,如白瓷般無瑕的臉頰, 遠比天神的雕刻還要精緻. 即使置身火焰之中, 白衣女子仍不失雍容端莊的容貌. 盡管衣角沾上火苗, 她仍然相當平靜, 望向包圍自己的人群, 那一俱俱搖擺的火炬, , 被仇恨所染紅的眼睛.
「可憐的人類….」白衣女子聲線有如天籟, 卻極之悲傷.
在村落邊緣的小屋中, 一個同樣有著金黃色頭髮與湖水藍眼眸的少年, 正與父親爭吵, 他的容貌與白衣女子十分相似.
少年相當激動.「父親! 你真的打算見死不救嗎?」
栗色頭髮與眼眸的中年男子, 粗豪的臉上露出痛苦.
「夠了! 費爾森! 你母親必需要為過去的過錯付出代價, 這是大家的決定.」
「過錯? 你知道母親為了什麼放棄不死的生命與神的力量? 所有人都可以不知道, 但你可以嗎!」
中年男子一拳打在身邊的餐桌上, 桌子霎時四分五裂.
「你認為這是我的希望嗎? 因為你母親引起的諸神之戰, 為我們人類帶來了多大犠牲! 為了更多無辜的人類, 莉莉絲她不得不死!」
「真是可笑之極, 將一切責任都推到母親身上, 自己就可以搖身一變成為救世主嗎?」
中年男子舉起手重重地打了費爾森一巴掌, 費爾森被打得摔在地上, 嘴角流出鮮血.
這時候, 一直在旁邊的栗色短髮少年開口勸說: 「費爾森, 我們沒有人希望事情變成這樣, 父親比起我們更難受的.」
「那夏美呢! 為什麼要她當活祭品!」
「因為父親是族長啊…為了保護其他家庭, 只有犠牲夏美….」
費爾森站起, 聲音變得不一樣.
「哈哈哈, 為了保護別人犠牲家人嗎? 真是美麗的借口. 你們認為最後活下來的會是自己嗎? 被稱為神的偉大存在, 會需要祭品嗎? 人啊, 為了活下來,可以把多少醜陋化為正當? 可笑的是, 你們連什麼是正當也無法知道, 只能自以為是地活著, 不知恥地吞噬世界!」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和你不同, 我會用我雙手去守護所有我所愛的東西!」
費爾森突然搶到牆角, 拿走掛在上頭的劍, 然後飛奔出屋外, 往篝火方向跑去.
「夏傑, 你去追他, 把寶劍拿回來!」
栗色短髮少年夏傑追了出去, 卻往篝火的另一方向走.
「費爾森, 你一定要把母親和夏美救出來!」
黑夜中, 彷彿有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人類啊, 為了什麼要生存? 為了什麼要在痛苦中掙扎, 帶著悲傷仍然要活下去? 孩子啊, 你想知道嗎? 什麼是世界的真相? 我愛你們, 雖然為你們的愚昧而心痛, 一度想離棄你們, 隨主神離開. 但最後, 我選擇了依循主神的最後命令, 為了將唯一的真理流傳下來. 來找我吧! 我在真實之湖等著你.
費爾森提著寶劍衝過了人群, 來到篝火之前, 但已經太遲, 眼見烈火在莉莉絲身上燃燒, 只能在火焰中勉強看到她聖潔的容貌.
「母親!」
費爾森想往火裡衝, 卻被村民攔住了.
「費爾森, 當真理來臨的時候, 不要猶豫, 不要害怕, 也不要放棄希望, 即使一切如何黑暗, 總有光輝在人心裡…還有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對不起…母親要離開一陣子了…」
莉莉絲身體被火焰所燃燒, 但臉上沒有半點痛苦, 只是平靜地, 用哀傷的眼神看著人們. 原本高喊的村民也一時間被她的氣質所感染, 廣場一時間鴉雀無聲, 只餘下火焰在啪吶地燃燒.
費爾森淚流滿面, 坐在地上,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活活燒死.
這又是誰的錯?
「你們這些野蠻人!!!!!!!!!!」
天空突然傳來少女的叫聲, 村民們抬頭看到3隻鷹頭獅身的獅鷹鳶(註11)在急速飛近. 獅鷹鳶身上騎著人, 少女騎在帶頭的獅鷹鳶背上.
「是獅鷹鳶! 是精靈! 快拿弓箭, 把他們打下來!(註12)」村民都一時恐慌四散.
「費爾森! 我找到了! 你妹妹在真實之湖! 快點, 快來不及了!」
在混亂中, 少女所騎的獅鷹鳶衝了下來, 圍在費爾森身邊.
「快上來! 我帶你去!」
少女身穿淺黃色短裙, 草綠色的輕護甲、臂甲、長靴及長手套, 手臂及大腿被白絲製的蕾絲長襪保護, 在衣角邊緣刻有不顯眼的金色符文, 背上掛著長弓及箭筒, 一身精靈魔法弓箭手的裝扮. 淡黃色的長髮及碧綠的眼眸, 尖尖的耳朵, 少女正是精靈莉莉茜亞.
莉莉茜亞見費爾森坐在地上沒有反應, 從獅鷹鳶背上跳了下來. 她憂傷地看了篝火好一會兒, 然後用力地把費爾森拉起來.
「對不起…費爾森, 我沒趕得上. 但是…失去了母親…你打算連妹妹也失去嗎?」
這時候拿起了武器的村民一步步向他們圍上來.
「費爾森, 這是什麼回事! 你和精靈串通嗎?」
費爾森盯著村民, 雙眼充滿憎恨, 對方不禁退了兩步. 在旁邊的莉莉茜亞擔憂地看著他, 欲言又止.
費爾森拭去淚水, 無視眾人的責問, 在另外兩騎獅鷹鳶掩護下, 他們騎上獅鷹鳶往真實之湖飛去.
「費爾森, 夏美被綁在真實之湖中心的小島上, 到了半夜, 湖水會蓋過小島, 儀式就完成, 夏美就會有危險, 而且四周有保護祭禮的士兵和神官, 在湖上有真理之神的神力, 獅鷹鳶也飛不上去. 一會由我們獅鷹鳶引開士兵注意, 你在混亂時找機會去救夏美. 」
「這樣你們會很危險, 我們相識不久, 為何為了我一個人類而冒險? 你們帶我到附近已經足夠了, 我一個人衝進去就可以.」
「還記得我們初相識的時候嗎? 那天你被妹妹捉弄, 誤入我們精靈的森林, 被我射傷了. 那時你問我, 為什麼連動物都不願傷害的善良精靈, 要加害於人. 你記得嗎?」
「嗯. 你那時回答不上, 問了我為什麼進來, 之後就帶我找回出路, 放了我走.」
「我回家後向母親請教. 她說: (因為人類必需要破壞其他東西才能生存. 他們殺死動物, 破壞自然改變環境. 把東西破壞改造, 愛對他們來說是破壞與佔有, 這就是人類. 而我們精靈是與自然共存, 與萬物和諧而協調, 愛對我們來說是分享與體諒, 所以精靈和人類不能共存. ) 你認為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 但是對我來說, 只要會哭會笑會感動, 也許愛的方式不一樣, 也許外貌能力不一樣, 也有生存與愛的權利.」
莉莉茜亞在月光下, 泛起笑容.
「你早知道妹妹是作弄你, 但你還是進入了森林, 那時你說: (如果因為成功作弄我而讓妹妹開心的話, 不是很好嗎?如果我受傷而讓妹妹自責而成長的話, 不也是很好嗎? 這就是我進來的理由.) 那天你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吧. 今天也是這樣, 如果一個人去救夏美, 你有想過會死嗎? 你是一個傻瓜, 所以我不想看著你送死. 而且我們精靈是很強的, 和你們弱小的人類不一樣, 你就放心讓我們幫忙啦!」
「莉莉茜亞, 能夠認識你, 是我的幸運.」
「嗯啊..我也是..」莉莉茜亞臉露紅暈, 害羞地點了點頭, 但很快換上出憂傷的神色, 坐在後邊的費爾森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3騎獅鷹鳶到了真實之湖附近, 準備營救夏美.
<待續>
2.0
獅鷹鳶在湖邊飛翔, 向地面的士兵不停射出箭矢. 面對突如其來的空中攻擊, 士兵一時間不知所措, 就在他們的注意力被獅鷹鳶所吸引的時候, 費爾森乘機跑向停在湖畔的小艇, 但途中還是被發現了.
「怎麼有孩子在這裡? 你是誰, 在這裡做什麼!」
「在被敵人攻擊的混亂之際遇到陌生人接近, 應該先將對方制住吧. 」
「你說什…」
士兵還未來得及反應, 已經被費爾森拔劍砍倒在地.
「抱歉了, 我沒攻擊要害,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的.」
雖然費爾森只有17歲, 但在父親的鍛鍊下, 劍法已經及得上一般正規士兵, 不過被兩三個士兵包圍的話, 大概就逃不了吧. 費爾森必需要在不被發現下迅速到達小艇處, 除了自己所乘的小艇外, 把其他的小艇都弄沈, 再到湖中心救走夏美, 然後穿過湖中心到湖的另一邊, 這樣的話士兵就追不上來.
費爾森繼續往小艇處跑, 卻聽到那被他砍倒的士兵大喊.
「有…有….敵人, 快回來這裡!」
原來那士兵被砍傷後只是假裝昏到, 等費爾森跑開了再呼叫同伴. 如果現在跑回去解決他就會立即被包圍, 只有向前跑了.
( 太天真了 )
突然有聲音在腦內響起, 那是低沉而冷靜的男子的聲音, 費爾森感到異樣, 但沒有停下腳步, 而他背後和左右兩兩邊都有士兵向他追來, 約十來人.
( 如果你剛才殺了他, 就不會被發現了. )
這時候有一個士兵從右方跳進費爾森的視線, 費爾森揮動寶劍射出寒光, 士兵被劍光所懾, 一劍就被砍倒.
( 你為何還不攻擊士兵的要害? 你不殺他, 他就會殺你. )
士兵倒地後突然向費爾森射出飛刀, 費爾森來不閃避, 飛刀插到左胸上, 霎時間血如泉湧. 費爾森沒有拔出飛刀, 他用手按在傷口旁邊, 盡量阻止失血, 仍然繼續向小艇跑.
( 如果你死了, 就救不了夏美, 幫助你的精靈也有危險, 你應該很清楚. 你來這裡難道是為了一時之仁而送上她們及你自己的生命? )
「住嘴! 你是什麼東西! 」
數把長劍在月光下反映出森森的寒氣, 費爾森被士兵們包圍, 而離小艇只不過100米的距離. 失敗了嗎? 真的是因為自己一時仁慈而斷送妹妹的生命嗎?
( 生存, 必需要犠牲其他東西, 這是世界的法則. 如果你不明白這個法則, 那麼你就會成為第一個被犠牲的人. 你不是應該恨他們嗎? 恨那些殺死你母親和妹妹的人.)
突然間所有光都消失, 火把熄滅了, 月光不見了, 連星星也失去了蹤影, 四處漆黑一片, 伸手不見五指, 士兵們都亂了方寸. 費爾森憑著光線消失前的印象, 立即揮劍刺向前方的士兵, 鮮血流過寶劍, 沾到他的雙手上.
費爾森在黑暗的掩護下, 突破了包圍, 向前方一直跑. 但因為看不到路, 只能憑感覺跑, 直到雙腳踏進湖水才知道到了湖邊, 但卻無法知道小艇的位置.
( 剛才的士兵已經死了, 所以你才能活了下來. )
費爾森聽到這句話, 手抖了一下, 心臟彷彿被勒住.
( 因為太暗, 你看不到對方, 無法避開要害. 這是巧合嗎? 你無心殺他, 但因為他死了, 你才活下來. 即使你不想殺他, 這不是巧合, 而是世界的法則. )
「你是誰!」
( 你今天吃過什麼呢? 動物植物的生命是嗎? 而現在只不過多加一個生物的命而已.)
「那是人命!」
( 正因為有生, 才會有死. 正因為你生, 所以他死. 正因為他死, 所以你生. 即使你強大得可以不傷一人把妹妹救走, 但只要你救走妹妹, 那些士兵就會失職, 失去了任務的報酬, 會被處分. 你救回妹妹, 他們受到損失, 犠牲了利益. 你得到, 他損失, 這個世界一切皆相對. )
費爾森因為失血過多, 臉色發白, 單膝跪在水邊, 用劍支撐身體.
「不對, 不是這樣的」
( 你心裡很明白, 但你會無法接受這種說法, 因為你仍然擁有情感. )
「」
2.10
( 你心裡很明白, 但你會無法接受這種說法, 因為你仍然擁有情感.)
「沒有情感的話,世界連存在的意義也沒有!」
(所以今天,你將失去你的生命,親人的生命,以及所有願意幫助你的人也都會受傷害。)
「住口!」
費爾森感到身體沉重得無法支撐,意識開始模糊。他腳邊的湖水也早已經被他的鮮血染成一片血紅,死亡已經來臨。
這一刻,妺妺的身影,莉莉茜亞的身影,母親最後的笑容,過去的種種回憶,一瞬間在腦海裡浮現。
「我絕對不會放棄!即使付出我的生命,獻上我的靈魂,我也要守護夏美!」
費爾森用盡最後的力氣,向湖中心走去。
但即使費爾森如何努也無法改變命運, 他耗盡最後一口氣,倒臥在湖水中,身體慢慢下沈。
((善良的人被犠牲,為了生存而行惡,連真愛的意義也失去…這並非主神的期望!)
「」
註1: 地上代行者-----指的是唯一能與神直接交談,使用神力的人. 第一代的地上代行者更加是神靈直接降臨在身上. 主神失蹤, 眾神來臨大地的時候並沒有地上代行者, 眾神擁有自己永恆而聖潔的身體. 但諸神之戰最初, 眾神之間的戰鬥中, 真理之神卡西爾消滅了眾神, 而自己也力盡而亡. 唯一存活下來的生命守護神莉芙, 用自己的生命作為某介, 成功將眾神的靈魂與地上的生物建立連繫. 與神的靈魂直接連繫的人就是神的地上代行者. 神死亡之後靈魂仍然是不滅的, 並且保有永恆的力量與容貌, 但如果要在凡間直接使用力量,就需要地上代行者.
註2: 黑暗種族 -- 半獸人, 黑精靈, 惡魔及龍
註3: 捏造的傳說--- 指的是對千年前的創世和諸神之戰的內容. 光明陣容認為卡西爾因為愛而成恨, 化身成毀滅之神破壞一切, 是萬惡的化身. 黑暗陣營認為眾神因為對生命的迷戀而背叛了主神, 真理之神只是依循主神的詣意, 為了毀滅墮入邪惡的生命, 選取跟隨主神的善良之民到新世界而戰.
註4: 莉莉絲 --- 傳說中真理之神所愛的人類女子, 千年前費爾森的生母, 得到真理之神給予長春與神力之後背叛與人類結合,引起諸神之戰.
註5: 失去了眾神 --- 指的是眾神不單止失去神的身體, 除了”費爾森”與莉莉茜亞之外, 眾神第一代地上代行者皆亡, 眾神的靈魂也在大戰中受重傷, 往後的地上代行者無法直接將神的靈魂降臨到身上. 而”費爾森”與莉莉茜亞的身體與卡西爾及莉芙的靈魂一同冰封在北島. 現在出現6歲的費爾森與在北島冰封的”費爾森”不一樣. 往後故事中會說明.
註6: 聖約王國--- 人類組成的第一個國家, 初代國王為莉莉絲之女夏美. 聖約是指人與主神定立的契約. 夏美的後人稱為費爾森家族, 因為從卡西爾得到特殊力量, 而被世人所懷疑, 在第三代國王時代發生政變, 此後王位由夏美的哥哥---夏隆的家族世襲. 而費爾森家族到塔莉雅這一代為止, 都在王宮的別園被監視.
註7: 破壞神 --- 破壞神是後世給卡西爾的稱號, 在眾神之中並沒有破壞神, 卡西爾擁有的力量是掌管”真理”, 代表由主神那裡將真理告訴世人.
註8: 這首歌詞不是本人所作, 所以需要說明一下. 這是某卡通的中譯歌詞, 初聽的時候感覺完全唱出莉莉西亞的心聲, 就借用了. 這首歌借用來作為禁咒魔法---祈願 的起動歌曲, 莉莉西亞 為了費爾森而發動祈願, 將一切封鎖在北島結冰的世界裡.
註9: 祈願 --- 是生命守護神--- 莉芙 的最終禁咒魔法, 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引發奇蹟, 但必需付上代價. 本來只有莉芙的地上代行者才可以使用, 但費爾森家族的人能夠使用所有上古禁咒, 所以也可以使用.
註10: 本來發出風刃是把費爾森切成碎片的, 紅衣女子突然改變主意不想殺他, 用暗刃打散風刃, 但因為費爾森沒有動, 加上角度問題, 暗刃無法完全避開費爾森而擦過他手臂. 風刃是3級魔法,暗刃是5級魔法, 在極短時間內使用暗刃打散風刃, 讓紅衣女子一時間產生魔力混亂而受傷.
註11: 獅鷹鳶 --- 獅身鷹頭, 鷹翅膀的會飛動物, 體形比馬大一點, 是精靈族的空中坐騎.
註12: 在諸神之戰初段, 是諸神間之戰爭, 並未波及地上生物, 黑暗種族並未被創造. 但是因為眾神的戰爭, 地上的生命失去了神的保護, 為了保護自己的種族, 各種族間不斷有紛爭, 其中人類與精靈間紛爭最為激烈, 所以村民才會攻擊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