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g Charlene

Wang, Charlene, 1949- 王雪齡

mother: 楊嬌 (died March 2011)

daughter of 王永慶

husband: 简明仁

http://baike.baidu.com/view/1576793.htm

書名:從大眾出發

序二

作者序

有一次和新眾電腦董事長林洽民聊天,提到他的老闆兼大學同學簡明仁,他轉述一位民進黨民意代表張富忠說過的話:「簡明仁和王雪齡的故事,簡直比好萊塢還要好萊塢。」

簡明仁──一位五十年前被槍決的政治犯的兒子;王雪齡──經營之神王永慶的女兒。三十年前,民智未開,白色恐怖未除,這兩個背景如此矛盾的年輕人竟然相會,而且結成佳偶。

簡明仁記憶裡沒有父親的形象,他四歲時,父親簡吉便被以參與策動二二八事件,遭到槍決。王雪齡則從小感受到父親的權威和偉大,少女時期出國讀書時,父親的事業已經飛黃騰達。

簡明仁從小就是冷靜、內斂的人;直到今天,他仍然話說不多,星期假日常到辦公室看書,退休後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學校教書。王雪齡從小就熱情、體貼,樂意與朋友分享快樂;篤信基督,希望有更多時間為主傳福音。

如果沒有遇見王雪齡,簡明仁現在很可能是個著作等身的學者;如果沒有遇見簡明仁,王雪齡可能已成為留美華僑。簡明仁說:「我喜歡教書,若不是雪齡,我不可能出來做生意。」王雪齡則說:「如果不是嫁給簡明仁,我大概會一直留在美國。」

可能受到父親遭遇的影響,簡明仁基本上是個反威權的人,性格上可能還有點社會主義思想的傾向。不過,他在情感上很傳統。「出國就是為了回來;回來是為了照顧母親。」

王雪齡從小出國讀書,生活上很洋派,和部屬溝通事情直來直往;但她在情感上,也很傳統。儘管很多外國人追求,一開始,王雪齡就知道自己必須嫁給華人,「因為父母不會同意洋女婿。」

簡明仁的母親和哥哥們對於弟弟娶有錢人家的女兒,本來有點擔心。王雪齡用她的「台灣心」,化解了他們的憂慮。長簡明仁四歲的簡道夫說:「明仁最讓家人佩服的是,他娶了一個孝順的老婆。」

雖然受洋教育,王雪齡在婆婆在世時,親自奉養羹湯,出門一定隨侍攙扶,「她一聲聲『阿母、阿母』地叫,連我們都感到慚愧。」簡道夫說。

王雪齡的台灣心,細膩濃厚。她是簡明仁的事業夥伴,但事事以簡明仁為尊,連辦公室空間都刻意比簡明仁小。

在美國和簡明仁交往初期,王雪齡不敢透露自己是王永慶的女兒,「因為簡明仁對有錢人有點反感,我如果說了,怕這段情感就沒了。」對簡明仁的家庭背景,王雪齡倒是不在乎,連她的父親也不在乎。

在那個白色恐怖未除,做生意須看政府臉色的時代,這對父女實在不容易。

王雪齡說,有關簡明仁父親的事,在她父親王永慶的心裡反而是加分,「我爸說,這樣家庭出身的孩子肯吃苦、肯努力,一定是好丈夫。」

王永慶的看法很準。簡明仁顧家,做生意也有一套。在王雪齡和諸多朋友部屬的協助下,他手創的大眾電腦集團,公元二○○○年國內外總營收已達千億元規模。

一九八○年大眾電腦創業之初,受到王永慶很大的協助,簡明仁對此感恩在心。但細察簡明仁二十年來經營大眾集團的軌跡,可以發現他努力在走自己的路,學者性格如他,毋寧希望奮鬥的路上的每一滴血汗,都流自他自己。

王雪齡曾經告訴她的兒子:「你們要覺得很幸運,同時擁有兩位偉大的祖父。」

這是一本記載簡明仁和王雪齡成長歷程的書,內文也記述了他們的父親──一位農運烈士和一位企業經營之神的故事。

本書寫作過程得到許多人的幫助,在此特別感謝簡明仁、王雪齡夫婦,簡道夫、葉春枝夫婦;大眾電腦集團的林洽民、王超群、張朝深、何芳蓉、吳清源、陳珠琮、范振鍊、羅淑美、羅竹新、吳麗英、連白朱、陳玲慧、賴毓琪;聯合報系劉國瑞、林載爵、顏光佑、黃素娟、游美月、徐桂生、方清河、顏惠君、陳添祿、邱田山;簡明仁先生的好友蔡文輝、韓嘉玲、簡家聲、顏俊逸。尤其本書有關簡吉先生參與台灣農民運動的過程,有許多參考了蔡文輝先生的著作《日據時代台灣社會與農民運動》、韓嘉玲小姐的著作《簡吉與台灣農民組合》、《日據時代台灣農民運動人物誌》,在此特地表達最深的感謝。

從大眾出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10)周正賢

第二節 兄弟情深

簡明仁與簡道夫年齡相近,自小玩在一起,感情最親密,兩人從小就很團結,每當一人有難時,另一人一定奮不顧身地出面保護;這種革命情感,直到兩人各自成家,依然深厚。簡明仁四歲時隨母親陳何離開鳳山到台南定居時,他的童年記憶不出台南保安宮一帶,對鳳山老家則沒有什麼印象。簡道夫搬到台南前已經八歲,對鳳山和台南的童年生活,都有清晰的記憶。簡道夫記得,鳳山老家是傳統的農家建築,屋前有稻埕,埕前有圳溝,是農田灌溉的重要水渠,水清見底。

不小心掉入圳溝

圳溝也是農村婦女浣洗衣物的地方,為了方便浣洗,大人們在圳溝邊上釘上一塊塊木板,每塊板子間隔約一公尺。有一天,簡道夫和簡明仁各自蹲在相鄰的板子上玩,一邊注意水裡是否有魚游過。忽然,簡明仁高興地朝簡道夫叫著:「有魚!有魚」然後噗咚一聲,只見簡明仁因為身體一時失去平衡,栽進了水中。看見弟弟掉到水裡,簡道夫嚇壞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只見沉入水裡的簡明仁,順著水流浮了上來,剛好就在簡道夫的手邊,原本手足無措的簡道夫,趕緊抓住簡明仁的衣服,奮力幫著弟弟爬上岸來。簡道夫到現在還記得,簡明仁當時沒有哭,也沒有叫,「他只是站著,靜靜地站著把臉上的水撥掉。」

天生鎮定不慌張

「後來看明仁讀書、做事從不慌張,我不免想起以前他掉到水裡的情形。想想看,他掉到水裡的時候才兩歲,兩歲的小孩掉到水裡,浮起來後,沒哭半聲,」簡道夫說,「那種鎮定,連大人都不容易。」簡明仁年紀雖小,但從小就會幫簡道夫「出頭」,「小時候他的個子不大,也不壯,不過他對事情很堅持。」簡道夫說。農村裡,小孩的玩具大都靠自己就地取材製造。簡道夫年紀比較大,手也較巧,經常做一些筷子槍、樹枝彈弓,或用碎紅磚磨一些小方塊玩遊戲。小孩子玩遊戲通常都是一群人一起玩,有時玩一玩,有些小孩就要把這些玩具帶走,簡道夫是比較隨意的人,別人要取走他的玩具,他也不會反抗,心裡想反正再做就有了。簡明仁就不一樣,他會挺身而出。簡道夫說,住在鳳山的時候,簡明仁不超過四歲,但只要有人拿走簡道夫的東西,不論對方個頭多大,簡明仁都會跟在他後面,不斷堅決地叫著:「那是道元的,那是道元的。」直到別人將玩具還給簡道夫為止。

關於簡道夫的名字,有一段插曲。簡吉原本為簡道夫取名「道元」,並且託人去報戶口。當時是日據時期,日本許多名字中有一個「夫」字,承辦戶口登記的日本人看到「簡道元」三個字時,竟自大地說:「道元不好,道夫比較好。」並且擅自將名字登記為「簡道夫」。等到友人將戶口名簿拿回來,簡吉發現名字不對,但因當時兵荒馬亂,要改回來也很麻煩,簡道元從此就成了

簡道夫。不過,簡家上下還是以「道元」稱呼簡道夫。

(本文載錄自聯經出版事業公司「從大眾出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一書)

淬 煉

從大眾出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24)

周正賢

出了一次鋒頭

由於英文不好,簡明仁在班上很少與人交談,也從來不向教授提問題,是屬於那種不受注意的學生類型,但到了第二個學期(Quarter,當時柏克萊的學制,一年有三個Quarter)簡明仁終於還是出了一次鋒頭。那是「非線性多次元方程式」系統理論的一次考試,題目與非線性代數有關,其中的數學很複雜,考前,教授(Eugene Wong)警告同學要特別注意做答,顯然他自認題目出的很難。

果然,許多同學得到的分數都是二、三十分,考卷從低分開發,「三十、四十…」最後一張是一百分,當老師念出成績時,班上同學豎起了耳朵,「Ming!」老師念出名字時,同學們紛紛發出「哇!」的一聲,把臉朝向簡明仁,還有人吹了一聲口哨。這一次考試讓同學注意到簡明仁的存在,有些同學開始與簡明仁攀談,討論一些數學問題或者借筆記,簡明仁與同學的互動增加,英文聽說能力也漸漸提昇。

每科成績都是「A」

到了第二學期結束,簡明仁的學業成績已經非常優異,每一科都得到「A」,可是他的壓力還沒解除,他還是沒有找到獎學金。眼看只剩一個學期,他心急如焚,卻找不到出路,只好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找不到獎學金,只好拿一個碩士回家去。」

簡明仁在壓力下,不得不更積極地找獎學金。那時的系主任是一位中國教授,名叫葛守仁,是大陸淪陷前到美國的留學生,已經在柏克萊教了很多年的書,所以手上有一些研究計劃,有經費可以找研究助理。簡明仁的學業成績實在不錯,又是交大畢業的學生,這可對了葛守仁的胃口,因為他曾在上海交大讀過書。葛守仁和簡明仁談了幾次,終於決定給他研究助理的工作,這對簡明仁而言真是及時雨,因為簡明仁若再找不到獎助金,學年結束就得打道回府了。

擔任葛守仁的研究助理後,簡明仁非但與教授的互動增加,也因為擔任研究助理,有許多機會與在柏克萊做研究的學者進行討論,其中有一位日本學者Fujisawa研究的項目與簡明仁所學有關,葛守仁特地將Fujisawa介紹給簡明仁,要簡明仁有機會多向他討教。

因著這層關係,簡明仁常和這位日本學者聊天,談話的內容不限於工作,有時也擴及於文化、生活差異的討論。這位日本學者是因學術研究交流才來柏克萊的,他的英文比簡明仁好不到哪裡去,兩人的溝通不是很順暢,常要藉著肢體語言比手畫腳。但簡明仁絲毫不以為意,因為這使他比較沒有壓力,比較敢將別處聽來、學來的英文拿來「練習」。過了一段時間,簡明仁覺得自己的專業知識和英文能力都進步不少。

葛守仁不但讓簡明仁擔任研究助理,還同意擔任他的論文指導教授,使簡明仁的財務和學業兩大瓶頸一起獲得解決,心中的壓力從此大減,開始有較多的時間與心情和其他中國同學交往,因此遇到了他一生中,除了母親以外最重要的女人。 (本文載錄自聯經出版事業公司「從大眾出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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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眾出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30)

周正賢

第四節 出國讀書

在王雪齡小學畢業後,初中聯考進了當時的第二志願-萬華女中。讀了一年,因為姊姊王貴雲已經到英國讀書,王永慶為了使王雪齡及早因應留學生活,便要她休學,專心學習英文,準備跟著出國讀書。

王貴雲是在王雪齡剛考上萬華女中時,和叔叔王永在的長子王文淵,在父親的事業夥伴趙廷箴的安排下,與他的小孩一起到英國讀書。王貴雲出國前並沒有特別學習英文,到了英國人生地不熟,讀的又全是英國同學的寄宿學校,剛開始,學習和生活上都很辛苦。

王雪齡記得有一次,王貴雲在信上提到,因為不知道上學要穿絲襪而遭到同學的譏笑,讓母親楊嬌心疼了好久,也讓她覺得外國生活不可思議。

一九六○年代的台灣,不要說沒聽過上學要穿絲襪,就是絲襪長得什麼樣子,一般人都不曾看過。可是在英國,女學生上課穿絲襪卻是必要的禮貌。諸如穿絲襪這種文化差異造成的適應不良和語言不通所造成的溝通障礙,讓王貴雲留英初期嘗到不少苦頭。

辦休學,上英文補習班

王永慶可能讀了王貴雲寫回來的信,心疼女兒因為語言和文化障礙在異國受苦,才決定要王雪齡從萬華女中休學,「父親大概認為反正要出國,有沒有台灣學校的畢業證書不重要,把英文學好才重要。」王雪齡說。為了要王雪齡學好英文,王永慶找到一個家庭式的補習班,專收準備進入美國學校就讀的學生。

這個補習班沒有掛招牌,學生都是一個介紹一個,總共有十二、三個學生,大都來自官員或商人的家庭。補習班位於長安國小附近,王雪齡記得,每天傍晚放學時,總有許多吉普車、轎車來接學生,她則走二十分鐘的路回家,「不遠,有時候父親或母親也會坐三輪車來接我。」她說。補習班只有一位老師,是一位中年婦女,英文很好:也很嚴厲。王雪齡記得,補習班依照程度分成三、四個小班,每天從早到晚輪流上課。「老師上課都用英語,沒有輪到上課的學生要在一旁背書,」王雪齡回憶說:「記得當時成天在背書,一直背、一直背,」好像永遠背不完似的,當時覺得實在又煩又苦,但這樣密集的學習很有效,一年後,我從只會ABC的程度進步到可以輕鬆鬆地讀歷史故事了。」補了一年英文,一九六三年夏天,王雪齡順利進入台北美國學校就讀。

參加英文拼字比賽

有了補習班一整年的紮實訓練,王雪齡進入美國學校時,說聽寫不但沒有問題,各科成績都是A,和外籍同學溝通全無障礙,還在諸多美籍同學中脫穎而出,代表班上參加全校的英文拼字比賽。

拼字比賽是由評審對參賽者分別讀出英文單字,參賽者立即拼出該字,一旦拼錯即淘汰出局。比賽是由評審不斷讀出愈來愈難、愈來愈冷僻的單字,直到淘汰到最後一位碩果僅存者,即判定為優勝者。

這種之賽,英語為母語者不一定佔優勢,必須是閱讀廣博,而且細心熟記單字者才有得勝的機會。王雪齡離然沒有得到冠軍,但擠進了最後的決賽圈,這時距離她開始學英文不過兩年的時間,可見王雪齡確實對英文下了很深的功夫。

王雪齡在美國學校不僅書讀得好,與老師、同學相處也很融洽,如今畢業三十幾年,她還是經常懷念在美國學校讀書的日子,尤其是一位俗稱ABC(America Born Chinese)的男老師-Mr.Yee。

王雪齡記得這位Mr.Yee當時大約三十多歲,教歷史,同時擔任班上的導師。Mr.Yee對學生非常好,尤其是對台灣的學生。他知道這些學生都是準備出國讀書的,所以上課時總是和顏悅色,不厭其煩地解釋自己所教授的內容:下了課,還盡量出排許多活動,增加台灣學生與美籍同學接觸和互動的機會。

在Mr.Yee的帶領下,王雪齡班上的同學都有不錯的學習成效。王雪齡則不但學好了英文,性格和思想也受到影響,和一年前比較,她明顯變得開朗而獨立。尤其美國學校學風自由,而且沒有聯考壓力,王雪齡讀起來輕鬆自在,每天都覺得很快樂。

王永慶送女兒到美國學校讀書,是為了出國讀書做準備的。這一點,王雪齡心裡明白,心裡也做了準備,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連和同學一起參加畢業典禮的機會都沒有。一九六四年夏天,王雪齡剛讀完八年級,在王永慶一聲令下,來不及和老師及同學告別,便匆忙收拾行囊,到英國當小留學生去了。(本文載錄自聯經出版事業公司「從大眾出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一書)

從大眾山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32

周正賢

第六節 拮据的留學生活

一般人可能認為,王永慶的子女在國外讀書一定有人隨身伺候,過著舒適豪華的生活。其實不然,王雪齡和姊姊王貴雲、弟弟王文洋、王文祥、妹妹王雪紅在國外讀書時,生活十分簡單,王永慶對他們生活支出管制之嚴格令人意外。

王雪齡和姊弟妹們出國讀書,大致上分成前後三梯次。第一梯次是王貴雲和堂弟王文淵(叔叔王永在的長子,現任台灣化纖公司總經理),第二梯次是王雪齡和弟弟王文洋、堂妹王雪清、堂弟王文潮,還有姑姑的兒子高英隆。至於第三梯次出國的則是王雪齡的妹妹王雪紅、弟弟王文祥,他們兩人沒有到英國,而是直接到美國讀書。

王貴雲和王雪齡剛到英國時,都住在學校裡,兩人沒有同校,但已知道相互照應。王雪齡第一年讀的教會學校,只准學生在一個月一次的「父母日」(Parents Day)隨父母外出遊玩,早到英國兩年的王貴雲便利用這一天來看王雪齡,並帶著她到四處認識環境。

為了使子女們緊急時有人照應,王永慶特地選在倫敦近郊一位朋友--秦本鑑--住處的附近買房子。秦本鑑是早年國民政府派駐倫敦的航太工程人員,國民政府撤退到台灣後,秦本鑑改向商界發展,從事船務代理,後來做王永慶旗下南亞公司塑膠皮的英國代理商,和王永慶結為好友。

秦本鑑和他的太太都畢業於大陸的交通大學,是高級知識分子,既受人之託,便忠人之事,對王雪齡等人十分照顧。王永慶買的房子距離秦本鑑夫婦的住家,走路只要五分鐘時間。秦本鑑夫婦三不五時便過去看看,幾乎每天要王雪齡等人到他們家吃晚餐。秦本鑑夫婦對生活細節很注意,會檢查屋子的清潔,也會清查王雪齡等人的交友狀況,「當時覺得秦伯伯和秦伯母實在滿嚴格的。」王雪齡回憶說,秦本鑑夫婦除了平常盯著他們,到了放寒、暑假期間,秦本鑑還要他們每天到他家裡,由他太太給他們補習中文,王雪齡便是在那個時候讀《西遊記》、《水滸傳》的。王雪齡說,現在實在很感激秦本鑑夫婦對他們的照顧。

生活費按月向秦本鑑夫婦支領

王永慶委請秦本鑑夫婦照顧王雪齡等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用意,就是管制他們的開支。王雪齡說,他們在英國讀書,父親並沒有幫他們在銀行開立帳戶,他們所需的生活費,必須按月向秦本鑑夫婦支取。「我忘了當時一個月可以支多少錢,不過,真的很少,」王雪齡回憶當時,「錢總不夠用,花在吃飯、坐車後,就沒什麼錢了。」

王雪齡在英國前幾年時,一切有姊姊王貴雲照應,但王雪齡升上大學後,王貴雲和堂哥王文淵已經轉到美國讀書,剩下她和王雪清、王文洋、王文潮和高英隆,其中以她的年紀最大,家計重任自然落到她的肩上。王雪齡記得:「那時我們每天搭地鐵上下學,假日時,自己上菜市場買菜回家做飯,必須這樣,父親給的錢才夠用到月底。」

王永慶不只管制王雪齡等人在英國的開支,連打電話也管制,「父親說,長途電話太貴了,」王雪齡說,「有時候,我們偷偷打電話給母親,父親知道了,就會罵上一頓。」

留英八年,回台一次

電話不能打,回家就更不用說了,王雪齡在英國讀書八年,只有回過台灣一次,「因為父親說,來回一趟的機票錢太貴了。」幸好,母親楊嬌跟著嬸嬸(王永在的太太)到英國看了他們幾次,略解鄉愁。王雪齡判斷,王永慶倒也不是完全為了省錢,而不讓子女回台灣看家人,「主要還是不要我們分心,希望我們專心讀書吧!」

因為支出被王永慶嚴格管制,所以後來王雪齡去歐洲自助旅行時,每天只有五美元的預算,只能住三十至四十人一間的青年旅館(Youth Hotel),坐廉價的夜車。最小的弟弟王文祥小學四年級到美國讀書,沒多久就開始購買整盒的鉛筆和橡皮擦,將它拆開來在學校零售賺取差價,後來更在家裡組裝各種機器小模型賣給同學。

王雪齡認為,父親嚴格管制子女花錢,並不是故意苛刻子女,而是從小困苦的生活,養成他節儉的習性;從開始創業到成為世界巨富之一,王永慶一直是能省即省,不能省也要想辦法省,至於省下來的常常花在別人身上,例如捐辦醫院和各種公益事業。

(本文載錄自聯經出版事業公司「從大眾出發-簡明仁與王雪齡的故事」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