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榔頭追蹤蠹木的攻擊進度
親愛的蠹木:
你在信中以輕蔑的口吻提到——「貪吃」乃誘捕凡人痞子的絕招之一,這句話充分暴露出你實在無知。
過去這一百年間,我方最大的成就之一,就是使凡人的良知對貪吃這個議題感覺麻木了,這主要得歸功於我們把進攻策略的主軸,改放在講究「精緻美食」而非「食量多寡」上。
大榔頭洞悉人的處境
我得知那阿蠻的母親,就是一個好例子。只要我們能利用凡人的口腹之慾,成功地「挑起種種牢騷、急切、無情和自私……等心態」,那麼又何必計較量的多寡?
她老是謝絕端上的飲食,並且帶著微笑故作靦腆地嘆口氣說:「啊,好,好……其實我只想喝杯茶,要淡一點,但是不要太淡,加上一小小片烤得很脆的吐司。」
了解了吧?因為和主人所預備的比起來,她所要的東西「實在不多,也比較便宜」;她堅持吃「自己想要」的東西之「癖性」——不管對別人來說有多麻煩,因此,從來就不會被認為是貪吃。
說來好笑,當她放縱自己口腹之慾的時候,還真以為是自己的節制呢!
在爆滿的餐廳裡,她會對著「工作忙碌」的服務生端上來的餐點驚呼一聲,然後說:「啊,太多了,真的太多了!端回去,只要給我四分之一就夠了。」她會說這麼堅持,只是避免浪費;其實,真正原因是,我們在她心裡灌輸的「精緻美食」觀念——無法忍受自己面前的食物超過「想要」的份量。
大榔頭詭詐的伎倆──執迷於自我認定之熱忱與品味
蠱伯多年來默默地、不著痕跡地在這位老太婆身上所下的工夫,如今終於從她整個「生活都為食物所挾制」上,看出其可貴的成果。這個女人所抱持的,是我們所謂「我要的只不過爾爾」的心態——只不過是一杯好茶、一個煮得恰恰好的雞蛋、一片烤得剛剛好的吐司......等。
但是,她總覺得沒有傭人或者朋友,能把這些簡單的事情做得「恰到好處」——因為當中「隱藏其吹毛求疵」所要達到的標準——她自己記憶深處對曾經享受過的美味的懷念。在她所謂的過去的「那段找得到好傭人的日子」,就我們所知,她的味蕾在那些日子其實「比較容易滿足」,並且她還有別的嗜好,使她不會那麼「獨鍾」飲食。
如今,日積月累的失望,使得她的脾氣越來越壞:廚子一個個求去,而朋友也日漸疏遠。只要老賊頭一開始讓她自省是否「過分熱衷」於飲食,蠱伯的對策就是:讓她「自認並不在乎吃什麼」,只是「希望拿些好的東西給孩子吃」。當然,她自己過度的要求,正是多年來使他無法享受家居樂趣的主要原因之一。
注意囉,你那阿蠻可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身為男人的他不太容易被「我要的只不過爾爾」這種藉口給糊弄了,最好策略就是挑撥他的「虛榮」,要讓他們自認為是美食專家,並且沾沾自喜於已經發現哪家牛排館烹調得最「恰到好處」,如此一來就可以把「虛榮」漸漸轉化為「癖好」。
不論你採用什麼方法,最高的境界就是要使阿蠻一離開任何癖好(不管是香檳或者熱茶、燒鰨魚或者香煙)就「停擺」了;這樣一來,阿蠻的愛心、正義感和服從心,就全都「隨你擺佈」了!
在「節制」這方面,以及「其他方面也一樣」,要讓阿蠻的心裡面不斷保持一種「屬靈的假象」。當他在反省時,絕對不要讓他注意到「生理問題」——始終要讓他以為是驕傲或者缺乏信心,使他落入你的陷阱。
其實……,他只要「稍微回想過去24小時吃喝的東西」,就會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把他撂倒的,而只要稍微在飲食上節制一點,就能化解你連綿不斷的招式。
如果他已經朝生理節制方面去思想,那麼就灌輸他讓他真以為「過量」運動以及隨之而來的疲勞,特別「有益於克制」慾望。其實啊,只要看看那些水手和士兵令人側目的縱慾表現,我們心中不免會懷疑:痞子怎麼可能相信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想法。
不過,我們可以利用學校的訓育人員替我們散佈這些謊言—— 鼓吹要運用各種競賽來培養節制,其實是利用節制,作為舉行各種運動競賽的藉口。
其中原委實在太過複雜,不便在此詳述。
back2base 心得
一開始看了大榔頭這封信,覺得心有戚戚焉,「說中很多」現象和議題——不只是食物而已,但真正要寫心得時,卻總覺得好像「少了甚麼」——抓不住本篇的主軸伎倆。
於是暫時擱置,做其他例行雜物、吃飯、睡覺……,重新檢視,好像清楚了些。
食物,這個再「平凡」不過的東西,維繫人每日生理上的「需求」。人只要一個不留神,就容易在量和質上,產生「失衡與質變」;但相對地,也有很多調整的機會。
要「絞盡腦汁」跟大榔頭唆使人的貪慾纏鬥,我們大概會疲於奔命……,我想,只要在每天有節律的生活中,固定留時間「稍微回想過去24小時吃喝的東西」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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