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型歷程,許多組織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所有令人窒息和沮喪的控制機制,屏棄一切沈重的規則與流程手冊、需要從高階主管獲得層層批准等等。
但之後呢?有些人很樂意將一切都抵押在信任;其他人則對放手所带来的風險感到緊張不安。
我認為,我們需要清晰地理解,「青色」組織是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進行控制,而非任由組織失控。
讓我們先弄清楚一個誤解:實際上控制是有用,也是必要的。自然系統也是需要控制。例如:我們身體的溫度,它需要處在一定的範圍,否則我們就會死亡!但大自然並非透過規則手冊來實現控制,以期待阻止所有的問題發生。控制是組織的一種自我修正能力。我們對此概念並不太熟悉,但我們應該需要理解,因為這一點對「青色」組織極具影響力。
想要預先將自己從風險中隔離開來幾乎是不太可能。
我們可以不斷添加規則與審核機制,但我們永遠無法萬無一失。
我們怎麼能預見所有可能出錯的風險呢?
但我們確定知道的是,添加控制機制會扼殺組織的創造力與主動性。因此,除了最不能容忍的風險之外,不要試圖預先防範錯誤。取而代之的是:多快能發現問題?是否有人會挺身而出,糾正錯誤?
舉個實際的例子吧:差旅費的報銷政策。在許多大型組織都有一套規定與審核流程,規定允許出差的人員、可購買的機票與入住旅館的等級。或許你渴望擺脫所有控制,但是如果不再有任何控制,那麼成本會不會急劇上升,以至走到失控的地步呢?
一家全球零售連鎖店決定採取信任員工的方式,他們可以自行安排差旅計畫,無需獲得主管的批准、甚至事前告知,這是標示時代不同的有力象徵。
在幾個月之內,他們發現差旅費用大幅增加。經過一番分析,此費用的提升是非常正面積極的展現:並不是因為員工都突然改搭頭等艙,而是因為員工變得更加主動,進而導致出差的次數增加。然而在所有的出差總數中,還是有少數看起來像是濫用。有些時候,信任總是會被濫用,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問題並非是『我們應該繼續信任還是不信任』,而是我們的系統是否擁有快速的自我修正能力。為了讓系統具備自我修正的能力,需要做到以下三點:
1.對正常合理的標準達成共識。
組建一個自願者團隊來制訂一些指導原則,以協助每位同仁做選擇。
2.資訊。
讓問題能迅速呈現所需的最少資訊,在整個組織中開誠布公。
3.可以開放對話論壇,以激發自我修正行為。
即使我們有什麼資料,若無人關注與討論,那麼什麼也不會發生。說回我們的例子:當其他人出差都搭經濟艙,這時有個人想要搭頭等艙,也是需要勇氣的。如果有個論壇,例如:在每季的會議中對同仁的差旅費進行檢視並討論相關的議題,改進就會變得容易許多。
每當你擺脫一個重要的控制機制時,要注意以上這三個條件,以便組織能夠進行自我修正。如果你忘記,那你可以相信,系統會在越過某個臨界點後「自行」修正過來...即使它自己缺乏自我修正!
這就是那家全球零售連鎖公司的經歷:該連鎖店目前已經將差旅費公開,並在論壇中探討這些資料。
我持續不斷、一致性地從那些適向「青色」之旅的組織聽到一個有趣的發現:哪些人會支援轉化,以及誰會抗拒轉化,其結果與這些組織原來的預測往往相去甚遠。有些消極甚至是憤世嫉俗的人,他會突然爆發出熱情並通過各種發起,為每個人帶來驚喜;而另一些被視為天然護者的成員,卻出乎意料地抗拒。
由此帶來的後果是,即使直覺告訴你,在計畫啟動時少數你信任的人將成為擁護者,最好還是通過公開邀請的方式,來啟動組織的進化之旅,並看看哪些人最終會成為真正的支援者。
另一個不斷從實施自主管理的公司獲得回饋的主旋律是:如果處於金字塔底層的員工信任組織,同時心理上的擁有感足夠高時,他們將很快地接受這些變化。
另一方面,大多數高階與中階經理人以及後勤單位的同仁,會將邁向自主管理的過渡期,視為一種威脅(至少在初期階段是這樣)。不要期望他們會歡欣鼓舞地擁抱自主管理。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他們也要面對自己即將失去原本在階級制度下得以行使的權力。更可能出現的情況是,他們的功能將完全消失,使得他們不得不在組織內部或外部尋找新的工作。
在FAVI,佐布利斯特合宜地處理了這個問題:他明確表示團隊將會進行自主管理,並且不再需要主管、經理和眾多的後勤職務。沒有人會被解雇,但為員工尋找新的工作並不是他的職責。他建議這些職務的同仁投入些時問四處看看,與同仁交流,主動尋找創造他們可以提供價值的角色。
想一想:大多數公司擁有比他們手邊資源還多的想法與專案。突然之間,一些最聰明的人獲得自由,他們可以實現這些構想。有些人可能會選擇在其他公司擔任管理職,同時得以在轉型的過程獲得財務支援。
留任的管理者初期往往會經歷「幻覺式的痛苦(Phantom Pain)」。以往行使權力的方式不復存在;他們必須學習新的方式才能實現目標。然而相當一致的,那些留任的員工在一段時間之後,都指出不再有取悦老闆、以及激勵與約束部屬的壓力後,感覺多麼自由!他們終於可以回去從事創造性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