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柳州空襲 (陳瑞琦（英文） 初迅 譯)

1944年柳州空襲

陳瑞琦（英文）/ 初迅 譯 / 陳瑞琦 校閱

嗚...嗚...嗚，夜裡響起政府拉響的空襲警報。城裡都能看到最高的鱷魚峰山上的旗杆，早已吊著一個特大的黑燈籠，與警報一起告訴人們敵機來了。

那天晚上，中國西南廣西省柳州的警報非常刺耳。待我醒來時，母親已經來到我的床邊，急忙給我穿鞋子，准備趕去防空洞。

每一個月圓的晚上，日寇都一定會來個空襲，只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現，因此我們晚上總是把把衣服穿上才睡覺，讓我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抵達防空洞。

因我家離防空洞較遠。父親讓我們先走一步，他自己則留在后面把門鎖上再來。

我記得我媽媽一手牽著我的手，一手提著一個12-6-5見方的小籃子，裡面裝著家裡經多次逃難還剩下的一些財物。只是還沒跑到一半的路，敵人的轟炸機已開始在我們頭頂上用機關槍掃射，燃燒彈一個接一個地落下。這霎那母親一下子把我拉到附近一個竹籬笆邊上躺下，再用自己的身子蓋在我上面。我從她身子下面往外瞅，晴朗夜空的月光中，倒影出一個個火球射向敵機。於此同時在我們頭上是火花和噠噠噠的機關槍聲音混合著炸彈落下時拉長的尖叫聲，更雜有炸彈落地時強烈的爆炸聲和巨大的火球。

在此之外，還有救護車呼嘯的警笛聲。我同時更感受到母親和我兩人劇烈跳動的心臟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屠殺才停止。解除警報的訊號告訴人們可以安全回家了。這次空襲最大的損失是在機場附近。那時政府還在忙著統計傷亡和失蹤的人數。而我前一天晚上穿的那件有藍色小花的漂亮的白睡衣上，是我趴在地上時沾滿紅土和綠草的痕跡。

抗戰勝利過去的幾年后，每逢聽到警車或救護車路過時的響聲，都會引起我莫名的心跳。

2006年十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