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關於 / 武俠作家摩雲生遙想當年
[ 轉載 / 鱸魚膾 ]
武俠作家摩雲生遙想當年
作者：鱸魚膾
田歌，原名沈幸雄，最初筆名叫晨鐘，最初寫的是《暮鼓晨鐘》，就以晨鐘為筆名，賣得不好就換筆名，這是當時的套路，否則讀者不愛看，影響出版社銷量，後來寫出《天下第二人》，刀刀見血鬼氣森森的，卻深合貧下中農的口味，在中山堂門口蹬三輪的人手一冊，由是一舉成名。
※ 『田歌』, 從未著有《暮鼓晨鐘》一書。
※ 由「晨鐘」轉換為『田歌』，只是為了提供給兩家不同的出版業
※ 『田歌』的著作，並不只是符合「貧下中農」的口味
2016 年 10 月 23 日中午去北京嘉裡大酒店拜訪武俠作家摩雲生先生。在群星燦爛的武俠小說作家群中，摩雲生名不見經傳，但每朵紅花的光鮮，都是有綠葉的映襯，摩雲生自承就是一簇綠葉，沒有在武俠世界裡成就大名，也是各有因緣。
摩雲生，原名陳龍，1940 年生人，現年七十六歲，無一根白髮，十分顯年輕（有點像徵婚廣告了呢），據陳太太講，他不白髮是家族遺傳。陳先生耳聰目明，豪爽健談。上午十一點聊到下午三點，大好天氣都被我耽誤了，我表示十分抱歉，陳先生卻說正好不用陪太太逛街，哈哈哈，男人通病，中午陳先生留餐，邊吃邊聊。
陳龍先生十九歲讀大學時開寫武俠小說，二十三歲即金盆洗手退出武林，所著幾部小說，多半隨著歲月流逝而湮沒，未能廣泛流傳。因陳先生受林保淳教授的鼓勵，將寫回憶文章，故今只擷取幾則陳先生回憶他的武俠世界，以供俠友們欣賞當年的刀光劍影。
摩雲生初入武林，供稿大東出版社。大東僅有四位武俠小說作家為其寫稿，另三位是武陵樵子、蕭逸和慕容菡。四人偶有聚餐，十分熟稔。武、蕭始終堅持武俠小說寫作，其後名氣遠超摩、慕。摩、慕轉戰其它領域，亦成翹楚。慕容菡，原名鐘汝明。
摩雲生與曹若冰曾經搭夥一年多。倆人隨便煮一鍋，就算花天酒地了。沒醉的時候，各寫各的；要有一個醉了，醉了的交不上稿，就由半清醒的寫了交上，誰代誰寫一段很平常，根本沒有代筆一說；倆人都醉了怎麼辦呢，忘記問陳先生這種情況了，哈哈哈！還有一位叫冷于冰的作者，也一起寫過稿子。
摩雲生與田歌、金陵也都相識。田歌，原名沈幸雄，最初筆名叫晨鐘，最初寫的是《暮鼓晨鐘》，就以晨鐘為筆名，賣得不好就換筆名，這是當時的套路，否則讀者不愛看，影響出版社銷量，後來寫出《天下第二人》，刀刀見血鬼氣森森的，卻深合貧下中農的口味，在中山堂門口蹬三輪的人手一冊，由是一舉成名。摩雲生現在猶覺得不可理喻，葉洪生謂之鬼派的居然大賣特賣，而自家字斟句酌的卻 ……。不說這個了，都是眼淚。金陵亦是同樣路線，但名氣不如田歌、陳青雲。金陵，原名段興山。
摩雲生的小說人物名字，都是來自他小學到大學同學的名字，估計身份安排就是比較要好的就是正派的，過得比較光彩些的，關係不好的同學，大概就是反派，死相比較難看的，最不好的可能就是最大反派，至於能做女主角的，估計是摩雲生曾經私下愛慕的，這一點 "茶" 無實據，摩雲生沒說，我瞎猜的，但陳太太表示，她也是這麼認為的，哈哈哈！《劍光萬丈》裡有位“舒京林”，是他班一個女生的名字，但很男性化，寫到書裡就被摩雲生改造了。
摩雲生賺到錢的書是《蒼龍神鷹》，唉，都沒聽說過。當時華源出版社芮老闆請他，專門給他一間屋，隨便叫咖啡叫外賣，都由芮老闆晚上來付帳，他只要每天交出五頁稿紙即可。芮老闆原先提出是每天十頁的，摩雲生說寫不完就降為五頁，其實十頁也沒多少，完全寫得完，不寫的原因，摩雲生承認是懶。芮老闆，應該就是溫玉的老爸。《蒼龍神鷹》這部書，摩雲生也沒有什麼記憶，但本博目前找到一點線索，正在確認中……
漢牛出版社有一部署名摩雲生的《江湖劫》，本博從來不認為是摩雲生的，因為漢牛在本博心中根本就是一個沒譜的出版社，曾見此書的內容與署名孤芳客的《怒漢》薄本一模一樣，薄本出版得更早，出版時間越早越有說服力。但摩雲生說這書確實是他寫的，書名裡有“江湖”倆字的有兩部，《江湖劫》和《江湖淚》，而且漢牛出版此書時，付了版稅給摩雲生，錢不多，大概一萬多台幣。陳太太說她也知此事，因為這錢被她花掉了，哈哈哈！陳太太偶爾插話，都是神補刀，非常幽默。但是，陳先生後來查看了漢牛版的《江湖劫》，果然不是他寫的那部。
陳先生寫的第一部武俠小說是《江湖劫》，與漢牛版同名，但並非是同一部書，民國五十年由同德書社經銷，共十六集。《寒劍》也出版同年七月，革心出版社出版，同德書社經銷，與晨鐘的《怒劍紅顏》、金陵的《剩水殘山》同時期。
摩雲生寫好《江湖劫》第一集的時候，正好交往一個女同學。女同學說她叔叔也是寫小說的，摩雲生就跟著女同學去她家，打算趁機向長輩炫耀一下。不料，那位女同學的叔叔卻是南宮搏，寫歷史小說的前輩高手，一向看不起武俠小說的，批評武俠小說一無是處。摩雲生年輕氣盛，竟然與南宮搏爭執起來，不知當場說沒說南宮搏是“脫褲子作家”，兩人不歡而散，摩雲生與那位女生也不再交往。陳太太表示對這段有興趣，擬請摩雲生在自傳裡詳細道來，哈哈哈！
帶了我自己的一部《江湖劫》（漢牛版）和猴哥的《玉容劫》等請摩雲生簽字。摩雲生斟酌的時候，陳太太提議寫 "江湖愛恨情仇"，摩雲生表示讚賞，說很好，陳太太拿著《劍氣壯山河》說，是你自己書上寫的。簽下一本，陳太太又建議題“筆墨留痕”，摩雲生表示抗議，卻還是遵從太太的懿旨，乖乖筆墨如此留痕了。最後一套，摩雲生終於偷偷自作主張，把“筆墨留痕”改為“筆墨飛揚”，算了小小的飛揚了一把，得意地給太太看，十分有趣的一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