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釗誠教授練功日記1

林釗誠教授練功日記1----通經脈開穴道    作者: 林釗誠教授 日期:2008/10/06

八月三十日至九月十一日

八月三十日,吳教授在台南儒教會的靜坐課程結束後,未如往常在動功課程中教練外丹功,而是介紹同學另一種功法—自發功,並要大家在放鬆和自然的心境下,以氣帶動身體做做看。我因在最近兩次的靜坐中,感到頭和上半身會不由自主晃動,因此格外好奇,這天練功時,恍惚中做了一些動作,以為是由氣帶動,後來才知那只是憑感覺而行,與氣無涉。不過,回家後坐著看電視,身體一放鬆,便覺有氣湧出,頭不知不覺搖了起來,有時甚至越搖越快,每次約二、三十鐘才會停止,且才剛停止,就意猶未盡,又搖了起來。幾天後吳教授打電話來關切練功情形,獲知後,鼓勵我不要怕,繼續練,他說這是我在長期蓄氣之後開始出現氣動,表示已步入另一階段,有如念書由幼稚園步入小學一般,只要循序漸進,會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突破。他並介紹我讀林孝宗老師的「自發功」一書,詳細了解自己練功的進度。

讀了該書後,我才知道初學者不宜坐著練功,應採立姿,心想頭搖不止的問題或許在此,立即改為站立練功。這段日子一天練兩、三回,每回約個把小時,起初著重頭、肩、手和上半身的扭轉及旋轉動作,常練的汗水淋漓,結束後雖因練的太密集,偶感痠痛,仍覺得非常舒服,因為經脈和肌肉不再像過去那麼緊繃,頸部和肩膀尤其明顯,有如經過一流師傅的整脊和推拿般,乍然鬆掉,轉動自如,因此信心倍增,練的也更加勤快。隨後進展順利,在做過許多常見的拉筋動作後,逐漸出現各種優美而高難度的動作,變化之多,招式之繁複,常令自己驚訝。「原來自發功並不難啊。」心裡這麼想。

不料有一天,在練完各種站姿的招式後,身子突然以交替左後彎、右後彎的方式變為蹲姿,痛苦開始來了。十多年前我因腰椎間盤突出一直未癒,常為坐骨神經痛所苦,每天總感到左腳痠麻疼痛,即使連日苦練,身體柔軟許多,仍常感腰部患處氣行不順,左腳微微痠麻,小腿則不知是否因一直站立練功,時感腫脹。因此第一次經由內氣帶動蹲下時,極其難過,且蹲的越久,越是痠痛難忍,尤其當以整個身子反復下壓腳板及以大腿拍打按壓小腿肌肉時,更是痛入心扉。我知道那是內氣在奮力為我打通阻塞多年的經脈,因此告訴自己:「一定要熬過去。」也向「它」懇求:「停下來吧。拜託。停下來吧。」但「它」是冷血的推拿師,對我的懇求,不,哀求,無動於衷,仍一次一次地拍打按壓,我越痛,「它」越使勁,停下來,唉,彷佛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我冷汗直流,終於撐不下去,兩腿向前一跪,頭頂地面,氣喘如牛,伏地告饒。

奇妙的是,休息不到半小時,我發現左腳小腿的疼痛減輕許多,似乎療效不錯。但因未好好收功,全身如鼓滿了氣的球,隨時想飄起來,不得已又脊椎打直,放鬆,練起功來。「這次一定要過關。」我有心理準備,要再挨一次苦。才站定,先前未排完的氣突然活潑起來,很快的在體內流竄,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地以立姿完成一些準備動作,即交替左後彎、右後彎變為蹲姿。小腿的腫脹消除了許多,當大腿拍打按壓時,已由極痛轉為微痛,由微痛轉為癢,顯然痛感在一點一點舒解,可是仍無法久蹲,身子下壓腳板時仍極其痛楚。又來了,一次又一次的向下按壓,不理會我的求饒,「它」,活潑的氣,如調皮的孩童,將我疼痛的腳板當成彈簧床,彈跳、彈跳、再彈跳,跳的不亦樂乎。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再一次我兩腿向前一跪,舉雙手投降。當下我想到過去武俠小說常見奇人異士因內力不足,練某種奇功只差一層,功虧一簣,無法稱霸武林的情節,這時我相信它們不是虛構的,我就是差那麼一點點,就是過不了關。

對我而言,這是很艱辛的一關,非常艱辛,慶幸的是,第二天再練,可能因前兩次在咬緊牙關苦撐下,已打通若干經脈,因此終於通過了。不過還是過的很辛苦,幾乎要打退堂鼓。

九月十二日

這是練功第十四天,在好不容易通過蹲的關卡後,身子已自行趴在地上,不斷左右來回扭轉頭、頸,下午二時三十分許,又做了一次,原先只能貼地來回不停扭動頭、頸部,以致頭、頸極其痠痛,臉頰也因常與地面摩擦,隐隐作痛。這次頭已可略離地,因此扭轉動作較為俐落,做了約二個小時,至身子轉為仰躺為止,才收功休息。

但至晚間六時三十分左右,突覺體內充滿了氣,不停鼓動,身子飄飄然,覺得不快發功將之排掉,舒適不起來,七時許再練,這一練竟無法停止。至十時因有事強迫收功,十五分鐘後又練,直到十二時仍無法收功,只好再強迫收功。

這次的二段式練功,身體很快在氣的帶動下趴下,略轉頭、頸後,即以兩上臂將上身撐起,不同的是,耳旁竟傳來一陣陣低沈粗啞的咦咦聲,由於當時屋內未開燈,一片漆黑,聲音近在耳邊,雖來自我口,卻迥異吾聲,彷佛發聲者另有其人,不,不是人,簡直是來自陰森地獄的鬼魅之口。此念一起,心中突然發毛,頗感悚懼,怕有不祥之物上身,但強自鎮靜,略做調息後,仍是硬著頭皮定下心來繼續練。吼聲仍不絕於耳。如此約經十數分鐘,才翻身仰臥,改為躺姿,除了頭、頸扭轉外,兩臂、手掌和手背輪流拍打地面,並反復按、滾、壓、擦及拍打胸、腹及下體,速度極快,且極純熟,在按摩過程中,有時會出現頭部後仰、扭轉的動作,有時臉部也會跟著動起來,出現用力眨眼、裂嘴呲牙、伸舌叩齒的表情,口中並時而發出各種奇怪的吼聲和笑聲,這些聲音先是在兩掌用力按壓胸部出現,後來是腹部,後來連前列腺及下體的按壓動作也會發出。由於有先前的經驗,對諸般怪聲已漸習以為常,因此也不甚畏懼。

二次練功歷時五個鐘頭,我想這應是在治病,因此不忍停下來。至十一時二、三十分許,身體才由躺改跪,時而跪拜,時而立起,如此經二、三次,不久即改為立姿,動作仍以按摩胸、腹及下體為主。

九月十三日

昨夜入睡稍晚,過午夜十二時才閣眼,但天濛濛亮即醒來,約莫清晨五時三十分吧。尚未起身,又覺氣動,在床上不自主扭動頭部,隨即左右手交替按摩、拍打下體,歷時頗久。是治病還是練功呢﹖我有些納悶,但只能順其自然,過程中一度憂慮若常如此任氣「胡為」,性起洩精,身子如何受得了。奇怪的是,每當略有快感時,身體即自動夾臀縮肛,有如閉鎖精門一般,如是數次,收放自如,才知「它」自有分寸,自己過慮了,便放下心來任「它」擺佈。

練完起身已七時三十分,用過早膳,約九時許,對昨日體內「真氣」盪漾的情形仍感不安,總覺不排不快。由於適逢辛樂克颱風將來未來之際,室外難得沒有大太陽,且託颱風之福,還蠻涼快,便想至樓下步行,看是否能以快走或跑步的方式排去體內「真氣」( 這是「自發功」一書寫的 )。一下樓,不知是大風助行,還是內氣帶動,走的蠻快,也蠻輕鬆,但走至半途,兩眼突然一張一閣用力猛眨,似乎有氣運行,走了一千公尺,仍感不足,便至中庭大草地三棵大樹旁站立練功。

這是我第一次在戶外練功,且是第一次赤腳踩在草地上 ( 之前都是在室內,腳下踩的是十三樓高的冰涼地板 ),沒想到初體驗便有驚異的經歷,先出現的是頓足,這是過去所沒有的,我想應是由腳板排氣吧,接著如常的扭轉頭部、上半身,然後強力拍打身體,拍打之後,則不停由頭至腳出現局部快速旋轉的動作,終至身體整個被帶開,有如瞬間移動般,在草地轉圈幾步後,便快速原地旋轉起來。由於這是第一次出現的動作,我不由自主睜開眼睛,看到四周的景物一圈圈的飛逝而過,心裡還來不及害怕,約只轉了一、二十圈,突然失去重心,整個人摔到草地上。「喔,好扎、好刺的草,可是卻很溫暖,總算可以休息了吧。」心裡才這麼想,頭隨即又動了起來,還是扭轉動作,接著身子略動了動,翻身趴在地上,簡單做了些運動後,起身跪下,再起身,腳又動起來,這回是快速側行,然後轉身向正面跑去,繞三棵大樹奔跑一圈後,即自動向其中一棵走去,頭貼樹,兩手環抱,並以腹部緊貼樹身。「這是在吸樹氣。」我想到「自發功」的話。接著轉身以背緊貼大樹,忘了是在做轉身運動或按摩胸、腹部時發生的,突然一陣猛咳,雖只是數聲,但一聲比一聲劇烈,終至最後一聲狂咳,彷彿由最深、最底層的體內咳出什麼似的。在狂咳中也出現一陣噁心,咳完,噁心之感也漸消,但人隨即虛脫的癱下去。沒有力氣,完全沒有力氣了。倚著大樹,我的身子瑟縮成一團,臉上冷汗直流,如果眼前有鏡子,我想一定看的見這張臉白的像鬼一樣。休息一陣後才慢慢恢復原氣,在起身緩步走回家的路上,肚子,隱隱絞痛。

晚上因室外刮風下雨,在室內練近兩小時的功。念及早上的快速旋轉過於劇烈,室內場地太小,家具太多,危險性太高,當氣一上來,頭部快速旋轉時,不禁動念求「它」不可再做該動作。不知是否因內心有此憂慮,牽引氣的運行,所做的動作竟真的較小,仍是仰躺按摩全身。不同的是,這回臉部各種表情動作更大,伸舌、吐舌、捲舌、繞舌的動作增加,歷時亦較久,同時在抿唇、裂嘴、呲牙、叩齒等動作中,發出更多不同的怪聲,其音調忽高忽低,忽細忽長,或嗡或啊,或呃或哈,似吼似叫,似哭似笑,難以名狀。因屋外風聲呼呼作響,足以掩蓋這些怪聲,不致嚇到鄰居,因此發聲時無須克制,極其盡興,練完後亦更覺遍體舒暢。

這回在身體恢復立姿後,因頭、手仍出現快速旋轉的動作,為安全起見,起念要其慢慢停止,收功休息。

睡前身體又動起來,按摩下體、胸、腹外,開始按壓穴道,先是按壓手部勞宮穴,接著按壓如神厥、膻中、承漿、人中、印堂及百會等穴。之前在按摩下體時,也反復按壓會陰穴。由於睡前剛讀過「自發功」,書中提及練功至一個階段,會自行開穴道,所開的大穴即包括上述諸穴,心想怎會這麼巧,才讀過就開了這些穴,難道氣的運行在不知不覺中仍會受意識主導嗎?不過,我並無很強的開穴意識啊,這是什麼原因呢?仍待觀察。按摩後全身放鬆,因而在入睡中自然收功。

九月十四日

夜裡睡得有些不安穩,老覺得身體內有氣蠢蠢欲動,並清楚得知道自己做了個夢,醒來時有些睏,但睡不著,在床上身體便又動起來。仍是按壓、拍打全身的經脈和穴道,連背部的足太陽膀胱經也打遍了,練的滿身大汗,床有些濕了。十時二十分許,又練了一次,由站立至跪、躺,又按壓、拍打了全身的經脈和穴道,並時時在扭轉頭部,用力眨眼、張口伸舌時發出怪聲。可能因最近練的太密集,頭部旋轉太劇烈,在快速旋轉時感到頭部右上方劇痛,因此也不斷出現拍頭的動作,似乎在自療。經過拍打和各種拉筋動作後,頭痛減輕漸癒。練了一個半小時,以為氣已運完,誰知吃過飯,坐著看電視,體內的氣又隱隱鼓動,想忍住,但不停提臀縮肛,且力道甚強,不論站著或行走都是。不知不覺眼睛自己一開一闔地眨了起來,頭也快速旋轉,只好闔眼練起功來。按摩了胸、腹、下體和大、小腿的經脈與穴道,慢慢的氣停止時,覺得睏,竟睡著了。

睡了近兩個鐘頭,醒來又覺得內氣不安分,本想不理「它」,但不理不行,氣越來越強,只好起身再練一次,這次足足練了兩小時,躺著按壓拍打的時間少了,因為在一開始的立姿中都已練完,且不知否因內氣太強,拍打身體時,力道極猛,手心打的肌膚啪啪啪響,由鼻、口和舌齒間發出的噝噝、哼哼、呼呼等怪聲,也格外宏亮且悠長。偶而出現一手高舉過頭,掌心向上,另一手下垂,掌心向下,同時採氣和排氣的動作,會感到兩掌刺麻,似有氣由背部在兩手間交流。後來改為跪、蹲和坐姿,跪時頭頂和額頭屢屢頂地或貼地,應是以百會和印堂穴在吸地氣或排病氣,有意思的是,當額頭貼地時,鼻子亦大力吸氣,足足吸一大口後,又用力由口中吐出,如此反復數次。蹲時即使全身前彎使勁下壓腳板,也不覺得辛苦,似乎左腳的經脈已打通,宿疾改善不少—不過仍未痊癒,常感氣行不順,時麻時痛,只是症狀減輕許多。

晚上略覺內氣浮動,故意不練功,發現起初微感頭暈不適,但漸漸手臂、手心和腳掌均感刺麻,頭部的氣漸消沈,氣的運行順暢,身體轉為暖和,越來越舒服,不知與經脈和穴道逐漸打通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