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取向心理治療雖然受到許多思想流派的影響而成,但其內涵主要源自於存在主義哲學;以下簡單介紹幾位著名的存在主義哲學家及其理念。
1. Søren Kierkegaard(齊克果,1813-1855)
丹麥哲學家和基督教神學家,被稱為存在主義之父。Kierkegaard的觀點基於神學,強調和上帝息息相關的「主觀真理」(subjective truth)。他特別關心「不安」(angst)-意義介於英文的「恐懼」和「焦慮」之間-並強調生命中的焦慮與不確定性。
Kierkegaard認為存在的焦慮不是病理問題,生命中隨時有不確定發生,只有死亡是可以確定的事情,是成為人類的必然歷程;當我們不能真誠地面對這事實,「懼死的疾病」(the sickness unto death)就會出現。
2. Friedrich Nietzsche(尼采,1844-1900)
德國哲學家,強調個人的「權力意志」(will to power),也就是人類主觀性的重要;如果能釋放綑綁住意志的韁繩,就可以接通內在創造力和獨特性的潛能、活出自己的存在。他認為太過強調人的理性是會有誤導性的,反而人性的非理性層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例如個體試圖壓抑的怨恨、內疚和敵意等動力。
雖然Kierkegaard的觀點基於神學,而Nietzsche的觀點基於生命力,但他們都強調個體的主觀性和非理性本質,這對其他存在主義哲學家和心理治療師產生了直接的影響。
3. Martin Buber(布伯,1878-1965)
Buber和大多數存在主義學者不同,他採取的是非個人主義立場,人類活在關係之中時不會只有我(I),還會有個他(other)。「我」想要改變時,關鍵在於這個關係中的他是「它(it)」還是「汝(Thou)」。有時候我們把另一個人的地位貶低為只是一個「東西」(object),關係變成是「我/它」(I/it)。雖然日常生活中必然有許多「我/它」互動,但如果只有這樣的互動關係,會讓我們的生活備受限制。
Buber強調當下同在(presence):(1)提供了真實的我/汝(I/Thou)關係;(2)許諾了一個能讓意義存在的情境;(3)讓一個人為此時此刻的當下負責。
4. Martin Heidegger(海德格,1889-1976)
Heidegger也許是對存在主義治療發展影響最大的哲學家。他強調稱之為「此在」(Dasein)的存在意識,意思是「存在於世」(being in the world),指的是透過檢視自身、他人和世界,努力達到高水平的意識和獨特性;而「沉淪」(Das Man)指的是被傳統思維束縛或隨波逐流。
如果人們透過遵循傳統的行為和思維方式來應對這個世界,那麼他們就是「不真實的」;但如果人們接受死亡和虛無的必然性,並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和感受,他們就會走向「真實」的存在-不僅指對自身的積極覺知,也指對他人的積極關懷。
5. Jean-Paul Sartre(沙特,1905-1980)
Sartre堅信人類的自由,他提出虛無(nothingness),指的是一段過去到現在之間的空間,讓我們得以自由去選擇我們想要成為的樣子;無法認清自由與選擇會導致情緒的問題,因不敢面對自由而找藉口說:「因為我的過去,所以我無法改變。」Sartre稱這種想法為壞信念(bad faith)。
無論我們過去曾經是什麼,現在都可以立刻重新做選擇、成為不同的模樣;每一刻、每一個行動都是一個全新的選擇。我們必然自由,選擇就是一種自由,而自由的另一面就是責任。自我價值來自於我們的選擇,而存在意義永遠不會定案或結束,當我們試圖為自己做最終的定論時,只是在欺騙自己。
以下兩位存在主義的分析師,也對後續所發展的存在心理治療有不小的影響力。
1. Ludwig Binswanger(賓斯旺格,1881-1966)
瑞士精神病學家及存在主義心理分析師,他提出一個關於自我整體的模型,強調一個人和所處環境之間的關係;他使用現象學方法去探索自我的獨特性,包括選擇、自由和關懷。
Binswanger深受Heidegger的影響,存在分析(existential analysis,Dasein analysis)強調人類存在的主體和精神層面,認為治療中的危機通常是當事人重要選擇的機會點。雖然他一開始從精神分析理論去尋找治療精神疾病的方法,但最後仍選擇以存在主義的觀點來對待他的當事人;這樣的觀點讓他可以了解當事人的世界觀、當下的經驗以及行為的意義,並且反對將治療師的觀點強加到當事人的經驗和行為之上。
2. Medard Boss(布斯,1903-1990)
瑞士精神病學家及存在主義心理分析師;Freud的精神分析深深影響Boss,但Heidegger對他的影響更大。參考「此在」(Dasein)的概念,他相信治療師必須不帶預定假設走進當事人的主觀世界中,這樣才能達到經驗性的理解。
Boss主要的專業興趣就是將Heidegger的哲學思想運用在治療實務上,而他特別想要把Freud的方法和Heidegger的理論整合起來,若想進一步了解,可以參考他的著作《存在分析和精神分析》(Daseinanalysis and Psychoanalysis)。
以下為近代幾位著名的存在主義心理治療師。
1. Viktor Frankl(維克多˙法蘭克,1905-1997)
出生於維也納的猶太人,出身清寒,爸爸是典型的嚴父、媽媽是虔誠善良的猶太教徒,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哥哥下有妹妹。
維也納大學醫科,年輕時受佛洛伊德、阿德勒的理論吸引,16歲寫了《叔本華的心理分析》寄給佛洛伊德,並得到他的賞識、發表在《國際精神分析期刊》上。關心精神醫學與哲學,26歲起在奧地利的6個城市免費幫未成年者提供心理諮詢。
32歲時自己開業,37歲結婚,同年Frankl和父母、新婚妻子、哥哥分別逮捕進不同集中營,後來爸爸餓死、媽媽進毒氣室、哥哥和老婆也都死於集中營,直到1945年二戰結束, 當時40歲的Frankl才知道只剩自己活著。
原本支撐Frankl活下來的原因:想看到家人,在裡面唸書,回想讀過的著作,告訴自己要活下來,把這段經歷的體悟寫下來。因為集中營中的悲痛經驗,反而使他發展出積極樂觀的人生哲學;他常引用尼采的一句話:「打不垮我的,將使我更形堅強」,使他後半生能活的健康快樂。Frankl所創之「意義治療法」(logotherapy),是指協助當事人從生活中領悟自己生命的意義,藉以改變其人生觀,進而面對現實、積極樂觀的活下去,努力追求生命的意義。
2. Rollo May(羅洛˙梅,1909-1994)
美國存在主義心理學先驅與存在主義治療的代表人物,他引進重要學說、書籍,是將存在主義從歐洲帶進美國很重要的橋樑。
出生於美國,父母離異,童年並不快樂,但破碎的家庭環境背景與曲折的求學歷程,卻使他更茁壯。大學就讀文學系,對哲學有興趣,曾到希臘教書,並參加「心理諮詢暑期培訓班」,回美國後在大學擔任心理諮商員(輔導老師),後來也取得神學文憑,開始接觸到存在主義。
人生轉折約在37時歲罹患肺結核住院3年;住院期間認真思考人生、讀很多存在主義的書,陪伴他度過低潮。後來寫了《焦慮的意義》一書,痊癒後,在哥倫比亞大學取得心理學博士。
他曾為經歷中年死亡焦慮危機的Yalom做過2-3年的心理治療,結束心理治療的關係之後,兩人成為朋友,後來彼此的家庭也成為朋友們。
3. James Bugental(詹姆斯˙布根塔爾,1915-2008)
對美國存在主義治療也有很大的貢獻。Bugental創造了「存在-人本」取向的心理治療,他是這個取向的主要發言人,其哲學和治療取向強調好奇,且不再聚焦於傳統上標記和診斷當事人的氛圍,重視當事人和治療師對於當下同在(presence)共同的啟發,治療師的主要任務,即是幫助當事人對於當下的自我產生新發現,而非只是隨意的談論自己。
「抗拒」(resistance)是他的核心觀點,抗拒並不是針對此段心理治療,而是難以在治療的時間和真實生活中活在當下;抗拒的方式包括過度理智、好爭論、總是在討好,或是其他對生活造成限制的行為模式。
4. Irvin D. Yalom(歐文˙亞隆,1931-)
出生於美國,父母是俄國猶太移民,住在貧民窟,父母努力賺錢較沒空照顧孩子。Yalom是移民第一代,認為自己在高中前都不快樂、是個孤僻的人,但非常會念書且嚮往自由;父母親努力適應移民文化,很忙碌且家教甚嚴,但只要與唸書相關的事情,爸爸都會答應,因此國中時期的Yalom花很多時間到圖書館看書,尤其是許多名人的自傳。
高中對學妹一見鍾情並成為後來的妻子(瑪莉蓮,Marilyn)。後來又考上醫學系,畢業後做精神科醫師,熱衷研究團體治療,Yalom認為一個人的人際風格與關係,在團體中才能展現出來。
與羅洛梅相遇之後,轉而開始寫小說類的書,拾起他一直以來的興趣。Yalom的人生活出真實、浪漫、溫暖,風格平易近人、觸動人心。
5. Emmy van Deurzen(艾美˙范˙德爾岑,1951-)
英國存在主義治療的主要貢獻者,是哲學家、心理治療師與諮商心理學家。主張存在主義治療不是傳統醫學模式中用來「治療」生病的人,因為人並不是真的生病,而是「對於生命厭倦,或拙於生活」。
Deurzen在荷蘭出生長大,之後到法國學習並進修了哲學碩士與臨床心理學碩士學位。後來他在法國擔任心理治療師,1977年時移居英國。實務工作讓她知道,一旦下決心投入自我探索的歷程,每個人都擁有驚人的復原力和智性去克服自身的問題。當事人從過往的艱困中發現意義,而不是再用過去模式去定義自己並經歷這些痛苦,他們能夠體認生命中的矛盾和兩難,面對自己的困擾然後去解決這些兩難,並發現生命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存在主義(有人稱為實存主義、我存主義)的哲學觀,是生命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並且以「我」為中心去探索、追求、解決和改善其生命一切的一門哲學;存在主義思想家致力於探索與人類存在的意義、目的、和價值相關的命題與遇到的難題。
人性本質觀點
存在的意義從未固定、且永遠不會固定;人透過自己的投射不斷地再創造自己。面對生活的張力、矛盾和衝突,人們恆常處於一個轉換、蛻變、發展與成為的狀態。
成為一個人(being a person)
人不斷地發現其存在、並賦予存在的意涵,不斷地反問自己、他人和這個世界,雖然在生命不同的階段所提出的問題不一樣,但是基本的主題永遠一樣:「我是誰?」、「我可以知道什麼?」、「我應該怎麼做?」、「我可以期待什麼?」、「我要走去哪?」、「人生有意義嗎」、「人生的意義是什麼」、「活在這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生命有價值嗎」、「我要如何實現生命的價值」…等等。
根據存在主義,人類狀態的基本層面包括:(1)自我覺察的能力;(2)自由和責任;(3)創造個人認同;(4)意義的追尋;(5)焦慮是一種生存的狀態;(6)覺察死亡與無存(nonbeing)。
(1)自我覺察的能力
生命是有限的,並沒有無窮的時間去實踐此生所有想做的事。
人們透過承諾讓自己活得有創意,如此就是有意義的價值。
當我們增加對各種選擇的覺察時,也增加負起這些選擇後果的責任感。
人們有時無可避免地會陷入寂寞、無意義、空虛、罪惡和孤獨之中。
本質上我們是孤獨的,但是我們都有機會與其他生命產生聯繫。
自我覺察(self-awareness)的基礎是自由、選擇與責任;自我覺察的能力越高、自由的可能性也越高,拓展自我覺察能夠增進圓滿生活的能力。
(2)自由和責任
人們擁有自由選擇的可能性,因此能夠在很大的程度上決定自己的命運。
自由與人性是相通的,自由與責任也是無法分開的。
人有採取或不採取行動的自由,不採取行動也是一種選擇;不管有沒有行動,都必須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雖然人渴望自由,卻常常藉由把自己定義成一個固定的、靜止的存在來逃避我們的自由,這是不接受個人責任的「不真誠」(inauthenticity)。於是我們可以逃避選擇並且找藉口說:「我就是這樣被塑造成的,所以我不得不做這些事。」或是「我本來就是這樣,因為我出生在一個糟糕的家庭。」不真誠的存在模式包含了缺乏對個人生命責任的覺察,以及被動地認定外在力量控制自己多數的存在。
真誠(authenticity)是指忠於自己的價值來生活,並且去衡量什麼才是自己最有價值的存在;要存在就不能停止選擇,要為我們的選擇負責才能活出真誠的存在。
(3)創造個人認同
存在的勇氣:人最大的恐懼之一,就是發現自己的存在沒有自我、沒有核心、沒有內容,有的只是他人所期待的樣子。
孤獨的經驗:在與他人建立關係之前,我們必須跟自己建立良好的關係、必須學會去傾聽自己,並透過體驗分離的感受來獲取力量。
關係的經驗:當我們能夠獨自站起來,探索自身屬於自己的力量,那麼我們和他人的關係就會建立在自我的實現上,而非自我的剝奪上。
人們都期待保有自己的獨特性和重要性,但又希望能走出去和其他生命與大自然接觸。為了建構我們本身的認同,我們每一個人都想要去探索自我,或是賦予自我更多的真實性,這個歷程並不會自動發生,建構自我認同需要勇氣。
身為相互連結的生命,我們努力地和他人產生聯繫。許多存在主義作家討論到孤獨、無歸屬感與疏離,這些現象可以看作個人無法和他人或自然界發展出聯繫的結果。
(4)意義的追尋
無意義感:無意義感是現代生活中最主要的存在焦慮狀態;生活中的無意義感會導致空虛與虛無感,即「存在的虛無」(existential vacuum)。體驗到無意義感與創造新價值,皆是即具生活意義的一部分。
拋棄舊有價值:若人們不再依附那些未曾經過挑戰或內化的價值時,則需要協助其整合自己的存在方式和生活方式,為基礎創造出新的價值體系。
創造新意義:生命的意義是整個人生中持續不斷掙扎追尋的過程:人們若能堅定地面對這些磨難(負面的,悲劇的生活),便能夠使其轉換成為人類的成就。
(5)焦慮是一種生存狀態
存在主義將焦慮視為成長的泉源,焦慮源自於生存的奮鬥,以及維持和肯定存在所做的努力。
存在焦慮(existential anxiety)是我們面對「存在的事實」(givens of existence)—死亡、自由、選擇、孤獨以及無意義時的結果。
正常/一般性焦慮(normal anxiety):為面對事情時適當的反應,此種焦慮不需被抑制,因為它也可能成為改變和成長的動力。存在主義認為正常的焦慮是通往自由的邀請:「焦慮是一位老師,而不是需要被移除、避免的障礙或東西。」
神經質焦慮(neurotic anxiety):無法排除焦慮會導致神經質焦慮。神經質焦慮常常沒有被人們覺察,導致產生無力感,損耗個人能量、而非刺激創造力。要達到健康的心理狀態需試著減少生活中的神經質焦慮,並盡可能接受與正常焦慮和平共處,因為它是生命的一部分。
當人們認清死亡的必然性,伴隨疼痛與苦難的抵抗、求生的掙扎,存在焦慮便油然而生。若覺察自由的能力提升了,同時對於選擇自由與否的後果更清楚之後,也會體驗到存在焦慮。事實上,當我們決定改變生命的方向,隨之而來的焦慮即意味著我們已準備好要迎向改變了;學習傾聽焦慮,讓我們更能勇敢踏出扭轉生命方向的腳步。
(6)覺察死亡與無存
死亡不是負面的事件,對死亡的覺察,其實是對生命產生熱情的泉源;死亡給我們充分的生活動機,並讓我們把握每個機會去做有意義的事情。
對死亡狀態的覺察,能夠提供生活的意義。
克服對死亡的恐懼,是幫助當事人從虛偽的生存模式轉換為真誠生活的重要因素。
其他相關理論
世界的三種形式:
人與環境的世界(Unwelt):即自然的世界,包括人類的生理需求、本能與內在驅力,像是入睡、醒來、生老病死等;存在主義將此稱為「被拋入的世界」(thrown world),意指人們生存在這個世界,必然受自然規律所制約,且毫無選擇餘地;因此人們必須努力學會適應環境。
人與他人的世界(Mitwelt):即人際關係的世界,個體彼此間會相互影響,而人際關係仰賴於個體所做的選擇與採取的行動;在此世界中,人類不僅要適應環境,還要能與他人建立創造性的關係。
人與自我的世界(Eigenwelt):即與自我的關係,以自我連結與自我覺察為前提,意即個人對自己有足夠的了解,並將其作為觀察他人的基礎,進而理解周圍世界對自己的意義為何。
羅洛.梅認為上述三種方式為相互聯繫、同時存在的,無法只重視其中一種或兩種;若忽視其他的生活方式,會使人的存在形成不健全的人格。
後續的兩位存在主義分析師Binswanger與Deurzen將其概念加以擴展,並新增第四種形式。
個人期待的理想世界(Überwelt):代表個人與靈性或宗教價值觀的關係,以強調人類對世界產生之信念的重要性。
存在的罪惡感(existential guilt):
罪惡分成一般性罪惡與神經性罪惡。一般性罪惡是來自行為的道德層面;神經性罪惡(通常稱為罪惡感)來自於幻想性的犯罪。
罪惡的經驗在存在主義中有特別的意義,即「存在的罪惡感」,意指對自己無法發揮潛能、或是了解到我們沒有成為自己原本的樣子而感到罪惡,覺察到自己在逃避問題、逃避承諾、或是放棄自己的決定權。
存在的罪惡感可以是朝向自我轉化和真誠生活的動力來源。
不同的存在主義哲學家與心理學家,可能有其對於存在概念的分類與定義,但其都圍繞著與人類存於世上的有關的重要基本意義性議題。以羅洛.梅「存在心理學」為例,整理出存在的相關主題:自我核心、自我肯定、參與、覺知、自我意識、焦慮、關心。以歐文.亞隆「存在心理治療」為例,整理出存在的相關主題:死亡(生命、死亡、焦慮)、自由(責任、意志)、孤獨、無意義。
根據存在主義,人類狀態的基本層面包括:(1)自我覺察的能力;(2)自由和責任;(3)創造個人認同;(4)意義的追尋;(5)焦慮是一種生存的狀態;(6)覺察死亡與無存(nonbeing)。
(1)自我覺察的能力
生命是有限的,並沒有無窮的時間去實踐此生所有想做的事。
人們透過承諾讓自己活得有創意,如此就是有意義的價值。
當我們增加對各種選擇的覺察時,也增加負起這些選擇後果的責任感。
人們有時無可避免地會陷入寂寞、無意義、空虛、罪惡和孤獨之中。
本質上我們是孤獨的,但是我們都有機會與其他生命產生聯繫。
自我覺察(self-awareness)的基礎是自由、選擇與責任;自我覺察的能力越高、自由的可能性也越高,拓展自我覺察能夠增進圓滿生活的能力。
(2)自由和責任
人們擁有自由選擇的可能性,因此能夠在很大的程度上決定自己的命運。
自由與人性是相通的,自由與責任也是無法分開的。
人有採取或不採取行動的自由,不採取行動也是一種選擇;不管有沒有行動,都必須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雖然人渴望自由,卻常常藉由把自己定義成一個固定的、靜止的存在來逃避我們的自由,這是不接受個人責任的「不真誠」(inauthenticity)。於是我們可以逃避選擇並且找藉口說:「我就是這樣被塑造成的,所以我不得不做這些事。」或是「我本來就是這樣,因為我出生在一個糟糕的家庭。」不真誠的存在模式包含了缺乏對個人生命責任的覺察,以及被動地認定外在力量控制自己多數的存在。
真誠(authenticity)是指忠於自己的價值來生活,並且去衡量什麼才是自己最有價值的存在;要存在就不能停止選擇,要為我們的選擇負責才能活出真誠的存在。
(3)創造個人認同
存在的勇氣:人最大的恐懼之一,就是發現自己的存在沒有自我、沒有核心、沒有內容,有的只是他人所期待的樣子。
孤獨的經驗:在與他人建立關係之前,我們必須跟自己建立良好的關係、必須學會去傾聽自己,並透過體驗分離的感受來獲取力量。
關係的經驗:當我們能夠獨自站起來,探索自身屬於自己的力量,那麼我們和他人的關係就會建立在自我的實現上,而非自我的剝奪上。
人們都期待保有自己的獨特性和重要性,但又希望能走出去和其他生命與大自然接觸。為了建構我們本身的認同,我們每一個人都想要去探索自我,或是賦予自我更多的真實性,這個歷程並不會自動發生,建構自我認同需要勇氣。
身為相互連結的生命,我們努力地和他人產生聯繫。許多存在主義作家討論到孤獨、無歸屬感與疏離,這些現象可以看作個人無法和他人或自然界發展出聯繫的結果。
(4)意義的追尋
無意義感:無意義感是現代生活中最主要的存在焦慮狀態;生活中的無意義感會導致空虛與虛無感,即「存在的虛無」(existential vacuum)。體驗到無意義感與創造新價值,皆是即具生活意義的一部分。
拋棄舊有價值:若人們不再依附那些未曾經過挑戰或內化的價值時,則需要協助其整合自己的存在方式和生活方式,為基礎創造出新的價值體系。
創造新意義:生命的意義是整個人生中持續不斷掙扎追尋的過程:人們若能堅定地面對這些磨難(負面的,悲劇的生活),便能夠使其轉換成為人類的成就。
(5)焦慮是一種生存狀態
存在主義將焦慮視為成長的泉源,焦慮源自於生存的奮鬥,以及維持和肯定存在所做的努力。
存在焦慮(existential anxiety)是我們面對「存在的事實」(givens of existence)—死亡、自由、選擇、孤獨以及無意義時的結果。
正常/一般性焦慮(normal anxiety):為面對事情時適當的反應,此種焦慮不需被抑制,因為它也可能成為改變和成長的動力。存在主義認為正常的焦慮是通往自由的邀請:「焦慮是一位老師,而不是需要被移除、避免的障礙或東西。」
神經質焦慮(neurotic anxiety):無法排除焦慮會導致神經質焦慮。神經質焦慮常常沒有被人們覺察,導致產生無力感,損耗個人能量、而非刺激創造力。要達到健康的心理狀態需試著減少生活中的神經質焦慮,並盡可能接受與正常焦慮和平共處,因為它是生命的一部分。
當人們認清死亡的必然性,伴隨疼痛與苦難的抵抗、求生的掙扎,存在焦慮便油然而生。若覺察自由的能力提升了,同時對於選擇自由與否的後果更清楚之後,也會體驗到存在焦慮。事實上,當我們決定改變生命的方向,隨之而來的焦慮即意味著我們已準備好要迎向改變了;學習傾聽焦慮,讓我們更能勇敢踏出扭轉生命方向的腳步。
(6)覺察死亡與無存
死亡不是負面的事件,對死亡的覺察,其實是對生命產生熱情的泉源;死亡給我們充分的生活動機,並讓我們把握每個機會去做有意義的事情。
對死亡狀態的覺察,能夠提供生活的意義。
克服對死亡的恐懼,是幫助當事人從虛偽的生存模式轉換為真誠生活的重要因素。
其他相關理論
世界的三種形式:
人與環境的世界(Unwelt):即自然的世界,包括人類的生理需求、本能與內在驅力,像是入睡、醒來、生老病死等;存在主義將此稱為「被拋入的世界」(thrown world),意指人們生存在這個世界,必然受自然規律所制約,且毫無選擇餘地;因此人們必須努力學會適應環境。
人與他人的世界(Mitwelt):即人際關係的世界,個體彼此間會相互影響,而人際關係仰賴於個體所做的選擇與採取的行動;在此世界中,人類不僅要適應環境,還要能與他人建立創造性的關係。
人與自我的世界(Eigenwelt):即與自我的關係,以自我連結與自我覺察為前提,意即個人對自己有足夠的了解,並將其作為觀察他人的基礎,進而理解周圍世界對自己的意義為何。
羅洛.梅認為上述三種方式為相互聯繫、同時存在的,無法只重視其中一種或兩種;若忽視其他的生活方式,會使人的存在形成不健全的人格。
後續的兩位存在主義分析師Binswanger與Deurzen將其概念加以擴展,並新增第四種形式。
個人期待的理想世界(Überwelt):代表個人與靈性或宗教價值觀的關係,以強調人類對世界產生之信念的重要性。
存在的罪惡感(existential guilt):
罪惡分成一般性罪惡與神經性罪惡。一般性罪惡是來自行為的道德層面;神經性罪惡(通常稱為罪惡感)來自於幻想性的犯罪。
罪惡的經驗在存在主義中有特別的意義,即「存在的罪惡感」,意指對自己無法發揮潛能、或是了解到我們沒有成為自己原本的樣子而感到罪惡,覺察到自己在逃避問題、逃避承諾、或是放棄自己的決定權。
存在的罪惡感可以是朝向自我轉化和真誠生活的動力來源。
不同的存在主義哲學家與心理學家,可能有其對於存在概念的分類與定義,但其都圍繞著與人類存於世上的有關的重要基本意義性議題。以羅洛.梅「存在心理學」為例,整理出存在的相關主題:自我核心、自我肯定、參與、覺知、自我意識、焦慮、關心。以歐文.亞隆「存在心理治療」為例,整理出存在的相關主題:死亡(生命、死亡、焦慮)、自由(責任、意志)、孤獨、無意義。
增進覺察是存在主義治療的中心目標,協助當事人發現他們過去未充分覺察到的存在方式。
支持當事人面對他們長期以來嘗試逃避的焦慮;面對不可避免的一般性存在焦慮,而非遠離焦慮。
幫助人們鼓起勇氣面對人生,而不是去逃避生命的掙扎。
幫助當事人以更大的真誠(對自己的行動以及生活方式負責)來接觸生命。
協助人們投入在「創造有價值的存在」這個真誠的目的上。
治療者:
幫助當事人看清楚其是如何限制自己的覺察、以及這樣做的代價,進而協助促進其自我覺察。
幫助當事人學習如何忍受曖昧與不確定,並學習不去依賴別人而活。
鼓勵當事人去辨別生活中不安全和焦慮的來源,並加以處理。
注重於了解當事人的主觀世界,以幫助當事人形成新的了解與決定。
著重於當事人逃避責任的問題,邀請當事人接受自己的責任。
若當事人抱怨自己陷於困境並責備他人時,治療師可能會問他們是否做了什麼事跟如今這狀況有關。
當事人:
被鼓勵去認真面對自己對世界的觀感、以及為自己現在選擇的方向負責。
漸漸鬆開心中長久以來的羈絆,開始覺察到自己過去是什麼狀態、現在又是如何;也較能決定自己想要的未來是什麼。
在拋棄過去不當模式、重新建立新的生活模式時,可能伴隨焦慮不安,但若能從新的存在方式中體驗滿足感,焦慮則會慢慢降低。
被鼓勵探索未來的各種可能性,讓自己的視野更趨近真實。
治療關係:
存在主義相當重視治療關係;治療的同盟能夠聚集很強的力量,去支持、鼓勵當事人渡過這段漫長,且常是痛苦的生命改變歷程。
治療關係的核心是尊重,尊重指的是相信當事人有潛能可以處理自己的困難,以及相信當事人有發掘不同存在方式的能力。
I/THOU的關係,關注當事人當下、即時的經驗,特別是自己與當事人之間的互動,能促進自我與心靈的連接,透過這個聯繫來達成真正的對話。
治療關係是社會的縮影,當事人的人際與存在問題都會清楚地呈現在此時此地的治療關係上。
治療關係所產生的氛圍能誘發當事人改變的核心,促進他們能夠誠實地探索自己生活的方式。
存在主義治療是一段當事人與治療師共同探索自我和生命的旅程,治療師需要真誠地在乎當事人的福祉,而當事人也重視治療師能夠當下、同在與真誠,是一種人與人相處的關係,而非專業角色的關係。
1. 存在的意義感
當事人最大的恐懼之一就是發現自己的存在沒有核心、沒有自我、沒有內容,有的只是他人期待的樣子。藉由面對當事人面對因空虛與無意義而生的恐懼,存在主義治療師可以協助當事人建立一個擁有意義的自我。
一開始治療師可能會請當事人強化這樣的感覺——他們什麼都不是,有的只是別人期望的總和,他們只是父母的內在投射或是父母的替代品…
「這樣你的感覺如何?」、「你確定要永遠這樣下去?」、「有其他的出路嗎?」、「如果找不到自我,可以創造一個自我嗎?」、「要從何處開始呢?」…等等。
一旦當事人有勇氣承認這種恐懼,將這種恐懼感用語言表現出來或和他人分享,那麼這種感覺就不再那麼難以抵抗了。諮商時可以先邀請當事人接受「他們長期以失去自我的方式來生活」這個事實,然後探索他們用了哪些方式來讓自己無法和自我接觸。
2. 關係的經驗
治療師可以協助當事人去分辨自己和別人的關係是神經質的依附還是雙方都能從中獲得生命肯定的關係。治療師可以挑戰當事人去檢視在此段關係中獲得了什麼、他們如何避免親密的接觸、他們如何妨礙雙方建立平等的關係,以及如何才能創造出有治療性、健康且成熟的人際關係。
3. 自我認同模式
有些當事人由於害怕面對孤獨感,而可能會陷入某些儀式性的行為模式,這樣的行為模式將他們固著在童年早期的意象或認同中;為了逃避存在的體驗,他們也漸漸陷入某些特定的行為模式。治療師可以挑戰當事人,去檢視他們用什麼方式放棄自我認同,特別是讓別人來規劃自己的生命。
4. 生命的意義感
治療師不會告訴當事人什麼才是他們生活應有的意義,而是會引導當事人去探索現在和未來的意義,從中去找到和連結自己生活意義的可能來源。
不論人們是因為憂鬱、焦慮、孤獨、生理疾病、老化以及死亡焦慮而來治療,隱藏在這些表面問題的基本議題都是生命的意義(meaning in life)。治療師的重要角色就是協助當事人自己決定是否想要成就更多的生命意義、想要到達何種程度的生命意義;如果是,他們可以怎麼做來達到這些改變。
治療師可以問一些問題來評估當事人對於生命意義的價值觀,例如:「你喜歡目前的人生方向嗎?」、「你對於現在的狀況或是未來將達到的狀況,感到愉快嗎?」…等等。
短期治療
Bugental提出了一個簡短的存在主義人本主義治療大綱;Frankl的意義治療法也是另一種短期方法;有些治療師在處理親人去世或失去工作等危機時,也經常使用簡短的治療模式。
存在主義取向治療可以將焦點放在當事人的重要議題上,例如確認個人的責任、承諾一個決定與行動、拓展對當下處境的覺察…等等,因此可能在有時間限制的諮商取向中,催化當事人積極充分地投入每一次的晤談;可以鼓勵當事人將每次晤談視為最後一次,並挑戰他們:「如果這是你最後一次改變生命的機會,什麼最需要改變?」
存在主義治療用在短期諮商上需要更結構性、更清楚定義諮商目標;在短期治療結束時,重要的是對當事人評估他們所完成的部分、未來將繼續前進的部分,並且讓當事人和治療師評估短期諮商是否適合與有效。
團體治療
團體治療比個人治療更有效率,因為它可以同時服務更多的人;雖然團體規模不一,但通常有6-10名成員和1-2名領導者。
團體領導通常比較像是共同參與其中的觀察者,是一位有知識及經驗的同路人,而不是疏離的導師;領導者會適當的自我揭露、給予回饋、並且分享自己,此種揭露是為了成員而非自己的需要或利益。領導者幫助成員真誠地生活,減少依循簡單的答案。
團體是真實世界的縮影,團體成員為自己在團體中的行為負責。團體能幫助團員察覺他們在團體中所展現各種自我限制的模式,就如同他們在真實生活的模式;隨著時間的推移,成員的人際關係與存在難題都會明顯呈現在此時此刻的團體互動中。
透過回饋,成員們學會從他人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樣子,了解到自己對別人的影響。從團體中了解到自己人際行為所產生的功能,讓他們更能夠承擔改變日常生活的責任。團體經驗讓成員有機會以有意義的方式與人連結,學習和他人相伴,建立正向與滋養性的關係。
在存在主義團體諮商中,成員可能面臨各種矛盾:例如,死亡將終結還沒有做完事情的這個生命、成功並不穩定、我們被迫擁有自由、我們要為這個不是我們所選擇的世界負責、我們在面對懷疑和不確定時必須做出選擇…等等。成員在認識到世界的真實狀態時會感到焦慮,這些真實狀態包含痛苦掙扎、奮力求生,以及他們本質上的容易犯錯。當事人會學到沒有終極的答案能夠回答終極的關懷,透過團體的支持,成員能夠打開所需的力量,依照自己的生活方式,建構自己的內在價值系統。
團體提供很有力量的環境來檢視自己,以及決定選擇什麼才是更真誠的自己。成員可以開放地分享自己對於無法充分活出力量的恐懼、可以慢慢發現自己如何失去方向,然後開始真實地面對自己,他們學會要回答生命目的和意義的答案並不是別人,只有他們自己。
存在主義可以說是沒有特定的技術,治療師們可能會依情況使用不同取向的技術,但沒有一種是絕對必要的,因為真正發揮治療功效的是當事人和治療師共同合作的交心,而非理論或技術;治療可以充滿創意、彈性且因人制宜,重要的是如何以真誠的方式來理解當事人主觀世界的脈絡。
真實的生活才是重點,所以存在主義治療師鼓勵當事人不只要在治療室內進行實驗、更要在生活上實驗;治療師通常會要求當事人反思或記錄日常生活中所遭遇到的問題事件。
存在主義治療最適合被視為一種對當事人的邀請,邀請他們去確認自己是否真誠地生活,並選擇成為他們真正想要成為的樣子。
存在主義治療是一段攜手探險的過程,如果當事人和治療師都願意去碰觸他們的生命,那麼雙方都會有所轉變;當治療師最深的自我與當事人最深的部分相會時,就到達治療歷程的顛峰。心理治療是一段極具創造力、不斷探索進步的過程,此過程可歸類為三個階段。
初始階段:
治療者會協助當事人澄清和辨別其內心對於世界的假設,並邀請當事人去探問與釐清,其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知覺自己的存在,以及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賦予自己存在的意義,讓當事人去檢視他們重視的價值與信念。許多當事人一開始可能會把問題歸咎於他人或外在因素,把焦點都放在別人「讓他們覺得怎樣」,或者是別人應該要為他們的行為負責;這時治療師會引導當事人該如何去思考自己的存在,並檢查他們在促成自己的生活上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中間階段:
治療師鼓勵當事人更完整地檢視他們目前價值系統的來源和權威性,此自我探索的過程會引導出新的頓悟,以及對於自身價值和態度的重新建構;當事人更明白什麼樣的生活值得自己去過,更清楚自己內在的評價歷程。
最後階段:
焦點放在幫助當事人將他們所學到關於自己的一切付諸行動。改變不能只發生在治療時段中,治療時段的成果對於當事人重新連結生命只有一點點貢獻,真正的治療的目標是讓當事人找到方法,將他們內化的價值觀以具體方法付諸實現,讓能夠發掘自己的力量、找到方法將力量運用在有意義的存在上。
此外,以下是在諮商歷程中,當事人漸漸增加覺察能力時可能有的體驗:
看到自己做選擇的焦慮。
開始了解原本是從別人的讚美和肯定中尋求自己的存在,而不是從自己的判斷尋求肯定。
了解到自己過去曾用許多方式與決定來束縛自己,並知道他們可以重新做決定。
理解到無法改變生命中某些事件,但可以改變對這些事件的看法與反應。
了解到自己的未來不等於過去,因為他們可以從過去中學習、並改變未來。
了解到不需要做到完美就能有價值,所以能接受自己的限制、但仍然感到自己的價值。
發現自己未曾好好地活在當下,因為腦海總是被過去所盤據、計畫著未來,或者在同時間做很多的事。
了解到自己過度在意痛苦、死亡和走向死去,而無法欣賞生命。
在心理治療的整合進程中,存在主義取向的主要概念可以整合進入大部分的治療學派;無論治療師是哪一個取向,實務上都可以採用存在主義的主題。
例如可將認知行為治療技術和存在主義取向做整合,使用的技術包括重建信念系統、放鬆技巧、以及各種認知行為策略,但可在存在主義的架構下執行這些技術,引導當事人開啟真實生命轉變的歷程,與他們一起探索存在的主題,像是意義、罪惡感、失望感、焦慮,同時提供認知行為的工具讓他們去適應日常生活困擾。
存在取向治療的優勢/貢獻:
重新把「人」放回治療的核心焦點,而非行為或問題。
重視治療者本身的自我狀態甚於諮商技術。
讓當事人理解到自己是可以有選擇的,並能夠去探索通往自我成長的道路。
強調治療關係中的人性品質,在此面向上減低了心理治療成為機械的過程與失去人性的可能性。
對於焦慮、挫折、孤獨、罪惡感、疏離等概念的解釋,具有正向的貢獻。
存在取向治療的限制:
若對哲學並不熟悉,會發現存在主義的概念與使用之術語相當深奧、難以理解。
存在取向的治療者缺乏系統性的諮商方法與技術,缺乏科學性。
一些治療師以含糊、籠統的術語來進行治療風格,包括自我實現、對話的交流、真誠和存有等等;由於缺乏明確性,因此易造成混淆,也較難進行歷程或效果研究。
抽象的治療方法與態度不一定適用不同類型的當事人,當事人需具備相當的智力與理解力才能瞭解。
對於相信必須具有特定技術才能有效諮商的人來說,存在主義治療有其限制。
很仰賴治療師個人的成熟程度、人生體驗,以及足夠的智慧與經驗。誠是一位優秀存在主義治療師最重要的特質,也須能寬廣地理解各種經驗對人類的意義。
對於處於發展危機、經歷悲傷和失落、面臨死亡,或是面對重要生命抉擇的當事人。
人生從一個階段走入另一個階段的族群,包括青少年對自我認同的掙扎、中年可能面臨的期待落空、孩子離家後的調適、對於婚姻或工作失敗的調適、老化伴隨生理限制增加的處理…等等;這些發展性的挑戰既是危機也是轉機。
願意去處理目前生活中的兩難困境,並且不害怕去探索人生的意義的人。
走到十字路口的人、質疑當前局勢的人、以及希望改變現況的人。
處於存在邊緣,例如臨終、考慮自殺、感覺自己不再屬於周遭、或是要開始新生活階段的人。
多元文化觀點下顯現的優點
存在主義取向運用於多元文化當事人時,可能是所有治療取向中最適合的,因為它對現實並沒有特定限制的觀點,而是採取相當寬廣的視野,把焦點放在每個人都無可避免要面對的重要主題上面,這些都是超越不同文化界線人類的共同經驗。
存在主義治療著眼於當下人們彼此共通的經驗、我/汝關係、以及勇氣,因而對於不同文化、各式各樣的當事人及情境,皆可以有效地應用,因為它聚焦在人類的共通性上面。
多元文化觀點下顯現的缺點
存在主義很強調人有自我決定的能力,有時較少考慮到許多需要處理的複雜因素,而這些社會架構與環境因素可能讓一些當事人處於被壓迫的狀態。
面對來自艱困環境的族群,如果諮商員太快向當事人表達他們擁有讓生活更好的選擇,當事人也許會覺得諮商員不食人間煙火、不懂他們的生活;這種情況下,諮商員可以更細地去傾聽當事人的生命故事、如何克服生活環境等特定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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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與生命手記 : 關於愛、失落、存在的意義 亞隆》 (Yalom, Irvin D.) 1931- 著; 亞隆 (Yalom, Marilyn) 1932-2019 著; 鄧伯宸 譯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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