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蝕之時

這章節提供了一個對EP的世界的完整簡介。它從歷史開始,然後深入世界觀以及陣營,最後以太陽系博物誌作結。

大崩壞之後的太陽系

在大崩壞之前,太陽系大約有八十億的人口,其中只有五百萬人住在地球以外的地方。大崩壞將近95%的超人類消滅了,而現在整個太陽系的人口只有近五億。現今人們的生活超乎三十年前的人的想像--絕大部份的人也長生不老,且住在密封的太空殖民地或是其他行星上的居地。這些居地最大型的長達數公里,並且住了超過一百萬人。

在這個無論是環境和人類也快速變化的時代,人類所追求的東西卻沒有怎改變。人們繼續追求物質的富足和社會地位,並且將自己陷在各式各樣的公開和私人場合之中。就像前人一樣,超人類亦擁有各種的文化及次文化,每一種也享有同樣多元化的物理或是虛擬娛樂。政治和經濟仍然是人類社會最重要的事項,而擁有財富、權力,以及名氣的人,亦對貧窮和沒有權力的無名小卒掌有生殺大權。

超人類

人類這個概念,現在已經被超人類(Transhumanity)所取代。大部份現在活著的人,在大崩壞時也放棄了自己的肉體,並且以電子意識的方式逃離地球,然後重新被安裝在新的義體中。身體就像是衣服一樣可以隨意修改和交換。因此,身份變成可以以住在虛擬世界,或是寄身在各式各樣奇異義體中的靈魂為核心。雖然某些生物保守主義者反對很多對身份或是肉體的改造,不過它們在這世界是少數派。

對大部份人來說,超人類亦包括了人類以外的個體,像是AGI或是被啟蒙者等,不過這些靈性個體的權利和地位,仍然是一個常被爭議的話題。

隨著超人類繼續吸收這些新生活方式所衍生出來的事物,它們亦需要面對各種新的問題。其中兩個最大和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越來越明顯的不平等,以及不斷分裂成無數不同分支的超人類。

不平等

在大崩壞前十年間所發展的科技,在大崩壞後的一個年代變得更為洗練並改造了人類。太陽系中除了最落後、最貧困,和最受壓迫的地區以外,絕大部份的人類變得前所未有地更聰明、更健康,亦更富有。除此之外,個體可以以幾乎所有想像得到的方式來改造自己的精神和肉體。負擔得起適當強化的人能夠思考得更快、過目不忘、成為數學天才,並且比起未經改造的人類從受傷中回復得快很多。當人格重灌(resleeving)與植入物配合時,超人類甚至可以得到更多驚人的能力--不過,這些好處所費不菲。

在大崩壞以後的十年,大部份仍然生存的人類仍然相對貧窮。大部份甚至能擁有任何義體也已經謝天謝地。雖然經濟狀況已經改善,明顯的不平等仍然存在,亦不像是有甚麼改變的可能。數以億計的人需要使用非常基本的改造人(Splicer)、工作人偶(Worker pod)、仿生人(Case),或是合成人(Synth),而百來萬的富人則是可以擁有度身訂造的義體,以及它們想要的所有強化。這些權貴同時亦住在豪華的別墅和大宅,甚至擁有自己的私人小行星,而絕大部份其他人則是被迫住在只有數百立方公尺的居住空間中。不過,雖然生活空間的不平等自古已有,因為經濟不平等而造成的身體和心智能力差異,則是一個新近而且更為麻煩的問題。

在使用舊有或是過渡經濟體系的地區,貧富不均主要以金錢來體現。在使用新經濟體系的居地中,財富不再有意義,而社會地位和機會則是以聲望值來顯示。在所有三種經濟體中,有些人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東西,而亦因為這樣,而擁有可以比身邊的人更高的能力。技能軟件(Skillware)讓人可以購買知識和專業,而一心多用和提高心智速度的植入物則可讓個體在同一時間做更多的事。一些有幸擁有大量這類強化的人,可以做到的事比起沒有它們的人來得更多,而因此可以做更多的事來增加金錢或是聲望,從而使貧富不均變得更嚴重。不過,這問題在外太陽系的聲望經濟體中相對較不嚴重,因為聲望較容易通過努力工作和堅定意志來累積,而在內太陽系和木星共和國那被緊密控制的金錢經濟體中,社會分層相當僵化,而向上流動只是流言。

很多支持現有狀況的人樂於指出,這年代就算是一無所有的人,也比起過去的任何人類來得聰明和健康,而且也和這社會最富有的權貴一樣可以長生不老。雖然這是真的,不過在這同時,各方面來說貧富不均亦是前所未有地懸殊的,這在內太陽系來得更為明顯。在過去,精英份子可能比起一無所有人的稍為健康和豐足一點,不過兩者也是住在差不多,而本質上無異的人類身體之中。在現在,人類的本質為何,甚至已經是一個疑問。最不幸的人可能被迫住在為了讓富人享樂的身體中,甚至是沒有身體而被迫以電子意識的方式存在,直至它們能夠找到得到新義體的方法--這通常也是透過向最高價者出賣它們的服務。同一時間,有錢人則是可以任意改造自己的身體和心智,使得它們可以比起沒有它們優點的人,做到更多以及更華麗的事情。雖然這些差距看起來有如絕壁,不過一些無政府主義者,以至一整個居地也在試著透過低價量產(而通常不太可靠)高性能的義體和強化來減少不平等的狀況。

分支和分離

在很多居地之中,身負大量強化的精英統治著大部份只擁有低級義體,甚至是租用義體來生活的電子意識,不過這並不是太陽系生活的唯一選擇。超人類中分離出了各式各樣的次文化,其中一些是基於個體所選擇的義體。這些分隔有些時基於住在不同環境的實際需要而出現的。從住在歐羅巴(木衛二)深海的水中人(Aquanaut)到火星的火星人,以至是住在廉價的無重力居地中,並且適應微重力環境的義體像是跳躍者等,很多特殊的環境也限制了居民可以選擇的義體類型。不過,有些時候這些分隔是以意識形態為基礎的,像是征極者(Ultimate)等組織的興起,或是某些由被啟蒙者組成,為了與人類文化分庭抗禮的分離組織等。

這世界有數十種特化的義體,以及更多幾乎全由同一種或是少數數種義體所住的居地和其他居住地。在小行星帶以及土星環和某些小衛星,有超過一百個不自轉而幾乎沒有重力的居地。這些居地的居民通常使用跳躍者或是蟹偶(Novacrab)義體,或是合成義體和其他人偶義體。

同時,亦有大量其他的居地透過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分隔開自己,像是一些所有永久居民也是住在八爪魚或鳥體等改造義體中的被啟蒙者的居地。其他的居地有些只歡迎擁有各種強化義體,像是天上人或是思者(Menton)的住民。有些居地甚至限制居民一定要住在全部也是從同一個人複製出來的義體中。這些居地幾乎全都讓居民自由選用想要的義體強化,不過一些居地會禁止居民改變義體的外表,並且將這樣做而拒絕改回去的個體驅逐出境。

某些居地排除了對維生系統或是重力的依賴。這些地方的居民通常也是寄居在自己的合成義體,或是在某些罕見例子中,直接住在居地的中央電腦的電子意識。在它們需要與物理世界互動時,這些電子意識可以使用居地共有的合成義體。雖然對很多人來說相當奇異,而對生物保守主義者來說相當恐怖,只由合成義體或是電子意識所住的居地,在建造成本和維護費用上也是最便宜的,也是讓來自地球的電子難民等人得到獨立的便宜方法。由於選擇這條路的個體,通常也以電子意識的形態渡過了最少十年的時光,這選擇通常也比起住在活生生的義體中來得更熟悉和舒服。隨著地球在超人類的集體回憶中逐漸遠去,它的傳統和社會常規所帶的影響力亦越來越弱,而人們感到更多創造和使用新身體,以及與其相符的新生活的自由。

以下是一段在瓦爾特-彭布羅克太空站上的災難性減壓意外後回收到的錄音檔。這相信是由多諾萬‧阿崔迪(Dorovan Astrides)製作,並且是他未完成的作品《不幸宇宙的人民史》(A People's History of an Unfortunate Universe) 的總結。

不幸宇宙的人民史

<麥克風磨擦的聲音,傢俱撞擊的聲音,一個女人清喉嚨的聲音>

啥?

<聽不清的低語>

去你的。老子喜歡怎做就怎做,不過還真感謝你把俺塞進這可愛的少女身體中。

<手磨擦纖維的聲音>

我比你想像中來得粗魯嗎?財團走狗。不要緊,俺很肯定你會替你的平民消音掉它們。現在--你在問我的書?那是歷史書嗎?不,那是反歷史書。老子會告訴你未來。

<疑問低語>

有些甚麼?你問未來嗎?

<曖昧的「是」>

不,我不認為你在意未來。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未來嗎?這答案很簡單:不會。不,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未來,因為你笨得問這和未來有關的蠢問題。

<沉默>

我記得我曾經看過某本老漫畫的素描版。裡頭的角色在他自己的想像世界中對抗他想像的人們,利用他們來反映他對他所在的未來的不滿。不過這實際上是針對想要他們的蠢未來的蠢人,以及蠢得沒發現現在就是未來的人。現在永遠也是現在,除了現在不再是現在。TITAN改變了這。未來現在是昨天、上星期,以及十年前--尤其是十年前。不過未來也同時回到了可憐的老地球那了。它現在是我們曾經到過,以及從何而來的地方。

在金星那,他們會在你那密封的組合屋和渡假空中樓閣(Aerostat)教你歷史嗎?不,不要開口,老子不在在乎他們教你些甚麼,反正那大概全都是假的。我曾經住在內太陽系那。我知道那些為了秩序和「國家安全」而說的規則和謊話。

國家!哈!就算是在廿一世界初,國家就已經開始衰落了!我們只是花了一段時間才察覺到那已經落伍了。

你記得這世界上的泱泱大國嗎?你在它們坐在一起爭論它們所創造的大型環境變化是真是假時,羽翼長齊了嗎?就算當它們大部份也同意該動身了,沒有人真的動手去做。當旱災吞沒非洲和中亞、雪災在歐洲蔓延,以及極端氣候侵襲全世界時,那些世界領袖繼續在他們的特權下繼續往常的工作。全世界的人也感覺到饑荒和瘟疫蔓延時,那些大國更在意的,只是那些在邊境的難民,用他們的傳統、語言,和想要為生計而工作的意願污染他們的天堂。

因為石油和能源而引發的戰爭,在因為天候和水而引發的戰爭之下變得更糟。不穩定的政權在珍貴的液體下,起起落落或是被推到一旁。偉大的民族國家變成要塞,同時對抗在外威脅它的野蠻人,以及在裡頭饑寒交逼的無產者,全部也只是想要進來飲一口水而已。

你知道的,我真的聽過某些保守派說那時候是人類的黃金時期,是財團和有錢人的天堂。那時候確實是壓迫和利益的黃金時代。如果你是那能夠負擔的那不足百份一的幸運兒之一的話,那麼那的確是最好的時代,不過對大部份的人類來說,那是最壞的時代。全球不公比起以往來得更嚴重,而機器人則是在搶人類的工作。

那也是基進化的時代。失敗的國家不能再滿足人們最基本的需求。全球化的貧窮使得貧民化成了部落、基本教義派、政治基進派,以及黑道來生存。反抗組織日益興盛,不過它們需要黑市來生存,而他們的領導很快就將賺錢放在想要改變甚麼東西之上。

那些民族國家一如以往地透過鎮壓來維穩。公民自由被限制,而監控也變得更常見。自動化的武器系統最初是為了對抗游擊隊和恐怖份子的,不過後來就被用來對付異見人士和示威者。我記得我在長灘(Long Beach)的一次支持罷工的示威中,第一次看到了警察用的無人機。那些無人機被命令驅散我們,然後就用它們的「非致命」武器開火。非致命個屁。那天死了三個人,然後數十人也受傷了。就算部落客沒忽略這事,主流媒體也這樣做了。

首次接觸:介子(Factor)

諷刺地,超人類與外星生物的第一次接觸,是發生在一批對其他超人類沒有興趣的隱居者身上的。一個位於海王星特洛伊小行星帶(Neptunian Trojans)的邊緣人末日教派,當正在等預言中TITAN的再臨時發生了嚴重的維生系統故障。當外星艦出現並解救他們時,他們同時感到得救和驚訝。

在這事件以後,三艘不明的外星太空船同時航向火星、月球,以及泰坦(土衛六),並且登入當地的網絡來宣告它們的來臨以及和平的來意。雖然它們的存在使人感到警戒和恐慌,不過它們對邊緣人的救助以及和平的保證,讓比較冷靜的人得勝。在TITAN突然的敵意爆發之後三年,這外星人看起來安心地不具威脅。

由於它們自稱為數個外星文明的中介人,以及它們有趣的生物學,它們很快就被稱為「介子」,並且開始讓人迷茫的初期接觸。介子對超人類作出了數個神秘的警告,並且表示對某些科技發展,尤其是無限制人工智能開發的關注。它們拒絕與電子個體接觸,並且中斷和任何與通用人工智能(AGI)或是潘朵拉之門有關係的人的通訊。介子似乎暗示了它們已經觀察了人類一定時間,不過可能因為對奇點的恐懼而選擇等到現在才現身。

介子與數個陣營也有互動,而它們與超人類的關係主要是商貿關係。雖然它們似乎對超人類的科技成果感到不以為然,不過他們對於我們的科學發展和突破,尤其是生物科學有興趣。它們亦對我們的藝術、歷史,以及文化感到興趣。它們並沒有透露甚麼關於自己或是其他外星生物的事,不過偶然會用設計和用途也不明的外星文物來進行貿易。大部人也假定這些文物也是沒甚麼價值的雜物,而介子明顯不想將任何真正有用的東西交給超人類--尤其是可能會明顯影響我們的東西。

生物學上,介子看起來像是某種演化過後的黏菌群落。以我們所知,它們只利用化學訊號和感受器來溝通,使得所有與超人類的互動也需要透過電腦進行。我們發現了數種不同類型的介子,暗示它們也許經過了重度的生物改造。

介子星艦似乎可以進行近光速航行。不過,考慮到它們每年也會來到太陽系兩至三次,人們認為介子在太陽系附近擁有基地,或是擁有超光速航行的能力--甚至可能是自己的潘朵拉之門。

考慮到超人類和介子之間的心理學差異,推測它們真正的想法或是對超人類的感覺似乎是不可能的。不過,人們希望可以透過不斷的談判,來讓它們告訴超人類這個銀河的本質--甚至是它們自己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