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身體的無常、非我

今天來做「觀察身體無常、非我」的練習。

在開始之前，大家可以先做點伸展的運動，深呼吸或者調整自己的坐姿。

利用伸展身體或深呼吸的時刻，刻意地釋放，可能隱藏在身體內在緊張的感覺、鬱悶的感覺。透過這種內在、外在的按摩，深度地將這些緊張、鬱悶釋放。在感受到緊張、鬱悶釋放的同時，將心帶到當下。

延續上星期所做的「覺知全身」的技巧，再次地複習：

一個體會所謂的「身行」、「身內身」的方式，就是去覺察身體的「生命機能」──知道身體是活著的、活生生的，是賦予著生命力的那些活動、狀態。這些活動包含：呼吸，包含身體散發著暖意、熱烘烘的感覺。

可以感覺得到，代表著身體能量網的那些觸感，它是活生生的，是正在進行活動著；也感覺得到，它是電流、暖流，好像有電波穿透身體一樣。不一定是全身感覺到，但可能可以在心窩、胸腔、手掌、手指等不同的部位，覺知到這是一個生命體，它不是死寂的一塊物質，而是有生命的身軀。

這些生命的活動，隨著我們當下的「身行」、「心行」而變化著。所以，我們用舒適的呼吸，可以感受得到這個身體的生命機能。隱約地感覺像是被安撫，得到一種良性的刺激。

當我們把覺知貼近到當下，完全地擱置對世間的飢渴感和焦慮，可以感覺得到身體能量網的觸感，相對應的有緩和、舒暢的感覺。

若要去體會這些「生命的機能」，是不須要把注意力刻意地鎖在哪裡，不須要放在一個小範圍裡。可以完全不去理會注意力要鎖在甚麼地方，純粹就是以「我要覺知，這個正在新陳代謝中的生命」，這樣的角度來感覺身體。

覺知身體的方式可以是同時涵括全身的，也可以是在不同部位間游動的，也可以安住在特別的身體部分：心口、胸腔等等，這些最明顯可感受到暖意的地方。覺知特別部位時，你同時可以照顧到身體周邊的地區，可能正在發生的一些狀況、一些觸感，像是你是怎麼樣維持著坐姿、怎樣呼吸。

細微坐姿上的調整：好比說，讓自己更端正、更放鬆。隱約地調整著肌肉的緊跟鬆，會發現到整體的身體感覺馬上隨之改變。在這樣觀察著生命機能的同時，很容易可以體會得到，所謂的「生命」，就是一個正在進行式，就是一個新陳代謝，由空氣的交換，燃燒著燃料、釋放出熱能，生命才得以延續。

所以，我們所認定的「自我」，嚴格來講，根本不算是甚麼自我，就是一個新陳代謝、燃燒的狀態、交換養分的狀態。就像是燃燒的蠟燭、燃燒的火焰一樣，遲早有一天，必定要耗盡它的能源。這裡面是沒有安全、沒有穩固的地方。

貼著自己的呼吸、貼著自己的體熱、脈搏、能量網，去感受著這個新陳代謝、這個脈動，這個正在燃燒的生命，這個不斷要跟環境交換動作，才能夠延續的生命。

一方面認真地觀察、體會，用穿透性的覺知來瞭解生命的本質；在另一方面，隨時隨地釋放鬱悶感、釋放緊張的感覺。因為身體在深度放鬆，在安適的狀況，最容易體會得到那些細微的動態。

把那些剛剛盤據在內心的憂慮、雜念，儘量地擱置、儘量地放乾淨。利用這個短暫的、寶貴的時間，去看透我們所執著的底層。所謂的「身體」，通常感覺到安逸、安全、穩當的地方。去留意：它正在燃燒～

生命不是一成不變地進行，它是要靠你的心臟用力地扮演泵浦的功能。

每個肌肉是會衰竭、會老會病的，一團肌肉在那裡擠壓著、工作著，我們的生命就這樣地牽繫於這樣的一團肌肉；牽繫於一次吸進來的一口氣、吐出來的一口氣。

你可能可以隱約地感覺得到，血液的流動；隱約感覺得到，酥麻的電流刺激著身體不同的部位，這些都是要耗電的、耗能的。

有耗電、有耗能，就是在消耗著、磨損著。

消耗、磨損、老化，就是有發生病變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只要有燃燒，它就一直存在。

讓自己的觀察，紥實地建立在觸感上面：

具體的暖烘烘的感覺；

具體的波動感；

具體的重量感；

具體的流動感；

能夠發現到的，能夠覺察到的，正在進行式的……

把覺知保持在這個程度上面。

甚至可以隱約地體會得到，呼跟吸的動作，在影響這個火焰。

再次提醒，用「活著」這個角度來體會身體，是個很有用的取角。

那些在顯示「生命力跡象」的那些動作和現象。這些忙碌的生命力跡象，絕大多數我們都沒有直接的控制，它就是在做它的事情，依循著大自然的法則。細胞有它自己的意志，它跟你一樣，都是無可奈何地在磨滅狀況中、在損耗狀況中，在衰老、在新陳代謝……

身體真的不是屬於你的，它只是剛好被覺知到的現象而已。情感上面跟它連接著，盤據在其中，把它認定為「是我的、屬於我的」。但是，它最終是不聽你使喚的。

我們的意志力在大自然的法則中，顯得是如此地無力、無可奈何！

全然地投入到觸感之中，身體深度地放鬆，用「安撫心」或者「提神心」的方式呼吸著。認真地看透這個自己迷醉的地方，確信自己要把身體所有每一分、一毫的迷醉、迷想，都化解乾淨。那種渾然不知自己正在衰老、正在邁向死亡、正在燃燒中、正在磨滅中…這就是「無明」。迷醉在裡面，盲目地跟著自己的慣性，盲目地栽在安逸感之中。

看清楚：對身體安逸的感覺、對身體的迷醉，是多麼無知、多麼危險的事情！把希望、安全寄託在這裡，注定要失望，注定會被哄騙的！

像是貼近陌生人的身體一樣，貼近自己的身體，感覺他的呼吸、感覺他的熱能。感覺這個人，當下還未翹辮子──是活著的。感受得到他吐出來的氣息，他怎麼吸進空氣，他的皮膚是對環境有反應的。他的身軀散發出來的熱能，甚至隱約有體味，是一個會排放廢氣、正在運作中的機器。是一個需要燃料、需要養分，才能繼續運作的機器。

只要有新陳代謝的地方，就有耗損、就有磨滅、就有衰敗，時間就會在這裡留下痕跡。

我們的過去曾經迷戀過多少種不同的身體？自己的，別人的。情不自禁地「入胎、出生」，攀附在這些形體，以「身體的活動、身體的生命機能」為樂。

它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有甚麼好奇的、還有甚麼憧憬的？

這裡面還有甚麼奧妙，還有甚麼美好的東西，你還沒有挖掘出來、還沒有看夠？

哪個區塊還讓你不死心，哪個特色，哪種活動方式，你還要在這裡面沉迷多久？

真的甘願被它綁架？

為它的生而笑，為它的死而哭？

為它的年輕而驕傲，為它的衰老而傷心？

(靜坐結束)

【回向文】

我皈依佛陀，以佛陀作為老師；

我皈依法，以佛法作為老師；

我皈依僧，以實踐佛法的人作為老師。

【麗霞打字、1校，學文2校，明坤、湧智、美利3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