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3 李梅君老師導讀
Lupton, Deborah. Data selves: More-than-human perspectives. Cambridge: Polity, 2020.
Lupton, Deborah. Data selves: More-than-human perspectives. Cambridge: Polity, 2020.
ch.1,3,4
ch.1,3,4
沙克爾頓共學讀書團:人文地理學經典導讀系列十一
書目:Lupton, Deborah. Data selves: More-than-human perspectives. Cambridge: Polity, 2020.
範圍:1、3、4章
導讀人:李梅君(中研院民族所)
與談人:余貞誼(高醫大性別所)
時間:2022年12月3日(六)下午2:00
地點:台大地理系202室 / google meet 混合舉行
主辦:科技部沙克爾頓計畫
線上讀書會連結:https://meet.google.com/owu-ccgy-zda
參見楊景仁同學的演講紀要:
本次的讀書會大致分成幾個部分,首先李梅君老師介紹作者Deborah Lupton和他的作品,之後進入本次書目Data Selves,接著是余貞誼老師的分享,最後是發問時間。
有「生命力」的資料:The Quantified Self & Lively Data
作者Deborah Lupton的領域,從1990年代醫療、公衛與社會學的交織,到後來轉向數位媒體的研究,近幾年因covid-19造成的醫療數位化也沒有錯過,是位涉略極廣的STS學者。
在Data selves出版前,有一本它的姊妹作──The quantified self (2016)(暫譯:量化自我),《量化自我》強調自我的物質性處在具體的社會文化空間,並解釋自我的資料如何被構成。其中作者提出 ‘lively data’概念,可以理解為「有生命力的資料」,關於資料的「生命力」何在,作者提供四種解釋:
1. 資料本身來自生命
2. 資料本身是流動的
3. 影響生命生活行為的潛能和機會
4. 攸關保險公司規劃、醫療研究,產生對人類生命的(新)想像
梅君老師舉例,女性都會碰到的月經週期數據,資料本身來自生命(人),當期待生孩子時週期資料又有新的意義,這便是Lively data的涵義。
資料與人性:Data Selves
作者撰寫Data Selves最主要的用意在於反駁資料科學「去個人化(depersonalization)」和「去人性化(dehumanization)」的概念,並認為需要新的本體論立場。新的本體論挑戰既有的二分法,包括自我與他者、自然與文化、人與非人以及生與死的分界,個人資料已有模糊以上邊界的可能性;資料是來自我的身體,但他者也可存取。這樣的資料來自生命,但也有很多無機物參與其中,例如我使用計步器,裡面的數字既是我產生,也是機器產生的。
作者呼籲這樣的data-human assemblage,我們從來都不是完整個體,本身是分散式的現象;我們所有的身體,是在有機無機交會的過程中產生,也是開放的過程。
.More-than-human?
本書另一個難懂的名詞是More-than-human (多於人),多於人的概念是啟發自Donna Haraway和女性主義、新物質主義。作者認為人是和許多非人在關係性互動中產生各式各樣事件,並以拼裝和關係性看待現象。繼續以計步器為例,並不是「我帶儀器跑步產生資料(想像自己是邊界分明的個體)」,而是「我跟計步器感知彼此的存在,並彼此互動產生出數據」,人跟科技本身就有關係性和社會性,並且人與科技永遠是共同演化的。
當描述互動關係時,書中引用研究量子力學的STS學者Karen Barad的建議,以”intraaction”代替”interaction”。我們較常看到的是後者的拼法,前者為Barad自創的,他認為不該把事物先分開看待,或許彼此之間是在一個很大的拼裝中互動的,因此使用了代表內部的”intra”字首。所謂的agency(能動性),不是可討論「誰擁有」的所有物,而是分散在關係之中,從關係中生產的。
.Agential cut?
這種拼裝關係很快便有疑惑:所有的人和非人都沒有分界、所有人都是一體,那自己怎麼開始行動的?這時候便牽涉了grouping(組群)的技巧,稱為”agential cut”。Agential cut同時在組織群組,也在把某些東西屏除在外,這樣裁切的過程也需要不同的行動者。以工程師的內梗”dirty data”為例,所謂的「髒資料 (dirty data)」指的是未經過掏選、雜訊過多的資料,這時候就會先經過「資料清洗」的程序,讓資料變得乾淨,才好進行下一步程序。
.Data Sense
梅君老師的演講生動,除了作者本身舉的例子,梅君老師也藉由日常的裝置和影劇舉例,例如Pokemon Go、Pikmin Bloom的計步系統、電影《雲端情人》(Her) 、影集《黑鏡》(Black Mirror) 等人和資料的互動、情動為例。最後,Data Selves一書的宗旨是,資料不是中立客觀的事實,是有緊密的身體甚至情動關係、社會關係的,我們可以藉由More-than-human、Agential cuts等概念,在此時代獲得洞見。
與談時間
本次導讀的與談人是來自高醫大性別所的余貞誼老師,貞誼老師認為本書的貢獻是在討論行動者的身體,行動者不只是權力的載體,Lupton貢獻在把行動者能動性、身體感官情緒通通帶回來,用女性主義新物質論闡述,融合STS取徑,也融合了現象學,大膽地提出要運用新的本體論。
貞誼老師也分享她在高醫大開的課「數位生活紀錄 (life loading)」,給學生的作業是關注「測量自己身體的儀器」,並寫出心得。有些同學寫手機使用時間、情緒,但大部分都是測睡眠品質(在場的老師不禁莞爾一笑,原來學生跟老師都有睡眠不足的困擾)。她發現不同人的反應可以分成幾類:有學生認為數據真實地反映了自己,也有些採取後設或批判的態度,例如思考數據是如何產生的?也有人是不關心數據正不正確,而是只要有數據存在,不論真假都有意義,因為自己看到數據後,會根據這些數據採取下一步行動。
無論是何種,大數據的狂熱者所抱持的立場──只要客觀中立,不要用主觀去玷汙乾淨的數據──站在此書或是女性主義的立場,都是被質疑的。對於棘手的數據倫理問題,常常會陷入尋找準則的迷思:如果把資料看作中立客觀,我們會想找出倫理的黃金準則。但如果是採取情境式的觀點,沒有所謂的「上帝之眼」,那也不可能產生黃金準則的倫理。
最後貞誼老師也提出幾個疑問,包含與黑箱社會的差異?該書對於技術物的討論,似乎到後段就不見了?以及當技術物化約身體感覺的時候,有多少人可以用什麼方式來補上脈絡性資訊?梅君老師則回應,書中的確很少看到技術物,也有人回應該書「批判力道不足」,應回應被data傷害的人的感受,不過這本書比前一段黑箱社會更往前一步,黑箱社會好像是黑白分明,彷彿揭開黑箱事件就結束了;但女性主義學者傾向認為沒有客觀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