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三生(已完結)

(上)

  長樂派上各主峰的長老到了議事殿,掌門戚自在思考許久,最後同意諸位長老的想法,由三長老的大弟子藍諾入其夢境去喚醒她。

百年前魔界的封印有些毀損,三大仙派長樂派、崑崙派、御劍宗聯手加固封印,卻沒想到是因崑崙派的代掌門走火入魔後,他受魔引誘毀損封印的,在眾人注入靈力強押封印時,他偷襲了眾人,而長樂派三長老古小風獨自收手擋下他的偷襲,讓其他人不受影響,但也使讓她身受重傷。

掌門戚自在以長樂派獨門秘法將其魂魄引入法器夢池,使其在過去世的夢境中滋養魂魄,眼見已過百年,卻仍沒見她醒來,問過法器器靈之後才知若是清醒的人入了夢池,那是修練,但古小風昏迷之時被送入夢池,她的魂魄還以為夢池的夢境是真的,需有人去喚醒她,尤其她會困在近三世的夢境中,這是與此生的她最為相關的影響。

藍諾問過夢池的狀況後,一聽那是以過去世編造出的夢境面色有些異樣,諸位長老原以為是藍諾怕有什麼意外,還不斷安撫他,跟他說著器靈會將夢境轉映至議事殿的溯時鏡,他們會保護他們兩人的。

然而當他們看見藍諾入了夢境後,才知道藍諾的面有異色是因為……

這是古小風的前三世,一片大漠,藍諾落到夢境中後,樣貌一變,瞧起來像是漢人與異族人的混血,眉目有些高挺,眼眸子帶著綠,他在大漠中走著,遠方一個女子騎著駱駝奔走著,當她看見了這人時,拉住了駱駝。

「異族人?」女子問道,她的唇瓣有些乾裂,像是在沙漠中走了許久,然而她卻將自己的水袋扔給了男人。

藍諾接過水袋,笑著說著:「是也不是,正找著一家客棧,我父親說我訂親的姑娘就在那邊。」

女子眉頭輕皺,問著男人:「你是阿薩克?」

藍諾點點頭,他記得自己這一世就是這個名字,而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

女子雖感無奈,但還是帶著阿薩克回去城裡客棧。

城的旁邊就是水源,因此聚集的人也多,客棧的人自然也不少,當客棧的熟客瞧見蘇慕帶著個男人回來時,調笑聲不斷:「都二十多了,總算找了個夫君!」

這話惹怒蘇慕,一顆石子打了過去:「多嘴。」

客人眼見自己的酒杯被打裂,趕緊舉著杯接著酒喝著,待到喝完後才說著:「這人相貌好,俊俏!配妳不吃虧!妳再不生個孩子,以後這家客棧不就沒人繼續開了!」

蘇慕懶得跟他多話,將駱駝交給自己手下人,並讓他們騰個房間給這男人。

阿薩克要了熱水沐浴,正當他泡澡泡的歡快時,蘇慕門也未敲的進了房,她自若地翻著他的衣物,而阿薩克睜眼看了她一眼後又閉上,聲音帶著笑意地說著:「信物在上衣的內袋中。」

蘇慕翻找到了內袋,瞧見了與自己一樣的玉珮,這雙魚玉珮是父親留給她的,曾提及本為一對,後來給了自己兄弟,給孩子當作訂親的信物。

正當蘇慕發愣時,阿薩克突來一句:「妳相信人能長生嗎?」

蘇慕的雙眼閃過一絲清明,但下一刻又不見了,對此阿薩克有些失望,又有些開心,這代表他能在這兒多留一段時間。

然而守在議事殿的長老們都訝異了,二長老訝異說著:「他們曾是夫妻?」

夢池的器靈聽到這話,頓時開口:「連著三生都是有緣無份,這輩子蘇慕等了阿薩克一輩子,卻不知他死在沙漠中,似乎是這個執念讓她等了他三輩子。」

掌門戚自在更在意到底能不能把三長老喚回來,他問著器靈:「剛老三似乎清醒了一會,可怎麼還不回來?」

器靈悠悠地說著:「她喜歡吧!夢的有趣在於有些求而不得的事能在其中做到。」

日子過得飛快,蘇慕答應嫁給阿薩克,日後兩人留在這沙漠城鎮中經營客棧,紅色紗布繡著金線,一身嫁衣火紅的好看,成親前一日在習俗中本不該見面,然而在大漠中,生命的脆弱比習俗更為重要,在阿薩克的央求下,蘇慕先穿了嫁衣給他看了。

阿薩克眼帶笑意地說著:「好看,我的新娘最好看!」隨後抱著蘇慕高舉,惹得蘇慕拍著他的肩頭,要他收斂些。

成親當日,一批酒水卡在路途,眼見宴客的酒水到不了,阿薩克說著他去幫忙,臨走前他跟蘇慕說著:「我會回來的。」向前走沒幾步又回頭說著:「別太想我。」

卻不知阿薩克這一走卻再也沒回來,帶回酒水的手下人們面帶驚恐地說著:「起了龍掛,又快又猛,阿薩克連人帶駱駝被帶走了!」

這日,蘇慕身著紅衣與客人們喝完了那些酒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樣子成了眾人們回憶中的荒誕與荒涼。

之後,蘇慕只穿黑衣,當她年老之時,她將客棧給了老客人的孫子,帶著水袋走進了沙漠,她帶著笑說著:「你說會回來的……你不回來,我便去找你。」

(中)

古小風前二世是商家大戶人家的長女周靈玥,本說了一門好親事,隔年將嫁至官宦人家,卻沒想到因貨船沉了,家中銀錢周轉不靈,官宦人家先行悔婚,而本為商界好友卻想以此讓周靈玥嫁給自己病重的大兒子。

周靈玥的父親沒想答應,倒是周靈玥主動開口多要些聘金幫家裡度過難關,他讓父親多想著周家不是只有他們,還有那些工人們,而周靈玥只是感慨母親要她準備的嫁妝到頭來還是用上了,只是嫁給誰都無謂了……

以為會度難關的人在難關來臨之時棄了她,而以為會幫度難關的人在此時趁火打劫,說到底,不都是人性,周靈玥在油燈之下繡著鴛鴦枕頭,心裡卻全然沒有要當新嫁娘的喜悅。

日子訂在四月十五日,一早,周靈玥穿戴整齊,坐上花轎時,嗩吶吹著喜樂,她聽見下人說著來迎親的是新郎的弟弟劉世蓉。

路程不遠,約莫坐了兩刻鐘的轎子,當轎子被放在地上後,劉家人衝了出來,讓吹著嗩吶的人們停下。

周靈玥聽著外頭的聲音,似乎是劉家大兒子劉世芳一口氣沒喘上來,剛走了,她走出轎子,掀開了自己的蓋頭,看著劉家的下人把原本紅色的燈籠拿下,掛上了白色燈籠,這時也看見了來迎親的劉世蓉,而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劉家下人們的忙碌。

劉老爺是劉家的主心骨,他讓夫人守著大兒子,而自己出來先請周靈玥進去,讓轎夫們則扛著花轎到偏院裡頭去,陪嫁過來的丫環緊跟著周靈玥。

按照劉老爺的意思是自己的大兒子沒福分,先前大夫就說過或許就在這段時日,聘金給了他們不會要回,先前劉家不厚道,現下為了保全周家的臉面,還請周靈玥客居劉家一段時日,過些時日再把她送回去。

周靈玥點頭同意,隨後劉世蓉領著她去了偏院的客房,當周靈玥瞧見那頂花轎時,多看了一眼而頓了一步。

劉世蓉聽見微頓的腳步聲,停下了步伐,問著周靈玥:「是否會遺憾喜事成白事?」

周靈玥想了想,輕聲說著:「我只在意聘禮,我家需要錢財。」

劉世蓉微微一笑:「妳說,人要是能長生,錢財婚約這些俗務須在乎嗎?」

周靈玥被這一問愣了下,似乎有什麼佔據了她的思想,她腦海裡浮現御劍飛翔的樣子,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入了她的心,當她再回過神時,丫環正拿著她的衣物尋了來。

「小姐,咱們還是先換下這身衣裳。」丫環小聲地說著。

周靈玥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喜服,再看向劉世蓉那一身的紅,感到有些荒謬又有些難以言喻,然而她更在意的是方才她腦海中看見的畫面,對著劉世蓉問著:「你是誰?你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劉世蓉笑著,只說:「讓妳猜猜我是什麼意思。」說完逕自轉身繼續走著,沒一會便將周靈玥送到了客房。

「這小子故意的。」二長老不嫌不淡地說著,師兄妹的徒弟們他可是一個比一個更清楚,每當藍諾似笑非笑地說著話時,就曉得這小子在使壞。

掌門戚自在守在一旁,他想起藍諾的根骨不佳,為了淬鍊他的根骨,他讓三師妹帶他去找空明大師以觀前世今生的方式去鍛鍊心性,藉此補足他根骨不佳的缺陷,確實自空明大師那邊回來之後,藍諾的修為進步神速,足以彌補與其他師兄妹們的差距。

人間二十年便是極大的差距,而修仙界歲月漫長,那怕相差百歲,加上駐顏丹,聽聞過的師徒相戀的例子便不在少數,只是三師妹性子冷冽,這讓他沒想過這回事……

劉世蓉在大哥過世辦完喪事後正式接手劉家事業,劉家事業頗豐,他也常忙得抽不開身,儘管如此,卻日日在熄燈前前去偏院那邊隔著門問候周靈玥。

一段時日過去,劉家人也見怪不怪,劉家老爺認為自己早先做得不厚道,趁朋友有難,強迫嫁女兒給自己那病了多年的大兒子,現下大兒子已過世,且他們二人也不算成親,若是嫁給自己二兒子亦是不錯,但唯一反對的只有劉夫人,她始終認為算命的說給自己大兒子沖喜就會好轉是真,是找錯了媳婦才會如此,自大兒子過世後,對周靈玥有著若有似無的憎恨。

劉世蓉清楚母親所想,對她多般開導,也讓自己父親多跟母親聊聊。

這日,他邀著周靈玥去一山上,兩人並肩走著,他笑著說:「之前聽聞這山上住著仙人,會騰雲駕霧,會法術會治病,妳我走了這麼久,到是連個瞧一面的緣分也沒有。」

周靈玥聞言笑道:「你都說了要有緣份,顯見無緣。」

話音剛落,天上下起了綿綿的雨,兩人趕緊奔向最近的亭子,沒一會,雨越下越大,兩人不慌不忙地等著雨停。

「我父親讓我問問妳,既然我大哥沒了,嫁我可好?」在雨聲中,劉世蓉這麼問著。

周靈玥沉默著,不知多久,隨著雨越來越小,她溫聲說著:「劉家的聘禮都收了。」

兩人在雨停時相識一笑。

周靈玥在劉家客居三個月,兩人相互瞭解許多,在兩家重議婚事後,婚期訂在八月十五日,打算來個月圓人團圓,當然周靈玥還是得先回周家。

而劉老爺讓劉世蓉去南方審視店鋪,臨行前他刻意去了周家與周靈玥見上一面,他帶著訂做的首飾過去:「襯妳。我去南方一趟,會回來的,妳別太想我。」

周靈玥笑著罵道:「貧嘴。」

劉世蓉只是說著:「天有不測風雲,路途遠,若有什麼萬一,妳我都要照顧好自己。」

劉世蓉的話讓周靈玥心頭沉甸甸的,似乎又有什麼畫面入了腦海,那是個懸崖峭壁,一個青年踩著飛劍不穩地飛著,而自己跟他說著:『集中心念!』當那青年抬頭時,面容與眼前的劉世蓉重和。

「跟妳說著話呢!這也能發愣?!」劉世蓉笑著說,神情有著些苦澀。

周靈玥想起了山上的仙人之說,突兀地問著他:「仙人會御飛劍嗎?」

劉世蓉肯定地點頭:「妳若是仙人,必適合御劍飛行,屆時別忘了教我。」話語落下,門外等著的下人便趕緊要他注意時辰。

簡短道別後,劉世蓉與下人騎馬動身,而周靈玥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一夜,周靈玥夢見了她是個修仙者。

夢池的器靈說著:「快了!她快醒了!我試試能不能讓她醒得快些。」器靈試著催動夢境的時間。

劉世蓉與下人在路途上遇到賊人,被賊人搶奪財物後殺害,消息傳回劉周兩家,各自哀戚。

周靈玥一把火燒了嫁衣,獨自前往兩人曾去過的山上,她看著曾躲過雨的亭子旁有著峭壁,喃喃說著:「不是說會回來?你騙我,你又騙我……」

「又……」周靈玥有些閃神,而這閃神中她步伐不穩,一不小心落入懸崖,她閉上眼,風飛快地劃過臉頰,她腦海這次清楚浮現自己是個修仙者,有個讓她鬧心的徒弟……

夢池的器靈語氣無奈說著:「本來她這輩子都留在周家沒嫁人,被我這一弄倒成了失足落崖。」

四長老有些好奇:「那前世呢?」

夢池的器靈說著:「病死,我再催催。」

掌門戚自在卻開口:「順其自然即可,剛瞧見三師妹已逐漸想起,應無大概。」

二長老也同意說道:「無妨。」

  器靈眼見如此便沒再加速夢境的時間。

(下)

「像、真像!」二長老覺得這前一世的古小風與現在的她眼神一模一樣,一樣的沉穩安靜。

夢池的器靈聞言咯咯笑著。

「還不過來?」慕容澄淡淡說著,眼神直盯著自己的下人余暮春。

「小姐,我是下人,不用讀書的。」余暮春雖說是下人,但到底是管家的兒子,心想著只要自己會算數,能打理府內的事便好,每每被小姐關在屋子裡讀書,總是令他心悶。

「話不能這麼說,讀書可開智,開智便能識萬事萬物,屆時當不當官也都成。」慕容澄帶著淡淡的微笑說著。

春去冬來,慕容澄的身子一向不太好,年歲越長時,成了方圓數里有名的病美人。

余暮春唸著書給她聽,而慕容澄聽了一會說著:「我睏了。」

然而,余暮春抬頭看她一眼,口中不唸了,雙目倒看得飛快,沒一會便笑出聲來。

「書上說什麼了?」慕容澄問著。

余暮春只是將書闔上,放在慕容澄手上,笑著說:「您自個兒看!」

慕容澄瞪著那張笑臉,淡淡地問著:「我困在這兒,好笑?」

余暮春收起了笑,問著她:「妳這輩子都認為妳不輸兩個少爺,其實妳比他們更好,妳知道不就成了?」

慕容澄指了指門,意思已然明顯。

這下子余暮春不樂意了,「不就是考贏兩個少爺,我是妳教的,我去考,成了吧!」

慕容澄看著他,滿意地點了頭,笑著說:「乖徒兒!考上功名後,你師父我還得靠你出脫苦海。」

「……真嫁我?老爺不會同意的。」余暮春面帶苦笑地說著。

慕容澄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一會才說:「我爹心中有數的。」

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慕容老爺為了女兒的體弱,本是讀書人家便成了商人,只盼多賺些錢讓女兒活得自在些,而慕容家的兩個兒子半商半文的,慕容澄自然也耳濡目染,對讀書饒有興致,連帶地自己的小玩伴也拉著一起。

出門的那日,余暮春對著慕容澄說著:「妳是我師父……也是我心上人,等我回來娶妳!」

一旁等著兩個少爺互看一眼,隨後只聽見自己妹妹說著:「若沒考上,你就給我當一輩子下人!」話說得狠,可那笑得一口白牙都瞧見了,她心裡確實因為余暮春的話開心的。

「……考上了不也是妳的下人。」余暮春邊走邊說著,終究還是回頭多看了一眼,她鮮少笑得張揚恣肆。

放榜那日,余暮春的名次在兩個少爺前頭,慕容家出了三個上榜,成了熱門之事。

但喜悅還沒走入心頭,余暮春莫名被下了獄,慕容老爺去探了事情,發現是之前來求過親的陳家搞的鬼,陳府的舅老爺就是今年出試題的主考官,今年的試題難上加難,可余暮春唯獨那道難題寫得極好,其他的題答的倒是普通,便懷疑他買了試卷。

慕容澄對此感到荒謬,那題還是她隨意圈選的,余暮春覺得好玩,便將那題多做了幾遍給她瞧。

慕容澄去探了余暮春,余暮春儘管在牢裡,但還算安然,不斷的叮嚀著慕容澄好生照顧自己,莫要做些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最後竟還大聲說著:「妳千萬別做傻事!這都是夢!是假的!」

當夜,慕容澄做了個夢,自己口吐鮮血死在花轎中,醒來時,她打開衣箱瞧了一眼,父親託人給她置辦的嫁衣極美,就等著余暮春考個功名回來,滿了她的心願,之後她便穿著這身嫁衣嫁給他……

翌日,陳家才顯露出他們的目的,要慕容老爺把慕容澄嫁給陳家的大少爺,且要慕容家的一半家產作為嫁妝,否則余暮春的現狀就是慕容家兩個少爺的下場。

慕容澄自那天之後不再吃藥。

一個月後,慕容澄出嫁當日,轎子繞了一圈,當花轎停在陳府面前時,新娘一點動靜也無,當喜娘掀開簾子時,驚叫出聲,只見慕容澄面色慘白口吐鮮血,那圓睜的雙目就像在控訴一切。

而眾人慌亂之時,買通獄卒的余暮春趕了來,他看見慕容誠的樣子後,將她從花轎抱出,口裡喃喃說著:「都跟妳說是一場夢……」下一刻從懷裡掏出刀子,狠狠扎入自己胸口,劇痛襲來之時,他也跟著被拉入了另一處去。

藍諾有些困惑,他覺得自己已經大了,可怎麼又成了小時候的自己……

古小風拉著他的耳朵說著:「都說了!糖要留給我!你怎能自己吃掉?」

藍諾還不及細想,他便被耳朵的痛給拉走了:「師父!您都兩百多歲了,怎麼跟我一個娃娃搶?」

古小風唇角輕揚,冷冷說著:「娃娃?」手在他面前捏成拳,骨頭的聲音嘎滋作響。

藍諾趕緊低頭,從懷裡掏出了所有糖:「徒兒孝敬師父的!」

古小風滿意地點了下頭。

藍諾偏頭偷看她,猶豫一會後問著:「師父,您在外頭怎麼不太一樣?」

古小風抓著他的領子飛快走著:「那兒不一樣?」

「您對著掌門跟長老們都愛搭不理,可老是欺負徒兒。」藍諾喪氣地說著。

這話讓古小風想了想,她只是隨意說著:「他們是外人,你是我徒兒,是我最親近的人,你還是我從藍家村撿回來的。」

藍諾疑惑問著:「所以我是內人?」

古小風哈哈笑著,指著藍諾說著:「對對對,你是內人!以後你找道侶我定把這件事給抖出來!」

藍諾又問:「道侶是什麼?」

「就是內人。」古小風隨意把藍諾擱下,在他面前練了一套劍法。

儘管藍諾看得認真,可學起來僅學到了一兩分,而身為師父的古小風也不氣餒,一次一次的認真教著。

夢池的器靈發現藍諾似乎陷入了夢境,反倒是古小風是清醒的,祂卻不敢多言,因為祂發現長樂派的其他長老們似乎發現了古小風的真實樣貌。

掌門戚自在看著溯時鏡的裡的古小風,心想著這小妮子還真會藏,師兄妹一兩百年,都不曉得她是這種性情。

二長老瞪大雙眼,滿臉不敢置信,說好的三長老冷若冰霜呢?

四長老倒有幾分見怪不怪……

藍諾終於覺得自己大了些,儘管跟其他長老們的師兄姊弟妹們不能比,但自己始終開心,且自己師父沒有眾人以為的成熟穩重,生活中的雜事他倒是一手包辦。

「師父,這是您這個月的零花靈石,您快要進階了,徒兒給您備了些丹藥。」藍諾拿了兩塊小的下品靈石給了古小風,其他的他都拿去買藥材了,請丹盧師開爐練丹去了。

古小風看著兩塊小的下品靈石撇了撇嘴,一雙眼瞪著藍諾。

藍諾只好脫了自己的靴子,拿出了一張銀票:「凡間的銀錢,別花太多。」等到古小風拿著銀票走了後,碎碎叨念著:「誰養誰呀?我這些年可辛苦了……」

一轉眼,藍諾突發現自己在一寺廟前面,師父站在一旁,眼前是個大師,自稱空明……

「觀前世今生?」藍諾跟著重複了此話,複誦之後,他瞧見古小風微笑,下一刻被拉出了夢池。

掌門戚自在趕緊把他們兩人魂魄送回軀體,古小風率先睜開了眼,而藍諾晚了些。

四長老送他們兩人回去歇息,自己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外人?內人?你們可真有趣,世事無常,若真有情可別瞎蹉跎。」

古小風只笑不語。

藍諾想起四長老的往事:「似乎三十年之約又到了,四長老今年應戰否?」

四長老想了想說著:「該讓芝蘭去歷練了,他是個好對手。」

待到四長老離開後,藍諾收拾著裡裡外外,叨叨說著:「師父,您也讓師弟師妹們多回來,這峰上禁用術法,每回都是我一人收拾……」

好一會後,古小風伸伸懶腰,走近他身邊,拿走了掃肘說著:「不是內人?這些事都做不好怎麼能當內人?」

藍諾微一怔愣,下一刻卻笑了,語氣帶著無可奈何地說著:「那還是我做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