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已完結)

一場考古的出行,卻變成異度空間的旅行,對白曉凡來說,那是前世......

這篇文是去年還是前年重新再寫小說的第一篇,那時候聽著王菲的這首歌,覺得很有趣,也想了這個故事。

修文的時候發現語句有些奇怪,所以整理了蠻久的,而且是以第一人稱,把一些不合理的視角給拿掉。


該死的雙軸管理!老闆竟然找了公司最不合的兩個主管同時擔任總經理,儘管兩個人說的都有道理,但是當記錄的秘書真的很累,偶爾還要協調他們兩個的一堆鳥事,現在的我就想大罵髒話......

以前的老同事常說女性主管最愛為難女性,我過去的經歷也是這麼展示著女性的刁難力量,但是這次的女總經理真的很溫柔,只有那個機車、不,另一位男總經理比較難相處。

「白秘書,曹總找你,要問你新疆那邊的行程安排好了沒。」我接起內線,是兩個總經理辦公室之間的小秘書打來的,語氣有著小心翼翼。

我深吸了一口氣後說著:「我等下過去報告。」

曹木榆,是有多缺木阿,每次看到這個名字都會有這種疑惑。我趕緊敲門,得到應聲後進去,向曹木榆報告著:「曹總,這是這次新疆的行程,我們要先過去看這次開挖的狀況,把考察狀況傳回公司。」

「老白,這種事其實妳去就行了,為什麼我也要去?」曹總一臉無趣地問著我。

聽到這話,我深呼吸了一下,儘量好聲好氣地說著:「曹總,這是董事長的意思,我們這次跟三個國家的考古隊合作,加上故宮也找了許多教授一起去,以及您有強大的歷史知識,另外林總剛新婚,預計要去歐洲度蜜月十五日,高階管理者也只有您擔的起這次的任務。」

「老白,那妳唸一下行程吧!」曹木榆這麼指使著我。

「我們預計明天下班後搭夜車去機場搭機,這次搭的是直飛班機,到時候十點二十分會在烏魯木齊降落,之後我們會前往阿克蘇,若是進度有任何變化可能會縮短行程或延長行程,我們一路將跟著考古隊前進,沒什麼其他行程。」

「老白,就妳跟我?」曹總一臉苦相的問我。

「對。」我肯定的回他。

「老白,我覺得妳少吃點,妳這種體格會熱死在沙漠,到時候我扛不回來!」曹總竟然一臉正經地講著這種白目話。

「呵呵,感謝曹總關心,熱死請幫我化了帶回來給我表舅--你老闆,謝謝。」每回跟他說話總有一種腦神經斷掉的感覺。

我請九人小巴司機沿途去接了曹總、三位教授、請旅行社幫忙安排的隨行導遊兩個,共七個人搭車去機場。

登了機之後,我心裡感到很不安,之前其實就跟董事長說過我不想去,他卻一直千拜託萬拜託,就像這工作也是他要我來的,要不是他用了我的雙軸管理的理論,要我親眼見證,我真想讓他看看這兩個總經理天天唇槍舌戰。

「小姐妳還好嗎?妳一直在冒汗。」空姐過來問我。

我伸手抹了抹額頭,竟然真的一手汗,看了看她的名牌,「謝謝Amy,但我真的沒有不舒服,這樣好了,能給我罐瓶裝水嗎?」

Amy幫我拿了一罐水,喝了些水以後,心裡的不安減少了許多,半夢半醒得到了烏魯木齊。

我拍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導遊蔣小姐到地後連繫當地的導遊阿依努爾,另一名導遊吳先生則看著大家,怕有什麼閃失。

「白曉凡妳一下飛機就恍神!」曹木榆看著我碎碎唸著。

「呵呵,曹總,多謝關心,我正在清醒。」我只能盡量好聲好氣地回他。

沒一會兒阿依努爾就來了,濃眉大眼的新疆風情,美的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還想多看一下,卻有一隻手擋在我眼前。

「老白妳注意一下,眼珠子都快掉了!沒看過美女阿!」曹木榆一直要遮我的眼,弄得我只好左閃右閃。

「你們感情真好,是情侶一起來嗎?」阿依努爾笑著問我們。

我們兩個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地大喊:「不是!」/「不是!」

「對了,阿依努爾妳清楚這次開挖考古地的歷史背景嗎?」我趕緊轉移話題,並問了問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阿依努爾搖了搖頭,「這次考古的部分我們沒有相關資料,可能是小型綠洲多年後風化,但因為早期的墓室含金量高,所以這次才被偵測到。」

聽了阿依努爾的話,心裡的不安感又湧了上來,心裡疑惑會不是離鄉的焦慮感,深呼吸了一會,我說著:「我們還是早點到阿克蘇吧!」

阿依努爾點頭,與蔣小姐和吳先生講了一會話,我們一行人上了當地飛機預計飛到阿克蘇,分成三組,說到了阿克蘇,到時候會改開越野車。

法國、英國、德國和中國、香港教授早就先到那邊,這次我們過去是要跟他們會合。

好不容易到阿克蘇上了車子,我整個人覺得好像要去火燄山一樣,每個毛孔都像是火在烤一樣,總覺得等下鐵扇公主會跑出來似的。

「老白!」曹木榆的表情有點慌張的樣子。

「......幹嘛?」

「妳臉色發白阿!」

「我以為是紅的、熱、很熱......沒事,喝點水就好了。」我打開背包拿出水瓶喝水。

不知道開了多久,接近沙漠邊界了,大家先下車打算休息一下,據說開挖的地點還要幾個小時才會到。

模糊間,我好像看見駱駝商隊,那一隊人穿著很像古代的衣服,臉部包著扎實,就像是在防止風砂傷到。

才想看仔細一點,駱駝商隊又消失了。

「曹總,你有看見駱駝嗎?」我問著一旁在發愣的曹木榆。

「......沒有,你看到駱駝了?」他反問我。

「......好像,可能太熱了。」幻覺?會是因為到了新疆,潛意識想到以前的絲路,所以才有這樣的幻覺嗎?

我試著放空、放空、放空。

接著用力地呼吸、呼吸、呼吸。

但當我再睜開眼時......靠!這是什麼?!

我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了,旁邊的人們變成一荒無際的沙漠,可是下一刻又還是在車上,恐懼的感受包圍住我,讓我忍不住抓著曹木榆的手臂說著:「曹木榆,救我!我好像見鬼了!」

可能我抓得太大力,他試圖掰開我的手,但我不敢放手,怕放了就死定了!

隱約聽到他們改道到其他地方,但我開始感覺很暈、很想吐,就像快喘不過氣來一樣。

半暈眩的我被曹木榆扛下車,他的肩膀頂著我的胃,頓時讓我感覺身處人間煉獄一般。

我的視線更模糊了,耳朵聽到曹木榆大聲地喊著叫醫生。

好想跟他說,我覺得順便幫我找個驅魔的牧師、神父,或道士吧!但我只能發出嘔吐聲。

我感覺到我被放到床板上,雖然沒有再那些奇怪的沙漠畫面,但我的視線太模糊,心跳很快,有種心臟快從嘴裡跳出的噁心感,周身瘋狂地冒冷汗,我硬撐著不要吐得自己滿身都是,只能扒著床邊乾嘔著。

曹木榆不知道在說什麼,只聽到他好像在喊我,可我的耳朵嗡嗡作響,試著跟他說:「曹木榆,我、聽不見......」

門開了又關,有個老醫生拿著聽診器,冰涼涼的感覺在我的心口,「會死嗎?」我知道自己這麼問著。

「......算了,聽不見。」我看到老醫生的嘴巴開開合合,卻聽不見聲音。

等到老醫生走後,我的視力不見了,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更加緊繃,然後,突然間我聽見曹木榆尖叫了,很想跟他說別再鬼叫了,但我一點力氣都沒了。

黑暗中我看見一個光點,我循著那個光點走著,隨後看見一個穿著維吾爾族衣裳的女孩,年紀應該不到二十,長得有點像新疆人,但又像漢人,應該是混血。

我像是風箏一樣,那女孩走到哪裡就似乎有條隱形的線會拉著我到哪裡,哪怕她跑在沙漠裡,我也跟著飄著。

她很像在逃命,一望無際的沙漠,她遠離了綠洲,想活著,所以一直跑著,可、一場大雷雨,好大的雨,她躲在自然風化的石洞裡,沒多久,聽到有人牽著駱駝過來的聲音......

是恐懼。

我好像感受到她的情緒,手指也跟著發抖,但進來的人是個漢人,那個男人扯掉臉上的布,他有著一張好看的臉,看起來有一點點眼熟,但又不太像認識的人。

聽著他們兩個交談,我感覺到兩個人都有種無奈感,但這男人願意帶她走,走出這片沙漠,這女孩子聽得懂他的漢語,可能真的是混血的孩子吧。

……但好像有什麼事還沒攤開。

好不容易雨停了,風來、日光曝曬,近兩個小時的雨沒多久又蒸發了。

那女孩坐在駱駝上,男人拉著駱駝,但沒一會兒,女孩的神情變得緊張,應該是有人快追來了,她催促著男人趕緊上駱駝,兩個人騎著駱駝狂奔。

『祭天?』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我腦海。

我跟著他們兩人飄著,突然一道力抓住我,我整個人往天際飛,下一瞬間又瘋狂地下墜,「阿!」

四肢百骸的感覺都回來了,「誰抓我!」

阿依努爾在我旁邊,「白小姐,妳醒了,妳剛失去意識,我請巫師把妳叫回來。」

「巫師?」我看像旁邊坐著的老人。

「這位是巫師,她沒有名字。」阿依努爾這麼說著。

「......薩滿?我剛夢裡聽到這個字眼,看到一個女孩子跟一個帶著駱駝的男人。」我回想剛才看到的。

那位巫師聽到薩滿二字時,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說話,但她說的話像是當地土話,阿依努爾仔細聽著,面露奇異神色,「巫師說薩滿就是巫師,妳是來解開妳的死亡,圓滿數百年前的遺憾。」

「......遺憾?什麼樣的遺憾?」我好奇地問道,一度跟那女孩感覺重疊,隱約有在猜想那是我的過去世吧。

阿依努爾聽著巫師說著話,向我轉述:「妳會知道的,不是不告訴妳,而是只有妳才會知道。」

突然地,傳來敲門聲,下一秒見到曹木榆拿著個托盤進來,他說著:「巫師說妳等下會醒來我本來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巫師又說了話,阿依努爾趕緊翻譯:「他是關鍵。」

「關鍵?」曹木榆一臉疑惑。

明明長得不像,可我開始覺得那個夢境裡的男人氣質跟曹木榆很像,可能是眼神都是晶亮的,「難不成是駱駝?」我開玩笑地說著。

稍微跟曹木榆提了提我那個漂浮夢,他眼神很奇怪,好像見鬼一樣,他沉默了一會才說:「教授們說開挖了一個小型墓室,一具棺材,但墓室裡面的兩個人像是被關在墓室死掉一樣,都不在棺材裡,一男一女,女的穿著紅色衣著,男的很像是漢人。」

「我等下過去,要拍照傳回去給董事長。」董事長有要求要將現場的照片傳給他,希望能夠有即時性的資料。

曹木榆聽到我說這話臉整個垮下來,語氣驚恐地說著:「妳別去了,妳剛才活像大法師一樣,吐黑汁還用手掐自己,好幾個人拉妳才鬆開!」

我看向阿依努爾,她趕緊點頭,表情帶著恐慌,「剛才真的很可怕,妳吐了很多黑色的汁液,可是看向地板,地板卻沒有東西,然後妳掐著妳自己的脖子,力量大的驚人,妳看!」阿依努爾從包包裡拿出鏡子。

淤黑的掌印在我的脖子上,我拿起自己的手比對了一下,一模一樣,「我沒感覺自己掐自己,會不會是、」我邊思索邊說著,心裡覺得這或許是靈魂臨死前感受到的力量。

巫師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旁,粗黑的雙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口中唸唸有詞,沒多久又把手放下,我在鏡子裡看見脖子上淤黑的掌印變得淡了,感覺過一會就會消失。

巫師轉頭跟阿依努爾講了些話,隨後向我點點頭。

阿依努爾說:「巫師的意思是妳的靈魂在喚醒妳,用的方法激烈了些。」

整個事件玄之又玄,看著巫師一臉平靜的樣子,讓我浮躁的心情也停了下來,「我的生命會是安全的嗎?」

阿依努爾幫我轉述我的問題給巫師。

巫師露出微笑,說了些話,語氣最後頓了一下。

阿依努爾露出笑容,向我傳達:「巫師說,上天與自我的靈魂的所有安排都是妳自己要求的,但也許過程妳會感到痛苦。」

儘管不懂,但我的心好像定住了。

「曹總,我還是跟大家一起過去,或許會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還是這麼跟曹木榆說了。

曹木榆看了看巫師,指著她說:「她會一起去嗎?」

阿依努爾翻譯曹木榆的話給巫師聽。

巫師點了點頭,指著我說了些話。

阿依努爾翻譯巫師的話,「巫師說她的生命是我的任務。」

就在這麼奇怪的一天中,我好像理解了些什麼,但又有著更多的疑惑。

到達墓室外面時,我的心跳有點快,額頭不由自主地冒著冷汗,當我目光看向墓室門時,好像見到了什麼畫面。

一時之間,我聽不見周圍的聲音,整個人像被切換到異度空間。

我就像個旁觀者,看著一群人抓著那個女孩子和那個男人,他們兩人被丟進這墓室裡,周圍的人們有著嘲弄、有著指責,有個人說這是老天爺與薩滿的決定,哪怕這女孩也是個薩滿。

『薩滿祭天?』我的腦子突然有了這樣的疑惑。

只見那個女孩子開口:「讓那個男人離開,他並不是我們的族人,我們無權決定他的生死。」

當中像是主導者的人拒絕了她的請求,說著:「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人要帶妳走,誰知道妳們是什麼關係,今天就算是漢人的官來也一樣,你們就只能在這裡用以祭天,直到上天原諒我們。」

那個女孩子說著:「這片綠洲將會毀滅,無關任何人,是上天的意思!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你們所做的只是徒勞無功,別害了無關之人的性命!」

「是妳這個有罪之人的出生毀了這片綠洲,只要將妳交回給上天,上天會還我們原本的樣子!」主導者憤怒地說著。

一旁一直有個穿著斗篷的女人,她的樣貌極美,標準的維吾爾族人的樣子,臉色蒼白,她抬了抬手,面無表情的說了:「準備吧。」

這話一下去,開始有人抬進了棺木,隨後沒多久便完成了墓室的準備,他們不理會女孩子的勸告,把她和男人關在這墓室裡。

男人的神情是知道逃不過這一劫,正想安慰女孩時,那女孩像瘋了似的一直挖墓室旁的土,就像是想找一條生路似的。

「妳做什麼!」男人的語氣有著驚愕,他看見女孩的手破皮流血,神情慌亂。

「你是無辜的,他們不能這麼對你!」她這麼說著。

「......我們鬥不過一群瘋子的。」男人的語氣有的只是平靜。

突然地,我聽見外面有著爭執聲,像電影轉換場景一樣,我的視角被一股力量拉到外頭,看見一男一女正在爭執,那個女人就是剛才帶著斗篷的薩滿,或者是說前任薩滿,從他們的對話中,似乎她與女孩子是母女關係。

維吾爾族的男人被日光曝曬過的肌膚帶著陽光的烙印,他的神情是憤怒與不滿,語氣近乎咆嘯:「哪怕妳不要這個孩子,妳都不該這麼對她,她是我撫養長大的,妳這是在割我的肉阿!」

「......你願意的話會有其他的孩子,她、」女人試圖平息他的憤怒,孰不知這樣的話更讓他感到震撼。

「妳當年被漢人男子強暴,那人也被妳殺死了,後來妳生下這個孩子把她扔在大漠裡,妳沒有一天扶養過她,是我把她撿回來,誰知道老天選中她成為下一個薩滿,這不是她願意的!沒有人知道她是妳的孩子,妳不該這麼做的!」男人語氣有著指責,眼神是對這個女人的控訴。

「......你不知道,你越是把這孩子藏得嚴實,就越像是不斷的提醒我她是我的孩子!」女人的神態開始有些失控。

「我要帶她離開!妳就是個瘋子罷了!」男人驚愕地看著女人,隨後從腰際抽出彎刀,蹲在墓室外頭旁開始挖他預先留下的洞。

「沒用的,前幾天我已發現你挖的洞,我找人填好了,一個縫隙都沒有。」女人神情淡漠地說著,手卻不自覺的握成拳頭。

男人閉了閉雙目,丟開了彎刀,看似平靜地站了起來,他轉身看著這個女人,隨後給了她一巴掌。

女人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男人卻又再給了她一巴掌。

隨後,男人頹喪地離開了,他清楚地知道,若沒有事先動手腳,這樣的墓室是沒有生機的。

過了一段時間,有人來了,看見女人臉上的巴掌印不敢多問,只敢小聲地說:「阿扎提走了,帶著他的家當離開。」

來傳話的人見女人沒有回應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轉身離開。

好一陣子之後,女子小小聲地問著:「我做錯了嗎?」

「......表舅!」突然發現那個阿札提是表舅,怎麼會是表舅?

「老白?」曹木榆的聲音突然出現。

我才發現剛才就像是幻覺一樣,像看了場電影,卻又像一場夢。

「我剛看見表舅,應該說是表舅的前世,名字叫阿扎提,他是那女孩的養父,他本來要救他們,但因為被發現所以失敗,後來就離開這片綠洲。」我回想起剛才的畫面簡單的敘述給大家聽。

阿依努爾面帶訝異說著:「確實有發現外面有試圖破壞的痕跡,但是內層被灌入米漿,風化後幾乎無法打破。」

這一剎那,我好想好想表舅,從小爸媽直顧著賺錢,大多時候都是表舅照顧我的,巴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我,但幻境隨即又將我拉走。

我再次回到那墓室,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兩人看起來奄奄一息。

「我想我回不了江南了。」這個男人講話總是平靜,語氣沒有任何的不悅,只是在說出他所知道的事實。

「江南美嗎?」女子問道。

「......美,夏日裡我們會到湖裡抓魚,有時就只是游水。」男人笑著說。

「真好,我們這兒水是無比珍貴,哪能遊戲......」女子語氣帶著一絲欽羨。

「下輩子我帶妳去,阿爾祖。我聽見妳父親這麼叫妳。」男人真誠地說著。

「阿爾祖是希望的意思,父親說我是他的希望。他該多難過啊!」阿爾祖想起父親阿扎提。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著。

阿爾祖問著那男子,「你的名字?」

「沈嘉南。」

「你害怕嗎?」阿爾祖問他。

「......有些。妳呢?」沈嘉南老實說著。

「非常。我出不了這片沙漠,我逃了很多次。」阿爾祖淡淡地說著,神情帶著無奈。

「如果、」阿爾祖本想再說些什麼。

沈嘉南打斷她的話,「沒有如果,我會讓妳先走,不用怕。」

「......那你怎麼辦?」阿祖爾問道。

沈嘉南笑了下,「最後聽著自己吸著氣死去。」

隨著時間過去,兩人更加疲憊,阿爾祖靠著沈嘉南,喃喃地說著,「上天阿,我以薩滿之名向您祈求,我二人歸於上天再回人間時,不帶仇恨,祈願圓我一江南夢,還他一世平安。」

「呵,跟妳的上天說,我會教妳游水、帶妳回家裡、一輩子都過好的日子,再也沒有人棄妳至此。」沈嘉南語氣輕快地說著。

「......好。」

我感到心裡很酸,阿爾祖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塵埃,短短一生,愛她的人只有她的養父和這個素昧平生的漢人,只是要怎麼離開這個『空間』?難不成真的要到她死?看著過去世的自己死?

一瞬間那被掐住的感覺回來了,我看見沈嘉南掐住了阿爾祖。

「妳先走。」沈嘉南用著力,他與阿爾祖困了不知多久,兩人被關進來前已被餓了幾天,那些人又打了他,他知曉再不決斷,或許只能在恐懼中離開,尤其是阿爾祖,她的手在抖著。

阿爾祖感到痛苦且害怕,但她放掉了抵抗,只把手輕輕地搭在沈嘉南的手上。

「老白!」曹木榆喊著我,他的手拍得我臉痛。

我聽見一旁的巫師閉上雙目喃喃唸著只有她聽得懂的咒語,把我拉了回來。

我張開眼看見那巫師的瞬間,突然明白了她是誰,「是妳!」她是將阿爾祖和沈嘉南丟入墓室的始作俑者。

「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回到人間,因此帶妳回來,還了這段因果。」阿依努爾翻譯著巫者的話。

「妳想說什麼?」我不明白把前世帶給我跟她想環這段因果有什麼關係。

阿依努爾翻譯著巫者說的部份,提及巫師在這一世又是巫者,這一世她得以再次溝通天地,她知曉上輩子的心結必須解開,且需獲得阿爾祖的原諒。

我有些疑惑,「阿爾祖到死都沒有怨恨任何人,她只祈願下一輩子能圓江南夢,還沈嘉南一世平安。」

「是嗎!?」阿依努爾表情訝異,她轉頭跟巫者說了說我的話。

巫師搖了搖頭,跟阿依努爾說了些話。

阿依努爾跟我說我遺漏了件事,需再回想一下。

我只想問要再回那異度空間幾次,表舅快來救我!才這麼想著,我回到的是沈嘉南也死了的時候,他牽著阿爾祖的右手,而最後阿爾祖的左手摸著自己腰際的小東西。

小東西?這個疑問才剛發生,下一個畫面瞧見的是阿扎提給她的,「妳永遠不能叫她一聲母親,但這東西是我能幫妳拿來的,妳跟她之間的聯繫。」

是一個小鈴鐺,是薩滿長年帶在身邊的東西,這是阿扎提救了薩滿時無意中留下的,薩滿有了個新的,這個舊的沒人要了,阿扎提擱著也忘了,若不是瞧見阿爾祖在偷瞧著薩滿......

這回,我感覺自己飄了起來,回到了自己身上,試著說著最後感受到的,「妳辜負了阿扎提的努力,他養大了阿爾祖,或者,也可以說是我......」

「阿扎提只要我好便什麼都好,上輩子已經結束,我想跟薩滿說,我們之間連一點親情都沒,但是我原諒妳,只是我不會忘記這樣的傷害,我不知道對妳這樣的答案是否足夠。」我在心裡靜默了一會,感受著阿爾祖的感受,若是她如何?若是我又如何?

巫師聽著阿依努爾翻譯的話,好一會後露出了微笑。

我想答案已經知道了。

這次的展覽獲得不錯的評價,採用照片等比例復原模型的方式,降低了社會大眾對考古文化的牴觸感,畢竟以往有關考古的展覽常變成屍體保存技術大比拚。

只是、好不容易休假請了老師學游泳,遇到個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老白,妳穿的還真保守,這年頭的女孩子不是都穿比基尼?」曹木榆靠在一旁試圖跟我閒聊。

「曹木榆,怎麼到處都看的到你?」我覺得自那古墓之旅後,曹木榆對我好了不少,而且看到他的時候比以前當祕書時還多。

「老白,你是不是藏了些什麼?像是那個沈嘉南的事?」曹木榆嘴角帶著微笑,看起來很好看,和那沈嘉南的神韻有幾分相似。

「他是他、你是你。」我是這麼認為的。

「後來我做了個夢,沈嘉南曾說想帶阿爾祖回江南、回他家......」曹木榆一臉認真地說著。

我搖著頭無言以對。

「老白妳的臉寫著妳知道!」曹木榆看著我說著。

「我是知道阿!」不知為何他的眼神讓我有點遲疑。

「哪妳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提這件事?」曹木榆問我。

「沒必要吧!上輩子是上輩子,這輩子是這輩子!」我決定趁老師還沒來先翹課回去了。

費了些力爬上泳池,曹木榆也跟著我上了泳池。

「老白,等等我啊!」

不知為何,我覺得阿爾祖跟沈嘉南沒完的事正要開始!這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