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面之說 both sides of the story
壹面之說 both sides of the story
張清芳 / 純粹
人稱芳姐的張清芳,還在中國工商專科(現名中國科技大學)唸書的時候,就以在學學生身份參加台視當時最受歡迎的歌唱比賽節目「大學城」,那一年是1984年,我也剛上高中,在那個無人不學鄭怡唱「月琴」的民歌時代,挑戰歌中最後一句「思想起」的高音,是所有愛唱歌的人好玩的遊戲。
當時個頭小小的張清芳,清亮而高亢的嗓音,唱起「月琴」來得心應手,看她在「大學城」中一路過關斬將,我幾乎把她當作同班同學為她加油到最後決選獲得冠軍,終於被「點將」簽下成為唱片歌手。
這位張同學不只唱月琴驚喜我們,當她發行第一張專輯時,她唱的歌才更叫人心驚肉顫,她的主打歌就叫「激情過後」。
光聽歌名分明就讓人臉紅紅、心驚驚,等她激嗓著唱著:「在激情過後,我空虛不已,分離只是為了讓你回憶…」,讓我們一群未成年的高中生都更好奇這首充滿性暗示的超級A歌,創新的曲風加上大膽的歌詞,來自校園清新高亢的歌唱技巧,張清芳完全打動了年輕學子的心。
首度出擊就賣破三十萬張的銷量,阿芳可說一炮而紅,唱片公司趁勝追擊再出第二張專輯「我還年輕」,當時她的五專都還沒畢業,已然讓還在學的阿芳注定走上職業歌唱之路。
阿芳特別的是,她不但國語專輯張張大賣,就連台語歌唱來也是嚇嚇叫,她的「無人熟識」寫下五十萬張的亮眼銷售,創下國語歌手出版全新台語專輯最高銷量,至今無人能破,說張清芳是台灣流行歌壇的「東方不敗」,一點都不為過。
我真的遇到芳姐是1997年EMI收購點將唱片時,因為合約的從屬關係,自然張清芳成為EMI旗下,我正好任職企劃部,一開始知道要接手張同學的專輯時,其實很汗顏,因為她的成績太好了,你不知道還能為她做甚麼。
第一次見到張同學本人,阿芳請我們去她當時開的砂鍋魚頭火鍋店「釣以清心」吃飯,她有一種特殊親民卻又尊貴的氣質,我見她本人一如我在高中第一次聽到她唱的激情過後,屬於五顏六色的歌手包裝全都不見了。
「要不,我們把所有別人加注在張清芳身上的五顏六色全脫掉吧?」我說,沒想到,阿芳很爽快地回我:「來吧!」
我忐忑的向張清芳提出一個假設,她的「光芒」、她的「左右」、她的「紅色」、她的「紫色的聲音」張張賣座,她的唱片成就無人能及,此時加盟EMI貴為天后,總要給人耳目一新的亮眼記憶,這一回我們試著給出一個「純粹」的張清芳。
芳姐沒在怕的,她說:「好啊!」
我試著加碼說:「我說脫掉五顏六色的張清芳,是真的脫掉喔…」
芳姐問我更明確的想法,於是我找了一些視覺的表現參考,全是美麗女模的黑白照,用舉手投足之間去表現感情,沒有顏色,而且她們沒穿衣服…這跟唱片封面總是著重偶像包裝,歌手老是穿著打歌服對著鏡頭迷笑很不同調。
她指著圖問我:「這些都是超級美女耶,妳確定我可以這樣表現?」
我老實說:「在我高中第一次聽到張清芳,她就是最美麗的,不是因為她的外表,而是她的聲音。」
她認真地想了半响,再問的竟是:「我有多少時間準備?」
那一刻我超感動,以她的唱歌實力根本無須作如此的表演與犧牲,但我想,真正吸引她的應該是一種自我挑戰的完成吧;在她首肯下,我立即拉了工作期表,讓芳姐在過程中準備,其實,我所提出的假設是歌手很難達成的,就連專業的model都不一定做得到。
張清芳私下得花了多少力氣去健身、保養,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到她認真約洪偉明上肢體課,並且要洪老師用對待模特兒的功夫對她不假辭色,幾堂課上下來,我深深覺得她的舉手投足,比過我找來的圖上女模都還性感,讓人渾然忘記她只是個小小個兒的東方女人。
我就只是企劃而已,要說出創意很簡單,而張清芳為了完成,在細節上那麼要求自己,等照片沖洗出來(是,沒錯,是用底片沖洗的),那個年頭可沒有photoshop或美圖秀秀可以隨意修圖,每一個鏡頭的呈現都得十足十,這是「純粹」的張清芳。
張清芳雖是龜毛的處女座,但她在圈內的人緣超級好,我還記得那段企劃的前置,我們幾次都約在遠企飯店悠閒地喝著下午茶,但過程總會被打斷好幾回,因為圈內友人一看到她,總會湊過來跟她聊上好一會兒,讓人好不生羨,怎麼可以讓人人這麼喜歡她。
而阿芳的好人緣也讓她成就好姻緣,2005年底嫁給高盛證券亞洲區副總裁宋學仁,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媽,她的人生是道道地地的人生勝利組,從五專開始愛上唱歌,完全開拓了人生的全新視野,張同學為什麼可以這麼成功?
因為她知道自己值得這麼美好,因為她知道自己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