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馮曉雯
撰於2020年5月26日
今天我們在聾人學堂裡談功能組別的議題,聾人觀眾問導:「如果取消了功能組別,怎樣可以保障這一班人原有的利益呢?」我笑了,也忍著哈哈大笑。香港人真的很天真吧 -- 還是這位其實是曲神呢?
從來,壓迫者可以繼續壓迫其他人;從來,被壓迫者慣性地維護這個壓迫的體制。「聾人是做不到的」、「聾人不可能」就跟我從小到大被社會灌輸「女仔是做不到的」和「女仔不可能」一樣。既得利益者不斷維護自身權益的同時,被壓迫者也一直協助建構這個壓迫制度 -- 我們選擇順從,我們選擇接受,我們選擇自欺欺人,我們選擇做順民 -- 因為我們深信,任何改變只會帶來更壞的明天。
攬炒巴提出的「攬炒」正正是我們對強權的反抗 -- If we burn, you burn with us -- 正正就是我們要反抗固有的制度,因為建基於壓迫的一切一切其實只是「我就要踏著你的生命去建構我個人更好的生命,你是蟻民,我就是要踏著你的血汗去活得更精彩」,不自由、被壓迫、被榨乾,然後還要感謝強權賜予生命麵包去苟延殘存,正正是我們一直以來被教育、被洗腦的體制。 我們也習慣了一同鞏固這個制度,社會告訴你有階梯可以爬,爬不到、爬不上去,是你不夠努力。有多少人能想像小眾往往就是階梯也被剝奪的一群?有多少人會知道這階梯上面充滿了荊棘?而我們會不自覺地想去爬,更不自覺地叫後人努力跟上。從來,我們也未必會懷疑階梯的存在是否真實;從來,我們認為荊棘上的刺是教我們更努力的動力;從來,我們也沒有懷疑過階梯不應該存在。 反之,當有人提出要拆走階梯的時候, 作為順民的我們反而會維護階梯的存在;當有人提出要拆走荊棘的時候, 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我們反而要加固更多的難關障礙予下一代;當有人提出要往下爬的時候, 作為成年人的我們反而會勸說年青人請趕上來。是因為我們活著想要成為順民,還是因為我們被教育、被洗腦、被培訓成為下一堆肉醬,任社會宰割、 任強權剝削、任時間偷走我們生而為人的尊嚴呢?
抗爭不是口號,活著就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