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 : 回到聖城後,撇除先一部被女兒給捕獲的路西德不論,尤蕾妮表示要給巡禮騎士幾天假期,趁這段期間保養身體,準備物資,為下一段旅程作準備。而尤蕾妮自己似乎也獲得教務院的召見,要去陳述這趟雙城之旅發生的事情經過。
不過,才剛得到自由時間的艾斯,立刻就收到自家聖女的傳訊,說「有空時,來一趟畫室」。
擇日不如撞日,感覺也有些事該跟授予自己魔法能力的布莉姬聖女聊聊。
——這便是艾斯為何此刻坐在畫室正中央的展示台,成為布莉姬素描對象的原因。
布莉姬 : 「那麼,跟阿姨說說你這趟創作了些什麼吧,艾斯。」
布莉姬一面刷動著炭筆,從畫布後方露出和藹的笑容。
艾斯 : 「呃…那個,我是有把當時的素描帶來啦,我們非得這樣談嗎?」雖然乖乖地坐在展示台上,但是雙腳看起來十分不安分地一直微微變換動作。
布莉姬 : 布莉姬笑著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似乎是表示你拿素描不影響她畫圖。
艾斯 : 默默地從懷裡拿出那張素描圖,上前遞給了布莉姬。上面用鉛筆畫著溫泉池邊的壯闊雕像群,筆觸有些潦草,但每一筆都勾勒得維妙維肖。
艾斯 : 「……您覺得怎麼樣?」坐回展示台上的艾斯滿懷期待地問道。
布莉姬 : 「在藝術方面,你雖不落人後,可也不是特別主動勤奮的孩子。這回……看來是被截稿日催的很緊啊?」
布莉姬接過素描,似乎對這幅畫的構圖、題材、以及其所象徵的成品的規模程度驚嘆地眨了眨眼。
布莉姬 : 「沒偷工減料吧?來來,轉一圈給阿姨瞧瞧。」
她抬起頭來,審視地看向艾斯。
艾斯 : 「那當然是……」站起來轉了一圈,雖然確實沒有缺胳臂少腿的,但可以看到他原本長到綁成辮子的頭髮已經少了一大截,幾乎連馬尾都綁不起來了。
布莉姬 : 布莉姬點點頭,稍微放鬆了肩膀,擱下畫筆,示意艾斯可以坐回椅子上。
「在回答你的問題前,先和阿姨闡述一下吧。艾斯你是出於什麼心境創作這幅石刻的呢?」
艾斯 : 「我想想哦,當時其實趕著還代價沒有想太多創作理念來著。」他搔了搔面頰,眼神往上看,狀似在回想。
「表面上來說,算是紀錄了當時的那場戰鬥。但有一些並不是事實出現的景象則是我的私心吧。……說起來這可能有點冒犯,您真的想聽嗎?」
布莉姬 : 「冒犯不冒犯,要等阿姨聽了才能判斷呢……艾斯你就盡量說的不要太冒犯吧。」
布莉姬微笑著拾起畫筆重新撇動,利用畫布的遮檔減輕艾斯需直面聖女的壓力。
艾斯 : 也就是講出來很冒犯的話就已經來不及了嘛!…算了。反正人都在這裡了還能怎樣?
他整理了一下想法,慢慢地說道:「表面上是審判官敗於聖母威儀之下,而眾人也受到聖母光輝的吸引而歸順。但實際上散落一地的武器與姿態顯示他並沒有屈服或對聖女信服,只是無力再戰而已。」
「民眾們也並非受到光芒的吸引,而是聖母手上有著他們生存必須的事物——雖然畫中看不出來,但實景她的手中是有泉水湧出的。」
「而這位聖女呢,看似拯救了所有人,但眼上卻蒙著布條無法視物,她——或許並不知道自己拯救了甚麼,或沒能拯救甚麼。」
他停了一下,目光悄悄滑向布莉姬的方向,「……如何呢?如果您被冒犯到的話請先知會我一聲,好讓我來得及跑掉。」
布莉姬 : 「嗯……非常有意思。
你運用檯面上的光景,和隱深處的暗喻做對比。聖女看似施恩,實則藉由掌握水源以得到崇拜。而審判官僅僅是一時落敗,必將捲土重來……」
布莉姬略帶沙啞的嗓音從畫布後方傳來,艾斯看不見她的表情。
「所以,這看似讚揚聖女的雕像,也可解釋為是在諷刺聖女……你進步了,艾斯。」
艾斯 : 「嗯…喔…是、是嗎?」因為看不到表情,實在無法確定對方的真實意思。有些膽戰心驚地回應道。
布莉姬 : 「那麼艾斯,你喜歡這雕刻所呈現的哪一個面向?嗯……在這之前,得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對這副作品,滿意嗎?」
艾斯 : 「還,挺滿意的啊!先不說引水這種技術上不容易卻還是辦到了的事情吧。你看那些人群本來是要被刻成東方龍的!就是那種長長的像蛇的怪獸。我能讓它變身成人群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忍不住自吹自擂了一番。
「……嗯。不過我所想的事情是不能被知道的吧。還請您別說出去,否則我可能就有叛教之嫌了。但當然我是沒有那種打算的,您懂的吧。」
布莉姬 : 「藝術無是非對錯,呈現的,僅是人心。」
布莉姬從畫布上方探出一對慧黠的雙眼,眨了眨。
「在阿姨看來,這幅雕像啊……追求著成功,卻期待著失敗。」
艾斯 : 「這是……甚麼意思?」目光正巧對上布莉姬探出的雙眼。
布莉姬 : 「若聖女最後成功了,就是雕像光明的一面;
若聖女最後失敗了,就是雕像陰暗的一面
並非對光與暗其中任何一者有真正的執著,既非讚揚,亦非諷刺,而是想交給不知名的觀者來判讀,期待見識未知的硬幣落下後,翻轉出的那一面結果。」
布莉姬 : 布莉姬輕嘆口氣,微微苦笑。
「這方面還是一樣愛偷懶呢,艾斯。」
艾斯 : 「啊,這算是偷懶嗎?不論藝術還是文學不都是作者已死嘛。能夠交給觀者去解讀的才是好作品,對吧?」他笑著說道,似乎是真心這麼認為。
布莉姬 : 「藝術的話,是如此呢。」
布莉姬笑了笑,繼續撇動畫筆。
「但也有並非如此之時——當一個藝術家擁有『美』的執著,無論如何,也要呈現心目中『美』的時候,那便不再容許模稜兩可,而將傾盡全力地,令所有觀者也為之動容、臣服。
這樣的作品,無關是非……卻總是令人震撼的。」
布莉姬 : 「艾斯,你找到心目中的『美』了嗎?」
艾斯 : 「……」這次他沒回答了,只是一臉茫然地回望布莉姬,顯然就是,沒有。
GM : ==SAVE==
GM : ==繼續==
GM : 「艾斯,你可有被他人的『美』所震撼的時刻?」
布莉姬從畫布側方歪出頭來,笑容可掬地看向一臉茫然的艾斯。
艾斯 : 「呃……」被這麼一問,開始認真地回想。
布莉姬 : 「我問的,不一定是指雕刻或畫,而是……人。」
看著陷入沉思的艾斯,布莉姬開導道。
「譬如你的指導騎士,你能從他的行為中感受到『美』嗎?」
艾斯 : 沉默了半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美嗎?是指單純覺得漂亮的事物,還是甚麼啊?美的定義到底是甚麼……」
艾斯 : 「我的指導騎士,您是說伊虔啊。他確實是個充滿美德的人吧,但美德跟美似乎又是不同的東西。他的行為存在著美嗎?我……好像從沒有仔細檢視過他的所作所為,或者想法。」
「伊虔……到底是為什麼才做那些事的?」
布莉姬 : 「呵呵,對此還有疑問,就代表艾斯妳尚未見識過真正的美,或是見識過,卻留有存疑吧。」
布莉姬退回畫布後方,輕笑了幾聲。
「別擔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伊虔為什麼這樣做。」
炭筆擦過畫布的聲音緩了半晌,然後又繼續響起。
「只願那個時刻,不要太晚來到。」
艾斯 : 閉了閉眼睛,此時閃過他腦中的畫面,是那炳被人帶回來,上面還有些血汙的長槍——他不禁皺了皺眉。
為了保護他人而死,是甚麼概念?為什麼有人會想這麼做呢?甚至那些人可能都只是些陌生人,或許也不會有人因此感謝他。
艾斯突然有一點後悔沒能在伊虔在生時問他這個問題。
「……唔。但願如此。」但他還是附和道。
布莉姬 : 「嗯……好啦。」
布莉姬擱筆,站起身退了一步端詳畫布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阿姨的畫也完成了。若沒有其他想和阿姨聊的,阿姨就不耽誤你的休息時間嘍。」
艾斯 : 「嗯…那,讓我看看?」這麼說著就跳下了展示台,湊過去畫架旁想看她剛完成的作品。
布莉姬 : 布莉姬所描繪的,是一隻擬人化的刺蝟。
他披著披風,高舉手中的長矛,踩在巨型蝗蟲的屍骸上,耀武揚威著。
大刺蝟身旁,躺著一隻相形嬌小的刺蝟,生死不明;另外還有一隻則屈膝跪著,替大刺蝟包紮腳上的傷口。
艾斯 : 「……?!」被這個畫面給震驚到了,張著嘴久久說不出半句話。
那叫我去當模特兒幹嘛啊啊啊啊!——這樣的吐槽,基於對方是聖女大人,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布莉姬 : 布莉姬笑盈盈看著震驚到變成雕像的艾斯,拆下畫紙。
「好了,幫我把這張貼到外頭畫廊的空位上。不需裱框,直接釘牢即可。」
艾斯 : 接過了畫,默默地走了出去。
在畫廊中刻意選了個特別偏僻、特別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角落將畫貼上去。
GM : 在艾斯離開畫室時,布莉姬緩慢,但清晰的嗓音從後方飄進艾斯的耳中。
布莉姬 : 「——不受限的空氣自由且甜蜜,可有一種美,是不講道理,不給人選擇餘地的。
理解了他們之後,艾斯,我的騎士啊,你才能真正地飛翔。」
艾斯 : 這聽起來真是任性啊。就連我都還不夠任性嗎?
說起來,我製作作品到底是為了甚麼,別人又是為了甚麼呢?
想到這裡,他才發現他長到這麼大好像從沒問過別人這個問題,也沒有問過自己。
「……這樣啊。」他沒有回頭,只是喃喃自語著,緩步離開了聖居。
GM : ※ ※ ※
GM : 離開聖居之後,
本來,艾斯打算下午就去找沃特實現承諾,但沃特表示雙子聖女剛回來,目前人手不足還需要他的協助,於是和艾斯改約在兩天後的下午,地點則在艾斯指定的「旱霖隘口」。
GM : 旱霖隘口既稱為隘口,自然是進出聖城雷迦的關卡之一。
但和中央大道通往的正門不同,隘口通往的是反方向,聖城雷迦峭壁處較為陡峭的一側。
道路也僅有一人肩膀寬,是沿著山壁開闢出來,以木道支撐的懸空小徑。
GM : 正常狀況下少有人走這條路進出聖城,甚至知曉這條路的人也不算多。
據說這條路,是發生緊急狀況時的避難通道,或在運送一些希望避人耳目的「貨品」、以及騎士執行秘密聖務時,才會走的路線。
GM : 通往峭壁小徑的前方,立著一道石拱門。其中左側的基柱旁,則放著艾斯雕刻的一座名為「旅程」的雕像。
石拱門上欣欣向榮地纏繞著爬藤植物棕色的莖,甚至延伸到雕像的肩膀。不過似乎因為即將入冬的關係,大多的葉片都枯萎凋零了。
落在地上的枯葉堆凸顯了此處往來旅客的稀少。
沃特 : 在艾斯珊珊來遲之時,沃特早已經站在拱門前的小空地,枯葉堆的中央等著了。
他的裝容打扮和艾斯於聖城見到他時一模一樣,且更為乾淨利落。但最大的不同,是鼻梁間架著的一副淺灰色的厚框眼鏡。
沃特 : 沃特向空中伸手,似是要抓住風吹過而飄起的枯葉,但卻屢屢錯過。聽見艾斯走近的腳步聲,他才回過頭來,對艾斯露出無奈的微笑。
沃特 : 「……還是老樣子啊。」
艾斯 : 「…啊。你的眼睛還好嗎?」決定用這招略過遲到的話題。
沃特 : 「畏光、對焦不太順暢……但打敗你還是沒問題的。」他手背在身後,微笑著,挑釁地抬了抬下巴。
艾斯 : 「哦?這麼有自信啊,那看來我非得留幾手了。」扳了扳手指,並側身擺出像是要對戰的架勢,笑著說道。
沃特 : 「可你已經輸啦。瞧,我不就比你早到了嗎?」沃特淺笑著。
艾斯 : 「……咦?」
咦。
做到一半的動作將在空中,他的空白表情顯示出他真的沒想到會有這一招。
沃特 : 「由於卡拉布倫‧史達德斯畏戰而逃,因此由沃特騎士勝出此場決鬥——方才,見證人已經這麼記錄了。」
艾斯 : 「我靠……?!你,你行啊你!這麼聰明,肯定能活得比我久上很多吧?還把遺產留給我勒!」做出了個很戲劇化的像要昏倒的動作,肩膀者個垮了下來。
沃特 : 「分別以來,我可是學了不少。況且,如果是比翠絲的話,一定不會執著於用正規的方式擊敗你吧。」
看見艾斯誇張的反應,沃特高興地笑了。對於艾斯的反擊,他只是揚起眉毛。
「說到遺產……這封信,我是該看還是不該看呢。」
說著,沃特從懷中掏出一封艾斯親筆寫的信箋。上頭寫著簡短的一行字:
『如果我死了就拆開來看。C.S』
艾斯 : 「比翠絲一定不會執著於用正規的方式擊敗我,你怎麼能確定……」本來想大肆吐槽一番的,在看到他拿出了那封信時,表情先是變得困惑,然後逐漸轉為震驚——光是表情似乎就能讀出,那是一個他此前完全遺忘的事物。
「……咳。那甚麼,就只是遺書啦?事到如今看了也沒甚麼意思。你想看就拆開來看吧。」故作鎮定地說道。
沃特 : 「嗯哼……看你是要親口告訴我呢,還是讓我自己拆信看,選吧,卡拉布倫。」沃特游刃有餘地晃了晃指間掐著的信箋。
從各種層面上來說,也許卡拉布倫‧史達德確實是輸了這一局。
艾斯 : 「你是說信的內容哦?…我寫了啥來著。應該只有寫說我要是死了你可以去找布莉姬問關於比翠絲的事吧。」撓著自己已經變短的頭髮,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我當然不會把詳情寫在那上面啦。說了這麼多,你來到這裡想聽的是這件事,對吧?」
沃特 : 「嗯,回來之後我自己也做了些調查……」
沃特斂起笑容。
「但我需要聽你親口說。」
艾斯 : 聽到他這麼說,笑容也逐漸從艾斯的臉上褪去。
「這樣啊,難怪你剛說了那種話。」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沃特,思索著該怎麼說。
雖然也不知道他打聽到了多少,但都到這種時候了好像也沒有甚麼好隱瞞的了。
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雕像,稍微打量了一番,才說道:「你看過這個嗎?」
沃特 : 「……不,第一次見。」沃特回過頭,瞇著眼努力看清艾斯所指的雕像。「這石雕怎麼了?是你的作品?」
艾斯 : 走到雕像旁邊,理了理那些讓它顯得蕭瑟的枯葉。
「是啊。雖然展出時並沒有掛名就是了。這作品名稱叫做『殉道者的旅程』,是當時的三件作品理的其中一件。」
他回頭看向沃特,也沒等他回應便逕自說了下去:
「另外兩件分別是『殉道者的墜落』與『殉道者的永生』。你也知道我們用了魔法就必須雕刻出等量的作品來償還代價,而這就是我進行了某次任務後償還的代價。」
艾斯 : 「基於你似乎已經知道了實情,我想我也不用特別說明這位殉道者的真實身份了吧?」
沃特 : 沃特搖搖頭。
「……不,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沃特 : 「不打馬虎,清楚地,交代你做了什麼。」
艾斯 : 「……嗯,對,我殺了比翠絲‧波沙。我們最後一次的對決,是我贏了。」
沃特 : 沃特緊盯著艾斯。
彷彿這樣還不夠,他的腳尖撥開枯葉,往艾斯靠近。
沃特 : 然後,一把抓住了艾斯的領口。
沃特 : 「……為什麼。」
鏡片下的雙眼,因為失焦而顯得一大一小的深金色瞳仁,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沃特 : 「比翠絲是那樣地……喜歡你。
你們不是在同一位聖女大人麾下的騎士伙伴嗎。」
艾斯 : 看著沃特彷彿要燃燒的雙眸,艾斯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要道歉。
但這念頭只出現一瞬間而已。
道歉有甚麼用呢?那可不是他的作風。
「為什麼?親愛的兄弟,你身在教團問我這種問題嗎?比翠絲可不是去出甚麼任務才離開教團的,如果你沒有查到這件事,那我來告訴你吧,她正是叛教潛逃,並且拒絕談和。為何會走到這步,你想知道嗎?還是你早就知道了。」他表情平靜地說道。
沃特 : 「比翠絲……叛教?為何?」
他抓住艾斯的力道放鬆了些,但看不出來他是完全不知情,或是……稍微有一點推測,卻不願意承認?
艾斯 :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會有這種誤會,但她可不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打個沒完的。你知道她是為什麼進入教團,又為什麼這麼努力的嗎?全都是為了她的家人。非常合理又單純的原因,家人。她跟你我可不一樣,她是有百般珍惜的家人的啊。」儘管被抓的力道鬆開了他也沒有馬上抽身,只是繼續說下去。
「但她的家人是怎麼回饋她的呢?他們利用教團的名義招搖撞騙,因而惹來了殺身之禍。對此無法接受的比翠絲憤而叛教,事情就這麼簡單。」
沃特 : 「……前因後果,你倒是背的很熟。」沃特冷冷地說道。
艾斯 : 「能忘得了嗎?多年以來追逐的對象做出這種事,我可是比誰都還不能接受。為什麼非要做到這般沒有轉圜餘地?有甚麼事情是不能商量的?我不能理解她,她也不說,結局就是這樣。」
沃特 : 「不論比翠絲做了,做過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動手——親手,殺了她的事實。」
沃特悲痛地咬牙。
「既然你能違背教義去賭博……那為什麼……就不能放她一馬?你有選擇,『艾斯』。你可以有選擇。」
艾斯 : 「賭博被抓到就是關個幾天禁閉,叛教被抓到,能相提並論嗎?沒錯,是我殺了她,因為她背叛了組織…背叛了我們。就算不是我動手,也會有其他人動手。」他自嘲地笑了笑,「難道換作是你,你就會為了包庇她而叛教了嗎?」
沃特 : 「會。」沃特抬起頭來,迎視艾斯。
沃特 : 「因為比翠絲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艾斯 : 看著沃特的臉,剎時間他突然明白了甚麼,或者說,或許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有正視過而已。
「……比翠絲‧波沙也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所以我選擇當面質問她,並試圖讓她回來,而我沒有成功。」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那時的窒礙感又浮現了出來,但他還是咬牙把話說完,並且把視線移了開來。
沃特 : 「哈哈……是啊,比翠絲也把你當朋友。所以,她才會唯一的一次,輸給了你。」
沃特搖搖頭,瞪向艾斯。
「『艾斯』,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自稱的呢?王牌大人?」
沃特 : 「……比翠絲讓你活著,那你就好好地活著吧,艾斯。」
沃特鬆開艾斯的衣領,理平上頭的縐折。
「這是比翠絲的選擇,而不是你的。」
艾斯 : 聽到他的問題本來想講些激怒人的話,但下一句話讓他一下子洩了氣。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沃特動作,好像想說些甚麼,但最終甚麼都沒能說得出來,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沃特 : 「我曾以為我是理解你的,但直到這時,我才真正地理解了你。」
沃特無表情的面容上,勾起一絲微笑。他轉頭看向那雕像,摘下了眼鏡。
沃特 : 「你是無法理解比翠絲的想法的。永遠也。」
隨著他的一字一句,雕像的腿部支撐的部位染上一抹汙漬般的白,緩慢,但確實地擴大。
沃特 : 「即使你雕了再多的雕像,你也無法理解他人的內心。」
雖著沃特的話聲,潔白的部位開始剝落,化為鹽粒,灑在落葉上的慘白,猶如血液般觸目驚心。
沃特 : 「你沒有資格替她作像。」
雕像崩落、瓦解、倒塌。而沃特的眼角,滲出兩道血淚。
沃特 : 「但你會活著……長久地。我會保證這件事確實發生。」
他再度戴上眼鏡,用染血的眼睛瞥了艾斯一眼後,轉身,準備離去。
艾斯 : 默默地看著沃特將雕像鹽化,甚麼表情跟動作都沒有做。
在沃特轉身時,他才緩緩地開口:「是啊。我無法理解她。而你也是不可能理解我的,即便是現在。」
「沃特啊,」他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哪天我們走到對立面上的時候,就由你來殺了我吧。」
這麼說完,便也逕自轉身,朝沃特的反方向離去。
GM : 兩名騎士在倒塌的雕像下擦身而過。
曾經交會的三條線,一條已然斷裂,而剩餘的兩條,則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或許,當『殉道者的旅程』崩裂之時,才是這副作品完成之伊始。
GM : ==魔女狩獵之夜《聖女巡禮—依斯坦山谷的雙城》艾斯的後日談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