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無名騎士的葬禮
GM : 這是發生在騎士和聖女們敲定作戰計畫後不久的事。
在你們離開留給薇蘿跟沃特養傷的房間前，薇蘿突然喊住了你們。
薇蘿 : 「等……等一下！」
他看看身後躺在床上，還不便行動的沃特一眼，咬咬唇，又回過頭來看向你們。
「尤蕾妮姊妹，那個，借一個……不，兩個騎士給我！一下子就好。」
尤蕾妮 : 「……？」尤蕾妮歪歪頭。「雖然不是不可以……怎麼了嗎？」
薇蘿 : 「呃，嗯……」薇蘿似乎不太願意講，而是將目光轉向騎士們。
路西德 : 路西德沒有完全回頭，只是側著身體稍微看了一眼，畢竟他手上還拿著空茶壺跟盤子。
瑪歌 : 「...」聽見薇蘿點名要兩個人，便看向路西德先生。
黛安莎 : 「聖居位於越高處的聖女，日常的隨侍學徒和騎士往往越多……您需要的是這方面的侍奉？」
黛安莎平淡地詢問，但投射出來的目光卻有些冰冷。
薇蘿 : 「呃……那是……薇蘿是想好好更衣洗個澡沒有錯……」
她抓著有些凌亂髒汙的聖女服飾，眼神飄移。
「但此番請求，是為他事。」
雷伊 : 「……薇蘿大人，有什麼需要協助的？」
見其他人都沒答話，雷伊沈默了一陣子後開口詢問。
薇蘿 : 薇蘿看向發話的雷伊，想要說明，但似乎想起雷伊方才的態度，又閉上了嘴巴。
「……借我銀槲之劍跟……跟……」
她快速地看了其他騎士一眼。
「那位紅頭髮的騎士姐姐……或是刺蝟也……也可以啦，好嗎？」
雷伊 : 雷伊看向她指名的那三人。
尤蕾妮 : 「……我想大家都有為了作戰要忙的事……」
尤蕾妮遲疑地說道，似乎想徵詢你們的意見。
艾斯 : 在後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突然被點名，明顯嚇了一跳：「…啊？」
路西德 : 「我是無妨...」路西德看向尤蕾妮。
艾斯 : 「…行吧，聖女大人想要我做甚麼，直說就是。」
瑪歌 : 「......聖女大人有什麼需要代勞的事呢?」
剛剛還在盤算要去收成那些作物準備緊急糧食、藥品跟道具，突然被點名到，有些意外。
薇蘿 : 「……」
薇蘿再次看向病床上的沃特，但他似乎因為傷勢而陷入沉睡。
理解到自己沒有援軍，薇蘿雙手靠在胸前，打直背脊，努力做出聖女威儀的姿態。
「安圖斯……我的騎士，你們應該還沒有安葬他，對嗎？」
GM : 這樣說來，薇蘿逃來的那台吉普車上，還有一名已經過世的騎士。
因為薇蘿跟沃特還沒醒來，所以市民們只暫時用草席裹著，放在那台吉普車旁。
尤蕾妮 : 「……這樣啊，確實是很重要的事。」尤蕾妮鄭重地點點頭。「路西德先生、瑪歌、艾斯，你們有空嗎？」
艾斯 : 點點頭，「沒問題。」
路西德 :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這是我的榮幸。」路西德點了下頭。
瑪歌 : 「好的。我可以協助準備葬儀需要使用的薰香和花束。」向聖女們低頭致意。
黛安莎 : 「瑪歌幫忙照顧傷患也累了，這種體力活讓艾斯跟路西德去吧。或是我跟德克斯也……」
薇蘿 : 黛安莎這麼說時，薇蘿則拼命搖頭。
薇蘿 : 「眼鏡——咳，德什麼的，會把遺體弄糟的。」
……是之間拆爛桌子留下了壞印象嗎？
德克斯 : 「這是什麼理由啊......」德克斯眯起了眼，無言地看著薇蘿聖女。
艾斯 : 忍不住笑了一聲，「看來德克斯讓聖女大人印象深刻啊。」
德克斯 : 德克斯表情不變，但暗暗用手肘搥了一下艾斯說：「刺蝟你也不遑多讓啊。」
尤蕾妮 : 「……呵呵，那就讓路西德先生和艾斯去吧。」尤蕾妮抿嘴一笑。「至於洗漱更衣……轉龍城寨這裡，可是有溫泉的喔。嗯……不曉得時間上來不來得及呢。」
艾斯 : 「刺甚麼刺！不要學著叫啊…！」對德克斯露出惡狠狠的表情說道。
薇蘿 : 「溫泉！」薇蘿眼睛一亮。「啊……呃，但我不能自己換衣服……」
黛安莎 : 「請問是『不能』還是『不會』？」黛安莎瞇起了眼說道。
薇蘿 : 「都……都是啊，這件衣服裝飾很多又厚重，不照正確方法穿脫的話會弄壞的。」薇蘿理直氣壯地說道。
黛安莎 : 「……那交給艾斯騎士吧，兩位的衣服品味很接近呢，想必穿脫方式也很接近。」
艾斯 : 「呃——你應該不是認真的吧。」
路西德 : 「雖然刺蝟脾氣不太好，但我聽說也是種滿受歡迎的寵物。」路西德似乎想到什麼一邊說著。
艾斯 : 「……」對路西德露出一個『連你也這樣？』的表情。
瑪歌 : 「那我先去園圃準備花束跟香，遺體和墓穴就麻煩路西德先生和艾斯了。」
準備脫出。
路西德 : 「沒問題。」
雷伊 : 「那我也去忙了，決戰前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薇蘿 :
德克斯 : 「那.....」德克斯突然發現好像無事可做，「我也去準備......」準備啥好呢。
薇蘿 : 「並非最佳人選，但情況所逼，我勉強同意你的服侍。」
薇蘿大方地點頭，不如說反而有些困惑為什麼你們是這種反應。
「不需要墓穴，姐姐與我的騎士在完成他們的任務後，將火化、回收遺骨，帶回聖居。」
艾斯 : 「…這樣啊。挺簡單的。那，那位安圖斯現在在哪呢？」
尤蕾妮 : 「誒？可艾斯……真的可以？艾斯騎士應該是男性……對吧？」
薇蘿 : 「唔？騎士不就是行使聖女意志的道具？為何要在意性別？」
尤蕾妮 : 「…………」尤蕾妮一臉無法苟同但又無法說明的複雜表情。
艾斯 : 突然意會到原來還停在換衣服的話題，也有點不可置信：「…呃，所以平常負責幫你更衣的騎士是男女不拘啊？」
薇蘿 : 「嗯。」薇蘿大方地點頭。
路西德 : 路西德則是已經趁機先離開去洗盤子了。
艾斯 : 「這樣啊。不過女生的衣服我可不知道怎麼換，這還是交給同性比較清楚吧？」想了一下各家聖女都有千奇百怪的規矩，這好像也沒甚麼，就也沒多大的反應。
薇蘿 : 「……聖城雷迦中，不也有許多聖女姊妹要求男性學徒或騎士負責侍寢、更衣洗漱？為何汝等如此……詫異？」
尤蕾妮 : 「……我也有聽說過，原來是真的嗎？黛安姊姊？」
黛安莎 : 「……不是現在需要討論的話題。」黛安莎強硬地打住。
雷伊 : 「……」
正打算推門離開的雷伊，因薇蘿的話而停下了腳步。他臉上表情有些複雜，看起來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沈默地離開了房間。
尤蕾妮 : 「那，如果艾斯不願意的話……唔，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吧，這樣黛安姊姊可以幫我們兩個？」
黛安莎 : 「……可以。」
薇蘿 : 「可是她會嗎？」薇蘿指向黛安莎。
黛安莎 : 「脫的部分沒問題。」
薇蘿 : 「……」
德克斯 : 覺得話題走向好像越來越不對勁，德克斯想到有些在臨走前要完成的委託，瞄了一下其他人，決定先退出房間。
GM : 於是乎，盥洗的話題在奇妙的沉默中暫且打住。
而被指明要幫忙的路西德和艾斯，則在稍後陪著薇蘿一同前往毀損吉普車的旁邊。
GM : ※ ※ ※
薇蘿 : 「……」
薇蘿蹲下來，掀開蓋在名為安圖斯的騎士臉上的蓆子。蓆子下，是一張黝黑面孔，相當年輕的男子。
薇蘿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陷入永久沉睡的前騎士，低聲地唸禱道。
「安圖斯，汝之責任已結束，汝之奉獻永流存。聖女薇蘿，在此解除你的騎士契約。」
她併攏食指與中指，輕輕觸碰自己的唇後，彎下腰，將其貼上屍體冰冷泛青的雙唇。
薇蘿 : 「……後續就交給你們了。」
薇蘿站起身來，退開一步，把空間讓給你們。
艾斯 : 艾斯上前去將準備好的柴薪跟其他易燃物鋪在安圖斯遺體的身週，之後在上面撒上一些燃油。
忙活完之後，他後退一步，將火摺子點燃交給蘿薇。
「那麼，這個步驟就交給您吧。」
路西德 : 路西德則是已在一旁用鏟子挖好了洞，站在稍遠處看著艾斯及薇蘿。
薇蘿 : 面對薇蘿遞來的火摺，薇蘿似乎不太習慣，接的時候被燙了一下，差點燒傷手。
想來平常可能是有其他騎士代勞吧？
薇蘿 : 她走近柴堆，小心翼翼地把火摺靠近淋上燃油的細枝，點燃之後嚇了一跳，立刻後退，差點撞到路西德胸口。
路西德 : 「沒事？」路西德一手拄著鏟子，另一手稍微扶了一下薇蘿。
薇蘿 : 「燙——咳，嗯。沒事。」
薇蘿似乎沒太介意路西德的碰觸，而是看著漸漸燃起，將屍體包覆的火光。
GM : 時值夜晚，除了舔舐遺體的火光，火光所照亮的臉龐，以及稍遠處的樹影與臨時搭建的木牆外，只有一望無垠的黑暗。
偶爾，樹影間會傳來夜鳥啼叫的聲音，混雜著柴堆燃燒的劈啪輕響。
路西德 : 路西德看著火焰燃燒，目光不曾移開並沉默著，看著那搖曳的焰光回憶起了什麼...就只有路西德本人才知道了。
艾斯 : 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火焰逐漸吞噬遺體，將之燃盡。
腦海中不由得飄過一些想像——自己以後會在甚麼情況下殉職呢？死了之後會像這樣被燒掉嗎？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不。
或許本來就不存在選擇的吧。
薇蘿 :
薇蘿 : 「這個，是這樣用……嗎？」
薇蘿把瑪歌拿來的香料塊扔進火堆。沒多久，一股掩蓋燃燒煙氣，聞起來鎮定心神的淡香就飄散開來。
薇蘿 : 「還有花……」
薇蘿想了一下，似乎不忍將花扔進火堆，轉而放在相隔一段距離的地上。
然後，她就這樣靜靜佇立，看了一陣子燃燒中的火焰後，從掛在身上的腰包中取出一本小冊子。
薇蘿 : 「……安圖斯……安圖斯……有了。是要給弟弟嗎。」
拿出夾在裡頭的筆，似乎在內頁某處做了一個記號。
艾斯 : 「是要帶回去給他的親屬嗎？」瞄了一眼，隨口問道。
薇蘿 : 「嗯？不是喔，是撫卹金。」
艾斯 : 「嗯？那骨灰…你們會放在哪呀？」
薇蘿 : 「聖居外牆，榮耀之壁裡面。騎士的名字也會刻上。」薇蘿平靜地回應。
路西德 : 路西德閉了下雙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稍微握了握手中的鏟柄。
薇蘿 : 「你很好奇？」薇蘿闔上本子。「這樣說來，刺蝟你的本名是叫……卡拉布……什麼來著？我好像在姊姊的名錄裡看過這個名字。」
艾斯 : 「滿好奇的啊。為什麼你們那邊會有我的名字啊？同名？」
薇蘿 : 「？」薇蘿一副你在裝什麼傻的表情。「姊姊那才沒有叫這種奇怪名字的騎士。是有誰要把撫卹金給你吧。」
艾斯 : 「這名字才不奇怪好不好！這也是教會的人給我取的耶！……啊，算了跟你爭這個幹嘛。有人要把遺產留給我？該不會是沃特吧？」開玩笑似地隨便說說。
路西德 : 「我想應該是吧。」路西德看了下艾斯。
薇蘿 : 「我不知道，要問姐姐…………你們，真的會幫我救出姐姐，對吧？尤蕾妮姊妹答應我了。」
面朝火光，說話聲細小而破碎的薇蘿側臉，看起來有些陰暗。
路西德 : 「如果要說一定會，那肯定是安撫妳的說詞...面對老宿敵，我只能答應妳，我會盡我所能。」路西德誠實地回答著。
艾斯 : 「……嗯。盡力而為。」目光盯著搖曳的火光說著，面上沒有表情。
薇蘿 : 「……姐姐總是說，我們只能相信彼此的騎士。」
薇蘿 : 薇蘿看著逐漸縮小，化為黑渣與白灰的柴薪，低聲說道。
薇蘿 : 「我才……不相信你們說的好聽話，尤蕾妮姊妹更是怪人，居然找其他聖女的騎士來當自己的巡禮騎士。」
薇蘿 : 「可是，我也只能拜託你們了……沒有姐姐的話……我……」
她說著說著，握緊了拳頭，顫抖著。
薇蘿 : 過了良久，等火勢小到只剩下火把大小，漸漸熄滅時，她才說道：
「……如果有什麼萬一，我也會把你們放進榮耀之壁裡的。」
她回過頭，雙手交握放在腹前，打直背脊，傲然地仰頭，看向你們。
「要竭盡所能，明白？」
路西德 : 路西德看了眼艾斯。
艾斯 : 「當然。」點點頭。
路西德 : 「我可還沒打算被放進去，不過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再盡力一次看看吧。」看完艾斯的回應後，路西德伸手拍了兩下薇蘿的頭邊說著。
薇蘿 : 「無、無禮之徒！」
薇蘿矮身，狼狽地避開路西德的摸頭。只是在退開後，好像又有幾分惋惜。
艾斯 : 「嘛…不過，榮耀之壁就先不用了，我可沒打算止步於此。不用你說也會盡全力的，畢竟，擊敗獵人可算是功績對吧？」說著便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薇蘿 : 「……我和姊姊才不會羨慕其他姊妹的騎士的。」薇蘿板起臉，看向一旁。
薇蘿 : 這時，最後一絲火光也終於熄滅，薇蘿就著餘燼黯淡的光線，拿起一根樹枝撥弄，然後用手帕墊著，取出一塊白色碎骨，放入別在腰側的一個鏽有金紅絲線的小錦囊中。
艾斯 : 將剩下的遺骨移入先前挖好的坑，花了點時間將坑填好。
「…回去吧？」
薇蘿 : 薇蘿點點頭，將錦囊的袋口束好。
薇蘿 : 起身前，她看向擺在一旁的花，想了想，將花插入剛填上，微微隆起的土堆頂端。
GM : 不屬於聖女的兩名騎士，和聖女一同離去。
留下的，是前騎士的遺骨，以及墓頭的一朵花。
——於夜晚的月色中，隨風搖曳。
GM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