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樓蘭那麼愛衡山,他也不敢在衡山面前承認自己的毒癮。
為此,他曾小心翼翼的打聽衡山對於米囊花的看法。
「嗯?只要你想讓我知道,我就會知道的。」衡山雲淡風輕的笑著。
衡山肯定什麼都知道了。樓蘭想著,只要自己不說,衡山就能一輩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他就是這樣的。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為什麼生氣,也可能你或許明白,但你不會把我的情緒放在第一位。
我知道,我都知道。
因為在你心中,我並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偏偏你的這點我也愛死了
我就喜歡你那追求自由與理想的背影。
要是你成為誰的了,那就不是你了。
我多希望我喜歡的不是你,但你如此耀眼的走進我的生命中,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我是一個自私又膽小的人啊。」衡山的手指輕輕劃著茶杯邊緣,
「……!」樓蘭抬起頭,他感覺自己猜的到衡山接下來要說什麼。
「等一下……」剛想阻止衡山繼續說下去,就被對方的食指輕點著唇。
「噓。」衡山豎著食指,從樓蘭的唇返回自己的唇邊,作噤聲狀。
「既然開了這個話題,就要負起責任聽到最後啊,樓蘭小朋友。」
「我不敢啊。把自己交給其他人。」
「我不喜歡失控,也不喜歡無法掌握自己,所以我不敢把我的情緒交出去,或是把自己的一切交出去。」
「你看,你是不是要哭了?我不喜歡啊……把自己的喜怒綁在另一人身上……」
「即使我再喜歡你,我都不敢。」
「……說到底,我就是一個自私又膽小的人,」
「我不能沒了自己啊。」
樓蘭的眼淚是無聲的,甚至都沒有要擦掉,他只是看著衡山,安靜的讓眼淚沿著臉頰滴落。
我明白,我都明白。
就是明白才會放棄你。
看樓蘭這樣安靜的哭,衡山都感覺良心不安。
「嘖嘖,果然還是小朋友,來,衡山大哥哥安慰安慰你。」
衡山張開雙臂環住樓蘭,輕拍著樓蘭的背。
「沒想到當初那個白嫩的俏麗孩子,含辛茹苦拉拔長大後竟是盯上我的屁股。」
「唉,我的屁股可是第一次,虧了呀。」
「……樓蘭,有沒有人說過你上面美如嬌花,下面宛如惡鬼。」
這是他第一次得到衡山的零光片羽,他珍惜的收進寶匣裡。
也是最後一次了。
衡山從頭到尾都沒硬,樓蘭覺得愧疚,只好咬咬衡山然後吞下去
「那個可不好吃。」
「說不定他能在我肚裡孕育出小衡山呢。」
「被上的是我,懷孕的是你?你的教育還是出了問題呀,嘖嘖⋯⋯」
「行了,做了一晚累了,我這把老骨頭受不起折騰,快睡。」
「好,聽你的。」
身側的衡山呼吸綿長,樓蘭輕輕蓋上被褥。
隨後低下頭,在衡山耳側落下一個吻。
「……衡山,你今晚會回來嗎?」
樓蘭前額抵著衡山的背脊,闔上眼皮。
黑暗中只有安穩而細長的呼吸聲音。
你說你性子不如高山穩重,徒有衡山之名。
但我知道你如山一樣屹立不搖,如山峰般陡峭險峻,也像山嵐,雲霧飄渺,捉摸不定。
就這樣吧,我希望你永遠是那個自由不羈的衡山。
就這樣吧。
樓蘭的手指輕輕劃過身邊已經空出來的床榻,看不出有什麼表情。指尖所及之處蒼白冰冷,連餘溫都感受不到,不知道那人已經離開多久了。
衡山昨晚沒有回應自己的問題,也是有心理準備了,但當這刻真的來臨還是會感到悲哀。
衡山。他用手指反覆描繪那個希冀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昨夜的纏綿都宛如雲煙,彷彿自己的午夜夢迴。
樓蘭知道昨晚衡山並不舒服,他會容許自己胡作非為並不是因為情愛或快樂,他只是包容和寵溺。
……也或許是作為最後的告別。
「進來。」
「家主,傷藥與內丹的櫃子少了一些,奇妙的是多了碎銀,您看要不要報官呢。」
「……罷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衡山,我想我沒辦法不喜歡你,就像你沒辦法喜歡我一樣。
……但你永遠可以回到嵐居閣,我會為你留門,我會一直等你。
嵐居,既是樓蘭之居,也是山嵐所居。
西邊的古城客棧座無虛席,伴著口沫橫飛的說書人聲,熱鬧萬分。
「欸,那邊那個小眼睛的小哥,你可有些好故事聊聊?」
「我?……我就是一介普通人,哪有什麼轟轟烈烈的,哈哈。不如聊聊你的事情吧。」
樓蘭,即使不是愛情,一席之地還是有的。
「喲,這不是富甲一方的樓蘭樓少爺嗎?」
「我特意去了一趟古國樓蘭遺址曬了一圈,看看我黑膚的樣子是不是特別英俊?」
「對,你是最俊的。」
完成日: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