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離銀夜祭僅剩不到兩天，儘管被魔警團打亂了計劃，辛德里仍然慌慌張張地完成了所有小冰晶。

當然，被吩咐監視他的久遠也幫了不少忙，他所製作的小冰晶品質甚至略勝一籌。

辛德里有些慚愧，期間他斷斷續續的說了不少關於兄長的故事，儘管那些記憶已經變的模糊。久遠只是沉默地傾聽，沒有對他們的過去發表任何意見，這反倒讓辛德里鬆了一口氣。

在格里穆爾失蹤後，辛德里作為下一任繼承者，代替兄長接受了嚴格的教育，但他始終無法達到格里穆爾的水準。十二歲的格里穆爾，成就已經遠遠超越大多數成人，在家鄉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他們的父母最初就沒有對辛德里抱有太多期望，即使如此，辛德里還是一絲不苟的努力著。

這一個月來，大講堂被金夜祭的氣息感染，時常有魔法師帶來不知者所製作的裝置，即使沒有魔法的協助，人類依然能製造出近似於魔法的奇蹟，辛德里每次都為之驚嘆。

他從市集採買完帳篷攤位的必需品，回到他的小小閣樓，為商品做出小而精緻的標價牌。明天就是銀夜祭了，這是辛德里第一次擺攤，他不確定自己的小冰晶是不是能受歡迎，來自外鄉的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對了，久遠幫了他不少忙，他必須好好感謝。

復興家鄉一直是他的目標，銀夜祭只是初出茅廬的第一步，他的財務狀況不算寬裕，若是在銀夜祭上無法取得好的成績，那他就必須尋找其他出路……緊張和焦慮逐漸壟罩了辛德里，他在毛毯裡翻來覆去，最後皺著眉頭入眠。

第二天，辛德里在毛毯裡驚醒，他首先看見久遠坐在他的閣樓裡，腳邊堆放著整理好的皮箱，然後他看見時鐘已經超過了他該出門的時間。

「啊、啊、糟了，久遠、哥！對不起、銀夜祭要來不及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儘管大多時間都是辛德里在自說自話，但辛德里自認已經和久遠成為朋友了，只是不好意思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只能拘謹的加上稱謂。

「還來得及。」久遠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彷彿對這個稱呼習以為常，「我家有前往艾澤勒斯特的門扉窗。」

「對、我們得去公共的門扉……等等，久遠哥的家？」辛德里差點反應不過來，這是久遠第一次和他分享自己的私事。

「正確來說，那不算是家……不過差不多吧。」久遠淡淡地結束了話題，逕自搬起地上的大部分皮箱，示意該出發了。

辛德里跟著久遠越走越偏僻，他們遠離了大講堂的人煙，已經可以看見大講堂與海洋之間的厚重牆面……隨著街燈越來越遠，他們逐漸被沉悶厚重的海水包圍，不如說，久遠的目的地似乎就是海洋深處。

這讓辛德里有些緊張，他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彷彿是來自深海的威脅。

不過他們過去幾週都相安無事，應該不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想要殺人滅口吧？！

最後久遠停在海牆的面前，他忽然用力一踏，嚇了辛德里一跳，然而久遠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在地上做了些什麼。

被昏暗而雜亂的光線遮蔽了視線，辛德里沒有看見久遠的鞋根中隱藏的筆，以及地上的傳送魔法陣，那可不是門扉窗。

當辛德里匆匆忙忙地佈置好帳篷，銀夜祭已經開始了。

歡快的樂曲在街頭巷尾迴盪，五顏六色的旗幟在微風中飄揚，彷彿一幅絢爛的畫，人們穿著色彩繽紛的服裝，笑容如花綻放；孩子們奔跑嬉戲，笑聲繚繞。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琳琅滿目的魔法商品讓人目不暇給，而魔法師也不甘示弱，個個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戲。

漫步的人、逛街的人、玩樂的人……地上如銀星般閃閃發光，點亮了夜空。這就是人類為黑夜帶來的流星雨。

氣氛正好，辛德里從遠處眺望，看著人群在廣場中央起舞，完全沒有留意到有位小小訪客悄然而至。

「您好，我想要一個小小冰晶。」小小的訪客身高比檯面還低一截，只露出一雙圓潤的手，稚嫩的指尖緊捏著幾枚銅板。

「啊、好、好的，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辛德里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找出小訪客想要的小冰晶。

銀夜季開始了！

緊張地接待了人生第一位顧客，辛德里此刻才有了實感。被祭典的氣氛感染，他臉上泛起紅暈，不自覺的隨著街頭藝人節奏，輕輕踩著步伐。

當久遠從魔警團的巡邏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種景象。

辛德里的帳篷被小朋友們包圍，這種清澈透亮的小珠子完全吸引了小朋友的目光。小朋友的父母站在外圍，專心聽著辛德里結巴地介紹小冰晶。

「久遠哥！」總算結束一波人潮的辛德里，把小冰晶丟進柳葡萄茶，遞給久遠一杯。他的興奮還沒有消退，還想再多聊聊小冰晶，「來銀夜祭真的太有意義了，剛剛得到了一些反饋，小冰晶還有幾個可以改良的方向……」

「辛苦了。」久遠沒有打斷辛德里的話，卻也沒有接續他的話，「你不去逛逛嗎？」

「我、我確實有些東西想買……」辛德里有些窘迫，當初他報名攤位時沒有想這麼多，只是天真地想讓小冰晶出現在銀夜祭裡，對於其他事情都沒有考慮到。

但是現在，如果他離開帳篷，這裡就沒人了。

久遠看得出來辛德里在想什麼，正好他不介意在這裡享用一杯冰涼的柳葡萄茶。

「你去吧，我顧。」

「咦、真、真的嗎？謝謝久遠哥！」

辛德里十分感激，他把自己的柳葡萄茶也推向久遠。急忙收拾好錢包後，他一頭栽進人群裡，一個人去享受銀夜祭了。

「嗯，注意寬緣帽，他們總是隱藏在暗巷之中。」

久遠對著辛德里的背影說，彷彿是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