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冬

慕驕陽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說到過冬，規矩可多著，嘮嘮叨叨的念的衡山耳朵長繭。

最後衡山得了一袋什麼東西，慕驕陽千叮囑萬交代，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橫山卻不怎麼放在心裡，蹴踘似的拋著玩兒，被剛好回來的樓蘭撞見。

「他們北方人就是麻煩。」衡山挖挖耳朵，擺明不想管。

「槐根的嚴冬是挺難熬的。」樓蘭這回難得站在了慕驕陽那一派。

衡山啊了一聲想到什麼，把那袋散著雅致清香的錦囊塞進樓蘭手裡，「那給你吧，怎麼想都是你身子骨更弱，順便幫我應付那小姑娘。」

樓蘭瞟一眼手裡的湯浴藥方，黃菊的香沁人心脾，果真是極好的貨，可他也沒什麼興趣。

「要不一起？」樓蘭試探的問。

衡山一聽笑出聲音。

「哈哈，樓蘭小朋友。」

他原本和樓蘭並肩著走，一聽就大步拉開了距離，斜傾著身倚在廊柱上，懶的像隻大貓。衡山瞇著眼上下打量樓蘭，張揚著唇角笑的挑釁又囂張。

「哥哥我是無所謂，可你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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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樓蘭後悔了。

嵐居閣的浴池並不大，因為主人只有樓蘭一個，但也不算小，畢竟嵐居閣還算是個發展不錯的商家，擠兩個人泡湯是綽綽有餘了。

衡山已經脱的一點都不剩，大方的下水享受蒸騰的黃菊香，他就仰著脖頸靠在池邊，發出滿足的嗚咽聲，喉珠上下滾動著。

反之，樓蘭緊緊抓著裏衣的邊緣，脱也不是，不脫也不是。他看衡山悠閒自在，反而有點惱怒。

他今年十八，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的心上人就在他眼前裸著泡湯。只要他想，就可以看遍衡山的上上下下，他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而衡山那傢伙卻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有沒有反應，自己在浴池邊狼狽著，衡山在浴池裡舒坦著，明明他也清楚自己的心意，卻表現的彷彿⋯⋯自己不在這裡一樣。

他的眼裡沒有我。樓蘭微弱的低語著。

我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我知道，他的世界很大，我並沒有那麼重要。

樓蘭挺洩氣的，原本沸騰的血液立刻被澆熄。

真不愧是清熱消毒的黃菊藥方。樓蘭自嘲的想。

「你還不下來？」

衡山趴在浴池邊，漫騰的蒸氣模糊了衡山的輪廓，但樓蘭完全能想像得出衡山露出微微犬齒，一臉得逞的笑容。

偏偏我就喜歡他這樣。

他在心裡嘆氣，破罐子破摔的脫了裏衣，慢慢進入浴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