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犁
與諾瓦的合作任務。
荊犁
與諾瓦的合作任務。
池底撈幸
【芙雷姆中】
新春時節,荊犁大街張燈結綵,小販叫賣聲不斷,嬉笑孩童手裡抱著桂花鬆糕的紙袋從芙雷姆身邊跑過。孩童所經之處無不飄散甜膩香氣,老是嘴饞、胃袋如無底深淵的他嘴角垂涎循線尋源,最終來到跛腿又傷手的桂花糕攤販前。
瞧那愁眉苦臉的,這人懂過年嗎?連外地人的他都覺得愁容滿面好不掃興!
於是他決定給那攤販轉換點心情,「你們桂花糕怎麼賣啊?我要三、不,五袋。」
「行嘞。」
「老闆,我是外國來的旅客,很好奇荊犁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們最近這裡有發生好玩的事嗎?或者冒險故事……」
沒想到這一問更換得了小販的長吁短嘆,只見他開始咕噥起什麼「莫伊克斯」、什麼「芙芮亞之風」,不情不願。芙雷姆本來打算勸他不想說就別說了,結果周邊人群忽然蜂擁而至,爭相告訴他芙芮亞之風的史詩故事,你一言我一句地給補全了故事形貌:近期有位以異國童謠驅使紫檀木槍枝作用,行事電掣風行,無限也確實是雷霆,性格灑脫又果敢的美人英雄莫伊克斯和他的夥伴們一同趕跑了入侵荊犁的年獸……
芙雷姆頻頻點頭,聽得樂在其中,正當他在腦海裡描繪那名叫莫伊克斯的人是如何英勇之時,桂花糕攤販出聲打斷所有人的興致:「五袋桂花糕,做好了。」人群也在之後一哄而散。
他接過小販遞來的紙袋,然後瞥見位在攤販正後方的兩張懸賞令。
「你還想聽故事啊?」
「啊,嗯。這兩人也有什麼傳奇故事嗎?」
「他們的故事沒有芙芮亞之風來得……光采,不過要說他們是傳奇嘛,也不誇張就是了。」
芙雷姆眨眨眼。
【芙雷姆中】
荊犁山上有神廟。千巖競秀,鳥囀悠然,明亮日照穿透樹枝草葉灑落林蔭,曬得池塘微波粼粼,清澈水下可見魚隻游動。
黑貓拋鉤俐落,氣定神閒。
——有魚竿,是垂釣;有食物,是餌釣;沒魚標,是底釣。底釣……
「……啊,在釣鯉魚啊!」
芙雷姆恍然大悟,「廟裡的鯉魚是可以這樣隨便釣的嗎?」僅是出於好奇的詢問。
【諾瓦中】
春節時期的荊犁總是特別熱鬧。
港口聚集了許多船隻,諾瓦也跟隨趁著慶典時期前來貿易的商船來到了島上。
打聽到入侵城鎮的異獸已被擊退,確認「雇主」暫時不會需要武裝護衛以後,生性不愛喧鬧的他便獨自溜上山,遠離籠罩著聚落的節慶氣氛。
他悠閒地坐在池邊,金色的雙眸僅瞥了一眼身形嬌小的來者,視線馬上又回到釣線進入水面的地方。
比起綁著釣線的釣竿,他偏好也更擅長徒手抓魚,尤其是池塘裡養尊處優的錦鯉絲毫沒有危機意識,實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等待魚兒上鉤。
他只是有了大把的空閒,心血來潮隨性地撿了根釣竿來打發時間。
「……為什麼不可以呢?」慵懶的黑貓把問題丟了回去。
【芙雷姆中】
「也是,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就像不是所有事情都非黑即白……」芙雷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興許是因應神廟氛圍清靜脫俗,連他都覺得自己講話有別於以往玄乎。
他往黑貓的方向靠去,卻不裝熟地湊上前,而是直至距離只剩短短幾步之遙就停下,微妙但恰到好處的安全距離。
桂花芬芳藏於晶透,糯米香白襯得蜂蜜金黃,一捏便軟糯晃動的桂花糕。
「你要不要吃?」
芙雷姆遞出懷中一袋。
【諾瓦中】
原以為對方是來指責自己破壞神廟的財產,沒想到會聽見認同自己的話語。諾瓦挑起粗短的眉,這次目光落在對方身上的時間明顯長了許多。
略顯浮誇的裝扮,及地的長髮,面孔不像是當地人,年紀……還正在捕捉資訊的雙眼眨了眨,聚焦在遞到面前的食物上。
「好。」他把釣竿插進土壤中(顯然沒有在認真釣魚),用雙手接過散發著甜味的袋子。他先是捧著袋子嗅了嗅,取出一塊桂花糕後又用舌頭沾了下,最後才張嘴咬下一口、兩口。
嗯,很香,也很甜。
不嗜甜的黑貓慎重地將未吃完的甜食重新裝好,整袋置於身旁的行囊上,心想著晚點下山時要帶給那個喜愛甜食的「雇主」。
「……謝謝。」他終於好好地直視對方,嘴角勾著淺淺的笑,「你喜歡吃桂花糕?」
【芙雷姆中】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嘗到這個叫做桂花糕的東西,」
芙雷姆見對方朝自己笑了,權當黑貓願意給他拉近距離的一次機會,他逕自移步到他身邊並坐下,凝望著池子裡擺動鰭尾的魚兒,心想哪條魚不能以肥美來形容的,不愧是生在廟裡的鯉,各個都過得滋潤。
「還不錯吃!」
也不知是指桂花糕,還是兀地點起水波游遠的那條鯉魚。
「聽說這神廟池塘裡頭有『幸運鯉魚』,你是想釣到牠嗎?」
「還是不只幸運鯉魚,你整池的魚都想釣光?」
【諾瓦中】
「嗯。」諾瓦平淡地應了聲。雖然出生於荊犁,但他從不會為了當地的點心受到外人喜歡而感到自豪。他會那樣問,也是出自單純的好奇罷了。
「……釣『幸運鯉魚』嗎?」才剛恢復原位沒多久的眉毛再次被挑了起來,「呵呵、原本不是,但現在是了。」
話是這麼說,他卻沒重新拾起插在一旁的釣竿。稍微端正過坐姿,他儼然成了一隻蹲在水邊等待時機要出手捉魚的貓咪,銳利的金色眼神彷彿能刺穿水面的波光,捕捉池裡魚兒的一動一靜。
目光未從池塘移開,他問道:「你覺得『幸運鯉魚』真的能帶來『幸運』嗎?」
【芙雷姆中】
「不一定啊!」
芙雷姆觀望黑貓蓄勢待發,漁夫孩子的他一下就看出了他的意圖。
徒手捕撈雖然是最原始的捕魚方式,卻不怎麼簡單。但不知怎地,芙雷姆直覺地想道,眼前的人應該就算用不著他提醒任何事,也能精準地將大魚收入囊中。
所以,他毫無顧慮地把話題接續下去,「那名字是別人替牠取的,是希望見到牠就能獲得幸運的人取的。」
「本身就不幸運的人,從來就不知道幸運長什麼模樣,就算見到幸運鯉魚了,大概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吧。」
他的神情如黑貓端詳的水面一般平靜,心思好似沉入池底的小石,看得見卻難丈量實際深度。
「幸運鯉魚能不能帶來幸運,是取決你如何看牠。要是你覺得牠能替你帶來幸運,那牠就能;要是你不覺得牠能,那牠無論多努力都不能。」
【諾瓦中】
聽著對方闡述看法,諾瓦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他出手的動作俐落,沒濺起太多的水花手裡就瞬間多了一條肥美的鯉魚——一條體色平凡無比、紋路和池裡的多數差異不大的鯉魚。
「照你的說法,這池子裡的每一條魚都可以是『幸運鯉魚』囉?」他伸手將還在扭動掙扎的魚兒遞到對方面前。
「那你怎麼看?」黑貓笑得燦爛,眼瞳中的金黃色隱隱閃爍著,似乎比剛才多了些許的溫度?
「如果『幸運鯉魚』在你的手上,你會許什麼願望?」
【芙雷姆中】
——即使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漂亮話,但他深諳,自己的實際行動又是另一回事。
要不然,他也不會留著這頭礙事的長髮了。
他身為「喜悅」而要為人帶來喜悅,因此他頂上任誰見到都會感到喜悅的人的名字。他可以是芙雷姆,但他又可以不是「芙雷姆」,所以他想,黑貓的提問對他而言是肯定的。
池裡的每條魚,都可以是幸運鯉魚。
可是當魚被稱作幸運的那刻起,原本不存在的使命就會唐突落在牠的肩上,又,不是每條魚都甘願承受使命的重負。
所以,若是見到了就會獲得幸運的鯉魚就在他手上——要是見到了就會感到喜悅的人就在他身邊——那麼,他的答案無庸置疑:
「我不會許任何願望。因為牠在我手上就已經是我的福氣,我不需要更多了。」
「硬要說的話,我希望幸運鯉魚也能獲得牠的幸運。」
僅是如此。
【諾瓦中】
「哈哈哈哈!」諾瓦開懷大笑,「很好、很好!你的答案很有趣,我很喜歡。」
他笑著鬆開手,遵循對方的話將追尋屬於自己的幸運的機會還給那條魚兒。尚未失去生命力的『幸運鯉魚』噗通一聲跳回池水中,迅速地遠離池畔。
這人比釣魚有趣多了,明明看起來還像個孩子,談話的內容卻不怎麼幼稚。黑貓對於新來的消遣感到非常滿意。
「我還有一個問題。」他雙手撐在身後,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如果有『幸運鯉魚』,那一定有『不幸的鯉魚』囉?」
「假如遭遇到會帶來不幸的鯉魚,你又會怎麼做?」
【芙雷姆中】
黑貓爽快笑聲在清幽庭院頗為突兀,甚至可說是有些破壞難得的肅靜,但芙雷姆並不排斥此類無意配合周遭之舉止。我行我素是好事,咯咯歡笑是自由的證明,亦是他能說服自己對方見到他很開心,他有好好履行自身義務的上等藉口。
第三道問題接踵而至,『不幸鯉魚』是他未料想過的課題,因此沒能像之前一樣當機立斷,而是蹙眉沉思。
名字都是他人取的。
名字象徵聲譽又如同坊間謠言,芳名能夠遠播成為後人讚頌的美談,只要做盡利他好事誰都能是善人;但他的作為是好是壞全由第三人定奪,再好的人但凡一次失足,曾經的佳話都有可能變成道聽塗說的流言蜚語。
耶恩鎮的施涅家正是如此,雪山上的覆滅民族、吹動大地的傳說之風又何嘗不是如此。
「那我就得忘記了。忘記『我知道牠是不幸的鯉魚』這件事,忘記『不幸的鯉魚』這個名字。」
晶亮澄澈好似閃著星光的紫眸對上黑貓能望穿虛實真偽的金黃瞳仁,
他能在他的眼底捕撈住幸或不幸嗎?
「我會親自見證牠。」
【諾瓦中】
一般人對於會招來不幸的個體不會這麼仁慈,這件事諾瓦比誰都要清楚。會對這樣的問題有這般體悟的人,不是親眼見證過『不幸鯉魚』只是人們冠上的名號,要不然本身就是那個人們口中的『不幸』。
無論對方是哪一種存在,對他來說都不是需要戒備的人。
黑貓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掛著不變的笑容,令人無法判斷他究竟是在表示讚賞、滿意,抑或是敷衍。
「……你看起來不像當地人。」他語調輕鬆地轉移話題,不打算給人反問的機會,「你是為了什麼來到荊犁?在這裡待多久了呢?」
【芙雷姆中】
他絲毫不察黑貓的別有用心,從一見面開始,就只遵循著他問我答的真理,字裡行間也未流露出過對黑貓的半分質疑。
「嗯,我是耶恩來的!你有聽過那個地方嗎?終年是雪,被大家稱作美食之地,不凍港的耶恩——」他為家鄉作了點介紹,而他趁這個空檔去想要怎麼回答對方的問題,「我來到荊犁,但不只是來到過荊犁,我還去過許多地方,這是其中一站而已。」
「若要說我來到荊犁,或者該說我展開旅行的目的……那是為了讓『我』的身影存在於各地!我會讓大家記住『我』的名字。」
他站起身來,一副自信滿滿,適才的思索苦惱好似從沒存在過。
「我是芙雷姆!」還逕自報上名號了。
【諾瓦中】
「耶恩鎮……我有去過幾次,那裡的海鮮總是很新鮮,美食之地當之無愧。」對於佳餚美饌,黑貓總是不吝於給予稱讚。
見對方忽然充滿自信、滔滔不絕的姿態,與方才成熟的模樣反差之大,使諾瓦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嘴角似乎又上揚了些許,他笑著說道:「芙雷姆,是嗎?我記住了。」
「我是諾瓦。」他難得誠實地回應。
【芙雷姆中】
「諾瓦!」他下意識複述對方的名字,笑容僵停幾秒,而後像是想起什麼,瞠圓了眼,「……諾瓦?」
他聽過——不,嚴格來說,是「看過」他的名字。
不就是桂花糕小販和他介紹的那兩張懸賞令的其中一人嗎!
「諾、諾諾諾諾瓦莫非是……能夠自在駕馭狂風,別名『風暴的親信』,與搭檔默契極佳相輔相成,計畫執行過程行雲流水,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絕命種子帶至目的地,再擇良辰吉時伺機催化種子使其引爆綻放如同康乃馨一般花火,以野蠻荊棘藤鞭將獵物一網打盡,最後入場以輕盈之姿杜絕後患的諾瓦吧……!」
根本與事實相差甚遠。
【諾瓦中】
據說是「風暴的親信」的諾瓦臉上神色不變,呼吸卻停滯了數秒,整個人像座雕像般動也不動。
對於被認出來這件事他並不覺得意外,但這傳說的內容是怎麼一回事……?
事件發生的那晚,沒有如康乃馨般的花火也沒有荊棘藤鞭,只有鋪天蓋地的藤蔓扼止了所有呼救可能。雖然「絕命種子」確實是他帶進去的,但能夠自由駕馭狂風的部分也有待商榷。
不過,有親眼目睹一切發生的人,除了他和姊姊以外沒有半個活著走出來,從那種極為傳統的村莊傳出誇張的謠言似乎也不用感到意外。更何況已經十年過去了,以訛傳訛本就是正常的事。
「……或許是吧。」他說,「雖然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諾瓦。」盡是些邏輯不通的話。
「你還有聽說什麼?」金色的眼瞳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芙雷姆中】
「唔,」聽聞諾瓦提問,他開始在腦海裡反覆翻尋其他傳聞記憶,「記得還有……其實並不是雙人作案,而是因為風暴的親信行事過於快狠準,導致大家以為這樁滅門慘案是兩個人,實則只出於一人之手,風暴的親信不僅能馭風,更是雙屬性的持有者,絕命種子恰恰證實了這點,所以準確來說是『風暴與神樹的親信』,那兩張懸賞單是沒識破真實之人做出的蠢東西……」
語罷,他瞇起眼,終於輪到他向人提問:「『或許是,但又不認識那個諾瓦』?」卻又馬上把自己的疑惑收拾乾淨,「好吧,不管你是還不是,反正我認識的這個諾瓦是個很會問怪問題的人!」
絕命種子給了他一點啟發,原本還想說若是本人,就要問問他有沒有在賣那些種子咧。
【諾瓦中】
諾瓦被逗樂了。
雙屬性持有者,真有創意的想法。不過仔細想想,會出現這樣的傳聞也不完全是空穴來風。
他身上那把擁有姊姊的無限附魔的小刀,使他擁有一定限度內操控木屬性魔法的能力;加上白貓大多時候都是在幕後操盤,案發現場通常只會看到黑貓單獨出沒,會出現這樣離奇的傳說也是合情合理的。
原來謠言中的自己幾乎成了一個傳奇人物,真的太有趣了。他確確實實的被逗樂了。
「那……如果你遇到了那個諾瓦,你會做什麼?」他笑瞇瞇地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芙雷姆中】
「要……當然是要簽名!然後給他買個桂花糕吃,因為我覺得還不錯吃!還想問他明明是荊犁人,為什麼和其他荊犁人的名字不一樣……然後、然後……」
芙雷姆扳著自己的手指,一一列舉想做的事,每提出一個就彎下一根指頭,直到最後他停了下來,微笑依舊卻又隱約帶給人不同氣氛,好像有那麼瞬間他不是那個活潑的孩子,而是沉睡在千年雪之中的冰霜。
「然後想問問看他,是否自由?有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嗎?」
【諾瓦中】
「簽名?你要一個用著假名的通緝犯的簽名幹嘛呢?」諾瓦不禁感到好笑。
「桂花糕他已經吃了,你可以當作已完成。」他事不關己地聳了聳肩。
「名字的話……」沒有人問過這種問題呢,他停頓思考了一下才繼續回答:「他曾經有個別人給他的、和其他荊犁人一樣的名字呢,但……被海水沖掉了。因為需要一個新的名字,就用頭髮的黑色命名了。」
觀察力敏銳的他不難察覺身旁那如同換了一個人格般的氣氛變化。黑貓愣地眨了眨眼,過了一會才看向那群正在池裡悠游的鯉魚。
「……沒被逮捕的話,我想他是自由的吧。」
「現在不用擔心沒東西吃,甚至還有多的錢可以買酒喝。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守護想守護的人……」
眼中映著池水的波光,他再次笑了出來,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哈哈!這樣聽起來,他過得很好喔!」
語畢,他又把視線轉回對方身上,似是在無聲詢問對於他的答覆有沒有滿意,同時細細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變化。
【芙雷姆中】
諾瓦不疾不徐地答,芙雷姆專心致志地聽:桂花糕已經吃了?難不成眼前這人不僅和「諾瓦」同名,還是感情融洽的好友?被海水沖掉?這世界還真奇妙,不只花會說話,名字還會被海水沖刷,看來以後他還是離海遠一點好了!
她說:「雖然不知道你想到了什麼,但我不認為簽名是毫無意義的,就算不是真的名字……呢。簽下的名字相當於自我認同,不論過往如何,不論未來如何,此時此刻他就是『他』,亦是他想讓別人見到的『他』,和謠言說他是誰完全是不一樣的概念喔。」
縱然是偽造筆跡的大師或極其出色的演員騙過了所有人,「靈魂」始終也都只有一個。也許我們都以為自己掙脫了束縛,但刻在靈魂裡的劣根性讓我們唯一無法騙過的人就是自己……像是「他」其實知道,「她」根本不會和除「他」以外的人說這麼多話。
「那麼為了維持這份難能可貴的自由,諾瓦不能被逮捕呢,我會幫他除掉目擊者的。」她闔上雙眼,側身面向別處,「啊啊——好無聊哦,這裡除了捉魚的黑貓以外什麼都沒有呢。」
【諾瓦中】
諾瓦低下頭,直盯著自己的雙手看。
如果他簽下了『諾瓦』這個名字,裡頭會代表著什麼樣的自我認同呢?
會是傳說中『風暴的親信』,還是『白貓船長』唯一的弟弟?也有可能是一個惡名昭彰的通緝犯,或是打擊異獸的英雄?說不定只是一隻貪吃的小黑貓呢!
「呵呵、這裡確實挺無聊的,但在一個自稱名字是芙雷姆的人出現以後,一切變得愉快了許多。」明亮的黃色雙眼對著灰色的後腦勺眨了眨。
眼角餘光捕捉到插一旁的釣竿忽然有些動靜(總算想起來自己原本在釣魚),他趕緊重新拾起釣竿將上鉤的魚兒拉上岸來。
「喔呀?這隻大概是他們說的那條『幸運鯉魚』了吧?」黑貓爪子抓著一條有著罕見體色和亮麗花紋的錦鯉,他舔了舔唇。
「……讓我們品嚐看看『幸運鯉魚』是不是僅是被人們冠上的名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