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政

當陳儀最后終於被調走后, 新任台灣行政長官 --- 曾經擔任過國民黨中國駐美大使的 (巍) 道明保証要進行改善. 國防部長白崇禧將軍也對南京國民黨政府就二二八事變提出完整的報告, 蔣介石委員長則對白崇禧所提建議照單全收.

國民黨當局於一九四七年四月二十六日公布聲明指出, 新任台灣行政長官 (巍) 道明的政策將以大陸人和台灣人的共同合作為基礎. 公賣局和貿易局將予以取消, 以 "防止剝削和操縱台灣當地的生產性企業". 與此同時, 為了改善台灣經濟狀況, 當局也鼓勵台灣人籌組工業生產方面的企業.

台灣的農業也將予以重建, 公有土地分配給台灣農民. 另外也會采取措施來減緩台灣的失業現象.


* 台灣人的願望 ***


與此同時, 在南京的台灣代表則向 (巍) 道明提出了一份在台灣實行新政的冗長建議書. 其中包括:

(一). 停止在台灣清算.

(二). 釋放所有被逮捕的人.

(三). 將所有陳儀任命的官員革職, 不管此人是台灣人還是大陸人.

(四). 對二二八事件成立調查委員會.

(五). 解除新聞管制.

在台灣這一方面, 台灣人將 (巍) 道明提出的保証看作是中國人傳統裝飾的典型.他們指出, 即使 (巍) 道明真心誠意, 他也不可能做到這些. 主要困難來自台灣的國民黨官僚, 這些人在陳儀主政時已得了太多好處. 所以說, 南京的台灣人代表向 (巍) 道明提出要求清除陳儀任派的官員時, 是一種非常實事求是的作法.

除了和台灣經濟有關部門外, 中國大陸不可能有任何其他職業有這麼好待遇. 取消專賣局和貿易局會使他們許多人丟掉飯碗, 因此他們一定會強烈抗拒 (巍) 道明在這個方向上采取任何大幅度改革.


* 朽木不可雕也 ***


把台灣人引荐至負責任的職位可以減少再僱用那些已經被撤換的國民黨官員, 但可以想見的是, 這些被撤職的官員一定會盡一切可能防止做出任何大幅度改變. 事實上有跡象顯示, 有些陳儀政府的官員甚至可能采取積極步驟暗中破壞 (巍) 道明政府. 不幸的是, 在我一九四七年十月中旬離開台灣為止, (巍) 道明並沒有做出任何非常明顯的改變.

雖然 (巍) 道明這下子的確任命了許多台灣人出任重要職位, 但必須指出的是, 這些所謂 [台灣人] 其實許多都是長期住在中國, 他們的想法觀點其實和大陸中國人完全一樣. 雖然 (巍) 道明政府會說他們在政府最上層已完成了有效重組, 但遺傳自中國古老專門剝削被統治者的不公正式政府體系依然存在. 一般人生命仍然沒有保障. 他們仍然受到政府官員的恐嚇威脅和騷擾. 甚至遲至一九四七年十月我還可以舉出這方面的例子.

我當時有一個機會去台灣內陸山區檢查木材生產設備, 我們返回城鎮的時間被迫比預定要晚許多, 所以當我們接近一座大橋時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一刻了. 當我們要接近大橋時發現有幾輛軍車朝我們開來, 但我們繼續前行. 在快到橋時我們被幾名態度粗暴的國民黨士兵攔下來, 他們粗暴的態度並沒有因我的翻譯解釋我們是因公出差而有所改變. 我們還是被從車子里強拉出來.


*** 奇蹟發生 ***


最后由於我的翻譯認出這些軍人的番號, 於是告訴他們說, 他認得他們的指揮官而且把指揮官的名字說出來. 奇跡接著發生了. 鞠躬哈腰, 道歉和諂媚的笑容立刻取代剛才敵視粗暴的態度, 我們也就被允許繼續駕車回家. 很顯然, 阻擋我們的原因是過了午夜后沒有車輛可以通過橋梁. 當地人看法是國民黨當局擔心軍火走私.

到我離開台灣時, 台灣人民還一直被國民黨警察粗暴對待, 特別是在火車站關口排隊時. 警察的惡劣態度也一視同仁, 並沒有因為年紀和性別而差別對待. 台灣人因此不斷抱怨, 即使在日本殖民統治時代也沒有遭到這麼惡劣的待遇.

同樣地, 甚至到暴亂發生過后的一九四七年六月時, 我投宿的一家旅館還在凌晨三點被警察闖入. 這些警察事先狠狠狠敲了門, 但還不等旅館老板下樓應門, 就已經破門而入了. 他們大聲咆哮急急切切地搜尋除了我投宿以外的所有房間. 很顯然, 他們還在為搜尋二二八事變叛亂者而對旅館進行例行檢查.


*** 四大自由 ***


一九四七年八月底當我和另外兩名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官員在台中的時候, 也受到警察極大騷擾. 由於騷擾太厲害我們不得不向台中市長報告. 市長在向我們道歉后解釋說, 由於有一項報告說有三名共產黨分子偽裝成一名教授和兩名學生潛進台灣島, 我正好被認為是那名教授而另外兩人則是我的學生.

台灣人的心情並沒有改變. (巍) 道明主政究竟能否成功還有待觀察. 但是台灣百姓對一些半調子措施顯然不感興趣. 台灣人希望民主. 他們要自己管理自己. 他們希望正義.

事實上, 他們所希望的正是我們所說的 [四大自由]. (譯者注: 即美國總統羅斯幅於一九四一年提出的言論自由, 信仰自由, 免於匱乏的自由, 免於恐懼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