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的開悟~心靈影片

當下的開悟~史上最有力量的心靈影片(轉載)

https://youtu.be/qgMEkuw2wrw

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我剛好讀到《當下的力量》這本書。艾卡.托勒對於快樂的看法,是促使我前往溫哥華見他的動力。

※※※(以下為訪問對話)※※※

你在公園的板凳上坐了兩年。

你睡在公園裡嗎?

嗯,很少。

但我白天大部分的時間,的確是待在公園的長板椅上,在倫敦不同的公園裡面。

你一天吃三餐嗎?

沒有,一天能夠吃上一餐就算幸運了。(笑)

當你坐在這裡時,你是否可以只是看著周遭發生的事情,不加任何的詮釋?就只是與當下原本的情況同在——這樣你大概就會知道,坐在公園的長板椅上是什麼滋味。

不需要添加任何東西的此時此刻——聲音、景象、人們、水聲、光影…容許它就是它當下原本的樣子,而這就能帶來平靜。

你不必老被捲入事件、念頭、情緒和反應之中。你是那更寬廣的空間,而這一切事情在裡面發生。你是這一切事情背後的覺知,沒有那個覺知,這些都不存在,空間中就只有原子和分子,你是那個能夠讓整個世界存在的覺知。明白那個覺知就是真正的你,不是藉由思維概念,而是透過實際的了悟。

退一步,容許現象世界就是它當下的原貌,容許此時此刻就是它當下原本的情況。這會讓你更深入自己,然後你可能會發現,背景中的某種平靜,就這麼發生了。

然而你必須具有警覺性,你需要保持警覺:警覺當下原本的情況、警覺到你的感官覺受,以及感受背後的那個能量—也就是覺知。要有警覺性,沒有警覺性的話,你就會漂進思維裡面,開始想著下一件事情:明天我會發生什麼事情?

做計劃有做計劃的地方,但不是在公園的長板椅上。這裡不是思考明天要怎樣的地方,因為你會錯失周遭這一切的美好和生命力。(笑)

(艾卡的伴侶)然後你感到冷,但你甚至用不著去想自己感受到的是「冷」。

對,它只是一種覺受,你不用稱它為「冷」。就算是這樣也很好,沒有關係。

生命中不再有制約的反應——總在反抗,總在反對什麼,總想抓住一個什麼。

那意義的找尋呢?

現在你注意到了——不過在前一刻你還處於警覺的狀態,但要不了多久,一個念頭便跑進來發問了。(笑)

因為念頭無法忍受你處於當下的狀態,所以總要跑進來問:「嗯,但我還是不太瞭解耶…」「可以告訴我這一切是什麼意思嗎?」它想加油添醋,想要藉由瞭解這一切以便有所掌控。

如果你現在能夠放下,片刻就好,不是讓你的餘生都這樣,而就只在是這個片刻,放下你需要有任何瞭解的必要,讓自己真正處於這一刻。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或十分鐘裡,你不用都這樣;只是在當下這個片刻,你就只處在當下原本的情況。

但別把自己給遺忘了——你是情境背後的覺知,你是那空間、那存在。

(安靜地處於當下)

你可以感覺自己的身體是活的嗎?

可以。

好,帶著這樣的感覺去感知。當你能感覺體內的生命力時,就比較容易不帶詮釋地去感知。你感覺著貫穿全身的內在生命力,你的部分覺知是在這上面,而其餘的覺知是在外面的世界。那根穩你的,是當下這一刻;那安定你的,是當下這一刻。

如果一個念頭來到你的心中,你也可以看著它,就像是看著一隻路過的狗。你用不著跟去它要去的地方,就只消看著這個念頭在心中生起,然後讓它像是一隻路過的狗般地路過你。當然,也你可以尾隨著這個念頭,然後說:「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笑)

但你有其他的選擇,就像是坐在長板椅上觀察外在的世界一樣,你也可以觀察內在的世界——念頭和情緒的世界。念頭總會持續生起,但這沒關係,念頭就是這樣。但你不需要被拉進每一個生起的念頭之中,馬上跟去它要去的地方。否則,你便像一隻尾隨著氣味的小狗般,總是跟隨著每一個念頭。

什麼樣的念頭要緊嗎?

不要緊。你可以拿念頭來做做實驗,自己找出答案:你可以跟隨某些念頭,然後看著其他念頭。你可以做做遊戲,然後你會發現你是大過你的念頭的,你不用被自己的念頭所控制。念頭除了會製造許多不必要的問題外,還會障蔽此時此刻的生命力。

許多人在這個公園裡走著,內心卻想著其他的事情。他們思考著下一個念頭,思考著明天。但這裡不是思考的地方,如果這裡是計劃和思考明天的地方的話,那可就辜負了它的美麗和生命力。(笑)

我們在想著下一個時刻,但下一刻真的會比這一刻好嗎?(笑)

這當下的一切就是了。下一刻不會遠遠好過這一刻,還有什麼會比當下的一切更美妙?(笑)

比念頭更深入的,是你內在的覺知,而這才是真正主要的。這覺知已經在那兒,只是你不知道罷了。(笑)

為什麼我們會不知道?(笑)

這是我們完全認同於思維的積習,也就是身而為人的處境,我們可以將它描述為「迷失在思維中」。

直至目前為止,進化向來是自動的、無意識的,但現在進化卻可以是物種有意識的選擇。這是一項革命,而你是當中的一部分。

我還是可以拍電影、交女朋友嗎?

哦,當然。(笑)

這世界是一座美好的遊樂場,你可以在當中嬉戲,有所行動,建立關係,但並不迷失在其中。多數人迷失在裡面。

那疼痛呢?我指的是生理或情感上的疼,或是失去某人的疼。

人類大部分的疼是心理的產物。人類在心理上有巨大的疼,而我將心理的疼稱為痛苦。就痛苦而言,現在的人類有可能過著沒有痛苦的生活,雖然還是會有某些生理的疼,例如偶爾的牙疼、身體的疼等等。然而,痛苦是在疼之上的另一個層次。痛苦意味著故事,關於「卑微的我」、「我的不快樂」的故事。卑微的我——這個由心理所建構出的個體,有著一個不快樂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就是卑微的我所認為的自己。(笑)

這個「我的故事」製造出巨大的痛苦,不只讓自己痛苦,也讓身邊的人痛苦。與生命合一,就是與當下合一,因為唯一可以找到生命的地方,就是此時此刻。你無法離開當下的這個空間:無論你做什麼,這個空間都與你同在;無論你去到那裡,你的生命從來就不在當下之外,而未來也永遠不會在當下之外。然而,你卻透過某種內在的思維:「喔,我必須搞懂某個東西。」而把當下變成敵人。

第一,先完全處在此時此地,你生命中的任何需要,它自然會有,因為它來自於處於當下的力量。當下的巨大力量,就是生命本身的力量,但多數人卻忽視當下,尋覓其他。在你存在的深處,生命本身的力量不離真正的你。許多時候你會忘記:「啊!對喔,我忘失了當下。」但就在發覺自己忘記的那刻,你可以選擇重新進入當下。

在重新進入當下時,首先你會發現,自己的感官覺受更加清晰,突然間的強烈警覺,讓你更能覺知到存在體內的生命力,於是乎你對內在的生命力感到驚嘆:「啊!」

處於當下的感覺,就好比是身體的所有振動都發生了變化,它是一種更加警醒、更有生命力的意識狀態:「啊!」。

許多時候你失去這個狀態,然後你又會記起它:「啊!」這樣就夠了。不要相信你的心所說的:「唉,現在不行,你心裡的事情太多,顧不了當下。」這些都只是自心拋出的念頭,你就只要看著它們,不必相信或跟隨它們,因為它們不是真的。

當你的心說:「你不能處在當下,因為你心裡有太多的事情。」那麼你可以說:「好吧,那我們來看看這是否屬實。」然後你去感覺存在自己手中的生命力、自己體內的生命力,周圍盡是美好,然後你再次進入當下——那個警覺又回來了。

該思考的時候就思考。你也可以坐下來,然後說:「好,讓我們來想想:明天我要搭的是那個班機?什麼時候要啟程去機場?現在必須做什麼準備?拿起電話,聯絡某人?」一旦把實務處理好了,想好了你的計劃、你下週的安排,你就回到此時此刻,沒有讓自己迷失在未來。

內在的轉變不在於為你的問題找到許多的答案;內在的轉變是找到自己與念頭的新關係,讓你不再受到每一個念頭的引誘。(笑)

如果身邊跑過一個漂亮的美眉,你發現自己尾隨著她,你也不必想:「唉,我不該看這個女孩的,我現在可是具有靈性的人了。」(笑)

就只是在當下這個片刻,而不是你的下半輩子都這樣,如果你能夠放下,放下有任何瞭解的必要,讓自己真正處在此時此刻,處於當下原本的情況——但就是別把自己給忘了,你是當下情境後面的那個覺知,你就是那空間、那存在。

生命想要支持你,但你首先要對生命開放。

※※※(第二段)※※※

你或許帶著很多的問題來到這裡,但先從我的一個問題開始吧,然後再由你發問。

好。

我可以問你幾歲嗎?

可以,我24歲。

問這個問題,並不是說年齡重要。好,24歲代表你已經有些人生的經驗了。你上過學吧?談過戀愛?也失戀過?

你還有過各種經歷,去過不同的地方,認識不同的人,處於不同的情境。多數情況下身體還算健康,可能生過一、兩次病。

那麼就你目前有的一切經歷,在這些不斷變動的事件當中,是否存在著一個總是一樣、不變的要素?我只是要問:在你所有的經驗當中,你是否能夠找到任何始終如一的要素。

或許我們可以先這麼問:這個始終如一的要素是你周遭的事物嗎?顯然不是,因為你周遭的事物持續在改變。它是你的念頭嗎?不是,因為你心中的念頭也一直在改變。它是你的感受和情緒嗎?不是,你知道這些也總是在變化。那麼,什麼是那個從來就沒有改變,現在也不變的呢?在你所有的經驗當中,無論是好是壞,是高潮或低潮,是否有一個總在那裡的要素?

我覺得,「我」一直在此中,「我」一直在這裡面。

你所說的「我」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我」?因為我們已經探討過了,這個不變的要素不會是你的念頭,因為念頭總在變,你的念頭和情緒一直在變化,你所感受的周遭事物總在變化。無論在哪裡找,我們看到的都是變化。

所以當你回答這個要素是「我」,並且指出「我」是那個不變的,那麼它就不可能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它不會是你心中想的念頭,它不會是你所感受的情緒。那這個「我」的本質是什麼?「我」這個字所代表、或指的又是什麼?

它是「聆聽」。它是那個能夠「聽聞」的——那個在念頭背後的,那個在感官覺受背後的,那個在一切經驗感受的背後的。

我提出這些問題的目的,並不是要你給出一個抽象的答案。透過這樣的問題,我其實是要你去感知你內在那個不變的。無論你去到那裡,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跟誰在一起,無論你的健康是好是壞,它都是不變的。

對於我的問題,你回答是「我」。如果我接著問:「我」的本質是什麼?那麼你可能就找不出話來回答了。(笑)

但你說了一個詞:「聆聽」。當你真正在聆聽時,會有某個警醒的空闊感,否則你就不是真的在聆聽。如果必須透過手勢來表達它的話,我們可以輕輕的舉起一根手指,然後說:「聽著。」因此,我對你說:「聽著!」於是你在聽著的當下,你經驗到了空闊的覺知,裡面沒有念頭。

因此,你所說的「聆聽」其實非常接近「真正的你」的本質。在你經歷過的所有情境中,包括你的念頭和情緒在內,你都無法在裡面找到「真正的你」。無論你提出多少問題,無論你得到多少好的答案,你還是永遠無法停止發問,因為每一個答案,都會引發更進一步的問題。因此,我們這裡所講的,是去熟悉一種不同的意識狀態,但它並不是一個你從來就沒有過的新狀態,而是一直都在那兒的、卻向來受到忽視的「我」。

你置身的情境、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的思維和情緒,它們拉拽的力量是如此強大,以至於你的注意力完全被拉走。而當你真正在聆聽時,那個就是注意力。在專注的那一刻,裡面沒有思維,但有覺知的存在。所以說,你的回答絕對是正確的。雖然不一定每個人都會這麼回答,但「聆聽」指的就是「真正的你」——那個處於改變中的萬事萬物背後的「你」。我希望你明白的是,我們的談話並不是知識上的討論。如果它是知識上的討論話,那麼你早就該去拜見大學裡的哲學教授,或是一些高級知識份子。

我已經拜見過了。(笑)

最後的結果是:你得到許多的答案,但所有的這些答案,總是引發你更多的問題。(笑)

因為這些答案無法帶你進入「我是誰」的核心。好,我們就從這裡開始:我們要指出的是一種「我」的存在感,它比發生在你生命中的任何事情還深層。它一直都在,當下就在。它與「專注聆聽」的狀態關係密切,去接觸它、去感覺它——那處於一切事情背後的永恆存在。

50、60年後,就算這個身體老去,裡面的細胞早就汰舊換新過許多次,然而某個永恆的、內在深層的東西,仍然會跟現在完全一樣,那就是不受時間影響的「我」——在成為「這個」或「那個」之前的「我」。

「我是美國人」、「我是這或那」、「我是專業人士」、「我是失業的人」、「我是百萬富翁」、「我是街頭遊民」,這些都是形像上的自我,都是將自己認同為會改變的情境。你在裡面尋找生命中的永恆,想把自己等同於某個東西,然後當目的達成時,你便覺得:「這就是了。」「我找到了。」事實上,你真正想說的是:「我終於找到自己了。」你透過外在的財富尋找自己,透過知識、透過經驗的累積尋找自己。有些人甚至透過性接觸獲取自我感,他們征服、引誘或性交的女人愈多,自己愈會覺得:「我正在朝某個目標邁進。」想當然耳,幾年過去了,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達成。如果你是在人生的經驗中尋找自己,那麼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你達

成「你自己」。這也正是多數人的誤解——想在不斷改變的情境中尋找自己。他們在思維的過程中尋找自己,他們將自己認同為自己的念頭、自己的意見、自己的判斷,以及這個、那個等等。然而,這些都是會改變。現在你可能是民主黨,但50年後,當你成為一位篤實的公民時,你採納了一套不同的看法,你或許就搖身一變成為共和黨。不過就是一套不同的看法,於是你發覺自己的念頭變了。然而,處於背景的那個「我」一直沒變。

在經歷你的人生時,你是否能夠保持著與「我」的聯繫?在不同的情勢、不同的處境、不同的地方,都保持著與「我」的連繫,這樣你才不會完完全全迷失在事情裡。生命中的事件接二連三,有時我將它稱為生命的「事件性」,雖然「事件性」的本身沒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如果在你還沒有找到自己,還不知道「我」為何物的時候,那麼你就會在事件中尋找「我」。而這些事件包括你的思維,因為每一個念頭也是一個形體,因為它具有某種形像——意念上的形像,而且它來了又去。還有情緒也是如此,情緒其實是你內在的一種能量場;情緒來臨,持續一段生命期,接著消褪,然後來了另一種情緒。

這些都是生命中的「事件性」,而形像總是來來去去。唯一沒有來去的是「我」——那個處於這一切背後的「我」。我無意在知性上說服你有這麼一個東西,因為這對你沒有幫助。重點是:此時此刻,我可以感覺「我在」這裡嗎?那個先於現在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的「我」,那個先於曾經發生、或將會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的「我」。

我現在就可以感覺到那個「我」嗎?

可以,你可以的。如果你不能的話,你之前就不會回答說那是「聆聽」了。你已經知道「聆聽」來自於更深層的、具有警覺的注意力,而這個注意力本身不具內容,裡面是那些發生的事件,這就是「真正的我」。我們可以將它描述為「空間」,但它並非沒有生命,而是充滿生命,一切的生命都來自於它。它本身是空闊的,佛陀稱它為空性,但人們完全誤解了它的意思。大學教授在看到「空性」一詞後說:「佛法否認生命。」但事實正好相反,因為耶穌基督將這個相同的空間稱為「生命的盈滿」。

剛開始它會是個非常微妙、難以覺察的背景,但隨著你對這個維度的熟悉,你會發現無論你做什麼,它總在那裡;甚至當你邂逅一位美女,你跟她說著話,從那裡——你可以「聆聽」自己在說話。像這樣就挺好的,因為你沒有完全迷失在自己的經驗裡,背景中總有著一股生命力和平靜感。這就會影響你度過人生的方式。

這個對「真正的我」的感受,是「永恆的我」的存在感。當然了,表面上你有一個受制於時間的我,而這個「假我」會變老,它會認同於念頭、情緒,以及發生在它身上的事情。但在「假我」下的背景,是那個「永恆的我」。

「我」這個字,可能是語言中最常用的字了。當你聽別人講話,或是聽一場對話時,使用最多的是哪一個字呢?是「我」這個字。這些人所講的「我」,並不是那個「永恆的我」,因為他們還沒有發現「永恆的我」。他們的「我」指的是在表面上的「假我」,認同於於事件、念頭、情緒的我——「我在生氣」、「我是美國人」、「我是這個」、「我是那個」——認為自己是某個東西。

這個「假我」是人類最大的幻覺,因為裡面並沒有實質的東西,沒有任何永恆的東西。

好,如果我不是某個東西,那我是「無物」囉?

對,但我會換一種說法。我會說:「我是非物。」「非物」和「無物」是有差別的。「無物」不過是一種否定,而「非物」的意思是:它存在,但是沒有形像,它沒有任何你可以操握之處,它沒有形狀、樣貌或名稱。

中國古代將它稱為不可名言的「道」。中國有一本三千年歷史的智慧古書《道德經》,我向所有人推薦它。這本書的第一句話是: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就是你能有所覺知的存在,一種沒有形像的存在。

在基督教和猶太教的古文中,有一個「靈」字,但是我不用這個字,因為它被用了數百年,而且受到人們的誤解。如果我使用「靈」這個字,大家馬上想到的是數百年來人們對「聖靈」的錯誤觀念,而不是它真正的意義。所以,我們就別用「靈」這個字了。但就這個字它原本的真實涵義而言,也就是這個字指出的是:真正的你是沒有形像的。

我們可以用「覺知」這個詞,它是真正的你,雖然你可以感知它,但你卻永遠無法理解它。你無法真的知道它,你只能知道某個非你的東西,也就是一個客體——任何一個可以被覺知的對象,我看著這株植物,我生起一個對它的念頭,然後生起它的名字,這時我說:「我知道這個植物。」這個植物是覺知中生起的一個客體。

然後我看著你,我看見你的形狀、你的體態,但顯然沒有人知道我所看見的,是否真的就在那兒。因為我們對周遭環境的認知,是透過心中生起的意像,而我們的眼睛就像相機的鏡頭,它在將影像送進頭腦之前,要先將影像轉換為神經脈衝(發出脈衝傳遞的聲音…),並且傳遞化學物質到腦內,頭腦接著進行解碼,重新組合出影像,突然間我看見了你,但沒人知道外在的究竟是什麼。這裡我所看到的你,是一個在覺知中生起的客體,而覺知就是真我存在的空間。然後我看別的地方,另一個物體在真我存在的空間中生起。

或是當我「聆聽」在真我存在的空間中的動靜時,有一個念頭進來,它生起於真我存在的空間——那個「我在」的空間。但就「我在」的本身而言,你無法像是知道一株植物般的去知道它,或是以知道一個人、一種聲音或是一個念頭的方式去知道它,因為它無法反照它自己。意思就是說:你無法把你自己變成一個客體,因此,你自己無法成為一個你在知識上認知的對象。你只能是那存在,但無法知道它,否則你就把它外在化了。而這就是人類幾千年來所犯的錯誤——把自己變成一個客體。

※※※

當我在談關於「我」和「我的故事」時,我相信你一定也有一個故事。

是。

當你將自己認同為「我的故事」時,你就把自己變成一個客體,於是你便跟「假我」生活在一起。有些人今天愛自己,明天恨自己,而後天如何還不確定。而且你還會有其他的感受,如愧疚感等等。人會對他心中認定的自我形像有著一種關係,他們會跟心中的自己講話:「這不太好吧。」「你沒有做好。」「你不應該那麼做。」誰在跟誰說話呢?腦袋裡有個聲音在跟你自己說話。你的心分裂為二,自己跟自己說話。於是,從那持續的對話中,產生了「我的故事」,還有對這個故事的認同。

你要問的問題,可能跟這個「我的故事」有很大的關係。你想要知道更多關於「我的故事」、「我的人生」。畢竟這是每一個人最感興趣的。

你是為了你的故事中的主角而來到這裡。這個故事中的主角,因為對一些事情感到困惑、不理解,所以他想發問。而這個故事在某些方面說得通,但在某些方面又說不過去。因此,故事中的主角來到這裡,他想知道,如何讓這個故事更通順。是不是這樣子呢?

是。

至於如何讓這個故事更好:任何人能夠給你的任何答案,雖然有些答案的確會讓你的故事更好,但終究都不會真的對你有益,除非你探究故事背後的真相,見到故事背後的「真我」。如果你能夠終生保持著與「真我」的連繫,你的故事的發展便會更加輕鬆,因為它有了那個更深層的維度。然而,如果有的只是故事情節,那麼永遠不會有任何事情能滿足故事中的主角——你。(笑)

如果故事中的主角——你,從來就不知道這個「更深層的我」,這個永恆的存在、這個「就是你」的覺知、這個具有知覺的空間:「啊!」(驚嘆)……

※※※

你可以感覺自己的身體是活的嗎?

嗯。

通常在感覺到體內的生命力時——我將它稱為內在的身體,這顆過度活躍的心便會舒緩下來。過動的心非常喜歡舊事重提,這點你可能注意到了。你99%的念頭可能都是以前有過的念頭,新的念頭相對稀少,有的只是過度活躍的心的老話重述。

為了要感覺內在的身體的生命力,你必須將部分的覺知從腦中轉移到體內,這樣就把部分的注意力從思維上轉移,雖然思維不一定會完全停止,但它卻會平息、緩慢下來,甚至在念頭和念頭之間,會出現一點空隙。思維活動緩和下來後,你便能將部分的覺知放在內在生命力的能量場中。多數人是如此地沈浸在自己的念頭中,以至於從來沒有感覺過內在的生命力,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

好,思維緩和下來,甚至念頭和念頭之間有了一點空隙,這個時候才比較有可能出現新的念頭,例如洞見、了悟或是新觀點。唯有在心平靜下來時,這類的念頭才可能出現。但這並不是刻意去想:「我必須讓心平靜。」你只要將注意力從思維上轉移,不用經過刻意的努力,自心就會平靜。換言之,你所要做的,就只是把注意力從思維上面支開,讓你的注意力存在的空間變得更空闊,而不是一個念頭接著一個念頭。

事實上,這麼做,你的思考還會獲得改善,意思就是它會更有生命力、更原創、更有力量,而你跟別人的互動會更真誠。這種真誠並不是出自你心中累積的東西,因為那些都是你所扮演的角色,不是真正的你。

然而不只是你,每個人都在演戲。每個人都在扮演他的角色,每個人都在制約下扮演某個特定的角色。你有一個自我認同的形像,在遇到美女時,你想要有出色的表現,於是你拿出自己最好的形像,而她也如此。

在觀察彼此受到吸引的兩個年輕人時,你會發現在一開始的幾天或幾週,他們的表現跟平常不太一樣,因為他們在展現一種形像,他們想要吸引對方,而這是無意識的角色扮演。蜜月之後,兩人開始日常的生活,之前扮演的角色慢慢消退,你以為之前看見的她就是真正的她,而對於你,她也是這麼認為,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在演戲。但你無法永遠活在角色當中,扮演著那個「迷人的我」,所以蜜月期過後,不滿開始浮現,角色演不下去了,面具瞬間滑落。

如果不從角色扮演中跳脫出來的話,你的下半輩子就被困在裡面:在配偶的面前,你要扮演某個角色;工作中,你有另一個角色要扮演。無論去到那裡、見到了誰,你的行為舉止都稍微有變化,因為你都要演出不同的角色:在跟董事會會長或達賴喇嘛談話時,你的表現是一種,然後你可能注意到,當你跟水電工說話時,自己說話的方式會有微妙的不同,因為你在扮演不同的角色,你想著:「哦,這樣不得體。」

如果你去觀察達賴喇嘛的言談舉止,你可能認為他在扮演達賴喇嘛的角色,但他並非如此。他是如此的單純、開放、真誠,他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無論是跟水電工還是跟教宗,他說話的方式沒有差別,因為他不再有受制約的角色扮演。

唯有當你能夠進入內在比心更深層的維度時,你才有可能停止角色的扮演。而我們剛剛和現在便是在這麼做:就只是將注意力從念頭上轉移,將它導向體內的生命力,然後,突然間念頭和念頭之間有了些空間,這使得你能夠更真誠地與他人建立關係,用不著準備接下來要講的話,而且你不會說一些操縱他人的話,或任何為達某些目的的話,自然的言談自動會從那個維度出來,而不會從心所累積的東西中出來。

這種自發的程度,取決於你進入那個比心更深的維度的程度。我們姑且將此「比心更深的維度」稱為「更深層的我」,或者是一直在那兒的「警覺的寂靜」、「警覺的空間」。藉由進入它,讓心沈寂,那麼你的生活就會不一樣。你愈是能夠進入當下這一刻,你就愈能進入這個更深層的維度,就算一瞥也夠,因為這一瞥將來會變成更寬廣的空間。所以這點你可要記住,但並不是要你把它當成一個記憶,而是平日就要盡力這麼活。無論你在哪裡,你在做什麼,你在跟誰說話,甚至當你獨自一人時,不妨進入你的內在,感覺你的身體是活的:「我的手中有生命。」然而用不著想像,你實際就能感覺在那裡面的生命力。一旦你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手後,你可以接著感覺自己的手臂、腳、腿,感覺你實實在在地活在自己的身體內。

身體喜歡你這麼做,因為身體喜歡受到你的注意。多數人沒有給自己的身體足夠的關注,即使他們會每天到健身房鍛煉,或是在身上塗抹各種東西,給人感覺他們是在照顧自己的身體,但他們照顧的不過是身體的外在,不見得真的存活在體內,而多數人感覺不到自己體內的生命力。

然而,我們這裡關注的是內在。身體的內在與身體的外貌沒有什麼關係,無論你是80歲還是20歲,有著年輕還是老舊的身體,身體內在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它是活的。身體喜歡你的關注,這就有點像是小孩喜歡受到關注。當你沒有給予小孩足夠的關注時,過一會兒小孩就哭了,因為他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只不過嬰兒是以嗚嗚的哭泣來表示。

注意力就是覺知,注意力就是能量——非常巨大的能量。多數人的注意力不斷地被吸進思維當中。當你跟這樣的人說話時,你可以看到他們是心不在焉的。他們眼睛看著你,但腦子在打轉,正在想的卻是下一個要想的念頭。

好比你坐在這裡,或許你心裡正想著:「那好,我下一個問題要問什麼?」這很正常,這不是你個人才有的毛病。迷失自己,這是人的通病。迷失自己指的是,當你在想著下一件事情時,你其實是不在場的。然而這很常見,你用不著大肆討伐自己。雖然這是常見的,但還可以有另一種過生活的方式,那就是活在此時此地。你不只是注意到你的念頭,同時也關注著你的身體。

如果不給小孩足夠的關注的話,小孩便會哇哇哭,因為小孩確實需要被關注,這對他的生存很重要。當然,小孩也可能會對關注上癮,但這是另一問題,需要有所平衡;關注不用過多,但要足夠。因為關注是能量,所以你的身體和小孩一樣需要被關注,它想要受到關注,它想要獲得你的注意力。小孩得不到關注就哭,身體得不到關注就生病,而生病就是身體在哭泣,因為你忽視了它,你沒有真的住在裡面,你只佔據了身體這座房子最上層的閣樓,雖然房子大,但你總是住在屋頂下的閣樓裡,從來不下樓,房子的許多地方都被你遺忘,你完全不知道它們的情況。

這就是關鍵,這也是進入這個內在空間的方法。而這個內在的空間,即是不具形像的我、即是覺知,同時也是智力。一般人所謂的智力是心累積知識或解決問題的能力,然而這種看法極度狹隘。我們的智商測驗是對智力的一種非常狹隘的量化。就連智商測驗中最簡單的問題我也不會解,我雖然沒有接受過全套的測驗,但我相信我的智商一定非常低,因為這不是我的心運作的方式;解決一些雞毛蒜皮的謎題,我向來不會。

智力比起搜集、反思、分析和切割資訊的能力廣大多了。但大學裡的研究計劃就是這麼做的,研究的內容愈切愈細,博士論文愈來愈專門,因為有太多人在做研究,然後你必須找到一塊小題目:「好,我可以做這個,我的論文可以把它切成100份。」一旦你的博士論文完成後,另一個人接著從裡面截取一小塊內容,然後說:「哦,我可以再把它切割得更細。」這就是我們認為的智力。

然而,真正的智力存在於警覺的寂靜中,那個真我的維度。如果你能夠善用那個維度,你才會有具原創性的智力。這個世界上真正具有創造力的人並不多,但任何具有創造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能力進入那個維度,或許只是在他們小小的專業領域中,他們能夠善用那個維度,那個寂靜。

愛因斯坦就有這樣的能力。在學校他算不上是聰明的孩子,因為他的反應太慢,據他們說:「他不是一塊學數學或物理的料。」因為他腦子轉得太慢了。這是什麼意思呢?這代表他的念頭之間有很大的空間。在學校他不是所謂的聰明機靈的孩子,每當老師問問題時,那些聰明的孩子總是馬上舉起手來,喊著:「我知道,我知道!」這是非常膚淺的聰明,在某些情況下或許還管用。

有些不被我們的社會所認可的孩子,他們的智力非常深奧,不是一般人認為的智力。他們的反應通常比較慢,不會馬上說出答案,因為他們知道真正的答案不是膚淺的,而必須深入內在。如果你讓這些孩子深入探究,你會發現他們的思維其實極具原創性。因此,只是感知內在的身體,你就已經發現自己出現一些新的念頭。只要有一丁點的空間,新的東西就足以生起。但你也不是為了要產生新的念頭而去這麼做,你這麼做是因為這種體驗感覺還不錯。去感覺你內在的生命力——你愈是熟悉它,你就愈能活在你的身體中;你愈能活在身體中,你就愈能感覺它的生命力。對於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你幾乎可以感覺到那微微的振動。這是一種美妙的感覺,就只是感覺那生命力,這就是對身體的巨大療癒。

我很想知道的是罪惡感。我常常會因為自己做過的,或沒做的一些小事而愧疚。有些事是因為我的過錯而傷害到別人,雖然我瞭解當下我們就該自在解脫,但難道我不應該對這類的事感到罪過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當下是自由解脫的,那有什麼可以防止我對別人使壞呢?

人類的行為出自於制約。每一個人都受到自己成長環境的制約,受到周圍文化等許多因素的制約。每一個人的思考、感覺和行為,都被制約為某種特定的方式。有些人會對別人甚至是自己做出各種事情,但他們對此卻渾然不覺,這是因為他們的行為是出於自心的制約。

耶穌基督明白這點,因為他被釘在十字架上時說:「父啊,請赦免他們,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人類為自己和他人製造巨大的痛苦,然而卻不自知,這是由於他們的行為是制約下的反應。然而,當你突然發現過去你所做的事,為自己或他人帶來痛苦時,這個認識的本身並不是來自於你受制約的心。當你開始覺察到自己有某些行為或思維習慣時,這樣的覺察就是「覺知」、就是「我在」,就是那個更深層的「真正的我」的現前。

這個時候你才瞭解自己過去所做的真是非常局限——為自己、某人或其他人帶來痛苦,然而自己卻不知情。但如果你認為當時做那件事情的就是「我」,然後認為「我」一定是壞的,那麼你就在將受制約的心和真正的你畫上等號。如果你說:「我做了那事,所以我是惡劣的。」或是腦中一直想著這件事,那麼你就是將真正的你,等同於我們所謂的無意識狀態;無意識狀態指的是:完全認同於心所受到的制約,使得你不得不做出與它相應的行為。這個星球上仍然有千百萬的人活在這樣的狀態中,因為他們覺知的這個維度還沒有生起,他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且持續為自己和他人製造痛苦。他們在無意識下行事,但他們別無選擇。就在那一刻當你發現:「這就是我過去所做的」,而瞭解到這一點的那個覺知,就是真正的你。「真正的你」不是你過去所做的事,你過去所做的,是你受制約的心本身的展現。因此,如果你覺得是「我」做了那件事,那麼你就等於自陷於一個虛幻的自我。

那這個正在說話的是誰?「我」是誰?你是你的心受制約的慣性嗎?或者,你是那個能夠有所覺察的覺知,那個「更深層的我」當中具有覺知的空闊,那個可以覺知這顆心過去所製造的,甚至看見當下這顆心正在製造的——如果你對經過腦中的念頭有所覺知的話。

你在對別人說話時,你的表現如何?或許你在扮演一個角色——突然間你發現自己在演戲,這個時候你就有可能捨棄這個角色,而成為那個覺知,然後你的行為才會真誠,其中帶著更高的智力。所以,無意識的行為不是有智力的行為,因為它是心的制約所創造出的行為,而心的制約與真正的你無關。但心卻會習慣性地將制約個人化,然後告訴你說:「我做了這事。」而這便製造了罪惡感,這讓你陷於一個非常狹隘的自我感中,因為你把自己視為是當時做了這事的制約。

然而,制約不是你,它是無意識,它是人類的無意識,就是這樣,沒有別的。現在你覺知到它了,你在當下覺知到它了,那麼你就不會像過去一樣這麼做,因為你的覺知在。也許這個覺知會持續,然後這事永遠不會再發生,但這個覺知也可能再度受到遮蔽,同樣的行為習慣再度發生,但你當時不知道,只有事後恢復覺知時才發現:「哎呀,我的毛病又犯了。」雖然這可能經常發生,但事後的覺知也好,重要的是你不濫用你的心,也不讓你的心濫用覺知,或是利用覺知從中捏造一些對自我的認知,並且說:「那是我」、「那不是我」。這才是主要的。

你是誰?你是那個覺知。除此之外,任何生起的形像例如念頭、情緒、行為習慣等都不是你。而你人生的目標和目的,就是愈來愈「是」那個覺知,而「不是」受到制約的習性。然而,只要受制約的習性還在,你就還是會有這個習氣。當習性展現它自己時,如果你的覺知也在,那麼轉化的時刻便來臨了,這就是結束習性的開始。

如果這個習性是某種行為,例如它可能跟女人有關,你會對她們做相同的事情,這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而你總是事後才覺知。然後有一天,你正在做那件事情的時候,那個覺知出現了。就在你行動的當中,你覺知到了你正在做的事情,你看到了自己在做什麼,而這就是結束這個習性的開始。然後,或許再經過一兩次,這個習性的力量愈來愈薄弱,最後便瓦解了。換言之,你在把「無意識的」,變成是「有意識的」,而這就改變了這個「無意識的」。

所以,你毋須操弄自己,刻意策劃內在的改變:「我一定要把自己變成一個更好的人。」這通常是不管用的,反而只會製造衝突,因為你有一個好人的自我形像,它或許是你想要成為的那種好人,或者是你喜歡這麼看待自己,或你希望別人認為你是好人,但你自己無意識的行為習性,卻完全與這個好人的形像背道而馳。於是乎,你的餘生便都活在這個衝突當中。而這個好人還可以跟這個壞人在你腦中對話,但它們不過是兩個念頭的慣性罷了。

所以說,這不管用。有用的是讓自己「是」那個覺知。看看自己是否足夠清醒、足夠警覺,在當下這一刻來臨時,你是否能夠處於此時此刻,看得見當下所發生的事情,而且不僅是看見外在的,也看見發生在你內在的事情。

此外,你是否允許當下的展現,不排斥任何事情。如果你感覺念頭進來了,情緒進來了,或許進來的不是個好念頭,於是在念頭進來後,你的心說話了:「哎,這不是個好念頭。我不應該這麼想的。」但這些都只是念頭,所謂的壞念頭不過就是一個念頭,下一個念頭雖然是個好念頭,但它也不過就是一個念頭罷了。

壞念頭可能讓你做壞事,這是有可能的,但是好念頭無法防治它。唯一能夠防治它的是具有覺知,這樣念頭才不會控制你,受制約的心才不會控制你。處在此地此刻,成為自己念頭的目擊者,但不要有任何的排斥。這點不要弄錯。我知道你在擔心自己的心,以及心中閃過的某些念頭。你寧願是個永遠只有好念頭的好人,而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但我向你保證,這樣的情況也不會發生在任何人身上。某人就只有善念而沒有惡念,這不可能,因為人心就是人心,它就是有好壞、高低的兩極,所以別想在那個層次上找到完美的自己,這不存在。

包容你自己,包容這個有缺失的你,容許念頭在那裡。念頭自己會來,如果你與它對抗,這只會讓它更有力量。那些最搞不定自己的念頭的人,就是所謂有靈性的人。由於他們自己或別人認為他們是有靈性的,因此他們必須扮演一個靈性的角色,例如教士、牧師等。因為他們必須活在靈性的角色中,所以他們甚至不敢對自己承認不好的念頭,於是他們壓抑自己的感受,就算有憤怒、怨恨等負面的情緒,他們還是會說:「哪有,我沒有負面的情緒,我是個好基督徒。」他們連對自己都無法坦誠,結果只會讓事情更糟糕。突然有一天,他們出現非常不好的行為,但自己還不知道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所以,在面對念頭時,你就只要「是」那個覺知就好了,容許念頭的出現,事實上它們對你的控制沒那麼大,不要在任何進入你腦中的念頭裡頭尋找自己。念頭不是你,念頭就是念頭,它不是你。如果持續兩個小時有壞念頭,這也不會讓你變壞人,這只代表所謂的壞念頭正通過你的腦子。然後你看著它,就在你包容它的當下,你會發現有個更深層的空間——真正的我,從那裡你看著念頭就像空中飄過的雲,而你不必追隨每一個念頭,然後念頭也可能變得非常乏味:你的心中可能會有一個不斷重複的念頭,它可以持續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天。

當你具有覺知時,你就不必追隨著每一個念頭。你只要看著念頭,它自己就會來:「你要怎麼對付這個討厭的傢伙?」「我要把這個討厭的傢伙給殺了。」念頭出現了,然後它慢慢漂逝,但覺知仍然在那裡,這時念頭已失去了力量,它什麼都不是。如此,你有了一個與自己的念頭的空闊關係。這也就是說,在「真正的你」的這個美妙空間中所生起的東西並不是你。「真正的你」是覺知,而這個覺知是空闊的、是具有智力的。而這裡面所生起的是形像,它們沒有一個是「真正的你」,因為它們來了又去。所以,念頭不會是問題。只要在場做個目擊者,看著你內在發生的事情,改變自然會發生。心總有上上下下、時好時壞的兩極,但這並不是你,但你不一定要做出與它相應的行為。如此,你會有愈來愈多的行為是出自覺知存在的狀態。出自受侷限的心的行動通常並不善巧;而行動還可以是出自覺知存在的狀態。這就是罪惡感的終結。(笑)

但檢驗的方法是什麼?你怎麼知道這是出自於覺知?當你在事後回顧自己的行為時,你怎麼知道:「哦,那個是出自覺知,而這個不是。」的呢?

嗯,你會知道它來自於覺知,因為覺知不會為自己或他人製造痛苦。所以當你在看著這個行為的時候,你會發現它本身具有完全不同的品質,它不會是自利的。這個行為的產生,並不是因為你需要從那個人得到一些東西。覺知不會有所求,當你的行為是從覺知中生起的,你不會心懷鬼胎地利用他人。

但如果你的行為出自於受制約的心——自我的心的話,你會總想利用當下這一刻以換取更好的時刻。而且,你不只會把當下這一刻當成工具,你也會把他人當工具,因為你想要透過他們來得到某個東西。這就是你想跟這個美麗的女人在一起的原因,你希望別人看見你和她在一起,你想要透過征服她來提升自己的形像,或者你想從她身上得到性愛的快樂。但無論如何,你都是有所求的。

如果你的行為是源自於覺知,那麼它就不受索求的控制,你並不是想要任何的東西。這也就是為什麼愛的行為只能源自於覺知,因為愛不求任何東西。真愛沒有任何索求,它的行為是完全的無私。所以,當你回顧自己的行為時,你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你的行為裡面是否帶著自我,你是為了獲得什麼以提升自己的形像,還是全然無私的真誠。最有效果和力量的行為,當中沒有自我——自我的形像、念頭所捏造的我,如此生起的行為才是完全無私的。

這樣的行為不會出問題,正如佛教僧人在回答「禪」的意義時所說的:「喔,這簡單。無我,無煩惱。」從此你不再帶著意念所捏造的自我過日子,而是過著具有覺知的生活。雖然一開始,這兩者都還在,覺知往往事後才出現——這就是所謂無意識的狀態,然後你才覺知發生了什麼,這時你也不必對自己大肆討伐,因為這就是人類的處境。

任何時候當你發現自己剛剛或幾天前又出現無意識的情況,或是你看見自己正處於無意識中,自己能夠看見就是好的。你能夠有愈多的看見,你就能夠愈清醒,但不要將它個人化,也就是不要認為那就是你。這是重點。

好,當下的這一刻能夠讓我有錢、有勢、自由、快樂,更聰明、更有愛心、更為人所愛嗎?

可以,所有的這些都可以達成。(笑)

好,我們就先從財富開始,然後再談下一個。當下可以讓我富有嗎?可以的。

首先,富有是什麼意思?富有不是一般人所想的,擁有很多的東西,那只能算是富有的一個層面。富有指的是與生命的豐盛保持連繫。唯一能夠讓你找到生命的豐盛的地方,唯一能夠讓你感覺旺盛的生命力的地方,就是當你活在此時此地。當你對此時此刻敞開心胸時,你會生起一種對當下現況的感激,無論當下的現況是一棵小草、你正在呼吸的空氣、從窗戶射進來的光線,還是鳥兒的啁啾,無論它是什麼,它都帶著一種良善。就算它是慘不忍睹的動物或人的死屍,但當你完全與當下接軌時,平靜便進入你的感知當中,而伴隨著平靜而來的,是一種非常深刻的感激。當你處於此時此刻時,你才第一次真正經驗自己的生命。因此,處於對當下現況的感激中,這便是真正的富有。

當下的這一刻總是足夠的,所以富有的定義其實就是存在、足夠、感受生命已有的豐盛。正如耶穌所說的:「我要你獲得生命的豐盛。」但人們不太瞭解他的意思,耶穌指的是具有500家商店、有上千種商品可供挑選的大型購物中心嗎?他在預言百貨公司的來臨嗎?這就是生命的豐盛嗎?

你在百貨公司裡逛逛,只要有錢和信用卡,任何想要的東西你都能買。有些人確實有這樣的條件,但他們並不快樂。因此,耶穌所講的生命的豐盛,並不是許許多多的東西,他指的只有一個——對於活著的強烈感受。而唯有當你帶著覺知處於當下,你才能夠感受到生命力的旺盛。正如你所知的處於當下的一個方法,便是去感覺身體內在的生命力,去感覺身體每一個細胞的生命力…啊!(驚嘆)它是活生生的。

你愈是能夠這麼做,這種感覺就愈強烈。一旦你與這種感覺連繫上,你會發現周遭的世界也都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它以前就是如此,只是你沒發現,因為你的心裡總有太多的念頭。這個世界變得死沉,因為你會立刻為每個東西貼上念頭的標籤:「那是樹」、「那是狗」。一旦你貼好標籤後,你就不會再看它,因此它便不再是活的了。

這種意念上的障蔽,宣告每個東西的死亡。你一邊走著,一邊腦中的聲音馬上喊出東西的名稱,或是為東西取名。當你更加能夠處於此時此地,你與周遭的接觸便會帶著警覺的注意力。無論當下現況是什麼,一旦明白生命的豐盛就在此時此地,你便會生起對當下現況的感激,然後以這樣的方式過日子。

豐盛感其實不是外在的,它是一種內在的了悟。從內在去感受生命的豐盛,這就是富有的基礎。如果你能夠帶著與豐盛感相連的感受過生活,最終,生命的豐盛也會以各種外在的方式向你展現。例如有意義的活動也是一種財富;明白自己在做幫助他人的事,這是財富的一種,它也有可能以實物的形式進入你的生活,為你的生命帶來外在的豐盛,例如房子、車子等提供便利的東西。如果早在外在豐盛的來臨之前,你基本上已有豐盛的感受的話,這些東西也會更容易到來。

基本上,在完全活在當下時,你就已經感到富有,從來不會覺得貧窮。我的人生中至少有10年的時間,是過著所謂的低於貧民水準的生活,但我從來不覺得貧窮。雖然那些日子裡我一無所有——沒有外在的財產,但我總覺得富足,因為活在每時每刻中的生命是如此地充實。完全處在當下的這種人生,讓我覺得富有、豐饒。

一直要到很久、很久以後,外在的富裕才真正進入我的生活——這是就某種程度而言。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感覺更好。現在我有一輛車,那些年我多半騎腳踏車或是搭公車,但我不會因為現在有了一部好車而感覺更好。我的感覺完全一樣,只不過是有一部舒服的好車,夏天可以開冷氣。但是我的那種豐盛感向來就沒有變,外在的事物並沒有對它造成任何的改變。

所以,基礎就是完全與當下的這一刻接軌。如果你已經覺得富足了,那麼透過內在實相的外在展現,外在的財富就比較容易降臨。但是如果你覺得貧窮,認為自己現在必須去賺錢,那麼你就算賺到了錢,你還是不會對自己的財富感到快樂,因為它源自於不快樂。近來有許多創造財富的人,他們創業的動機出自於對當下現況的深刻不滿,或是出自於自己巨大的需求:想要向世界展現自己非泛泛之輩,或是向自己或世界證明自己有多棒。然而,這些都無助於獲得真正的快樂。

許多在財富中不快樂的有錢人,他們其實並不真正富有。基本上,他們仍然是匱乏的,因為他們被剝奪了生命的豐盛。他們或許有5間或10間座落在不同地方的房子,他們有的是車子、遊艇,但由於被剝奪了生命的豐盛,索求愈來愈多,而且無論取得了多少,仍然得不到滿足。

如果你能夠活在當下這一刻,現在就將自己帶進生命的豐盛裡,那麼總會有一天,生命的豐盛也會以各種外在的形式向你展現。

※※※

你問的另一個問題是:當下能夠為我帶來力量嗎?

可以的,但它帶來的不是自我的力量。當下能讓你的生命更有力量,在你的行動中注入遠遠更為強大的力量。因為無論你正在做的是什麼,唯有在當下的這一刻,才是你能夠進行任何事情的地方。而你處在當下這一刻中所採取的行動,才不會是一個為達某種目的的手段。

多數人很活躍,但他們的動機是想要達成在未來的目標——那個最後的結果,他們的眼睛盯著那個最後的結果。他們可能為致富而忙於創業,但他們把當下做為達到某個目的的手段,因而貶低當下這一刻的品質和生命力。他們把當下列為次等,在他們的心中,未來比較重要,因為那是他們致富的時刻。就算他們有錢了,但身上仍然帶著同樣的心理習性,也就是他們需要的是下一個時刻,當下這一刻總被他們貶低為手段,因此他們的行動不具高品質,他們的作為不僅無法讓自己快樂,也無法讓他人快樂。所以,像這樣的行動就沒有力量,而且品質低劣。當你不把當下貶低為一個手段時,高品質的行動才會出現,而這才是真正有力量的行動。

唯有停止把當下貶為一個手段時,你才能夠將完全的注意力,放在任何你正在做的事情上。一些偉大的藝術家和運動家是如此,他們在演出時全然存在於當下。對他們來說,當下不是手段,他們完完全全處在當下這一刻,而高品質的行動便從這一刻中流露出來。這就是具有力量的行動。

因此,活在當下能夠將力量帶進你的生命裡,那是真正的力量,不是自我虛假的力量。然後,從那力量或行動產生的任何結果,無論如何都會是好的結果,不會是我們所謂的「造業的行為」。「造業的行為」源自一個東方的詞彙「業」,而造業的行為只會製造更多的不快樂。造業的行為出於不快樂,結果便是造成自己和別人更多的不快樂。但出於覺在、與當下契合的行動,就不會是造業的行動,它不會在這個星球上製造更多的痛苦。現在許多人非常有行動力,但非常多是這種造業的行為,到頭來只會在地球上製造更多的痛苦。

※※※

你問到的當下這一刻可以帶給你的下一個是什麼?(重問前面的一個問題)

我很想知道的是罪惡感。我常常會因為自己做過的,或沒做的一些小事而愧疚。

有些事是因為我的過錯而傷害到別人,雖然我瞭解當下我們就該自在解脫,但難道我不應該對這類的事感到罪過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當下是自由解脫的,那有什麼可以防止我對別人使壞呢?

自由不是外在的,它是內在的,你可以身陷囹圄而仍然自由。受刑人從監獄寫信給我,在看過《當下的力量》後,他們告訴我:「現在我覺得自由。」這是什麼意思呢?真正的自由是從你的心、一切的制約、念頭和情緒中解脫出來,否則你就會被它們控制。自由是能夠從制約中出離,然後進入那個「更深層的我」——那個是你的覺知。

究竟而言,真正的自由是免於念頭的自由,你不會再受到每一個念頭的控制,所以它是免於制約的自由。基本上,它是免於過去的自由,你的行為、你的思維不再由你的過去所決定。而它同時也是免於未來的自由。多數人死命地需要「下一刻」,而我把「下一刻」稱為「心理上的未來」,而他們認為未來會為他們帶來滿足,但這不會發生。

這點你必須要知道。我知道在你身上還有這樣的習性,也就是相信未來的某個東西,會帶給你比現在更大的滿足。但這不會發生,因為如果你當下沒有滿足感,那麼未來你也不會有。無論你外在的境遇如何,你必須有能力運用當下的力量。你現在就可以擁有當下,不用等待未來,因為一旦習慣於等待,你就老在等著下一刻。

就算在你變成大明星後,你還是覺得不太對勁,而且在成名之後,你會有許多料想不到的事情。我遇到一、兩位知名的明星,他們來上我的課。他們為什麼來呢?他們難道不是什麼都有了嗎?雖然從世間的角度而言,他們已經擁有了一切,但他們缺少了真正重要的東西,所以他們想要發掘靈性的這個維度。因此,深入當下這一刻,與它深深契合,讓當下成為你生命的唯一。這裡是真正的力量之所在,這裡是你唯一能夠真正自由的地方。

※※※

你要的下一個是什麼?快樂嗎?快樂會在未來來臨嗎?

「當我達成這個或那個時,我就會快樂。」「當我成功時,我就會快樂。」每一個你置身的情境,都有它美中不足的地方,然而,你卻期待外在的情境可以讓你快樂。或許它可以讓你快樂一段時間,接著你便發現:「哦,這跟我想的相當不一樣。」事情總有另一面,例如有一個外在的東西讓你快樂,但會讓你不快樂的,也正是這個同樣的東西。

同樣地,有個女人進入你的生命,她讓你感到快樂。一年、二年、三年之後,同樣的這個女人卻讓你不快樂。或者你找到一份非常棒的工作,但它帶給你很大的壓力,讓你生病;這份工作先是讓你高興,接著讓你不開心。或者是你出名了,接著你發現出名的缺點:你再也不能一個人獨自上街,因為一旦有人認出你,馬上就會引起群眾的暴動。結果你成了自宅裡的囚犯,沒有二、三位保鏢的保護,你休想出門。這是自由嗎?原先你以為成名之後便會有自由。

我遇到一、兩位知名人士,他們無法獨自出門,因為這太危險了。他們和周遭的人事經常被騷擾,所以他們必須待在屋裡。每次出門時,每樣事情都要事先策劃好,他們必須帶著保鏢跳進車窗鍍色的車內。這算自由嗎?他們會因為自己的名氣而快樂嗎?不會的,他們經驗到出名不好的一面。但這不是說你就不應該追求目標;出名本身並沒有錯,但不要期待它會讓你快樂。

真正的快樂來自於與生命內在的契合。這個與生命的契合處在哪裡呢?它就在當下、就在此地。全然的開放,以及完全接受當下這一刻,這便能夠讓你深入當下的這一刻,而真正的快樂便來自這裡。之後,你可以繼續從事一些活動,試試看自己是否可以出名——這有何不可呢?去經歷這些,盡你所能地去經驗,但不要期望在得到一些經驗後,或當你累積足夠的經驗後,你就終於可以滿足、終於完全成為你自己。這不會發生。

累積經驗、達成這個或那個是永無沒完沒了的,你無法在那裡面找到自己,你只能在當下的這一刻找到你自己。除了找到自己的這件事情之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時間:成功的職場生涯、學彈鋼琴、學習外語等,就連泡妞都需要時間——你必須去到某個美女經常出沒的地方,而這需要時間。

這些事情的每一件都需要時間,於是心便揣測:「那好,找到我自己也需要時間。」心會這麼認為:「當我在『我所認為的自己』中加入足夠多的東西後,例如他人的肯定、名望、財富等,我把所有的這些都放進袋子——這個所謂『我』的袋子裡面。當我累積足夠多的東西時,我就會感到充實又滿足,而那一刻總有到來的一天。」

但那一刻永遠也來不了。因為無論你在這個袋子裡放進多少東西,你從來不會感到滿足。同時,袋內的東西還經常掉出來,因為當你放進一些東西後,裡面便有些東西被擠出來。例如你突然致富了,但你在婚姻中卻不快樂。或者你在婚姻中很快樂,但突然你的工作不再順利。外在的世界中,你找不到一個穩定的東西,因為它總是在變化。

這個宇宙並不穩定,但人們卻荒謬地幻想自己活在一個穩定的宇宙中,以為自己已經達成人生中的某種穩定。然後在震驚於突發的大災難時,他們才發現,其實每一件事情都是這麼不穩定。但這不是說你就必須否決人生,你反而應該在世界中遊戲,享受這個遊戲,而且盡全力遊戲,但不要期待外在有任何的東西,可以讓你真正快樂或滿足。唯有在內在你才能直接找到快樂,因為快樂源於跟真正的自己搭上線。而這就把我們帶回剛開始的起點:去感覺那個「更深層的我」,與那個「更深層的我」保持連繫。僅僅去感覺你就是那個「存在」,你便會有莫大的喜樂。去感覺「我在」比「我是這個」或「我是那個」還深刻。「我在」正是你的生命;去感覺那個生命,真正的快樂便是從這當中生起的。然後,你可以在世界中遊戲:你有所獲得,然後有所失去;你又獲得更多,然後也失去更多。最後,你跟所有的人一樣:你失去自己的身體,失去一切。形像終究會消融,而這是遲早的事。然而,在內在找到那比任何形像都深刻的,這就是真正的快樂。

愛——真正的愛,也只能出於「真正的我」。真愛不會出自假我,那個會這麼說的是假我:「我是那個演員。」「我是那個英俊的演員」「我是那個知名的演員。」「我是那個美國人。」「我是那個窮人。」「我是那個有錢人。」或者「我很有女人緣。」真愛不會來自那個「我」,因為那是「虛假的我」——那是多數人在用這個如此常見的「我」字時所指的「我」。

當你與那個「更深層的我」連接上時,真愛便出現了。那個「我」沒有形像,那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你的,無論你身在何處、在做什麼、有著什麼樣的經驗,它總是一直都在的那個成分。那個「我」從來就沒有改變過,那個「我」就是「真正的我」,那個「我」就是「覺知」。

當你活在與那個「我」的相連之中,當你契入那個「我」時,這就是真愛的來源。因為在與另一個人類相會時,你會在他們的深處感覺到那個同樣就是你的「我」——你從他人的身上認出了自己,認出了他人就是你自己。你感到一種深刻的連通,而這種自己與其他人類的關係,比任何你能夠表達或思考的內容更加深刻。這就是真正的愛。

愛是去感覺自己在究竟上沒有被分隔開,你就是一。這也只能出自於那個屬於當下這一刻的空闊性。當下就是那個空間,發生在當下之中的是形像,不要把這兩者弄混。人們之所以會認為每一天中、你一生當中、每一個小時中有許許多多的時刻,那是因為在其中發生的事情一直在改變,出現在你周圍的形像持續在改變:經過你腦中的念頭在改變,你感覺到的情緒在改變,你身邊的人在改變,所以人們會以為每一次都是新的時刻:這個時刻、另一個時刻,然後又是另一個時刻。但如果你更深入地去觀察,它不是另一個時刻,它永遠都是當下這一刻,不過是出現在當下之中的形像持續在改變,但它永遠都是當下這一刻。

究竟而言,當下就是真正的你,而當下的這個空間就是「我」的空間,然後事情在那裡面發生,而且持續在改變。所以,當有人問你:「那個從來不會改變的是什麼?那個無論你去到那裡、無論你做什麼,那個總是在你的生命中的是什麼?」你可以有兩種說法。你可以說:「它一直都是『我』,那個『更深層的我』,它不是那個會改變的『表相的我』,它不是念頭、情緒,也不是世間所認定的『我』,它是那個永遠都一樣的『更深層的我』。」另一種說法是:「它一直都是當下。當下這一刻從來不會變。」然後你會奇妙地發現,這兩種說法事實上是一個。

當下的空間,以及在你存在深處的那個真正的你,都是那個在變成某個東西之前的「覺知」本身,而它也是一切生命生起的基礎。你可以稱它為上帝,上帝住在你存在的深處,但祂不是以個體,而是以沒有形相的生命一體住在你的深處。這就是當下這一刻最深層的意義,而這也就是當下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原因。

我就是當下這一刻,我不是那個發生的事情,我是所有事情在裡面發生的那個空間。這就是真正的你。當你活出與真正的你合為一體,當你明白真正的你時,你的生命就是豐收、偉大、美妙的探險。但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麼無論你做什麼、有什麼樣的成就,或是去到那裡、見到了誰,你都不會滿足。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