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28日初發表於噗浪
申四坤感覺到私處的唇瓣被粗脹的物體撐開,流淌在她股間的滑潤液體讓性器捅入的過程十分順利,沒有絲毫的疼痛。
男人並沒有立刻動起來,他垂著眼眸,慢慢地抽了一口氣,全心在感受性器被她軟嫩的膣肉牢牢含住的觸感。
相較於男人那副神馳魂迷的表情,申四坤體會到的是預料中的無感。
神聖高貴的產道只有靠近女陰的一小段區域是嬌嫩敏感的,產道的深處並沒有知覺,或許是為了減輕生產的痛楚,殘酷的造物主留下了一分仁慈給予孕育生命的女人。
然而許多男人,甚至女人都不明白這樣的事實,某些赫赫有名的學者——他們全是男人——更是堅稱女人只能透過陰道達到高潮,若是女人想尋求快樂,勢必繞不開他們跨下懸吊的那根東西。
看見男人享受其中的模樣,申四坤有種被冷落在一旁的奇怪心情,隨之快感的餘波逐漸散去,使她稍微回復了一點理智。
她合起雙腿,夾住男人的腰,試圖刺激他趕緊完事。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他咧開無聲的笑容,赤紅的眼瞳裡流轉著難以形容的狂喜與狂躁,他一手抓住她的膝蓋,另一手繞到她身後,將她的臀部微微抬起。
儘管彼此的下體還相連著,申四坤卻興起了一絲莫名想要退縮的念頭,她伸直手臂,試圖阻止男人托起她的下半身。
「……妳不要嗎?」他暫停了動作。
申四坤將雙手回抱在自己胸前,掩住了挺立的乳尖。
「我不知道……你不能快點結束嗎?」她閃躲著男人炙熱的視線,卻難以從他全面性的肢體壓制掙脫。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部落總有女人勸告她:別什麼都往最強壯魁梧的挑選,獸性大發起來她這身板根本打不贏人家。
男人沒有回答,抬起腰部就朝插入的位置輕輕撞了一下。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往陰蒂的方向頂,瞬間竄起的快感讓申四坤忍不住叫了一聲。
「女士,請妳抱住我的脖子。」男人邊說邊低下頭,先是親吻申四坤的嘴唇,然後把蒙上一層汗水的額頭抵在她同樣溼潤的額頭上。
他親暱的動作令申四坤沉溺其中,不自覺地任他拉起原本壓在胸口上的手掌。
「不舒服的話就掐我。」他把她的手掌置放在自己的頸背,以溫柔的力道按壓著。
「這樣你就會停止嗎?」申四坤輕捏他的上斜方肌,她感覺到男人慢慢地動了起來,使她的身體隨著性器的抽插晃漾。
「不會,」男人俯首以臉觸碰申四坤的鼻樑,「初學者就該從錯誤中學習。」
「我要把你踢下……唔!」
「好的,我很期待。」男人稍微起身,側頭繼續吻著她的手臂肌膚。
他一手放在申四坤的下腹,配合著性器的出入,一陣一陣地撫弄她下體充血的唇瓣和陰核,只要稍加摩擦,她就會難以自制地呻吟。
從雙股之間溢出的體液彷彿源源不斷,漸漸濡濕了她腿心之下的床單,溼透黏膩的觸感時不時拍在她臀部的肌膚上,熾熱和冰涼的感受使她無暇再去思考。
性器的沒入確實無法帶來多大的快感,這一點跟她過去學習的知識並沒有衝突,然而預料外的是,男人也知曉這件事實,所以他極盡所能地落下綿密的親吻,用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愛撫她身上每一個他所能觸及的部位,而不是讓她像一個發洩用的道具,任膨脹的男性欲望貫串衝刺。
兩人互相交纏的吐息宛如流動的微風穿梭在雨後的山林,她感覺身體所有的細胞都在蓬勃的水氣中歡快地躍動。
就在申四坤忘我地沉浸在一波波舒適溫暖的浪潮裡時,突然,她聽見男人壓抑似地低吼,接著,自己的胸腹的肌膚被灑上了陌生的滾熱。
他射精了,但沒射在她的身體裡。
這個體外射精的動作讓申四坤從蕩漾的情慾中回神,她有些錯愕地望著身上的濁白體液,再度想起她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躺在這張床上與一個陌生男人縱情歡愛的。
男人這時完成如此刻意的避孕動作,也許這是基於他的體貼,也或許,他在提防著被自己覆蓋在身下的女人。
總之,這個結果完全與申四坤的目的背道而馳。
回頭細想,她的確沒有叫男人射在她體內,也沒有跟他說她是衝著懷孕來的。
這種時候如果坦承相告,說不定會嚇跑對方。
看來沒有那麼容易得手了。申四坤立刻打起精神,這下可真的要步步為營了。
男人低微地輕喘,轉頭似乎打算離開床舖。
「別走。」因連續放肆的呻吟,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我去拿毛巾擦一下。」男人看向她光裸胴體上的精液,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愧疚。
話才剛說出口,申四坤的腳就往他的頭部舉了起來,腳掌踩在他的喉結上,頗有一種輕蔑挑釁的意味。
「你幫我洗掉,」她用腳趾輕巧地推壓男人的喉部,「重頭再來一次。」
面對申四坤如此不容置疑的媚態,男人低頭以下頷壓住她放肆的腳趾,露出了樂在其中的微笑。
「悉聽尊便。」
就算是對男女情事總是不以為然的申四坤,仍然能感覺到男人對她囂張的舉動非常著迷。
但只是把他迷得神魂顛倒還是遠遠不夠。
她不確定怎麼做會更有效,男人必須失去更多的理性,然後難以控制地把精液射進她體內。
男人伸手準備把申四坤打橫抱起,抬腳就要把她帶進浴室。
「別這樣抱我,太危險了。」橫抱能確實能滿足某種浪漫的情懷,但是申四坤對眼前的男人並沒有那麼死心塌地的信賴,她不會把宰制身體的權力全部交出去。
「那妳希望我怎麼做?」
申四坤挺起胸膛,用雙手一股腦環住男人的脖子,緊接著兩腿纏了上來,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腰身。
兩人的胸腹緊貼,溼黏的下體若有似無地碰觸,可以說是非常激情且羞恥的動作。
果然,男人連連抽氣才反應過來,配合地把她整個人抱離床舖。
申四坤的刻意誘惑成效斐然,他們從床上搞到浴室,再從浴室浪回床上,廝磨纏綿許久,終於透支了彼此的體力。
確定理智已經蒸發殆盡的的男人把精液射進自己下腹後,申四坤這才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一頭窩進男人寬闊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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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申四坤緩緩轉醒。
她在迷迷糊糊之中看見身旁躺著一個男人,差點一腳就把他踢下床去,幸好她立刻想起了自己在昨晚拐了一個年輕漂亮的水手上床,才悄悄坐回床上,躡手躡腳地碰觸她熟睡中的床伴。
男人睡得很安穩,絲毫沒有察覺申四坤拉起他的手,用窗戶透進來微弱光線觀察他的手腕內側。
昨晚他們從浴室回到床上時,他請求申四坤讓他啃咬脖子,於是她就用「要是射在裡面就允許」當作交換條件,給男人在自己的脖子上啃出了好幾個小傷口。
雖然搞不懂男人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癖好,但這個要求並不會讓她感到髒骯或噁心,再者,當時情慾洶湧的她根本不覺得疼痛,反倒因此更加沉迷他所帶來的刺激。
申四坤不可能讓自己白白被啃,除了要求對方體內射精,她還反咬一口在他的手腕上。
現在看起來是個小小的傷口,不過,一陣子後傷口結痂脫落就會形成雲蛇的記號。
在交媾的對象的手腕留下記號,是為了避免有朝一日和部落裡的其他女人睡到同一個男人,導致日後相近血脈的子嗣亂倫。
申四坤凝望片刻,才把男人的手放回被單上,轉身想從桌上拿些水來解渴。
放有茶壺和水杯桌面上擺著侍者昨天換過的鮮花,還有一疊整齊的水手制服。
——我當時幾乎都脫光了,他居然還有心思把制服折得這麼……工整。
申四坤靈機一動,拿起水手制服攤開,往自己身體套上。
不曉得男人醒來看到她穿上水手制服會作何反應。申四坤越想越愉快,迫不及待地又拿起領巾準備掛到方領下。
當她興致勃勃地研究如何為領巾打結時,原本夾在衣服裡的水手名牌掉落在地毯上。
申四坤彎身將水手的名牌撿起,隨意看了一眼。名牌上寫著柯洛索瓦的文字,對於尚在學習中的外語,她下意識照著字母的組合試圖拼音。
「……那爾勒,那爾勒.威斯頓。」默念一次後,申四坤又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複誦一遍。
豪華遊輪上有許多工作的水手,申四坤並沒有特別去認識他們,但她偶爾會在無意中聽到水手們聊天,「威斯頓」則是他們話題裡的某位當事人之一。
剛結婚兩天就上船值勤的威斯頓。
三度確認名牌上的文字後,她把名牌擱在桌上,意興闌珊地解下領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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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轉亮,申四坤已收拾好所有的行李,獨自一人靠在船尾甲板上的欄杆,迎著清晨冰涼的海風。
她一刻也不想繼續待在那個房間,她想把男人直接攆出去,結果卻只是把身上的水手制服全部脫掉丟在男人身上,拎著自己的包袱和斗笠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她把房門鑰匙交還了櫃台,交待他們早餐時間再叫房裡的人起床,之後獨自一人緩慢地散步到甲板處。
申四坤從未體會過這種心情,一股奇怪的酸楚緊緊揪著她的胸口不放,她搭在欄杆上的手指蒼白冰涼,無心觀測天氣,耳朵也是什麼都聽不進去。
睡到有婦之夫並非多嚴重的事態,外觀條件符合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再者只要採集對方的精液來受孕後就兩不相干了……不對,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她為自己的輕率感到無地自容。
她應該先確認清楚對方的婚姻狀況再下手的,不過,那男人才是真正的混帳,他明知道她在示好,但他還是接受了邀約、上了她的床,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多少猶豫就背叛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聲稱自己是第一次也是在說謊吧?畢竟他在床上的表現沒有半點初學者的愚昧笨拙感。
申四坤懊惱地望著黯淡的海景,沒多久便注意到有人靠近她。
她回頭看,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往自己走來。
少女栗色的頭髮綁成了兩條長辮,臉上散佈著淡淡的雀斑,她上半身是聖騎士的制服,下半身套著平整如新的及膝黑褶裙,申四坤猜測少女是主教王子的隨行人員,然而不明白的是,她告訴過赫林比,自己不會跟主教王子等人接觸,為何現在卻來了一個看上去像是聖騎士隨從的少女?
「初次見面,我是喜諾莉.克蘭姆頓。」見申四坤不搭理她,自稱喜諾莉的少女再度開口,「陶女士,昨晚的雨水是出自妳手嗎?」
心情已經夠差了,現在教會的人竟然還跑來興師問罪。申四坤嘆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回應道:「只是沒全部掐住應該下來的雨,小雨不至於造成危險。」
「這對殿下的行程是非常嚴重的打擊,妳知道這意外的雨水會給對方勢力打擊我們的機會嗎?」
「那麼點小雨就能折損你們殿下的威信,我看你們的殿下還是別爭王位了,連輿論都無法把控傢伙不如專心投入氣象研究,對開拓航線不是更有幫助?」
「妳不明白現在殿下的處境有多險惡。」
「我不明白。」申四坤不以為然地歪頭,「我只是拿錢辦事,任務是控制天氣,而不是讓你們殿下的敵人閉嘴,我已經很盡責地被困在這裡,陪你們一起度過這趟糟糕的旅程。」
喜諾莉被申四坤反駁得啞口無言,只能癟著嘴握緊拳頭。
「告訴妳一件好事,今天的天候非常穩定,即使我什麼事都不做,山茶花號也能在今天傍晚平安到達終點。」申四坤張開手掌,仔細地感受空氣中的濕度,「我要在前面的港口下船,剩下一半的酬勞就當支付違約金吧。」
「妳要下船?」
「我想你們不會阻止我吧?我無意讓全船的人都捲入危險。」
「妳在威脅我們。」
「克蘭姆頓女士,有求於我的人是你們。」申四坤一邊摸著欄杆,一邊沿著甲板邊緣走了幾步,「你們把我一個外鄉人趕上這艘船,還如此依賴我的力量,現在卻來問我的過失。」
喜諾莉再度沉默,而她的胸膛激烈地起伏著。
「讓我立刻下船,對所有人來說都會更安全。」
眼看港口的景象越來越清晰,申四坤又補了一句:「或者我現在就跳海也行。」
「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妳的男伴呢?」
「呵,那個不老實的小男人是這趟旅程最差勁的部份。」申四坤瞧著喜諾莉那一臉尷尬的表情,只是感到非常有趣。
喜諾莉是個為教會奉獻的純潔少女,讓她親口提起別人床上的男人,確實有點為難了。
「赫林比保證過,我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可是我不這麼認為。」看見喜諾莉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申四坤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我不想參加你們為我準備的排場。我已經辦完正事,現在只想趕快離開柯洛索瓦。」
若是一開始沒有接受這個任務,難保赫林比背後的教會將處處為難申四坤,因此她才答應下來,不僅僅只是為了旅費。
其實在教會竄改了她的入關文件和身份後,她就隱約察覺教會在柯洛索瓦的勢力不容小覷,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拿捏任何一個進入國境的外鄉人,就算申四坤能呼風喚雨,她終究不過是個平凡的血肉之軀。
「妳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是個有契約精神的人。」申四坤笑嘻嘻地望著喜諾莉大惑不解的模樣,「既然我現在必須中止契約,和你們說一聲不是應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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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駛向終點的港口前,山茶花號會在租借地的小商港進行簡單的維修和補給,好應付終點時主教王子那場浩大華麗的下船行程。
申四坤打算在山茶花號停駐小商港時趁機下船離境,而不是傻傻地自投羅網。
喜諾莉得知申四坤要在此處下船,一定會回去稟告上司。申四坤故意在即將靠近港口的時機把這件事情透漏給喜諾莉,就是知道他們不可能立刻把駐紮在終點港口的人手派往租借地,也難以在租借地光明正大地處置申四坤這個外國人。
利用租借地的法規特性,能給申四坤爭取到一些空檔,讓她有更多的時間離開柯洛索瓦。
對於教會是否推翻赫林比的保證、準備捉拿申四坤這件事情,申四坤原本也只有一半的把握,而喜諾莉的態度則是確定了她的猜想。
這些人一心一意想著他們的主教王子。他們忌憚申四坤,又不能讓申四坤落入敵對勢力的手中,最好的辦法就是搶先在敵人察覺申四坤的干涉前,先一步完全控制住她。
如果能讓申四坤心甘情願偏向主教王子當然是最好,不過申四坤很明顯不願意服從教會的勢力,於是她就變得礙眼了。
喜諾莉獨自來見她,比較像是基於忠誠心而導致一時衝動,她知道教會和主教王子打算如何處理申四坤,所以她想來試探,如果兩人理念相同,她或許能驅使申四坤向自己的主人投誠。
比起立下功績,喜諾莉更像是懷抱著一份盲目的好意,希望一切都能朝著她心中描繪的美好願景發展,而申四坤偏偏不識好歹,當著喜諾莉的面辜負那片苦心。
申四坤猜到教會意圖圍捕她,卻錯估了喜諾莉真正的身份。
剛進入租借地商港,申四坤就迫不及待要跟負責補給的水手一起下船,而她身後不出意料圍上了好幾名穿著聖騎士制服的年輕人,試圖阻止她跨上艞板。
儘管申四坤不畏懼與他們正面對戰,但她現在首要目的是離開豪華遊輪。
申四坤機警地估測出船身和港阜的距離,從艞板上抬腳一個豪邁的跨步,瞬間就跳上碼頭,接著轉身朝另一端的漁船停泊處狂奔,一鼓作氣撲進船裡。
她迅速解開拴住船身的繩索並放下船帆,有條不紊地對著空氣低聲祈禱,海水和氣流呼應她的呢喃開始騷動,將載著她的小船以不可思議的高速送向遠處。
正以為按照這個速度持續前進,就能夠擺脫這些日子以來種種令人厭倦的麻煩事,但她卻看見遠在遊輪甲板處的喜諾莉,正騎著一匹白馬飛越欄杆,朝海面不顧一切地跳下。
當喜諾莉和座騎接觸到海面的瞬間,一層層浪花以她們為中心朝兩側分開,定睛一看,浪花並沒有在掀起後立刻落回海中,而是結成一片片冰牆。
掀起的水沫在風中凝結成飛雪,喜諾莉的座騎現在正踏著蹄下不斷結冰的海浪,往申四坤的方向疾馳而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申四坤這才發現喜諾莉的座騎不是普通的白馬,而是外型像馬,額頭上卻長著一根纖細尖角的魔物——那是傳聞中的冰結獨角獸。
至於騎著獨角獸向申四坤急速奔馳的喜諾莉,則是教會專屬的水上作戰單位、只有從未懷孕過的女人才能擔任的稀有職業「獨角獸騎士」。
申四坤瞬間感到啼笑皆非,這萬中選一的稀罕人才,竟能為那樣的教會鞠躬盡瘁,
以前,申四坤對教會毫無想法,而她現在卻因為喜諾莉而對教會產生了強烈的厭煩感。
眼看喜諾莉即將逼近小船,申四坤合起雙掌,專心地感受四面八方的雲霧和海流。
當喜諾莉距離申四坤已經不到五碼的距離時,獨角獸突然掉頭,迅速將喜諾莉帶離申四坤的周圍,喜諾莉不明白獨角獸突如其來的折返,她試圖讓獨角獸繼續追逐申四坤,但獨角獸卻堅持不肯朝申四坤的位置回頭,這使得原本勢在必得的喜諾莉感到著急不已。
原本隨著太陽升起而逐漸清澈的天色迅速混濁,數道閃雷劃過晦暗的天空,申四坤周圍的海流開始高速流轉,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不!」喜諾莉高聲呼喊。
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看見申四坤站在船上對她微笑,一眨眼,漩渦將申四坤連同小船一起吞噬,而獨角獸也不顧喜諾莉的操控,載著喜諾莉直線奔向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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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四坤在下沉。
將她粗暴地拉進海中的漩渦瘋狂而激烈,近乎要把身體全部的感官都擠碎。
海流違背她的意志,她在察覺蹊蹺的當下從容地接受這個事實,卻仍無法在那之後執行適當的對策,只能持續釋放力量,以防止自己在水中窒息。
她聽見低沉的響聲在周圍振動,所有的魚群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魚群害怕的不是她,而是某個投射在她身上的視線。
她感到恐怖至極,心臟像是被碾扁一樣壓抑疼痛。
好不容易逃離了這趟荒唐的旅程,她不想那麼輕易就喪身海底。
她試著驅動海流,把自己托上水面,一個突然浮現的念頭卻她立刻放棄了。
操控天氣的力量固然強大,事實上卻不過是向大自然借用了相較之下微不足道的機運罷了。
既然是借用的,大自然終究會向她討要回去,將一切完臻平衡。
宛如這道碾壓著全身的威脅感。
那是強大、非人的,是所有海中生命獻上敬畏的盡頭,是深邃沉淵的主宰,是部落口述傳說裡的一部分,是與被遺忘的火山之主同等的存在。
她的感受並非來自於知識基礎上的思考,而是比思考更加不講理的生存直覺。
要是能活下來她也不會拿出來炫耀吧,即便這樣的經歷如此驚世駭俗。
若是能活下來的話——
來自幽暗深淵,某種恢宏的存在發出了呼喚。
【桑 格 利 斯 特】
然後,那古老的聲音籠罩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