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前兩次師生們背包客的跨國壯遊後,今年利用寒假Waiting、Jason、Celine及我決定來尼泊爾及不丹自助旅行。期待藉由身體再次的陌生化遷移,連結生命的多元異質經驗,擴展文化的國際視野,認識內心陌生的自己。因次,我們就在異鄉不丹的首都布辛歡慶不一樣的除夕夜。記得,五年前第一次在雲端寫「圍爐夜話」時,主要是歲末年終一時興起,希望藉由除夕夜「圍爐夜話」這樣的散文小品,跟研究所論文指導生、大學部導生及讀書會的成員們,分享一些年終時刻沉澱後的感受與想法。如今,此「圍爐夜話」不但意外地成為大家期待閱讀的「傳統」,今年開始有現場聽眾(Waiting、Jason及Celine)圍繞在側的圍爐夜話活動。Ha!有點像從雲端「網路虛擬店鋪」進入大街「實體店鋪」的全新階段。
在前兩年對「一牽」與「二命」的探討後(內心「牽掛力」如何脫離世俗化「成命」的框架,才能連接「裸命」與「天命」之間的優質開展),今年要進一步來說說生命的「三方」與「四礦」。今年要講的「三方」與「四礦」跟修「練牽掛力」有關連?具體來說,修練牽掛力須先由安逸區的平庸成命退回至孤獨區的誠實裸命,認真思考自己內心對人生真誠的期待及自己具熱誠性的潛能。然後,再回到在自己身處的現實世界中,由清晰化後的裸命樣態重新「牽掛」與「開展」屬於今生潛在與獨特的天命。過程中,我們需要明確的方向、方法與能量。我們可以三方(加減法、乘除法、次方)作為一種生命樣態的管理方法學,再透過開採生命的四礦(生存本能、愛欲、自我卓越、玩樂),有智慧地將其「牽」與「掛」至日常生活,積極活出自己獨特與優質的天命。簡言之,一牽、二命、三方、四礦可是說是一種對生命樣態與能量的管理智慧。今天大年夜就讓我們一起在異鄉圍爐,接續前緣,縱談生命事,修練牽掛力。
一、生命的「三方」:加減法、乘除法、次方法
什麼生命牽掛力的「三方」?綜觀人類千百年多樣的生命樣態,我們可以從人們如何「管理」自己天命與裸命間牽掛力的面向,歸納出三種不同的生命開展樣態或模式。一、加減法:每日在現實生活牽掛中以加加減減的小計算方式所開展的生命樣態與能量(被動接受主流社會價值與規範的大眾);二、乘除法:每日在現實生活牽掛中以乘除的大計算方式,積極連結潛在的現實,所開展的生命樣態與能量(各領域傑出的人);三、次方法:每日在現實生活牽掛中以次方的跳耀方式,積極連結更龐大的潛在現實,所開展的生命樣態與能量(歷史上具體影響或改變社會的人)。換言之,藉由修練牽掛力以追求天命的過程中,「三方」指的是人活在世間有三種「過」日子方式(或三種開展生命牽掛力的模式)。然而,以牽掛力的品質而論,此三種個人和世界互動的方式有程度及質量上的差異,其分別所帶動的生命樣態開展形式也不同。
首先,加減法即一般中產階級的生活模式,每日在現實的繁瑣的小計算中度過,往往造成物質與心靈皆貧乏。我想,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充滿動盪及挑戰的時代中,約有七八成的人是以此種模式度過一生。而有兩三成的人是乘法型的代表,此類型的人從出生到經歷生命的一定階段,已達成某程度的自我實現。亦即,其在個人於世界權力網絡中被賦予的身分、承繼的位階及實現的自我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達到了一個夢的距離。想是,夢不在大小,不在內容,在距離遠近。距離讓夢成為值得被實現的夢。故天命的開展在三方之中,乘除法的方式即是做到了將此距離拉開,且這個距離必須是禁得起檢驗,才能內化成自己的價值。具體而言,各專業領域的專家、傑出人才即為乘法生命樣態的例子,這些人透過克服困難,躍升成為該領域的領頭者。然而,能達到最終極次方型境界者,卻非是事實或數據能說明細數的,若乘法天命樣態者的定義指標為卓越力,那麼,次方天命樣態者的定義指標則應為影響力。兩者的差別在於,卓越力是個人一己之卓越,而影響力是透過個人的卓越,進而影響甚至改變世界。例如馬克思對二十世紀中至二十世紀末資本主義世界造成的影響、泰瑞莎修女慈善工作的道德奉獻典範、南非總統曼德拉致力帶來南非社會的種族和解。
事實上,加減法、乘法及次方三方背後的論述是,人若在具體可見的生活中計算日子,稱為「實在」(actual),其所計算出的永遠是有限的、可預期的,一種中產階級的生活。如果進入乘法生命樣態,在生命的實在中計算未來,即是從實在進入一種可能(possible),然而此種「可能」仍止於實在的可能(actual possible),僅能在可預期的範疇中想像及經營未來,無法超越。但事實上生命樣態還存在一種「潛在」(virtual),甚至「潛在的可能」(virtual possible)。換言之,人皆活在實在的世界,可是同時又有一個抽象的潛在樣態存在,那是一股無可估量的力量,例如對牽掛事物的熱誠(passion)。質言之,「實在」與「潛在」是任何事件的內在結構。又,若將「實在」比喻為事件的「果」,事實上能讓事件發生的是眾多「潛在」的「因」。潛在的因匯聚成當下實在的果,這樣的因即是一種能量。換言之,任何事件的發生皆源自於因果的撞擊,若過程中抽除了其中任何一個因,事件的發生形態即會改變。從另個角度論之,如果僅懂得以想像可以觸及的實在來面對生活往往是挫折的,因為世界的運作無常。
二十一世紀作為一個全球化、平的、虛擬的世界,是太多的潛在可能所形成的,當我們用過去和現在經驗的自己來計算、面對、規劃生涯時,回應永遠是不足以面對變動的,在這種情況下,人往往成為焦慮的主體。焦慮的主體存在於你我生命周遭,一種在熟悉場域中,以既成習氣度日的成命樣態。成命以實在的層次計算具象的日常生活,忽略了生命樣態背後存有一個抽象的潛藏可能等待被挖掘,將其能量注入至「實在」的生命狀態中使其開展為更佳樣態。
我們應當理解,無常是一種潛在樣態的存在,一種在場的不在場,而非不存在。若欲使當下的自己成為一個更優質的自己,必須依靠潛在的能量。「潛在的可能」在現實中無法被思考,個人的識見(knowing)無法知道,但它確實存在,我們仍可運用個人底蘊的無形抽象能量,例如前述對牽掛事物的熱誠,來實現這個「潛在的可能」,讓生命樣態更臨近潛在天命方向去開展。不論是人生、事業、心性的成熟,當識見越擴展,越有能力預見未來,越有機會做事先的「布局」,開展天命的「我」。
值得我們思考的是,乘除法和次方型天命樣態的人士如何用牽掛力來檢驗自己是如何牽掛。例如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主張宇宙持續擴張:當代人們相信宇宙是靜止的,但愛因斯坦主張時間是曲線的,並提出相對論。此種潛在可能的創新思維方式,翻轉了時間的概念。可以發現,用「潛在」的力量思考、影響世界者,絕不是以功利角度計算,誠然,活在「實在」經驗的功利計算是劣質的計算。計算在所難免,但計算必須是大格局、大視野的優質計算。我們當代次方型生命樣態者思考的應是:人類二十一世紀的天命是什麼?方才能影響人類生存樣態的開展。
然而,加減法、乘法及次方三方作為人活著在二十一世紀最臨近性生命開展的三種可能,其各自又有不同程度的細微差異,例如即便中產階級慣常用加減法計算式的思維,仍可區別出其優劣,若加法思維加以優質化,也可能創造邁向乘方的過程。關鍵是必須清楚自身所在權力網絡的位置,從中開展出屬於自己天命的自我技術。務實而言,「我」的天命的開展有其按部就班的歷程,當明白自身生命樣態的開展是屬於何種類別或目前處於哪個階段,才能務實地找出並落實一個向善的、適合自己心性的開展方式。
歸結之,即便真實世界的生命存有樣態是活在「實在」,在權力網絡中被規範、丈量,但如果懂得善用「潛在」的自己,回歸去除社會化的「我」的裸命,反思自己如何與這個世界互動、對這個世界擁有何種新的觀點,找到自己的熱誠,確定自己的牽掛(what I really care in my life),就不會永遠在回應現實的「實在」,而是會產生能量進入這個「實在」的我,然後漸次往「實在的可能」靠近,在生命樣態中開展出一道距離,朝向一個「潛在的可能」。一如次方型生命樣態者作為有能力影響世界的人,用此種熱誠布局,而不會僅等待事件發生,成功地運用了未來潛在的能量。不否認,等待機緣也是達到天命的要素之一,但意念先行,若能積極地藉由了解潛在能量的結構,由三方的加減法跳躍至乘法,進而由乘法再躍升到次方層次改善自己,即擴增了天命可開展的空間。
二、生命的「四礦」:生存本能、愛欲、自我卓越、玩樂
講完生命牽掛力的「三方」後,現在讓我們談談比較好玩的「四礦」。在天命與裸命間修練自己每天的牽掛力須要懂得開採生命能量的四大礦區。什麼又是生命牽掛力的「四大礦」?具體而言,生命牽掛樣態管理學中的四礦能量(生存本能、愛欲、自我卓越,以及玩樂),是在個人思索、探尋存有問題的過程中,使我們能優質化固有習氣和場域所建構牽掛的四個礦區。惟在開採過程中各礦區仍有其局限,並且因每個人心性的差異化發展,各礦區的開採方式和程度因人而異,且必須依賴其他礦區的均衡分佈開採,方能修練出優質的天命。首先,生存本能作為生命礦區的基底,乃是一種動物性本能的生存需求,適者生存,其具體展現為追求卓越的欲望。然而,當此種欲望以競爭力的方式被推展至極端,則可能變相為狼性的冷漠,造成一個人情淡薄的社會。
因此,追求卓越作為天命的另一個礦區,不應也永遠無法被約化為純然的競爭力。若競爭的卓越是生命開展可能的乘法樣態,那麼,發自於關懷而達到的卓越境界,才是次方樣態的最高卓越,也才是卓越的真正價值。卓越起心動念於關懷社會,亦即卓越必須是關懷他者的卓越,否則個人的卓越(例如專業),如果抽去了用之於社會的動機和目的,將淪為一種冰冷缺乏人性溫度的成功。反之亦然,當牽掛力的開展以愛的方式表現時,即為關懷力,然而關懷力可能是發散的,是一種不易節制的能量,無法專注聚焦。因此大我的關懷若沒有相應的能力配合,便無法也無力去愛。愛必須有能力牽掛被愛者的牽掛。故,生存本能中的兩種力-競爭力與關懷力,乃一體兩面。此外,當為了所牽掛的客體而追求卓越,回饋他者,過程中歷事練心將會磨練出一種回應的風格-玩樂(playfulness),進而建構形塑優質回應的模式,成為一種修養,既而有餘欲面對生命中可預測和不可預測的際遇。以下分別說明:
第一個礦區是「生存本能」(Surviving Instincts):人類的生命底蘊有三種不同的能量來源:動物性,人性與神性。「生存本能」屬於第一種最原始的生命能量礦區。簡言之,「生存本能」係指當生命受到生存威脅時會激發出巨大的潛能作為當下專注於「能活著」的牽掛力。在非洲的廣大草原上,你若是草食性的被獵食動物,清晨曙光乍現之際,你必須立即醒來準備逃命,避免被追殺獵捕。你若是獵食的動物,清晨曙光乍現之際,你必須立即醒來準備追捕你的獵物,不然你將死於飢餓。不管你是掠食者或被掠食者,你都不能「活」在安逸區中。事實上,富裕令人安逸。安逸令人遲鈍。遲鈍令人脆弱。脆弱引來敗亡。思考如何加強對當下生存環境的警覺性(感知)與回應力(行動)是任何生命「抗脆弱」的第一要件。[1]
「活著」的欲望不只是人的動物性的本能底蘊,更是面對「死亡」威脅時,會立即爆發的潛能。然而,當代此種生存本能被資本主義物化,成為一種競爭,一種你死我活的輸贏。資本主義利用人類此種生存本能過度濫採礦區,導致人與人之間僅存競爭的關係,缺乏關懷的關係,於是進入了一種冷漠的社會。亦即,資本主義將人的生存本能極致化,成為合法合理的競爭,在此種競爭的情境下,人們學得此種習氣,要求自己努力贏得人生各階段的認可和第一。
生存本能會激發巨大能量的牽掛力,而資本主義將這個本能極致化,卻造成了冷漠動物性(掠食者與被掠食者)的問題與局限。
第二個礦區是「自我卓越」(self-excellence):不同於愛作為人與人、人與天、人與地或人與物之間的牽掛關係,生命的第三個能量礦區「自我卓越」是基本需求滿足後再進一步追尋的存有需求,一種向上的欲望。具體而言,「自我卓越」的能量礦區是「理想自我」(ego-ideal)的一種牽掛與開展。當一個人社會化後會產生卓越的欲望,並且此種卓越來自於他者。人欲望卓越是人成為人的底蘊,且並非個人為卓越而自為卓越,而是因社會作為一面鏡子,彰顯出一個人的卓越。換句話說,人是透過他人的眼睛看到自己,建構自己的意識。人作為權力網絡的產物,透過群體來檢驗自我的卓越,了解社會周遭如何評斷或反應其作為。不諱言,卓越是人性優質的礦區,但必須跟隨關懷力的開展,一如各大企業發展成熟便須回饋,善盡企業社會責任,方能從自身的卓越提升至關懷的卓越境界。而開展自我卓越的天命也必須是從現實的臨近性開展,此乃一種優質的想像,而不是因現實的壓迫,在無奈中生出的逃逸、華麗不切實際想像。換言之,臨近性的想像是一種意念,將臨近性的心性與身體對話的結果(裸命)在權力網絡中(成命),開展出一個更好的天命樣態,雖然此種更好的自我在現實的剎那尚為一種想像,但卻是臨近、開展、優質、無限量的。此即天命的四個特性:臨近性、開展性、向善性,以及不可估量性。想是,所有天命的成就須踏在臨近性現實的土地上。
第三個礦區是「愛欲」(Eros):第一礦區的生存本能與第二個礦區的社會競爭所生成的冷漠的局限須以第三個礦區「愛」(愛欲)的開採來優質化。須注意的是,愛並非一種個人的慾望,而永遠是一種牽掛力的關係,一種牽掛力在現實世界中靈魂面向的開展。關係建立於愛的主體將其牽掛力投射至愛的客體。剝除了牽掛力或愛的客體,愛就無法成立。人自身無法建構愛,即使是愛自己,仍有一個愛的客體稱為「自己」,從自己投射至自己(即自戀,Narcissus)。愛作為一種牽掛力的投射,是愛的主體與愛的客體兩者加乘的關係建構愛。人、天、地、物皆可為愛欲投射的客體,將牽掛力作為一種關懷力去規範愛的流動(例如儒家論述規範人與人之間的關懷;又如宗教,即是以敬天/神,一股不可見的力量作為愛的客體),使愛欲藉由規範進行投射,合乎各權力場欲的分寸及愛的模式。當有愛,牽掛力便開始優質化。愛的礦區開採必須親身體驗,方知道自己愛的主體作為一個存有的樣態是多麼地豐饒。然而,愛欲礦區有發散性的局限。愛作為一種浪漫的情感是發散的,無法專注聚焦。亦即,一個人若能力不足,便無能為力顧及所牽掛客體的牽掛。
第四個礦區是「玩樂」(playfulness):追求自我卓越的進程中,當專業的修煉達到一種超越的境界時,便能進入創造性的開展,此即是生命的第四個礦區「玩樂」。什麼是「孩童」式的玩樂?「孩童」式的玩樂來自你的牽掛懂得玩你的靈魂、才能、命運、新鮮意念與世間萬物。尼采在《查拉圖斯特拉》(Thus Spoke Zarathustra)中提出超人(高尚的人)「精神變形之旅」中三個必經的階段譬喻:駱駝、獅子與孩童。藉此三個必經的精神變形階段,超人得以承先啟後開展「我應」(責任)、「我要」(夢想)及「我是」(自我肯定)的三部曲:首先,作為一個超人他必須懂得自我期許,以「駱駝」任重道遠的精神,樂於承擔生命的重量;再以「獅子」勇於夢想的精神,面對生命在人世間的一切挑戰與問題,以積極的生命意志行動力,從人的位置邁向超人的生命境界;最後,以「孩童」天真無畏的天真與創造力,開創另一嶄新階段的成長與卓越。其中,最令人不解的是第三階段從勇猛獅子到弱小孩童的精神變形。查拉圖斯特拉因而自問:「什麼是獅子做不到的事,但孩童竟可以做得到的?」,接著他自答道:「孩童是天真與善遺忘的,一個新的開始、一項遊戲、一個自我驅動的輪子、一個神聖的Yes」(55)。「獅子」看清了龐大的記憶與歷史,能夠不畏強權,勇於挑戰與抵抗一切世間的不公不義,但「孩童」的玩樂、天真與善於遺忘的特性象徵了寬恕與嶄新的開始,因此是生命意志中一種更高的責任與開創樣態。
事實上,「玩樂」使得工作不再是一種沉重與無趣的義務責任,而是一種因為熟稔,看透事物表象背後的運作,而能了然於心,有餘欲浸淫其中,游刃有餘的樂事,也因此才有創意開展的可能。例如近年很熱門的傳遞思想演講平台TED的講者們,在有限的演講時間內以簡單的語言傳遞複雜的概念,精煉複雜領域的知識,卻能在演講中保有餘欲、優雅、自在和幽默。這樣的演講妙趣橫生,聽眾也容易理解。質言之,當有餘欲才能創新,各領域大師級的人物在傳遞知識時不僅將know how說明白,並且成功挑戰知識展演的方式,使其知識的傳遞不僅具啟發性(to be enlightened),更是幽默的(to be entertained)。對一專業領域了解透徹的大師人士,藉由投入專業的熱誠,將知識轉化成樂趣的形式,可說跳離了知識內容的範疇,超越於外,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此種後設檢視的心智過程即是回應的餘裕。
我心目中此孩童式「玩樂」的role model是義大利電影《美麗人生》(La vita è bella)中樂天幽默的爸爸基多(Guido Orefice)。此電影描寫義大利一對猶太父子被送進納粹集中營,故事並沒有以血腥的畫面呈現德國納粹的殘暴,而是以喜劇的方式讓觀眾領悟生命的真諦。故事中基多不忍年僅五歲的兒子約書亞飽受驚恐,用玩樂的方式告訴兒子他們正身處一個遊戲當中,必須接受集中營中種種規矩以換得分數贏取最後大奬。電影最令人動容的橋段是當基多被德國士兵亂槍槍決之前,他還扮演著小丑的角色要兒子安心且相信,這只是個遊戲:基多充分運用了餘欲的「玩樂」包裹其勇氣、創意與無限的愛,以面對現實界的不公、殘酷與暴力。基多對兒子的玩樂式牽掛為他自己的父親腳色,開展出集中營的最佳天命,也保護了兒子性命。在生命如此不公與艱困境的處境裏,基多卻能以玩樂創造希望與優質牽掛,締造一頁美麗人生。
夜深了,今年的雲端圍爐夜話也該收尾了。一牽、二命、三方、四礦可是說是一種人類對生命樣態與能量的管理學,因此如何活出自己此生的意義與價值是此管理學的核心追問與目標。想想,現在台灣「三方」的人們:「加減法」的人(芸芸眾生),每天牽掛無數的零碎煩惱與小確幸,在慾望的海洋上汲汲營營地過完了一生,卻未能確切活出自己生命潛藏的意義與價值。「乘除法」的人(各領域有能量與成就的人們),積極並創意地開採其「四礦」,不斷纂積能量,在人生的某個連結節點上,接觸不一樣的人與環境,奮力一躍,改變安逸生活的樣貌,開展出自己的新天命。「次方級」的人(如證嚴法師、李安、林懷民、張忠謀、蔡英文、吳寶春等),他們積極並創意開採出的「四礦」能量,使得他們跳躍連結出的天命,生成一種正向潛在能量的動態網絡,進一步深刻、長遠地影響與改變台灣的社會。了解自己的裸命與生身處的現實(回頭看看裸命的自己,所嚮往的事情、理想是什麼),方能修練自己生命日常的牽掛力,進而去開創自己生命最好的樣態。「牽掛」的「牽」來自我們主體的身體和心性,「掛」則是我們在現實所嚮往、渴望、慾望的客體,而「我」這個主體,也每日都在行塑自體的牽掛,「掛」在什麼事物上會影響我們的行動力。所以一牽、二命、三方、四礦的修練功課,可提供我們重新思考如何定位與管理自己在人世間這條人生路上的生命樣態與能量。
記住!在適合的時機著手準備跳躍與連接至新的生命樣態,不但是天命對裸命的「召喚」,更是裸命對天命召喚的「回應」。而我們如何學習「傾聽」(一牽與二命)與懂得「回應」(三方與四礦)此「召喚」是我們今生最關鍵的智慧與功課!相信,藉由探討「三方」的管理與「四礦」的開採,你我都有機會藉由不斷修練牽掛力,在適合的時機跳躍與連結,開創出一個屬於自己今生更好的天命樣態。
今年在不丹寂靜天空的星火照耀下以及Waiting、Jason及Celine的熱情參與,讓雲端圍爐夜話的經驗似乎顯得特別獨特、實在而溫馨。又是嶄新一年的開始,祝大家羊年在「傾聽」與「回應」中,心想事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