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畢業時,導師曾勉勵我:「世界上沒有運氣不好的人,只有努力不夠的人。」
我曾經哭過兩次,兩次都是號啕大哭,那是一段少不更事的歲月,現在回想起來,卻也是自己成長的一個痕跡,如果缺少了它,或許現在我的腳步不會如此踏實。
第一次是在國中三年級時,那時我唸至善國中,一個位於故宮博物院旁的學校。與惇敘一樣風景明媚,但交通卻十分不方便,沒有公車可以抵達,每天必須先坐車到故宮後,再走路十五分鐘才能到達學校。
全校三年級只有七個班級,其中一個是升學班,採取男女合班,我雖然成績中庸,但也僥倖編在那個班級中。每天過著與別班不一樣的日子,不必參加升降旗,換來的是考不完的模擬考試,和打不完的手心或是交互蹲跳。每天中午也沒有所謂的午睡時間,午餐常是右手拿筆考英文單字,左手拿湯匙吃便當。
那年四月五日先總統 蔣公逝世,大家都在猜測七月舉行的台北市高中聯招的作文題目,一定是有關「如何實踐 蔣公遺囑」之類的題目,說不定還要背誦 蔣公遺囑。一天又一天的日子也就在忙碌的考試中渡過。
七月中旬,台北市高中聯招放榜,返回學校領成績單,得知班上好幾位同學考上建中、北一女等前三志願,只有少數幾位同學落榜,而我卻不幸是其中之一,看到成績單上「未達錄取標準」六個大字,內心十分傷痛。
我的導師,知道我連最後一個志願都沒有考上,在教室發完成績單後,找我到辦公室談話。記得當時他對我說了一句話:「世上沒有運氣不好的人,只有努力不夠的人」,他叫我不要灰心,重新好好準備,再參加台北市高職聯招。最後我在辦公室不禁哭了起來,原來在學校裡還有這麼關心我的導師,這是我第一次的號啕大哭。
一個月後,很幸運的以第三志願,考上台北市立高工建築科(亦即現在的大安高工),由於沒有升學壓力,那是一段快樂的日子,每天生活就是在教室、工場和操場中渡過。
高工畢業時參加二專聯招我又失敗了,記得考完後核對分數,我已知大勢已去,但還是硬著頭皮參加登記分發。一個禮拜後成績單寄到家中,得知錄取南亞工專建築科,當我拿著新生報到通知單給父親時,爸爸對我拋下一句話:「考不上公立學校,就等著當兵吧!」當時我又大哭了一場,身體不停的顫抖著,突然間一股莫名的恐懼降臨在身上,眼前一片黑暗,我甚至悲觀的以為,我一生的前途都完了,這是我第二次的號啕大哭。
那時班上共有三十八位同學,畢業後二十多位同學考上學校,其中技術學院與台北工專各有一位,聯合工專、南亞工專、萬能工專各約五、六位,當時我們志向都很大,非公立學校不唸。
放榜後,我進入補習班準備重考,其它同學得知後都表示很驚訝,因為我的分數只有二百七十六點五分,比技術學院錄取分數差了一百多分,即使再補習一年,機會仍是十分渺茫,勸我讀南亞工專的同學,比鼓勵我重考的同學還多。
父親對我的期望一直很高,他曾說:「補習費已替你繳了,能否考上就完全靠你自己了!」如今父親已去逝多年,現在回想父親的話,雖然嚴苛,但那也是出自於對子女的一種期許。
準備重考的那一年,應該是我最用功的一段時間,每天讀書超過十四個小時,因為我知道自己程度比別人差太多了。民國六十八年四月,教育部突然宣佈:自下學年度起,報考技術學院必須服完役且有一年工作經驗,換句話說,那年是高職畢業生最後一次報考技術學院的機會,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民國六十八年七月,全國實施日光節約時間,時鐘撥快一小時,在黎明前的黑夜中,獨自一人趕赴考場,我全力以赴,事實證明這一年我的努力沒有白費,以總分四百五十六點五分,錄取技術學學院營建系(亦即現在國立台灣科技大學),這個分數比前一年整整進步了一百八十分,從絕望到希望、從失敗到成功,一條艱辛的歷程終於熬過了!
回想十七年前,我連高中都沒考上,如今即將完成研究所碩士班課程,這條路雖然遙遠漫長,但我終於做到了,如果說這是一種努力,不可否認背後是許多淚水累積而成。
我們每個人都有跌倒的經驗,為什麼有些人因此一蹶不振?有些人反而愈挫愈勇?我想就是你有沒有將失敗,當做是下次成功的踏腳石。當我們在抱怨自己運氣不好時,何不反省「我到底努力多少?」
當初你們都是滿懷著希望來到惇敘,或許也有少數同學是因為考不上公立學校,才來到惇敘唸書,無論如何,展現在你們眼前的是一個公平的機會,畢業後是否能考上理想的學校,或是找到一份好工作,完全要看現在的你如何努力。
我曾經哭過兩次,但同時也讓自己成長了許多,我想同學們或許現在也同樣遇到許多困難,但你是不是可以藉著這些機會,讓自己學習如何面對問題?如何解決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