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同居

相伴

開始同居、偽師生車(R18) #立風吹

  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板散落數個大紙箱,讓寬敞的客廳一時看來有些擁擠,但也代表一個人的生活空間,即將迎來伴侶入住的熱鬧歡欣。

  左然穿著一身居家服,衣袖挽至手肘,露出底下肌肉精實的手臂,正因為抱著懷裡一疊書而繃出流暢俐落的線條,在溫煦的陽光下反射象牙般的光澤。

  提著行李箱正要去臥室的暮苒立刻被吸引目光,不由呆愣一秒,緊接著放下行李箱,越過略顯凌亂的地上,急忙跑過來幫忙。

  「左然!我也一起來搬!」

  忙碌了一上午的兩人都有些狼狽,然而在他們對視的這一刻,好似所有疲倦都在對方的笑容中被洗刷褪去。

  

  等到占空間的紙箱都被拆解完畢,剩下細碎的物品可以逐一收拾,左然就提過暮苒的兩個行李箱,兩人一起來到臥室整理衣服。

  左然有條不紊地將秋冬風衣包上防塵套,仔細掛到他的應季大衣旁。暮苒則是坐在地上,將當初打包得太急的衣物都分揀出來,分門別類地堆好,方便待會一起收拾到對應的衣櫃。

  重重衣物翻開之後,多年前的高中制服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暮苒愣住。

  收藏心底的回憶悄然流瀉而出。

  ──相依為命的母親病逝,隻身回到悲喜交織的城市,獨自面對未知的將來。

  儘管她已經走出過往,已然沉澱的傷感並不會再上浮,心細如髮的伴侶依然發現她的異樣,放下手邊衣物走過來,輕拍她的肩,「暮苒?怎麼了?」

  暮苒反手撫上男人的指掌,搖搖頭,回頭向左然笑了起來,「翻到高中制服,整理一下跟舊衣服一起送出去吧。」

  左然看著女孩的笑容,忽然就發現,他其實瞭解得還不夠多。

  他的目光落在有些年歲卻保養得宜的制服,心想,雖然無法參與暮苒的過去,卻還是想看看女孩當年的模樣。

  他就這樣維持半攏女孩的姿勢,望著對方,輕聲道:「我能看妳穿上制服嗎?」

  暮苒微微睜大眼睛,白皙的臉龐就悄然暈出難為情的酡紅。

  但她還是去換上了。

  因為她捨不得左然落寞的模樣。

  

  輕盈的水手服將女孩的風采托盈而出,淡雅的雪青衣體綴著丁香蝴蝶結,左胸口猶如蝴蝶的圖騰好似就要隨著呼吸振翅而起。

  左然像是看到了花開的少女,踏著青春的時光,向他微笑走來。

  暮苒本來很害羞,但是一出來看到某人的臉比她更紅,她就興起一股逗弄之意,學著記憶中的俏皮模樣,快樂地蹭到左然胸前,眨了眨眼睛。

  「左然老師,你覺得我可愛嗎?」

  那一聲「老師」彷彿開啟了某種開關,左然只覺全身血液迅速往臉上湧去,立刻燒燙出難為情的熱意,一下撇開目光。

  但是無論他看向哪裡,暮苒都會不依不饒地蹦過來,雙手甚至攀上他的肩膀,有意無意地將柔軟的胸脯與蝴蝶結蹭過他的胸膛,飄送女孩幽微的清香。

  「我看到老師臉紅囉,是不是在偷想什麼呢?」暮苒笑得格外雀躍,「但是我還沒成年呢,左然老師,你這樣是知法犯法喔。」

  左然被玩心上頭的暮苒連連逼到床邊,一個沒注意就被笑意盈盈的女孩撲倒在床上,驚得他連忙伸手抱住對方,避免反彈摔到床下。

  暮苒就這樣趴在左然身上,伸手撫著伴侶羞紅的臉龐,低聲笑道:「但是,左然老師,女生十六歲就能結婚啦。」

  

  即便床前逗弄多麼主動,一旦真正來到床上,暮苒面對赤身裸體的伴侶,還是很快地回復羞澀原形。

  蝴蝶結被輕柔拆去,解開的領巾裸露出大片光潔白皙的胸脯。暮苒被左然抱著坐在懷裡,因為男人埋首親吻乳尖而顫抖不已,從鼻腔隱隱哼出輕微甜膩的呻吟。

  乾燥溫暖的大掌從衣服下襬探入,溫柔地撫摸腰際細膩光滑的肌膚。修長指尖流連而過,彷彿將溺人的情慾撩撥而起,化作點點火苗,將下腹小火蔓燒出令人羞恥的熱意。

  她雙手緊抱男人勁瘦結實的肩頸,因為被挑逗而難耐的熱燙氣息傾吐在柔軟的髮間,對左然而言,更像是無聲的默許。

  裙襬的腰扣被解開,貼身衣物被褪下,溫熱大掌撫上花瓣,伸出指尖,輕輕探入緊緻濕潤的花徑。

  「哼嗯⋯⋯

  左然側過頭,安撫地親吻顫抖的女孩,細細摸索柔嫩內壁的指尖更往裡探進,不時屈起指節,耐心地來回擴張,甚至模仿交媾的頻率來回抽插,在蜜液淋漓的花穴裡發出情色至極的水聲。

  「苒苒同學?還好嗎?我能繼續嗎?」

  暮苒的臉龐已然被情慾蔓燒出滾燙,聽到這聲太過親暱的小名和稱呼,整個人簡直要羞到原地炸起,只能顫慄著將臉埋入男人的頸窩,露出紅艷欲滴的耳垂。

  左然低聲輕笑,放任對方纖瘦的雙臂將自己摟緊,溫柔地將女孩放倒在床上。

  「沒問題的話,左然老師要繼續下一步囉。」

  ⋯⋯這男人,剛剛還在裝害羞,一到床上就這樣,根本詐欺啊!

  暮苒的腦袋還在混亂地想著詐欺罪和詐術性交罪,就感覺到她的大腿被輕輕往兩側頂開,格外滾燙的硬物抵上最敏感的那處,輕柔研磨起來。

  她渾身一顫,卻忍不住將大腿更加打開,抬著腿繞到男人腰上,成了暗示十足的姿勢。

  耳邊就傳來男人性感低沉的輕笑,「我的苒苒真棒,不用教就學會了。」

  ⋯⋯救命啊她是不是不小心打開左然什麼奇怪的開關了?

  然而在情慾面前,容不得暮苒胡思亂想下去,下一秒,性器就緩緩頂入她,輕淺地律動起來。

  溫柔得能將人溺斃的歡愉從體內漫流而上,暮苒像是被名為左然的愛慾圍繞沉浸,所有理智都沉沒下去,濃情的依戀伴隨旖旎盤桓而上,將相擁的兩人旋繞。

  儘管他們都來不及參與彼此的過去,但是他們還有應當珍惜的現在,以及觸手可及的美好未來。

  暮苒緊緊擁抱著左然,像是擁抱她生命的另一半。

  ──從此以往,他的笑容有她,她的眼淚有他,無論悲傷歡喜,都有彼此相伴。

接機

#26挑戰

  入境大廳內,左然抬頭看了眼班機訊息,又低頭看手機裡置頂的聯絡人聊天視窗,每天都只有例行公事的早午晚安,忍不住輕嘆口氣。


  「左然!」分神之際,天籟一般的呼喚傳來,隨即就是軟玉溫香撲上他的背脊。

  「你怎麼來了?我想著你工作一整天一定很累的,這麼晚就不用來接機,我可以自己回去──啊……」暮苒一邊說著,一手環過左然的腰際,另一手摸出手機,這才發現最後一則訊息因為訊號不良沒有送出成功。

  左然將暮苒拉進懷裡細細打量,身為搭檔,他太了解暮苒忙起來是什麼樣,更別說幾次在事務所裡逮到她胡亂應付吃食的不良紀錄,只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輕捏她的臉頰,笑了笑:「我們回家吧,我煮了香菇雞湯。」

午休

#26挑戰

  午休時的忒彌斯律師事務所,其他員工幾乎都外出用餐,只有左然的辦公室內還傳出喁喁細語。

  「好香!」暮苒掀開保溫盒蓋,迫不及待地先吃了一口,細細咀嚼吞下後,不由得讚嘆:「左然你的手藝真不是蓋的,這個歐姆蛋捲香軟綿滑,完全不輸外面的餐廳大廚做的呢!」

  看著暮苒一臉幸福洋溢的臉龐,左然溫柔地笑著,「上次去的那間餐廳,我看你很喜歡的樣子,」忍不住輕咳一聲,「咳……就研究了一下食譜,你喜歡就太好了。」

  「左然是全世界最好的第一大暖男!」暮苒開心地直呼,果不其然又收穫了個熟透的左然。

學生

#26挑戰

  暮苒新奇地看著左然在桌上鋪好兩張長條的紅紙,忍不住掰著手指頭細數讚歎:「長得好、書讀得好、會做菜、書法也寫得好……左然你也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吧。」看左然已經被這些稱讚砸得臉紅,暮苒忍不住笑了出來,躍躍欲試地問道:「我也想試試看,好不好?」

  左然微微頷首,將蘸好墨的毛筆遞給暮苒。

  暮苒接過筆,看著左然已經事先寫好的草稿,卻遲遲無法落筆。

  「苒苒?」

  「……你教我寫好不好?」

  「咳,好。」左然輕笑一聲,挪到暮苒身後,右手包住她的手,「放輕鬆,跟著我的手。」


  寫完上聯,暮苒微苦著臉哀怨道:「唉……左然老師都手把手教我了,我還是搞砸了……」

  「沒事,」左然揉揉暮苒的頭,「沒有搞砸,妳寫得很好,我們把下聯也寫完吧。」

情敵

#26挑戰

  「苒苒?在看什麼?」左然從書房裡出來,就看見暮苒坐在沙發上拿著張卡片出神,順勢在她身邊坐下。

  暮苒抬起頭來,將卡片遞給左然看,示意他看主辦者的姓名,「高中同學會的邀請函,不過……你也知道,我自小就渴望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為了考上第一志願只顧著讀書,再加上單親的關係,跟同班同學都沒太多來往。高中時這人老愛找我麻煩,偏偏班上同學非要說我們是一對……」看向左然已經蹙起的眉頭,暮苒省略當時甚至被對方家長約談的惱人過往,整個人窩進他的懷裡,繼續說道:「沒想到之前他特地傳訊息給我,說那時是年少輕狂,找我麻煩只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希望我一定要出席同學會,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我……哼,誰理他呢。」

  「嗯,不要理他,你只要理我就好了。」一個潛在情敵殞落,左然暗喜之餘也忍不住幫對方點了蠟。

早安吻

by 烜玥

一睜眼看到的便是他的面容。

陽光撥開淺色系窗簾的遮蔽、悄悄溜進室內,灑落左然的臉上。與平時在工作上嚴肅的模樣不同,或許是因為枕邊人給予的安心感,他的表情柔和,嘴角微微上揚說明大概是在夢裡碰上了什麼好事。

仔細端詳一番戀人的睡顏,暮苒再度沉浸於對方突出的顏值,看著看著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輕撫著環住自己整個晚上的手臂,精實的肌肉線條佈上些許青筋,時不時會因主人的無意識動作改變位置,卻沒有真正離開過她的側腰。

暮苒輕輕將那隻手拾起、悄悄退開身子,然後將其放置於還殘留著她體溫的床鋪上。彎下腰撈起昨晚不知為何被扔下床的衣服,將其穿上後躡手躡腳地準備走去盥洗。

「唔⋯⋯苒苒?」一陣含糊不清的呼喊由身後傳出,許是因為剛睡醒,左然的聲線比平時要來得低沉些許,「妳要去哪裡?」

語畢,暮苒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道不算小卻也不至於讓她感到疼痛的力量牽制住,她順著回過頭,映入眼簾的便是男人睡眼惺忪望向她的模樣。

「啊、早安⋯⋯對不起吵醒你了嗎?」

「沒有⋯⋯」即便一副疲倦的樣子,左然仍執意將目光全數傾注在她身上,「只是感覺到妳離開了⋯⋯所以才醒過來⋯⋯」

「只是要去盥洗而已,你再睡會兒吧?今天是難得的假日,你最近都沒能好好休息吧。」

「嗯⋯⋯那妳陪我睡⋯⋯」

「真拿你沒辦法。」暮苒輕笑出聲,坐回床緣撫摸著戀人奶棕色的髮絲。

剛睡醒時候的左然有多黏人,甚至還會以暱稱叫喚自己等等,這些暮苒都能在往日相處中清楚得知。儘管如此,每次面對如此景象還是會讓她感到心中淌入一股暖流,對於戀人的愛意又會再加深幾分。

「苒苒⋯⋯」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化作溫潤清泉,連帶撩撥了她的心弦,「過來⋯⋯」

一時間不明白左然意思的暮苒先是頓了一下,隨後便如同失去重心般往後傾倒。在身體完全落下前她憑著反射神經盡量避開躺在身後的人,卻正好不偏不倚地跌進對方懷中。

好,差不多可以確定罪魁禍首的身份了。

躺在將自己抱回床上的人懷中,對方厚實胸膛所給予的心跳似乎正與自己的產生共鳴。她蹭了蹭左然的襯衣,然後把頭往深處壓得更加緊實,任由鼻腔充斥著白松香的氣味。

原本打算乾脆就這樣陪自家男友再睡一回回籠覺,殊不知衣擺突如其來被提拉些許,以往常經驗與第六感來判斷有些不妙,接著是熟悉不過的觸感於腹部打轉著。

「嗯、等⋯⋯等一下、大清早的你做什、」

話都還沒成句便被吻得七葷八素,暮苒稍微抬頭配合對方的步調,無處安放的手則是緊緊抓著左然的衣服,如同一塊在汪洋中載浮載沉的木頭。

抓準時機在暮苒因缺氧導致昏迷前拉開距離,左然將她往懷裡收了收,接著回應一分鐘前對方所提出的問題,「這是早安吻。」

「⋯⋯」她差點忘了戀人剛睡醒時的霸道程度也會增長不少。

先一步猜想到什麼的暮苒下意識想離開床鋪,說時遲那時快,在行動前便感受到上方視野被遮蓋不少。看著以雙手支撐、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一瞬間產生了會被那雙蒼穹色眼瞳給吸引進去的錯覺。

「別鬧了、你好好休⋯⋯」

「這對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左然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愈發靠近的身軀充分說明了他接下來想做的事情。

──早晨的前哨戰,正式拉開序幕。

分心

辦公室車、口交(R18) by Lan

  下身所受到的刺激與迎面而來的快意傳遞至全身上下的感官神經,令左然淪陷於其中無法順利逃離。與此同時,也刺激著他一直想要保持清醒、想要冷靜下來的雜亂腦袋。


  他與往日工作時沒有什麼不同。手中拿著整理好的案件資料,坐在了辦公桌前方細細觀看、仔細的將那份文件的所有訊息,全部匯入準備忙於這份工作中的大腦當中。


  ……應該是如此的。

  但是此刻的他,多了些許往日浸泡在重要的工作中不會擁有的細小變化。


  拿著案件資料的手微微顫抖著,極力忍耐著不發出一絲一毫聲音而緊咬著好看的薄唇。以及平日英俊卻過於嚴肅的臉龐,在此刻泛出了漂亮的淡粉色。

  這一切都昭示著現在的他,所有的情緒全被內心升騰而起的那份羞赧所侵占、掠去……

  藍寶石般漂亮的眼眸,原先努力避著身下那過於色情的景象,卻還是不小心因為調整坐姿的角度,而將視線瞥向了辦公桌下方那淫亂的景色。

  

  辦公桌底下,藏著的是那個屬於他的嬌小女孩。

  鳶尾紫的雙眼罩著些許水光,纖細的十指小心翼翼的握著她手中那屬於他脹得發疼的熱燙。

  她張開小口,努力的將雙手輕握的那肉柱含入了她溫暖的小嘴中,動作生澀的努力重複著吮吸、舔轉的步驟,想要讓陰莖的主人能夠感到舒服。



  嘖嘖水聲隨著口交的過程中,迴響於這過分安靜的辦公室內。除了帶動了整個室內淫靡的氛圍、帶動兩人體內那即將破出的情慾……也加劇了因在工作場所做愛,而從內心深處勾起的那份刺激與緊張,影響著腦袋與身體的所有感官神經。


  他感覺到,此刻自己下體硬燙敏感的表面,正被心愛的女子用著輕柔的力道上下擼動起來。

  配合著這刺激著肉莖的套弄行為,也同時感覺到了她溫熱口腔中的軟舌,在男根上頭的馬眼處輕輕打轉。


  隨後迎來的,是女孩發出了猶如吃著好吃冰棒的吸吮聲響,將硬脹的陰莖努力吞入口中,頭部勤奮的上下擺動,硬燙的肉物也隨著這個動作一同在那小口中進進出出……

  逐漸的,柱物的表面也被塗上了一層晶亮的唾液,成為了這個口交的行為當中最佳的潤滑劑,也讓這個吃著肉棒的動作更加的順暢、薄且敏感的肉莖表面也在這個刺激下越發的敏感躁動。


  「苒苒、唔……!」


  最終,他還是無法忍住下身的性器處不斷傳遞而來的快意與刺激感受,快要解放的愉悅感受讓嚴謹專注的他,難得的在此刻稍稍恍了神。

  手上原先拿著的資料從手中滑落,落在了東西繁多卻整理得整齊乾淨的辦公桌上頭,他的口中夾雜著喘息,道出了他那位嬌小戀人的名字。

  


  「咕、唔嗯……」


  而回應左然的,是暮苒因口中納入了男根,而無法說出完整語句的促音。

  硬燙在手中的體積變得比起剛開始要大許多,她能夠感覺到要是它再這麼發脹下去,自己的的嘴或許再也無法將它納入口中舐吮。

  

  然而這番擔心並沒有成為現實。


  隨著吮吸、舔玩龜頭直至馬眼的動作反覆了數次,直到她感覺到手中的硬物劇烈顫起。

  她來不及做出反應,那一股股的白濁便從熱脹陰莖頂端的小孔中噴發而出,全部射入了她努力含吃柱物的那張小嘴當中。

親暱無間

幼化paro #立風吹

  明亮晨光冉冉升起,溫煦的暖意隨著光線流淌而進。床上起伏的身軀被勾勒出相擁光影,一室安詳靜謐。

  男人舒緩的鼻息輕響,眼簾微掀,逐漸醒轉的左然仍是餘留一絲懶意。

  他睏倦地眨了眨眼,伸直了手臂,下意識將懷裡的人兒擁得更緊,垂頭在那記憶中的柔軟頸窩中蹭了蹭。

  磨蹭的動作忽地一停。

  左然睜大眼睛,在被窩裡和一雙圓潤大眼對上視線。

  彼時微光從棉被上緣流洩而進,將女孩的容顏輝映,依然是記憶中的眉眼、鼻骨與唇形,卻像是一夜間被逆流的時光洗潤,褪變回幼時的模樣。

  「……苒苒?」

  小暮苒眨了眨眼,水潤的眸子好似盈著陌生、困惑與好奇,但也潛藏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安。

  「左然……哥哥?」

  好在左然多年精明運轉的理智,在這混亂的時刻拯救了他。

  先不說和這麼幼小的女友同床共枕是否觸及相關法條,他也得從兒童心理角度來設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窩在一個成年男人懷裡,是否會對小孩子造成不良影響。

  於是左然的下一個動作就是將棉被唰然掀開,長腿一跨,連忙下了床蹲在暮苒身邊,鎮定露出微笑,試圖表達無害與親近。

  「暮苒早安,我是左然哥哥,妳現在感覺怎麼樣?」

  慶幸的是暮苒還記得幼時的他,否則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關係了。

  暮苒乖乖地低頭看了自己一圈,再溜著目光轉到他身上,小心翼翼地問道:「暮苒很好,但是左然哥哥……怎麼變大了?」

  左然哭笑不得,但也沒去糾正小孩子從自身主體出發的直覺想法。

  他朝暮苒伸出手,「來,哥哥帶妳去刷牙洗臉換衣服,等一下跟哥哥一起出門。」

  即便幼時的暮苒看起來相當乖巧,他也不會放任小暮苒獨自在家,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一起帶去上班了。

  他將人牽到浴室,徵求暮苒同意後,抱在腿上仔細刷了牙,又以漱口杯接了水,讓小孩兒方便洗漱,最後再拿過新的毛巾沾潤溫水,溫柔地按在小臉上。

  暮苒全程都沒有尋常小孩的哭鬧或掙扎,只是安安靜靜地任由他為她打理,像一尊精緻美麗的洋娃娃,卻不見長大後的開朗模樣。

  左然隔著毛巾撫著暮苒的眉眼,思及對方幼時的經歷,心底悄然泛出酸澀的苦意,面上還是保持溫和微笑,輕聲道:「好了,這樣暮苒就乾乾淨淨囉。」

  暮苒眨著眼,奶聲道:「謝謝左然哥哥。」

  左然摸了摸小巧的頭顱,牽著人來到衣櫃前,卻又苦惱起來。

  即便暮苒本人就在身後,他也不會隨便翻找伴侶的衣物,只好在自己滿櫃的西裝襯衫與休閒常服奮鬥了半晌,終於翻出一件小號的純棉長袖T恤。

  他彎下身,小心翼翼給暮苒套了上去,又給兩條過長的袖子捲了幾折,露出白嫩的藕臂。寬大衣襬恰好及至膝蓋,勉強能當作外出服。

  下午請特休假,再帶苒苒去買漂亮的小洋裝好了。

  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正是天真可愛的時候,以前是他沒有能力,現在正好有機會,能讓他把苒苒捧在手心裡寵,放在心尖上疼。

  左然伸手撫著女孩柔細的頭髮,溫聲笑道:「走吧。」

  忒彌斯事務所的早上正是熱鬧的時候。

  實習律師們湊在一起,邊吃早餐邊討論指導律師出的功課,有時候被岔開了話題,年輕小夥子就能歡樂聊到天邊去。翟星一眾主業律師雖然不會湊下去閒聊,但也會三兩聚在茶水間,沖泡咖啡的同時交流一下案件進度或委託人資訊。

  翟星端著咖啡正要走回辦公室,餘光瞥見合夥人辦公室的燈居然還沒亮。她蹙起眉,瞥了下時鐘,那個一向行程精準得連分卡秒的左然居然會遲到?

  她走到程澄桌前,叫了下埋首整理訴訟文件的女孩。

  「翟律師?怎麼了嗎?」

  「左然有說他今天請假嗎?」

  程澄困惑地翻看了下行政文件,搖了搖頭,「左律師也沒有申報公假喔。」

  就在翟星正要拿手機詢問時,事務所的大門被人推開,西裝革履的左然走了進來。

  本來左律師出場就自帶冷凍效果和「死神來了」BGM,通常吃早餐的會手忙腳亂把三明治藏到桌下,討論功課的會齊唰唰將臉埋到訴訟卷宗裡。

  然而今天,所有人看清左然手上抱著什麼,集體石化了。

  左然一臉鎮定地經過一路石像前,轉彎進了辦公室。全場僅存的活物一步搶了上去,差點沒把咖啡潑了出來。

  「左然!你去哪裡略誘來的?你這樣暮苒怎麼辦!」

  左然撇開頭輕咳了聲,將臂彎裡的小女孩提了提,白皙的耳垂泛起潤紅。

  「暮苒就在妳面前。」

  翟星錯愕地低下頭,對巧對上水汪汪的無辜大眼。

  「……我錯了,你是怎麼和誘來的?」

  「就說了不是……」

  左然蒼白的辯駁被淹沒在翟星的低聲歡叫中。

  「哇啊苒苒小時候怎麼這麼可愛啊,來來來,喊一聲翟星姊姊!」

  「翟星姊姊。」

  小孩兒奶聲奶氣的叫喚,立刻讓不服老的翟星醺醺然揚起老母親的微笑,「哎呀我的小苒苒真乖真乖啊……」

  然而視線往下落到明顯不合身的衣服,翟星又瞇起眼睛瞪著左然,「沒情趣的木頭男,怎麼可以讓小苒苒穿這麼隨便!下午不准你進辦公室,帶小苒苒去買新衣服買餅乾!陪她玩得開開心心,不然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左然撫著小孩兒,無奈笑道:「我本來下午就要請假的。」

  翟星這才滿意地一點頭,繼續彎身在暮苒面前,伸著手指逗弄幼化的軟萌後輩。暮苒則維持一手輕輕抓著左然衣襟,一手小心地回應翟星的善意。

  左然垂著眸,一面欣喜於暮苒對自己的依賴,一面卻也心疼她對外人的謹慎,抱著女孩的動作又更加輕柔了。

  

  待到下午,左然依然鎮定地在同事們驚疑又好奇的目光下,抱著暮苒離開辦公室。

  經過一上午的相處,暮苒對他又增添幾分熟悉,此時倚在他的頸窩,小手抓著他的領帶把玩,不時揚起頭,蹭了蹭他的下頷。

  生生將左然給蹭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小孩子的肌膚太過柔嫩,貼上他時彷彿吹彈可破。呼吸的溫熱氣流又挾帶小女孩特有的芬芳,在鼻尖縈繞出細微的癢意。

  一發覺自己在注意哪裡的左然,立刻強迫理智背誦出一大串法條,在腦海跑馬燈放映的熟悉法律文字終於把他的心神給繞了回來,鎮定自若地抱著小孩兒來到附近熱鬧的商圈。

  「暮苒喜歡什麼圖案的洋裝呢?」

  「……喜歡紫色的花。」

  左然的目光安靜低垂,看著臂彎裡的暮苒似乎因為提到喜愛的事物,溫順的眉目終於揚了起來,儘管弧度非常微小,還是能看出開心的模樣。

  秋冬的陽光並不燙人,從行道樹扶疏的枝葉間散落下來,細細碎碎地點綴在臉上,猶如柔和的光暈,將女孩純真的笑顏映出光采,隱約能窺見多年後的美麗影子。

  左然心想,他一定要好好守護這樣微笑的暮苒。

  

  他帶著暮苒在童裝店試了幾件裙裝,無一例外都是紫色系的花卉圖案。小小的身子在鏡前羞赧地左右拉著裙擺,又從鏡中倒影朝他漾起笑意。左然回以肯定的微笑,就見小暮苒提著裙襬,難掩雀躍地走來。

  「左然哥哥,好不好看?」

  左然牽著暮苒的小手,拉著緩緩轉了一圈,落定回正面後,又仔細將女孩的瀏海撥攏開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尖,指腹輕撫底下細緻的眉骨。

  他迎著暮苒隱隱期待的目光,柔聲道:「很好看,很適合苒苒喔。」

  暮苒羞澀得忍不住踮起腳尖,抬起雙臂環上男人肌肉堅實的脖頸,將酡紅的臉龐埋入那溫暖頸窩。

  第一次的主動親近讓她緊張得呼吸都快了起來,心臟撲通撲通跳,彷彿就要貼著撞上左然哥哥的胸膛。

  雖然她不曉得哥哥為什麼長得這麼高,但是再次見到左然,她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只想從此窩在他的懷裡,再也不分開。

  擁抱的手臂又更加用力了,小小的身軀幾乎貼在男人寬闊的懷裡,密切得無間無隙。

  「最喜歡左然哥哥了。」

  得幸虧是暮苒將臉埋起來,否則她就會看見她成熟冷靜的左然哥哥,那英俊白皙的臉龐也泛起與她同樣羞赧的酡紅。

  左然聽著那一句童真的告白,懸在後方的手臂像是下定決心,垂放在嬌小的身軀上,一上一下環住清瘦的蝴蝶骨與纖細的腰身,更往自己懷裡帶來。

  本就親密的擁抱變得更加嚴絲合縫,兩人的呼吸好似交織一起,化作細密的絨毯,將淡淡的雪松清香與小孩子特有的綿軟甜香一起圍在裏頭,融合出奇異的芬芳。

  兩顆相貼的心臟好似也應和著,一起躍然響出共頻的心跳聲。

  ──無論一方容貌如何變換,熟悉的呼吸、擁抱與香氣,依然會使我們親昵無間,一如往昔模樣。

哥哥

幼化paro #立風吹

  夜幕輕柔傾落而下,鵝黃的夜燈猶如溪流,於床鋪前蜿蜒出一片柔和光帶。

  暮苒蜷縮在被窩裡,絳紫的長髮如瀑般披散枕巾。些許鬢髮垂落臉龐,將睏倦的神情半遮半掩。

  左然處理完公事,悄聲來到小女孩的床前,俯身將碎髮輕輕勾到耳後。

  「呣……」暮苒抬起小手揉了揉眼,「左然哥哥,要陪苒苒睡覺了嗎?」

  左然不只一次懷疑「哥哥」這個稱謂有什麼神奇魔力。

  只要是來自暮苒的呼喚,無論什麼渴望,他都會竭盡所能地達成。

  他掀開被褥躺上床,將女孩輕柔擁入懷裡。

  小孩子的體溫偏高,新生的肌膚又非常粉嫩,抱起來又小又軟、熱呼呼的,足夠令任何一位成年人柔軟得一蹋糊塗。

  暮苒是他捧在心尖上,最為珍藏的寶物。

  左然撫摸女孩的頭,指尖仔細梳理長髮,不時輕輕按摩頭皮。暮苒舒服地從鼻腔軟軟哼了聲,蠕動身子更加往前,蜷伏在左然寬大溫暖的懷抱裡,小聲模糊地說著什麼。

  「嗯?」

  面對男人含笑的問聲,暮苒搖了搖頭,嘴角卻不住揚起。

  左然見狀也笑了,垂下頭,在小女孩的額心落下一吻。

  「苒苒想做什麼夢?」

  人當然不能控制夢境,但他希望暮苒在閉上眼睛時,能有快樂的想像伴她入睡。

  暮苒想了想,小手不自覺揪住男人的衣襟。

  「想要有軟呼呼的大床,安靜的夜晚,可以一直睡到天亮……」儘管潛意識裡有某些片段模糊了,而她也本能地想要遺忘,但仍是映襯出念想。

  左然默不作聲,更加抱緊女孩。

  暮苒聽著男人平穩的心跳,安心地閉上眼。

  她還想要哥哥一直、一直陪在她身邊。

  

  而她的夢已然實現。

舔拭耳垂

by 墨澤

他喜歡暮苒。

喜歡她的笑容、喜歡她的單純、喜歡她在法庭上的精明,喜歡有關她的一切。

但若要說,他更喜歡暮苒因著他毫無保留展現的所有。

就比如現在。

他自她身後含住她的耳垂,果不其然換來懷中的嬌軀一震,細細的嚶嚀自她唇畔流瀉而出,她有些害臊的摀住自己的唇,卻被他的手覆住。

「苒苒,別遮,我想聽⋯⋯。」

她的手順著他的動作緩緩被揭下,吻也輕輕落在她的脖頸上,忍不住她小小地瑟縮一下。

「嗯⋯⋯⋯⋯。」

即使有過多次的肌膚之親,在面對親暱時,她彷彿褪回成那個初嚐人事的羞澀女孩,由著對方引領在慾海上踏出一個個波瀾,在快樂之中譜出新的樂章。

可難得的左然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安撫性的輕吻她的臉頰,左然雙手環在暮苒的腰際上,臉上則是帶著淡淡的笑意擱在暮苒的頸窩間,一雙眼安靜地闔上。

見狀,暮苒的心裡一陣柔軟。

她抬起右手順了順左然的髮,柔軟的髮絲從指縫間溜走,望著平和的表情,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忽然覺得,我們這樣也挺像老夫老妻的。」

聞言,左然嘴角的弧度大了些,雙眼仍然閉著。

「如果是妳的話,我願意。」

他的右手牽起暮苒覆在他左手上的手,滑入五指間與她十指交扣。

「我想牽著妳的手走遍全地,陪著妳看盡世間冷暖,做妳喜歡的事情,過屬於我們的生活。」

「左然⋯⋯。」

「我希望一直到最後,陪在妳身邊的人是我。」

那雙矢車菊藍此時映滿的是對她的柔情。

「我也希望直到最後如果有一個人必須留下,那個人是我。」

「因為這樣的悲創還有孤寂,我捨不得妳承受。」

所以,就由我來承受就好。

只要妳快樂、開心就好。

焦急而慌亂的親吻

by 墨澤

這已經是第十通電話。

可電話那端的人兒卻沒有接起。

剛開始幾通還有撥號的嘟嘟聲,到最後幾通是一撥通後就由機械女聲接起。

「您撥的電話轉入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

同樣的話語還沒說完,都被男人掛斷。

煩躁的點了幾下方向盤,他發動引擎一彎方向盤就往飯店而去。

他緊緊踩著油門,幾乎沒有踩下煞車的時候,精準拿捏著法條上的車速,他如那追求平衡的天秤,在法律和擔憂間搖擺,取得那極危的平衡。

在飯店前,他一踩煞車一轉方向盤,跑車流暢的一個甩尾便嵌入正門口前的空位。

沒等車僮來開門接手,他直接推開車門,將鑰匙扔給對方。

「未明廳在哪?」

長腿一邁跨出車門,他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裝,朝飯店走去,而門僮一邊恭迎對方的來臨,並朝裡頭指出一個方向。

「歡迎光臨,直走到底左轉就是未明廳。」

「謝謝。」

只落下這兩個字,男人早已走入飯店走廊,順著門僮的指示,兩扇華麗的大門矗立在眼前,而門框上的匾額,三個字行雲流水鑲在其上。

未明廳。

再次整理好自己的衣著,他沉了沉自己的呼吸,準備推開大門。

「左然?」

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左然霍然回頭,眼前的人兒身著精緻的晚宴服,裙擺的碎鑽倒映著穹頂的燈光,折射出細小的鳶尾紫芒,無暇去注意到這些,還沒來得及讓暮苒問什麼,她直接落入一個炙熱的懷抱,雙唇被火熱的氣息掠奪、攫取。

「嗚⋯⋯。」

她仰頭承受著男人的情緒,是焦急、是慌張、是氣惱還是慶幸,所有的情感一時間亂糟糟理不清,可她溫順的全數接收下來。

「苒苒⋯⋯。」

男子的聲音還猶帶著一絲絲的慌亂,暮苒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像是安撫小孩般,一遍遍重複。

「嗯,我在。」

「電話怎麼都沒接?」

「啊⋯⋯我手機昨晚忘了沒充電,所以當我到飯店要打給你的時候,手機剛好沒電,剛剛好不容易找到程澄,才借了她手機要打給你,誰知道你就急得殺過來了?」

暮苒笑得開懷,特地將右手握住的手機,拿到左然面前晃了晃。

自知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緋紅飄上左然的雙頰,染紅他的耳根,暮苒見狀笑得更加開心。

「好啦,不笑你了,既然左大律師都來了,我有幸邀請你作為今晚的舞伴嗎?」

俏皮地朝左然眨了眨眼,左然輕咳一聲。

「咳,下次這種話讓我來說就好。」

他挽起暮苒的手,低頭確認雙方都準備好後,他們朝彼此相視一笑,便一起推開大門,重新投入夜晚的盛宴裡。

酒醉的誘惑之吻

by 墨澤

他的酒量一直都不好。

若有人說是一杯倒,他可能就是半杯倒,所以他鮮少有機會見到另一半醉酒的模樣,更別提對方的酒量幾近千杯不醉。

所以意外見到暮苒在自己懷裡一臉乖巧呆萌的樣子,嘴裡軟嚅著自己的名字,他的心裡是又氣又喜又有些吃味。

因為這次宴會提供的酒水幾乎是混酒,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覺得「驚喜」或是無奈。

氣的是暮苒一進入工作狀態便渾然忘我,仗著自己的酒量好,對於客戶敬的酒常常來者不拒,喜的是終於能一窺暮苒醉酒後的模樣,看著她全心全力依賴他,有些嬌氣又有點小小任性,吃味的是在宴會現場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這樣的她。

若可以,他只想對方的所有只屬於他。

「左男~。」

似乎是因為醉酒導致說的話都有些不清楚,左然低頭望著自己的愛人,少了眼鏡的阻擋,那雙水潤的鳶尾紫如此的透徹,隱約可從裡頭見到自己的倒映,當他為此等美景有些出神時,暮苒突然咧嘴一笑,雙手環住他的脖頸,一個帶著酒氣的吻軟軟印上自己的唇。

「喜……翻……左男~。」

她笑瞇雙眼,用唇貼著左然的,就像一個純真的小孩一樣,用自己的方式肆意在喜歡的人懷中表達歡喜。

如此良辰美景,他似乎也醉了。

醉在佳人懷裡,抑或是被她的酒意染醉,他分不清。

他稍稍俯下身,讓雙方的軀體沒有任何空隙,他加深這個吻。

「我也喜歡暮苒。」

一個溫柔漫長的吻結束後,他低低坦白自己的情意。

體溫在這樣的裊裊溫情中逐漸上升,在暮苒又一次獻上自己的唇後,左然一個翻身將愛人輕輕放倒在床上。

夜,還很深。

可他們早已醉在彼此的愛意中,共度春宵。

Symphony

(R18)by 墨澤

他醉了。

可他分不清醉的是酒,還是眼前的人?

她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熨燙著他的肌膚,呼吸間香檳的甜味混雜著女孩兒身上沐浴後的清香,像一隻調皮的貓兒用著細小爪子撓啊撓,撓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苒苒……。」

他低低喚出她的名,她以溫順的態度回應,氣息交融在相連的唇瓣間,氤氳水霧緩緩覆上那雙鳶尾紫,透著水亮的眼倒映著是深陷慾潮的他。

「左然……。」

嚶嚀間,她喚著他的名,回應她的是褪去身上衣物的手和細碎落在身上的吻。

他埋首在她的脖頸間,用自己的唇在白皙上印上朵朵紅梅,鼻間盡是她的香氣,逐漸上升的體溫透過相貼的肌膚互換著。

所有有關她的一切在酒精的催化下,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誘使他去追逐、捕獵眼前的獵物,最後殘忍的撕裂吞吃入腹,可那殘存的理智卻緊緊銜著那條韁繩,迫使他隱忍著自己的慾望,只為把最好的留給女孩。


那時候的他正在安教授的辦公室整理一些卷宗還有畢業專題的相關資料,還在替資料分類時,門被叩響。

「叩叩!」

「請進。」

他本不太在意進來的人是誰,畢竟身為校園傳說,身邊總不泛一些追求者或抱有敵意的人。

「請問安教授在嗎?」

聞言,他往旁邊門半掩的休息室看去,確認對方現在方便後,才抬頭望向來者。

「在,妳在這邊坐一下,她等等就會出來。」

" I've been hearing symphonies."

"Before all I heard was silence."

他其實有些記不清後來發生甚麼事情,似乎是安教授臨時有事讓他指導暮苒的作業之後便匆匆離去。

「咦咦!原來是左然左學長嗎?!我叫暮苒,從這學期開始擔任安教授的助理,請多多指教。」

他伸手回握住她遞過來的手。

小小的,是他一手便能包覆的大小。

「嗯,多多指教。」

那天的回憶最鮮明莫過於她那抹燦爛笑容和初次那深藏心底隱約的悸動。


他的吻落在她的鎖骨上,手撫過她的腰際向上握住她的柔軟,果不其然聽到暮苒一聲輕呼。

「嗚……。」

一陣酥麻感自倏然被圈住的地方沿著神經傳遞到腦部,可男人的手先是在沿著外圈打轉,再一點點的向內逼近,最後圈住乳首輕輕揉捏著,而他的唇配合著照顧另外一端,先是張口含住,再來是舌尖順著乳暈的紋路打圈,偶爾會用牙齒極輕極輕滑過乳尖,細小、破碎的快感漸漸堆成了淺淺的浪潮,一波波刷洗著身子,她無法反抗也不想反抗,任由男人領著她一起沉淪在歡愉中。


"A rhapsody for you and me."

"And every melody is timeless."

爾後他們的生活如兩條弦波,時而重合時而分開,但每個相遇的點是在彼此的時間上刻下屬於對方痕跡的過去,一首為著他們奏起的狂歡曲,悄悄拉開序幕。

他閉起雙眼,是她的一顰一笑。

她閉起雙眼,是他的無措和細心。

兩條震盪越來越小的弦波,在未來重合,最後合併成一條直線。


「別、別,嗯……。」

有些難耐的抓住男人的髮,她想夾緊雙腿可這樣的動作又像是捨不得對方走,害臊混著下身傳來的快感,放大所有感官。

水聲、咕啾聲、難掩的喘息聲迴響在整個房內,偶爾左然的髮絲擦過大腿內側,些微的顫慄感竄上,這層層堆疊的慾望終於蓋過她,一聲細細的嬌喘。

「哈啊!」

她迎來今晚的第一次高潮。


" Was solo singing on my own."

"Now I can't find the key without you"

「謝謝,這次的合作很愉快,若是有問題希望下一次還能委託妳。」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隔著玻璃門,他看著暮苒熟練的和客戶寒暄,時不時還被對方的風趣幽默給逗笑,他的手忍不住握起拳頭,翟星說的話幾乎都沒聽清。

「所以我說,你到底甚麼時候才要出手?」

他回頭果然看到翟星一臉促狹看著自己。

「……妳別這麼大聲。」

「行行行,你說的算。」

晃了晃手上那疊關於戀愛的資料,她乾脆往左然懷裡塞去,見對方一臉無奈又只能由著她折騰的樣子,翟星笑得燦爛。

「東西都給你了,可別說我對你不好。」

說完,沒有讓左然反駁的機會,翟星哼著小曲頭也不回離開他的辦公室。

目送那位商法女王離開,現在除了那本厚厚的《戀愛心理學導論及實操方法》之外又多出更多東西,他忍不住深深的嘆一口氣,認命地把資料整理歸納好再用卷宗壓著。

免得有人誤闖看到這些……不該看的東西。


" And now your song is on repeat."

"And I'm dancin' on to your heartbeat."

他的硬挺隔著薄薄的乳膠抵住她的穴口,在她的應允下緩緩挺進,緊緻溫熱的甬道包覆他的,而體內的空虛感在一瞬間滿足,他們兩人都發出滿足的喟嘆。

「哼嗯……。」

「呼……。」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身心靈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加契合。

他總能找出她最舒服的點,而她總能做出令他更加亢奮的反應。

「這樣……舒服嗎?」

「嗚嗯……。」

暮苒羞臊地乾脆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頸窩上。

無聲的主動和允許,仍然沒有放掉男人的理智和溫柔,他慢慢地擺動腰部,手則是憑藉著印象中撫過、揉捏能讓她舒服的點,她的喘息、破碎的呻吟斷斷續續流瀉而出,屬於他們彼此的歌曲伴著春情反覆奏起。

「苒苒……。」

情到深處方恨少,他喚著她的名,輕輕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妳……感受到了嗎?」

「嗯……。」

他順著她的髮,口上時斷時續說著簡單的幾個字,而身下的攻勢緩和卻堅定持續,完全沒有讓暮苒有逃避的機會。

「我……愛妳。」

「左然……。」

"I just wanna be part of your symphony"

"Will you hold me tight and not let go?"

暮苒已經不知道該用甚麼回報這個如此愛她的男人,或許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再次敞開身心,由他引領一起走向快樂的高峰。


"I never thought I'd find this feeling."

"Cause I've been hearing symphonies."

他還記得女孩的甜美、她的氣息還有她的樣子,在那晚是如何在他身下婉轉呻吟。

經歷初夜後的她多了一絲嬌媚,是在他的滋潤灌溉下盛開的鳶尾花。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禮物,也是從未想過會落在他身上的祝福。

而他誓死都會帶著她一起走完這漫漫人生路。

再也不放手。


"Symphony."

"Like a love song on the radio."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十指相扣,唇貼緊她的攫取她的呼吸和呻吟,他逐漸加快速度,直到感受到她那不自覺的痙攣,他不再隱忍在她體內釋放。

「呼……暮苒,還好嗎?」

將愛人攬在懷裡,偶爾啜吻在她的額上、頰上,矢車菊藍對上那雙鳶尾紫,笑意、滿足靜靜流淌在彼此之間。

「嗯……。」

細細的回應在在顯示暮苒的羞臊,惹得左然低低笑了一聲。

「笑什麼?」

又羞又惱的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左然把愛人擁得更緊,下巴擱在暮苒的髮旋上磨蹭著。

「笑妳可愛。」

「你什麼時候學會講這些話了……。」

「不是什麼時候學的。」

一個吻柔柔的印在她的頭頂。

「而是我真的這麼認為。」


"I just wanna be part of your symphony"

"Will you hold me tight and not let go?"

「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

「妳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妳願意嗎?」

「我願意。」

「現在我以神的名義宣布你們正式成為夫妻,你們可以交換戒指。」

「而新郎可以吻新娘。」

來日可期的終點,我還是想牽著妳的手走遍各地。

來日可期的未來,我還是想伴著你直到末了。

所以,我願意。

生理痛

by 墨澤

  身為一名被親友鑑定、名符其實的工作狂,在遇到生病、上下班路途上突發事件各種可能會影響工作的因素,都會選擇用最快的方法來壓下,以便維持工作持續的狀態,而這些事情中,身為女性會遇到的最大也算是最規律的因素莫過於生理期。

  等到手上的工作處理到一個段落,我才抬頭望向掛在牆上的時鐘,「哇!這麼晚了!」時針靜悄悄停在十一和十二之間,分針追隨其旁,秒針不急不徐踏著屬於自己的步伐,再過幾個圈三個便要重合在十二上。這時,肚子也咕嚕嚕響起,我想起因為太專注在卷宗的案情上,自從早餐後就沒有進食,肚子唱得空城計還真是剛好。

  稍微伸展一下身軀,開始翻找座位抽屜裡有沒有前段時間掃「食」存留下來的倖存者,結果自然是沒有,甚至連一點碎屑都找不著,自家男友的細心在這裡凸顯我也是滿滿無奈,「左然真是的,這下該去哪找吃的……誒?我記得程澄說好像有買冰淇淋放冰箱,先吃幾支再來決定要叫外賣還是便利商店解決……」下定決心後,我抱著好幾支甜筒快樂的下班、用外送平台叫好幾道速食,像是炸雞、雞塊、可樂等等,順道去便利商店補充一下家裡會被左然禁止的泡麵,不趁他出差來解嘴饞,更待何時?

  如果未來的我可以穿越到這時候,估計左然還沒處罰我,我已經先被自己處理掉,誰讓我忘了過幾天就是生理期。

  「程……澄……」

  「我的天啊!苒苒妳怎麼了?妳的臉色太嚇人了!要不要直接幫妳叫救護車!?」

  前幾天放縱的結果就是現在的我只能趴在桌上,拿著好幾個熱水袋敷在自己的小腹上,祈求那種像是拿刀在裡面攪動的絞痛可以稍微減輕。雖然剛剛已經吃過止痛劑,但口服的藥總要經過一、兩個小時才能作用,這段時間我的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一樣,叫程澄已經耗盡我剩下的一點氣力,原本只是想讓她幫我弄個熱薑茶,等晚點藥效起來後再繼續研究昨晚剩下的卷宗,誰知道去了一個程澄,回來了她、翟星姊以及我現在最不敢見到的人—我的男友,左然,他身著筆挺的西裝,臉上滿是掩不住的倦色,估計是一下飛機就往事務所趕來。

  「唉唷,苒苒,妳痛成這樣怎麼不請假在家休息?既然左然剛好回來了,就讓他帶妳回去休息,你們兩個的假我等等就批了。」

  「翟……星……姊……」我努力擠出一點力氣想要找翟星姐求救,可似乎上天真要亡我,剛叫出翟星姐的名字我就被她插斷,「苒苒,不舒服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左然,下次出差好歹也把苒苒安頓好,說真的,你們兩個真的是一碰到工作都把甚麼事情都拋在腦後,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真的要我多加一條身體不舒服強制請假的規矩?」

  「……」

  看著他們逐漸凝重的氣氛,我心裡不禁一陣叫苦,但還沒讓我想到方法,眼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

  「這次是我的問題,我先帶苒苒回去休息了。」

  「左律……」

  「不舒服就好好歇著,我在。」沒能再說什麼,他稍微喬了一下抱我的姿勢,讓翟星姐給我罩上外套,還好有外套遮住我的視線,不然就著這樣的姿勢出去,我還是會尷尬到爆炸。

  但也因為少了視覺,其他感官都被放大,鼻間嗅到是他身上淡淡的乳香木混著安息香,是剛交往時送他的香水,整個人變相是禁錮在他懷裡,他的體溫藉著相貼的肌膚傳遞過來,應該是極為旖旎的場景,然而還在痛揍小腹的月經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這樣累極又痛極的狀況下,加上先前吃過的藥效終於發揮作用,我就這樣沉沉睡去。


  盡量在不吵到女孩的前提下,左然小心翼翼把女孩放到副座上,看著她陷入睡眠卻緊皺眉頭的模樣,原本堵在心口的氣緩緩散去,他無奈輕嘆一口氣,把放在她身上的熱水袋重新挪好位置,順手替她扣上安全帶,才剛要起身發現自己的領帶被女孩的手緊緊攥著,他心裡忍不住一陣柔軟,將自己的領帶解下讓女孩繼續攥著,他退出副座帶上車門,繞到另一側開了車門坐上主駕,在引擎發出一聲低鳴後,車子平穩的開去。

情深

2031情人節(R18) #立風吹

  溫熱水花兜頭灑下,白霧蒸騰而起,左然仰著頭,長長地、緩緩地從肺腑深處歎出一口氣,彷彿要藉此將連日蓄積的工作壓力傾吐而出。

  明天……不,算來應該是今天了,今天一定要帶暮苒好好放鬆。

  思及自己因為案件太過忙碌,居然無法抽空籌備約會行程,饒是號稱在庭上所向披靡的全能型律師,左然在情場上也難得有準備不足而心底空落落的慌張。

  然而當他沐浴完畢,踏出浴室的剎那,他的心慌就被徹底翻覆。

  「親愛的左律師,還喜歡這份大禮嗎?」

  暮苒巧笑倩兮,學著模特兒台步走到一臉呆滯的左然面前,故意身姿妖嬈地轉了一圈,全方位展示自己的秘密驚喜。

  寬大的男友襯衫飄飛而起,敞扣的衣襟露出大片白皙胸脯,黑色蕾絲內衣將渾圓飽滿的胸乳集中托高,光影勾勒出中央深邃線條,綴點的蝴蝶結飄逸輕巧。兩片薄紗垂墜在腰側,纖細腰肢若隱若現,比起直接裸露還要更勾人神魂。

  當左然回過神來,對上暮苒狡黠的目光,白淨臉龐迅速飛出兩團火燒雲。

  「妳、咳嗯,」他撇開視線,抬手抵在唇邊,自以為能掩住酡紅,看在暮苒眼中卻是可愛得不得了,「怎麼只穿這樣,會著涼的。」

  暮苒簡直要被純情大律師萌殺了。

  她風情萬種地上前,抬手摟住左然的脖頸,指掌極為暗示地撫摸,一腿還刻意勾上勁壯腰腹,隔著浴袍曖昧磨蹭。

  左然原地僵成化石。

  柔軟的胸乳直接壓上胸膛,女性誘人的芬芳充盈鼻腔,心上人揚著壞笑,溫熱呼息隨著挑逗的話語撲面而來。

  「那你可以好好溫暖我。」

  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有正常慾望的男人,這樣的五感衝擊絕對是巨大而猛烈的。

  即便是情感向來羞澀的左然,也抗拒不了雄性本能。

  雖然在交往日常時,暮苒經常逗得左然臉紅,然而一來到床笫之間,兩人的形勢就徹底顛倒了。

  「苒苒,這樣還可以嗎?我能不能再進去一點?會痛的話要跟我說,別自己忍著,好嗎?」

  暮苒簡直要被情人的溫柔羞煞了。

  她仰躺在床,雙腿被架在左然肩上,這個姿勢讓她一仰頭就能看見底下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彷彿只是看著,被進入的羞恥與快感就會放大無數倍。

  難以言喻的快意從體內深處竄出,彷彿挾著滋滋電流,在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迸燒出火花。肌肉緊繃著想要抗拒,卻是徒勞,渾身力氣都像是被極致的酥麻輾壓得破碎。

  十根趾頭忍不住蜷縮起來,垂在兩側的指掌也握緊被褥,暮苒極力咬著牙,還是被溫柔的律動折磨出聲聲難耐的呻吟,在媾合的情靡水聲中,顯得萬般欲拒還迎。

  上床時太急促,左然只將蕾絲內褲褪了一半,此時吊掛在一側小腿,隨著身軀的撞擊來回飄盪。上半身的內衣仍是保持完好,腰間薄紗垂落在兩側,敞出白嫩柔軟的肚腹。胸乳被托在內襯裡,同樣因為撞擊而晃蕩出誘人至極的波紋。

  眼前美景盡收眼底,左然情不自禁俯下身,性器隨著動作而挺入到可怕的深處,內壁因而被輾壓得瘋狂顫慄,卻又拼命絞緊性器,連上頭賁張的青筋與搏動都能清晰感受。

  「苒苒……妳好美,妳這樣真的好美……」

  情至深處,就連最簡單的呼喚與字詞都纏綿至極。

  左然情動地吻著暮苒,唇瓣吮吻熱烈如火,舌尖探入溫熱口腔,又彷彿情竇初開的少年人追逐慕艾,熱切地糾纏。

  兩人的鼻息俱是急促而紊亂,在咫尺間親密交纏,彷彿一呼是滾燙的愛意,一吸是對方的氣息灌滿肺腑,迅速循環至四肢百骸。

  暮苒羞到了極致,便是緊閉雙眼,再也不敢睜開。

  左然卻是捨不得閉上,目光彷彿化作糾葛的細縷,仔仔細細地覆上暮苒的眉眼,將每一絲細微神情變化都悉數捕捉,就連隱忍與羞恥,都成了最好的春藥。

  情到深處,實在難自禁。

  腰胯大力聳動起來,每一下都格外猛狠且重,嬌媚嫩肉像是再也禁不住蹂躪,哭泣著從深處湧出溫熱愛液來,卻是讓抽插的過程更加順暢,在性器與內壁重重摩擦之間,擦出難以忽視的淫靡聲響。

  暮苒再也發不出一絲呻吟,她的意識像是被性器輾壓得支離破碎,恍惚間只能感受到左然滾燙的注視,以及唇上熱烈纏綿的吻。

  ……原來平常戳一下就會臉紅的左然,在床上也能變成這麼火熱,真是太驚喜了,她的性感內衣算得了什麼?

  下次得再跟翟星姊和程澄討論,要怎麼征服床上的左大律師了。

  

  一夜雲雨翻覆,晨光從紗簾穿透而來,暮苒窩在左然懷裡,渾身筋骨痠麻,連腰都直不起來,徹底癱成一團會呼吸的肉。

  左然恢復純情模式,此時面對女友委屈控訴的目光,一夜浪蕩激情的畫面湧上腦海,兀自羞紅了臉。

  他才想要轉開目光,讓自己盡快冷靜,就被暮苒有氣無力地搥了下胸膛,「不准撇開頭,要對我負責啊左律師……」

  「一定負責、一定負責!妳想簽民事契約也可以……」末尾就在暮苒憋笑的目光中嚥了下去。

  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低頭吻著暮苒的額心,「會對妳負責一輩子的。」

  他小心翼翼地將暮苒挪到被窩裡躺好,又將枕頭調整到最舒服的位置,起身披了件衣服,拿了禮盒回來,單膝跪在暮苒身前。

  「苒苒,很開心能跟妳一起共度情人節,希望接下來每個日子,妳都能幸福快樂。」

  方盒掀開,天鵝絨黑布中躺著一枚胸針。

  玫瑰金的愛心映著柔和光暈,小巧的知更鳥佇立在心頭,彷彿翹首顧盼。中央綴著細緻的鳶尾花,被綠葉托襯著鳶紫光澤。垂墜兩側的藍寶石剔透漂亮,猶如完美天平。

  小小一枚胸針將兩人的意象融合為一。

  暮苒感動難以言喻,傾身上前,將眉目情深的左然擁入懷裡。

  「只要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我幸福的情人節。」

設計製作感謝

以鳶尾花為主體,兩旁的藍水晶象徵天秤的形象

幹勁

靈魂交換(R18) #立風吹

  溫柔晨光從窗外迤邐而來,愛人相擁於被窩中,男子眉目清俊,女子睡顏柔雅,景色一派溫馨祥和。

  直到女子睜開了眼。

  纖長睫羽顫了顫,方醒的目光還有些渙散,她下意識攬了攬手臂,似乎是一個想將男子攬入懷中的動作,卻是礙於生理體格相差的限制,成了怪異的熊抱模樣。

  她停下動作。

  眼睫眨了下,又眨了一下。

  鳶紫的眸底倒映出男子的英俊臉龐,不同於平日自然而然萌生出的柔軟情意,此時的眼眸煞時掠過一抹驚疑。

  男子呼出一聲睏倦的長歎,翻身窩在女子懷裡,無意識地蹭了蹭頸窩。柔軟胸乳與精壯胸膛相貼,熟悉卻又陌生的觸感化作幽微電流,分頭往兩人竄去,在最敏感的神經末梢迸燒出火花。

  男子也睜開了雙眼。

  兩人在極近的距離下對視,彷彿連根根眼睫翹起的弧度、臉頰上最細微的絨毛,以及唇上每一條細密唇紋都能清晰看見。

  熟悉的容顏化作微小縮影,他們從對方的眸底望見自己的模樣。

  「……暮苒?」

  「……左然?」

  兩人不約而同意識到某件荒謬的事情發生,邏輯無法理解,證據卻實在呈現,即便是慣於爬梳案件、尋找漏處的律師,此刻也得被眼前的證據砸得一臉懵。

  『暮苒』下意識坐起身,想要好好釐清狀況。披蓋身軀的被褥順勢滑下,低領睡衣有些凌亂,大片白晰胸脯裸露出來,視線稍一掠過,甚至能看見底下若隱若現的兩尖粉嫩。

  『她』急急忙忙撇開頭,白嫩臉頰卻是已飛速浮出紅霞,連耳垂都泛出羞赧的酡紅,看在男子眼中,只覺出一股新鮮又奇異的感受,俊秀的嘴角直接顫抖起來,笑倒在女子懷裡。

  「噗哈哈哈原來我臉紅長這樣啊,不行不行太奇怪了,」『左然』抬眸,朝女子投去一個揶揄的眼神,「左律師就算換了個身體,還是這麼容易害羞啊?」

  調侃的語氣間,骨節分明的指掌連帶撫上睡衣,逗弄似地揉捏底下的軟肉。『暮苒』驚得縮了下身子,臉龐已是羞紅得幾欲能滴出血來,「苒苒……不、不要弄……」

  『左然』流露出與平時大相逕庭的促狹神情,大手一撈,扶著纖瘦身軀往旁翻倒,成了上下親密相疊的姿勢。女子低呼著來不及阻止,整個身體更加嚴絲合縫地相貼,連小腹貼上的熱燙硬物也格外熟悉。

  『暮苒』驚愕地睜大雙眼,「咳、妳……」

  「哎呦有什麼關係,反正你現在的身體我看過,我現在的反應你也很懂啊。」仗著今天休假,他們有大把大把的浪漫時光可以浪費,『左然』肆無忌憚地開撩,「男人嘛,早上最有幹勁了。」

  語畢還聳了下腰胯,撞得女子如遭雷擊,倏地坐起身子想要避開如此害羞的肢體碰觸,卻是讓這個跨坐的姿勢在視覺上更加惹眼。

  『左然』笑得更加放肆,雙腿直接頂開女子的腿窩,暗自竊喜著自己前一晚穿睡裙果然是正確選擇,直接伸手從裙底撩了進去。

  「嗯哼……」

  當左然承受不住挑逗,渾身力氣像是被撩走,喘息著軟倒在暮苒懷裡時,心裡還想著:原來暮苒平時就是這種感受,需要再溫柔一些,再緩和一些了。

  「左律師,現在在床上還想什麼啊?」

  雖然嘴上繼續笑說調侃,但是暮苒看著自己面色潮紅的模樣,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通常她到這個時候,整個腦子已經陷入混沌狀態,以至於現在她已經抬著腰幹挺入性器,卻是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那個……左然,接下來要、要怎麼動啊?」

  問著男友要怎麼幹自己,這種實踐實在太奇異了。

  「咳,就、就是……大腿跟腹部肌肉用力,想像胯骨上下撞……嗯啊……」

  然而暮苒是何其認真上進的好學生,立刻照著學長的指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直接把左律師撞得呻吟出聲。儘管那是自己的聲音,這成就感依舊無與倫比。

  「是這樣嗎?剛剛看你顫抖一下,是要撞這裡嗎?這樣摩擦舒不舒服?」

  暮苒終於懂了為什麼左然在床上老愛問她一堆問題,因為她就真的很想知道對方的感受是什麼,不然一直撞一直撞,不就是活塞運動,多沒情調啊?

  「我再快一點好不好?」終於抓到施力的訣竅,『左然』笑了起來,側頭吻著埋首在頸窩的情人,「想讓你更舒服一點……哼嗯……」

  剎那間,熟悉的快感從體內深處洶湧而上,溫熱的酥麻漫過脊椎,伴隨細微的癢意散落到四肢百骸,紊亂的鼻息捲著軟膩的呻吟。暮苒在眨眼過後,忽地發現天地變換,她莫名成了在上的姿勢,低頭對上一雙澄澈的藍眸。

  「左然……?」

  左然微微笑了起來,抬手撫著女孩的臉龐,鳶紫的眸有些驚疑,卻是不減可愛模樣,「苒苒,我再快一點好不好?想讓妳更舒服一點。」

  犯規!左律師犯規!

  暮苒簡直想在心中大聲疾呼律師這樣如上所述太犯規了,然而緊接著性器就抽插起來,由慢而快,力道也逐漸撞了上來,跟她自己動的速度與力度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快感自然也是凶猛如虎地撲了上來。

  「哼嗯、左然,你、哈啊……慢一……慢一點、嗯啊──唔嗚……」

  左然仰頭吻住那顫抖呻吟的唇,雙手箍緊纖瘦腰臀,撞擊每一下都又快又猛,性器直直搗在最深處的嫩肉,甚至逼得痙攣起來。濕潤的甬道也連連發出情靡的水聲,伴隨著囊袋拍擊的亮響,在晨光中一片靡亂。

  他微瞇著眼,目光仔仔細細地勾勒著女孩迷離的神情,連微微蹙起的眉心都描摹起來。

  他喜歡暮苒平時大方開朗的模樣,也喜歡私下有些調皮的玩鬧,但在床上被情慾征服的神情,對他卻是擁有致命吸引。

  性感而情色,慾望中最原始的魅力。

  既然暮苒都說了,早晨的男人最有幹勁,今天又是休假,正值美好春光,他就在床上好好向情人證明自己的能力。

愛撫

泳池畔(R18) #立風吹

  正是初春時候,陽光曬得池水溫暖,肌肉充分活動後的身體也散發著熱意。微涼的風從池畔吹捲而來,拂過肌膚,迅速蒸騰開來。

  一定是剛才游泳太賣力的緣故。

  暮苒坐在躺椅上,一腿曲著向內搭在膝上,另一腿伸得筆直,足踝落在男人寬大的手中。掌心乾燥而溫熱,有力的指腹揉按著足心,沿著纖薄的肌肉線條向上,規律緩慢地撫按小腿肚,輕重適宜的力道舒服至極。

  她的心跳卻是怦然巨響,高速奔飛的血液在血管內大力衝撞,耳膜一陣嗡鳴,臉龐也熱燙得令人相當難為情。

  幸好並不是只有她如此。

  暮苒調整坐姿,手肘搭在膝上,傾身裝作不經意地擠了下胸。格外專注的眼神落在面前的男人,彷彿化作絲絲縷縷,覆在英挺的眉眼上。

  初春的陽光明亮,藍寶石般的眸子像是碎了波光,耀眼而漂亮。

  「……怎麼了?」

  左然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覷來,又在觸及她的胸前迅速收回,定定落在腿上。從她的角度能看見那短翹的睫毛一顫一顫,白皙肌膚緩緩浮起一層淡淡的酡紅。

  暮苒的興致就被勾了起來。

  「左大律師,」刻意拉長的語氣捲著笑意,暮苒歪著頭,伸著手指點在男人肌肉勁壯的前臂,伴隨著字句一點一按,一路來到結實的上臂,「我怎麼不知道,原來全能型律師的業務也包含按、摩、啊?」

  來了來了!

  「我、我不是……我沒有、暮苒妳別、咳,別誤會!」

  暮苒從業以來鍛鍊出的臉皮技能在這一刻超水準發揮。

  她成功繃住毫無形象的大笑,調戲的眉眼彎得恰到好處,嘴角也勾起調侃弧度,撫按的指尖來到男人健壯的胸膛,暗示地搔刮了下。

  這個動作的解讀可以有千千萬萬種,她就是想看看純情boy會怎麼反應。

  只見平時在辯護席上雄辯滔滔的左然,此時百口莫辯,俊秀的臉龐完全紅透了;總是鎮定的目光也慌亂至極,眼眸左右快速飄忽,最後在暮苒惡趣味的目光中,徹底敗下陣來。

  這一連串神情變化足夠暮苒笑很久。

  她故意嘆了聲,拍了拍羞赧趴下的左然,「哎呀沒事沒事,就算左大律師私底下偷偷接外快,我也不會告發你的……」

  含笑的逗弄微弱下來,暮苒看著眼前畫面,突然說不出話。

  左然側頭枕在她的大腿,目光由下而上,羞怯卻直白地盯著她。按摩的指掌落在腰間,手指往下穿過三角泳褲的繫帶,緩慢地上下摩娑肌膚,鳶尾花的刺繡連動而起。

  藍色的花,藍寶石的眼睛。

  暮苒的呼吸一滯。

  除了性愛中的愛撫,胯骨那處的肌膚實在太少被這樣仔細地撫摸,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指紋的起伏、骨節的突起,以及乾燥的熱意。

  太熱了,她恍惚地想。

  撩撥的指掌終於往上,扼住的氣息得以吐出,又很快地屏住。

  左然往上躺了一寸,只要再仰起頭,挺直的鼻樑就幾乎要觸碰到那裡。泳褲的布料毫無阻隔效果,鼻息傾吐而來,暖熱的氣流像是直接拂進花穴。

  暮苒下意識一顫。

  與此同時,帶著熱度的指掌掠過腰腹,來到雙乳之間的繫帶。指尖捲繞著布料一寸寸向上,幾乎要揉上胸乳。她的呼吸變得極度輕淺,像是深怕胸脯起伏之間,蝴蝶結輕易鬆開,胸前的布料就會飄落而下。

  左然的指尖彷彿有某種魔力,僅僅是掠過肌膚,過去無數夜裡歡愛的記憶就會爭先恐後地上湧,提醒她,這副身驅曾因為左然的愛撫而多麼快樂。

  即便是身著泳衣、陽光普照的現在,依然暗自情動地發顫。

  「苒苒……」

  左然終於從那折磨人的姿勢起身,卻是緩緩朝她壓下。暮苒不自覺隨之仰躺下來,直到男人的雙掌撐在兩側,將她禁錮在懷裡。

  明亮的陽光被寬闊背脊遮擋,即便背著光,那眼眸的渴望依然鮮明。

  彷彿在說:我想要妳。

  暮苒心想,給呢,哪次不給呢?

  她仰起身,攬著左然的脖頸吻了上去。

  布料少的好處顯而易見,甚至還有別樣情趣──胸前兩瓣布料被推到胸口,使得被繫帶微微勒住的南半球格外渾圓,揉在男人掌中的份量十足飽滿;三角泳褲也沒有褪去,只需要往旁挪出縫隙,碩大性器就能在花穴間兇猛地直出直入。

  左然像是要將方才被調侃的份全都討回來。此時一手撐在她的耳側,一手愛撫著胸乳、側腰與胯骨,動作情色而挑逗,甚至搔刮乳尖,「這樣按摩力道還可以嗎?暮苒小姐?」

  學壞了!左然居然跟她學壞了!

  猛烈撞擊的性器緩了下來,律動卻成了十足的折磨。暮苒壓抑不住喘息,一手勾著男人脖頸,一手握著愛撫的手的腕骨,既想要抗拒,又捨不得阻止,於是成了欲拒還迎的姿態。

  「左先生你、哼嗯……一定有在偷哈啊──偷練嗚哼!」

  「這裡比較舒服嗎?好的,我這就幫暮苒小姐加強按摩。」

  「別嗯哈啊──!」

  性器的撞擊陡然加劇,每一下都精準撞在最敏感的嫩肉上,刺激得甬道瞬間一陣痙攣,深處立刻洶湧出濕潤愛液;修長有力的指尖直接捻在陰蒂上,不時往下揉捏兩瓣,兩相刺激疊加成了難以負荷的強烈快感。

  暮苒一下啞了聲,只能從鼻腔急促地抽氣。她的上半身完全癱軟在躺椅上,腰臀卻是本能地挺動著,一下一下地迎著性器的抽插;雙腿也自然大敞,膝彎直接搭在扶手上,泳衣凌亂的畫面淫靡至極。

  恍惚的目光迎著左然火熱的注視,在理智被兇猛如潮的快感沖散後,才破碎地想起左然純情害羞的模樣。

  這人,怎麼床前床後幾乎變了個人?

  情感詐欺啊。

  然而她沒有再多力氣去想了。主導一切的左然又回到震懾八方的氣場,現在能掌握九淺一深的律動,將她折磨得幾乎要高潮,又在攀上頂峰的前一刻抽出性器,然後抬手輕揉著乳房,美其名是按摩放鬆,實則壞心地看著她明顯欲求不滿的神情。

  但凡她還有點力氣,肯定就撲上去咬人了。

  「左律師給我記、哼嗯……記著,我嗚……我一定要告哈啊──!」

  「咳,苒苒是要……跟我告白嗎?」

  這回左然又像個純情boy,但她不會再被騙了。

  她擠出最後一點力氣抱住左然,在喘息之間低低道:「下次、下次就換我……給你按嗚嗯……按摩!」

  左然吻了她,笑得像個討到糖的孩子。

家鄉

露營車(R18) #立風吹

  微風自湖畔的彼岸吹拂而來,掠過湖面,粼粼波光中漾起漣漪,繼而捲著清涼水氣,將畔邊的兩人無聲籠罩。

  暮苒還未拉緊防風外套,肩上便落了一件更寬大的黑色衝鋒外套,一隻溫暖的大掌輕揉在頭頂,「穿好,別感冒了。」

  清冷的嗓音,溫柔的話語。

  她仰起頭,只見男人逆著光,清俊的眉眼間,被光影描摹出令人怦然心動的笑意。

  依賴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她一步上前,用力環住那結實精壯的身軀,埋首在溫熱胸膛,側耳聽著蓬勃有力的心跳。

  似乎有愈發快速的趨勢。

  她忍不住笑了,環在後腰的手掌上下撫著挺拔脊柱與厚實背肌,吃足了豆腐,果不其然抬頭偷覷時,某人的臉龐早已紅透。

  左然握拳抵在唇邊,欲蓋彌彰地咳了聲,一手輕扶暮苒的肩,「我、我去搭帳篷……我先拿張椅子過來,妳在湖邊坐著休息。」

  然而男人一轉身,暮苒立刻從後方熊抱上來,同款的皮革短靴踉蹌成了兩人三腳,「坐在湖邊像什麼老奶奶嘛,一起露營就要一起搭帳篷!」

  棉質白T的質料太柔軟,左然完全能感受到女孩更加綿軟的身體。

  「我、妳……先放開我去搬東西過來妳在這邊等著一起搭帳篷!」

  平時寫訟案精準到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的左律師,就這樣一句不帶逗號地、一溜煙逃跑了。

  暮苒愣在原地,然後笑到腹部抽筋。

  

  龐然帳布攤開,各個骨架穿梭來去,一房一廳的帳篷很快現出雛形。左然給各個角落打上營釘時,暮苒將一件件物品挪到內帳,仔仔細細地裝潢起來。

  酒紅的帳幕、鳶紫花的柔軟地墊、寶藍色的成套充氣床具、天秤造型的燃氣燈,還有各式美麗實用兼具的露營小物。

  她仰頭望著拉開天窗的帳頂,湛藍天野有飛鳥奔馳,流雲自在舒捲。左然怕她悶著還先將兩側的帳布捲起,此時林間清幽的山風透過紗網拂進,捎來寧靜、捲走鬱氣。

  整個人不知不覺就放鬆下來。

  當她整理完走出內帳時,左然已經在天幕下架起工作檯,腳邊擺著冰桶,出門前就已經處理完畢的食材層層疊疊,隱約能窺見今日晚餐主題。

  暮苒彷彿拿出鑽研證據資料的敏銳度,繞在左然身旁左看右看,「我來猜猜……有蝦子、蛤蠣和花枝,電鍋悶著米飯……鑄鐵鍋有雞,還泡著香菇水……」她停頓在男人身側,心下瞭然,歡笑著撲抱上去,「左然真的是居家暖男好伴侶!」

  握著菜刀的左然差點手滑。

  暮苒喜孜孜地欣賞男人羞得滿臉通紅又不敢唸她的窘態,騷擾主廚騷擾得不亦樂乎。

  「報告庭上,今晚我想來點……西班牙海鮮燉飯跟香菇雞湯!」

  左然放好菜刀,這才無奈又好笑地拉了拉圍裙肩帶,垂眸望著窩在胸前的暮苒。

  只見女孩滿面笑容像極了討要獎賞,他順理成章地低下頭,一吻落在額心,溫聲道:「宣判暮苒律師勝訴,晚餐給妳加雞腿。」

  左然的廚藝自然不在話下,勞動後的食物又更加美味。兩人搬著桌椅到湖邊,摺疊木桌上擺著豐盛亮麗的燉飯,小火慢燉的雞肉鮮香甜美。桌角燃著薰香蠟燭,一派寧靜祥和。

  兩人依偎而坐,眼前展開一片秀麗的湖光山色,絕美如畫。遠方金紅落日奔流而過,燒出瑰麗的晚霞,無邊絢爛。

  左然親手剝蝦餵給暮苒,暮苒也夾一筷子雞肉餵過去,互相餵食的畫面彷彿路上常見的傻瓜情侶。儘管平時兩人也不怎麼放閃,但此時的氣氛放鬆而柔軟,單純互望都能笑出熱戀情侶般的甜蜜。

  「來!喝酒!」

  暮苒豪邁地用桌角撬開瓶蓋,氣泡酒咕嘟咕嘟。正收拾桌面的左然盯著包裝上的酒精濃度,又看見暮苒期待地雙眼放光,只得舉手投降,「妳喝吧,我先收拾碗筷。」

  暮苒酒量好,喝酒也不上臉,經常是左然收拾酒瓶,才從數量反推她到底喝了多少。

  但借酒裝瘋這種事,今天還是頭一遭。

  「左律師,你、嗝呃,陪我喝一點……就一點點嘛……」

  左然坐在露營椅上,暮苒側身坐在大腿,一手勾住他的脖頸,一手舉著酒瓶就想往他嘴裡灌。純真的臉龐滿是燦笑,嘴角卻噙著不懷好意,鳶紫的眸也閃爍著狡黠。

  柔黑的夜幕籠罩天地,一彎銀河蜿蜒夜空,明亮的星輝傾落而下,映得女孩的眸中晶亮,璀璨笑意更勝星空。

  微甜的液體澆灌入喉,酒精的後韻灼燒而上。心搏的加速或許是因為酒精,抑或是心愛的女孩就在自己懷裡。

  ──柔軟、芬芳而甜美,遠勝世上所有美好的存在。

  左然的目光逐漸深沉,鼻息徐緩而重。

  或許酒精真是個反常的好理由。

  他倏地打橫抱起暮苒,在女孩的驚呼聲中,大步走入內帳拉上簾幕,然後將人壓倒在床墊,箝住手腕扣在兩側,雙腿也強行分開。

  這副柔弱受制的模樣,無疑能激起心底深處的佔有慾望。

  他俯下身,側頭咬著暮苒的耳垂,熱燙的鼻息噴觸,低嗓已然沙啞,字裡行間的情慾就要洶湧而出。

  「苒苒,給我。」

  左然一向溫柔而紳士,親吻永遠比愛撫先行,循循善誘的引導體貼而柔情。如今的床事卻以命令句開啟,寬大的掌心早已撫上胸乳、側腰與大腿,指尖甚至在腿窩挑逗流連。

  這樣巨大的反差,足以構成難以抗拒的性魅力。

  「左、哼嗯!」

  指尖掠過濕潤的兩瓣,撫按花蒂。

  快感瞬間如鞭襲來,輕輕抽打在最敏感的神經末梢,暮苒的腰臀反射一弓,立刻被男人壓制,寬闊高壯的身軀將她完全禁錮。

  左然沒有再給她喘息的空間,兀自垂頭埋在胸前,唇瓣含吮乳尖,舌尖舔拭、齒尖輕嚙;同時指尖在大腿內側勾劃繞轉,時而如翎羽般輕搔、時而發洩似地重重揉按,又趁隙搔刮兩瓣,甚至試探地在花穴穴口頂弄。

  暮苒渾身都在顫抖,雙手下意識搭在男人厚實的肩膀,既想推拒,又難耐地揉抓,兩相矛盾成了欲拒還迎的姿態。

  在胸乳蹂躪的唇舌一路向下,舔過肚腹、咬在腰際,最後在暮苒愈發破碎急促的喘息中,一口吻住花穴。

  「啊哈──!」

  舌尖雖然不及指尖粗,但勝在靈活柔軟,在穴口來回快速戳刺的動作像極了交媾,讓暮苒頓時生出一股羞恥而情色的感受。

  「左然、不嗯哼──不要嗚……」

  左然掐著暮苒雙腿的大掌彷彿不滿足地握了下,唇瓣又故意含吮出水聲,直把暮苒刺激得渾身劇烈抖動,喘吟迅速捲上哭泣,整個人陷入意亂情迷的狀態。

  簡直招人蹂躪。

  左然的鼻息愈發粗重,性器也硬脹得疼痛。然而他俯身趴在暮苒上方,擺動腰臀在穴口磨蹭時,還是極力控制住一撞到底的衝動。

  他耐心等待暮苒喘過氣來,才在抽泣般的呻吟中,將性器一寸寸頂入緊緻的花穴,充分感受濕潤與溫熱,就連嫩肉的顫抖與吸附都清晰感受。

  「苒苒,喜歡我這樣嗎?」

  性器的聳動由慢而快,一次次契合得愈發緊密,撞擊的力度也愈發猛重。竄遍全身的酥麻逐漸累積成了難以忍受的龐然快感,暮苒哭著喘息又呻吟,錯亂地點頭又搖頭。

  她既想要那令人崩潰的撞擊緩下來,又捨不得左然退開自己的身體,矛盾得只好用力抱住男人,下意識將雙腿分得更開,甚至抬起腰臀,讓性器聳撞的角度更精準地搗在敏感帶上,一次次掀起驚滔駭浪般的快意。

  「喜歡、嗚哼……只要是左然,我嗯……都、都喜歡哈啊──!」

  撞擊陡然加速成不堪負荷的力道,暮苒幾乎啞了聲,除了紊亂地喘息,如溺水之人緊抱左然,再也無法做他之想。

  慾望如無邊汪洋,愛情即是指引的星芒。

  左然是景仰的學長、崇拜的前輩、可靠的搭檔。

  而今,亦是她所有情愛的歸依與家鄉。

  暮苒分不清她的眼淚究竟是因為快感抑或激動,她只能循著本能,緊緊擁抱他、熱烈親吻他,在愛裡傾訴她的願望──

  

  家鄉家鄉,不過心之所向。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鄉。

  

  星辰移轉,月升而落。當第一縷晨曦破雲而出,穿透帳幕,灑落金黃光芒,雙眸顫動著緩緩睜開。

  暮苒側躺著,被男人從身後摟抱。溫熱的呼吸傾落在耳畔,她眨了眨眼,昨夜荒唐無度的性愛畫面一幀幀飛快閃過。

  原來左然喝酒也能瘋成這樣……

  她稍一動作,身下就傳來隱密而羞恥的痠痛,忍不住輕哼一聲,身後的呼吸立刻一頓,「苒苒?」

  方醒的聲音還有些沙啞,然而暮苒想起昨晚的左然是怎麼一邊喊她一邊做到她崩潰,反射頭皮一麻。

  緊接著,某個熟悉的罪魁禍首就頂上她的臀縫。

  「啊、我不是,那個、這是男性早晨的……正常反應……」

  酒醒了,左然也知道羞恥了。

  暮苒哼哼冷笑。

  她瞬間一個翻身壓在男人身上,學著昨晚的姿勢,把左然的手腕扣在兩側,故意蹭著朝氣蓬勃的小左然,直勾勾盯著男人羞紅的臉龐。

  「早安啊,左律師,」她笑得比朝陽更燦爛,「我們來好好算、帳、吧。」

木頭

生理痛 #立風吹

  程澄舉起一張五顏六色的紙卡,仔細調整光線角度,姿勢嚴謹得如同拍攝證物,然後喀擦拍照上傳群組。

  「下午茶時間來啦,點飲料囉──」

  叮咚一聲彷彿條件反射,事務所同仁們唰啦啦推開手邊疊成山的卷宗,平時塞滿法律條文的雙眼,如今倒映出一行行愈發騷氣的飲料名字。

  翟星也藉機走出辦公室透透風,接過飲料DM斜倚在辦公桌旁,跟程澄對著新品互相交流意見,輕鬆得如同探討法律小品。

  「苒苒,這次想喝點什麼犒賞自己啊?」

  程澄沿路蒐羅同事們的飲料需求,一轉彎來到暮苒的辦公桌前,卻見對方的臉龐毫無血色,額角甚至泛出細微的汗珠。

  「苒苒?妳怎麼了?」

  程澄焦急的低聲被淹沒在同事笑聊聲中,暮苒勉強撐起微笑,搖了搖頭,但又一波悶痛從體內撞了出來,她忍不住伸手按住下腹,彷彿能藉此安撫那頑固糾結的子宮。

  她對上程澄擔憂的目光,擺了擺手,自嘲地笑了一聲,「女人病嘛……說不定是在懲罰我昨天半夜偷吃冰的……」

  話音未落,暮苒忍痛地倒抽了口氣,身體都反射蜷縮起來,整個人彎倒在辦公桌椅上,拼命忍耐著巨大的痛苦。

  程澄神色一驚,快步來到桌後,扶上暮苒冰涼的手,「天啊,妳先請假回家吧?我去跟翟星姐說──」

  「怎麼了?苒苒?」

  發現異狀的翟星匆匆走來,一見暮苒忍痛的模樣,立刻沉聲道:「妳馬上回家休息,進度有我跟左然扛著。」

  「也不用到回家啦……我忍一下就可以繼續工作,也別跟左然說……」

  「不回家我就告訴左然,讓他把妳扛回去。」

  翟星一句殺手鐧成功讓工作狂閉嘴,乖乖包袱款款準備溜回去。

  其實這時候同事們都已經起來走動走動,去零食櫃拿個點心或跟夥伴們閒聊,沒人會注意到暮苒這一邊的角落,左然也還待在辦公室裡,甚至可能沒注意到要點飲料。

  但事實證明,被戲稱左左木的男人也有神奇第六感。

  就在暮苒經過辦公室前時,門板忽地從裡拉開,左然迎面撞上一張慘白的臉龐,因為悶痛而微微駝背的身子更加柔弱嬌小。

  暮苒翹班當場被抓包,愣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翟星程澄左右護法拼命朝木頭使眼色,左然愕然的目光上下一掃,立刻轉身兩倍速抓過隨身物品和車鑰匙,再小心翼翼一手將暮苒攙扶到自己懷裡,對翟星嚴肅道:「我先帶苒苒回去休息,進度再加班趕給妳。」

  程澄怎麼看怎麼覺得左律師是在攙扶孕婦。

  翟星總算滿意了左然的反應速度,大手一揮,豪邁劃了兩天病假和照顧假,「我還有程澄呢,案子都交給我們吧。記得回去別讓工作狂碰到電腦。」

  左然認真點頭,暮苒一臉哭笑不得,但還是乖乖被左然帶回家照顧。


  ※


  暮苒半躺在沙發上,用抱枕捂著小腹,看著左然在家裡忙來忙去的模樣,嘴角淺淺地微笑著。

  其實比起每次都痛到死去活來的女性同胞,她之前頂多是悶悶的,下肢有些痠痛而已,還能行動自如地生活;就算這次格外地不舒服,她身邊也有左然。

  病痛會使人感受到軟弱,會萌生出依賴與眷戀的情緒,即便照顧者有些手忙腳亂,看著看著,依然會在內心徐徐流淌出一股溫暖的甜蜜。

  「左然……」

  廚房傳來熱水壺煮沸跳停的喀聲,即便她呼喚的聲音微弱,左然依然快步走來,同時撕開暖暖包包裝袋,跪在沙發邊給她捂在衣服上,一臉懊惱地急切道:「熱敷袋要等熱水退到七十度才能注進去,妳先用暖暖包熱一下肚子。我去煮桂圓紅棗茶和生薑黑糖水,因為翟星和程澄推薦這兩款,但我不知道妳喜歡什麼,直接兩種都煮,妳可以嘗一嘗後喝比較喜歡的。」

  眼看左然就要起身奔回廚房,暮苒勉強伸手拉了一下衣角,左然立刻戰戰兢兢地跪回來,「怎麼了?還需要什麼嗎?」

  暮苒差點笑出聲。

  難得看見左然這麼慌張的模樣……

  但也代表自己真的被放在心上疼吧。

  暮苒傾身倚在男人溫暖堅實的肩膀上,依戀地深吸一口氣,然後湊過頭,附在耳邊小聲道:「想要你的抱抱。」

  只見耳垂的紅暈飛快漫向臉龐,左然終於閉上了操心操成機關槍的嘴,側身躺上沙發,將滿眼笑意的暮苒抱進懷裡,不忘一手接過暖暖包繼續捂著肚子。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東西的溫暖能勝過左然的懷抱啊。

  暮苒仰頭蹭了蹭溫熱脖頸,又埋首在肌肉柔韌的胸膛裡,滿足地長歎一口氣,「給我揉肚肚……」

  「啊?是這樣嗎?」

  「直接貼在肚子上啦。」

  暮苒好笑地瞥了一眼左然通紅的臉龐,但探入衣服的手掌寬大又溫暖,力道適中的按摩像是撫平了悶痛,留下舒服的碰觸與溫度。

  「嗯對對,就是這樣……左然好棒喔……」說著暮苒自己都笑起來,一直緊繃如同弓弦的左然也鬆了口氣,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溫聲道:「妳想要就一直給妳揉。」

  我會一直在妳身邊。

  即便左然沒有說出口,但垂眸望來的目光,彷彿將這樣的溫柔拂送到她心上。

  暮苒忍不住紅了眼眶。

  自從母親離開後,她總是一個人活著,小病小痛忍著,很少向誰示弱求援,因為她忍受不了依賴支柱再一次離去的痛苦。

  但左然總是在這裡。

  學長、上司、搭檔、伴侶……無論身分如何變換,左然強大可靠的背影總是堅定走在前方,但一隻寬厚有力的手也會向後伸來,牽著她一起向前走。

  而今那溫暖的手掌也會安撫她的病痛,疼惜她的委屈,左然的懷抱是她永遠的避風港。

  她終於不再懼怕被一個人留下。

  暮苒笑了起來,仰頭貼著左然的唇,撒嬌道:「我想喝很甜很甜的熱飲。」

  「紅棗吃起來很甜,生薑黑糖也可以煮很甜,我現在去做。熱水降溫也差不多了,我量溫度確定沒問題再拿熱敷袋過來,妳好好躺著休息。」

  眼見左然又手忙腳亂衝進廚房,暮苒無奈又好笑,卻沒料對方焦急地折返回來,將自己的絨毛大衣披在她身上,從脖頸到雙腿都嚴密地裹好,不漏進一絲涼風。

  「別著涼了,我馬上就好。」

  暮苒乖乖點了點頭,依偎在左然的餘溫中,含笑注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就算是木頭,也是很甜很甜的木頭。

夫復何求

遊樂園 #立風吹

  金烏燦爛,流雲徜徉,碧藍的天野澄澈而明亮。

  和煦的春風吹拂而來,捎起胸前的辮髮,掀動小巧的格紋蝴蝶結,繼而旋繞著印花裙襬,漸層的染布盪出一弧優雅的緋影。

  短暫脫離辦公室的忙碌狀態,暮苒連緊繃的雙肩都放鬆下來。她雙手抓著後背包的軟皮背帶,嘴角淺淺地揚起,目光雀躍地四處移動。

  遠處鋼鐵巨獸一齒一齒爬升至高空,乘客尚未俯衝向下,便已歡聲尖叫著喜迎地心引力的墜落;一旁是同為挑戰心臟與膽量的鬼屋,門口盡是裝扮幽靈或殭屍的工作人員,行走姿勢怪詭地招攬遊客體驗。

  在岔路的另一側,連連幾聲碰碰巨響驚飛了鳥兒,引擎轟隆響徹賽車場;僅僅隔著一條道路,旋轉木馬優雅起落,燈光閃爍間,飄揚出悅耳的水晶音樂。

  「我們要玩什麼?」暮苒倏地抬起頭,卻猝不及防被陽光刺了下眼。

  她還未抬手遮陽,左然便側身一步擋去光線,順勢為她悉心整理帽沿,「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全部都玩一遍。」

  有別於平日西裝革履的菁英律師模樣,此時的左然一身白T牛仔褲,白得柔軟、藍得清爽。雪松的芬芳揉雜著性感的男性氣息,在動作間拂面而來,將她溫和地籠罩。

  暮苒沒忍住,左右看了下沒人注意這裡,踮起腳尖偷吻左然。

  只見男人俊秀的臉龐浮出微不可見的緋紅,她笑得像個偷吃糖的小孩。

  然而「小孩」一詞掠過腦海,她的注意力卻像是被勾走了,目光難以克制地從遊樂設施轉移到路上的行人。

  ──高壯寬闊的背影、緊緊牽住的大掌、明亮溫暖的笑容。

  暮苒有一瞬失神。

  左然循著女孩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大一小的身影走過,不久前的辦公室記憶躍然眼前。

  那時他剛陪完偵訊回到事務所,或許是將近連假,所裡也沒有大型案件,猶如冥冥之中繃緊的弦線鬆懈下來,只見同事們聚在一起,桌上放著零食點心和飲料,正笑談著規劃連假的出遊事宜。

  他微微蹙起眉,但沒有多做表示。畢竟他嚴以律己是長年養成的習慣,並不代表時刻都要以之為規繩去要求他人。

  左然安靜走過人群,恰好與翟星對上目光。後者就坐在閒談中心,還對他指了指下午茶,示意隨便拿點。「記得給暮苒拿一些,她還在你的辦公室整理資料。」

  同事們見他連聲問好,卻等到他進了辦公室,才敢繼續聊天。隱約聽著,是在煩惱連假要帶小孩去哪裡玩、哪個遊樂園的優惠最划算的話題。

  左然起初不以為意,直到他看見暮苒靜靜坐在桌後,手邊資料整理到一半,側耳聽著門外的聲音,似乎有些恍神。

  當時暮苒的神情,便如同此刻模樣。

  左然心下一定,牽起女孩的手,逕自往驚聲尖叫層出不窮的方向走去。

  「我帶妳去玩鬼屋。」

  注意力被強行拉回,暮苒滿臉問號地被拉走,過了三秒才反應過來。

  「咦欸──?」

  

  平日來遊樂園的好處,就是人少不用排隊。然而也就顯得組隊闖關的鬼屋空蕩蕩一片,只有兩人的腳步聲響起,孤獨地在陰森的背景樂中迴盪。

  時值末日喪屍主題,甫一踏進通道,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撲鼻而來,裹挾若有似無的鐵鏽味,甚至隱約飄來腐敗的氣息。

  周遭場景仿造瘟疫爆發後,便利商店飽受摧折的畫面。貨架被掀倒,驟然襲來的陰風吹動鐵條,搖晃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架上的商品散落一地,幾乎能想像喪屍來襲時,人們倉皇逃竄,來不及搶奪生存物資的故事畫面。

  空調溫度被刻意調低,一股森寒冰氣兜頭壟罩,裸露在外的肌膚立即竄起一陣雞皮疙瘩。

  暮苒走了幾步,仍是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

  這個動作的幅度其實非常細微,如果不是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暮苒身上,是不會第一時間察覺的。但是左然立刻從包包拿出衝鋒外套,細心披在暮苒的肩頭,順勢將人攬到自己懷裡。

  「會怕就抱緊我。」

  這句話完全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畢竟進入危機四伏的詭譎情境,保護伴侶的心態主導一切,這樣的雄性心理在所難免。

  但是話一說完,連左然自己都感到臉頰發燙。

  「咳……我是說,我走前面探路,妳比較安全。」

  暮苒一愣,不忍心吐槽左律師,其實很多恐怖電影都是朝後方的人下手。

  她努力調整心態,以便生出對左律師敢於衝鋒陷陣的崇拜之情,順便調戲一下純愛戰神的英勇姿態。然而緊接著下一個轉彎,倏然一道黑影撲面襲來!

  「哇啊啊──!」

  空洞的嘶吼聲與尖銳驚叫同時響徹通道。

  左然面色一凜,摟著尖叫的暮苒迅速側身一退,反手抓過地上明顯是道具的充氣棒槌,往喪屍的後頸不輕不重地打下去。

  啪噠一聲,喪屍直挺挺地趴倒在地,還十分敬業地從喉嚨持續滾出沙啞的呻吟,四肢不斷抽搐。

  左然的眉頭一皺。

  與其說怕,倒不如說愛好整潔的他,完全無法接受喪屍身上一團軟爛還沾著不明黏稠液體的髒布,撞到自己跟暮苒身上。

  「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喪屍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無法以強暴、脅迫或恐嚇的方式,危害妳的生命身體安全了。」

  暮苒慣於運作法條的邏輯反射一動,從左然懷裡抬起頭,淚眼汪汪,「你剛剛沒有防衛過當吧?」

  左然舉起手中的充氣道具晃了晃,又指著地上躺屍的工作人員,「我的行為並沒有造成他的生理機能障礙,客觀構成要件不成立,不用再往下討論是否阻卻違法了。」

  喪屍:……?

  來嚇人討口飯吃的工作人員還以為他誤闖入法學教室。

  左然誤打誤撞開啟暮苒的工作狂模式,接下來一路,兩人對著眼前景象條理分明地分析法學──小到如果發生在現實世界如何論罪,大到災難時政府是否還有能力執行公權力,乃至於更抽象的法律社會學在末世該如何運作。

  躲在暗道的工作人員聽了一耳朵天書,連衝出去嚇人都小心翼翼,彷彿在走廊上遇見學務主任和教務主任的小混混。

  最後左然牽著暮苒離開鬼屋,兩人被明媚陽光照了好一會兒,才從應然面的哲學問題,跳回到實然面的生存問題。

  咕嚕──

  暮苒摀著肚子,眼神飄移,臉頰一點一點暈出羞紅。

  

  「嗚哇──好幸福啊……」

  兩人坐在南瓜造型的涼亭裡,暮苒癱在椅子上拍了拍肚子,一臉滿足。

  桌上擺著保鮮盒,裡頭還剩下一個三角飯糰,形狀漂亮,紮實飽滿。保溫杯盛著熱呼呼的湯,雞肉的鮮香與香菇的甘甜縈繞鼻尖,久久不散。

  暮苒歪著頭靠在左然肩上,像隻吃飽喝足的小貓,眷戀地蹭了蹭,從鼻腔哼出軟軟的鼻音。

  「吃飽了?」

  低沉的嗓音柔和而溫潤,男人的肩窩柔韌厚實,結實肌肉透過棉T輻散出溫熱,帶給她比美食更豐足的安心感。

  暮苒的眼睛半闔,模糊地呢喃著什麼。

  難為左然居然聽得懂,餵給她最後一匙雞湯,然後俐落收拾好餐具,輕輕扶著她站起身,「帶妳走走消化一下,去玩比較溫和的設施吧。」

  當她被左然抱著坐上旋轉木馬時,真心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左然寵壞。

  獨立的木馬沒有靠背,左然為了讓她坐得舒服一點,在啟動後還站在木馬後方,讓她在徐緩的起落中,還能往後倚靠著寬闊胸膛。

  真的要被寵成小公主啦……

  暮苒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半瞇眼睛偷覷周圍,然後趁著機器轉到人少的壁面時,仰頭吻上左然的下頷。

  儘管男人依然滿面羞赧,但他這次沒有別開臉,而是低下頭,雙手越過她的肩膀交疊搭在肚腹,成了將她圈在懷裡的親密姿勢,溫柔親吻她的額心。

  「媽媽妳看,哥哥跟姊姊在親親!」

  「噓,不要看,人家在談戀愛。」

  「談戀愛是什麼?」

  「你長大就知道了。」

  暮苒眼見左然連耳朵都紅了,忍不住大笑。

  吃飽後的瞌睡蟲被這麼一笑走,活力立刻洶湧上來。等溫馨童趣的旋轉木馬結束,她興沖沖抓著左然奔到碰碰車廣場。

  「一人一台!看誰成功撞飛對方最多次就贏了!」

  但是左然哪裡捨得撞暮苒?

  於是,在法庭英姿挺拔、戰無不勝的左律師,一雙大長腿委委屈屈地縮在碰碰車裡,被暮苒笑著撞得團團轉。

  離開碰碰廣場,暮苒驕傲地抬頭挺胸,牽著左然的手雀躍地甩前甩後。嘴裡三句不離車禍案件調解和民事訴訟賠償,不時哼哼兩聲,幼稚而愉快地細數著她勝利的獎賞,有左大廚的燭光晚餐、左師傅的精油按摩、左男友的愛的抱抱……

  左然聽了無奈又好笑,趁著暮苒喘口氣的空檔,遞水給她潤潤喉。

  暮苒一舔唇,正要再掀起一番唇槍舌戰,一拐過轉角,突然被眼前的華麗花車遊行攫住目光,下意識停下腳步。

  左然看了暮苒一眼,心裡再度有了定案。

  

  半小時後,兩人一身王子公主裝扮,手牽手走在遊行隊伍中。

  「哇哈啊──左然你看你看,我穿這樣好不好看?」

  暮苒提著裙襬,既想端出公主端莊賢淑的優柔,又抑制不住亢奮之情,風風火火地轉了一圈。內裡的裙架撐起龐然圓弧,搭在外頭的柔面緞布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原先編織成雙辮的長髮解下,重新挽成一個典雅的公主頭。黛紫的髮絲垂散幾縷,襯得那如天鵝頸的頸項更加優雅,兩側纖細的鎖骨點綴出小巧精緻。

  暮苒的身材本就穠纖合度,經過馬甲一束一襯,豐滿的胸脯凸顯出完美的圓潤,腰肢更是纖細得不盈一握。衣裙上的鳶尾紫印花隨著旋轉翩然起舞,側腰鏤空的設計裸露出一線白皙肌膚,在袖口垂連的薄紗下若隱若現。

  「好看,真的很好看。」左然也不敷衍,紳士地扶著暮苒的手,目光猶如畫筆,仔細而不踰矩地上下描摹,在心中繪畫出一幅暮苒的肖像。

  美麗無雙,絕代風華。

  在暮苒眼中,左然也是同樣的風華正茂。

  高壯的身軀被包裹在筆挺制服下,從肩背、胸膛、雙腿乃至垂落兩側的十指,都如劍脊般流暢而挺拔。兩側墊肩綴著金色流蘇,視覺上將雙肩拉得更加寬闊。肌肉輪廓鮮明的脖頸繫著披風,天藍的緞布隨風掀起一線銳利英氣。

  視線往下,厚實的胸膛套上純白無瑕的外衣,其上綴著燦金的雙排扣。寶藍色的腰帶束出緊窄勁瘦的腰幹,深藍的制服長褲貼合腿部線條,勻稱而修長,比例好得不可思議。

  這樣一副精壯強悍的體格,本會生出一股過分強勢的氣場,令人敬而遠之。

  但當男人望著她時,那樣的氣場卻又變了。

  英俊的眉眼彎起,寶藍的雙眸澄澈而明亮。彷彿眸底鑲入她的身影,就成為他所有微笑的原因和意義。

  ──溫柔、親近、羞赧而欣喜。

  暮苒望著左然,停下腳步。

  四周華麗的花車行伍彷彿化作光怪陸離的色塊,從身側流轉逝去;所有歡聲喧鬧、震天鑼鼓、激昂樂曲也都隨著遊行遠走,遺落下空白的寂靜。

  好似天地間只剩下兩種顏色,寶藍得清澈,鳶紫得柔和。

  儘管他們已經交往有些時日,明明都過了賀爾蒙劇烈影響的熱戀時期。但是每當他們專注地望著彼此,彷彿一切都靜止了,連呼吸也徐緩下來。

  直到一聲怦然心動的巨響,瞬間震碎彼此的日月星辰。

  留下滿世界的、熠熠閃爍的情愛。

  

  瑰麗的落日沉落地平線,渲染天邊最後一抹霞彩。溫柔的夜色逐漸垂幕而來,靜謐地籠罩大地。

  華燈初上,樂園的光彩愈發絢爛。從摩天輪的車廂向下俯瞰,一盞一盞的燈光匯流成華麗的燈海,向著盡頭奔流而去。

  暮苒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感覺到披在肩上的外套被裹得更緊,於是轉頭朝男人看去,得到對方一個溫和的笑容,以及落在頭上的撫摸。

  她緩緩挪動身子,轉而窩進對方懷裡,擁抱溫暖至極。

  一聲滿足的長嘆之後,她低著頭,把玩男人環在她身前的寬大手掌。指尖撥著修長的指節,反覆彎曲又伸直,抓握又鬆開。

  在這樣無意識的瑣碎動作中,所有睏倦和疲乏都奇異地消失了,胸中的空虛也逐漸被一點一點填滿,整個人逐漸安定下來。

  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抓著左然的大掌往上,輕輕覆住她的臉龐,細細地摩娑。

  男人的掌心乾燥而溫熱,身後的胸膛結實勁壯。她仰起頭,便迎上男人柔軟溫和的笑容。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她的生命中,也曾有一個這樣重要的男人,為她帶來安心、可靠與安穩。

  儘管幼兒能記住的事情不多,她卻始終記得,父親的背影高壯寬闊,緊緊牽住自己的手掌寬大厚實,笑容溫暖而明亮。

  然而,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明亮終究會黯淡,大掌化作威脅的拳頭,而她要花上十多年的時間,才能從籠罩暴力的高大陰影下走出。

  一家三口的遊樂園出遊,從此褪為黑白、蒙上塵埃,被時光封存在角落,像是不忍心再看探。

  長大後,母親與她都很忙碌。

  忙著遺忘、忙著成長,在竭盡生命的奔跑中,將象徵美好的樂園拋下。如此也就不會回想、不會痛苦,不會沉淪在悲傷與無力中,難以自拔。

  當她長大成人,站在黑白與彩色的分野,回首望去,儘管仍是會感到傷感,但她已經有能力與勇氣,向著斑斕的前方走去。

  因為有人等在那裡。

  她轉身坐在左然身上,抬手摟住脖頸。這樣近距離面對面的姿勢,讓左然的神情倒映在她的眸底,就連每一絲最細微的變化都清晰可見。

  「左然。」

  左然向來是容易羞赧的,甚至無法太近地對望,因而會不由自主地撇開目光。但情人之間,彷彿總是神奇地心有靈犀。

  當她以全名呼喚時,左然便知道接下來的話語,既為沉重,亦是甜蜜。

  他的目光穩穩地望著自己,溫聲道:「嗯,妳說。」

  暮苒本來胸中有千萬句想要傾吐的話語,想告訴他遊樂園對她的意義、想說她很開心能跟他一起遊玩、想感謝他今天的細心照顧……太多太多的字句彷彿要爭先恐後地衝出,於是互相糾結著卡在喉嚨,化作一陣強烈酸楚衝上鼻腔。

  眼淚就難以抑制地落了下來。

  原來不只痛苦會流淚。

  滿盈胸腔的喜悅亦然。

  儘管目光朦朧一片,暮苒仍是執著地望著左然,接著就感受到溫熱的指尖拭過眼角,掌心溫柔地擦去淚痕,一次又一次地接住她的眼淚。

  像是接住她所有的悲苦、歡欣、憤懣與哀愁。

  得一心人如此,夫復何求?

  暮苒從此便知曉了,她永遠都會向著左然的所在前進。

  ──沐浴於光中,沉浸在愛裡,左然是她一生的光明,也是她的愛情歸屬之地。

  「左然,謝謝你。」

  暮苒終於親吻了左然。

  我愛你。

執手

左然生日(R18) #立風吹

  推開事務所大門,左然一路向同事們點頭問好,卻是沒看見本該待在位置上處理公務的人。他順勢轉彎走向了深處的合夥人辦公室,敲門得到裡面的應聲後,推門而入直奔重點。

  「暮苒呢?」

  層層疊疊訟案後的翟星一抬眉,精緻妝點的眉眼顯出幾分調侃,「某人在外風塵僕僕一整天,還以為都不會回來了呢。」

  左然微擰起眉,「我回來就是想接暮苒一起下班。」

  「唉呦所以苒苒不在,你就不回來了,真是太令人傷心了……」

  翟星抽出手帕故作姿態地按了按眼角,發現這麼一個白蓮花角色還真是不太適合自己,於是在左然怪異的目光中打住,朝某人擺了擺手,「苒苒早退了,原因我不想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某工作狂太遲鈍了,居然連這種事都沒察覺。」

  某工作狂:「……」

  離開事務所,左然駕車返家的路上對翟星的話左思右想,仔仔細細把日常生活過濾一遍。突然一個畫面掠過腦海,那是昨天晚上暮苒一臉疲倦地回到家,雙眼還有淡淡血絲的模樣。

  擔憂從心頭竄起,很快如野草瘋長般一發不可收拾。

  向來乖乖遵守限速的左然忍不住加踩油門,一路向家疾駛而去。

  「暮苒,妳怎麼了……嗯?」

  匆匆推開家門,一室溫暖的食物香味撲鼻而來。

  煨得恰到好處的雞湯散出溫補的氣息,香菇的甜味揉雜其中。左然循香而去,廚房情景映入眼簾,突然就安靜下來。

  在他的想像中因病不適早退的暮苒,此時穿著舒適的居家服,圍著自己的備用圍裙,繫帶在腰間打了個小巧可愛的蝴蝶結。黛紫的長髮被挽成了鬆軟的髮髻,幾縷隨意垂散下來,在裊裊熱氣中,顯得放鬆又柔軟。

  左然手一鬆,公事包咚地落到地上

  暮苒正舉著湯杓嚐味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瓢灑出去,差點沒燙到自己,倉促回過頭,「左然?你怎麼這麼快……」

  話音未落,左然已經急忙走來接過湯杓,從身後小心捧著她的手,挪到水龍頭下沖洗降溫。

  「有沒有燙到?」

  濃厚的擔憂傾落耳畔,暮苒的目光偷偷溜了廚房一圈,暗自慶幸在左然回家前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不然讓左大廚看見廚房變戰場,肯定一秒變身家庭大精靈兼護理師。

  「我沒事,你快去坐好。」

  暮苒強行推著仍是不住關切的左然坐到餐桌邊,然後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下,難為情地紅著臉,將她努力準備的生日晚餐端上桌。

  解下圍裙坐到對桌,暮苒看著桌上寥寥三道菜,感覺臉龐愈發羞燙,「好像有點太簡單了,平常左然煮的晚餐都更豐盛……」

  驀然一隻大掌落在頭上輕拍,指尖順著臉頰抵在下頷,輕輕一抬。

  原本頭低得都要埋到桌上的暮苒,就這樣對上左然的眼神。

  溫柔得像是一池湖水,柔情得幾乎要令人溺斃。

  「妳的心意,才是最珍貴的。」

  暮苒忽地就想起之前為了生日菜色而苦惱時,跟翟星和程澄求助的情景。最後是翟星姐一語道破,而左然也的確說出了同樣的話語。

  簡單,卻直擊人心。

  暮苒的臉色依然酡紅,點點頭,小聲卻開心地「嗯」了聲。

  香菇雞湯小火慢燉,雞肉的鮮甜與香菇的清爽完美融合。暮苒緊張地盯著左然喝下第一口,朝她露出讚賞的眼神,然後不發一語將整碗喝完,接著盛了第二碗,又舀了一塊特別軟嫩的雞腿肉放到她碗裡。

  她滿足地喝起湯,感覺味道比方才試嚐還要美味。

  「這是雞蛋,這是鴨蛋。」暮苒指著盤中的兩顆水煮蛋,朝困惑的左然粲然一笑,「壽星要親手剝蛋喔!」

  左然依言照做,乖巧地吮著手指吃了個乾淨,接著暮苒笑嘻嘻地將清湯麵線端到面前。餘溫正是適口的溫度,麵線也不長,夾起一口恰好能吸入口中。

  他用筷子夾起一端叼著,又細心地找到另一端放到暮苒嘴裡。兩人相識而笑,一寸寸地吸著長壽麵條,最後在盡頭接了個香菇雞湯味的溫暖的吻。

  

  結束一頓簡單卻快樂的生日晚餐,左然收拾好餐桌一轉身,一個海軍藍的皮夾就捧到眼前。

  暮苒羞赧得只盯著皮夾,低聲道:「這是我親手縫的,跟程澄研究好久,有些走線可能不太穩、嗚……」

  左然俯下身,將那些不自信的話語吻走,唇舌柔情而纏綿,彷彿要藉此傾倒他滿腔的喜悅,讓暮苒知曉他所有的感動。

  暮苒恍惚地覺得今天才是她生日吧?

  怎麼能一直這樣輕飄飄,滿足又幸福呢?

  直到左然倒了杯飲料,抱著她來到沙發邊坐下,問起晚餐菜色的原因,暮苒才回過神,捧著馬克杯,訴說的聲音捲上了淡淡的懷念。

  「以前在家,媽媽也都是這樣幫我過生日的。雖然媽媽工作很忙,只能在下班後這樣幫我慶生,但每一年我都很快樂。」

  暮苒仰頭看著左然,心想這個人平常也是工作狂啊,常常忽略自己的事情,連生日也沒排入滿滿當當的行程裡。

  所以,她一定要用心慶生,讓他們每一年共渡的生日,都成為畢生難忘的美好紀念。

  溫柔的淺笑如漣漪,擴成了調皮燦笑,暮苒戳了戳左然的胸膛,「而且我也只會做這樣的菜,在左大廚面前,比較不擔心漏氣嘛。」

  左然垂著眼眸,被觸碰的胸膛彷彿有暖流徜徉而入,無限的暖意浸潤肺腑,感動蒸騰而上。

  他情不自禁垂著頭,情動地吻著暮苒,甚至將人攬到懷裡,渴望有更親密深入的擁吻。

  卻是被胸前一陣冰涼濕意驚醒過來。

  「對、對不起,我忘記妳拿著飲料……」

  暮苒看著方才還深情一萬年的左律師,此時羞恥地結結巴巴,手忙腳亂地拿著布巾擦拭,忍不住笑倒在男人懷裡。

  「暮苒?」

  「別擦啦,」暮苒揪著左然的衣襟,湊到耳邊,故意吐著熱氣,「我們一起去洗乾淨吧。」

  

  正人君子如左然,本想給自己洗個戰鬥澡快速出去,把空間留給暮苒,卻是被暮苒笑呵呵地拖入浴缸一起泡澡。

  赤裸的擁抱無間無隙,彷彿呼吸與心跳都在相貼中應和頻率,連熱度也曖昧地一點一點燃起。

  與心愛的女孩耳鬢廝磨、肌膚摩娑,左然最後一絲理智也被情慾壓著打落深淵。他將暮苒從蒸騰熱氣中打橫抱起,幸虧是照顧伴侶的本能,讓他還記得給暮苒裹上浴巾免得著涼。

  然而回了臥室將人放倒在床上,左然看著羞澀而赧紅的戀人,慾望終究是壓倒性蓋過一切。

  床下是一方大膽調戲、一方羞赧閃躲的情侶,到了床上是完全顛倒過來。

  左然熱切地俯身吻著暮苒,從額心到嘴唇,從胸乳到花瓣;同時指尖溫柔而細心地照顧到每一處敏感帶,就連在大腿內側旋繞打轉時,也記得給害羞瑟縮的蜜穴一陣陣撫愛。

  在左然漫長得近乎折磨的甜蜜前戲中,暮苒除了顫慄與喘息,幾乎做不了其他事情。甚至直到那堅挺的熾熱頂上穴口,她也只能在左然的擁吻中,倉促地抽換氣,接納賁張巨物緩慢卻不可抗拒地挺進。

  左然的情事實在過分溫柔,暮苒被一番體貼到近乎羞恥的詢問給磨了性子,直接抱住男人埋首在頸窩;同時雙腿顫慄地大張,足掌順勢抵上結實的臀大肌,隱晦地輕輕踩壓著。

  左然卻是故意停下律動,吻著她忍不住咬起的唇,輕聲道:「苒苒?」

  感覺到體內一陣陣空虛襲上,暮苒愈發委屈,只一個勁地盯著左然,情慾朦朧了眼神,顯得柔弱又渴求。

  令人百般憐愛又亟欲蹂躪。

  左然頓時護著暮苒往旁一翻,成了極度羞恥的騎乘姿態;過程中性器始終嵌在蜜穴深處,在翻轉中頻頻輾過最柔嫩的軟肉,刺激得暮苒一聲聲喘息與顫抖。

  他將暮苒抱在胸前,半闔著眸,凝望的眼神極度柔情。在繾綣地一番長吻後,溫聲道:「苒苒,我愛妳。」

  下一秒,雙臂大力禁錮嬌小身軀,腰胯猛烈急速地衝撞起來!

  「嗚哼──!」

  性器的頂撞如狂風驟雨,驚人的力道甚至將暮苒一次次撞得飛起又落下,凌亂的喘息碎散成片。在熱燙肉刃凶狠地輾過花穴時,囊袋也用力地拍擊在會陰,羞恥的啪聲響亮連擊成線,飽受蹂躪的柔嫩肌膚殷紅成片。

  可怕的快感尖銳如刀,彷彿從尾椎一路劃過脊柱到腦髓。暮苒連哭再喘,幾乎喘出了不堪負荷的嗚咽。然而緊隨其後的,是密密麻麻的癢意鋪散開來,致命的歡愉強勢侵襲一切。

  暮苒的神魂徹底顛倒在兇猛情慾裡,眼神迷離,身軀戰慄,彷彿就此陷落在左然的火熱情愛裡,再也不復清醒。

  左然望著深陷愛慾的暮苒,心知自己亦然。

  他以為自己對心愛的女孩,能永遠發乎情止乎禮。卻是沒想在禮法之下、理智之後,內心深處竟也藏著百般難以言說的渴求。

  暮苒總說他是她的星芒,永恆懸亮在天上,為她指引一生的方向。

  但他是如此貪婪而自私。

  ──渴望暮苒的情意一直繫在他身上,盼求女孩笑彎的眼眸永遠定睛於他,冀望心上人的每一刻幸福時分,他都能與之相伴。

  

  他只想將暮苒指引到他貪求的未來裡。

  有情愛永恆牽繫,有笑容燦爛如陽,有他們執手相望,直至華髮蒼蒼。

黑甜鄉

#立風吹

  晨光迤邐而入,從做工精良的地毯、突兀散落床緣的衣物、被踢得凌亂的被褥,一路形成溫柔的光帶,將大床中央相擁而眠的情人籠罩。

  只見女孩白皙肌膚蔓著紅艷吻痕,猶如野草莓攀藤在光裸的胴體,後頸、胸乳、側腰乃至大腿內側,滿是豐收的情愛;男人的背脊雖沒有唇齒吮吻,肌肉卻佈著一道道輕微的紅痕,彷彿小貓撓抓,將歡愉都刻在這副悍猛有力的身軀。

  一整晚的歡愛確實耗盡體力,即便生理時鐘催促著清醒,兩人俱是疲倦地呢喃,在模糊的視線中相望,眼皮又睏倦合攏。

  左然將女孩更加摟入懷裡,長腿也下意識交疊圈住,暮苒順勢枕在厚實的肩窩,抬頭親密地蹭了蹭頷骨。

  「早安……」

  咕嚕──

  左然恍惚地睜眼,遲鈍的大腦才緩緩映出昨晚觥籌交錯的宴會。

  對了,苒苒為了給他擋酒,只在宴會開始前吃點餅乾墊胃,後來回房間又……總之是沒吃到宵夜,已經餓了超過二十四小時。

  他掙扎著要起身,立刻被暮苒四肢並用地纏住。

  「乖,我去做早餐,妳再睡一會兒。」

  暮苒藉著夢囈耍流氓,「不要……我吃你就好……」

  左然又哄了幾句,還是抵不住柔軟床鋪和撒嬌情人的吸引力,再度陷落於黑甜鄉。

  「等中午睡起來,我再給妳燉香菇雞湯。」

  暮苒蹭了蹭男人溫熱柔韌的胸肌,意識模糊地點餐,「還要西班牙海鮮燉飯……」

  左然摸了摸暮苒的頭,垂頭親吻額心,「妳要什麼都可以。」

  「我給妳煮一輩子。」

曇花

車震(R18) #立風吹

  驟然一道電閃劈裂黑空,雷鳴隨之怒吼。烏雲滾滾漫進,水氣凝聚成滴,大雨滂沱砸下天地。

  地面猶如朵朵花開,早有準備的行人撐起一支支雨傘。但不乏行人舉著各種物品頂在頭上,在雨箭中狼狽地四處躲閃,從人群間隙竄至建築、廊道或車裡。

  砰砰兩聲,後車門一左一右關上,及時截斷外頭濃郁潮濕的水氣。車內的兩人面面相覷,露出自嘲的苦笑。

  工作狂自然不會是關心天氣預報的那群人。

  左然反手擦過滑落臉龐的水珠,又順手將淋濕的瀏海撩到腦後,傾身迅速開啟引擎送出暖氣,然後在暮苒苦中作樂地試圖將白襯衫擠出一漥水時,將乾淨毛巾輕輕擦在女孩的臉龐上。

  理所當然,把事務所當家的工作狂,車上也備有各種生活用品。

  暮苒順從地讓左然為她擦拭。那應該是一個貼心舉止,某人也非常發乎情止乎禮,視線從沒移到脖子以下濕得不可描述的部分。

  但暮苒勾起唇角,眼神滿是不懷好意。

  「好冷喔左律師……我都濕了,不能工作啦……」她噘嘴嘟嚷著,試圖模仿路邊被雨淋得發抖的小貓,可憐兮兮地窩蹭到男人懷裡。

  左然不得不仰起頭,整個人被壓倒在椅背上,隔著毛巾揉抓女孩的頭髮,「妳先起來,我再把暖氣調高一點,馬上載妳回家。」

  暮苒埋首在男人頸窩竊笑,握上手桿一拉一放,椅背轟地向後倒!

  「小心──」

  她攀上男人寬厚溫熱的胸膛,吻住那張純情得令人發笑的嘴。

  她雙手挑開領帶襯衫與皮帶,動作太過嫻熟,以至於左然當場驚呆,又在她刻意將濕透的胸乳頂上時,男人那張被水洗得瓷白的臉頰迅速泛出血色,連耳垂都紅透。

  「苒苒、等、等一下……這裡不行……」

  她學著方才纏著左然的女性委託人,故意嬌嗔,「哪裡不行?」

  左然的視線左右飄忽,似乎在極力忽略她握上性器來回套弄的手,「車裡、太小……妳不舒服,而且、路邊有人……會被看到……公然猥褻罪……」

  暮苒簡直笑倒。

  左大律師是不是忘了,他前陣子為了加強個人隱私,加裝了單面可視的玻璃貼膜?

  她岔開雙腿,拉下薄絲內褲,腿窩主動磨蹭著男人明顯口是心非的火熱堅挺,然後在左然一臉空白的神情下,緩緩坐了下去──

  她輕聲道:「左律師,那我只好代替法律懲罰你了。」

  椅子傾斜的角度正好,她趴伏在男人身上,跪坐的雙腿恰好能以最小力氣撞出最大幅度。

  溫熱的甬道很快適應巨大性器,飽滿龜頭每一下都能頂到最舒服的地方。酸爽的酥麻竄遍背脊,連帶蜜液洶湧而出,在胯部的摩擦間,發出濕黏情色的水聲。

  她捧著左然又親又咬,感覺到一雙滾燙的大掌撫上後腰,將濕透的襯衫撩起,情不自禁地在脊柱上下流連,又細細撫摸她的肌膚。

  配合男人的愛撫,蜜穴一瞬間頂到了高潮。她軟軟地哼了聲,趴在左然的胸膛,喘息著享受快感的餘韻。

  接著那雙大掌驀地捧住她的臀部,左然強勢地吻了回來,托著她開始上下飛撞,同時性器加快速度與力道,一下下撞得又深又重,幾乎要把她撞得飛起。

  男人的主動帶來更激烈的刺激,快感尖銳又鮮明,歡愉同樣強烈得不可思議。暮苒被抽插得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隨著性器衝刺的頻率,發出瀕臨崩潰的喘息。

  車外依然下著傾盆大雨,在車頂與窗戶擊打出密集亮響,但絲毫不能蓋過車裡的水聲與拍擊。

  偶爾有飛車的燈光射入車內,將愛人迷醉於情慾的臉龐映照,又轉瞬遠走,恍如一夜綻放的曇花。

  剎那即永恆。

共同正犯

〈曇花〉後續 #立風吹

  淋濕了還不回家洗澡換衣服的下場,就是暮苒得了感冒。

  她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聽著左然打電話給翟星姊請假,聲音壓得很低,不知道是因為怕吵到她,還是那個悶騷木頭在氣自己太縱容她為所欲為。

  她張了張嘴,試圖呼喚伴侶,但虛弱的氣流脫口而出,只是一連串病虛的呻吟。

  左然掛了電話,疾步上前,量體溫、擦身體、換退熱貼,動作流暢又仔細,連汗濕的鬢髮都好好勾到耳後,然後坐在床邊,雙手抱臂,一聲不吭地盯著她。

  暮苒眨了眨眼,「……別生氣嘛……」

  依然氣悶悶。

  暮苒噘起嘴,「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沒有下次!」

  她是不是聽到左律師的尾音高岔出去?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哼哼唧唧,蜷縮在被窩裡,裝得一臉難受,「抱抱……」

  左然氣歸氣,還是捨不得她。

  他躺進被窩,將她輕輕抱到懷裡,又將被褥上下嚴密地裹好,連個縫隙都不留。

  左然的體溫很高,身上帶著沐浴乳淡淡的清香,與男性體香揉雜在一起,共構成溫暖又眷戀的懷抱。

  她舒服地閉上眼,小貓般仰頭蹭了蹭男人的脖頸,「喜歡你。」

  大掌撫上她的頭,帶著溫柔的力道,掌心乾燥又溫暖。左然似乎軟下姿態,她啄吻著男人的唇角,連綿又討好。

  「想跟你在一起……犯罪也沒關係……」

  「小笨蛋。」妥協的語氣輕得像是歎息,放縱又寵溺。

  左然低頭親吻她的額心,「我願意當妳的共同正犯。」

此生光明

見家長 #立風吹

  左然獨自坐在書房裡,盯著桌上一本貼滿標籤的書良久。

  來自合夥人與母親的殷勤叮囑在腦海響起,伴隨著兩位女士不約而同的關切神情浮現眼前,隔壁臥室又恰巧傳來衣櫃開闔的聲響,然後是細微的衣服摩娑聲。

  《戀愛心理學導論及實作方法》的確起了助力,成功的果實就在一牆之隔,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步。

  他深吸一口氣,拍案而起,彷彿挾著走上辯護席的堅定氣勢,敲了敲臥室,推門而入。

  暮苒一身睡裙,正坐在床邊梳頭髮,聞聲朝他看來,「工作處理完了嗎?」

  左然點點頭。如果工作是人生大事之一,現在要說的話,也是大事之二。

  「苒苒,」他俯下身,按住女孩的肩,沉聲道:「跟我回家吧。」

  暮苒一呆,微弱地「啊」了聲。

  

  ※

  

  周末超市人來人往,左然一手牽暮苒、一手挽菜籃,彎腰在冷藏櫃前仔細挑選食材。

  如果將場景撤換,男人彷彿在認真審閱卷證資料,暮苒簡直哭笑不得。剛好眼角餘光瞥見冷藏櫃的玻璃門倒影,映出兩人牽手買菜的畫面。

  身旁一對戀人擦肩而過,女人親密挽著臂彎,男人溫柔笑問:「老婆大人,請問今晚吃什麼?」

  她的心臟莫名一跳,反射望向左然的側顏,大腦卻迅速代換情景,兀自想像起了她與左然互稱老公老婆的畫面。

  正好左然挑好食材放進籃子,耳邊傳來那一對夫妻的笑語,低頭就對上暮苒的目光。

  兩人對視一秒,緊接著雙雙別開頭。暮苒難得緊張地捏了捏裙擺,小聲道:「你跟安華教授約幾點?我們這樣買完菜過去,來得及嗎?」

  左然也下意識侷促起來,臉龐更是微熱,快速看了眼手錶,「沒問題,母親也在未名市,開車過去很快。」

  一談到時間與行程,兩人彷彿自動切換成搭檔狀態,馬不停蹄地結帳上車趕路。

  直到兩人提著購物袋站在門前,門鈴響了兩聲後,大門從裡拉開,露出安華教授微笑的臉龐,這才恍然認知到了現實──

  這就是,回家見父母了啊。

  

  ※

  

  左然獨自站在廚房裡,一邊熟練快手處理食材,一邊蹭在門邊,緊張兮兮地聽牆角。

  母親熟稔的問語總是含笑,暮苒也很快回到狀態,既親近又不踰矩。兩人相談甚歡,經常響起輕快的笑聲。

  他總算放下心來,抄起菜刀剁透抽。

  

  開場的閒聊過去,安華有心深入瞭解未來的媳婦,不著痕跡地問起家庭背景。

  暮苒「啊」了聲,放下茶杯,轉正坐姿面向安華,恭敬地彎腰鞠躬,「現在的一切都要謝謝您。」

  安華有些驚訝,連忙傾身讓暮苒起來,「怎麼說呢?」

  暮苒笑了笑,安華敏銳地捕捉到許多複雜難言的情緒,但總體而言仍是正向的笑容。

  「小時候家裡不太平靜,母親決定帶著我離開,當時父母的婚事就是委託您處理的。」暮苒望著安華的臉龐,眼底仍帶著淺淺的笑意,「後來我也因此立志考上未名大學法律系,非常榮幸能跟著您學習。」

  儘管十多年過去,當年只能哭泣的小女孩已然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律師,但此時面對安華教授,她的內心依然是無限的憧憬、仰慕與感謝。

  既是恩人,亦是恩師,即便今天不是以左然的女友身分上門拜訪,她也想找機會好好感謝安華教授。

  雖然暮苒只用一句話帶過起承轉合,可安華的律師生涯也見證太多悲歡離合,知道許多辛酸與淚水都藏在字裡行間。

  她凝視暮苒的微笑,無聲歎了口氣。

  這女孩能靠自己長成現在的這樣,真不容易啊。

  此時左然走來,故意從暮苒與安華的沙發之間穿梭,俯身將一盤水果拼盤放在茶几上,「請兩位用點水果,午餐馬上就好。」

  安華知道兒子被趕到廚房在鬧彆扭,抬手掩唇,笑得不懷好意,「哎呀看看誰來了,我怎麼聞到空氣中有點酸酸的呢?」

  左然叉起一塊芒果遞給安華,偷偷送來一個「不要亂說話」的眼神。安華眨了眨眼,巧笑倩兮地收下兒子賄賂,轉頭又把兒子賣了個乾淨。

  「暮苒我跟你說,左然他小時候有個玩伴,喜歡得不得了──」

  「母親!」

  安華反手把又羞又急的左然推到沙發後,膝蓋可想兒子薄如紙的臉皮又要燒破了,繼續拉著準媳婦說笑話,「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那小娃兒,每到下午就跑來拉著我的裙子問我『媽咪我寫完作業了能出去玩嗎』。唉唷那個閃亮的小眼神、那個奶聲奶氣……當時真該錄下來啊。」

  暮苒咬著叉子,含笑斜覷左然,已經肉眼可見地從臉龐紅到耳垂。

  眼看安華教授又要倒出一籮筐小左然的笑料,暮苒接收到情人拼命求救的眼神,差點笑倒在沙發裡。

  「安華教授,其實……」暮苒趁著安華喝水喘口氣的間隙說道:「我小時候也常常跟一個眼睛閃亮亮、奶聲奶氣的小男孩玩呢。」

  「……苒苒!」

  安華睜大眼,在兒子與兒媳婦的眉目傳情間,捕捉到真相。

  「這也太巧了……看來一切都是天注定。」她撫掌一笑,朝暮苒眨眨眼,「那麼,苒苒什麼時候能拯救我家的魔法師預備役啊?」

  「……啊?」

  左然羞憤愈加,從耳垂紅到脖頸。

  安華一臉「我是不是提早知道了什麼」,吃一塊芒果冰鎮一下老母親又驚又喜的心,然後叉子指向兒子點了點。

  「審判都要先程序後實體,你跟暮苒也要先登記再……」

  「──母親我會的!」

  左然彷彿想用驚嘆號封住安華的嘴。

  暮苒看著母子眼神交鋒猶如交互詰問,一臉茫然。

  這對母子果然是母子。

  

  ※

  

  直到左然準備好一桌午餐,暮苒都還有種「我是不是錯過什麼釋愛辯論」的恍惚。

  「苒苒,多吃點啊。」安華已經進展到親密小名,親自夾了塊三杯透抽放到暮苒碗裡,「我這木頭兒子也就廚藝還不錯,辛苦妳了,還請妳以後多擔待啊。」

  左然一邊快手剝蝦放到暮苒的小餐盤,一邊語氣微弱地反駁母親,「我也還會很多事情……」

  安華迅速點頭,「至少眼睛保養不錯,不用戴眼鏡像個老古板。」

  暮苒被母子倆拼命餵食,左一筷子開陽白菜、右一湯匙蛤蜊絲瓜,整頓飯還聽著母子來回交鋒,不知道數了第幾次安華教授辯論勝利就乾脆不數了,經常笑得差點噎到。

  左然剝完蝦子改挖蛤蠣,把一小碗軟肉挪到暮苒手邊。安華見狀,朝木頭兒子使眼色卻始終失敗,只好開誠布公,「左然啊,我工作忙,你要照顧自己身體健康,男人也要保養腎,知道嗎?」

  正在喝香菇雞湯的暮苒直接嗆到。

  

  一頓飯物理上艱難地吃完,暮苒被母子倆餵得肚子圓滾滾,癱軟在沙發上一動也不能動。

  左然洗完碗擦手奔出,護妻心切地坐在旁邊,見狀又拉起暮苒的手,熟練地按摩著促進消化的穴道。

  暮苒歪頭倚著左然的肩膀,小聲哼哼唧唧。

  安華看著小倆口非常親密,不免想起自己遠在首都的丈夫,又是想念又是欣慰。她打算下一次夫妻相聚時,也要做點年輕情侶會做的事。

  「兒子啊。」小情侶聞聲終於回過神,連忙坐直身子看向她,安華微微一笑。

  「媽媽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你愛的人一起幸福。」

  暮苒與左然對視一眼,笑得真情意切。

  「母親,我和苒苒會幸福的,謝謝您。」

  暮苒捏了捏左然的手,被反握得緊緊的,溫聲道:「安華教授,謝謝您。」

  安華假裝橫眉怒目,「嗯?現在還喊什麼教授?」

  暮苒從善如流,甜甜地喊了聲「左媽媽」。

  曾經能被她喊著媽媽的人,已經沉睡在回憶裡。但現在,她望著安華的笑容,彷彿又看見母親的身影,用著溫柔的聲音對她說:苒苒,我希望妳幸福。

  彼時午後陽光傾斜而來,透過玻璃窗,化作明亮的光芒,將她的恩人與愛人如實映照。

  母親就帶著那樣的微笑轉過身,堅強有力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那光輝而璀璨的歲月裡。

  所有磨難和悲苦的盡頭,都是行雲流水般的此生光明。

情不知所起

(R18) #立風吹

  昏暗的夜色猶如暗流湧入房間,床邊為他留下的一盞夜燈成為星芒,指引他來到所有渴求的地方。

  暮苒一身絲質睡裙,因為睡相的緣故,短裙布料都掀翻上來,裸露出底下一雙白嫩的大腿。

  左然的呼吸陡然沉重起來,凝望的視線化作實質,將情人完美的胴體仔細勾勒。

  正巧暮苒又翻了身,側躺在床,模糊地夢囈。她屈膝的一腿夾住底下的被褥,腰身扭轉出極致的曲線;上方短少的布料幾乎包不住胸乳,隱約能窺見衣縫下滿溢而出的乳肉。

  儘管左然方才沖了冷水澡,但現在完全止不住身體發燙。

  他緩緩跪上床,手肘與雙膝將熟睡的女孩圈在領地。相形寬大的身軀遮擋夜燈,落下深沉的黑影,將暮苒無聲籠罩。

  苒苒。

  左然垂頭,附在暮苒的耳邊,氣聲道。

  呼出的溫熱氣流傾瀉耳廓,伴隨著左然一聲聲的呼喚,緩緩流淌到臉龐與唇角。

  女孩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從鼻腔哼出模糊的低吟,想要逃離似地又翻了身。只是這次被左然中途攔截,成了正面仰躺的姿勢。寬鬆的衣領經不住翻覆的折騰,暴露出大片白皙光裸的胸脯。

  左然注視良久,終於內心拉拔的繩索繃至斷裂。

  他垂下頭,叼開衣袍,急不可耐地含住胸乳。溫熱舌葉來回舔舐著乳暈,舌尖頻頻輾壓乳尖,甚至連最敏感的乳縫也不放過。同時他一手撩開女孩的睡裙,猶如拆開精緻甜美的宵夜,女性特有的芬芳流瀉而出,勾引得他愈發難耐。

  「唔……左然?」

  暮苒在沉睡與清醒間掙扎,恍惚地眨了眨眼。

  然而身體太過熟悉戀人的愛撫,左然不過幾下撩撥,體內便緩緩騰升出熱意,隨著男人異常熱情的吮吻,逐漸流淌至蜜穴。

  驀地,一道溫熱柔軟的觸感探入甬道,兩瓣被濕熱口腔包覆。暮苒徹底清醒過來,卻是被奔襲而上的酥麻侵奪神智。

  「嗚嗯……左然、哈啊──」

  情色的水聲一瞬被吮得響亮,暮苒羞恥難言,乾脆抓過抱枕擋住臉。她的身體卻如實地反映出歡愉,大腿也難耐地夾緊左然磨蹭。

  終於在蜜穴作惡的舌尖退出,昏暗中傳來衣物褪落的摩娑聲,接著是左然沙啞的低語,飽含滾燙的情慾。

  「苒苒,我要妳。」

  不等她應答,一道堅挺的火熱便抵上花瓣磨蹭,被情水沾黏得濕潤,緊接著巨大性器就徐徐頂了進來。

  「嗯、哼──」

  饒是他們已經歡愛多次,身體依然無法迅速適應左然的天賜尺寸。暮苒忍不住緊咬抱枕,從齒縫中滲出發抖的呻吟。

  被撐開的感受太鮮明,左然甚至在進入的過程中,手指繼續輾弄花瓣。雙管齊下的刺激化作火熱快意,隨著性器漫入身體,一路洶湧而來。

  直到那可怕的柱頂抵上深處,暮苒酥麻得腳趾頭都蜷縮起來。左然退出一點,又重新撞了進來。

  「苒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麼想要妳……」

  伴隨著每一處停頓、拉長的氣音與喘息,性器來回反覆地輾撞軟肉,力道不大,但勝在密集又快速,頻頻刺激敏感帶。

  暮苒被頂得渾身發軟,無助地大張雙腿,任由男人跪在腿間,一次次地傾訴愛語。

  輕澤水聲響起,融入嬌軟的喘吟,歡愉化作火熱難言的親密,將兩人包圍沉浸。

  左然俯身抱住顫抖的情人,性器逐漸加大力道與速度,頂得暮苒一次次撞上枕頭,鬢髮凌亂,卻無端生出令人憐愛的性感。

  他吻著暮苒的呻吟,吞落情色的喘息,在難得荒淫的深夜裡,與戀人共享熱烈的愛意。

火光

海灘約會、買戒指(R18) #立風吹

  喜慶的正紅燈籠懸掛天際,隨著夏日和風輕盈搖擺;兩側商家清一色木褐裝潢,古樸的幽香拂面而來;繁華的商品目不暇給,展示燈光斑斕而燦亮。

  翟星腳踩鏤空露趾羅馬高跟鞋,一身國際大牌春夏新裝,低調的綴飾反射著奢華精光,渾然一名氣質典雅的優柔貴婦。

  下一秒,貴婦轉頭看著此行唯一男性,犀利眼神在清俊的容顏掠過,不滿地伸指隔空點了點黑眼圈,「你是不是昨晚又在偷偷工作了。」

  這番陳述句太過肯定,以至於左然無力回擊,只能答非所問,「沒有偷偷,房間只有我一個人。」

  程澄一秒抬手掩唇別過頭,然而聳動的肩膀暴露了她的笑意。

  暮苒直接毫不留情地「噗哧」一聲,在左然有些委屈的目光裡,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肩,「左律師不要傷心,歡迎加入我們閨蜜三姊妹。」

  翟星彷彿恨鐵不成鋼,握住暮苒的手強行塞到左然掌心,然後一手勾著程澄,頭也不回地走入街道。

  「今天閨蜜只有兩個,情侶不要黏過來。」

  情侶就這麼被扔在入口,面面相覷,虛握的雙手陡然燙了起來。

  左然轉頭咳了聲,故作鎮定地低頭望著暮苒,但是臉龐比旁邊的燈籠還要紅。

  「那我們就、就……」

  暮苒壞心地等著左然「就」了半天,好不容易笑夠了,五指才主動扣緊,與左然的掌心相映,粲然一笑。

  「就去當翟星姐和程澄的電燈泡吧!」

  

  雖說是翟星拖著程澄和暮苒出來逛街,欽點左然當苦力,一行四人倒也只是走馬看花,比起血拚購物,更享受在異地悠哉逛街的氛圍。

  但是當翟星眼尖注意到某店的招牌,立刻勾著程澄轉向,在推門而入時,藉著轉身的動作,隱晦地朝身後的左然眨了眨眼。

  然而左然對於男女之情的慧根才剛破土,只以為翟星要他撐著玻璃門,禮讓暮苒女士優先,精明能幹的律師頓時散發出濃醇的老實憨厚味。

  翟星氣得扭過頭,直接把暮苒搶走。

  老闆熱情地招呼上來,眼尖地在三位女性的行頭繞了一圈,臉上堆滿笑容,火速解鎖開櫃拿出最貴的飾品,殷勤地介紹。

  「苒苒,妳喜歡怎麼樣的款式啊?」

  翟星一邊攬著暮苒湊上前細看,一邊吸吸吐,決定再給左木頭一個機會,反手揪著男人的衣角扯過來;同時自己往後退一小步,讓這對阿呆情侶站在一起挑飾品。

  程澄何等火眼金睛,還從上司的小動作嗅出了助攻的氣勢,忙不迭擠到暮苒旁邊,「苒苒的手指這麼細,戒圍應該滿小的吧。」

  老闆也是精明老狐狸了,眼前的站位一完成,立刻向這位盤著髮辮的女孩集中火力,「小店雖然款式不多,但都是設計師精心打造,走出去絕對不會跟別人撞戒。至於尺寸的方面,請不用擔心,小店一向準備齊全,一定能挑到您適合的戒指。」

  暮苒還停留在陪翟星姐逛街的心態,這麼一連串走勢下來,她莫名有了跑龍套被推到舞台中央當主角的錯覺。

  「唔、那個,我……」精雕細琢的鑽戒閃亮眩目,花紋繁複的18K玫瑰金極度晃眼,暮苒一下子選擇困難,委屈巴巴地瞅了左然一眼,「你覺得呢?」

  翟星暗中握拳,心想果然是苒苒GJ;程澄趁機欣賞全能律師的神情如何風雲變色,回去跟同期實習生炫耀。

  然而左然要是能順口溜出一百句情話哄女友,學生時代也就不會急煞了一堆助攻。

  「妳喜歡就好。」左然彷彿直男不夠直,又誠懇地補了句尾刀:「妳戴起來都好看。」

  翟星差點沒翻桌,程澄用力咬唇才沒笑出聲。

  結果還是兩位閨蜜聯袂接手推坑大業,暮苒才好好將飾品都看過一遍。被擠出戰場的老闆則是看出了男客人的心思都放在女孩身上,只好摸摸鼻子退居二線,當一個指哪打哪……要哪個飾品就開櫃拿出來的ring胖達。

  但最後只有翟星挑了要送給未婚夫的禮物,兩個小資女無奈財力不足,對著滿櫃的精品空手退下。

  一行四人在老闆熱情的招呼聲中離去,左然安靜地走出一段路後,才對著三人說手機忘在店裡要折回去拿,讓她們先走。

  翟星擺了擺手,「我們在預約的下午茶店等你。」

  暮苒才提議自己陪左然回去,就被翟星勾住不放,「唉唷左然都大人了,不用暮媽媽陪啦。」

  程澄看著暮苒臉紅著反駁,又看著翟星姐的調侃微笑,再轉頭,剛好看見左然從單肩包拿出聲稱遺忘在店裡的手機,消失在門後。

  她再次意識到了什麼,笑嘻嘻地勾住暮苒的手,將話題轉向了下午茶必推的舒芙蕾鬆餅。

  

  溫柔的抒情音樂飄揚,融著甜點的芬芳,在呼吸之間縈繞五感,連味蕾都被柔和的甜味分子細細密密地浸潤。

  午後的陽光正好,從窗櫺漫進,馬卡龍粉的空間恍若暈出柔光。女孩的笑容被映照,鳶紫的眼眸格外清亮,臉龐甚至比雲朵鬆餅還要粉嫩。

  左然只點了杯黑咖啡,明明起初飲下是苦澀中帶了些酸意,他望著暮苒,卻是嚐出無比的甜美,連後韻上湧的甘甜都比不上一分。

  一想到單肩包裡還藏著小方盒,他的眉眼不自覺捎上笑意,在女孩們的歡聲笑談中也十分自然。

  暮苒坐在對面,時不時切著鬆餅細細品嘗,目光在翟星姐與程澄之間繞轉,看似投入在這場閨蜜下午茶會,注意力卻是難以從男人身上挪開。

  ──英俊的容顏、勁瘦的體格、無形的自信,以及那一身顯然是文化涵養豐厚的家庭才能培養出的氣質,左然無一處不吸引女性的目光。

  自從男人踏進店裡,暮苒她們都能感受到視線集中而來。

  翟星注意到暮苒的狀態,朝程澄一揚眉梢,後者接到指令,扭頭湊到暮苒身邊,「苒苒的鬆餅感覺好好吃,我也想吃一口。」

  暮苒應了聲,切了一口直接餵給程澄。一旁翟星端起花茶,雙眸含笑地望著左然,「左然看起來也很想吃呢。苒苒,妳也給左律師賞一口吧。」

  「我?我並沒……」

  「──左然。」暮苒不知是不是被旁人刺激,心底罕見地騰起佔有慾,直接叉起一塊最綿密、沾滿最多甜醬的鬆餅,遞到左然面前,後者微微睜大眼睛,「嚐嚐看吧。如果是你,一定也能做得很好吃。」

  鬼使神差地,左然扶著暮苒的手,傾身就著叉子一口咬下。

  音樂彷彿捲過一切旁人的注視,如海潮般唰然退去。整個空間好似只剩下他們兩人,在吐息可感的距離中,極近地對望。

  日光傾落下來,左然籠罩在光中,明亮、自信、無堅不摧,依然是暮苒學生時代乃至踏入社會後,承載她所有仰慕的存在。

  時光是技藝精湛的工匠,青春年華仍是正茂,剛毅的眼神卻被打磨出了平滑的溫柔,包容她所有的不成熟。即便那眸底偶爾有些羞赧,情意也是赤誠坦蕩。

  如何能佔有?

  對著這般傾心模樣,彷彿蘊藏一生的情感,眼眸專注唯有一人,如何能佔有?

  

  夜裡,回到飯店的暮苒敲了門,迎上門後左然有些錯愕的目光,輕輕一笑,「睡不著的話,要不要跟我出去散步?」

  皎白的月光清亮,浩瀚的大海一眼望不見盡頭。淺浪捲上細沙,覆沒了一道並行的足跡,又徐徐捲著情愫回到海裡,化作無聲的親密。

  暮苒仰頭望著星空,雙手背在身後。這個姿勢讓一字領之上的胸口更加裸露,左然只瞥了一眼就反手解下外套,披在女孩光裸的肩頭。

  「海邊風大,小心著涼。」

  暮苒側過頭,花型的吊墜耳環與頸鍊晃出輕巧的弧度。她嘴角噙著笑意,瞇著眼兒笑,「有你在,我就不怕冷啦。」

  彼時夜色溫柔,星光爛漫。燦亮的銀河跨越蒼穹,恍如億萬年之外的情意跨越宇宙洪荒,如瀑般傾瀉而下,為相伴的戀人點綴光亮。

  相望的眸裡,都是彼此的微笑與倒影,飽含了慕艾,溫潤了光芒。

  左然垂在身側的指掌一動,蜷握了下,又貼回腿側。暮苒明明沒有低頭,卻像是心有靈犀般,主動牽起男人的掌心,指間緊緊相扣,然後在左然羞赧的目光下舉到唇邊。

  她笑著,垂頭親吻了手背。

  ──有你在,我的世界就明亮而溫暖,再也不怕黑暗。

  當暮苒抬頭望來時,左然就知道,自己是這輩子是徹底陷落了。

  就是世間所有財富和權柄,也難以換得那眉眼彎起,笑意盈盈,眸中有溫柔無盡。

  令人耽溺、沉淪而至滅頂。

  彷彿天地也為之動容,滿腔感動化作斗大的雨水,潸然淚下。

  暮苒看著左然手忙腳亂地為她遮風擋雨,噗哧一笑,上前抱住男人早已淋濕的胸膛,揚著鬼靈精怪的笑,「數到三,我們就跑!」

  左然認真點頭,卻是聽暮苒直接喊了「三」,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女孩拉著跑了起來。

  暮苒邊跑邊回頭,彷彿回到學生時代淋了雨也不甚在意的豪爽,在瓢潑大雨中,暢快地朗聲大笑。

  戀愛的確會讓人幼稚,但也快樂如赤子。

  左然握緊暮苒的手,另一手抓著外套擋在女孩頭上,就這麼在茫茫雨幕奔跑著,笑望他心中最燦亮的火光。

  

  兩人一身狼狽地回了房間,左然不由分說直接推著暮苒進浴室,然後自己簡單擦了身體換上衣服,去暮苒房間準備幫她拿換洗衣物。

  然而房門後的笑聲傳來,他腳步一頓,內心天人交戰一番,還是硬著頭皮敲門。

  來開門的是程澄,一見他果然滿臉訝異,「左律師?你怎麼淋雨淋成這樣?」

  倚在床邊的翟星朝他上下打量一番,目光都是調侃,然後轉身拎了個紙袋塞到他手裡,戲謔道:「正人君子不可以偷看喔。」

  程澄的大腦彷彿被千萬馬賽克輪一遍,看著左律師的目光儼然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左然百口莫辯,整個臉龐都燒起來。

  還是翟星把程澄拉回床邊,對左然使眼色快走,左然才以一種堪稱羞逃的姿態,火速躲回房裡。

  他輕敲浴室的門,等到裡面水聲停了才說了句「我把換洗衣物放在門邊」,然後躲到小廚房煮黑糖薑茶。

  暮苒還困惑著為什麼左然的聲音有些不穩,直到開門拿過袋子,衣服一抖開,洗手台上的鏡子也倒映一張赧紅的臉。

  

  爐火上滾著一小鍋薑茶,香甜的黑糖氣息充盈一室,左然站在氤氳熱氣中,低頭專心攪拌湯鍋,側顏俊秀得令人心動。

  暮苒站在開放式廚房外,背在身後的雙手忍不住揪緊衣襟。指尖從側腰的鏤空綁帶間摸到肌膚,她更清晰地認知到,自己到底穿了什麼樣的衣服。

  「左然……我、我洗好了……」

  左然應聲後關火,舀了一杯黑糖薑茶,「這裡有熱飲,妳先喝著暖暖……身子……」

  末尾的叮囑被艱難地嚥入喉嚨,左然心想,空調一定是壞了,不然怎麼會這麼熱?

  暮苒看左然呆住,接著雙頰的酡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擴散到耳垂與頸間;平時能言善道的口才絆了跟斗,支支吾吾半天,也解釋不清為何會拿這種衣服給她。

  雖然左然竭力將目光定焦在她眼睛,但暮苒的臉龐還是燒得更燙了。

  她的雙手一會揪緊腿側的布料,在高衩下緊張地來回摩娑肌膚;一會欲蓋彌彰地掩著鏤空的前襟,妄想遮住裸露的大片胸乳。

  這番無意識的小動作晃在左然的眼角餘光中,無異於撩撥和十足地挑逗。

  羞恥到了極點,跨越界線,也就無所謂羞恥了。

  暮苒深吸一口氣,左然卻是一屏息,強迫自己仰頭看天花板,避免那因為吸氣動作而擠出的胸乳落入眼中。

  「左律師,」暮苒學著記憶中女性委託人的撒嬌聲音,蓮步輕移上前,穠纖合度的身軀隨之勾勒出誘人曲線,「我這樣穿好看嗎?」

  左然痛苦地閉上眼,試圖倒背出六法全書。

  然而在黑暗中,他卻是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女孩浴後的芬芳拂面而來,柔軟的掌心撫上臉龐,更加酥軟的部位隨之貼上胸膛。

  碰的一聲,六法全書直接摔落到谷底。

  左然一睜眸,眼神都變了。

  暮苒心裡一驚,還沒收回搗亂的手,身體陡然一輕,直接被左然打橫抱起,幾步來到雙人床上放倒。男人精實的身軀立刻壓了上來,火熱得驚人。

  「苒苒穿什麼都好看。」

  嗓音低啞,像是含著滾燙的慾望。

  她忽地想起在飾品店的對話,但誰也沒料到白天的敦厚紳士,到了床上會是另一副模樣。

  親吻彷彿貪婪地捲走所有氧氣,指掌從寬鬆的布料間隙探入,挑逗地撫摸、用力地愛撫;同時旗袍下擺被掀上肚腹,腿間嬌嫩的肌膚裸露,帶來絲絲曖昧的涼意。

  暮苒在倉促的接吻中,聽見衣褲褪去的摩娑聲。緊接著一道更加熾熱的堅挺抵上,驚得她反射一退,又被大掌箝住抓了回來,飽滿柱頂順勢頂入了花穴。

  「嗚、嗯……」

  左然雙手牽住她的手,像是白日與夜晚漫步時的十指相扣,但此時齊齊扣在她頭頂的床鋪上,與結實的胸膛一起成為另類情色的禁錮。

  怒張的性器一寸寸挺進,她難耐地扭動著身軀,勁瘦胯骨立刻壓了上來,力道卻輕巧得不會讓她難受,健壯大腿順勢將她的腿根往外頂開。

  側腰的綁帶隨著動作而被撐鬆,於是更多的布料被掀開來,徹底暴露出下半身。直到那滾燙的巨物終於深入到底,下半身親密而危險地緊緊貼合。

  左然垂眸望著她,流光曖曖,比起星光下的溫柔更甚。

  卻也深情得可怕。

  深埋體內的性器抽送起來,速度由慢至快,力道也逐漸加重,甚至每一下都能聽見囊袋拍擊的羞恥聲響,穿梭在相吻的嗚咽聲中;同時內壁羞赧而熱情地吸吮起來,情液奔湧而出,火熱的快感隨即如波濤般洶湧而上。

  情慾捲走了理智、覆滅了克制,捲來了更多不可言說的念想。

  一反起初的羞澀躲閃,暮苒此時竭力仰起頭,唇舌熱情地回應左然。下身也迎合起來,隨著一次次的撞擊將性器齊根含入到底,發出響亮的羞恥水聲。

  愛和慾本就相隨而生,是一體兩面的存在。

  ──想要身體更親密,情意更纏綿,愛火熊熊滔天。

  她從未如此迫切地渴望,生命能就此燒融在左然的情愛裡,而她的靈魂會成為左然一生中,最明亮的火光。

  溫暖、赤誠而熱烈,如同左然是她漫漫長夜中的星光。

  但是星星那麼美,本該懸亮在天上,永恆地照耀他方。

  她如何能佔有?

  暮苒望著左然,頭一次察覺,原來愛到了極致,竟也會生出傷感的情緒。

  儘管他們現在既是緊密的工作夥伴,又是親密生活的伴侶。但左然的前途坦蕩又確定,事務所只是他的起點,未來還會有更多機會向他招手,一腳就跨越到她望塵莫及的地方。

  她並不能佔有。

  身體親密到了嚴絲合縫的地步,左然的親吻也纏綿又深情。沉浸愛慾的目光迷離又溫柔,像是朦朧的星輝,從宇宙洪荒穿越而來。

  她也只能燃燒自己,將黑夜照亮。

  然後欣喜落淚著,迎接那最美的星光。

辯證

暑期輔導(R18) #立風吹

  護眼的閱讀燈光傾落而下,在溫潤的實木桌面鋪上一層柔光;筆尖寫劃紙張的沙沙聲連綿不絕,偶爾響起一聲沉吟,在短暫的空白後,墨水又努力不懈地暈染出一句句邏輯嚴謹的辯證。

  暮苒鼻樑上架著平光眼鏡,鏡面後的眼眸倒映出一題題晦澀艱深的考古,眼神猶如犀利剖刀,將藏於詭辯後的犯罪事實解析而出。

  左然就坐在書桌的另一端,手裡捧著安教授剛出版的論文集,目光不斷在篇章字句與認真備考的女孩之間來回。他等了半晌,好不容易等到暮苒啪地放下筆,立刻前傾身子,「那個……」

  唰!

  暮苒退開椅子站起身,手心朝他一張──那是一個暫停發言的手勢──然後一臉正色走向對面的玻璃書櫃,翻揀出幾本法學論集又走回來,砰地疊在桌上,大有挑燈夜戰的氣勢。

  左然硬生生把下半句「要不要幫妳複習」嚥了下去。

  他只得起身去廚房,泡一壺熱花茶,又切一盤水果拼盤,回書房時輕手輕腳,生怕打擾到專心唸書的女孩,即便厚實的絨毛地毯足以吸收一切聲響。

  直到花茶恬淡的香氣縈繞鼻尖,鮮亮水潤的水果映入眼簾,暮苒這才從跑馬燈似的條文中回過神,一臉過度運轉後的當機神情,與書桌對面左然對上目光。

  她恍惚道:「……你怎麼還在啊?」

  左然彷彿一箭穿心,一擊斃命。

  他心痛卻不失禮貌地一笑,揚了揚手中磚塊般的初版簽名論文集,「趁工作剛忙完,正好可以研讀安教授的文章,當睡前讀物……」

  兩個工作狂面面相覷,一時相對無言。

  滿腦子塞著最新時事與修法條文,能睡得著才怪。

  左然彆扭地咳了聲,起身為暮苒斟上一杯花茶,又拿著造型小牙籤戳了塊適口大小的蘋果,遞到女孩唇前,微微一笑,「休息一下,吃點點心,給大腦補充能量吧。」

  這句溫柔的勸語彷彿有神奇魔力,暮苒的精力從高達三小時的專注下抽離,整個人頓時彷彿沒了力氣,軟倒在左然的懷裡,臉頰上下蹭了蹭。

  「學長給我抱一下,我就補充能量了。」

  左然直接害臊能量暴衝,就地燙成一個HOT學長。

  暮苒抬眸望去,忍不住噗哧一笑,一口叼過蘋果,喀擦喀擦咬得很歡樂。

  「我、咳,妳願意的話,我隨時都……」左然在暮苒意味深長的注視下愈發羞赧,結結巴巴了半晌,就是吐不出下半句「願意抱著妳」。

  然而女友最佳後援豈可敗在這裡,他戳了一塊塊水果,給暮苒一口接一口地嗑完宵夜;甚至在咀嚼吞落的間隙又捧上花茶,活生生是一個完美陪考書僮的架式。

  直到暮苒一直擺手搖頭說「不了不了再吃下去要胖」,他才肯罷休,端盤子一溜煙躲去廚房沖洗,恢復鎮定了才回書房。

  他大馬金刀坐在書桌對面,儼然是要研究卷宗的大律師氣勢,朝暮苒的考古題伸手,「好,有哪裡不懂的,我來。」

  暮苒卻抿唇一笑,提溜起裙襬,故意踩著小碎步,身姿款款地坐到左然的大腿上。

  「……苒苒?」

  她抬手摟住男人赧紅的脖頸,巧笑倩兮道:「左律師剛剛也說了,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就想要跟左律師膩膩歪歪,可、以、嗎?」

  他要怎麼說不可以?

  「抱一下人家嘛,一下下就好,拜託,學──長──」

  刻意拉長的尾音太魅惑,暮苒偏偏笑得很開心,半點不生狐狸精的媚態。

  對左然而言,無論是清純甜系的小學妹、精明幹練的工作夥伴,抑或是撒嬌又親密的情人,他都難以抗拒。

  只要是暮苒的願望,他拚上所有都要達成。

  彷彿無形中跨越心中一堵牆,左然原先僵在半空的手臂倏然環上暮苒,肌肉緊貼女孩的絲質睡裙,感受底下肌膚的細膩與柔軟。

  他抬起頭,鼻樑摩娑著暮苒的下頷、嘴唇與鼻尖;溫熱的鼻息徐徐傾吐,彷彿與暮苒交織纏綿,親暱交換彼此的呼吸與情意。

  情人的默契讓他們無須言語。暮苒用力摟住男人的肩背、左然輕盈托起女孩的身軀,兩人在火熱擁吻中,雙雙躺倒在臥室大床上。

  親吻的水澤聲輕輕響起,衣物摩娑著逐一褪去,儘管房間只有一盞昏黃夜燈,但無礙他們看清彼此的神情。

  都是渴求。

  都是愛慾。

  平日他們都是對自己要求極高的工作搭檔,偶有空檔也都在專業進修中度過,因此少有像現在這樣,全然屬於兩人的親密時光。

  情動自然難以抑制,愛撫出於最原始的本能。暮苒也一反平時羞赧被動的姿態,此時主動抱著左然鍛鍊精壯的身軀,十指在那厚實背肌來回撫摸;同時腰臀也抬起來,主動讓濕潤的花瓣蹭上男人已然硬挺的性器,互相傳遞滾燙的情慾。

  面對求歡的暮苒,左然又怎麼能拒絕?

  他一手扶著女孩的後頸,唇齒親密相磨,舌尖細細纏捲,親吻愈發火熱而深入。只聽暮苒的呼吸短促而紊亂,像是隨著某種節奏,與他流連胸乳的指尖一起奏響出性愛樂章。

  「苒苒……我可愛的小學妹……」左然像是著了迷,執意要將每個階段的稱呼都叫喚,「我最得力的搭檔……我最深愛的情人……」

  他忽然體認到,情感與記憶本為一體,原來暮苒的存在與他的生命早已不可分割──無論哪一個身分的苒苒,都是不能割捨的愛。

  暮苒忽地「嗯」了聲,一時分辨不清是歡愉或羞怯。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慄起來,在左然連綿深情的呼喚中,響起情靡的輕澤水聲。

  原來是花穴早已溢滿蜜液,熱切迎來性器的進入;柱頂連磨帶蹭,彷彿初探神祕花徑那般,小心翼翼又極度珍惜。

  左然一臂環抱暮苒的腰肢,感覺到女孩柔韌的雙腿更加張開,胯部緊密貼合,最敏感細膩的肌膚感受到彼此的溫熱。

  他徐緩而長地挺入,在暮苒淚霧朦朧的目光下,直直頂上深處最嬌嫩的媚肉。

  「嗚哼──左然……」

  發著抖的呻吟猶如討要憐愛,左然垂頭吻著暮苒,眉眼鼻唇無一不流連忘返,恍若是交織成細密的愛意,將女孩的情慾全都好好接在吻裡。

  左然的腰胯逐漸抽送起來,性器與其說頂撞,更像是溫柔律動;莖柱與內壁輕柔摩娑,花液充分浸潤柱體,每一下挺弄都足以摩擦出十分鮮明的快意。

  嬌軟的喘息在慾色中迤邐,男人隱忍的粗喘散落,一聲聲響亮的啪聲穿梭其中,彷彿為緊密結合的愛侶熱烈鼓掌。

  暮苒從最初的歡愉中回過神,開始迎著左然的節奏,一下一下地挺動腰臀;身體深處像是無比渴求左然,想要完完整整地接納、想要纏綿悱惻地擁吻。

  靜謐的夜晚確實十分適合情侶交流愛意,左然附在暮苒的耳邊不斷呼喚,「小學妹」、「暮苒」、「苒苒」……一遍又一遍地循環反覆,像是要藉此重溫兩人相遇以來的所有時光。

  或許早在大學時代,他對她的指導就已經藏著私心。

  他當然樂見暮苒的成長,期許女孩能一步步走到他身旁,後來事實也證明,暮苒絕對有實力與他並肩,征戰各大司法戰場。

  但每當他看著暮苒的執著與堅韌,看著女孩深夜獨自拚搏的身影,他就忍不住想:妳可以再依賴我一點。

  既然妳是我生命的另一半,我也願意承接妳的所有。

  無論是妳的孤獨與脆弱、妳的勇氣與執著,抑或妳的理想與願望,我都會陪妳築出通往前方的橋樑。

  左然倏地抱著暮苒坐起身,緊嵌體內的性器由此挺入到更深處,一路輾過敏感的嫩肉,引發內壁一陣暢快又欣喜的顫慄。

  「嗚!」

  暮苒膝坐在男人腿上,雙腿大張到極限,花瓣更是緊緊貼著持續聳動進出的性器;興奮的蜜液在抽插間隙流淌而出,將兩人的胯部沾黏得淫靡又狼藉。

  「左然、嗯哼……想要……想要你再多一點、唔──嗯!」

  左然一瞬緊抱暮苒,猛地撞出可怕的力道與速度,性器飛快穿梭在花瓣間,甚至一下一下將女孩頂撞得飛起,下落時兩人的身體又緊密嵌合,蜜穴被擠壓出響亮的歡愉水聲。

  暮苒的呻吟捲上了哭音,但她摟著左然的動作愈發用力,恍如緊攀著浮木,在熱烈的性愛中享受極致快意。

  昏黃的光芒照耀兩人,將彼此盈滿慾色的眉眼清晰勾勒,連微微蹙起的眉心、情潮緋紅的臉頰,乃至顫抖的嘴唇都分毫映照;親密交疊的身軀投落一雙黑影,被夜燈拖曳拉長,猶如生生世世的纏綿。

  性慾在濃情密意中昇華,承諾在熱烈擁抱中烙印,左然深深吻著暮苒、熱切進出身體,原來世間也有這般難以言說的愛慾。

  暮苒是他此生最奧妙難解的謎題,需要用一生來辯證不渝的愛意。

荒唐

暑期輔導、作業干擾、落地窗(R18) #立風吹

  又是一日在家進修的夜晚,左然如常地坐在書桌對面,目光卻難以聚焦在手中的論文集。明明書桌上是同一盞護眼燈,暮苒也穿著寬鬆舒適的睡衫,甚至忽略柔軟衣物與家中擺設,女孩讀書的姿態如同在事務所嚴謹辦公。

  但不知怎地,左然的心思就是頻頻被勾走。

  此時暮苒似乎正寫到困難的題型,微微歪著頭,筆桿戳著臉頰苦思。這一瞬間的模樣彷彿穿梭時空,正是回到多年前的秋季午後,他陪著小學妹在圖書館複習考試重點的畫面。

  彷彿一幀幀零散的圖像被無形的情線串聯而起,從左然的心尖牽到了女孩那一端,無數暗藏愛慕的、思念凝視的、隱隱渴求的情愫從心底轟然而上,將左然的心臟衝撞得狂亂驟跳起來。

  原來無論身分如何變換,他都對暮苒抱持著始終如一的渴望。

  以前是他從不逾矩,總在適當的距離之前遏制衝動;但現在,他們既然有了實質名分,又在兩人獨處的空間裡,他又為什麼不能滿足自己深埋多年的念想?

  猶如纏結多時的心緒倏然抽開死結,左然放下書本,自然站起身,彷彿下一步就要如同往常那樣,去廚房準備水果飲料給暮苒。

  但他這一次轉過身,朝書桌後渾然未覺的女孩走去。

  直到他坐在暮苒身邊,一手環上纖瘦的腰肢,指掌在敏感的側腰輕攏慢撚,下頷抵在香軟的肩上,灼熱的呼吸故意噴觸頸項,暮苒才遲來地轉頭,「嗯?怎麼了?」

  左然埋首在女孩的肩窩,無聲一笑。

  到現在才問怎麼了,不愧是學生時代木頭學妹。看來他多次未戰便沉戟沙場,似乎也不冤枉。

  「沒事,妳繼續看書。」

  暮苒似乎還是有點困惑,「嗯」了聲,轉回頭,繼續對著困難題目寫寫劃劃,試圖分析出考點與解題架構。

  前面暮苒在跟讀書記憶奮鬥,後面左然也在努力將大學幾年失落的份補上。

  他隔著暮苒的睡衫,指掌流連在女孩柔韌的腰,又順著流暢的身體曲線向下,指尖滑至飽滿圓潤的臀部,張開五指捏了捏柔軟的臀肉。

  暮苒往前縮了下,小聲嬌嗔道:「左然!我在讀書!」

  「我知道,妳繼續。」我也繼續。

  左然側過頭,伸舌舔上暮苒的後頸。

  「哼嗯!」

  在暮苒下意識掙動的瞬間,左然另一手立刻橫過胸前,配合著臀底的指掌一托,轉瞬將嬌小的身軀禁錮在自己懷裡,讓他更易於上下其手。

  「你、嗯啊……哼嗯──」

  即便尾音被強行壓抑,仍是難以掩去歡愉。左然垂眸望去,只見女孩看似完好的睡衫下,正有兩隻指掌在胴體上游走,因而在薄透的布料撐出曖昧的形狀。

  「苒苒,讀書要專心,不能這樣三心二意的。」左然輕笑一聲,張唇含上女孩小巧精緻的耳朵,舌尖沿著後方的耳骨細密描摹,又滑向前方,在溫熱的耳道嘖嘖舔弄。

  「哪有人這……嗯這樣、不哼!哈啊……這樣的啦……」

  左然聞言非但沒有半點羞恥,反倒無端興奮起來。

  原來人一旦做了小惡,嘗到悖逆卻新鮮的刺激,就忍不住要來得更多、玩得更大。

  他垂頭咬上暮苒肌膚細膩的肩膀,鼻腔滿是鳶尾沐浴露的芬芳,前方的手指已經一上一下攻城掠地──左手托著渾圓酥軟的乳房,指腹揉捏乳尖,右手輕撫下腹、胯部與腿根,在花瓣上眷戀地流連忘返。

  暮苒連連喘息出聲,起初還有些抗拒地推攘,但緊接著就被左然上下牢牢壓制在懷裡,於是掙扎挪動的身軀更像情趣般的磨蹭,尤其柔軟的臀部頻頻壓在褲襠,逐漸喚醒那蜷伏的性器。

  「左、嗯……」只聽女孩的呻吟逐漸染上慾望的氣息,腰臀也下意識蹭動,連大腿都夾起來,難耐地磨蹭著在腿窩撫摸花瓣的手指,撒嬌似地小聲道:「會癢啦……嗯!」

  左然猛地將懷裡顫抖的女孩轉過來,兩臂托住臀底站起身。一瞬失重的恐懼讓暮苒驚呼一聲,四肢並用地緊緊纏著左然,隱隱濕潤的花瓣就迎上已然硬脹的性器。

  挑逗的慾火以燎原之勢蔓燒開來,左然抱著暮苒抵上玻璃窗。兩人身後是城市五光十色的絢爛夜景,閃爍的霓虹照亮左然的臉龐,將眸底迷離的渴望朦朧輝映。

  「苒苒,我想要妳……」低低的話語綿延為動作,左然的指尖撥弄幾下,便聽衣物摩娑聲響起,裸露出大片雪白嬌嫩的肌膚。

  情已至此,暮苒也只想沉淪在左然的慾海裡。

  她摟緊男人的脖頸,雙腿用力盤住腰幹,感覺一道火熱的堅挺抵上花瓣,就著清滑蜜液徐徐頂了進來。

  「哼、嗯──」

  垂在半空的十根腳趾頭都蜷縮起來,性器撐開內壁的酥麻太過鮮明,她渾身都在顫慄,只能紊亂地倒抽著氣息,努力適應那不斷挺入的巨物,直到頂上最深處的嫩肉。

  左然沒有給她適應時間,強而有力的雙臂托著她,腰胯便抽送起來。性器進出的速度循序漸進,力道也愈發加重,到最後幾乎是直衝直撞,壓得身後的玻璃窗發出砰砰悶響。

  暮苒靠著左然支撐,重量順著地心引力全落在體內的支撐上,於是每一下輾撞都是加倍的快感,讓她下半身幾乎浸淫在歡愉中,肌肉一顫一顫地宣洩快意。

  左然低頭咬著她的肩,嘴唇用力含吮肌膚,溫熱濕潤的觸感不斷傳來,舔潤的水澤嘖嘖作響,彷彿與下方抽插的咕啾水聲共節奏,響應出太過情靡的性愛樂章。

  書房本是潛心閱讀與進修的地方,如今因為一場荒唐的慾望而脫軌。暮苒甚至不敢看書桌前被閱讀燈照亮的地方,只能更蜷縮在左然的懷裡,承受著熱烈難言的愛意。

  她彷彿就此墜落在身後如夢般的瑰麗燈海,與左然雙雙顛倒沉淪。

  但如果愛情能以理智來衡量,那也就不是愛了。

  她與左然總是冷靜攜手面對戰場,不妨就放縱一次,在情場上瘋瘋癲癲地放浪。

  既然他們彼此相愛,荒唐又何妨?

糾結

求婚方案 #26挑戰

  「不行,這風險太高了……」左然一臉嚴肅地翻著桌上的文件,低頭沉吟,手中鋼筆毫不猶豫地劃掉大段文字。

  一旁的翟星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質問:「這還不行?你會不會太吹毛求疵了?」

  卻見左然往後一靠,背部陷進沙發裡,揉著眉頭,苦惱地說:「他很聰明,這種欺騙手法不難識破,我不認為這個方法能夠成功。」

  「我說左然,你是不是搞錯什麼啊?」翟星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形象什麼的在這木頭學弟面前能吃嗎──毫不留情地吐槽:「這些日子以來你都推翻多少方案了?要不是我看過你寫的那些東西,我會懷疑你根本不是要求婚而是在準備跟委託人洽談或庭辯

珠寶

求婚方案 #26挑戰

  工作室裡,左然和一個青年對坐,從公事包內拿出資料遞過去,「咳……這是我的一點想法,只是不太擅長這個,聽同仁介紹你,冒昧打擾了。」

  青年將資料拿過來看,認真思考一會兒,徵詢左然同意後,便在草稿上一邊畫,一邊講解。

  「考量是日常戴,主石可以選低調點,男戒用帕拉伊巴碧璽,女戒選紫色藍寶石;這個戒台側邊做鳶尾花圖騰浮雕,戒台與戒身之間綴兩顆小顆的紫水晶,女戒戒台做鳶尾花的造型,花瓣尾端鑲棉花珍珠,底下和戒身之間鑲藍色坦桑石……像這樣,兩只戒指從側面看都是天秤的形象;至於荊棘浮雕……」他抬頭看了一下左然衣襟上的律師徽章,便明白他的用意,「沒問題,我會處理好,不會磨人的。」又笑著說道:「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