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信門烏龍獎
2016年1 月3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2016 年1月6 日上網
大年初三﹐開門大吉﹐照例頒發上年度信門烏龍獎以示同樂。據馬路社新聞報導﹐頒獎典禮在掌門人「落飛葉」官邸雙楓園舉行。
銅牌獎得主﹕2015 烏龍銅牌獎得主有兩人﹐皆人民共和國公民也。一住長江頭﹐乃掌門人老鄉重慶人﹐一住長江尾江蘇南京人。
掌門人老鄉姓洪﹐用退休金來炒股票。自認姓洪(紅)乃天生炒股之材﹐每早必吃牛肉麵求好運﹐家人皆不許與熊姓者交朋友。如此三招齊發﹐奈何其股票不漲反跌。鄰居王君勸他不要沉迷股市﹐洪某一看對方穿的是綠色衣服﹐認為是故意觸他霉頭﹐大怒而痛扁之。回家後越想越氣﹐再把王某痛揍。掌門人嘆曰﹕「如此人才﹐怎麼不生在台灣﹖老 K 黨將其列名於不分區立委安全名單中﹐將來進入立法院﹐見綠就打﹐固戰將一名也。」
再談那位家住長江尾﹐共飲長江水的王姓烏龍獎得主 (為什麼倒霉的都姓王﹖)。此人好賭﹐每賭必輸﹐看到電影中有提款機壞了猛吐錢的鏡頭﹐ 有樣學樣﹐賣了幾罐可樂往提款機猛灌(從哪裡灌報上沒講)。一機不成﹐連灌三機﹐結果錢沒出來﹐人反而進了公安﹐並要賠提款機修理費 14 萬 RMB。掌門人嘆曰﹕「難怪有人懷疑達爾文的進化論﹐有些人的腦袋瓜裡就是少進化了一根筋。」
銀牌獎得主﹕2015 年的烏龍銀牌獎頒給國民黨的領導。由於不知道國民黨現在究竟是誰在領導﹐見者有份﹐誰來領獎都一樣。
得獎的理由是開始時領導們誰也不敢出來代表自己的黨和蔡英文競選總統﹐後來終於有一個「小辣椒」自告奮勇出來應戰﹐國民黨士氣因而有點起色。但「小辣椒」的言行又讓國民黨吃不消﹐於是把她給換掉。。。整件事有點像新娘已經拜過天地﹐見過公婆﹐突然被換掉﹐換上來的新人也不見得比舊人出色到哪裡去。掌門人嘆曰﹕「屋漏偏逢連夜雨﹐國民黨向來是內鬥內行﹐外鬥外行﹐除了會鬧大笑話外﹐也老幹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生意。黨內大老多﹐老大少﹐讓我想起一個有點不雅但頗為傳神的政治笑話。為求真﹐就直寫﹕
早期美國西部﹐白人醫生一月去一次印第安部落看病。有次不見酋長出迎﹐問曰﹕Big Chief 何在﹖小嘍囉應道﹕Big Chief, No Shit。 於是白人醫生開了一付瀉藥給 Big Chief 服用。一月過後﹐白人醫生仍不見 Big Chief, 於是再問﹐小嘍囉的答案仍然是﹕ Big Chief, No Shit。 這次醫生將藥的份量加重。又是一月﹐醫生仍不見酋長出迎﹐問小嘍囉 Big Chief 何在﹖小嘍囉的答案則是﹕Big Shit, No Chief。 此乃 KMT 也。
2015 年的烏龍金牌獎非北韓(朝鮮) 那個偉大領袖之孫﹐親愛領袖之子﹐髮式自成一格的金胖子莫屬。
他派了歌舞團和合唱團到北京準備在國家劇院大顯身手。沒想到綵排過後第二天就宣佈不演走人。連團員到秀水街「血拼」的機會對沒有(現在秀水街還夯嗎﹖)﹐難怪那些漂亮的女團員們去機場時個個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各位別不開心﹐回國後一定有賞﹐金三胖會獎賞你們護主有功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豈能像小孩那樣高興玩就玩﹐不高興玩就「收起彈珠回家」﹖是什麼原因讓此大烏龍事件發生﹖各方眾說紛紜。信鐵嘴認為最可靠的原因是金三胖想在 2015 年的北京﹐推銷1960 年中期《紅色娘子軍》那套教條主義﹐並且期待中共中央大力捧場。沒想到老共不吃這套﹐尤其對舞台背景長白山是朝鮮的﹐火箭齊射的畫面頗有些寶貴意見。而朝鮮方面認為中方的寶貴意見全是不寶貴的和 %$#^%$ 的意見。報上說中方的態度和立場是﹕要演就演﹐不演就滾。我看這也是記者亂編的。
掌門人頒獎完畢後致辭曰﹕女士們﹐先生們﹐同志們﹐朋友們﹐大家下午好。2015 終於過去了﹐這一年於公於私都是最不平靜的一年。世事如麻﹐烽火四起﹐伊斯蘭國恐怖組織把世界搞得大亂。洛杉磯 64 萬學生停課只是因為接到一個假的炸彈恐嚇電郵。美國共和黨出了一個小丑特朗普﹐很有可能代表共和黨出線選總統﹐此人是個用砍頭治頭痛症的蒙古大夫。台灣這個月底就選總統了﹐候選人的政見是啥老百姓都還是懵煞煞的。。。頒烏龍獎的目的不過是苦中作樂﹐娛人愚己窮開心而已。
頒獎典禮在掌門人開一瓶 Trader Joe's Two-Buck Chuck (要兩塊多啦﹗)舉杯中結束。
信銅嘴的看法
信口談 2016 台灣大選之十
2016年1 月24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1月27上網
蔡英文果然大勝﹐比沈半仙預測的贏 250 萬張票還多出50 萬張﹐有人說這 50 萬張票是投票前周子瑜事件摧出來的。
周子瑜是一個 16 歲在韓國發展的台灣小姑娘﹐因為手裡搖著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被一個叫黃安在大陸發展的的台灣藝人說是臺獨份子﹐搞得小姑娘公開道歉。此事被會搞選舉的民進黨和綠色媒體一渲染﹐激起台灣老百姓覺得老共欺人太甚的憤慨﹐把票投給了蔡英文和民進黨。
信銅嘴 -- 這裡容我解釋一下這個名稱的來歷 -- 吾本鐵嘴﹐名以料事如神相承 (參考司馬光 《訓儉示康》起手式)﹐預測誰當選非常之鐵﹐贏多少不太鐵﹐因此自動從鐵嘴降為銅嘴 -- 對小姑娘搖國旗催出泛綠票倒有些看法﹕
其一﹐就算黃安這傢伙把搖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也歸類是臺獨份子﹐那一些選民居然會為這種「米老鼠」偶發事件改投綠﹐這不是驢(Absolutely Super Stupid, 簡稱 ASS)是啥子﹖綠媒挑撥離間雖然可惡﹐但也再次證明台灣有股越來越強烈的仇中勢力。
因此﹐蔡英文大勝﹐要擔心的不是國民黨而是共產黨。我常想﹕老共他們究竟瞭解不瞭解台灣的主流民意﹖難道他們真認為台灣老百姓都像掌門人這樣雖不親共﹐但絕不仇中﹐更重要的敢公開承認咱們身體裡有中國 DNA 的人﹖80 年代後期掌門人初入中國在成都走訪都江堰﹐與人交談都是用四川話。今天在台灣像掌門人這類的人還有多少﹖1950 年後台灣出生的台灣人﹐他們對中國很難有血濃於水的感情。就算有也不敢公開講﹐尤其是政治人物﹐一講就是見光死。這次選舉﹐向來強調血濃於水的新黨只拿了4.2% 的政黨票﹐沒有過要有 5% 選票才能有資格指派不分區立委的門檻﹐結果害得反綠親中大將邱毅不能進立法院和民進黨過硬。倒是因太陽花運動崛起的那批掌門人看不起的年輕人﹐打著「時代力量」政黨的旗號﹐初試啼聲﹐得了 6% 的票﹐不但有兩張保送名額﹐並且另有三席分區立委當選﹐儼然成了立法院的第三大黨。這批人將來恐怕比民進黨更令中南海的領導們頭痛。
所以我說國民黨和泛藍軍沒什麼好擔心的。如果蔡總統上任後見風轉舵成了修正主義﹐管她顏色是藍是綠﹐姓(信)獨姓統﹐只要能做到兩岸和平相處﹐互助互榮就是好總統﹐這難道不是好事﹖如果蔡英文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霸王硬上弓搞台獨﹐那豈不是給老共機會祭出「反國家分裂法」的血滴子﹐名正言順解放台灣﹐提早中國統一﹖如果蔡總統和蔡主席一樣在兩岸政策上模稜兩可搞模糊﹐台灣政局一定混亂﹐那不是藍軍見縫插針﹐勿忘再舉﹐重新執政的好機會嗎﹖所以我建議老 K 們去 Trader Joe's 買瓶 Two Buck Chuck (已經不只兩塊錢啦)來乾杯慶祝看起來輸﹐實在是贏的大好革命情勢。
乾完杯後諸君不妨再高唱《總理紀念歌》﹕莫散了團體﹐休灰了志氣﹐好好想想為什麼這次這次投票的總人數比 2012 年少100 萬票﹐民進黨比上次只多拿80 萬票﹐而國民黨卻少了300 萬票。別沒出息怪宋楚瑜分走 158 萬張票。就是親民黨﹐新黨的票全給國民黨﹐國民黨還是照輸的。
不過老 K 們聊以自慰的是這次選舉藍軍中出了一個明日之星蔣萬安。我看過這個蔣家第四代被訪問的電視節目﹐對他印象很好。蔣當選立委後他那個 我印象非常不好的老子卻說出一句很有深意的話。他說他兒子在競選過程中他沒替他站台﹐他全靠自己。投票前夜﹐國民黨的大咖們一字排開拉票。我放眼一看﹐把國民黨搞垮的四個人中﹐三個在台上﹐老百姓唾棄國民黨﹐就是因為這票人。唯一缺席的是李登輝。說到這個「你等會」﹐也真是個掃把星。他做國民黨黨主席把國民黨搞垮﹐做台聯黨精神領袖把台聯搞垮﹐愚以為能否恭請老李去民進黨做精神領袖﹖再顯神威。
現在大家都在等蔡總統的就職演說。一個月前我在小城 Orinda 郵局門口遇見李遠哲﹐他告訴我第二天就回台。15 年前我毛遂自薦給陳水扁提些建議請他轉交﹐結果成了「洪喬之誤」。回頭來看﹐如果當年陳水扁採納了我「原則上是一個中國」的緩兵之計﹐歷史一定改觀。15 年後﹐李回鍋繼續做綠軍的國師﹐我依舊做我的門神﹐歷史定位會對他嚴苛些。
此乃脫胎換骨時
信口談 2016 台灣大選之十一
2016年1 月31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2月3日上網
國民黨大敗後﹐改革之聲四起﹐但每次改革要不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要不就是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結果都是虛晃一招﹐毫無效果。如果這次國民黨的檢討和改革仍然是光說不練的話﹐那這個百年老店很可能會像我剛來美國的時候﹐西雅圖因波音公司面臨破產危機而淪落得像今天的底特律一樣。當時在離開西雅圖市區的公路上有一塊醒目的招牌﹐上面斗大的字寫著﹕「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別忘了關燈」。風水輪流轉﹐今天西雅圖是美國就業機會最好的大城市。可見事在人為﹐鳳凰是經過浴火後可以從灰燼中衝天而起的。
國民黨要檢討就得徹底檢討﹐要改革就要用脫胎換骨的方式來改革。怎麼脫胎換骨呢﹖
首先﹐中國國民黨的招牌不必換﹐美國商家常見的兩種宣傳方式﹐一種強調老字號﹐標榜本公司的歷史 (Since xxxx)﹐另一種標榜新作風 (Under New Management)。有人建議把中國國民黨的中國兩個字拿掉﹐這和愚夫愚婦迷信改名會改運的想法有何區別﹖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改什麼名﹖
所以﹐問題不在國民黨的名稱﹐問題在國民黨的核心價值和信仰是什麼大家不清楚﹖如果不能建立信仰哪能形成力量﹖孫中山先生當年領導國民黨革命的信仰只有 16 個字﹕「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建立民國﹐平均地權」。這 16 個字把孫先生民族﹐民權﹐民生的信念講得簡單易懂﹐多少優秀的年輕人﹐包括寫得出《意映卿卿如晤》的林覺民﹐都願意為這個信仰拋頭顱灑熱血。我們年輕的時候在台灣﹐被國民黨灌輸的信仰是「服從最高領袖﹐實行三民主義﹐反抗俄寇侵略﹐消滅朱毛漢奸」。由於這個信仰相當沒說服力﹐所以掌門人從沒加入過國民黨。國民黨要脫胎﹐就得把國民黨的信仰講清楚說明白。
統獨問題和國家定位是台灣政黨的分水嶺﹐永遠保持現狀是不可能的。千萬不要低估老共絕對可以動武捍衛國家統一的決心和能力。國民黨需要一個路線大辯論﹐辯論完了合則留﹐不合則去。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同志同心﹐其利斷金﹐遠比有一大堆各懷鬼胎的烏合之眾強。國民黨之敗就是敗在「有這樣的同志還需要敵人嗎﹖」的烏合之眾手上。
民生重過民權﹐民權重過民族﹐社會議題偏左﹐經濟﹐法治偏右。教育優先﹐內政重於國防﹐外交。用人唯才﹐不分黨派。採內閣制﹐號召群眾抵制劣質民嘴﹐民代﹐民粹三民之害是國民黨社會改革的出發點。
談完脫胎再談換骨﹕
第一﹐把搞垮國民黨的四人幫﹕
除李登輝(aka 岩裡正男)已經下臺外﹐其他仍然在檯面上的連戰﹐馬英九﹐王金平都統統給我靠邊站。
第二﹐邀請親民黨和新黨鳳還巢。
黨主席由全體黨員投票決定﹐老宋要出來選﹐Be my guest。選上了﹐你來領導﹐沒選上就別罵東罵西了。走美國軟性政黨組織功能化而非中國列寧式制度化。
第三﹐將有意競選黨主席的年齡﹐經歷﹐保證金限制全放寬
思想與年齡無關﹐美國民主黨和希拉莉打成平手的桑德斯﹐年齡比誰都大但思想比誰都前衛。
結論是﹕國民黨面臨的是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雖然有點平日不燒香﹐急時抱佛腳的尷尬﹐但認清病源究竟在哪是治病的第一步。站在一個長期觀察台灣政局的旁觀者的立場﹐國民黨亡了非國家之福。
國民黨是被四個庸醫害的﹕
第一個庸醫叫李登輝﹐此人醫德甚差﹐拿了病人的好處但希望病人早死。
第二個庸醫叫連戰﹐他原是李庸醫的助手﹐明知李庸醫想整死病人﹐為了個人利益而視而不見﹐連雖非主兇﹐也算是幫兇。
第三個庸醫叫馬英九﹐此人醫德不壞但醫術太差﹐頑固忌才﹐缺乏膽識﹐不敢開刀﹐用的助手全是飯桶﹐結果搞得病人奄奄一息。
在整個醫病的過程中還有個被懷疑是偽醫的王金平﹐他身在病房新在外﹐主治醫師想把他趕出病房也沒法。病人以為他的土方很靈﹐但結果相反。
這就是中國國民黨目前的狀況﹐有道是「百年老店氣勢虛﹐民心向背投票知。痛定思痛真檢討﹐此乃脫胎換骨時。」掌門人言盡於此﹐諸君好自為之。
「本土」的迷思
信口談 2016 台灣大選之十二 (完結篇)
2016年2 月7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2月10 日上網
在台灣政論節目中看到「我的老朋友」沈富雄提到「本土」兩個字。同台的另一位來賓唐慧琳當場就要老沈解釋什麼叫「本土」。唐是新黨提名的不分區立委名單上的中生代女性﹐在台灣﹐新黨是被歸類為「非本土」的一夥人。唐的提問﹐和老沈的回答﹐讓我想到這些年來﹐台灣的政治人物﹐只要被認定是「本土派」﹐就像練成了刀槍不入的金鐘罩﹐鐵布衫功夫。反之﹐如果被貼上「非本土派」的標籤﹐乖乖隆地咚﹐那註定要走霉運了。但弔詭的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把「本土」的定義講得清楚﹐或者也不敢講清楚﹐這是為什麼我認為「本土」根本是一個「迷思」﹐有必要拿出來求教的緣故。
2008 年﹐看到老沈談「菁英」的評論﹐他為「菁英」勾畫出的素描﹐我越看越覺得可以對號入座。於是我就寫了一篇《菁英的迷思》﹐結論是「菁英」非外省人專利﹐老沈在我眼中也是「菁英」。
我今天故技重演﹐以身作則來談「本土」。在我的認知中﹐這件台灣政彈的「防彈背心」﹐其實是件「皇帝的新衣」。
請問﹕「如果信懷南是台灣的政治人物﹐他是不是本土派﹖」答案是﹕「不是。」 再問﹕「為什麼﹖」
第一﹐他不是台灣出生﹐連台灣話都不會講。這理由合理嗎﹖可以算是合理。在美國﹐非美國出生的不能選總統﹐但其他公職沒此規定。不會講英文如能選上也並不違法。所以「本土」的定義如果要用是否台灣出生和會不會講台灣話來做標準也並非太離譜﹐但台灣的競選法並沒有這樣的規定。
第二﹐他是官二代﹐父母都是國民黨的高官﹐這種人豈能算是「本土」﹖這話有道理嗎﹖當然沒有﹗人能選擇投胎在哪家嗎﹖老蔣文膽陳佈雷的女兒是共產黨﹐長孫是民進黨﹐子女的政治立場和父母有啥關聯﹖如果憑出身論「本土」﹐那不是回到「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的黑暗時代﹖
第三﹐他在台北長大﹐生活﹐習慣﹐想法洋派﹐講國語沒有台灣腔。大佬﹐有冇搞錯﹖「本土」的「土字訣」是土裡土氣的意思嗎﹖留日屬「本土」﹖留美屬「非本土」﹖國語不標準是「本土」﹖標準是「非本土」﹖是這哪門子的分類法﹖
最後﹐他自認血液裡有中國人的DNA﹐ 他認為一個中國是過去的歷史﹐未來的理想﹐和目前可以討論的議題。他反對臺獨﹐認為這不是想不想的感情問題﹐也不是該不該的理論問題﹐而是能不能的現實問題。他樂意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越來越開放和強大﹐他認為 92 共識對台灣利大於弊﹐可以接受。。。他這種人一定不愛台灣﹐不能算是「本土」。
根據上面前三條的標準﹐台灣幾乎所有的政治人物都屬於「本土派」。但如果這些人敢公開自認有中國人的血統﹔對中華人民共和國雖不拍馬屁但也不逢中必反﹔他們反臺獨但不急著統﹐一下子他們就不是「本土派」了。台灣綠色草民認為洪秀柱是「非本土派」﹐就是單憑上面最後一條的潛規則。
給人扣「非本土」的帽子﹐貼「賣台」﹐「不愛台灣」的標籤﹐就像 50 年代美國參議員麥卡錫(Joseph McCarthy) 給人亂扣共產黨員的紅帽子一樣。帽子一被扣上﹐跳到黃河都洗不清。「本土」﹐「非本土」之爭﹐就是藍綠對立﹐省籍情結﹐南北差異﹐統獨糾纏﹐國家定位之爭。說人家賣台﹖怎麼賣法﹖學吳三桂引解放軍入台嗎﹖誰有這個本事﹖愛台灣﹖你的愛是愛﹐我的愛就不是﹖你要和老共硬幹﹐搞得台灣雞犬不寧﹐老百姓生活變成王小二過年﹐別人主張面對現實﹐把國家安全﹐社會安寧﹐人民安居樂業的「三安優先」放在政治意識前面就不是愛﹖如果有天老共那邊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武力統一﹐「本土派」的政客和人民願意犧牲生命保衛台灣嗎﹖真認為美國﹐日本到時會出兵保衛台灣嗎﹖
在同一個節目中老沈說趙少康﹐李濤屬於「本土」﹐主持人平秀琳問﹕民進黨會認為趙少康是「本土」嗎﹖可見「本土」這玩藝根本沒什麼標準。這樣一個屬於像「血滴子」一樣是迷思東西卻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台灣老百姓豈不是很「驢」(ASS, Absolutely Super Stupid)。
懷南補記﹕
這是我談 2016 台灣大選系列最後的篇。從下個星期開始﹐該談談別的議題了。我一開頭用「我的老朋友」沈富雄﹐這是有典故的。典故有二﹕
其一﹐很久很久以前﹐ 很多人寫文章老是喜歡提到「我的朋友胡適之」﹐於是「我的朋友胡適之」變成了被人詬病 有name dropping (自抬身份)之嫌的嘲諷話。我把我的朋友沈富雄七個字放在括號內﹐顯然是自我消遣的信文風格。
其二﹐在柯 P 選市長那段期間﹐在老沈的「非死不可 (Face Book)」中他稱我老朋友。來而不往非禮也﹐老沈是名人我不是﹐他不必避 name dropping 的嫌﹐我要避。
倒是很想寫封信給老沈﹐重覆我一向的看法﹕老共飛彈打來﹐就像台南高樓大廈倒下﹐被炸(被埋)的人才不分本土﹐非本土﹐外省人﹐本省人呢。
+ - × ÷ 的人生
2016年2 月14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2月17 日上網
一年復始﹐萬象更新﹐總會接到幾封鼓勵人心﹐教人如何立志的電郵。我對這些轉寄的文章﹐感想只有 12 個字﹕感動不如行動﹔理想多歸空想。
掌門人一生中好像也寫過幾次立(勵)志的文章﹐但記得的只有一次。那時在花蓮讀小學﹐參加作文比賽﹐題目大概是《我的志願》之類。信大毛亂寫一通﹐說志願是當軍人﹐目的是反攻大陸﹐消滅朱毛漢奸﹐解救大陸同胞於水深火熱之中。這篇鬼扯反共八股﹐居然得了第一名。絕的是你知道誰是第二名嗎﹖講出來嚇死人﹐是後來英年早逝﹐被張愛玲特別欣賞﹐遊花蓮由他做嚮導﹐台灣鄉土文學大師級人物王禎和。
我和王兄本是總角之交﹐常去他家開的書店找他。我小學畢業後去了台北﹐而他 18 歲進台大前沒有離開過花蓮。在台大他和白先勇那批外文系的學生搞現代文學﹐和我這個進 「Political University」 學商的﹐如同路人﹐終其一生沒再聯絡過。
我第二次立志大概是 25 歲在洛杉磯端盤子的時候﹐有天中午休息沒事幹﹐突然想到給自己來一個生涯規劃。規劃在28 歲之前把學位讀完﹐28 歲到 60 歲在事業上儘量衝﹐60 歲之後開始守。沒想到如此一個粗枝大葉的立志藍圖和後來的現實生涯全不靠譜﹐難怪我現在一看到談立志的文章就覺得乏善可陳。道理難道我們還不知道﹖還要人來提醒嗎﹖
但我最近倒有一個新的想法可以作為信文讀友立志的參考﹕如果從頭來起﹐我就照加﹐減﹐乘﹐除 四個階段來走完一生。
在求學時期善用加法﹕
求知如此﹐交友也如此﹐要訣是要知道怎麼篩選。如果人生真像揚帆出海﹐定方向﹐結夥伴﹐長知識﹐練性格的基本功全是這個階段打下的。
別把求知和學位﹐知識和常識混為一談﹐養成分析的能力很重要﹐發現自己的興趣所在很重要﹐讀什麼系比讀什麼學校重要。交朋友要重質不重量﹐不友不如己者。交聰明又正派的朋友﹐和他們終生為友。
第二個階段是就業時期﹐這段時期要用乘法來建立人際關係﹕
一個人在事業上成功與否最重要的元素﹐如果把人算不如天算的運氣部份撇開不談﹐人際關係絕對比個人能力重要。這段期間交朋友要用一變二﹐二變四﹐傚法像韓信用兵﹐多多益善的乘法來交。在累積財富上﹐人生第二階段也是最重要的關鍵時期。此刻單靠加法不夠﹐要用以錢滾錢的乘法。這段期間究竟是多少年呢﹖因人﹐因行業﹐因運氣而異。從前那種在一個公司做到退休﹐撈個紀念錶灑淚而別的黃金時代已經是明日黃花的歷史傳奇。你我的一生﹐如果要在美國討生活的話﹐不但準備要換公司﹐也要準備換行業。這是為什麼人際關係和社會網路重要的原因。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老中在美國圈子太窄﹐相當吃虧。
第三個階段是用減法過人生的時候了。
人到了什麼時候才是這個階段呢﹖這很難說。也許有人想得開﹐很早就進入這個階段﹐一般來說﹐我認為這個階段的開始是在踢水桶前 10 到 15 年。但人什麼時候踢水桶只有天知道﹐我建議用常理判斷﹐人如果有幸活到「古稀」﹐減法的人生就從 70 歲開始吧。
減什麼呢﹖當然是從減身外之物和減人際關係開始。和朋友出遊的時候還還常看到有些人每到一處就好像是購物團出國一樣猛「血拼」。東西買來幹啥﹖帶進棺材﹖我現在幾乎不再替自己買東西了﹐要買都是為兒孫買﹐他們會珍惜嗎﹖我看也未必。
另外要減的就是社交活動。人到了這個階段﹐誰是道義之交﹐誰是酒肉朋友﹐誰性格合得來﹐誰合不來應該很清楚的了。新朋友不必增加﹐舊朋友開始淘汰掉﹐只要有幾個合得來的來往就夠了﹐別把精力再浪費在乘法式的社交活動上。
到了最後﹐你我的一生是用除法來結總賬的。
除法的分母代表自己﹐分子代表別人。最偉大的人生當然是分母為零分子大於零﹐這樣算出來的結果是無限大 。但這種人生太理想化﹐幾不可能。相反的是自己大於零﹐別人是零﹐結果此生價值是零。剩下來的就是比分子和分母誰大了。如果別人比自己大﹐價值大於一﹐反之價值就是小於一。你我的一生﹐就這麼簡單。
加﹐減﹐乘﹐除﹐四個階段走完﹐賬結出來大於一就不枉此生了。
平心論英九 (上) 時乎﹖命乎﹖
2016年2 月21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2月24 日上網
懷南前記﹕
我評論馬英九的文章寫過很多﹐這是我最後一次評論他。三個月後﹐他將會是中華民國仍然能保持呼吸的第三位卸任元首。比起他的前兩任﹐一個90 多歲了還在那裡惹事生非﹐另一個雖然從大牢裡放了出來﹐帶病在身﹐想惹事生非也祇得靠他那個寶貝兒子。馬前總統至少還能保持相當程度的尊嚴。我的兩篇《平心論英九》目的不是替他八年政績加分或減分﹐也不敢說正確或不正確。我的目的是告訴我的讀者﹕這是我個人對馬英九總統的平心之論。
這篇文章是我繼評(平)論李登輝﹐李遠哲﹐李敖﹐ 台灣三李後第四個正式評論的人物。至少在我心目中﹐馬有三李的份量值得我發表點寶貴/不寶貴 或你認為是%^$%$#@ 意見。
懷南誌 7/24/2016
8 年前馬英九挾高人氣當選總統﹐意氣風發﹐連帶造成國民黨在立法院成為過 2/3 (或3/4 不記得了) 的多數﹐反正聲勢之壯﹐歷史罕見。沒想到 8 年執政下來﹐馬的(no pun intend) 民調之低﹐變成票房毒藥﹐國民黨在立法院一夕之間變成了少數黨﹐當年的一世之雄﹐於今安在哉﹖
三個月後馬先生卸任﹐歷史功過少不了會被人議論紛紛。「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說短長」﹐我評論人物的原則是歹話生前講﹐因為人掛了講人家的歹話﹐人家不能反駁 (too dead to argue)這算什麼英雄﹖好話卻要等到人死後才講﹐在人家生前講有拍馬屁之嫌。我的《未蓋棺先論定系列》到目前為止只寫了三篇﹐對象是台灣三個最有名姓李的人。《時乎﹖命乎﹖》是我給馬先生未蓋棺先論定的上篇。下星期的《能力乎﹖性格乎﹖》是下篇。
馬先生 1950 年出生在香港﹐祖籍湖南﹐是我所謂「最後一代的內地人」的小老弟。1968 年在台中成功嶺大專學生暑期集訓時代表台灣一萬多名大學生授槍。我猜他那時已經加入或答應加入國民黨﹐否則如此殊榮不會平空掉在他頭上的。1974 年他拿國民黨中山獎學金出國留美﹐沒趕上海外如火如荼的保釣運動和1971 年留學生分道揚鑣的安娜堡國事會議。但馬先生在美東留學的時候﹐參加反共愛國聯盟﹐做過《波士頓通訊》主編﹐用王紹陵﹐李南僑﹐葉武台等筆名寫反(中)共﹐反(台)獨﹐親中(華民國)的政論文章。現在有人批評馬先生當年是職業學生我認為這並不公平。但馬先生幼承庭訓﹐得過國民黨海工會的嘉獎是事實。
那時台灣的留學生學文﹐法﹐商的畢業後想留在美國找事不如學理工科的容易。心懷大志﹐不甘心終其一生為池中物者﹐回台灣學而優則仕是正途。我的同學關中﹐宋楚瑜﹐我的好友鄭心雄是典型的代表。
馬先生回國做經國先生的英文秘書很可能不是他尊翁馬鶴凌內舉不避親的結果。馬老先生雖是「小蔣的人」﹐但份量不夠。我的猜想是王昇先生或李煥先生推薦他的。說來也怪﹐小蔣身邊如王昇﹐李煥﹐胡軌﹐楚崧秋﹐易勁秋等一線人物的子女﹐除李煥的兒女做過民意代表不算外﹐做官的幾乎沒有。馬先生踏上仕途就選對老闆﹐是本身的條件﹐個人的興趣﹐家庭的背景﹐時代的特色﹐這些客觀和主觀的環境使然。這一步跨出去﹐馬先生一生的命運和歷史地位就決定了。
蔣經國去世﹐李登輝上臺﹐馬剛毅木訥的性格﹐絕不會像宋楚瑜那樣會討李登輝的歡心﹐因此開始時馬並非李的愛將﹐官運也不怎樣亨通﹐期間還有為總統是否直選為李登輝當說客﹐後來李出爾反爾把馬給出賣了的舊怨。如果馬先生長任法務部部長或長在我的母校「Political University" 教書﹐他很可能會成為一個公正而清廉的部長﹐或一個被學生敬愛的教授。但人在江湖﹐身豈由己﹖馬命中註定是個唯有功名忘不了的人。
1998 馬先生投入台北市長選戰﹐陳水扁一任下來政績不錯﹐馬做官都是靠人提拔﹐這次要硬碰硬選﹐開始時他意願不高。但當時藍軍能戰之將﹐如宋楚瑜﹐趙少康都離國民黨而去。一方面是泛藍眾望所歸﹐另方面也可能是父命難違﹐這樣馬就下海選了。投票結果﹐馬硬生生的把市長做得不錯的陳水扁給拉了下來。於是阿扁拜國民黨李登輝搞鬼﹐連宋分裂﹐重演四年前台北市長選舉﹐黃大洲﹐趙少康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先例﹐因而意外更上一層樓做了總統。2000 年這是陳水扁悲劇的開始﹐也是馬英九噩夢的開始。
陳水扁 8 年總統做下來﹐不但自己身敗名裂﹐並且把民進黨也一道拖下水打入 18 層地獄。馬英九以高票當選總統的主要原因不是他多行﹐是陳水扁太差。記得我那時曾大力推薦馬先生﹐我覺得在台灣政壇被李登輝﹐陳水扁一陣亂搞下來﹐不但兩岸關係勢同水火﹐陳自己﹐自己的老婆﹐兒子﹐女婿利用特權謀求私利太不像話了。我認為當時台灣需要一個像馬先生這樣的個人和第一家庭來為台灣立個正派領袖人物的榜樣。
在我寫的《信大「瞎」點鴛鴦譜系列》中﹐我把馬先生和美國的卡特總統並論並非沒有道理﹐馬先生的發跡靠時乎﹖命乎﹖他的歷史定位就要靠能力乎﹖性格乎﹖了。
平心論英九 (下) 能力乎﹖性格乎﹖
2016年2 月28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3月2 日上網
三個月後﹐馬英九先生就是「前總統」了﹐他選擇學杜魯門歸隱山林﹖還是學卡特獻身公益﹖還是學克林頓繼續曝光﹖還是準備含飴弄孫﹐遊山玩水﹐多花一些時間和家人在一起﹖我們不知道。但無論他今後選擇過什麼樣的日子﹐難免有人會對他 8 年總統任上的政績有所評論。甘迺迪生前曾經說過﹕「我做了總統之後才知道情況真像我我沒當總統時說的那麼糟。人民老是把壞事算在我的頭上﹐那是拿總統薪水免不了的責任。」
馬先生是個好總統嗎﹖答案顯然不是﹐否則執政的國民黨也不會在他手上8 年之內變成兵敗如山倒。他為什麼不是個好總統﹖很多人會說是他的能力和性格有問題。我今天就針對這兩個問題來加以分析。
馬先生的性格我用兩個親身的例子來說明﹕
很多年前我回台灣﹐有次和老朋友阮大仁和黎昌意在福華飯店樓下喝咖啡。分手前我去洗手間﹐側頭一看﹐旁邊站的是馬英九﹐「解放」完後出來﹐馬和阮﹐黎兩兄本是熟人﹐他們自然替我引介。我一時興奮﹐難免提到我們兩家本是世交。馬當時正在選台北市長﹐照理說四個「最後一代的內地人」遇在一起﹐就算他不想拉票﹐也總可以「王二麻子」一兩分鐘吧﹖但馬對我們態度冷淡﹐匆匆忙忙就走了。我當時心想﹕你對我冷淡可以﹐但你和阮﹐黎是老朋友啊﹐怎麼不但沒有一點「自家人」的親切感」﹐ 是乎還有點給人刻意劃清界限的冷漠。我這直覺﹐後來證明也並不是神經過敏。馬當總統後刻意和擁護他的泛藍群眾疏遠﹐反而儘量討好泛綠﹐這種親疏不分的性格﹐寫專欄都要被罵﹐搞政治一定會變成豬八戒照鏡子﹐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後來我出《觀點﹕旁觀者的良心與選擇》。不知吃錯什麼藥﹐居然請馬市長﹐沈富雄﹐廖正豪寫序﹐因為他們三人馬想連任﹐沈﹐廖想取而代之。結果老沈說會寫但後來發現書中對李登輝和民進黨批判頗多﹐於是來信說不寫了﹐因不完全同意我的觀點。廖兄答應寫。只有馬先生雖然有一封我的親筆信﹐信上也再次提到我們兩家的關係﹐但他連叫秘書回封信的基本禮數都沒做到。
我不是說馬先生非替我寫序不可﹐也不會因這兩件小事而心懷芥蒂。反而從這兩件小事上﹐我可以看到馬先生耿直﹐無私的性格﹐但這種性格的人絕對不適合從政。列根當總統﹐有人說他演員出身沒資格做總統。列根回答說﹕「如果不是演員﹐我才真不知道憑什麼可以有資格做總統。」列根沒有過人的智慧和能力﹐但他可能是美國歷史上最得人心的總統﹐就連民主黨員也喜歡他。為什麼﹖因為他會演戲並能自我解嘲﹐討人喜歡﹐懂得做總統不但要穩住他的基本盤﹐也要爭取非基本盤。馬先生缺乏為部下鐵肩擔道義的義氣﹐當年我留書鴻海郭台銘最有名的一句話是﹕「先生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下面沒講的那句是﹕「先生若不以國士待我﹐我難道非求你不成﹖」。馬的性格帶人不能帶心﹐這是他做總統的一大敗筆。
馬總統無能幾為世人公認。但「無能」是什麼意思﹖incapable? incompetent? unfit? 還是 mismatch? 馬讀書從建中﹐台大﹐ NYU﹐ 哈佛一路下來豈是無能﹖能做小蔣親信﹐官居部長﹐又豈是無能﹖我認為馬先生做總統不是無能是不適。換句話說﹐不是 incompetent 是 mismatch。身為國家領袖﹐本身能力不重要﹐替他辦事的人要有能力。《水滸傳》的宋江﹐《三國演義》的劉備﹐《西遊記》的唐僧﹐用的人都比自己有能力。馬總統在這方面又是一大敗筆。
不是很多人知道誰是 Salmon P Chase﹐ 因為幾乎沒有人看過 萬元大鈔上的人頭像。 Salmon P Chase 生前曾經說過﹕「我情願別人批評我時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是總統﹐也不願別人提到我時說﹕我不知到他為什麼會是總統」。
歷史對馬先生遠比一些罵他的人要友善很多。他繼李登輝和陳水扁之後出任中華民國第 12 任總統。 從政績看﹐他不是一個好總統(President)﹐但他任上改善和中國大陸的關係﹐與習近平平起平坐﹐個人操守﹐ 對總統名位 (Presidency) 的維護﹐馬先生是功大於過的。這是我對馬先生未蓋棺先論定的基本看法。
懷南補記﹕
我說歷史會對馬先生比我們批評他友善些不是毫無根據的。
大多數的人批評馬先生都是從 President 切入﹐很少人想到從 Presidency 切入。馬先生可說是歷史上最能奉公守法的總統﹕比起獻帝李登輝(aka 岩裡正男)﹐哀宗陳水扁﹐他在道德上簡直讓那兩個傢伙汗顏(不過人到了禮義廉的地步﹐汗顏是要求過份啦﹗)在濫權專制上﹐馬比武帝蔣中正﹐文帝蔣經國要平民化太多。至於順帝嚴家淦嘛﹐在位不久﹐龍椅還沒坐熱就讓位給了文帝。歷史記載不多﹐沒法比較。
倒是比起剛當選的蔡英文﹐總統的寶座還沒坐上就扯上了有瓜田李下之嫌的浩鼎案。此案就算與蔡無關﹐但當年馬一人當選﹐太太﹐姐姐﹐大舅子三人失業的風格﹐總不能說沒有高低立見的對比吧﹖掌門人會等時機成熟時再對浩鼎案發表寶貴意見。此案牽涉人物之多﹐之重要﹐劇情之離奇﹐時間之巧合﹐簡直是讓人歎為觀止。不管結局為何﹐都會對馬英九品格再加以肯定。我常說﹕歷史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最壞的敵人。信然﹗
射鵰新傳 信口談 2016 美國大選之一
2016年3 月6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3月9 日上網
今(2016)年年底的美國總統大選會與往年不同﹐往年的候選人﹐張三和李四差不多﹐李四和王二麻子也沒啥區別﹐一字排開來點名﹐全是混蛋﹐混蛋﹐混蛋。今年會特別熱鬧好看的原因是民主﹐共和兩黨出馬逐鹿中原﹐有意一統江湖的﹐武功各異﹐門派不同。到目前為止﹐如果中(錢)神通彭博 (Michael Bloomberg) 不出來﹐最後江湖霸主非北丐桑德斯﹐南帝希拉莉﹐東邪特朗普莫屬。至於西毒(獨)嘛﹖早投胎到台灣變成那個說釣魚台是日本的岩裡正男了。
掌門人一時心血來潮撰寫《射鵰新傳》。指鹿為馬﹐將美國徽白頭老鷹 Bold Eagle 以鵰代之﹔張冠李戴﹐將桑德斯﹐希拉莉﹐特朗普與北丐﹐南帝﹐東邪並列﹐雖有點亂點鴛鴦譜之嫌﹐但也非信口雌黃﹐隨便亂蓋的。
北丐桑德斯是美國洋基大本營「青山」州 Vermont 選出來的聯邦參議員。Vermont 原意青山 (Green Mountain)﹐位於國境北邊﹐從地理位置看﹐桑德斯屬北﹐孰曰不宜﹖至於丐嗎﹖容掌門人從頭道來﹕
桑德斯是波蘭猶太人移民的後裔。幼時家境清寒﹐在一棟三間半的小屋中渡過童年。有一次一條魚順管而上游到他家的馬桶中。根據桑德斯的回憶﹕「我們並沒有把那條魚煮來吃掉」。目前桑德斯的家當﹐夯不郎當加起來不過 50 萬左右﹐和希拉莉﹐特朗普的腰纏萬貫比起來﹐不是「丐」是啥﹖
桑德斯做過青山州最大城市 Burlington 的市長﹐美國聯邦眾議院 40 年來唯一贏得一席之位既非民主﹐也非共和的獨立人士﹐他做參議員的口碑排名第一。最近媒體上公佈了一張 1963 年桑德斯在芝加哥大學讀書時﹐參加示威被兩個警察押上囚車的照片﹐可見此兄和當權派對幹的作風﹐一路行來﹐始終如一。 桑德斯的政治述求非常簡單﹐翻譯出來﹐達而不雅曰﹕「有錢人正在搞你 (The rich are screwing you)」。這就是北丐桑德斯的獨門功夫「打狗棒」。根據桑德斯的說法﹐美國最有錢的 1% 中的最上 1/10 的人﹐也就是美國人口中的千分之一有錢人﹐他們財富的總和等於最下層 90% 人口 財富的總和。這像什麼話﹖這像是我年輕時候心響往之的美國嗎﹖美國像這樣搞下去還得了嗎﹖
回頭看南帝希拉莉﹕她以南部阿肯色州州長夫人起家﹐再登龍門成為白宮女主人。後任紐約州聯邦參議員和國務卿。國務卿只幹一任﹐卸任後花四年功夫四處募款﹐經營重回白宮之路。她募得的捐款﹐遠超過北丐向小戶人家化緣而來的﹐帝氣南來﹐一統江湖﹐志在必得。論經歷﹐能力﹐政治手腕﹐情緒管控﹐希拉莉做總統綽綽有餘。但我並不喜歡她﹐我覺得她和她那個勾引小女生﹐東窗事發後又厚顏無恥不敢承認的老公一樣﹐對權力的追求超過對理想的執著。並且相當貪婪﹐有些虛偽。如果今年是南帝和東邪對決﹐投票日我絕對關門睡覺拒絕投票。
至於那個東邪特朗普﹐倒是和台北那個柯 P 有幾分像﹐講話不經過大腦﹐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的一些講話﹐不但不寶貴﹐很多簡直是^%$#$% 意見。開始的時候沒人把他當真﹐沒想到這傢伙也有些怪招﹐過關斬將﹐把共和黨裡的各路人馬﹐一個接一個的擺平。特朗普是個用把頭砍掉來醫頭痛的蒙古大夫。我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聽過他的演講﹐我實在聽不下去。凡是我聽不下去的一定有不少人聽得很爽。他的基本盤是那些憤怒的中年白人和「紅頸」類﹐和桑德斯的基本盤正好相反。
南帝和北丐捉對兒比劃﹐北丐年歲已高﹐打狗棒和降龍十八掌靠的是硬功夫﹐比起南帝源源不絕的一陽指(億洋紙別稱鈔票)﹐恐有後繼乏力的危險。南帝怕的不是北丐和他的那些窮徒弟﹐她怕的是蠢蠢欲動的中(錢)神通邁可彭博。此人是吳三連(吾三連)的紐約市長﹐不但內力豐富有花不完的銀子﹐並且市長任內政績不錯。他若重出江湖蹚渾水﹐11 月的決戰光明頂(華盛頓)一役﹐誰一統江湖就很難說了。如果東邪真的做了江湖盟主﹐那有戲看了。
桑德斯可能不是一個領袖 (leader)﹐但他是個傳信息者(messenger)。他的信息非常清楚﹐美國貧富不均的現象一定要徹底改革。桑德斯自稱是民主社會主義者﹐他就算不能當選總統﹐他的信息一定不會因他的落選而消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信等著瞧。
「黃」藥師的興奮劑
信口談 2016 美國大選之二
2016年3 月13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3月16 日上網
看來2016 年 11 月決戰光明頂(華盛頓) 是辯論會上開「黃」腔的東邪「黃」藥師特朗普﹐挑戰南帝希拉莉了。屆時咱們那票鐵是「留中不發」﹐樂得在家閉門睡大覺。
站在寫專欄的立場﹐東邪一統江湖後上演的戲一定娛樂性十足﹐沒什麼不好。但我覺得老美選民的水準越來越差﹐和台灣的選民像一坵之貉沒多大區別。他們對現實不滿﹐怨氣衝天﹐病急亂投醫﹐對會隔空抓藥﹐懂得開迷魂湯和興奮劑為處方的「郎中」有一種幻想。這是一年多前﹐台北市民把票投給姓柯的醫師﹐和目前「黃」藥師勢不可擋的原因。此乃民粹當道的怪現象。
為了替歷史作見證﹖我現在把特朗普講過的大話分門別類記在下面。括號裡的是掌門人的評語。
對付伊斯蘭恐怖組織 ISIS 他的絕招是﹕「沒有人﹐再說一次﹐沒有人比我特朗普更硬。我會啟用像巴頓﹐像麥克阿瑟那樣的將軍領軍打 ISIS。先用飛機把他們炸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bomb the hell out of them)﹐然後把他們包圍﹐讓美國的偉大石油公司像 Mobil 接管他們的油田。拿掉他們的油田他們就完蛋了。美國沒有一個夠種的政治人物敢派上千的地面部隊回到伊拉克。。。」
(這些大話讓我想起越戰時的美國空軍司令李梅 (Gen. Curtis LeMay), 他的名言是要把越共炸回到石器時代。結果呢﹖打擊恐怖組織﹐敵人在哪裡都不知道﹐也沒有什麼軍事設備可以炸﹐普丁不是在那裡猛炸嗎﹖也沒見他炸出什麼名堂。派地面部隊﹖國會會通過嗎﹖拜託﹐Mobil 已經改名字啦﹗)
非法移民問題他說﹕「我會在墨西哥邊界建一條偉大長城﹐沒人比我更會建長城。我會建得非常便宜﹐並且要墨西哥埋單 。。。他們把販毒的﹐犯罪的和強姦犯送給我們 。。。。」 (「黃」藥師要建的長城大約是1954哩﹐根據 2009 年的估計﹐最便宜的也要100 萬元一哩﹐貴一點的要400 萬一哩。不知道東邪有啥絕招可以叫老墨埋單﹖要便宜倒有一個辦法﹐叫非法移民的阿米哥來建。這大概是特朗普心裡的如意算盤。)
老找老中的喳﹕「地球暖化這狗屎玩意是中國搞出來﹐目的是要打垮美國製造業。紐約現在冷得要死﹐又在下雪﹐我們需要地球暖化。。。自由貿易很好﹐是聰明人玩的﹐但我們的人都很笨。我們的領袖和中國的領導人比劃就像高中足球隊去和職業冠軍隊比賽一樣。我是上帝創造出來最會製造工作的總統﹐會把工作從中國﹐墨西哥﹐日本搬回來﹐不但工作回來﹐錢也回來。。。我有很多中國朋友﹐我也很敬重他們﹐我的公寓中住了不少中國客戶。。。。
(大佬﹐有冇搞錯﹖如果所有的東西全是 Made in USA﹐美國老百姓能付得起嗎﹖要解決失業問題不是像「黃」藥師講得那樣﹐把工作從海外搬回來就搬回來那麼簡單。)
他對黑人的看法﹕「黑人的特質就是懶﹐我最恨黑人賺我的錢﹐我只能接受頭上戴著瓜皮帽的小個子賺我的錢。。。」
(現代「黃」藥師所謂戴瓜皮帽(yarmulkes)的小個子指的是猶太人﹐他的一些言論的確有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的意味。)
歐巴馬健保﹕「把歐巴馬健保給廢了。我們可以用其他又好又便宜的全民健保來替代。。。」
(唉﹐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美國的「全民健保」從羅斯福當總統到歐巴馬才有算立了案。要廢掉用新玩意代替有那麼簡單﹖要廢得國會通過﹐有人估計廢掉歐巴馬健保本身的費用從 2016 年算起到 2025 十年間就是3530 億美金。什麼是黃藥師又好又便宜的全民健保﹖在下願聞其詳。)
看起共和黨已經沒有人可以擋得住「黃」藥師了。連新澤西幫幫主都歸附了他。如果「黃」藥師真的變成了江湖盟主﹐那才真是橫空出世﹐轟動武林﹐震驚萬教的大事。「黃」藥師語錄中有一句話是﹕「我和其他候選人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我比較誠實和我的女人比較漂亮。」下次注意一下站在他左右的兩個美女﹐這是「黃」藥師講過最真實的一句話。
君子﹐ 劍 克魯茲 信口談 2016 美國大選之三
2016年3 月20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3月24 日上網
克魯茲 (Ted Cruz) 是德州選出來的聯邦參議員﹐目前在和「黃藥師」東邪特朗普爭奪共和黨總統提名。由於「黃藥師」不照江湖規矩﹐屢出奇招﹐「氣」功一流﹐搞得克魯茲黯然失色﹐很少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是啥門路。反倒是退出江湖的無為大師卡特最近出面警告﹕克魯茲比特朗普「危險」。
《笑傲江湖》裡華山派令狐沖的師父岳不群外號君子劍。其人道貌岸然﹐但骨子裡頗為奸詐。我把「君子」和「劍」分解開再加括號來稱呼克魯茲﹐講明非指其為人像岳不群。克魯茲者﹕其人也君子﹐其劍也鋒利﹐端是個厲害角色。
克魯茲出生在加拿大﹐父親是古巴人﹐母親是美國人。特朗普認為他來路不正統﹐沒資格選總統。這個「黃藥師」不知吃錯什麼藥﹐好像有老是懷疑別人不是美國人的壞習慣。他一直說歐巴馬不是美國人﹐現在歐巴馬 8 年下來都快下臺一鞠躬了﹐也沒見他告出什麼名堂。信銅嘴說克魯茲反正不會當選美國總統﹐「黃藥師」等他選上再請求大法官釋憲即可﹐不必急在一時。
「君子劍」在德州休斯頓長大﹐書讀得一級棒﹐大學進普林斯頓然後哈佛法學院畢業。此人能說善辯﹐在哈佛是辯論隊隊長。不過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在共和黨初選的辯論會上﹐被特朗普修理得昏頭轉向。比起不按牌理出牌的東邪﹐克魯茲的確像個君子。不過話又說回來﹐比起特朗普﹐任何人都會像是個君子。
在成熟的民主制度下﹐自由 (Liberal) 和保守 (Conservative) 兩大門派對立。這兩大門派沒有正邪之分﹐彼此之間﹐通常也只有文攻沒有武鬥。
克魯茲是個死硬(die-hard) 的保守派﹐ 這是為什麼自由派的卡特認為他比特朗普更「危險」的原因。
特朗普的看法雖然極端﹐但此人基本上是個大嘴巴的生意人。這種人不會為「理念」和「信仰」堅持不渝的。
克魯茲正好相反﹐他對他信奉的理念有一種宗教式的執著和熱情。這種人一旦成為江湖盟主﹐可能造成的災難﹐遠比像特朗普那樣的大砲型人物可怕。
以下是「君子」克魯茲的「劍」。你如果不知道美國右派保守的信仰是什麼﹖現在知道了。括號內是掌門人的寶貴。不寶貴﹐和%^$#$ 意見﹕
在外交政策上「君子劍」認為美國有義務維護美國的價值 (American Values)。
反古巴﹐反普丁﹐盟國要靠我們。(拜託﹐莫非是大力丸吃多了。美國好管閒事﹐做國際警察惹的麻煩還不夠嗎﹖連北韓那個金胖娃都搞不惦﹐還要和普丁對著幹﹖)
保守派的中心思想是政府要小﹐管事要少。(保守和自由兩大門派最大的區別是﹕前者認為 homeless 是自己的責任﹐後者認為是政府的責任)。
保守右派的看家招式是「三反」﹕反對禁槍﹐反對同性結婚﹐反對合法墮胎。「君子劍」把這三招練得爐火純青。 (連歐巴馬都用中國為例。他說﹕中國狂用刀殺人比用槍殺人的殺傷力要小很多。我也反對同性結婚﹐但他們偏要結﹐與我何關﹖如果我的小孩是同性戀﹐我怎麼辦﹖我能反嗎﹖反有用嗎﹖至於墮胎﹐這是當事人的選擇和醫學的議題而不是宗教和道德觀的議題)。
大家只知道東邪要用建「萬里長城」來杜絕非法移民﹐其實「君子劍」也是主張建「防墨牆的 」。他同時也建議將邊防的力量增加三倍。在他的政見發表會上他半開玩笑地說﹕「我知道建牆的事誰最內行。」這真是神來之筆。 (非法移民不是問題﹐非法移民與合法移民﹐及美國公民同樣享受國家資源才是問題所在。建「萬里長城」有用嗎﹖我不知道。但我有一個感覺﹐凡是合法移民美國的第二代﹐對非法移民最為反感﹐這可能牽涉到公平正義的感情因素了。)
「君子劍」贊成死刑﹐反歐記健保﹐上臺要廢掉教育部﹐稅務處(IRS)﹐ 免收遺產稅﹐網際網路購物稅﹐改革社會保險制度﹐取消所謂中學「共同核心 (Common Core)」教材。。。 (這些主張﹐都是保守派政府要小﹐管事要少的核心價值﹐很能打動人心。我一向認為在美國的老中﹐尤其是混得不錯的﹐很多都是思想接近共和黨但票往往投給民主黨的 DINO。這次共和黨推不出一個成氣候的候選人﹐而希拉莉又讓人票含淚也投不下去。奈何﹖)
葵花寶典 2.0
信口談 2016 美國大選之四
2016年3 月27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3月30 日上網
最近有個年輕人問我喜不喜歡美國﹖我說很喜歡。他問﹕為什麼喜歡﹖我搬出什麼自由民主﹐平等人權﹐地大物博﹐海闊天空那套來回答。事後一想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這些答案是我半個世紀前來美國時標準答案﹐這50 年的變化太大﹐不但美國在變﹐我的認知也在變。說美國自由﹖坐趟飛機要被當犯人搜身檢查是那門子自由﹖平等﹖ Are you kidding me? 美國貧富不均﹐公司 CEO 和基層幹部待遇相差的程度﹐世界少有。至於自認是天下第一武功的民主政治﹐結果證明根本是部《葵花寶典》。《葵花寶典》曰﹕ 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翻譯成白話就是﹕美式民主就是搞選舉。很多國家的徒子徒孫跟著練﹐最後不但神功沒練成﹐反而練岔了氣走火入魔。所謂引刀自宮﹐宮掉的是社會秩序和法治﹐選出來的人靠邪門武功取勝﹐台灣就是典型的例子。
也許當我被問到為什麼喜歡美國的時候﹐我應該學我多年前曾經看過的一個有名的攝影家的自我介紹來回答。攝影家提到他為什麼沒離婚的原因是﹕其他的替換可能更差(The alternative could be worse)。對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喜歡美國的原因﹕因為其他的替換可能更差。
民主政治和極權政治最大的不同是前者永遠給人一個夢﹐這個夢是我們深信我們這次選出來的傢伙會比上次好。但結果呢﹖結果是選出不同的人做相同的事﹐這就是美式的民主。
但奇怪的是我們對民主越失望﹐民主這個夢的吸引力就更大﹐因為我們迷信葵花寶典的武功天下第一。我們像那個拉磨的驢﹐眼睛裡只有掛在前面那根可望而不可及的胡蘿蔔一樣﹐拚命往前﹐最後一無所得。這是為什麼我很早就想通了﹕對《葵花寶典 2.0 》越來越失望﹐拒絕投票﹐拒絕做「驢」(ASS=Absolutely Super Stupid)﹐也不練非常「驢」的拉磨神功。
我說過﹐今年美國的總統大選特別熱鬧﹐而過程也把《葵花寶典 2.0 》的缺點暴露無遺﹕
第一﹐鈔票是政客的奶水﹐ 沒銀子免談。
錢從哪裡來﹖自己掏腰包﹖政客有可能壞﹐但沒可能笨。靠小老百姓五塊十塊的湊﹖杯水車薪﹐無濟於事。結果當選的不是最有能力的人﹐是最能募款的。或者就是沒有行政經歷但有銀子的「素人」當選。選賢舉能﹖鬼扯淡。
第二﹐競選的事件拖得太長。
希拉莉幹完四年國務卿下來就全時間準備選總統。 今年民主共和兩黨的候選人一共舉辦過多少次辯論會﹖知道的我請吃牛肉麵。看過三次以上的我請客吃牛肉麵加個滷蛋。
我不是說辯論會不好﹐比起大陸沒辯論﹐台灣民調領先者推三阻四不辯論﹐多辯論雖然勞民傷財﹐但至少有機會聽聽候選人有什麼寶貴的﹐不寶貴的和%^$#^ 的意見。
不幸的是有料沒口才的人﹐就像有料沒錢的人一樣非常吃虧。
辯論會運氣好成為吹牛比賽﹐像今年運氣不好出了一個黃藥師﹐政見發表會變成吵架﹐實在很沒意思。
第三﹐你認為那些特殊團體和有錢的大咖他們捐錢給某候選人真的是公正無私﹐為國舉才﹖這種伯樂型的人不是沒有﹐少之又少。
大部份捐大把鈔票的人心中都有盤算。選舉式的民主變成了交易藝術化﹐就好像股票市場﹐大戶吃香喝辣﹐主導行情。你我散戶人家﹐聰明點的後知後覺還可能撈點骨頭啃啃﹐不聰明的那就等著血本無歸﹐繼續做下次選出來的會好些的夢吧。
如果練美式葵花寶典的結果只是練出這樣的政客也就罷了﹐但由於美國普羅大眾對這樣的政客越看越反感﹐於是才會有今年一左一右造反有理的北丐和東邪出頭的現象出現。尤其是那東邪﹐他把美式葵花寶典已經練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社會對立﹐暴力事件的後遺症有加溫的趨勢。不過信銅嘴冒降級為錫嘴的危險再次預言﹕一統江湖輪不到他﹐各位放心。
也許你不知道誰是 Adlai Stevenson﹐他代表民主黨選總統輸給了共和黨的艾森豪威爾。他曾經說過﹕「我對人民作主有極大的信心﹐你看﹐喝可口可樂的人還是比喝香檳的人多。」
選舉變成了不宵政客掛民主的羊頭﹐賣民粹的狗肉﹐結論是﹕迷信美式民主﹐認為此乃天下第一的武功﹐那就像迷信葵花寶典一樣﹕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結果越練問題越多。
20160403 此路今已還
2016 年 4 月 3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
101公路是加州兩條南北走向的主要公路之一,從金山灣區往北開,在離俄勒岡州邊界還有一段路的時候有一個叫Garberville的小城,從這裡開始快到Fortuna南邊,有一條和101平行,穿過州立 Humbolt紅木公園的岔道,路旁兩邊紅木高聳,車少人稀,這段路就是有名的「巨人街」(Avenues of The Giants)。
1986年,我們帶著10歲的兒子,把一歲不到的女兒交給照顧小丫頭的李婆婆,開車北上去溫哥華看世博時路過這裡。從世博回家第二天進辦公室,老闆進來說公司改組,我被解僱了。那是我後半生以信懷南笑傲江湖的開始,回頭看這風雨三十年,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走過來的。
這三十年中,我學會了「周伯通式」雙手互搏的武功:
在一方面,我堅信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樂極生悲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
在另一方面,任何痛苦,睡一覺醒來不會更糟,人活著就有希望,死了,所有的痛苦都沒了。
這種「周伯通式」悲觀和樂觀自相矛盾的人生態度,應該是信懷南這三十年來跌跌撞撞一路過來學到的一點心得吧。
我一直很想一個人再去一次三十年前走過的紅木森林,但直到最近才有機會。一個星期六的早上七點鐘,沒有敲鑼打鼓,沒有通告諸親友,天還沒太亮,就一個人悄然上路。
開始的時候天還下著毛毛細雨,在煙雨濛濛中又遇到大霧。直到車過了Santa Rosa天氣才轉晴,在回程的時候碰到大雨。回想起來,這像極了你我的一生:我們都希望人生行旅中天色常藍,但這由得了你和我嗎?陰天,雨天,起霧天,颳風天雖然有些不便,但退一步想,各有景緻不同,感受不像天色長藍那麼單調。很多人認為天雨路滑開車容易出事,其實不然。長途漫漫,意外多半來自在順境中的不小心。人在惡劣環境下反而更專心行事。回程清晨事,看到路邊有車禍,車禍為什麼會發生?出事的為什麼不是我?也許只能用「運氣」來回答。
人生的大神秘之一是我們凡事小心謹慎怕遇到意外和不幸,但意外和不幸有時還是會發生。在面臨不幸時,很多人會問:「為什麼是我?」但也有人學會問:「為什麼不是我?」有人說上帝讓喜歡抱怨的人命長,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回首來時路,有段時期諸事不順,但我從沒有問過「為什麼不是我?」老天見憐,豈敢自誇?
紅木森林除了安靜,雄偉外,還加上神秘。相傳連向來自高自大的法國總理戴高樂也在一樹擎天的紅木下自覺渺小。你如來此一遊,應該把車停在路邊後徒步往林蔭深處走走。我沒停車,因要趕路,不知今晚夜宿何家?
我出門前故意不事先做任何規劃,人生太多的規劃反而讓人喪失了「坐對真成被花惱,出門一笑大江橫」的灑脫。我心想:只要老爺車不拋錨,只要油箱裡有足夠的汽油,口袋裡有點鈔票和幾張信用卡,車子裡有瓶水,收音機裡有古典音樂,我還需要什麼呢?還怕晚上沒地方睡覺嗎?在車子裡睡一晚的事一生也做過兩次。但不規劃也是要付代價的:那晚天黑前我連問兩家旅館都沒空房間,最後在俄勒岡一個叫「金沙灘」(Gold Beach) 的小城睡了一晚,但也意外地在那小城裡吃了一客極其可口的海鮮意大利麵。比起中午那頓,價錢和味道都有很大的區別。
在Eureka看到的第一家中餐館我就進去,那時已經是下午快兩點了,餐館裡沒有客人,服務員在埋頭吃飯。我問有什麼好吃的,服務員說要吃雞還是海鮮?我說:海鮮新鮮嗎?這真是多此一問。海鮮碟飯上桌後發現大廚手藝比本信鐵廚還差。服務員說這餐館開了四十年。我說:來吃的中國人不多吧?她說:你是第一個。我沒問:是四十年的第一個嗎?三十年前我們在華盛頓州路邊也上過一家中餐館,大廚是個老黑,廚藝和這家中餐館差不多。
我們常用「樹猶如此,人何以堪」來形容歲月流逝,年華老去的感傷。何必呢?千年古樹,百年過客,再過三十年,「巨人街」的紅木仍會安靜地俯瞰樹下來往的過客,那時候我已經隨風而去了。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那麼喜歡美國,世界上能讓我在兩天內開950哩「任我行」的地方不多。「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一去三十年,此路今已還。」劃個句點吧!
520 見真章
蔡總統﹐看妳的了﹗之一
2016年4 月10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4月13 日上網
在報上看到有記者問蔡英文就職大典時穿裙子還是褲子﹖蔡笑而不答﹐要記者拭目以待﹐蔡的幕僚笑稱這是最高機密。掌門人評曰﹕「要笑現在笑﹐搞不好520 後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現在大家都在猜蔡總統520就職時怎麼定調兩岸關係﹐這篇就職演說恐怕是中華民國總統就職演說中最重要的一篇。蔡並非一個像甘迺迪﹐列根那樣能雄辯滔滔﹐侃侃而談的溝通者﹐如果要照稿唸的話﹐稿最好寫精彩點﹐否則會叫人聽得打瞌睡﹐起身炮不響﹐以後想翻身就難了。
2000 年陳水扁就職前﹐我寫了一封信﹐對他在定調兩岸關係上作了一些建議。這封信託李遠哲轉交/告。16 年過去了﹐讓我把這件事作個比較詳細的交代﹕首先﹐我和李先生並非「老友記」﹐只是同住一城﹐都愛打網球﹐算是見過一次面罷了。其次﹐掌門人並沒有范仲淹那種「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以及「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偉大情操和抱負。陰天打鞋子(不是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正好有托國師轉信息的機會﹐我如此多事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讓李先生知道我對兩岸關係的「寶貴意見」。李先生告訴過我他是當時台灣高層中唯一見過鄧小平的人。
那時候陳總統揮灑的空間比蔡總統現在的大些﹐這次老共紅線已經劃在地上﹕要嘛承認92共識﹐兩岸同屬一中﹐要嘛後果自負。後果是啥老共沒說﹐ 大概也屬拭目以待的高度機密吧。
老共劃紅線是眼見 8 年讓利﹐但台灣人民並不領情﹐70% 以上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承認自己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的只有30%左右﹐這樣下去﹐台灣和大陸越走越遠﹐沒有一個大陸的領導人敢在自己手上丟掉台灣的。長痛不如短痛﹐台灣問題恐怕不能再拖16 年了。
台灣大選前﹐我在小城郵局前碰到李遠哲。這 16 年來我對李先生的看法在我那篇網上還找得到的文章《蒙塵的良心 - 李遠哲的歷史定位》已經講得非常清楚﹐小城邂逅客套兩句而別﹐16 年變化很大﹐阿扁身敗名裂﹐李先生毀多於譽﹐信懷南依舊多事指點江山﹐被不是朋友的一票人視為朋友﹐被不是敵人的人視為敵人﹐倒也逍遙江湖﹐自成一掛。
520 就要到了﹐掌門人毛遂自薦教蔡英文一招解套的方法﹕邏輯上有個有名的弔詭 (paradox)﹕一個不能阻止的力量遇到一個不會動搖的物體時會怎樣﹖(What happens when an unstoppable force meets an immovable object?)「 一中原則」老共講明了是個不會動搖的物體﹐如果表面上講保持現狀但實際上加速搞去中國化獨立是蔡英文不能阻止的力量﹐硬碰硬的結果絕對是地動山搖的災難。
所以我建議蔡的就職演說主軸應該提出「原則上是一個中國」的創意主張。
「一中原則」和「原則一中」基本上一樣﹐但後者比前者靈活﹐彈性也大些。但「原則一中」是什麼意思呢﹖
從歷史看﹐一中是過去的的事實﹐是未來的理想﹐但不是目前的現狀。目前的現狀是海峽兩邊一邊一國﹐這話老共聽了很火大﹐但中華民國不是國家是啥﹖
從血緣看﹐台灣人也是中國人﹐就像四川人也是中國人一樣。我猜臺獨最羨慕的理想是台灣能像新加坡一樣獨立建國。但可能嗎﹖新加坡是被馬來西亞掃地出門的﹐老共會主動把台灣掃地出門嗎﹖馬來西亞的民族意識能和老共比嗎﹖何況就連新加坡國父李光耀都自認是中國人的後裔。
從政治﹐社會制度看﹐過份專制社會主義的中國大陸﹐和過份民粹資本主義的台灣各有利弊。未來的一中不是併吞(take over) 而是投資(invest)。直到大陸和台灣在各方面越來越接近﹐兩岸同為一中非台灣人民所願。但台灣永遠「維持現狀」是烏托邦。
蔡英文和當年的李登輝和陳水扁一樣手握打開兩岸互助(主)互榮(容)大門的鑰匙。這把鑰匙馬英九不敢用﹐美國打開中國大門的是反共起家的尼克松﹐記得嗎﹖
兩岸同屬一中是「過去式」和「未來式」﹐更重要的是也可以成為「現在進行式」﹐這就是「原則一中」的內涵。李登輝﹐陳水扁不學這招﹐不但賠上自己的歷史地位﹐也賠上台灣人民的福祉。掌門人看在吾土吾民分上﹐免費送蔡總統這一招﹐進可以攻﹐退可以守﹐靈不靈 520 後就見真章。
當高峰遇到挑戰
2016年4 月17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4月20 日上網
郭老闆(台銘)帶著坐輪椅的老母親﹐年輕的太太和小孩去日本﹐在青天白日滿地紅和太陽旗並列的記者群前﹐用英文發表鴻海入主日本百年名牌夏普 (Sharp)的講話。對一個在台灣土生土長﹐外省公務員的第二代﹐白手起家﹐打造出全球員工上百萬代工王國的郭老闆言﹐此時此刻﹐應該是他人生最光輝的時光 (His finest hours)。
上次鴻海員工跳樓﹐我挺身而出為郭老闆辯護﹐說批評郭老闆靠「血汗」賺錢那些人太小看了郭老闆。以擴展鴻海(富士康)的版圖言﹐郭老闆算得上是成吉斯汗﹐亞力山大那樣有雄心﹐有霸氣﹐才不世出的一號人物。有次在台北﹐他來香格里拉旅館接我上班﹐在車上他問我鴻海的客戶中﹐個人電腦的一軍有哪些﹖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一軍」這個名詞﹐我當時的回答是 IBM﹐HP﹐ Dell, 和 Compaq﹐ 我沒有提到 Apple﹐他有沒有提到﹖不記得了。
回頭來看﹐當時我們提到的「一軍」﹐今天都在走下坡﹐但鴻海為 Apple i-products 代工﹐氣勢反而更旺。因此﹐郭老闆的成功之道除了霸氣外﹐更重要的是他的眼光和執行力。我文章中曾說郭老闆是法家﹐那是對他正面的推崇而非負面的批評。若論公司賺錢之道﹐管理之能﹐信懷南豈有資格做郭老闆的顧問﹖郭老闆拜的是關公﹐十幾年前我與郭老闆因誤會而結合﹐因瞭解而分開。我們雖然志不同道不合﹐何況大家相處但時間非常之短﹐我評論郭老闆﹐一路行來﹐尚算心平氣和﹐因為扯不上個人利害和恩怨。
現在大家最感興趣的是郭老闆長達四年的努力﹐終於拿下夏普是步好棋嗎﹖是不是好棋﹐端看夏普在郭入主後公司能不能賺錢。郭老闆在記者會上誇下海口﹐說有90%的把握在四年內讓夏普轉虧為盈。我認為如果郭能說到做到這點﹐他的歷史地位會截然不同。但夏普能在四年內賺錢的可能性高嗎﹖我認為成功的可能性最多是一半。
我曾經在鴻海總部給郭老闆的幹部們上過一堂課。我用一個7 層的三角形來說明一個公司文化 (corporate culture) 轉變的過程。
最下面的一層是把事情做對﹐這就是所謂的「效率」。
再上一層是做對的事﹐這就是所謂的「效果」。
再上去是把事做得更好﹐這是所謂的「改進」。
改進的重要條件是不該做的事不做﹐這就是所謂的「精簡」。
精簡不夠﹐還要有他山之石可以攻錯的態度學習別人的做法﹐這叫「模仿」。
最上面的兩層是做別人沒做過的事﹐這叫「與眾不同」
最頂尖的那層叫「登峰造極」﹐也就是做看起來不可能的事。
要做到最下面兩層的要求不難﹐懂得用「工具」就可以了。
要進而達到第三層和第四層的水準﹐「工具」不夠﹐要懂得用「方法」。
但若要更上兩層樓﹐那就要靠「公司文化」
要達到頂端﹐除了靠公司文化外﹐還要看「機遇」。
我離開鴻海﹐郭老闆並沒有正式 fire 我﹐是幾個回合下來﹐我瞭解到郭老闆中意我教他的明日之星工具和方法﹐而我認為鴻海要學的不是三角形的下端而是上端。
台灣和日本﹐鴻海和夏普﹐在員工態度﹐公司文化上非常不同。
鴻海之所以會賺錢﹐是它在代工那行﹐「好」﹐「快」和「便宜」三者比人強。
這種核心能力的養成﹐來自郭台銘的管理風格﹕我叫你跳﹐你問跳多高﹐別問為什麼要跳。
加班是常態﹐用讓九個女人同時懷孕可以在一個月產子來代替讓一個女人懷孕等九個月才有小孩的管控哲學。
這種公司文化是不是可以變成夏普的文化﹐這是郭老闆要在四年內讓夏普轉虧為盈的關鍵。
用大量裁員來減少開銷也非日本企業的傳統﹐製造見長的鴻海﹐和研發見長的夏普在管理方式上也大不相同。
這些都是郭老闆的挑戰。
一個會賺錢的老闆並不一定會是能將一個公司建造成基業長青 (Build to Last)的企業家。
區別在哪﹖區別在前者靠人治﹐後者靠群治和公司文化。
如果有一天沒有郭老闆鴻海和有郭老闆的鴻海沒區別﹐那郭老闆就真的成功了。
我祝福郭老闆整頓夏普成功贏得可能是他此生最後的一次挑戰﹐他的成功會造福無數人的家庭﹐他如果失敗了﹐大不了給我一個機會誇口說﹕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嗎﹖那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該特赦阿扁嗎﹖蔡總統﹐看妳的了﹗之二
2016年4 月24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4月29 日上網
泛藍陣營的人常常喜歡說的一句話是﹕「民進黨壞﹐國民黨笨。」但有意思的是我從來沒有聽見一個民進黨的人公開承認自己的黨壞﹐他們心裡雖然認定國民黨笨但口裡也不說﹐因為說穿了怕笨的人變得聰明起來。
最近有件事證明民進黨真的是壞﹐也證明在他們的心目中國民黨也真的像他們想像的那麼笨。
高雄市長陳菊﹐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還陳水扁兒子陳致中放棄上次和陳菊的人馬競選立法委員的人情﹐突然公開呼籲馬英九在不到一個月就卸任時特赦陳水扁。理由是對馬來說不但能化解藍綠對立﹐也可以在歷史上留名。
大佬﹐有冇搞錯﹖這不是吃馬英九和國民黨的豆腐把他們當「傻客 sucker」嗎﹖
阿扁可不可以被特赦﹖「我的寶貴意見」是﹕可以﹐但有條件。讓我先覆習一下歷史上最有名的一個總統特赦案以作為馬英九或蔡英文特赦陳水扁的參考﹕
美國總統尼克松任上因「水門案」而辭職。當年老共就曾經問過來訪美方高層﹕「水門案有那麼嚴重嗎﹖」嚴重不嚴重﹐看每個國家的法律和價值標準。美國人民最火尼克松的倒不是共和黨的違法「夜探敵營」﹐而是事後總統包庇部下和扯謊。最後尼克松在輿論壓力下不得不辭職﹐黯然離京後回到加州老家過低調生活。終其一生﹐老尼和親人沒有一個跳出來喊冤﹐共和黨也沒說他被政治迫害。尼克松並沒有被法院判刑﹐個人和家人也沒利用職權貪污受賄﹐和阿扁的情況完全不同。福特繼位特赦了尼克松﹐結果賠上自己的政治前途﹐這些都是歷史事實。
陳菊硬拗出來特赦阿扁的兩個理由實在很「驢」﹕如果特赦阿扁是歷史功業﹐何不一個月後讓蔡來赦﹖至於說由馬來特赦陳會促進藍綠和解這更是笑話。從定義上講﹐輸家和贏家和解不叫和解叫投降。從邏輯上講﹐就算馬英九吃多了大力丸發神經特赦了陳水扁﹐所有泛綠的都歡天喜地﹐那泛藍的呢﹖結果是藍綠繼續對立。陳菊的提議真是莫名其妙。
我搞不清民進黨究竟是要特赦陳水扁呢﹐還是要為陳水扁平反﹖特赦的意思是承認阿扁有罪﹐但基於他是卸任總統﹐身體又不好﹐於是請求現任總統使用特權赦免他。平反則是我阿扁是政治迫害的犧牲品﹐我根本沒罪﹐你們要還我清白。我的印象裡﹐陳致中好像一直要為他阿爸平反﹐說他阿爸是國民黨政權下的受迫害者。如果真是這樣﹐那代誌就大條了(問題就大了)﹕台灣的司法制度居然如此黑暗﹐和馬來西亞﹐巴基斯坦﹐非洲和其他的香蕉共和國豈不是拜把兄弟﹖這些年號稱民主國家豈不是騙人的﹖
阿扁現在是外保就醫住在家裡﹐老實說比起其他的犯人已經是特殊待遇。這種特殊待遇我是可以接受的﹐到底阿扁是卸任的國家元首﹐讓他太受羞辱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有人說要特赦阿扁因為他有病﹐他的病在一紙特赦令後就無藥而癒﹖我一向主張有條件特赦阿扁﹐但阿扁還有其他的罪還卡在那裡未審。特赦阿扁表示這些案子都一筆勾銷既往不咎了嗎﹖
於情﹐於理﹐於法﹐馬英九再笨也不可能在他最後一個月任上特赦陳水扁。那些要馬英九特赦陳水扁的人﹐如果不是另有算計﹐真的認為阿扁是無辜的﹐我只能說這些人非常之「驢」。果這些人心中另有算計﹐故意給馬英九小鞋穿﹐那不是「壞」是啥子﹖
一個月之後﹐民進黨就全面執政了﹐平反也好﹐特赦也好﹐蔡總統看著辦吧﹐如果真認為陳水扁是被政治迫害的﹐那就為他平反。如果覺得應該特赦他﹐那就不必考慮後果特赦他吧。我不是反對特赦陳水扁﹐我是反對陳水扁全家認為他們沒錯﹐是國民黨迫害他。既然如此﹐當權的民進黨﹐重量級人物如陳菊等何不全黨動員拯救阿扁大兵﹖順天承命﹐高舉轉型正義的大旗﹐蔡總統﹐現在看妳的啦﹗
不過我倒是有個寶貴意見可以提供給陳致中陳小弟做參考﹕這也許是不錯的點子﹕中國歷史上有個《緹縈救父》的故事可以傚法。上書今上認罪﹐老子放出來﹐小子關進去﹐錢是小子花的﹐代父服役也算公平。這種特赦方式我不反對。
詐騙輸出國 蔡總統﹐看妳的了﹗之三
2016年5 月1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5月4 日上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Made-in-Taiwan 的電話詐騙技術﹐居然變成了外銷的產品。我們那代人日夜打拚﹐靠外銷賺外匯﹐這代人跑到國外去騙中國人和台灣人﹐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因素是咱們的法律對國人在境外犯詐騙是無罪的﹐最近在非洲肯亞的一票人﹐被抓關了一陣後﹐被大陸押解回去﹐這些騙子是台灣人﹐被騙者幾乎全是大陸人。台灣立法院裡那些頭腦不清﹐逢中必反的民進黨和豎子不足為謀的時代力量委員﹐逮到機會修理國民黨的法務部長﹐認為她喪權辱國。沒想到這位法務部長心想﹕老娘任期已經到了「數饅頭」的最後階段﹐幹嘛還要受你們這些不學無術委員的鳥氣﹖在質詢過程當中﹐你來我往﹐頗有些火藥味。說到這裡﹐有必要解釋一下「數饅頭」這個有歷史意義的名詞。
我們當年在台灣接受軍訓或當兵的時候﹐每天早餐一定有個饅頭。因此﹐還剩多少天就可以退伍﹐和還有多少饅頭可吃是相等的。到了最後階段﹐吃一個饅頭就離退役近一天﹐這種心態就叫作「數饅頭」。
既然法務部長的任期已經到了「數饅頭」的階段﹐有持無恐﹐在回答立委咄咄必人的質詢時﹐也就不必再像小媳婦那樣受窩囊氣了。
好死不死﹐就在這個節骨眼﹐馬來西亞把另一批犯在海外用電話欺詐的台灣人遣送回台。基於我們的法律漏洞﹐這批人在機場當眾就放了。再加上那個兒子被押回大陸可憐的劉媽媽﹐前幾天還在電視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公開說她寶貝兒子是冤枉的﹐此時兒子卻在老共那邊一五一十﹐鉅細靡遺認罪了。劇情急轉直下﹐深綠立委氣焰也不囂張了﹐劉媽媽也避不見人了﹐鬧劇演變成了所謂的「反高潮 (anticlimax)」。聽說這些人還在酒店狂歡準備再出發﹐真是叫人傻眼的國際笑話。
台灣是詐騙輸出國的爛攤子﹐再過20 天就要留給走馬上任的蔡英文去收拾了。爛攤子上擺的殘羹剩菜﹐是主權﹐人權﹐和司法管轄權三者之間的平衡問題。
我向來看不起那些光說不練﹐在愚夫愚婦無知鄉民前賣臺獨膏藥的深綠民代們﹐他們見縫插針﹐在肯亞案上打主權牌﹐修理馬英九政府。沒想到馬來西亞把人給送回來了﹐但機場放人那一幕被國人的一片罵聲中﹐這些傢伙立刻龜縮不講話了。我現在用個很簡單的例子來表達一下我對這件事的看法。
話說我家的李小明﹐老是騙鄰居王大中的錢﹐但騙不是在自己家裡打電話騙﹐而是在外地租屋騙﹐結果房東趕人。李小明非常喜歡被趕回家﹐因為他知道回家吃碗豬腳細麵﹐跨個火爐﹐沖沖喜後又可以出門再騙。
有天王大中的老爸王大力火了﹐對李小明的房東說﹕把人交給我來處理。於是房東就把人交給王大力。 如果平時王大力和李小明的父親李台生關係很好﹐知道把李小明交給他父親後﹐李台生會處罰李小明﹐那事情就比較好辦。但幾次下來﹐王大力發現李家的家教不嚴﹐太多的「民權」﹐和他們王家棒子下出孝子﹐用「民拳」治家的方法不同。於是決定把李小明接回家自己修理。
王大力人如其名又不怎麼講理﹐要打架﹖李非王對手﹐要理論﹖明明是李小明騙王大中﹐理不直﹐氣難壯矣。最怕李台生吃錯藥產生幻覺﹐自認神勇﹐要和王大力對著幹。王大力本來就認定李家那塊地是屬於他的﹐你規規矩矩住在那裡不惹事﹐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維持現狀。但如果李台生老是要去惹王大力﹐王大力火大起來﹐就算不用蠻力把那塊土地收回去﹐天天在李家的門口和後院搞些花樣﹐讓你一個頭兩個大﹐對你李台生又有啥好處呢﹖
《詐騙輸出國》是我提醒蔡英文總統在兩岸關係﹐特赦陳水扁之外該面對的第三件事。在 520 之前我會盡我的本分繼續再提醒蔡總統其他會面對的幾件事。我說過﹕在野容易執政黨難。台灣不管是什麼顏色的政黨執政﹐只要做對大多數台灣老百姓好﹐我都支持。不好﹐我就批評。我很同情蔡英文﹐上台後爛攤子一大堆。但是The Buck Stops Here﹐既然人已經進了廚房就不能怕熱。別像柯文哲那樣沒出息﹐什麼事都推給馬英九﹐蔡總統﹐看妳的了。
蒙塵的招牌
蔡總統﹐看妳的了﹗之四
2016年5 月8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5月10 日上網
《蒙塵的良心》是我公開批評李遠哲對陳水扁家族的貪污受賄事件﹐保持緘默﹐有失讀書人秉承春秋大義﹐不偏不倚的社會期望。《蒙塵的招牌》是我對中央研究院院長翁啟惠辦公室被搜索﹐人也被列為貪污背信的被告的看法。這些看法當然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文章是寫給蔡英文看的。
台灣新總統選出來後到上任將近有半年之久﹐如果新舊總統之間同心協力以國家利益﹐人民福祉為依歸﹐那在政權轉移時舊總統有足夠的時間把新總統扶上馬﹐帶一程﹐無縫接軌。可惜台灣的民主是意識形態掛帥﹐政黨惡鬥的真民粹﹐假民主。
台灣的選民﹐理盲而濫情﹐水準極低﹐選出了的民意代表﹐為了贏得低水準選民的那張票﹐當然用低水準的演出來配合。據稱蔡英文在猛「K」書﹐學習怎麼做國家領導人。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惡補總比不惡補好。
我認為做總統的﹐書不必讀太多﹐知識可以由幕僚去吸取然後讓有常識的老闆去判斷好壞就行了。美國近代的總統﹐列根是有名不讀書的﹐柯林頓是有名讀書的﹐但結果柯犯了常識上的致命傷。如果我是蔡英文﹐不必捨近求遠﹐上網把信懷南為陳水扁寫的《杜六條》找出來看看。其實《杜六條》也不必全看完﹐看第一條和第二條就足夠蔡總統受用了。
《杜六條》開章明義的第一條說﹕「當選後做該做的事不要堅持做想做的事」。台灣獨立建國是蔡英文想做的事﹐她之所以可以高票當選﹐是台灣有很多人也有和她同樣的想法。但她一旦當選了總統﹐就應該把「該不該」放在「想不想」的前面。咱們想做的事非常多﹐有的應該做﹐有的不應該做。《杜六條》的第一條中只提到「想不想」和「該不該」還沒提到「能不能」。我很多年前就奉勸過鼓吹台獨的女士先生們﹐你們晚上做夢也在想台灣獨立我一點都不反對。但進入該不該獨的階段﹐就不是你說了算。你說應該獨﹐我說不應該獨﹐結果是比誰的口水多﹐聲音大﹐沒啥意思。但最後一翻兩瞪眼的則是看「能不能」。不能還拚命叫獨就是在騙選票﹐蔡總統和這掛人最好保持點距離。
《杜六條》的第二條說﹕「要能分辨該做的事中﹐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急要的」。現在回到我前幾星期提醒蔡英文 520 後會面對的挑戰﹕兩岸關係馬英九知道這是重要的事但非急要之事﹐因此在九二共識上不挑釁老共的底線。維繫兩岸和平穩定對台灣言是緊要的事﹐但台灣和大陸最終的關係雖然重要但不需馬上解決。基本上﹐馬英九是守住了《杜六條》第二條的原則。
蔡英文本來可以循著馬規蔡隨﹐將兩岸最終關係定位於重要但不緊要的國策﹐在上任之初﹐國事如麻的情況下﹐大可不必去沒事找事。但她不信邪﹐不瞭解《杜六條》第一條的智慧﹐讓臺獨這種想法把兩岸原本可以維持現狀﹐並非緊要的事﹐搞成不但重要﹐並且緊要的燃眉之急﹐這不是搬磚頭砸自己的腳嗎﹖
同樣的道理﹐誰是下一任中央研究院的院長﹐原屬於既不重要也不緊要的問題。但因為翁啟惠以及蔡英文的哥哥都是浩鼎公司的大股東﹐而生技又是蔡點名要重點扶助的五大產業之首﹐這下子翁辭不辭中研院院長﹐有沒有貪污背信﹐浩鼎管理高層有沒有內線交易坑殺小股東﹐蔡家有沒有利用不當手段謀取暴利﹐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會變成蔡 520 後既重要也緊要的燙手山芋了。
如果本欄上報時翁啟惠還沒辭掉院長的職務﹐那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如果翁在蔡上任之前辭職﹐中央研究院的問題則會從緊要之事降溫到重要但不緊要。翁啟惠該辭職嗎﹖會辭職嗎﹖我認為他該辭但不會辭(本文上報後一天﹐馬英九把翁最早的辭職信拿出來批准。嚴格說起來過程是﹕翁在美國辭﹐馬說回來再說。翁回國說不辭﹐馬說我准你辭職啦。從整個過程看看起來﹐翁毫無讀書人的風格﹐有點搞笑)的原因倒不是認定他犯了貪污背信的罪﹐他是否有罪該由檢調單位和法院來決定﹐但這些年來「蒙塵的良心」把中央研究院搞成「蒙塵的招牌」則是事實。
中央研究院和故宮博物館原本是中華民國最傲人的兩塊招牌﹐現在院長辦公室被搜查﹐院長人被列為被告﹐限制出境﹐這算啥名堂﹖「蒙塵的良心」+「蒙塵的招牌」=「台灣灰頭土臉」啦﹗
一篇沒用的講演稿
蔡總統﹐看妳的了﹗之五
2016年5 月15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5月27 日上網
「。。。我們是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傳薪者﹐我們不是拋棄先人遺產﹐數典忘主的敗家子。我們是自由法治﹐主權在民的獨立國家﹐我們不是任何其他國家所謂的『叛離的一省』。。。海峽兩岸 50 多年來的分治和分立是國共兩黨長期內戰的結果。我們認為『一個中國』是昨天的事實﹔明天的理想﹔和今天努力的目標。但是我們深信這個目標只能藉由彼此包容﹔彼此尊重﹔彼此信賴﹔彼此平等的談判中去達到共識。。。維護台灣 2300 萬人民的安全﹐尊嚴﹐生活方式﹐和民主制度是我們責無旁貸的神聖使命。當這些基本民權受到威脅和侵害的時候﹐義無反顧﹐起而抗爭不單是我們的義務﹐也是我們的權利。因為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毛澤東先生說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尼克松第一次訪問中國大陸的時候﹐他公開引用過我國的古訓﹕『千里之行﹐始於一步』。。。我們希望當這一步跨出去後﹐帶來的是奔向此一目標的新開始﹐而不是另一次的舊結束。。。」
上面的幾段話﹐是我2000 年寫給李遠哲的一封信中建議陳水扁的就職典禮時﹐作為演講內容的參考。想來李先生絕不會轉交這封信﹐因為「我的寶貴意見」﹐在他﹐岩裡正男﹐陳水扁那票人的心中﹐不但不寶貴﹐甚至可以歸類於「&^%$%^ 意見」。
寫到這裡﹐容掌門人插播一段我對李先生的看法﹕李先生離開中央研究院的時候﹐通過一條由他開始適用的條款﹐有人把這個條款叫做「自肥條款」﹐凡得諾貝爾獎或其他有殊榮的院長(也許包括院士)﹐退休後月領50 萬台幣﹐大約是15000 美金領到死。這是極為優厚的待遇﹐有沒有必要﹖是不是合理﹖應該由台灣納稅人來評斷﹐沒我置喙的份。但我知道一件事﹐我家附近加州大學校園裡﹐諾貝爾獎得主不少﹐他們唯一的特權是有個停車位﹐是不是免費我不知道﹐台灣把化學諾貝爾當成萬能寶﹐而李先生也頗為不謙虛﹐以為自己很神。「神」造的兩個人都不怎麼靈﹕陳水扁﹐翁啟惠先後出毛病。
現在回到我那篇沒用的講演稿。依閣下的高見﹐我寫的大綱對台灣有利呢﹖還是對大陸有利呢﹖換句話說﹐我是站在親台的立場寫的呢﹖還是站在親中的立場寫的﹖我愛台多些﹖還是愛中多些﹖但這些話﹐不但陳水扁和蔡英文不會用﹐連馬英九也不會用。為什麼﹖陳和蔡基本上不能接受「我們的 DNA 是中國人」的事實﹐而馬英九則是沒有這個膽子公開宣稱「我們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更弔詭的是我的立場台灣的領導人不會用﹐老共的領導人有接受一個中國是昨天的事實﹔明天的理想﹔和今天努力的目標的肚量嗎﹖如果沒有﹐哪他們和台灣領導人的眼光和肚量也是50 步和100 步的區別罷了。
我不只一次提到台灣的政治人物但他們有機會站在歷史的轉折點﹐ 手握繼往開來大門的鑰匙時﹐卻萎萎縮縮﹐船頭怕鬼﹐船尾怕賊﹐心中算計的都是為了當選﹐結果錯過歷史賦予的機會。如果當年尼克松怕共和黨的基本盤跑掉﹐不敢打開中國的大門﹐他的歷史定位會一樣嗎﹖尼克松和老共打交道﹐當時對美國並沒有好處﹐但「狡猾狄克」有眼光知道一個孤立和貧困的中國反而更危險。台灣的政治肥皂劇永遠是笨蛋選壞蛋﹐壞蛋騙笨蛋﹐笨蛋選壞蛋的惡性循環﹐氣死我了。
再過 5 天蔡英文就要發表她的就職演說了。我預測這會是一篇內容空泛﹐了無新義(意)﹐老生常談的就職演說。幾乎所有的總統就職演說都是別人捉刀代寫的﹐捉刀的人必須深刻瞭解總統的思想和風格並且有於我心有慼慼焉的認同感﹐否則寫出來的東西一定味同嚼蠟﹐不能打動人心。蔡英文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枯燥乏味的人﹐再加上全世界都在等著看她怎麼講。期望太高容易失望。我很同情替蔡寫這篇講演稿的人﹐如果老闆沒有石破天驚的膽識﹐「鬼筆」豈能寫得出擲地有聲的文章﹖
不過我倒可以指點蔡英文一招取巧的辦法﹕整篇講演稿的主旨暗示﹕別在意我今天講什麼﹐看我明天做什麼(care not what I say today, watch me what I do tomorrow)。這種用時間換空間打模糊仗是蔡的長項﹐就這樣混吧。
懷南補記﹕
520 蔡英文登基的那天﹐我正在聖彼得斯堡 (Saint Petersburg)凱薩琳女皇的皇宮走馬看花。對蔡英文就職演講講什麼並不關心﹐因為我看死了她講不出什麼讓人跌破眼鏡的玩意。用進退維谷來形容蔡目前的處境非常合適。我這篇「沒用」的代筆﹐目的是在歷史上留個記錄。後人如果有興趣研究這段歷史﹐知道當年信某人是怎麼說的。
台灣大選前﹐我在 Orinda 郵局前和李遠哲不期而遇﹐兩個糟老頭在Parking Lot 聊了幾句。我問他是否回美定居(真是問得 stupid﹗)﹐他說他第二天就回台灣(趕回去投票準備做國師﹖)。君子絕交不出惡語﹐我問他還在打網球嗎﹖他說還在。我最後祝他一路順風。直到今天﹐我還不知到他究竟看過我那篇《蒙塵的良心》。16 年前那篇文章﹐今天網路上還看得到﹐他看不到﹐或沒人傳給他看﹐it's his, not my problem。就像更早前我批評李登輝是三流總統﹐三流人物時﹐此間李友會頭頭為文反駁﹐下馬威就說不知信懷南是什麼人﹖嘿﹐那也不是我的錯是世界日報銷售不佳的錯。
蔡英文的第一志願當然是想在92 共識上混過去﹐但如果她能混﹐以後老共還能混嗎﹖老共出給蔡的「92共識﹐兩岸同屬一中」不是選擇題而是是非題﹐給老馬和國民黨出的是論述文。回答論述文空間很大﹐各自表述是放水。蔡贏文敬酒不吃吃罰酒﹐搞得進退維谷只能怪自己。我教蔡的「昨天的什麼什麼」﹐「今天的什麼什麼」﹐「明天的什麼什麼」其實是高明的「混」法。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李登輝﹐陳水扁﹐和其他用台獨做幌子騙選票的傢伙﹐全是賣假大力丸的偽醫。蔡英文的歷史定位﹐看她這四年往哪裡走﹖
蔡公好龍
蔡總統﹐看妳的了﹗之六
2016年5 月22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5月27 日上網
這篇專欄上報的時候﹐蔡英文主席已經是蔡總統了。 繼孫高祖逸仙﹐蔣武帝志清﹐嚴順帝靜波﹐蔣文帝經國﹐李獻帝岩裡正男﹐陳哀宗阿扁﹐馬衰宗英九後登上中華民國總統大位。這究竟是禍是福﹐等著看以後「信史公牛馬走」的春秋之筆吧。先談《蔡公好龍》。
話說春秋戰國時代的楚國有個大咖級人物葉公﹐葉公不是真名﹐就像郭董不是真名一樣。葉公有戀龍狂﹐家中器皿﹐桌椅都喜歡用龍來作裝飾。天上(或海底)的龍王知道了﹐御駕親征到業公館來 see one see。葉公抬頭一看﹐看到窗外伸進一個龍頭﹐嚇得魂飛魄散﹐逃之夭夭去也。
這就是成語「葉公好龍」典故的來源﹐這和《蔡公好龍》又有什麼相關﹖信公認為葉公之好(動詞)純屬假好﹐用現代話說就是葉公是個只懂得喜歡山寨版的草包。英文不是很蔡的人應該知道英文裡有句話說﹕Be careful with your wish, because it may come true someday. 很多時候﹐光說不練很爽﹐但有一天真的要赤膊上陣的時候﹐「吃烏鴉 eat crow」的味道不很好受。
台灣人吃豬肉的人比吃牛肉的多很多﹐因此靠養豬為生的人口眾多勢力很大﹐一直是蔡英文和民進黨的鐵桿粉絲。他們認定民進黨是好人﹐國民黨是壞人。好人會保護他們的生計﹐會不準美國的豬肉進口﹐而壞人會讓美國豬肉進口。這種認知是怎麼產生的﹖ Beats me! 希特勒的宣傳部長戈培爾曾經有句名言。他說﹕「謊話說100遍﹐假的都會變真」。民進黨是這方面的高手。
. 台灣為什麼不讓美國豬肉進口呢﹖除了保護台灣的豬農這個不甚名正言順的理由外﹐總得有個更理直氣壯的理由。天賜良機﹐正好遇到美國是個豬肉輸出國﹐而美國的豬肉有瘦肉精。瘦肉精是啥﹖當年有這玩意的牛肉進口台灣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掌門人讀者中有個這行的專家來長信指教過。時隔多年﹐細節忘了﹐只知道美國養豬﹐養牛的業者在飼料裡加了可以促快豬牛成長﹐瘦肉增多﹐成本相對較低的鹽酸克侖特羅。吃了含這種藥物的肉是否對人體有害﹐這個就要看每個國家的說法了﹐不是咱們在這裡討論的重點。掌門人在美國住了這麼久﹐瘦肉精也吃了不少﹐倒也還看不出有啥害處。
重點是蔡英文的民進黨在野的時候﹐把反對美國豬肉進口台灣作為爭取豬農選票的工具﹐就像葉公平常喜歡(好)龍是玩假的﹐現在在朝了﹐就好像看見真的龍來訪後嚇死了。
第一個看見真龍嚇死了的人是520 後主管農業的曹公﹐曹公是林公的部長﹐林公是蔡公的院長﹐歸根結底﹐平常擅長光說不練好假龍的蔡公現在開始要面對真龍了。不但如此﹐蔡公上任後還會遇到另一條真龍-- 廢除死刑。
民進黨和同床異夢﹐少不經事的時代力量﹐他們主張台灣廢除死刑﹐理由是什麼沒有人很清楚的告訴過我。最近我有一個主張廢除死刑的朋友告訴我兩個理由﹕其一﹐死刑有誤判的可能﹔其二﹐以殺止殺非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對我朋友的這兩個不寶貴意見頗不能信服但也不願多辯。誤判當然有可能﹐但在今天採證科學進步的情況下﹐冤枉判決的或然率多高﹖以此理由廢除死刑是因噎廢食。至於以殺止殺非解決問題的辦法﹐哪什麼是辦法呢﹖難道社會公義不重要嗎﹖以殺止殺雖非王道﹐但姑息養奸也不是。至於台灣那掛反對死刑的人恐怕連這兩點理由都說不來﹐他們有可能認為廢死是時代潮流﹐是時髦的事。歐洲有些國家和美國有些州沒有死刑﹐但警察當場射殺的嫌疑犯﹐比判死刑的執行力更有效﹐台灣雖有死刑但不怎麼認真執行﹐有等於沒有﹐簡直是自欺欺人。
所以我說﹕「蔡總統﹐現在看妳的啦﹗」「蔡」公好龍﹐光說不練容易混﹐要面對面真龍就不容易矇騙過關了。妳當選前去美國閉門口試﹐美國豬肉進口很可能是議題之一﹐妳當時是怎麼說的我們不知道﹐如果當時對對老美有所承諾﹐這下問題就大條了。討好老美雖然重要﹐失信於民嚴重性更大﹐好在台灣老百姓好騙﹐先做四年總統再說﹐過河拆橋就拆吧。
廢除死刑嗎﹖既不重要也不緊要﹐可以拖就拖﹐在信史公牛馬走的春秋筆下﹐四年後蔡公是蔡英宗或是蔡廢帝﹐Stay tuned.
鬱金何來香﹖
北國風情話之二
2016年6 月12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6月15 日上網
在所有的花中﹐論顏色之鮮艷﹐種類之繁多﹐歷史之悠久﹐被喜愛的程度﹐數一數二者﹐唯玫瑰與鬱金香 (Tulips)耳。
鬱金香原產於土耳其﹐名字來自「頭巾」(turban)。和玫瑰比起來雖然不香﹐但卻沒刺。可用來做食物和藥材﹐比玫瑰實用。15 世紀英王愛德華三世後代為爭皇位打了 30 年的仗 (1455 -1485)﹐經被莎翁名劇《亨利第六》以紅白玫瑰為代表一渲染﹐這場戰爭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玫瑰戰爭」(The Wars of Roses)。
歷史上雖然沒有「鬱金香戰爭」﹐但的確也有一場因為鬱金香引發的大事。話說在 1634 到 1637 年間﹐荷蘭突然掀起一陣對鬱金香的狂熱潮 (tulipomania or tulip madness)。套句現代的術語﹐就是「鬱來瘋」。當時荷蘭人把鬱金香的種子當「期貨」來買賣。尤其預測來年長出來的花﹐是什麼顏色﹐有幾種顏色﹐瘋狂押寶。這一下把鬱金香種子的價格炒到比其他民生用品還高很多。結果和「林來瘋」﹐「柯來瘋」一樣﹐來得快﹐去得也急﹐1637 年的二月﹐荷蘭鬱金香買賣中心﹐突然門可羅雀﹐連一個買家都沒有了。
「鬱來瘋」經過這次狂熱後﹐趨於平靜﹐但荷蘭人對其仍然情有獨鍾﹐終於建立起以鬱金香為國花的傳統。人們一想到荷蘭就想到鬱金香。
在離阿姆斯特丹車程 30 分鐘的地方﹐有個叫 Keukenhof 的花園﹐裡面號稱有7,000,000 朵花﹐600 多品種﹐其中絕大多數是鬱金香﹐稱其為世界最大的鬱金香花園應該沒什麼人還有什麼其他的不寶貴意見。這個花園每年開放並沒有固定的日程﹐通常是從3月中旬開放到5月中旬。今年花園關閉是5月16﹐ 而我們在阿姆斯特丹上船的時間是5月14。這是為什麼我們決定5月11 先到阿姆斯特丹﹐在5月13 號花園關門謝客前三天去 Keukenhof 走馬看花一番。
我們這個決定﹐從好的方面講是難得有機會在一年中只有三個月開放「窗戶」期間﹐進入這個天下無雙的花園一遊。從壞的方面講﹐到底是花季末期﹐很多花已經謝了。好在掌門人逛花園﹐向來抱著﹕「昨日看花花滿枝﹐今朝爛漫點清池﹐無情莫抱東風恨﹐作意開時是謝時」的心態﹐總的來說﹐天下90% 有名的人﹐地﹐物﹐景﹐現在在掌門人眼中都是名過其實 (overrated)。但這個 Keukenhof 花園倒是少數不屬於那 90% 的。
進入花園﹐第一個印象就是亞洲人特多。事實上每到一處﹐黃面孔的觀光客比比皆是。這些人中﹐日本觀光客近年來人數銳減﹐韓國和中國觀光客人數爆增﹐風水輪流轉﹐當年日本經濟強國的風光不再啦﹗花園內雖然遊人如織﹐但環境非常乾淨。我有個感覺﹕願意花錢來北歐觀光的大陸同胞﹐應該比去泰國吃到飽的餐館猛撈蝦子的水準要高些。但我還是對國人每到一處就要到此一遊﹐留影為念的心態非常不解﹕不錯﹐掌門人也喜歡在名勝古蹟之處﹐風光旖旎之點攝影留念﹐但那是對景不對人。明明是萬紫千紅﹐花團錦簇的美景﹐幹嘛一定要在花前作一夫(婦)當關﹐或裝模作樣作人比花嬌狀照張相。沒人照還自照。目的何在﹖給別人看嗎﹖誰有興趣﹖給自己看嗎﹖看自己有啥意思﹖掌門人在 Keukenhof 園中照的相片中﹐最漂亮的的是各種不同顏色的鬱金香點綴在青溪流水﹐綠樹成蔭的園林景緻。這大概可以算是到了見林(園)不見樹(花)的境界吧。其實花園裡有不少長椅﹐不但供人歇腳﹐主要還是給人景宜遠觀之的機會。可惜掌門人眼前看到的﹐全是些閒雜人等。我本想看花卻變成看人﹐想靜靜地欣賞美景卻變成匆匆忙忙地照相。這就是現代觀光客要付的代價﹐也就是中國有名的景點像黃山﹐九寨溝﹐桂林﹐我都沒去過的原因﹕人太多了。
回想起來﹐我對阿姆斯特丹的印象不錯﹐在我去之前﹐我以為這個自由放任﹐諸法皆空的城市﹐一定是大麻味瀰漫﹐同性戀滿街走的地方﹐其實不然﹐至少在我短暫停留的三天中﹐看到的是一個生氣勃勃﹐非常有活力的國家。二次大戰時荷蘭禍從天降﹐被德國傘兵閃電佔領。安妮法蘭克當時是個13 歲的猶太女孩﹐她把她躲德國兵逮捕的過程記載在日記裡。這就是後來被翻譯成 60 種文字的《少女安妮日記》。她躲藏了兩年的家﹐我們運河遊船時經過﹐算是過門不入。安妮法蘭克後來死在集中營﹐那年她15 歲。
懷南補記﹕
這篇文章上報後﹐最後一段的前半段引來一位讀者的抗議﹐我立刻回了這位讀者的信﹐他也來信道歉。這件事本來可以告一段落﹐但最近在佛羅里達發生的瘋狂濫殺同性戀者的事件﹐和得知這位讀者是從世界日報就開始讀我專欄有20 年之久的老讀者﹐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解釋一下﹐免得同樣的誤會還會發生。現在先看這位讀者的來信 (稱呼﹐名字省略)﹕
Hi, We know you are a Christian, marijuana and gay are different. Please show a minimum respect and do not put them together. Thanks
再看我的回信(內容稍微改變)﹕
I have no problem with neither (of them). In fact, I think I am more a social liberal than a Christian.
It never occurs to me what I have said had anything to do with respect or disrespect to those people. I was simply making a comment on my surprise of my misconception of the city Amsterdam. By the way, we attended a gay marriage in New York a couple years ago. Flew across the country for attending a gay marriage, you can't accuse me not to respect gay people.
Regarding marijuana, I have spent quite a few years in my youth on UCLA and University Wisconsin Madison campuses in the 60's and the 70's, people smokes marijuana is no big deal to me.
You must be new to my writing, otherwise, you should have known my stands on , and why I take the stands on some of the social issues.
I have failed to see why you see it as an issue.
Sincerely,
XHN
我對同性戀和抽大麻的立場非常清楚。先講同性戀﹕
既然我們對造成同性戀的原因﹐是與生俱來的性向﹐或是後天的選擇並沒有 100% 把握﹐因此﹐我不能用泛道德﹐泛宗教﹐泛政治﹐泛 everything 來論斷同性戀。同時我認為 「gay's life style」和「gay marriage」是兩回事。前者泛指亂交﹐雜交等行為。後者和異性結婚除了配偶是同性外﹐沒什麼區別。不錯﹐我曾經投票不讚成同性的結合叫「結婚」﹐但我在意的是「婚姻」的定義。後來有些州在法律說同性可以結婚﹐那我就服從法律。 我對那些對深惡痛絕同性戀的人只想問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小孩或親人是同性戀﹐你採取什麼態度﹖至於假借替天行道濫殺同性戀者﹐簡直是瘋子。
至於抽大麻﹐那是另外一回事﹕沒有人天生下來註定要抽大麻﹐ 就好像沒人天生下來註定要抽菸一樣。因此要不要抽大麻是自己的選擇。我雖然在美國自由主義最蓬勃的兩所大學混過﹐也趕上美國自由主義的黃金時代﹐但我從沒有抽過大麻﹐就像我從沒抽過香菸一樣﹕既無興趣﹐也不好奇﹐更不覺得是時髦的玩意。抽大麻是不是對身心有害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結論一句話﹕同性戀和抽大麻是個人行為﹐只要不找我麻煩﹐我根本沒有反對或不反對﹐尊敬或不尊敬的問題。不過有一個例外﹕如果我的小孩現在告訴我他們在抽大麻﹐我會很不高興﹐因為我覺得他們已經不再是基於好奇的年齡了﹐就像他們突然要抽菸一樣﹐所為何來呢﹖至於和我沒關係的人﹐閣下高興抽啥都行﹐我幹嘛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就算是基督徒﹐也別忘了保羅說過﹕凡事都可以做但不能被其控制。閣下興之所致﹐偶爾抽幾口大麻﹐沒啥大不了。如果閣下興之所致﹐偶爾也要來下同性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話講清楚了﹐case closed. 現在來看看幾張逛花園的照片。
彼得大帝的皇城
北國風情話之四
2016年6 月26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6月29 日上網
上星期我把 Estonia (愛沙尼亞) 誤會成立陶宛(Lithuania)﹐責任全在我﹐特此對信文讀友致歉。
聖彼得堡(Saint Petersburg)是我們這次北國之行的重點站﹐在這裡停留兩天﹐該到的地方都到過了﹐該看的東西都看了﹐該照的相片也都照了。結論是此城名不虛傳。
彼得大帝(Peter the Great) 是俄國歷史上一位有點像中國秦始皇的君主﹕ 任上開疆闢土﹐厲行改革﹐俄國從一個北蠻之邦被他打造躍進成一個傚法西歐文明的大國。
1703 年彼得大大帝在 Neva 河﹐芬蘭灣和波羅地海交會處修建新都﹐命名為聖彼得堡。1917 年俄國革命﹐共產黨當家﹐遷都莫斯科。1924 年聖彼得堡改名列寧格勒﹐二次大戰的時候﹐列寧格勒被德軍兵臨城下900 天﹐但始終沒有攻下。因此說列寧格勒保衛戰扭轉了整個歐洲戰局並不為過。1991 年蘇俄解體後﹐列寧格勒又恢復聖彼得堡的原名。
西班牙的馬德里雖然也很有皇氣﹐但比不上聖彼得堡的氣象宏偉。和很多歐洲名城相比﹐聖彼得堡「年輕」太多﹐任何旅客到聖彼得堡﹐兩個皇宮﹐一個博物館﹐和一個教堂是必去之處。我們因為有兩天的時間﹐槓上開花在運河上坐了船﹐並且參觀了聖彼得堡的地鐵站和一個叫彼得和保羅的寨堡(Peter and Paul Fortress)。這個建立在一個小島上的寨堡﹐是聖彼得堡最早的建築物﹐原是軍事要塞﹐後來用來關政治犯﹐很多俄國的皇帝﹐包括彼得大帝都葬在這裡。
我們在聖彼得堡的第一天就走訪了她最有名的兩個皇宮﹐一個叫彼得宮﹐一個叫凱薩琳宮。如果說彼得大帝像秦始皇﹐那凱薩琳﹐後稱凱薩琳天后(Catherine the Great) 則有點像武則天。她把他無能的丈夫廢掉而取而代之﹐在任34 年﹐繼承彼得大帝開疆闢土的宏圖大志﹐終其一生﹐雖然在政治上對俄國貢獻甚大﹐但情人艷史太多﹐連她去世後繼承皇位的兒子保羅一世的父親是誰也傳說紛紜。
我對看皇宮和看教堂的興趣向來缺缺﹐在某種程度上有點像列根總統看紅木的心態一樣﹕You see one, and you see them all (也許列根並沒有講過如此沒學問的話)﹐但我相信如果一個人看過彼得宮和凱薩琳宮後﹐其他的宮殿﹐除了法國的﹐其他的看不看也的確無所謂。
彼得宮的庭園和噴水池算是天下一絕﹐但遊客太多﹐和韓國高麗棒子婆娘卡位照像擠來擠去﹐實在沒啥意思。有沒有進入宮殿內參觀﹐因為看的宮殿太多﹐迷迷糊糊的﹐不記得的了。記得的是彼得宮外的林蔭樹叢﹐新雨過後﹐出奇的青翠。我問嚮導秋天會變顏色嗎﹖她說會。我心想﹕哇﹗那一定是另外一幅圖畫。此生不可能再來聖彼得堡﹐如果再來﹐一定採自由行方式﹐再也不做被趕的鴨子了。
凱薩琳宮裡有個琥珀室(Amber Room)﹐由 6 噸重的琥珀打造。二次大戰時被德軍整間搬走﹐現在哪裡沒人知道﹐1979 年開始重建﹐期間德國出錢出力﹐2003 年聖彼得堡建城 300 週年重新開放參觀。這間房間的確算是世界奇觀之一。可惜不能照像。
我們在聖彼得堡的第二天﹐雨停了。重頭戲是參觀世界上收藏最多的國家博物館 (Hermitage Museum)。這個博物院其實是由 6 個建築物組成。我們參觀的是其中的一個建築物。這個皇宮兼博物館裡展出的只是所有收藏品中的極少部份。據稱如果每件藝術品看一分鐘﹐要花8年時間才能把所有的收藏品看完。我們在博物院裡大概沒花上 3 個鐘頭﹐能看出啥名堂﹖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要照相留念﹐有照片為證﹐回家後才知道自己究竟到過些什麼地方。
凡是名城必有河﹐沒有河有運河也算數。在聖彼得堡遊河沒什麼特別﹐兩岸的建築物單調整齊﹐像豆腐塊一樣。船會通過很多橋﹐橋很矮﹐開船的人警告說﹕「我們有上百的橋﹐但您只有一個腦袋」﹐這話很有效。遊船雖沒什麼﹐但那個叫Church of the Savior on Spilled Blood 的教堂卻很特別﹕不但外觀建築設計和顏色特別﹐它的歷史也很特別。1881 年﹐沙皇亞力山大二世的馬車經過這裡被人扔炸彈重傷﹐血流滿地﹐回宮後不久就去世了。後來他的兒子亞力山大三世在他父親遇刺的地點興建這個教堂來紀念他的父親。
十月革命後﹐教堂被破壞﹐列寧格勒保衛戰時用來做停屍間﹐二戰結束後又用來做儲藏蔬菜的倉庫因而被戲稱為 Savior on Potatoes. 總結來說﹐聖彼得堡是個值得花上一星期慢慢看的地方。
西貝流士的祖國
北國風情話之五
2016年7 月3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7月6 日上網
西貝流士 (Jean Sibelius 1865 - 1957)是芬蘭最偉大的音樂家。有段時期﹐我以為他譜的《芬蘭頌 (Finlandia)》是芬蘭的國歌。芬蘭1918 年獨立﹐以前被瑞典和蘇聯相繼統治。西貝流士的《芬蘭頌》具有強烈的愛國意識﹐對反對蘇聯統治﹐提昇芬蘭民族意識具有極大的鼓舞作用。芬蘭的百元大鈔在 2002 年改用歐元前﹐票面的人像是西貝流士。可見西貝流士在芬蘭的地位。
我們晚上從聖彼得堡起航﹐第二天早上到了芬蘭的首都赫爾辛基 (Helsinki)。上岸後坐上旅行團的巴士被帶到西貝流士的紀念公園。這個公園裡除了有個西貝流士的頭像外﹐還有像教堂風琴管一樣的藝術品﹐比起華沙蕭邦像頭髮如柳絲的意境﹐西貝流士紀念公園單調多多。
公園虛晃一槍後﹐上巴士開到另一個小城吃午飯。小城叫啥不記得了﹐也不值得記得。為啥去﹖我也不知道﹐倒是沿途公路兩邊的樹木非常青翠﹐公路上的車子也不多﹐坐在車子裡領略一下北國風光﹐田園派的掌門人倒也沒什麼好抱怨。何況芬蘭平均每平方公里只有16 個人﹐很合人多的地方絕不去的掌門人胃口。
吃完午飯後回到赫爾辛基去參觀 1952 年的夏季奧運會會場。 說參觀奧運會場還不如說去遠望一眼。從外觀看﹐其規模比北京的「鳥巢」差太遠。1952 年的那次奧運會是大陸代替台灣第一次出席奧運會﹐從那年開始﹐除了1972 年出大事的慕尼黑奧運會外﹐台灣就不能用中華民國的名義參加奧運了。
芬蘭這個國家﹐只有540 萬人口﹐到 2012 年為止﹐卻得過 302 塊奧運的獎牌。金牌就有101 面﹐平均每 100 萬人中就有近 60 塊奧運獎牌。為何如此神勇﹖是DNA 好或是風水好﹖那年爭取主辦奧運大城市﹐除了赫爾辛基和阿姆士特丹外﹐全是美國的城市﹐包括明裡安拉波里斯﹐洛杉磯﹐芝加哥﹐底特律﹐費城﹐結果美國用打群架的方式也不敵北歐一個小國。不過赫爾辛基也不負眾望﹐那次破記錄的項目數﹐一直到2008 年北京奧運才被打破。
這次旅遊路過的北歐幾個國家﹐在世界157個國家 快樂指數排名上﹐通常丹麥第一﹐芬蘭第5﹐瑞典第10﹐相比之下﹐ 台灣第35 (如果藍綠不惡鬥﹐排名會更高)﹐大陸83 (比「匪綠兵」還後一名)。根據我的推測有幾個原因﹕其一﹐人少﹐人多你擠我﹐我擠你﹐居大不易怎麼快樂得起來﹖其二﹐天氣不熱﹐世界強國有在熱帶的嗎﹖其三﹐這些國家不大管別人的閒事﹐不會動不動就派兵出國打仗。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些國家的社會保險制度全面化﹐看病﹐讀書不花錢﹐雖然羊毛出在羊身上﹐稅率奇高﹐但交稅是看不見的痛﹐看病﹐上學不花錢是看得見的樂。芬蘭的小孩要到七歲才上學﹐多樂﹗芬蘭北部﹐六﹐七兩月太陽不落山﹐開快車吃罰單罰款根據收入高低而定(掌門人舉雙手贊成)﹐付賬四捨五入﹐540萬人口﹐共有220 萬桑拿房﹐天天洗桑拿浴﹐不樂也難。芬蘭目前是女總統當家﹐20 個部會中 12 個部長是女性﹐美國正向這個方向邁進。不過根據民調﹐芬蘭63% 的人看過成人電影﹐32%的人有婚外情﹐16% 有性病。樂極生悲又一明證。
掌門人此生看過的教堂比一般老中看過的要多太多。對現代設計的教堂﹐印象深刻的只有兩個﹕一個是美國空軍官校的教堂﹐一個就是赫爾辛基一塊大岩石挖出來﹐俗稱岩石教堂 (Rock Church)。從外觀看這教堂沒什麼稀奇﹐一塊大石頭前有一個不高但蠻寬的門。進門後豁然開朗。由於這個教堂的四壁多為天然岩石﹐又是在整塊岩石之內﹐其音響效果之佳﹐絕不輸於一般的音樂廳。來這個教堂觀光的遠多過星期天來做禮拜的。我心想﹕如果一個人坐在這裡聽播音器播放的《芬蘭頌》或其他熟悉的古典音樂﹐那才是值回票價呢。奈何在現實世界中﹐原本一個讓人沉思靜坐的上好地點﹐變成觀光人群熙熙攘攘﹐爭先恐後攝影留念的景點。我想起很多年前去 Colorado Spring 出差﹐利用週末去空軍官校參觀。從進口到教堂要開一陣路﹐那天不知為何校園裡空無一人﹐我一個人在教堂裡坐了一會﹐出來時看到草地上有幾隻鹿在吃草﹐還有一架雷鳥 (Thunderbird) 特技表演的飛機停在那裡供人參觀。十年若不死﹐回想起來﹐對那次走訪空軍官校教堂的印象﹐會深過這次走訪的岩石教堂。
北國風情話之六
瑞京驚奇
2016年7 月10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7月13 日上網
斯德哥爾摩 (Stockholm) 是瑞典的京城﹐我們這次北國之行路過的第五個大城市。在去之前﹐我知道諾貝爾獎每年在這裡頒發﹐為的是紀念靠 TNT 發財的諾貝爾。我也寫過一篇介紹高檔百貨公司 Nordstrom 的文章﹐ Nordstrom 家族是靠在美國製造適合瑞典移民大腳的皮鞋起家的。瑞典是個心胸寬廣的國家﹐是世界上曾經把超過 1% 的GDP 捐出來做善事唯一的國家﹐。
但我對斯德哥爾摩最感興趣的是一個叫「斯德哥爾摩症候群」(Stockholm Syndrome) 的心理名詞。要談這個症候群就得從1974 年美國加州「不可來 (Berkeley)」發生的一件大事說起﹕
1974 年的 2月4 號﹐一群自稱「共生解放軍」( Symbionese Liberation Army) 的左派極端份子把一位19 歲叫 Patty Hearst 的女孩給綁架了。這個女孩來頭大﹐她的祖父是美國報業鉅子﹐「天下第一名片」《大國民 (Citizen Kane》被暗指的主人翁 William Randolph Hearst 的孫女。更令人吃驚的是在後來「共生解放軍」搶銀行的錄影中﹐赫然發現被綁的 Hearst 小姐手持衝鋒搶成為搶匪的一份子。以後的發展我們按下不提﹐但這種被害人變成同情加害人的現象為什麼叫「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是有原因的。
1973 年的8月23 號﹐斯德哥爾摩有家銀行被搶﹐行員變成人質。警匪對持了6 天﹐結果被綁票的變成搶匪的同情者﹐不但不和警方合作﹐在審判時還為綁他們票的人講話。後來一位美國的心理醫師 Frank Ochberg 把這種現象叫做「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我本來對走訪斯德哥爾摩並不看好﹐她號稱是北方的威尼斯﹐但聖彼得堡也號稱是北方的威尼斯。但最後卻有兩件事給了「意外旅行者」的掌門人﹐意外的驚奇﹕
第一件驚奇是船在進斯德哥爾摩港前﹐會經過一段水域﹐那天清晨﹐一望無邊的海面﹐變成了「千島湖」一樣的景緻﹐漂亮外另人感慨到造物者的神奇。當然﹐我說「千島」是沒有經過科學驗證的﹐反正小島多不勝數就是了。那時海波不興﹐水平如鏡﹐叫不出名字的飛鳥從水面低空掠過﹐倒影清晰可見。有的小島有小屋一棟﹐出入靠小摩托艇不是問題﹐但電和水怎麼解決﹖如果你我住在這種小島上﹐窗外不但有藍天﹐還時有龐然大物的郵(遊)輪在門前通過﹐此情此景﹐豈不絕乎﹖
另外一件驚奇事是斯德哥爾摩有一個叫瓦沙( VASA) 的博物館﹐博物館裡展覽的是一艘 220 多呎長﹐170 多呎高的木船和這艘木船相關的物件。這艘木船﹐不﹐應該說這艘戰艦就是瓦沙號﹐是當今全世界唯一一艘 17 世紀建造﹐原裝的古董戰艦。而她之所以能如此完整地保留下來﹐是因為她1628 年首航時﹐才出船塢1400 碼就沉了。這一沉就是 333年﹐一直到1961 才被打撈上來。
開始的時候﹐瓦沙艦先「涼」在岸邊﹐後來瑞典政府為她特別建造一個博物館﹐才把她拖送進了博物館﹐這個瓦沙博物館在 1990 年才正式開放給世人參觀。
瓦沙號為什麼一下水就沉﹖又是怎麼打撈上來的﹖過程離奇複雜﹐我們不能細述。17 世紀瑞典是歐洲強國﹐和波蘭打仗﹐船艦損失不少﹐瑞典國王 Gustavus Adolphus 督軍在外﹐急需一艘旗艦﹐於是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建造和下水﹐完全違背了(不管/against, ignore, 不是 reverse)欲速則不達的原則﹐再加上古往今來部下不敢向老闆說真話的惡習﹐瓦沙號沒經過什麼測試就下水﹐結果當場掛了。
惡訊傳到前方﹐皇帝大怒﹐下令追查責任。結果船員個個信誓旦旦說自己沒出錯﹐造船的又堅稱一切按設計建造﹐而瓦沙號的設計者﹐荷蘭籍的大師 Henrik Hybertsson 此時早就踢了水桶。反正死人不會講話﹐正好做替罪羔羊。於是調查團的報告認為真正船沉的原因「只有天知道 (Only God knows)」。皆大歡喜﹐結果沒有任何人受到處罰。
這樣﹐瓦沙號就沉在斯德哥爾摩港一個船來艦往的105 呎的海底。一直到了 1950 年代﹐才有人想到去找她並把她打撈上來。 要把這麼一個在水底躺了300 多年的龐然大物絲毫無損的打撈上來談何容易﹖有人建議把船裝滿乒乓球﹐讓她自動浮上來。最後的決定是在船底下面挖兩條隧道﹐最後把船抬上來。這當然是極高難度的工程﹐尤其如何保障在海底挖隧道的工人的人身安全﹐是個極大的挑戰。最後瓦沙號終於重見天日﹐過程中並沒發生什麼重大意外。
比起很多曾經到過的地方﹐斯德哥爾摩並不出色﹐但意外地見識到一個千島美景和歷史傳奇﹐算是不虛此行了。
船是清晨進港的﹐水面如鏡﹐水鳥低空掠過﹐倒影成雙。唐朝的杜甫有首詩《鷗》﹐最後四句是﹕「雪暗還須落﹐風生一身飄﹐幾群滄海上﹐清影日蕭蕭」﹐大概描述的是日落而非日出。 (Photo by Chuck).
這就是我所謂的「千島湖」的一景。 (Photo by Chuck).
想來這是渡假屋。孤島獨居﹐不食人間煙火﹐耐不住寂寞的人是不可能適應的。 (Photo by Chuck).
比起以往﹐這次 Chuck 照的相片比較少﹐只有 一萬多張。我照的相對多﹐有500 多張。我記得這張「孤鳥」照是那天清晨﹐我在船的最高 (14 或15) 層捕捉到的。掌門人現在大概夠資格引用杜甫的「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Been there, Done that. (Photo by XHN).
我們這個旅行隊非常特別﹐有隨隊專職攝影師。每趟下來﹐照片以5 位數起跳。Chuck 「長槍短砲」的鏡頭一大堆﹐沒有點體力是揹不動的。這些鳥棲樹上的景緻我根本沒見到﹐沒有長鏡頭是不可能看得見。在這次 Chuck 上萬的相片中﹐把花﹐鳥﹐食物分類出三本專集是綽綽有餘的。 (Photo by Chuck).
我們的巴士在街上正好遇到瑞京傳統﹐古董車遊街﹐聽說是由瑞典國王親自率隊(我們看到救護車和救火車在前)。警車用烏龜車﹐想來沒什麼馬力。 (Photo by Chuck).
這是一條很窄的短街﹐或許叫它窄巷更恰當吧。歐洲的城市業餘畫匠特多﹐在牆上圖鴉的抽象畫隨處可見。 (Photo by XHN).
要照船的全景不可能。我堅持在我的遊記中不用 Google Image。我知道如果各位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上網去看我遊記提到的地方和人事。 (Photo by Chuck).
背海的小美人魚
北國風情話之七
2016年7 月17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7月20 日上網
如果問北歐挪威﹐芬蘭﹐瑞典﹐丹麥四個國家哪個景點最有名﹖答案很可能是丹麥首都哥本哈根港灣裡的小美人魚 (The Little Mermaid)。這是為什麼我們在哥本哈根一靠岸就被帶到這裡。
為什麼美人魚前面要加個小字呢﹖我想有兩個原因﹕
第一﹐這個有 103 年歷史的塑像的確很小﹐只有 4 呎1吋高。
其次﹐在安徒生 (Hans Christian Andersen 1805 - 1875) 的原著中﹐這個美人魚公主是么女﹐上面有5 個姐姐。
安徒生可算是世界上最會講故事的人﹐他的童話故事﹐像《國王的新衣 - The Emperor's New Clothes 》﹐《夜鶯 - The Nightingale》《醜小鴨 - The Ugly Ducking》《白雪皇后 - The Snow Queen》都寓意深長﹐膾炙人口﹐豈能以「娃娃書」視之﹖《小美人魚》故事悽艷﹐屬於希臘式命運的悲劇。她背對屬於自己的世界大海﹐面對不屬於自己世界的紅塵人間﹐盼望能再見到自己心儀的王子﹐結果見到的都是些從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觀光俗客在那裡替她卡嚓卡嚓照相。
60 年代中期以後﹐小美人魚老是被不同的極端份子破壞﹐頭被鋸掉兩次﹐手臂被砍掉一次﹐其他也多次被潑漆﹐被改妝。2010 年上海世博﹐97 歲的小美人魚﹐生平第一次離開哥本哈根﹐遠渡重洋到了上海。那年我也在世博待了兩天﹐但不知道小美人魚也在﹐否則不用再等 6 年才見面。
小美人魚看過後﹐上車去一個叫Helsingor 城的 Kronborg 古堡。這個古堡是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王子復仇記 - Hamlet》取景的樣板 。從哥本哈根到 Helsingor 有一段路程﹐右邊是海﹐左邊是高級住宅區。聽說丹麥整個國家﹐任何一個城鎮﹐30 哩之內一定看得到海﹐難怪丹麥號稱每個人都會游泳。掌門人在車裡「朽木不可雕矣」會見周公的時候﹐迷糊中聽到導遊提到 Out of Africa 一下就清醒了過來。原來寫《Out of Africa》這本書的女作家 Karen Blixen 晚年的故居﹐就在這區。 《Out of Africa》是 Karen Blixen 的回憶錄﹐描述她早年在非洲殖民時代的生活。書我沒看過﹐1985 年由 Robert Redford 和 Meryl Streep 主演﹐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電影倒是看過的。 Karen Blixen 出版《Out of Africa》是 1937 年﹐正好是安徒生出版《小美人魚》後的100 年。這兩個丹麥最有名的作家﹐ Karen Blixen 的命比較衰﹐第一﹐很多人認為她應該得諾貝爾文學獎而沒得﹔其次﹐她反而得了梅毒﹐是她第二任丈夫傳染給她的。這是閒話表個不提。
我們在 Kronborg 古堡外吃的午飯﹐吃完飯後在古堡外逛沒進堡去參觀。一方面是沒時間﹐一方面是要憑票入堡導遊沒安排。其實進不進也沒啥關係﹐記得有次在葡萄牙的 Sintra (號稱歐洲最西邊的一個城)參觀一個有名的夏宮﹐我一進門就往外走﹐正好遇到導遊進門﹐他問我怎麼不看﹖我不好意思引用列根(也許又冤枉了他)看紅木的名言﹕You see one and you see them all。
下一站是去看位於 Esrum 湖東岸的 Fredensborg 皇宮。丹麥皇家居住的宮殿不少﹐這個宮殿是用來接待外賓的。有衛兵看守﹐掌門人在大太陽下遠遠照張像就溜回巴士吹冷氣﹐聽敘利亞(或伊拉克不記得了)移民丹麥的司機發牢騷。我不知道提過沒有﹐在愛沙尼亞聽嚮導說﹐有6 個敘利亞難民被選中送愛沙尼亞﹐其中一人聽到這個決定後居然溜了 。C'mon, 丹麥每年在聯合國最快樂國家的排名中﹐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有什麼好抱怨的﹖
丹麥在快樂榜常常排名第一的原因是評審委員們對「社會民主式 Social Democratic」國家特別青睞。這種以公共政策﹐勞工運動為導向的國家並不適合所有的國家。爭取民主黨總統提名的北丐桑德斯就是打著「社會民主式 」的政見出馬逐鹿中原﹐結果不敵走資派南帝希拉莉﹐奈何﹖
離開皇宮後到現為丹麥國家歷史博物館的 Frederiksborg 城堡參觀。這次大夥可是名正言順憑票入場。入場後根據慣例﹐先找地方「解放」。「解放」完後﹐開始參觀這個 17 世紀建造﹐後來經過火燒重建的古堡。1882 年重建完工後改為國家級的歷史博物館﹐這時候我們那夥人發現回船時間快到了還沒機會「血拼」﹐於是去問嚮導﹐嚮導說我們的行程不包括進哥本哈根城中心。原來我們那夥在討論旅遊計畫的時候有人來過哥本哈根﹐建議不進城。經過「爭取﹐爭取」後﹐在回船前坐車在哥本哈根市區兜一圈。從巴士的窗子望出去﹐哥本哈根是個頗有魅力的城市。我對嚮導說﹕我想到一個新的名詞叫﹕The Great Bus Window Shopping。嚮導高聲重覆我這句話給全車的人聽﹐於是大家哄然大笑。就這樣我們打道回船準備歸去來兮了。
三岔路口任我行
北國風情話之八
2016年7 月24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7月27 日上網
這是《北國風情話系列》的最後一篇。 把這些年來的旅遊經驗做個總結。
我們6 對夫婦認識的時候是 1980 年代中期。比起其他組織﹐教會成員見面的頻率﹐比什麼其他同學會﹐同鄉會﹐黨員小組會都高太多。開始時只是星期天做完禮拜後一道上館子吃午飯﹐後來開始一道吃晚飯和長週末渡假在一起。1996 年的勞工節﹐我們6 對夫妻帶著從小學到讀大學的兒女﹐23 人在太浩湖邊照了一張團體照。那是我們集體旅行正式開始的一年。
後來另外一對夫婦加入我們﹐從此我們7 對夫婦一道﹐距離由近而遠﹐時間由短而長﹐開始從中年結伴旅行到老年。
2011 年前我們去了南地中海(意大利﹐希臘﹐土耳其)﹐2012 黃石公園(南達科達﹐懷俄明﹐蒙塔納﹐猶他)﹐2013 南歐 (西班牙﹐葡萄牙﹐摩洛哥) 和墨西哥(Puerto Vallata)﹐2014 東歐(奧地利﹐斯洛文尼亞﹐克羅西亞﹐匈牙利﹐斯羅瓦克亞﹐波蘭﹐德國﹐捷克)﹐去年﹐我們去了南美(巴西﹐阿根廷﹐秘魯)﹐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全體出席﹐今年去北歐(荷蘭﹐德國﹐愛沙尼亞﹐俄羅斯﹐芬蘭﹐瑞典﹐丹麥) 有三對夫婦缺席了。缺席的原因﹐一對是其中一人身體出了問題﹐其他兩對的理由是擔心安全﹐因為我們做決定的時候正好歐洲國家發生被恐怖份子攻擊事件。
人與人之間能夠同遊那麼久﹐有四件事一定要能「差不多」(compatible):
第一是性格﹕
團體行動﹐最怕遇到自私和斤斤計較的人。只要沒有太多的個人意見(寶貴的﹐不寶貴的或%$#@#$ 的)﹐學習掌門人思想﹕ Just go with the flow 就萬事搞定。性格不能保持永遠不變﹐但要變恐怕是生理上或心理上突然出了大問題。
第二是經濟條件﹕
我的朋友們在他們工作崗位上都很傑出﹐不像郭台銘口中的信老師「漂泊半生」。他們在公司一做就是 二﹐三十年。有的雖然早就過了退休年齡﹐但公司仍然要他們每星期回去做一兩天事。論底氣﹐掌門人最見笑。他們的經濟條件足以能夠安度餘生應該是「問題不大」。
第三個因素是身體﹕
身體不單要看走不走得動路﹐還要看是否不暈車﹐不暈船﹖容不容易生病﹖出門旅遊不是「保持呼吸」就能過關﹐這些年來﹐我們有些人的體力已經看得出在走下坡﹐走下坡的速度越來越快是可以預見的。
最後的一個條件可能是維持大家是否能繼續同行出遊最關鍵的因素。不同的人對為什麼要旅行的動機會不同﹐歸根到底﹐還是看對旅行的士氣(興趣)是高還是低。
士氣的高低決定做什麼不做什麼的優先次序(priority)。
人到了我們這把年齡﹐時間﹐精力﹐銀子應該是出的多進的少。
我們年輕的時候﹐有精力但沒時間也沒銀子旅遊。
後來有了銀子﹐有了小孩﹐也有精力但沒有時間去旅遊。
剛退休的時候﹐有精力﹐有銀子﹐有時間﹐沒小孩﹐這是我們旅遊的黃金歲月。
現在呢﹖時間絕對不是問題﹐銀子﹖
像大陸地陪說的﹕「問題不大﹐爭取爭取」﹐何況旅行也不一定非花大錢去遠處。身體嘛﹐現在不走﹐將來就更走不動了。因此﹐出門與否取決于對旅遊士氣的高低和有沒有興趣。
我現在站在一個三岔路口。左邊路牌寫著﹕「何不一路玩到掛 (Follow your bucket list)﹕來日不多﹐及時行樂﹐放膽去罷。」右邊牌子是陸游的詩﹕「行遍天涯千萬里﹐卻從鄰父學春耕﹕Been There, Done That, 天下 90% 的名勝古蹟都是 overrated。」剩下來的只有中間那條路。
這三條路我選哪條路走呢﹖「一路玩到掛」嗎﹖我除了當年「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外﹐從來就沒有什麼 Bucket List。何況此生去過的地方遠超過我年輕時的夢想。沒錯﹐有幾個地方也常在我心﹐很想在踢水桶前去一趟﹐但不去也不算是遺憾。在我2015 年出的八本書中有一本遊記。英文名是 《Journey of A Random Traveler》﹐表示我的旅遊經歷全是無心插柳的結果。至於我也把這本書命名《鄰父集》 的原因﹐顯然有歸去來兮﹐行遍天涯千萬里﹐卻從鄰父學春耕的領悟。這樣看來﹐毫無疑問的我會欣然選擇走上中間那條路。
這條路進口的牌子上有這麼一段話﹕「這是一條欣賞夕陽最美的路﹐每一步跨出去都是新旅程 (journey) 的開始﹐也可能是舊旅程的結束。到什麼終點已經不重要了﹐端看走到終點前你有沒有把握每個機會領略沿途的風景。有良伴同行﹐固然是福氣﹐一個人孓然獨行﹐何寂寞之有﹖馬克在吐溫前說過一句話﹕The worst loneliness is to not be comfortable with yourself
很多年前﹐在我的《旁觀者的旅程》中我引用了宋朝張孝祥的《西江月》﹕「聞訊湖邊春色﹐重來又是一年﹔東風吹我過湖船﹐楊柳絲絲拂面。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寒光亭下水連天﹐飛起沙鷗一片。」因為我很喜歡這首詞的境界﹐有一種「出世」的灑脫﹐但沒有「厭世」的悲觀。這也許是我心目中三岔路口中間的那條路的精神所在。
我回台北出版這本書的時候﹐請出版社送一本到中央研究院給李遠哲﹐一本到立法院給沈富雄。我當時和這兩個人的交情差不多﹐都只見過一次面﹐通過一兩封信﹐算得上泛泛之交﹐本不期待會得到他們的回應。出人意外的是老沈居然找到我住的旅館要見面。他那時還是民進黨員﹐想出所謂「配票」的怪招﹐犧牲自己的高票﹐用母雞帶小雞的方法在讓他那區的民進黨立委候選人給全選上了。我們談到我那本書﹐他特別提到「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那兩句話﹐我當時並不了解他為甚麼對這兩句話情有獨鍾﹐即使是今天﹐我還是不很確定。但如果我們把人生當成行旅來看﹐在行走的過程中﹐有天在一個轉彎角處﹐你我能突然發現自己﹐回頭來看﹐這條路你我就算沒有白走了。What else can I tell you kiddo? Bon Voyage!」
懷南補記﹕
這篇文章上網時﹐因為沒有字數的限制﹐最後那兩段是補加上的。下面的相片和本文無關﹐是把前面七篇文章的漏網之魚或遺珠之憾借機放了上去。誰說 信門一軍一點好處都沒有﹖
滑天下之大稽
2016年7 月31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8月3 日上網
當年美國洋學堂畢業後﹐我有 100 個理由和條件回台做官﹐只有一個理由不回去﹐那就是看不起做官的人。
幾十年後﹐回顧一生﹐我有100 個誤判﹐只有一件事沒誤判﹐那就是我看不起做官的人。
台灣那個國防部﹐我早就建議徹底來個再生工程改成災防部﹐最近看那個叫馮世寬部長的表現﹐讓我不得不把胡適之先生那首《本想不相思》的小詩改一改來為《滑天下之大稽》開個頭﹕
掌門人嘆曰﹕「本想不發飆﹐可免血壓高。幾番思量後﹐寧願血壓高」。
馮世寬的世界真寬﹐上任第一次到「立髮院」備詢﹐被民進黨的大媽立委問到有關台獨和保國護民的問題﹐他先是不知所云﹐後來經過提醒和暗示後﹐居然對年齡比他小一大節的婆娘卑躬屈膝說﹔「妳早點教我就好了」。這成何體統﹖堂堂國防部長﹐想做官可以沒尊嚴如斯嗎﹖
凡是中華民國國民﹐對臺獨的立場﹐應該是要就贊成﹐要就不讚成。這和女人懷孕一樣﹐要就懷孕﹐要就沒懷孕﹐沒什麼其他的選擇。而臺獨也只有合法和不合法兩種獨法。身為中華民國的國防部長﹐就算本身贊成臺獨﹐如果遇到不合法的臺獨發生了﹐也要出兵平亂﹐否則就應該辭職。如果本來是反對臺獨的﹐怎麼可以被民進黨的立髮委員一逼﹐為了做官就不敢公開表明態度呢﹖想做官可以沒原則如斯嗎﹖
後來台灣有幾個頭腦不清的阿兵哥﹐虐殺了一隻流浪狗小白﹐這下濫情又理盲的台灣愚夫愚婦們可逮著機會了﹐馬上祭出民粹牌的血滴子來公審虐殺小白的阿兵哥。看官聽清楚了﹐我不是說虐殺一隻狗沒什麼大不了﹐不是說虐殺流浪狗的行為可以原諒。我是說台灣這個社會病了﹐道德淪落如斯﹐如果要怪第一個要怪的是教育失敗。負責任的應該是教育部長不是國防部長。何況﹐小兵幹笨事﹐和部長有直接關係嗎﹖
但這個一心想做官又沒骨氣沒常識的馮世寬﹐居然在為死狗小白設置的靈前獻花﹐這真是樹立了人道主義的楷模﹐創人類文明史上最奇怪的先例﹐這個國防部長可以得信門烏龍加踢股終身成就獎。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枚「雄三」飛彈從停泊在港口的艦上向大陸方向「誤射」出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能想像駐紮在阿拉斯加美國基地的飛彈﹐突然向俄國「誤射」﹐或者大陸的東風幾號飛彈﹐突然向日本「誤射」嗎﹖這種荒唐的烏龍事﹐就連北韓那個金三世都幹不出來﹐咱們的海軍居然幹出來了。意外發生後﹐上自蔡總統﹐下至馮部長﹐都遵守「蔣公」「處變不驚」的訓示﹐根據老共的說法﹐飛彈是向他們那邊飛去的﹐我們卻先向美國老大哥報告。這真是莫名其妙﹐如果老美這麼重要﹐何不把國防部改為災防部﹐每年向老美繳保護費﹐外交部合併到美國國務院成為台灣司﹖更釜底抽薪的辦法﹐乾脆全民公投變成美國的 51 州﹐這樣既省錢又省事多好﹖
照剛榮獲信門烏龍踢股(或踢股烏龍)終身成就獎的馮世寬的說法﹐「雄三」誤射不幸中的大幸是只打死海上一艘漁船的船長而不是打到澎湖﹐否則死人更多。這種話也虧他說得出口。最後四個小兵連跪帶爬去向死者靈位致哀。船長老黃意外送了命﹐是被誤殺而不是被蓄意謀殺﹐就像開車壓死人一樣﹐用得著這樣羞辱人嗎﹖聽說這種連跪帶爬懺悔認罪的方式是台灣民俗﹐普通人如此失格也就罷了﹐軍人豈能如此這般又爬又跪﹖這種軍人還能打仗嗎﹖他們的長官知不知道什麼是「軍人魂」﹖難怪施明德看後哭了。
掌門人發飆發過了﹐血壓上昇也上昇完了﹐現在做結論﹕雖然上面提到的蝦兵蟹將都是台灣民粹文化下的犧牲品﹐但我同情那些士兵遠多過同情那個姓馮的部長。小兵既沒勇氣也沒見識橫眉冷對千夫指﹐但國防部長該知道自己的責任不但要做全軍的表率﹐並且要負責建立一支有尊嚴﹐受敬重的國軍。部長本人自己沒有尊嚴﹐被人看不起﹐還奢言帶頭改革﹐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讓人繼續看笑話﹖
看來蔡總統的這四年有點難混﹐起身「炮」先聲「奪」人﹐乖乖隆地咚﹐出人命啦﹗
好歹也是讀書人
2016 年08月07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08月10 日上網
在中國人的傳統中﹐對讀書人的地位是很看重的﹐在職業排名上﹐「士」﹐也就是讀書人的地位是排在農﹐工﹐商﹐兵前面的。這種排名雖然有其時空的背景﹐用現代人的標準看﹐未必正確﹐但大體來說﹐中國人尊敬讀書人應該是個事實。千古以下﹐兒女能進名校﹐做父母的仍然覺得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也許是我們對讀書人的期望太高﹐因而讀書人讓我們失望的例子也特別多。有什麼「文人無行」﹐「御用文人」﹐「斯文掃地」﹐「文化打手」等對讀書人負面的描述﹐但最不給面子的就是從明代傳下來「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的對聯。沒有讀過書的人做壞事為害不會大﹐但如果一個讀過書﹐能力相對強的人做壞事﹐往往就會造成大災難了。
我說這些話是要指名批判一個讀書人﹐這個讀書人是台灣大學的一位教授。但在我指名批判他之前﹐讓我先解釋一下在我的心目中什麼是讀書人﹖換言之﹐我認為讀書人的特性應該有哪些﹖先用不著打高空﹐用不著引用「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大道理﹐就讓我用普通常識和普世價值來勾畫一個讀書人的特質罷。
讀書人和沒讀過書的人最大的區別是前者有知識。知識是一刀兩刃。它能幫助我們明辨是非﹐但也常被有知識的讀書人基於本身的主觀和利益﹐對是非的認定上刻意玩弄文字﹐顛倒是非﹐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這是為什麼羅素就曾經說過﹕無知的人只是笨﹐有了知識(教育)人就會變壞了。
其次﹐讀書人應該有氣節。氣是正氣﹐節是節操﹐講白了就是貧賤不移﹐威武不屈﹐富貴不淫﹐不能充當威權者的打手﹐變成統治者的工具。讀書人學問再好﹐生前多麼風光﹐如沒有氣節﹐一定為有識者鄙視﹐在歷史上留下臭名和笑柄。遠的不說﹐近代史上有兩個讀書人﹐學問一流自不在話下。一個叫郭沫若﹐一個叫胡適之。郭沫若寫詩拍斯大林﹐江青﹐毛澤東的馬屁﹐簡直到了叫爹爹喊奶奶﹐肉麻當有趣﹐恬不知恥的地步。反觀胡適之﹐和蔣中正合照時蹺二郎腿﹐氣得老蔣在日記中大罵胡﹐但也奈何他不得。這兩個讀書人氣節的特色和區別﹐真是涇渭分明﹐立竿見影。
現在輪到我指名批判那個好歹也算是讀書人的台大教授的時候了。在這裡容掌門人畫蛇添足打個岔﹕凡是專欄﹐尤其是作者簽了名的專欄﹐講明了是作者獨負文責。交待清楚後現在回到一個叫姜皇池的讀書人。
一個月前﹐我根本不知道這個老薑是何方神聖﹐他教他的書﹐我寫我的專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由於最近荷蘭海牙有個山寨版的仲裁法庭認定位於南海的太平島不是島是礁﹐判決文中引用的就是這位台大教授在親綠的報紙自由日報系的英文投書。馬英九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他公開批判姜皇池的投書﹐內容沒有一點是對的。這話很重﹐老馬沒一點把握是不會輕易出口的。
如果日本那「兩個榻榻米」大的什麼鳥是島﹐太平島反而不是﹖這算哪門子的烏龍仲裁﹖姜皇池身為大學教授﹐寫出來的文章﹐引用的資料錯得離譜﹐證明他完全不用功﹐睜眼說瞎話﹐此人算是無「料」。
其次﹐當他的文章被人指出錯誤百出﹐其人也變成了過街老鼠的時候﹐他又龜縮起來不吭聲。如果自認看法正確﹐篤信「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何不堅持己見據理力爭﹖這樣我信某人還敬你是條漢子。但他反而怪別人翻譯錯誤。這是把天下人當白痴嗎﹖你文章是用英文寫的﹐什麼叫翻譯錯了﹖此人真是無「格」。
一個讀書人既無料又無格﹐如果我是台大校友﹐我會與有榮焉嗎﹖如果我是他學生﹐馬上退選他的課。問題是他為什麼要寫這篇投書呢﹖看他原文﹐他不用國人用的太平島(Taiping Island) 而用「匪綠兵」用的Itu Aba 稱之。為甚麼﹖我猜是為民進黨政府抱美國老大哥大腿充當馬前卒。唉﹐民進黨真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怎麼用這麼一個蹩腳貨色﹖姜皇池呀﹐姜皇池﹐你好歹也算是一個讀書人﹐為一篇自爆其短的文章被人鄙視﹐何苦呢﹖
第一個 100 天
2016 年08月14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08月18 日上網
1933 年的3 月4 號﹐美國民主黨的總統小羅斯福 (Franklin D. Roosevelt) 入主白宮﹐在往後的 100 天中大展拳腳﹐在眾議兩院通過法案﹐推行「新政 (New Deal)」﹐開始將美國經濟從「大蕭條 (The Great Depression)」中解救出來。從此之後「新總統的第一個 100 天」變成了美國政壇用來評估新上任總統表現的指標。
用這種指標來評估一個新上任的總統任內的表現公平嗎﹖長久以來都是正反兩造爭論不休的話題。Rutgers 大學教授﹐歷史學家 David Greenberg 曾經在《華爾街日報》發表過一篇標題為《異哉第一個 100 天/ The Folly of The Hundred Days》的文章﹐對用第一個 100 天的表現來衡量一個總統任上的表現認為頗為荒誕。
Greenberg 認為新總統的第一個 100 天雖然重要但不是那麼重要﹐他舉小羅斯福為例﹐羅斯福的偉大成就都是後來完成的。Greenberg 說新總統上任﹐有很多爛攤子是前任留下的﹐要多花些時間才能上路。另一個衡量總統的標竿是看在這 100 天中通過的法案﹐這也不公平﹐因為執政黨在議會並不一定是多數。Greenberg 用了一個例子﹕他說﹕一個菜鳥 (rookie) 職業棒球球員﹐不能用他在訓練營和第一年的表現定位。。。。
和Greenberg 執相反看法的是知名管理學家 Michael D. Watkins﹐ 他曾經在《哈佛商業評論》上寫了一篇《為甚麼要在乎第一個100 天/ Why the First 100 Days Matters》回應 Greenberg。Watkins 說﹕新總統的第一個 100 天不是故事的結束。但是是開始的結束(not the end of the story but the end of the beginning)﹐Watkins 曾對位於瑞士洛桑有名的管理學院 IMD (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Management Development) 143 位人事部門高級主管做過民調﹐發現87% 的人同意或非常同意新舊交接的過渡期間(transition period) 是職業管理人最大的挑戰。同時﹐70% 的高級主管同意或非常同意這段期間的成敗決定管理人工作成敗的重要指標。在開始時如果不能打造出一股「氣勢」(momentum)﹐以後就很難再造勢。如果這段時期管理團隊犯了錯誤﹐挖了個大坑﹐以後要爬出了就不容易了。
Watkins 問﹕有多少在訓練營或第一年表現不好的菜鳥﹐後來成為超級明星的﹖一定有﹐但不多。
Greenberg 和 Watkins 兩個人的文章分別發表在美國重量級的報紙和刊物上﹐誰的看法比較正確﹖也許有人會說﹕他們一個是從歷史的角度看﹐一個是從管理的角度看﹐都有道理。是嗎﹖我不以為然。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和「失敗是成功之母」是我們從小長大﹐耳朵都聽出了老繭的兩句名言。前者講的就是 Watkins 文章中所謂的 momentum。Momentum 是順水行舟﹐事半功倍。後者的原則是在失敗中學到教訓而能改進。有人替愚蠢下了一個定義﹕「一個人繼續做同樣的事而希望得到不同的結果這就是愚蠢。」我講這些話的目的何在﹖掌門舞劍﹐意在小英﹐從蔡總統的第一個 100 天的表現看﹐台灣老百姓很可能為自己選出一個「白象 white elephant」總統﹐他們要嚐自作自受的苦果了。民主制度﹐本來就是自作自受的制度。
蔡英文的第一個 100 天犯的錯誤﹐包括兩岸關係倒退﹔太平島和沖之鳥立場﹔對華航罷工﹐美國豬肉進口﹐遊覽車大火燒死大陸遊客的處理﹔國防部長向狗獻花﹐內政部次長口出 TMD 等怪現象﹔刁難漁民登太平島﹔綠委在立法院亂搞﹐公務訪問團變成揩油團 。。。短短三個月﹐蔡的民掉滿意度急劇下滑。原因在哪裡﹖我認為應該從蔡英文的本質說起。
蔡英文骨子裡不承認自己是中國人是問題癥結。我不止一次說過﹐台獨不是想不想﹐該不該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做學者﹐做反對黨領袖﹐高興怎麼想﹐愛怎麼說都行﹐但做總統不可以。老共的底線擺明了是 「92 共識﹐兩岸同屬一中」﹐這本來是空間頗大可以自說自話的議題﹐但蔡有反中情結﹐把老共逼到檣角。老共會讓步嗎﹖習近平讓步還能混嗎﹖蔡忘掉自己已經是總統﹐還在做想做的事而沒做該做的事。
太平島被那個「袋鼠法庭/Kangaroo Court) 判決為礁﹐台灣民情激昂﹐蔡總統本來可以把握機會打造「氣勢/momentum」。但她的表現出奇的軟弱﹐怕「黴國」﹐怕「日笨」﹐在美豬和什麼鳥上讓步也罷了。連「匪綠兵」也怕﹐這算哪門子的國家元首﹖蔡老是強調自己是三軍統帥﹐脊椎骨這麼軟好意思嗎﹖
民進黨草莽出身﹐打江山易﹐治國家難。蔡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輕而任重﹐今天的柯文哲是明天蔡英文的寫照。從蔡這第一個 100 天的表現看台灣未來四年﹐革命情勢絕不會一片大好。掌門人話講在前面﹐到時勿怪掌門人言之不預。
預測美國大選
2016 年 8月21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
最近收到一封我輩之人的電郵說﹕「
台灣向下沉淪﹐叫人感到悲哀﹔
大陸財大氣粗﹐叫人感到討厭﹔
美國大選是一個瘋子對上一個騙子﹐叫人擔心。」
三個月後的美國總統大選﹐信大「瞎」早就預測是南帝勝出。也許有人會說﹕「大佬﹐閣下莫非大力丸吃多了﹐幹嘛把話講得這麼鐵﹖到底選舉這碼子事﹐不到票開出來誰也不知道結果﹐當年陳阿扁靠投票前兩顆子彈砸了 I M (Iron Mouth) Xin 的招牌﹐鐵嘴變銅嘴﹐這次預測錯誤﹐難到銅嘴地位要再降級為錫嘴嗎﹖何不替自己留條退路﹖」
看官明察﹕信大「瞎」乃分析師 (Analyst) 不是算命師 (Fortune Teller)﹐區別是前者根據歷史資料﹐現況觀察﹐然後做出對未來走向的預測。後者靠啥﹖那我就不知道了。分析會出錯嗎﹖當然會﹗
在行銷界有個金科玉律﹕「我賣你需要的﹐但你買你想要的 (I sell what you need, you buy what you want)。」
我對總統大選或其他重要選舉的預測﹐基本上是告訴你你那張票該投給誰﹐除非大多數的投票人和掌門人一樣理智﹐他們不會按客觀應該投誰而投誰﹐他們會按主觀喜歡誰而投誰。
這次銅嘴信預測希拉莉當選﹐有一個危險的假設﹕我假設美國選民會「該」把票投給她﹐但如果美國選民和台灣選民一樣草包﹐選出和柯 P 及蔡公等量級的特朗普﹐那就是「公無渡河﹐公竟渡河。墜河而死﹐其奈公何﹖」民主制度本來就是自作自受的制度。
信大「瞎」預測希拉莉當選乃是信門秘笈中「5-T Evaluation Method (五體檢驗法)」的明牌。:
第一個 T﹐ Tradition (傳統)﹕
美國選舉有兩個傳統。一是鈔票乃政客的奶水(Money is the milk of politicians)﹔二是票投給你知道的魔鬼﹐不要投給你不知道的魔鬼(vote for the devil you know, not the devil you don't know)。
東邪號稱億萬富翁﹐是真是假﹐沒人看過他報稅單。何況﹐他不會賠老本自掏腰包來選總統。共和黨的傳統金主對東邪自走炮的言行頗為感冒﹐南帝「奶水」(sorry, pun intended) 甚豐﹐最後衝刺要比誰的銀子多。
是很多人不喜歡希拉莉﹐覺得這婆娘假假的靠不住。但至少你知道她靠不住。東邪是個沒有導向的火箭﹐什麼時候發射﹐射向何方﹐沒人知道。
第二個 T﹐ Trend (趨勢)﹕
德國﹐英國﹐韓國﹐阿根廷﹐巴西(被國會彈劾中)﹐緬甸﹐當家的都是女生。最近日本東京市長﹐國防部長都由女性出任。女人當家是世界潮流﹐大勢所趨﹐莫之可逆﹐東邪大男人作風﹐女性把票投給她是不是有自虐狂﹖
第三個 T﹐Timing (天時)﹕
如果英國脫歐在投票前兩星期舉行﹐熱氣旋上昇﹐連帶衝高特朗普反傳統﹐反體制的氣勢是可能的。但氣這玩意﹐一股作﹐再而衰﹐三而竭。東邪那套﹐翻來覆去都是些「老梗」﹐選舉時間拖的太長對特朗普不利。
第四個 T﹐Territory ( 版圖)﹕
別以為美國的民主是你的那票等於我的那票。非也﹐非也。甲候選人得票的總數可能比乙候選人多﹐但也會落選﹐因為甲的投票人(Electoral Votes) 沒乙的多。當選最少要 270 投票人票﹐南帝﹐東邪的基本盤向來是民主黨囊括紐約和新英格蘭加西岸三州﹐共和黨吃定中﹐南部﹐最後勝敗的關鍵在佛州﹐賓州﹐俄州﹐北卡州﹐維州﹐和威州﹐這六州希拉莉拿四州就贏。
第五個 T﹐ Team (團隊)﹕
希拉莉從政資歷完整﹐老公褲腰帶雖然綁不緊﹐但總統任上表現不太壞﹐麾下班底﹐文臣武將能助陣的不少。反觀「黃」藥師特朗普﹐最近不知道吃錯什麼藥﹐老是搞窩裡反﹐不止一個徒弟被其逐出師門。江湖上四處樹敵﹐擅長七傷拳打法﹐連同門師兄弟都吃他不消﹐要和他劃清界限。
決戰華盛頓的重頭戲是未來三個月中的總統候選人的電視辯論會﹐希拉莉雖不是滔滔雄辯家﹐但場面見多了。倒是特朗普初選時對付同門師兄弟那套毒舌戰法派不上用場。
《射鵰》中有一個人物常常冒充他武功高強的雙胞胎弟弟裘千仞在江湖上唬人﹐最後西洋鏡拆穿以鬧劇收場。我越看特朗普越覺得像那個吹牛皮大王裘千丈﹐不是嗎﹖
這就是信大瞎對這次美國總統大選的預測﹐準不準﹖三個月後一翻兩瞪眼。這兩位候選人是美國歷史上最討人厭的兩位﹐投票率低會對誰有利﹖在台灣﹐投票率低對民進黨有利。裘千丈比較像民進黨﹐我賭美國選民不會像台灣選民那樣驢﹐因此﹐希拉莉贏定了。不信﹖提瓶紅酒來賭。
一集就搞定
2016 年09月04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09月07 日上網
30 幾年前我把 10 歲不到的兒子帶回台灣探親﹐晚上打開電視﹐全是瓊瑤小說改編的肥皂劇﹐看啦看的﹐我兒子突然問﹕「為什麼那些女的老是在哭﹖」我當時楞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掌門人不看連續劇從此開始。
地球一陣亂轉﹐30 年過去了﹐這 30 年中﹐台灣﹐中國﹐韓國的連續劇如雨後春筍﹐尤其是韓劇的師奶殺手﹐整容美女﹐把太平洋兩岸的老中迷得稀里糊塗的。掌門人人到中年﹐為五斗米折腰﹐認為每晚按時把眼睛黏在電視上看連續劇非常沒志氣﹐簡直是浪費生命。所以仍然沒看過任何連續劇。
10 年前我母親生病﹐我去看她的時候她總是昏睡不醒﹐我閒著無聊﹐把她的 DVD《雍正王朝》打開來看﹐這一看就欲罷不能。花了多少時間﹐劇情是啥﹐全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看得我頭昏腦脹﹐結論是這種事下不為例。
兩年前﹐大陸為了紀念鄧小平 110 歲誕辰推出的 48 集《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我對這位四川老鄉傳奇的一生向來非常感興趣﹐因此﹐明明知道這是部老共官方拍鄧馬屁的宣傳片﹐那時我已經有了 iPad, 可以趟在床上上網看﹐就這樣﹐我每天晚上上網把 48 集全看完了。後來我遇到一些大陸來的知識分子﹐和他們談起來﹐他們都很感念鄧小平。如果不是鄧小平﹐他們不可能有機會從農村回到城市考大學﹐現在也不可能在美國。整個一代人的命運都受惠於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那是我生平看過的第二部連續劇。
我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年輕的時候就得過全國散文大獎﹐曾經在台灣最有名的大報和一夥人輪流寫一個專欄﹐這批人後來都成為文壇名家。但我這位朋友翻譯了幾本大書後選擇淡出江湖。我曾經對她說﹕「比博覽群書﹐文學功力﹐我不如妳﹔論常識豐富﹐行文揮灑﹐你不如我。以虛名論英雄﹐妳是 under achiever, 我是 over achiever。」她聽後沒有出聲﹐算是默認﹐她知道我們有講這種話的交情。
前陣子﹐她來電郵推薦我看《瑯玡(南極星軟體沒那個字)榜》﹐這部具有中國特色的《基度山恩仇記》的確值得一看。看完後對大陸大型古裝劇在服飾道具上下的功夫大為歎服。該劇劇情之曲折﹐出人意外之處頗見匠心。我對連續劇因而改觀﹐但對看連續劇還是覺得太浪費時間﹐不值得一試再試。
最近她又來電郵說﹕「有空可看連續劇《遇見王瀝川》﹐我不能擔保你會喜歡﹐但至少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戲很不同。」於是我又用 iPad 上 YouTube 把整部劇﹐共38 集看完了。能看完的原因是很想知道劇情中的女主角﹐一個性格開朗﹐善良義氣﹐這年頭能懂得什麼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的女孩子最後的結局。 後來發現結局居然有A﹐ B 兩種﹐給悲劇看多了﹐現在只看喜劇的掌門人有一個選項。
結局 A 走大團圓路線﹐男主角王瀝川百病纏身﹐最後不但不死﹐還能很生猛地從大少爺變成「家庭煮夫」﹐真是醫學界的奇蹟。結局 B 是王瀝終於死了。從《紅樓夢》到《茶花女》到 70 年代的 tearjerker 《Love Story》都是「女孩遇到男孩﹐男孩愛上女孩﹐女孩死了﹐男孩哭了」﹐不過這次死的是男孩哭的是女孩。
該劇最不合理的是男未婚﹐女未嫁﹐就是因為要死了才更應該活在當下一天當兩天用。折磨人家﹐折磨自己﹐不是一根筋(固執)﹐是少根筋(神經)。把觀眾當白痴﹖
因此﹐如果由我來編劇﹐我會編出一個留下伏筆的第三類結局﹕
「小秋啊﹐妳聽我說﹐我 17 歲的時候得了骨癌﹐經過化療和截肢後以為癌細胞得到控制。後來我遇到妳並彼此相愛﹐這是老天見憐給我的驚喜。讓我終於懂得什麼叫不枉此生。
前陣子我複檢發現癌細胞又開始蔓延﹐我決定回瑞士醫病﹐希望妳能安心把學業完成。這段期間﹐如果妳遇到另外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那妳就 move on。 我留在銀行的存款和妳謝謝我收留過妳的那棟房子﹐已經過戶到妳名下。就算我送給妳的嫁粧吧。
時間和距離是考驗我們感情的試金石﹐兩年後如果我還活著並且妳心中還有我﹐我會回來﹔如果我死了﹐落紅並非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妳知道的。」
一集就搞定﹐天下因誤會而造成不必要的悲劇都很「驢」 -- ASS=Absolutely Super Stupid. The End.
半世車緣(上)
2016 年09月11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09月13 日上網
在過去 50 年我一共開過 10 部車子﹐每部車子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有長有短﹐和我說再見的方式也各有不同。回頭來時路﹐半個世紀就這樣一眨眼過去了。放眼窗外﹐梧桐樹綠葉背後﹐天藍如洗﹐再過一兩個月秋天來的時候﹐黃葉繽飛﹐落滿一地。夏日煙雲﹐浮生若夢﹐趁還記得﹐把這10 部車和我的故事記下來﹐懷南往事﹐也算是青苔上留下的一些腳印。
第一部車是 1965 年買的 1959 Plymouth (順風牌)﹐這種牌子的車子 「闊來兮呢/Chrysler」早已不生產了。排檔是按鈕式﹐非常邪門。那時我在好萊塢大道上的重慶樓打工﹐車是向一個暑假從密蘇里來洛杉磯打工的台灣留學生買的。買來後找人教了幾次就自己苦練。有天晚上無意中開上了 Freeway 只能進不能退﹐就這樣學會開車。
比起學騎腳踏車的經驗﹐這種土法煉鋼的學法運氣要好些。小學時在花蓮第一次騎腳踏車﹐推的人鬆手我不知道﹐回頭叫他沒人應﹐一緊張就從木板橋上掉到小河裡去了。那部順風牌後來毛病一大堆﹐要脫手時才知道汽車沒註冊證﹐此時暑假已過﹐賣車給我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最後我趁月黑風高的夜晚﹐我把車往路邊一停﹐揚長而去。過陣子回去看時﹐已被人拖走了。
第二部車子還是 59 年的福特。買後第一次開長途從洛杉磯去北加州的 Davis 當我高中同學結婚的儐相。大水沖翻龍王廟﹐居然在 Davis 那個小地方吃了生平第一張超速的罰單。我和這個「以肺相照」的高中同學﹐半個世紀後仍然時有往來﹐不過我從來沒提我在 Davis 吃罰單的事。
後來我用這部福特教一位漂亮學妹開車﹐被她在轉彎時「砰」的一聲撞上停在路邊的車子。青年掌門人當時沒有保險﹐於是當機立斷開車溜之大吉﹐從此變成逃犯﹐趕緊搬家。這位學妹後來嫁給一位加州理工的博士﹐她先生和我在「陌地生」的好友 NDY 是大學同學。十幾年前 NDY 夫婦代表他們當地的老中請我去他執教的大學城演講才知道小學妹的先生後來得了巴金遜症﹐英年早逝。小學妹曾批評年輕掌門人不夠成熟﹐和幾十年後郭台銘說﹕「信老師立德年齡未到」的評論先後媲美﹐唉﹐德高何需年劭﹐成熟的定義恐也非當年的你我能懂的。
搬家後的同房叫徐守騰﹐徐兄服備軍官役時駐守金門前線﹐性格比較 Gung Ho 。我去 Salina 勞改採草莓時﹐他把我那部老爺福特開去迪斯耐樂園風流快活﹐路遙才知沒馬力﹐紅燈亮了也不停﹐結果車子報銷了﹐徐兄賠了我幾百塊錢。洛城別後﹐大家失掉聯絡﹐我們那批台灣留學生﹐彼此萍水相逢﹐隨遇而安﹐分手後天各一方﹐各自追隨自己聽到的鼓聲而行﹐重逢的機會極微﹐大時代的小故事多半如此。70 年代保釣運動如火如荼的時候﹐在中文報上看到紐約保釣團體內訌﹐徐兄被點名批鬥﹐是左派批鬥他﹐還是右派批鬥他﹐還是左右都批鬥他﹐不記得了。那是我最後一次得知徐兄的訊息﹐也是半世紀前的事了吧﹖
既然前兩部車是「闊來兮呢」和福特﹐為求公平起見﹐我的第三部車是通用汽車公司﹐ 1960 年﹐有燕子尾巴的那種雪佛蘭 Impala。此時我已經在洛杉磯加州大學讀 MBA ﹐遵前輩勸告﹐買張 UCLA 的貼紙貼在後窗上以示車雖老爺﹐但車主是有身份的。回想起來這純屬黑夜吹口哨沒有自信心的表現。買車後第一件事就是陪另一位高中同學去亞里桑那的 Tucson 城接他的未婚妻。凌晨兩點在公路上被警察欄下檢查﹐以為我們是墨西哥溜過來的偷渡客。這時候車窗上貼的 UCLA 大概一點也不管用。
我這位高中同學結婚時也是我做儐相﹐後來我們開著這部雪佛蘭去拉斯維加和 Hoover Dam 玩。幾十年後我在做一個慈善機構短命的 CEO 時去洛杉磯公幹﹐ 住最便宜的旅館 Motel 6﹐這位高中同學開賓士 S550 來旅館接我去吃鮑魚龍蝦大餐。 那部雪佛蘭陪我讀完書﹐離開洛杉磯的時候賣掉。賣得的錢在我坐灰狗去「陌地生」路過拉斯維加時賭 21 點輸得只剩下 20 塊大拉屎(dollars)。當我手緊握著口袋中的 20 塊錢信步走到一張輪盤賭的桌子前﹐正在做把這 20 塊錢全押在13 號點孤註一擲的虛擬夢時﹐輪盤已經停了下來﹐那顆珠子駭然就停在 13 號的槽中。當時感受有如醍糊灌頂﹐轉身走出賭場﹐此生從此沒再賭過錢。
半世車緣先講到這裡﹐要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懷南補記﹕
專欄寄出去後才知道文章中提到的小師妹今年四月已經過世。1968 年西林 (Westwood) 別後﹐48 年沒有往來﹐終其一生﹐她恐怕不知道信懷南是我﹔我這輩子也沒機會問她認為我不夠成熟是什麼意思﹖萬物逆旅﹐百代過客﹐世間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會過去﹐算是沒有答案的 closure 吧。
關於《菊花寶典》這本書
信懷南 2016 年10月9 日《信懷南專欄》10 月 12 日上網
台灣有一個非常有名的老牌管理教育機構叫「中國生產力中心」﹐這個機構創建於 1955 年﹐顧名思義﹐成立的目的就是要為台灣的工商企業培養人才﹐協助他們提昇生產力和競爭力﹐這個機構對 60 到70 年代台灣「經濟起飛」的貢獻功不可沒。
2000 年代初期﹐中國生產力中心想開辦專案管理﹐也就是大陸所謂的項目管理講習會﹐它們的承辦員在經過評估後推薦了兩個人﹐認為這兩個人之一可以做講習會的講師﹐這兩個人一個在美國﹐一個在台灣。後來他們發現這兩個被推薦的人其實是一個人﹐ 只是一個叫信懷南﹐一個是我本名。
我在台灣管理雜誌大寫特寫的時候﹐雜誌重要的文章﹐1/4 到 1/3 都由我包辦。因為不好意思用一個名字寫﹐於是我決定用信懷南﹐我的本名﹐和編輯室三個名字左右開弓(工)。就因為這樣﹐才會造成我此生中遇到過最為得意的一次烏龍事件。當我聽到他們告訴我這段經過的時候﹐真有點「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何人不識君」的飄飄然。
為了主持這個一年兩次的講習會﹐我用 Power Point 準備了一套講義。這套講義一共有 8 個模組(module)﹐特色是整套講義全是圖片。老中學習的習慣是照本宣科﹐強記死背﹐猛抄筆記。我用圖片的目的是因為圖片遠比文字引人入勝﹐所謂一圖值千字﹐用「按圖索驥」的方法教﹐學生要用腦想﹐學習的效果比較好。
10 幾年來我一直想把這套講義換成一本書出版﹐但在檔案轉換﹐內容的修改的技術上有些困難﹐因此就一拖再拖沒去做。2016 年我終於下定決心﹐克服困難完成了這個心願﹐我把這本書取名《菊花寶典》。我會把它和它的文字版《蘭花寶典》﹐和《舊案信評》合稱《信門四笈》同時出版。
《菊花寶典》是信懷南全集的第 18 本書﹐書的副標題是《信門八式》﹐當然是東施效顰金庸的《天龍八部》。 這八式就是我前面講的《菊花寶典》的八個模組。也就是任何一個世界級的專案經理人必須懂得的開門八件事(式)﹕
第一式﹕經理人的性向分析。
這裡所謂的性向﹐當然不是指同性戀或異性戀的性向而是指做一個世界級的經理人﹐要有對長官﹐同事﹐部屬性格瞭如指掌的分析方法。
瞭解自己和瞭解別人的性格﹐是團隊共事的要件。
我借用美國威爾遜性向分析的理念﹐用《三國演義》中的四個人物張飛﹐關公﹐劉備﹐孔明來作性格的代表。基本上人的性格有 4X4=16 種。也就是說張飛中也有張飛中的張飛和張飛中的劉備﹐如此類推。
第二式﹕專案管理的原則。
如果我們不把專案管理的原則一開始就搞清楚﹐那管理專案豈不是瞎子摸象﹐盲人騎瞎馬﹖
第三式﹕專案管理的技術。
專案管理是科學和藝術的混合物。這部份講述的是專案管理屬於科學的一些技術。
第四式﹕專案管理的策略。
策略講白了就是「政治遊戲」。這是屬於專案管理藝術的那部份。
第五式﹕專案管理的工具。
會用工具不一定保證成功﹐但擅用工具的人一定比不會用工具的人事半功倍。
第六式﹕專案的風險與評估。
任何一個專案都會有風險。有什麼樣的風險﹖怎麼去評估和避免﹖
第七式﹕案例分析。
我在《菊花寶典》列舉了 10 個專案的例子﹐從狡兔三窟﹐到文化大革命﹐到李登輝廢省。我的答案在《信門四笈》的《舊案信評裡。在這裡﹐我要我的學生自己去分析這些專案成敗的因素。
第八式﹕新世紀的專案管理。
專案管理是所有管理中用途最廣的方法論 (methodology)。它適用的範圍豈只侷限於商業用途而已﹖我們面臨的是一個不確定的年代﹐科技日新月異﹐
Tom Peters (唐彼得)是我這代人最知名的管理「古儒 Guru」。他和 Robert Waterman 合著的《追求卓越 In Search of Excellence》是上世紀最暢銷的管理書籍之一。他曾經預言﹕「在新的 21 世紀中百分之九十的白領階級都會有危機﹐百分之一百的白領工作都是專案工作。」他講這話的時候他才 56 歲。他最後作了一個結論﹐他說﹕「我很肯定地說﹐我的一生會按照一個新的方程式走。
這個新的方程式就是「我等於我的專案」(I = My Project)。」
專案管理為什麼這麼重要﹐為什麼和我們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我們在下星期的《蘭花寶典》中再說。
關於《梅花寶典》這本書
信懷南 2016 年10月10
今年(2016)我會出四本和管理有關的書﹐我把它們合稱為《信門四笈》﹐其中的一本叫《梅花寶典》。
《梅花寶典》是我 1996 年出版的《老美看招》重出江湖。1990 年代我兩次回台灣做事﹐無意中遇到一個水準很高﹐但規模不大的管理雜誌社長黃先生。黃先生學土木工程的﹐思想傾向台獨﹐和我本不是一路人﹐但他很肯定我寫管理文章潛力﹐把他的管理雜誌開放讓我大寫特寫。
管理本來就是一門枯燥乏味的學問﹐有關管理的文章讀起來往往是味同嚼蠟。但我寫管理文章有兩個得天獨厚的優勢﹕
第一﹐我會找資料﹐尤其是英文資料。
第二﹐我可以把硬綁綁的東西寫得人人都看得懂。
漸漸地信懷南三個字在台灣闖出了一點名氣。很多人好奇這個橫空出世的傢伙是何方神聖﹖其中包括鴻海的郭老闆和《天下雜誌》。此乃懷南舊事﹐好漢不提當年勇了。
我回美國後把我對東西管理文化的瞭解﹐加上曾經收集過的大量資料﹐整理成一本 300 多頁的書﹐由黃先生的出版社出版﹐書名《老美看招》副標題是《東方不敗該學的管理技術》。
《老美看招》我沒有仔細校正就付印﹐錯字奇多﹐最有名的笑話是把作者自我介紹中「信懷南者﹐中『土』人士也」印成「信懷南者﹐中『上』人士也」和後來「信(動詞)﹐懷南(名詞者)﹐中『上』人士也」典故的由來。
11 年前我修書黃先生說要自己出版《老美看招》他也回信同意﹐但我一直很懶沒付諸實現﹐幾年前一位美國讀者周先生回中國後用掃瞄軟體將《老美看招》轉換成電子檔﹐這樣﹐我才能將這本書加以校正﹐整理﹐重新在美國用《梅花寶典》的書名發行。
80 年代中期開始﹐中國大陸來美國的留學生和移民的人數倍增﹐他們在職場打拚﹐習慣上或閱讀能力上﹐恐怕對英文管理書籍難以消化。這是為什麼我決定重新出版《梅花寶典》的主要原因。「梅花」代表中華民族後凋於歲寒的生命力﹐「寶典」當然指的是工具書。
如果我說﹕「任何一個 20 歲到 65 歲的老中﹐無論你家居何處﹐如果你此生只看一本做人做事的管理參考書的話﹐你應該看《梅花寶典》」的話﹐你會認為我自我感覺太好。當年 Lee Iacocca 起死回生闊來兮呢 (Chryster) 時親上火線做廣告說﹕「你如果能找到一部更好的車子﹐買它﹗」同樣的道理﹐如果你認為市場上有比《梅花寶典》內容更豐富﹐文筆更可讀﹐形式更獨特的中文管理書。你買它﹐我付錢。
《梅花寶典》強調 4 個 P 字開頭的字﹕
第一個 P 是與人相處的技巧 (People)﹔
第二個 P 是發揮個人的魅力 (Personality)﹔
第三個 P 是解決問題的能力 (Productivity)﹔
第四個 P 是對生命和生活的一些正能量的看法 (Perspective)。
為了追求這四個 P 的卓越﹐有三門武功必須要練得爐火純青﹕
其一是「內功」。
內功者﹐心態也。孫子(非信三世)曰﹕上兵伐謀﹐攻心為主。與人過招﹐尤其與老美過招﹐必須先瞭解老美的思想模式和生活習慣﹐如此才能以夷制夷。和老中過招也是一樣。
其二是「外功」。
<凡外功者﹐顧名思義多屬外形包裝之術。練成之後﹐就算克敵不足﹐但保證唬人有餘﹐今乃行銷掛帥的年代﹐你我不懂包裝之術﹐誠棉花二兩沒得彈(談)也。
最後是「輕功」。
此乃移形換位﹐四兩撥千金。以靜制動﹐來無影﹐去無蹤的救命仙丹也。此功練成之後﹐眼明耳聰﹐逢凶化吉﹐避重就輕﹐全身而退﹐好處無窮。
《梅花寶典》這本書可能是我一生花左5c夫花得最多的一本書﹐當時我並沒有繼續出書的念頭﹐所以壓箱的寶貝傾囊而出。在內容的安排上別出心裁﹐先在「內﹐」「外」﹐「輕」三功夫中﹐分出有些什麼「式」﹐「式」多半用「如何。。。」來給「目標」下個明確的定義。「式」再細分成「招」﹐而「招」全是四字一句的武功術語。全書共「87 」式﹐791 「招」。然後再把這 直向分類的 791 招分配到橫向分類不同的實用的 4 P 領域。這是一項極大的工程﹐在所有的管理書籍中﹐這可能是前無古人的做法。
也許有人好奇問﹕「掌門人﹐你的《梅花寶典》中好像少了一門武功。為何獨缺暗器﹖」問得好﹐信門武功﹐王道為主﹐暗器嘛﹖不學也罷。
關於《蘭花寶典》這本書
信懷南 2016 年10月16 日《信懷南專欄》10 月 20 日上網
《蘭花寶典》是我 2016 年出版的四本書之一﹐這四本書是《梅花寶典》﹐《菊花寶典》﹐《蘭花寶典》﹐和《舊案信評》。這四本書合稱為《信門四笈》很有點武林秘笈的味道。
這四本書中《梅花寶典》是談一般管理﹐《菊花寶典》和《蘭花寶典》是談專案(項目)管理。通常武俠小說中的男主角﹐鐵定大難不死﹐無意中在深谷山洞的牆上看到一些圖畫。武俠小說的男主角知道這些圖畫是絕世武功的練法。怎麼練﹖得有人教。如果說《菊花寶典》是山洞牆上的圖畫﹐而《蘭花寶典》就是解釋這些圖畫的文字說明。
「專案 (project)」的字源來自拉丁文﹐原來的意思是﹕「明確設計」和「朝預定目標移動」﹐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也許我用中國四大古典名著之一的《西遊記》來說明什麼是專案比較容易讓人明白些﹕
唐僧奉命去西域的目的是取經﹐因此﹐專案的要素之一就是目標(objective) 要很明確地事先定好。
去取經是要行動 (action) 的。行動是主動出擊而非守株待兔﹐現代管理人愛說的 make things happen! 是專案的要件之二。
第三﹐專案要有一個起點和一個終點﹐這和一般管理截然不同。唐僧從長安出發(起點)﹐回到長安(終點)﹐不能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也不能沒完沒了來一個 open end 的漫遊記。
做任何時都需要鈔票。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天下哪有這種馬﹖唐僧帶了多少盤纏上路﹐錢用光了怎麼辦﹖全靠化緣﹖風險太高了點吧﹖ 《西遊記》作者吳承恩沒有交待。總之﹐錢﹐講得專業點﹕預算﹐是構成專案的要件之四。
專案最重要的元素是人。如果《西遊記》是一個專案﹐唐僧當然是專案經理﹐這可以一看就知道﹐因為只有他騎馬﹐其他的專案參與者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都是靠兩條腿走路的。這三個專案的核心隊員各司其職﹐沙和尚牽馬﹐豬八戒挑行李﹐孫悟空打架。唐僧非技術性專案經理﹐把這三個傢伙管得服服貼貼的﹐真有兩把刷子。
專案有它的時效 (timing)。時效可以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是「生命週期 (Life Circle」。換句話說﹐任何一個專案都會有不同的階段﹐每個階段有它該做的事。另方面﹐所有該做的事﹐哪些該先做﹖哪些可以後做﹖哪些事可以和其他的事一起做﹖哪些事必須等其他的事做完後才能做﹖這些都是屬於時效的範疇。《西遊記》專案的時效很簡單﹕本著「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原則﹐好像沒什麼 Overtime 那套。
最後﹐專案的行為(behavior) 和目標不但要有一定的標準 (standard)﹐還要能衡量 (measurable)。《西遊記》專案的明星要角是孫悟空﹐老孫犯了錯照樣受罰﹐這就表示標準已經樹立。
那什麼又是管理呢﹖如果我們不把什麼是管理說清楚﹐只說﹕「專案管理就是管理專案」這說了等於沒說。我認為管理包括四個主要工作﹕
計畫 (planning)﹔
執行(execution)﹔
管控(control)﹔和
溝通(communication)。
當然﹐管控也包括風險﹐危機管理﹐和表現評估在內。
我曾經提到過《追求卓越》的作者﹐我們這代的管理理論大師唐彼得(Tom Peters) 預言21 世紀的白領工作﹐ 100%是專案工作。如果我們用上面給專案管理下的定義﹐豈止白領工作﹐我們日常生活中大焉者如擇偶成家﹐找事立業。小焉者如上街購物﹐請客吃飯﹐都屬於專案管理的範圍。活學活用專案管理的觀念和技巧﹐你我的生活一定比較平順﹐這是為什麼我認為 20 歲以上的老中都應該熟讀《蘭花寶典》的原因。
有一個人有天看見一個拿著弓箭的人﹐也看到一支箭正中紅心﹐於是對這個人說﹕「老兄真是神射手﹐百步穿楊﹐一箭中的﹐佩服﹐佩服。」那人說﹕「我射箭向來是先把箭射出去後再畫紅心﹐如此萬無一失。」
這雖然是個笑話﹐但也一針見血點出了專案管理的難處。我們要射的箭靶﹐也就是專案的目標﹐不但不能在箭射出去後再補畫上﹐大多數時間目標還是移動的﹐這是專案經理面臨的最大挑戰﹐怎麼管理移動目標 (moving target)的專案。我出版《信門四笈》的目的﹐是提供有志向上的老中﹐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管東西南北﹐不但有三本教戰守則﹐還加上一個跳出框框思考的奇書。也算是掌門人在青苔上除了留下些腳印外﹐也留下幾個路標。
關於《舊案信評》這本書
信懷南 2016 年10月23 日《信懷南專欄》10 月 26 日上網
《舊案信評》的原名是《打開潘金蓮的紅盒子》﹐是我1999 年在台北出版的一本「奇書」。它是我送別 20 世紀的紀念﹐這本書現在已經絕版買不到了。
該書出版的時候我正在台北﹐有天逛書店﹐看見一位中年男子把這本書翻開但很快就關上。我心想﹕閣下莫非看到潘金蓮三個字﹐以為是色情小說﹖結果發現不是﹐非常失望﹖
在《打開潘金蓮的紅盒子》的自序中﹐我是這樣寫的﹕「當這本書和各位見面的時候﹐人類已經進入 21 世紀了。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你我能為千年如一日作見證﹐說起來也是不容易的事。
我從小就愛看書﹐尤其愛看歷史故事。那時候既沒電視﹐也不能上網﹐看書變成唯一的消遣。不過那時候看歷史故事純粹為了求知﹐對內容從沒懷疑過。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毛頭小夥子﹐選擇了系統分析的行業﹐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台北的舊書攤上找到一本既沒有作者姓名﹐也沒有出版公司的《中國成語故事》﹐於是在晴空萬里的太平洋上﹐在東飛的波音 747 裡﹐我打開頭上的那盞小燈﹐翻閱這些古老的故事﹕跨越時空的門檻﹐在回首夕陽紅盡處的長安青石板路上漫步。
這一漫步可傻眼了﹗為什麼老祖宗講的話﹐做的事既不合理又不合現代管理的原則﹖突然間﹐我發現當年那個懷有滿腔赤子之心的年輕人﹐他的純真年代 The Age of Innocence﹐已經在歲月勞碌﹐現實磨練下一去不返了。也就是在個時刻﹐我興起了用現代管理的觀念來評論歷史故事的念頭。
我本來是個想嘻嘻哈哈過此生的人﹐但命中老是遇到一些不容易嘻嘻哈哈的事。不是那麼認真和嚴肅的人﹐但偏偏生活在一個相當認真和嚴肅的環境中。我在封筆 30 年後重出江湖。很多年前﹐我最大的願望是能寫出一本像《戰爭與和平》﹐《亂世佳人》﹐《齊瓦哥醫生》那樣集愛情﹐戰爭﹐哲學﹐時代動亂於大成的文藝巨著。只是我拿不定走書使人成名﹐還是人使書成名的的主意。這一蹉跎就是半生﹐結果人既沒讓書成名﹐書也沒讓人成名。唯一的收穫是突然領悟到天下很多事﹐的確過程比結果有意義。人活著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比什麼都幸福。」
回美國後我開始在報上發表《舊案新評》﹐初試啼聲﹐是不是一鳴驚人﹐那要別人說才算。但信懷南三個字﹐在北美就這樣橫空出世了。我今天把「新評」換個字叫「信評」。舊者﹐凡是發生在此刻以前的事都是。信評者代表個人看法﹐也不一定新到哪裡去。
新版《舊案信評》的內容有相當大的調整。我把原先的副標題《跳出框框的思考》改為《笑談古今集》﹐這樣﹐不但符合《信懷南全集》都是以什麼什麼集做副標題的一貫性﹐同時﹐也突顯出這本書是由「笑」﹐「談」﹐「古」﹐「今」﹐四個單元組成的。「笑」﹐當然指的是博君一笑的幽默文章。這些文章並沒有收集在我那本《笑話一籮筐》裡。「談」﹐多半來自我《信懷南專欄》的評論。「古」﹐則是我對一些中國古老的故事用現代人的思想去詮釋﹐我把我在台灣主持專案管理講習會的案例也都移到這裡。「今」﹐是評論一些比較不太老的案例﹐故事也不侷限於出自中國歷史。
Ian Morrison 曾經是美國「未來學會」的會長﹐他曾經寫過一本書叫《第二曲線 The Second Curve》。在那本書的序裡﹐Morrison 說﹕「所有的管理書籍﹐包括我寫的﹐全是重寫普通常識。」我從我一開始寫專欄起﹐就完全同意 Morrison 的看法﹐這是為什麼我用「信不信 xinbuxin」做電郵﹐也是為什麼在我寫管理文章的高峰時飄然引退去談人生。但我也記得哈佛教授 Michael Porter ﹐這個在台灣渡過一段童年﹐曾經被連戰高價請回台灣替部長上課的競爭大師說過﹕「你要嘛就是做不同的事﹐要嘛就是用不同的方法做同樣的事情。」《舊案信評》﹐是用不同的觀點﹐對古老和不太古老的故事﹐新的﹐舊的議題發表我寶貴的﹐不寶貴的﹐甚至有人會認為是 %^$#%^ 的意見。換言之﹕用笑談的態度來評論古今。生平不滿百﹐長懷千歲憂﹔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舊案信評》是本以古諷今﹐以今論古﹐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的書。
莫把驕齊當楚狂
信懷南 2016 年10月30 日《信懷南專欄》11 月 2 日上網
蔡英文指派宋楚瑜出席 2016 年11 月在秘魯舉行的 亞太經濟合作 (APEC) 領袖會議﹐ 老宋一時興奮過度﹐「穩不住」的老毛病又犯了﹕他高調開記者會﹐上電視接受訪問﹐意氣風發﹐多年在台灣政壇受的鳥氣一掃而空﹐大有楚霸王項羽「得意不還鄉﹐有如錦衣夜行」的味道。
到我寄出這篇評論時為止﹐老宋去不去得成秘魯還說不準﹐就算去了效果和不去也差不多。我倒有個絕招﹐保證他見得到習近平。他去向習爆料說﹕「蔡英文其實是認同九二共識的﹐她口中不說是忽悠島內那些深綠鄉民和臺獨大老﹐您別當真。」這種絕招﹐也只有掌門人想得出來﹐但坦白說也是掌門人做白日夢時想到的。
最近老宋言行收斂不少﹐大概除掌門人外﹐另有高人叫老宋「hold your horse」﹕言多必失﹐別把一個穩贏不輸的場面給砸了鍋。老宋說﹕老是掀鍋蓋飯煮不熟﹐掌門人說鍋砸了就連飯都沒得煮。老宋是否能成行﹐要上了飛機才算數﹐但預測老宋是否能出席 APEC 會議﹐不是這篇評論的要點﹐我在這裡要談兩個典故﹐用這兩個典故來提醒學弟 James 宋和世人。
宋楚瑜的記者會上引用了一幅對聯《我本楚狂人﹐五嶽尋仙不辭遠﹔地猶鄹氏邑﹐萬方多難此登臨》來銘志。對聯引用得好嗎﹖我認為至少比蔡英文(pun intended) 在弔唁泰王去世的題字上把泰國 Thailand 寫成 Tailand 的水準要高些。但老宋在此時此境﹐引用清朝湘軍名將彭玉麟《登泰山》的對聯恰當嗎﹖那我們得先瞭解誰是「楚狂人」﹖「楚狂人」又代表的是什麼 談起﹕
在宋楚瑜和彭玉麟之前﹐李白的詩中也有《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執綠玉杖﹐朝別黃鶴樓﹐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 。。。》的名句。而李白「楚狂人」的出處來自《論語微子篇》﹐講的是一個叫接輿(可能不是人名)的﹐經過孔子的車前感嘆說(信式翻譯別太認真)﹕「孔老師呀孔老師﹐你是人中鳳凰﹐應該天下有道則出﹐無道則隱﹐你從前棲棲皇皇想做官也就罷了﹐現在淡出江湖還來得及啊。。。」孔子停車想和這個狂人溝通﹐此人不顧而去。
老宋是湖南人﹐自稱楚人非常恰當﹐但「楚狂人」代表的是有道則出﹐無道則隱的淡泊心志。五嶽求仙﹐目的是修道而非求功名。老宋自稱「楚狂人」﹐多少有點名不符實的矯情。
同樣在中國經典名著《孟子離婁篇》記載了一個故事(又是信式翻譯﹐勿怪)﹕齊國有個家有大小老婆各一的人。有天大老婆對小老婆說﹕「我們那個當家的﹐每天吃得油光滿面醉醺醺回來說今天又跟什麼大咖吃飯﹐明天又跟什麼郭董喝酒﹐但從沒什麼咖什麼董來我們家﹐明天為姐的去跟蹤明瞭真相。」
原來這個驕其妻妾的齊人出門去墳場揀別人祭奠後剩下的酒肉來吃﹐吃不夠再到各家各戶去討。小老婆聽完大老婆的參研調查報告後﹐才知道她們的「良人」如此不良﹐於是兩人抱頭痛哭。此時這個齊人又油光滿面第回來準備告訴他的妻妾今天又和什麼大咖吃飯。。。孟子的這個故事的寓意是諷刺那些在外討飯但回家驕其妻妾的人。
也許有人會問﹕「信老大﹐你在暗示老宋是討飯的齊人而非淡泊出世的楚狂人﹖」嘿﹐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但我要說的是﹕
蔡英文靠兩岸關係「維持現狀」四個字忽悠台灣人民當上總統。但兩岸關係要「維持現狀」有一個「九二共識」通關語(我原文用的是「一中各表」。其實老共強調的是兩岸同屬一中﹐比一中各表要鷹派很多。只有蔡英文和民進黨的那些傻蛋﹐接受「九二共識」台灣並不吃虧﹐但如果他們腦子裡裝的是臺獨思維﹐不承認兩岸同屬一中 (一中的定義可以討論)﹐那當然不能接受「九二共識」)。蔡英文忽悠台灣人民慣了﹐以為老共像台灣人民一樣容易騙﹐她可以不公開接受「九二共識」「那四個字」也能通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馬英九和國民黨真可以學田橫及其門人集體自殺算了。老共把國家統一定調為核心價值﹐如果能讓蔡英文就這樣忽悠過關﹐他們還能混嗎﹖
老宋說如果大陸連他都不能接受﹐兩岸還能有和平的願景嗎﹖這話很荒謬。你是代表蔡英文去﹐而蔡英文基本上是個不承認自己是中國人的臺獨﹐你呢﹖閣下如果去得成秘魯﹐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政治舞台上的演出。你要在歷史上留下一個「楚狂人」的美名﹐還是被後人記得是個靠討飯來驕其妻妾的齊人﹖君子愛「才」﹐教之有道﹐掌門人言盡於此﹐老宋好自為之。
懷南補記﹕
放眼太平洋兩岸五地的華人中﹐有資格稱宋楚瑜學弟﹐有膽量直言不諱﹐有興趣自己獨白﹐有機會暢所欲言寫這樣評論的人﹐除信懷南外好像還沒有第二個人。
這些年來我評論老宋用了不少典故﹕
2000 年我鼓勵他脫離國民黨出來選總統用的是高適《別董大》--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2006 年我鼓勵他出來選台北市長用的是王維《少年行》-- 「孰知未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那時候還有深藍人士寫信來罵我﹐以為我和老宋交情不錯﹐真是燕雀安知鴻鵠志。掌門人仗筆江湖﹐劍膽琴心。抑強扶弱﹐只問是非﹐不分顏色。藍綠紅的政治人物﹐半個都不認識。
2000 年替老宋站完台後回台灣﹐正好在舊金山國際機場遇到陳萬水﹐陪她的華航經理替我介紹﹐我點個頭就走開了﹐絕沒有想邀功認識的念頭。
近年來老宋有點窮途末路的味道﹐2016 總統大選敬陪末座﹐我送他一篇 Swan Song 的文章﹐連希臘神話都搬出來勸他保留一個優美的退場背影。
洪秀柱在習近平面前替宋(其實是替中華民國)說情。希望不要為難台灣出席 APEC 會議。習的回應仍舊是標準答案﹕承認一中什麼事都好辦。到目前為止﹐宋是否去得成秘魯我仍持保留態度﹐如果去得成﹐好自為之﹐去不成﹐怪掌門人的烏鴉嘴。
一會兒就完了 《總統先生 看你的了﹗》系列之一
2016 年11月06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11月09 日上網
相傳宣統(溥儀) 年幼繼位﹐被典禮的繁文縟節折騰得哭了起來﹐攝政王載澧安慰他說﹕「別哭別哭﹐一會兒就完了」。一語成讖﹐沒多久辛亥革命在武昌發難﹐大清王朝就完了。
我的孫女小時﹐她父母帶她來加州看我們﹐她剛進西雅圖機場的電梯就問﹕Are we there yet? (我們到了嗎﹖)。
我提這兩件事是因為兩天後美國歷史上最爛的總統大選鬧劇終將結束﹐我的心情﹐從原來 「Are we there yet?」 的不耐煩﹐終於變成「別哭別哭﹐一會兒就完了」的解脫。
我 8 月 21 號的專欄《預測美國總統大選》已經對誰會當選銅口斷定了。有人說這次在一個是騙子和一個瘋子中選﹐我的看法有點不一樣﹕我認為兩個候選人都是騙子﹐只是騙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共和黨的特朗普是採金光黨(祈福黨) 騙人的手法。他們騙的對象﹐(以偏概全說) 多半是民智未開﹐頭腦簡單﹐喜歡不勞而獲﹐貪小便宜﹐對現狀不滿的傻客 (sucker)。克林頓的騙法則傾向於傳統政客那種魔術師的障眼法。你知道魔術師在詐你﹐但一時並不一定看得出詐在哪裡﹖
這些年來﹐我對一人一票的民主制度越來越反感﹐我是Lyndon Johnson 當總統時來美國的﹐看過的美國大選恐怕比很多人要多一些﹐我從沒有看過像特朗普那樣「望之不似人君」的人會代表美國的主要政黨出來選總統。如果他這次敗選連累了共和黨參眾兩院的席次﹐不但共和黨要徹底檢討﹐美國的選舉文化也要徹底改革﹐ 不然會變成世界級的笑話。這對我們這些並不滿意民主制度﹐但又覺得其他的選擇(the other alternatives) 更差的自由主義者是情何以堪的諷刺。
縱觀世界各國國家領導人的產生﹐除了一人一票的民選制度外﹐至少還有四種﹕
其一﹐老子英雄兒好漢的世襲制。
這種封建兼不平等的制度下產生的國家元首﹐如果有名無權﹐像英國﹐日本﹐和最近逝世的泰王﹐以及歐洲一些國王﹐倒也罷了。但如果運氣不好遇到朝鮮那種瘟神似的「偉大領袖」傳「親愛領袖」再傳「天下第一戰將」的世襲制﹐老百姓就要倒八輩子的黴了。
其二﹐普丁旋轉門制。
俄國的普丁﹐當完總統當首相﹐當完首相當總統﹐搬風不換莊。奉行這種制度的還有那個罵歐巴馬老娘是某種動物的新任菲律賓總統老杜﹐他市長幹完女兒幹﹐女兒幹完又是他于右任(余又任)。難怪他最佩服的人是普丁。
其三﹐槍桿子出政權制。
有一陣子﹐東南亞﹐中南美的國家非常流行這種政權轉移的制度。這種制度的壞處往往是人直著進去橫著出來﹐你能接受這種制度嗎﹖
最後還有一種與眾不同「具有中國特色」的國家領導接班人的制度。
這種制度絕非民主﹐因為國家領導人不是由全民一人一票選出來的。但好處是在這種制度下﹐金光黨式的騙子和魔術師類的騙子就「狗熊」無用武之地。沒有兩把刷子﹐只靠錢多不可能成為國家領導人。這種一黨專制制度的政權轉移不容易出現流血的動亂﹐因為槍桿子是黨指揮的。同時﹐在這種制度下﹐執政者沒有能否連任的壓力﹐不必在第一任任內把精力和優先次序全放在爭取連任的考量上。
「具有中國特色」接班的過程﹐接班人要經過長年的觀察﹐揀選﹐培養﹐考驗﹐競爭﹐妥協﹐淘汰的過程﹐這種制度好嗎﹖掌門人自認是自由主義的右派﹐要我說它好實在說不出口。壞嗎﹖好像比起美國和台灣一人一票的選舉﹐少數不服從多數的制度比較不勞民傷財﹐不浪費時間。最重要的是在這種制度下最後脫穎而出的領導人﹐在歷練和能力上絕對不會太差﹐不信的話﹐把歐巴馬﹐蔡英文的能力和歷練和習近平比一下。坦白說﹐我認為老共那套並不太壞。
前陣子有一個大陸的年輕學者聽到我批評今天的美國比起我剛來時的美國是每況愈下後﹐問我原因在哪裡﹖我說 1960 年的總統大選﹐甘迺迪只贏尼克松10 萬票( 0.17% )﹐共和黨說要重新驗票﹐尼克松說不用了。老布希離開白宮﹐桌子上留了一封感人的親筆信給克林頓。比起這兩位共和黨的前輩﹐特朗普算什麼名堂﹖但我指出的是現象﹐原因在哪裡要等我以後慢慢講。現在能講的就是﹕別哭別哭﹐一會兒就完了。
懷南補記﹕
OK﹐信銅嘴正式降級為信錫嘴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變成信豆腐嘴。
不過話說回來﹐掌門人的嘴鐵不鐵有啥重要﹖老美選民和台灣選民一樣因為對現狀不滿﹐寧願選一個 devil you don't know﹐也不願意選一個 devil you know 違反常規才是代誌大條。
掌門人唯一關心的就是川普(星島翻譯成特朗普真搞它不過)會不會把美國股市搞得大跌﹐讓掌門人的棺材本血本無歸﹐如果不會的話﹐咱們就把他當柯 P 的笑話看吧。Stay tuned.
坦白從寬
《總統先生 看你的了﹗》系列之二
2016 年11月13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11月16 日上網
懷南前記﹕
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跌破絕大多數人的眼鏡﹐其中也包括掌門人的。信大「瞎」預測選情失準這也不是第一次﹐I sell what you need, you buy what you want﹐何況我早就說過我是分析師﹐不是算命師。常看我文章的人大概知道我對選情預測的基本態度﹕預測準了歸功於運氣﹐不準乃技不如人﹐甚至有朋友開玩笑說信懷南說誰當選誰就落選。就像他開車找路﹐他說往左轉﹐你就往右轉包不錯。
我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特朗普當選後會是怎麼樣的總統﹖美國未來的走向如果﹖我會趁特朗普當選寫一系列的評論(能想像希拉莉當選我能有那麼多題材寫嗎﹖難怪尼克遜下臺﹐包可華 Art Buchwald 如喪考妣)。這些文章有兩個彼此相關的主軸﹕
其一﹐回答別人問我為什麼美國越來越走下坡。
其二﹐問特朗普的勝選口號﹕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些評論當然只代表信大「瞎」寶貴的﹐不寶貴的﹐甚至閣下認為是 ^%$&^% 的意見。因此看看就好﹐別太認真。如有任何指教﹐你可以選擇來信﹐我可以選擇不回。理由很簡單﹐不外乎﹕
其一﹐如果閣下同意我的看法﹐我說謝謝是心照不宣。
其二﹐閣下不同意我的看法有可能是沒看懂我的觀點。
其三﹐也可能閣下在瞎子摸象﹐不妨等整個系列的文章看完後再發表 寶貴/不寶貴/%^$#^% 意見不遲。
其四﹐我不會學蔡英文總統府用「多謝指教」來敷衍李登輝的批評。如果閣下言之有物﹐但看法與咱們不同。 Good for you。 人到了咱們這把年齡﹐對看法的對與錯不認為永遠那麼黑白分明。也實在沒時間去討論那些與掌門人切身無關的事情。
話講得夠白﹐是為記。懷南 11/18/2016
這篇專欄上報的時候﹐誰是美國下一任的總統已經揭曉了。誰當選? 借用一句 GWTW (Gone With The Wind) 裡的經典名言 FMDIDGAD (Flankly My Dear, I Don't Give A Damn)﹐ 「南帝」克林頓﹐「東邪」特朗普﹐我誰都沒投﹐掌門人自認非模範公民﹐但我有不投票的理由﹐坦白從寬﹐容我在此交待一下不投票的原因﹕
胡適曾經對民主政治和極權政治的區別有句一針見血的名言。他說﹕「民主政治下﹐人民有不說話的自由。」同樣的道理﹐在民主政治下﹐人民有投票的自由﹐但也有不投票的自由。我們常用「神聖的一票」來形容我們手中的那一票。我從來就不明白你我這票有啥「神聖」﹖如果真的「神聖」的話﹐就不該為投而投。這次共和﹐民主兩黨的候選人都是騙子﹐都不值得我這「神聖」的一票。
很多人投票﹐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喜歡某一個候選人而是特別不喜歡另一位候選人。我雖不喜歡特朗普﹐但他的一些看法﹐我覺得不無道理。問題不出在他的信息(message)﹐問題出在他這個傳信人(messenger)。在我眼中﹐希拉莉克林頓這個傳信人和特朗普半斤八兩﹐如果我在兩個騙子中把票投給一個比較不騙的﹐那不是投下「神聖」的一票﹐那是投下「神經」的一票。
紐約時報在選前預測克林頓當選的機率是 95%﹐ 乖乖隆地咚﹗ 嘴比信鐵嘴還鐵﹐但這是在 FBI 拋出郵電門選前震撼彈之前。就算這個震撼彈沒拆掉﹐我看對選情也沒什麼大影響。「東邪」和「南帝」的鐵桿粉絲﹐早就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心意。中間選民本來想投克林頓的﹐1/3 恐怕會拒絕投票﹐1/3 怕克林頓選情告急而把票催了出來﹐1/3 可能陣前起義把票投給特朗普。至於原先就傾向於投特朗普票的人﹐電郵門不電郵門﹐沒啥區別。二一添作五﹐如此算盤珠子一撥﹐誰也佔不到便宜。因此我沒原因因為擔心我不喜歡的總統候選人當選而含淚投票給另外一位候選人﹐這種台灣深藍式的投票模式 ﹐算哪門子民主﹖
湯姆漢克﹐電影天王巨星﹐克林頓支持者也。他公開舉了一個例子來說明特朗普和希拉莉克林頓的區別。他說(並非原文)﹕「你去看牙醫﹐告訴牙醫你牙痛要拔。特朗普牙醫說﹕『沒問題﹐沒問題﹐我技術天下第一﹐你現在坐上椅子﹐讓我們來試試看拔牙是怎麼一回事。』另一個牙醫﹐拔牙無數﹐經驗老到﹐診所牆上掛滿了畢業證書和獎狀﹐這個牙醫的名字叫希拉莉克林頓。」
湯姆漢克的類比不是沒有道理﹐以從政經驗論﹐希拉莉克林頓是美國歷史上唯一有 8 年總統夫人﹐聯邦參議員和國務卿經歷的總統候選人﹐這樣的金字招牌﹐在美國政治史上很可能是空前絕後的事。但湯姆漢克沒有提到一個事實﹕希拉莉這個「牙醫」到目前為止已經收了(募得) 2 億 7000 萬元的費(捐款)﹐付費的真是無所求嗎﹖牆上貼的是否有贗品也說不定。至於那個沒有一點拔牙經驗的特朗普牙醫﹐就連廣告 「讓美國再次偉大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也是抄「萬人迷牙醫」雷根 1980 年的競選標語「讓我們重讓美國偉大 (Let's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如果美國多數的老百姓傻傻的把嘴張開﹐讓特朗普這個從沒拔過牙的「牙醫」去擺佈﹐我也服了。民主政治本來就是自作自受的政治﹐一失手成四年恨﹐待回首等下一任﹐不投票就無怨無悔。
再講一次﹕寄出此文時﹐誰是下一屆美國總統還不知道。電視擂台賽東邪連敗三場﹐再加上性騷擾往事並不如煙﹐眼看大勢已去﹐但突然殺出個 FBI 程咬金﹐重啟電郵門調查。如果此事產生台式「兩顆子彈」效應﹐特朗普鹹魚翻了身﹐我倒要看東邪怎麼讓美國再偉大法﹖至於南帝嘛﹖不能班師回白宮固然遺憾﹐但人算不如天算﹐這也是宿命。退一步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近年來地球上的女性國家領導人霉運高照﹐泰國﹐巴西﹐台灣﹐韓國不用說了﹐連德國那個鐵娘子日子也不好過。希拉莉如果當不成美國總統﹐這表示美國和台灣一樣﹐老百姓對現狀不滿已經到了非給你一個教訓的爆炸點了。他們把不滿和憤怒寄託在特朗普改革的希望上﹐東邪逆風而起不是沒有機會。懷南老矣﹐世路如今已慣﹐我心到處悠然﹐不投票的壞習慣各位不必傚法。就當反面教材來清算吧。
2016 年11月20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11月23 日上網
懷南前記﹕
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跌破絕大多數人的眼鏡﹐其中也包括掌門人的。信大「瞎」預測選情失準這也不是第一次﹐I sell what you need, you buy what you want﹐何況我早就說過我是分析師﹐不是算命師。常看我文章的人大概知道我對選情預測的基本態度﹕預測準了歸功於運氣﹐不準乃技不如人﹐甚至有朋友開玩笑說信懷南說誰當選誰就落選。就像他開車找路﹐他說往左轉﹐你就往右轉包不錯。
我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特朗普當選後會是怎麼樣的總統﹖美國未來的走向如果﹖我會趁特朗普當選寫一系列的評論(能想像希拉莉當選我能有那麼多題材寫嗎﹖難怪尼克遜下臺﹐包可華 Art Buchwald 如喪考妣)。這些文章有兩個彼此相關的主軸﹕
其一﹐回答別人問我為什麼美國越來越走下坡。
其二﹐問特朗普的勝選口號﹕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些評論當然只代表信大「瞎」寶貴的﹐不寶貴的﹐甚至閣下認為是 ^%$&^% 的意見。因此看看就好﹐別太認真。如有任何指教﹐你可以選擇來信﹐我可以選擇不回。理由很簡單﹐不外乎﹕
其一﹐如果閣下同意我的看法﹐我說謝謝是心照不宣。
其二﹐閣下不同意我的看法有可能是沒看懂我的觀點。
其三﹐也可能閣下在瞎子摸象﹐不妨等整個系列的文章看完後再發表 寶貴/不寶貴/%^$#^% 意見不遲。
其四﹐我不會學蔡英文總統府用「多謝指教」來敷衍李登輝的批評。如果閣下言之有物﹐但看法與咱們不同。 Good for you。 人到了咱們這把年齡﹐對看法的對與錯不認為永遠那麼黑白分明。也實在沒時間去討論那些與掌門人切身無關的事情。
話講得夠白﹐是為記。懷南 11/18/2016
浮士德 (Faust) 是德國大文豪歌德 (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 在 1808 年完成的一部巨著﹐主人翁浮士德因不滿現狀﹐於是把靈魂賣給魔鬼以換得青春和享樂。我用它來開頭談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一系列的話題﹐用「魔鬼」﹐「浮士德」就像我用「東邪」﹐「南帝」﹐當然都是隱喻 (metaphor) 。坦白說﹐特朗普也許是個「色鬼」﹐ 但還沒壞到魔字級。至於把票投給他的人﹐說是出賣靈魂也不公平。我好奇的是想知道﹐現代「魔鬼」能不能得了你的「靈魂」後﹐給予你想要的「青春」﹖
投票的那晚很早就上床睡覺﹐希拉莉當選我沒什麼好高興的﹐證明美國仍然是財團﹐金主﹐精英在幕後操縱。美國繼續走下坡倒霉的也不是我們這批大江準備入海(比行將入木文雅些)的人。如果特朗普當選﹐證明美國不滿現狀人的憤怒已經到了要革命的地步﹐只是美國的革命﹐下臺的人不會直著進去﹐橫著出來罷了。誰當選都不會讓我睡不著覺。
一覺醒來美國果然變天了﹐希拉莉那婆娘婚都不離就是想當美國總統。如今白宮夢斷怪罪 FBI 的頭頭暗算她。好在希拉莉有個鐵桿粉絲瑪丹娜﹐娜姐可以高歌她的拿手名曲﹕Don't cry for me America, The truth is I want to be president, All through my wild days, My mad existence, I kept my dream, Too bad you fools elected that idiot 來為她解悶。你我也不必為希拉莉操心﹐她公婆很會搞錢﹐只是以後見面費的起價要打折了。
特朗普能勝選﹐他從列根那裡抄來「使美國重新偉大」的競選口號居功甚偉﹐和當年希拉莉的老公的競選口號「笨蛋﹐是經濟」先後媲美。 但弔詭的是所謂「偉大」是啥意思﹖沒人明確地﹐具體地說清楚過﹐閣下知道「國王的新衣」﹐「Placebo」 是啥玩意嗎﹖「使美國重新偉大」有可能就是這些玩意。
我是 60 年代中期來美國的﹐那時候的美國﹐在我的心目中算得上是「富強」但夠不上是「偉大」。在我的認知中﹐只有在第二次大戰時候的美國有資格稱得上是個「偉大」的國家。那時候的美國代表的是正義的化身﹐是人類的希望。出兵歐洲和太平洋﹐在諾曼底﹐在硫磺島﹐美國年輕子弟﹐前仆後繼﹐血染黃沙﹐為的是幫助別的國家抵抗德國納粹和日本軍國主義者的侵略。二戰後的總統﹐從艾森豪﹐到甘迺迪﹐到強生﹐到尼克遜﹐到福特全上過戰場。老布希和甘迺迪富家子弟出身﹐甘迺迪巡邏艇被擊沉受傷﹐老布希飛機中彈跳傘獲救﹐甘迺迪的父親曾經出任美國駐英國的大使﹐長子二次大戰時駕機在歐洲戰場上空陣亡。
當時好萊塢的天王巨星 Clerk Gable, Robert Taylor 投影從戎﹐上過戰場。曾經看過一張照片是 Tyrone Power 身著海軍陸戰飛行員軍裝隨著解甲歸國士兵在船靠岸船欄邊的照片﹐用現代年輕人的話說﹕帥呆了。就連沒上過戰場的列根﹐在後方也為國防部拍過不少宣傳片。近年來的美國總統﹐小布希越戰時當的是國民兵﹐開的好像是隱形機﹐因為很少上班﹐柯林頓根本是「逃兵」。我不是說一個偉大的國家一定要打戰﹐我是說一個偉大的國家一定要知道為何而戰。我不是說一個偉大國家的領導人一定要當過兵﹐我是說一個偉大的國家是靠一大批懂得犧牲奉獻的人打造出來的。美國的軍力仍然是世界第一﹐駐軍遍天下﹐仗也打過比任何國家都多﹐除了為朝鮮揮軍南下﹐伊拉克入侵科威而跨海作戰外﹐其他多數是師出無名。單靠軍力強大的國家豈能稱之為「偉大」﹖
這是我要嚮往「使美國重新偉大」的現代「浮士德」與「魔鬼」們去思考的第一個問題﹕在國際舞台上美國應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才算「偉大」﹖特朗普在沒當總統前說過要找幾個像麥克阿瑟﹐巴頓那樣的將軍﹐把 ISIS 炸他個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這讓我想起越戰時美國二次大戰的英雄﹐空軍名將﹐做過甘迺迪空軍司令的李梅 Curtis LeMay (羅拔甘迺迪的兒子中﹐有個以他命名) 。他說過「要把北越炸回石器時代」。結果呢﹖如果能夠用炸它個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來消滅 ISIS 我當然樂見其成﹐ 但行得通嗎﹖如果美國能夠帶頭消滅世界上的主要恐怖組織又不衍生後遺症﹐那我得說美國是個「偉大」的國家。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是現代「浮士德」寧願用靈魂(選票)去換的「青春」﹐「青春」能換回來了嗎﹖《總統先生﹐看你的了﹗》 系列已經開始啦。
豈非夢話一句
《總統先生 看你的了﹗》系列之四
2016 年11月27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11月30 日上網
1858年的6月16日,林肯還不是美國總統,他在共和黨黨員大會上發表了一篇有名的演講,演講中提到一個彼此對抗的房子是立不起來的 (A house divided against itself can not stand)。
特朗普當選的第二天,美國各地有不滿特朗普當選的民眾走上街頭抗議。在一個自由民主的國家,人民走上街頭抗議本來就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但抗議也要有兩個前題:抗議有沒有道理?抗議不能演變成暴動。民主政治本來就不是絕對公平的政治制度,美國的總統選舉,比的不是誰得的個人票多而是比誰得的「每州分配票/Electoral College」多。這次選舉,希拉莉雖然在全國贏了特朗普150萬張票,但輸掉58張「分配票」而落選。
也許有人會問:這是啥玩意?投希拉莉票的人明明比投特朗普要多,怎麼反而是特朗普當選呢,豈有此理,老子不服,上街造反有理。 我說:小子不要亂來,看看美國地圖,50個投票州加DC特區,希拉莉只拿下19個,共和黨在美國遍地開花,如果美國的制度單靠數人頭,那美國三分之二的州都靠邊站算了。兩黨候選人只要在人口眾多的東西兩岸捉對兒撕殺,把其他地廣人稀的州當「拖油瓶」看待,這又公平嗎?結論是,遊戲規則已行之有年,雖不完滿,但也得遵守輸要輸得起的氣度,否則每次選舉總會有人輸,輸了就不服氣上街頭抗議,再加上抗議群眾往往藉機暴動,倒霉的是無辜商家。特朗普就任後,如果不能消除美國國內人民的對立,這怎麼可能「使美國重新偉大起來」﹖
這次特朗普之所以能夠當選,他就是充分利用農村包圍城市,拉多數 「have-nots」階級打擊少數「haves」階級的策略成功。其實民主黨和希拉莉逐鹿初選的桑德斯,競選主軸就是要「劫」富濟貧,打破社會不公。眾所週知,白紙黑字,掌門人是挺北丐桑德斯的,只是民主黨的當權派,執迷不悟,沒把藉民怨的那股暗流而起的特朗普看在眼裡,才會陰溝裡翻船。北丐提早出局,於是掌門人連票都懶得投。現在民主黨裡有人怪桑德斯害希拉莉敗選,就像當年深藍怪宋楚瑜拉跨國民黨一樣。希拉莉怪FBI也像深藍怪「兩顆子彈」一樣沒出息。我現在倒是有一個疑問﹕桑德斯會贏特朗普嗎?我不知道,但桑老至少有我這票。
美國的分裂公開化是從60年代開始的,當時上街頭的一類是反越戰的年輕人,另一類是黑人。回頭來看,反戰的那批人,多半是屬於30歲前是自由派,30歲後是保守派的知識分子。他們抗議的方式通常比較溫和,抗議的誘因重覆性不高,破壞性不大,時過境遷後,他們反而成為當年他們要打倒的對象。反觀後者的遊行示威,破壞性越來越大,次數也越來越頻繁。這是美國社會的癌症之一,到目前為止我看不出有改善的跡象。
我一向強調美國社會撕裂的主因不是種族歧視是經濟歧視。只有改善經濟才能改善社會地位。改善經濟狀況,教育和家庭是兩大基石,猶太人,亞洲人在美國靠此改善社會地位,如果黑人或墨西哥人不能照樣順籐摸瓜,那他們會永遠屬於低下階級。
一般來說,民主黨和共和黨的基本差異從他們對街邊流民的態度可以看出來。民主黨認為政府有義務幫助他們,共和黨認為人的際遇,取決於個人的努力。我很奇怪大多數的華人自認傾向民主黨,但他們的價值觀卻近乎共和黨。這是一個相當弔詭的現象。
一個偉大的國家必須是一個團結而沒有明顯階級的國家。
希拉莉的競選口號是「團結則強 Together Stronger」,這不是空口講白話嗎?
特朗普不是一個對弱勢族群友好的人,別期望他在任上對消弭美國貧富兩極化有多大貢獻。
我1965年3月洛杉磯下飛機,8月就遇到華茲區 (Watts)大暴動,50年過去了,我從沒回洛杉磯的華茲區去看過,不知道它現在是什麼個模樣。反觀中國,看看她這50年的變化。我來美國的時候三藩市街上沒有無家可歸者。這些年來,homeless的人越來越多,美國的CEO的年收入往往是他(她)公司職員的300倍,美國前 20%的家庭,擁有全國89%的財富,前5%的家庭擁有全國63%的財富,最下面60%的家庭才擁有3%的財富,「使美國再偉大」如果連社會分配不義都解決不了,那不是閒話一句而是夢話一句。
總統與道德 《總統先生 看你的了﹗》系列之五
2016 年12月4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12月7 日上網
我有一個朋友﹐性格嫉惡如仇﹐有話直說﹐價值觀非常保守﹐我曾經開她玩笑﹐問她是不是茶黨﹖這次特朗普當選﹐她氣憤填膺﹐連特朗普的名字都不屑一提﹐說提會髒了她的嘴。我不知趣安慰她﹕C'mon, Can't be that bad﹐這下把她惹火了。幸好大家很熟﹐不然朋友都沒得做。
有三位讀友來信﹐一個問﹕為什麼那麼多人恨特朗普﹖第二個問﹕為什麼包括你在內﹐都認為一個人的道德和做好總統有關係﹖第三位的信很簡單﹕「信懷南﹐你的專欄很好﹐試嚇溝通呀」。最後五個字不知道是筆誤還是另有玄機。這四位英雌好漢對信懷南的感觀﹐再次證明掌門人門神式的特異功能繼續發功。門神者﹐中國老式兩扇門門上畫的神像也﹕門打開在裡面﹐門關上在外面。自由派認為我不夠自由居然贊成死刑﹔保守派認為我不夠保守﹐竟然不譴責同性結婚。藍的認為我不夠藍﹐綠的認為我的 DNA 是藍的。。。
唉﹐這年頭要做個理性思考的諤諤之士很容易被誤解的。趁此機會讓我來回應一下總統與道德的問題﹕首先﹐總統 (President) 和總統名器 (Presidency) 是兩回事。以馬英九為例﹕老馬總統做得挺差﹐但在維護總統名器上的表現可圈可點。這次「老馬去馬來」﹐自製中華民國前總統名牌﹐維護的是他代表的名器。要談特朗普的道德﹐就必須先瞭解什麼道德和他的身份。
咱們老中是講道德的專家﹕四維八德﹐四書五經﹐講的都是道德的規範。我們從小在家父母教﹐在校老師教。反觀美國﹐道德的規範主要來自宗教(基督教)和法律。近年來宗教在美國社會和道德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小﹐法律執行不力﹐學校和家庭對年輕人道德的教導幾乎是零。前幾天我和一位朋友聊天說在台北坐捷運﹐年輕人見到我們一定讓座﹐仁愛座總是留給有資格坐的人坐。朋友說在美國﹐有次把位子讓給一個小孩﹐他父母在旁連聲謝謝都不說。換句話說﹐我相信老中基於道德不投特朗普票的比率比老美高。
道德有兩個層次﹕一個層次是個人的言語與行為﹐特朗德在這方面很難說是模範公民。但道德還有第二個層次﹐那就是一個人內心中﹐會不會是像北丐桑德斯說特朗普是個 bigot/bigotry。 Bigot 不是恭維話﹐指的是對非我同類沒包容心的人。特朗普是個 bigot 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種人做國家領袖非常危險﹐希特勒就是一個標準的 bigot。
很多人可能認為特朗普是個真小人﹐而希拉莉則是個「君子劍」式的偽君子。如果特朗普不做總統﹐他是真小人﹐假小人﹐他的言行與我何干﹖但做了總統﹐就得顧慮到總統名器的尊嚴。如果他老毛病不改﹐那問題就大了。不管怎麼說﹐我們對總統的言行和道德標準應該高些﹐因為這個名器代表國家﹐就像我們對老師﹐牧師道德操守的要求要高些一樣。李敖曾經說過他寧願做一個真小人也不做一個偽君子。我年輕的時候曾用這句話來頂撞我的父親﹐他問我為什麼不做真君子呢﹖回想起來﹐我父親一生中只教了我這句話。這恐怕也是這次我不投票的原因。
道德和能力有關嗎﹖當然沒有。試以二戰後美國總統為例﹕
小羅斯福蓋世功勛﹐去世時小三在旁﹔
杜魯門曾經說過他對權力沒興趣﹐錢也沒有﹐女人嘛﹖只有一個﹐現在在廚房裡﹔
「愛生毫」愛上戰時英國女司機要離婚被馬歇爾罵﹔
甘迺「弟」有風流的本錢﹔
詹遜德州牛仔﹐南方老粗﹐曾經對外說他的副總統韓佛瑞﹕「老韓嗎﹐給他一個女秘書和一支有橡皮擦的鉛筆就搞定了(那時沒電腦)。」
尼克松沒風流的本錢﹔
福特老實人﹐ 詹遜說他大學打足球中鋒把頭打顛倒了﹔
卡特有色心沒色膽﹔
列根好萊塢打滾居然沒有醜聞﹔
柯林頓不但風流並且下流﹔
布希父子安份﹔
歐巴馬人品言之過早。
由此可見道德和能力並沒有絕對的關係﹐如果我要投票選總統﹐道德操手是考量因素但不是最重要的決定因素。對那些恨特朗普入骨的人﹐我建議等他上任後再聽其言﹐觀其行。總之一句話﹐美國總統的權力並不是那麼大﹐特朗普不可能隨心所欲任他亂搞﹐誰知道﹖他也許是個能改變美國的總統。總統先生﹐看你的了。
鋸箭與補鍋 《總統先生 看你的了﹗》系列之七
2016 年12月18 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12月21 日上網
在中國傳統的講法中﹐對處理問題提供了兩個不同的模式﹕一種是所謂的鋸箭法﹐一種是所謂的補鍋法。
一個人中了箭﹐要把箭頭拔出來病人受的痛苦當然不言而喻﹐因此最簡單﹐最不痛苦的治療方法就是把留在外面的箭給鋸掉。這樣從外表上看好像問題解決了﹐但事實上這是一種處理起來容易﹐看起來好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另外一個模式就是鍋有裂縫要補﹐補鍋的人把鍋再敲一下﹐讓裂縫變大﹐這樣補起鍋來也許容易些﹐在別人眼中非常威風﹐但這種處理方式風險很大。
這次美國總統大選﹐如果希拉莉當選﹐我的猜想她的治國方針和傳統政客的治國方針沒什麼太大的不同﹐換句話說﹐很可能用的是鋸箭法。民主政治的國家領導人﹐因為有任期限制和連任的問題﹐很難有決心和有必要冒大風險真的去解決問題﹐他們只要表面工作作得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四年或八年下來﹐隱藏的「箭頭」﹐留給下任去處理。我不敢說希拉莉一定是這樣的總統﹐我說一般民主政治選舉出來的總統多半如此。
12 月1 號﹐特朗普當總統後回到俄亥俄州的辛辛拉提謝票﹐現場直播我從頭到尾看完﹐看完後的感覺是﹕美國這個鍋有裂縫已經很多年了﹐現在出了一個相信砰的一聲把裂縫敲大點比較好補的總統﹐問題是這個叫特朗普的總統有補鍋的能力嗎﹖美國這個需要補的破鍋被特朗普手起槌落猛敲一通﹐能承受得住嗎﹖
特朗普高調謝票﹐內容﹐風格用八個字就能概括﹕前四個字是「出我鳥氣」﹐對希拉莉及另一位敗選者極盡奚落之意。套句現在還在保外就醫﹐不復當年意氣風發時陳阿扁的口氣﹕「我贏了﹐你能把我怎樣﹖」按照民主政治的遊戲規則﹐勝選者對敗選者一定會說些場面話。一來是表現勝者不驕的風度﹐二來是彌補競選時敵我雙方的裂縫。目前看來﹐特朗普不吃這套﹐根本不在乎那些把票投給民主黨﹐總數超過自己 200 萬希拉莉支持者的感覺。這是標準的把破鍋的裂縫敲大點再說的做法。這種補鍋法是否有用﹖難說。 馬英九在泛藍大力擁戴下高票當選後﹐馬上冷落投票給他的人﹐籠絡沒投他票的人﹐結果如何﹖世人有目共睹。特朗普的作風迴異﹐結果又將如何﹐世人拭目以待。
特朗普謝票的八字訣的後四個字(八字另外一撇)是「猛開支票」。在這方面﹐你不得不承認特朗普與一般政客不同。一般政客講話向來是刀切豆腐兩面光﹐講了等於沒講。而特朗普把他要做的事講得很白﹐以下是他他開出的支票﹐排名不分先後﹐括號內是掌門人的短評﹕
美國第一。 (這是特朗普主義/Trump Doctrine﹐重振美國雄風的最終目標。此主義的基本精神是《門諾主義/Monroe Doctrine 》的反面。門諾主義強調的是歐洲殖民勢力﹐別再來美洲攪和﹐美洲是咱們的勢力範圍。特朗普主義說白了就是孤立主義。在 21 世紀的今天﹐孤立主義行得通嗎﹖那是另一個話題。)
製造業班師回美﹐出走者課以重稅。(這不是保護主義是啥﹖製造業班師回美﹐出走者課以重稅這種話說比做容易。就以蘋果產品為例﹐它全靠海外代工製造﹐報上說郭台銘已經在賓州開始建立供應鏈﹐準備在美國生產 Apple 產品﹐這談何容易﹖郭台銘的鴻海(富士康)在中國大陸替蘋果組裝 i 字輩的產品﹐不但可以降低成本﹐提高蘋果利潤﹐更主要的是工人素質高﹐成品品質好。富士康生產線的作業咱們是親眼看過的﹐以美國工人的高工資﹐低效率﹐如果還加上工會﹐福利的包袱﹐算盤一打下來﹐羊毛出在羊身上﹐ Made in USA 的蘋果 i 字輩產品﹐誰買得起﹖)
其他開出去的支票包括減稅﹐鬆綁法規(傳統共和黨主張)﹔提昇執法人員和婦女地位(我不相信特朗普是個如假包換尊敬女性者)﹔燒美國國旗者該取消美國國籍或坐牢(這和美國最高法院的判決背道而馳﹐特朗普任內會指派有權釋憲的大法官﹐這是保守派的最大勝利)﹔廢除歐巴馬的健保制度(顯然對保險公司有利)﹔徹底打擊恐怖分子(Holy Smoke! 炸他個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這可不是光說不練就能過關的。總統先生﹐看你的了)。
2016-12-25 G與G 《總統先生 看你的了﹗》 系列之八 - 2016 年12月25日星島日報《信懷南專欄》
這是信懷南寫 《總統先生,看你的了﹗》系列的最後一篇,2016辭歲之作,2017年開始,重新洗牌,換人做莊(Buck Stops Here),又是四圈。用G與G做標題,當然是故弄玄虛,得先解釋一下才行。
G與G,高盛(Goldman Sachs)與將軍(Generals)也!這是特朗普新政府高官的特色。換個方式講,也是M與M。蓋特朗普的內閣成員和貼身智囊團都是些百萬富翁 (Millionaires)和有軍事(Military)背景的人。
先從百萬富翁算起:首先出場的代表是財政部長Steven Mnuchin。此公來自高盛,財政部長和美國國務卿、國防部長鼎足而立的三公之一。不信掏出一張「大拉屎」看看是誰在上面簽名。
接下來是商務部長Wilbur Ross。此公明年上任時高壽八十,身家25億,在特朗普開的賭場遇到財務危機時出手救過當時落魄的未來主公。Wilbur Ross的副手Todd Ricketts的老爸是剛拿世界棒球賽冠軍小熊隊的老闆。標準的富二代。
教育部長Betsy DeVos是Richard DeVos的媳婦。Richard DeVos又是何方神聖呢?此公乃直銷龍頭安麗(Amway)創辦人,身家51億。交通部長趙小蘭的父親是船業大亨,夫婿 Mitch McConnell乃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榮華富貴集於一身。特朗普要對美國基本建設大刀闊斧整頓,趙小蘭的能力將面對嚴峻考驗。
現在談軍事背景的新政府要員:首先出場的是出任國防部長,陸戰隊四星上將外號「瘋狗」的James Mattis。特朗普說他是將軍中的將軍,最像巴頓的將軍。這話對美國是禍還是福?難講。但對美國的敵人言,絕非好消息。
無獨有偶,出任國家安全部長的也是一個退役的陸戰隊四星上將John Kelly,和「瘋狗」將軍一樣,都不是美國三軍官校科班出身,肩上的星星是靠沙場鐵血掛上的。Kelly的兒子服役時在阿富汗中地雷陣亡。
出任國家安全顧問的Michael Flynn是陸軍三星中將。主掌中央情報的Mike Pompeo雖不是將軍,但卻是西點軍校1986年班第一名的畢業生,退役後進哈佛。
特朗普的國防、國安、情報、顧問由這四大金剛掌管,再加上提名出任司法部長的Jeff Sessions,環保沙皇Scott Pruitt,全是些和特朗普志同道合的右派保守人物。美國未來的走向,很可能是環保運動,主張同性婚姻合法化,鬆綁移民政策,貿易自由化,勢力全球化擁護者的噩夢。那對我們關心的中國和台灣會有什麼影響呢?特朗普在競選期間老是把老共當靶子打,但各位有沒有注意他和其他政客不同,他對批評中國的人權毫無興趣,他完全是在商言傷,批評奧巴馬的政府笨,被老共玩弄於股掌之上。這恐怕也是他前陣子打破台美斷交37年後的慣例,接了一通蔡英文的恭賀電話的原因。接買武器的傻客(sucker)來電話,有啥了不起?能想像希拉莉會接這通電話嗎?
這通電話絕對是台灣多年付銀子給公關公司買來的。根據我的瞭解,在投票前很多中國網民不喜歡希拉莉,他們不瞭解一個他們不知道的魔鬼比一個他們知道的魔鬼更可怕的道理。特朗普當選,他們高興不了幾天,結果被這通電話潑了冷水。特朗普接這個電話的時候,幾十年來美國對華政策的最高謀士基辛格正在中國訪問,特朗普的一個顧問被問到中國會不開心時,用了screw them這樣的粗話。Screw them語氣,介乎 F... Off和To heck with之間,顯然特朗普麾下有一批對基辛格不服氣,沒把中國看在眼裡的初生之犢。我本想來一篇《面子與裡字》評論此事,但廿幾年前我開始寫專欄就不想把自己定位於「業餘政論家」。這通電話,攪亂了37年來中美台三方面的潛規則,台灣很可能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可能贏了面子,輸了裡子;中國顯然是輸了面子,是不是會開始輸掉裡子,要看國家領導人的智慧和國家實力;至於特朗普嘛?這次連screw them的話都說出來了。爽!有面子,但裡子呢?
我對特朗普當選總統的結論是:他的理想和政見,對美國中產階級很有吸引力。他用的人,擺明了他推行新政是玩真的。這些G與G,M與M,由於他們本身的成功,對美國的低下階層和弱勢恐怕缺少同理心。特朗普心儀列根,想重振美國雄風,做一個偉大的總統,但他沒有列根的個人魅力和幽默感。很多人不喜歡特朗普因為他本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基於道德要求,認為他不夠資格做總統,是不是值得恨,要看他的政績。此人過份自戀,以為做總統和做公司總裁沒區別。Well,總統先生,看你的了!我希望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