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ཆེད་དུ་བརྗོད་པའི་ཚོམས།
优陀那经讲解
第3课
接下来我们继续学习《优陀那经》。这部经共有三十三品,我们目前正在讲第一品——无常品。无常品的内容可能还需要讲一段时间。今天是星期三,后天星期五讲《论语》。这个礼拜的周六和周日没有课,下周一我们继续学习《优陀那经》。
我今天给大家发了天息灾大师翻译的《优陀那经》,即《法集要颂经》,你们方便时可以对比一下。
天息灾大师是历史上十分著名的译师,他翻译过《入菩萨行论》,将其译为《菩提行经》,没有使用“论”字。我以前对比过两个版本,发现出入比较大,包括《优陀那经》的翻译也是如此。如果你们在讲考时发现原译本的意思更加易懂或者更为深刻,也可以在讲考时引用。天息灾大师大约在公元1000年左右离世,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因此,他当时的翻译风格、表达方式和一些用词习惯,可能与现代汉语有一定的差别。
我原本考虑使用天息灾大师的译本进行讲解,尤其是无常品的部分,基本可以对得上,但在细节上,如果按照智铠论师的注释来对比,他的版本有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因此,我最终决定重新翻译。
现在我们正在讲无常品,无常品中有许多比喻,在昨天的讲解中,佛陀通过一个水果落地的比喻来阐述无常的概念,今天还会讲到其他比喻。
譬如陶工师,和泥作器皿,
一切终归坏,人命亦如是。
譬如,陶工师将水与粘土按照一定比例和成泥,制作成器皿,但这一切终究会归于坏灭,人的生命也是如此。
这里第一个比喻是陶工师或陶匠做陶器。陶工师制作陶器时,无论是瓶子、碗,还是其他任何器皿,都是通过将各种泥土混合、调和之后开始制作,无论他制作得多么精美,最后这些器物终归都会毁灭。“一切”是指没有任何一法可以长存,全部都会毁坏。
“人命亦如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也不例外,最终都会面临死亡。现在地球上大约有七十多亿人,虽然在过去没有那么多人口,但无论在世间是什么身份的人,其生命都是无常的。
我们可以回顾一些历史记载,比如佛教大德嘎·当巴德西(噶陀寺创始人),他离世已近九百年。他所在的时代,人口较少,有些统计显示,当时全球人口可能不超过2亿。我们藏地现有人口大约六百到七百万,而嘎·当巴德西的传记、阿琼堪布的传记和《藏密佛教史》中提到,当年噶陀寺僧众在布萨时,有一百八十万僧众聚集,法衣的红色染红了天空。当然,这可能是高僧大德的净见量中的显现,实际人数是否有那么多也不好说,因为那个时代英国伦敦的总人口数不到三万,有这样的记载。总之,全世界的人类没有一个不死的,全部都会死。
这个偈颂的公案是这样讲的:当时佛陀和他的眷属一同住在安札那森林中。早上,佛与众眷属外出乞食,途中看到巴绕德扎地方,有位120岁的老人去世了,接着又有一名7岁的孩子去世。两具尸体被放置在同一座台子上,周围的人们都悲伤欲绝,亲友们纷纷痛哭。
此时,阿难为佛陀铺设坐垫,请求佛陀开示。佛陀于是开始讲解万法无常、不稳固的道理。他提到,甚至像娑罗大树一样的大阿罗汉——佛陀及其声闻,最终也会示现无常。
佛陀接着讲了一个比喻:在人寿八万岁时,有一位转轮王出世,在他的园林中,有一棵大树,五百个婆罗门童子在这棵树下共同生活。其中一位婆罗门童子到了寂静的地方,对整个世间产生了极大的厌离心,他如是思维:“我应当劝其他婆罗门童子一同出家,断除一切盖,这样才能行持正法。”于是,他用了五个比喻给这些婆罗门童子讲述了无常的道理:“世间一切都是无常的,陶师做的陶器最终会毁坏;纺织工做纺织品时用的经线和纬线,最后也会到尽头;囚犯每走一步,都在靠近死亡;高山上的流水奔流而下,不复返回,人的生命也是如此;孩童用棍子在水里打出的水纹,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同样,世间的一切生命都如是无常。”与这五个比喻所对应的五个偈颂,也是佛陀所宣讲的。
实际上,每个比喻相关的偈颂,背后都有不同公案。例如陶师的公案:在波斯匿王的时代,国王曾命陶匠制作一些器皿,但陶匠未按时完成任务——这种情况在尼泊尔很常见,他们的工作进度往往很慢,也没有严格的时间规定,原本说好一个月完成的任务,可能需要两个月。
当时陶匠没有按时交货,波斯匿王因此非常生气,派人将他所有的陶器全部摧毁了。陶匠因此十分害怕,赶紧逃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工作。不久后,国王再次发现了陶匠,依然将他的陶器全部摧毁。这样的事情连续发生了三次。陶匠很紧张,他意识到,如果再触怒国王,他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于是,他决定去佛陀处出家。
出家之后,陶匠认为自己远离了王法的威胁,就已经平安无事了,每天既不听闻佛法,也不思维、不念经、不禅修,甚至连僧团的集体活动都不参加,整天懒散度日。
佛陀发现后,严厉地斥责了这位比丘:“你认为你现在已经脱离了王法,远离了一切畏惧,其实并非如此。你有五蕴的‘瓦器之身’,只要没有摆脱它,死亡的恐怖更为强烈。况且,如果不好好修行,未来可能会堕入三恶道,这种恐怖远比王法的惩罚还要厉害得多。”佛陀于是宣讲了这个偈颂。听到佛陀的教诲后,这位比丘改过从新,最终获得了圣果。
从这个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佛陀总是能在各种日常生活的场景中提炼出无常的教义。比如昨天看到水果落地时,佛陀就开始宣讲无常;今天看到陶匠逃避王法时,又讲述了无常的偈颂。
我最近参观了家乡的陶器工厂,看到陶器匠人专心制作器皿时,心中也浮现了这个譬喻,但在当时,我的自相续中并没有生起无常观,反而觉得,这些瓦罐、护法杯、碗都做得很精美。我们在生活中虽然也能看到各种现象,例如,我们看到陶器时,可能不会生起无常观,而是会想:“陶师每个月能挣多少钱?”或者会观察陶师长得好不好看。我们始终具有常有的执著。
然而,佛陀和圣者们不同,正如法王如意宝在《无常悲歌·瀑布妙音》中所说,如果我们能真正领会,整个器世界和有情世界都是无常最好的教典;无论是春夏秋冬四季更替,人类的生老病死,还是世间的兴衰成败,都是为我们宣说无常最好的老师。
比如我们今天听到的乌鸦叫声,但若干年后,当后代人再听到这些声音时,可能现在的任何一只鸟在那时都不存在了。
我有时会听法王二十年前讲课的录音,如今法王已经圆寂,当听到录音中那些乌鸦、喜鹊的叫声时,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它们早已不在了。我们的世界一代一代地更替,万物不断地变化,我们每个人都应该通过观察这种变化而真正生起无常感。
如果我们能真正观无常,就会发现,譬如今天我手中的这只茶杯,它是不锈钢的保温杯,比陶器更坚实,但它依然无法逃脱无常的法则,最终必定会在某个时刻毁灭。同样,世间的任何事物,无论看似多么不易摧毁,都会随着因缘的变化而消失。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独立存在的法,没有一个常恒实有的法。对这一点,我们需要生起深刻的定解。
刚才前面提到的大公案中,每一个偈颂都有不同的比喻,下面一一进行宣说,帮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领悟无常的真谛。
譬如纺织机,逐一置纬线,
终将至尽头,人命亦如是。
譬如,纺织机逐一地放置纬线,它们终究会到达尽头,人的生命也是如此。
这是第二个比喻,这里从纺织的过程来引入无常之理。比如说,无论是织布、织帐篷,还是做腰带、鞋带,古人都通过手工制作来完成这些工艺。在纺织过程中,大家都知道,除了用到工具外,还有经线和纬线,经线是竖着的,纬线是横着的,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织物。
纺织机的运作通常是一个线团穿过织机的梭子,一根一根地穿插纬线,最终这些线团都会用完,就像我们的生命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耗。经线和纬线的交织也与我们地球上的经纬度类似,纬线横跨地球,而经线则纵向穿越。
牧区经常需要做帐篷,对纺织应该比较了解,可能农区的人不一定清楚。我23岁前一直生活在牧区,每年母亲都会亲手做黑色的帐篷,但我自己没有做过。按照藏地传统,男人不做帐篷、不挤牛奶,如果男人做这些事情,会被人们耻笑,认为他的妻子死了。
记得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叫嘎嘉的人,他家里只有他自己和一位老人,他每天都自己做帐篷。我去看过,觉得很稀奇。如今,传统的牛毛帐篷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式白色帐篷,这种白色帐篷不仅不好看,而且不适合在牧区使用。不过,这可能只是牧区人的传统观念吧。
这个偈颂的公案是:佛陀在舍卫城时,看到一户人家正在进行纺织的工作,而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看到这一幕后,佛陀感慨万分,便说出了这首偈颂。
我看到在其他注释中,讲到了一个与纺织相关的故事。有一位纺织技艺高超的人,他的儿子也能做些纺织,但儿子的性格有些懒散,做事慢吞吞的,比较拖拉。父亲的性格比较急,总是希望儿子能快些完成工作,好腾出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父子之间的观点一直不同,发生了争执,最终儿子接受不了,气死了。父亲深感懊悔,内心充满了痛苦,于是,他跑到佛陀那里出家——什么身份的人去佛陀那里出家,佛陀都慈悲摄受。
出家之后,这位父亲依然无法释怀,他整天沉浸在儿子去世的痛苦中,无法放下内心的痛楚。他既不念经,也不修行,甚至不参与僧团的事务。佛陀得知此事后,便在大众面前通过纺织的比喻,讲述了生命无常的道理。最终,这位后悔、伤心的出家人得到了圣果。
其实,如果佛陀在这个时代出世,所用的比喻应该有所不同。比如有些人的手机、电脑或车坏了,那佛陀就可能借此机会来为我们宣说无常。
学院曾有一位喇嘛,他的吉普车几乎每天都坏。记得有一次迎接法王时,其他司机跟他说“老师父您走在最后”,其实大家是担心他的车会在途中坏掉,耽误行程。后来果然他的车子在路上坏了,大家的安排是对的。如果佛陀当时在场,可能也会讲一个比喻来宣讲无常。
我们常常遇到的生活琐事,像是马桶堵了,或者录音机坏了、洗衣机坏了、宾馆的水龙头坏了等等,这些问题在佛陀的眼中,都可以成为宣讲无常的例子。
我们可以看到,佛陀在经典中经常使用各种案例来帮助不同根基的众生理解无常。比如,如果我是一个纺织工,我听到与纺织相关的比喻,就会立刻明白无常的道理;如果我是陶师,佛陀用陶器的比喻来讲解无常,我也会很容易通达;如果我是牧民,听到关于放牧的比喻,我也会立刻理解;如果我是种树的人,那么昨天讲的熟果掉落的比喻,我会感同身受。
所以,佛经中的各种比喻,其实是针对不同根基的所化众生来讲的。如果我们是外行人,听到陶工的比喻时会觉得与自己无关,因为我们并不懂陶艺,但如果我们自己是陶师,听到这种比喻就会感到非常亲切,立刻产生共鸣。这是佛陀讲许多不同比喻的原因所在。
譬如死囚犯,所行每一步,
愈近于刑场,人命亦如是。
譬如被判死刑的囚犯,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更加接近刑场,人的生命也是如此,每过一天都更加接近死亡。
字面上非常好懂,在座的各位理解起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昨天我听了一下在座的讲考,总体来说还不错,但还要再大声一点,男众这边好像有些人舍不得发出声音来,旁边的人听不清楚。无论是讲考还是辩论,这些时候应该尽力激发自己的潜力和智慧,这样可能更好。另外,大家在讲考时的灵活性和敏锐度还不够,跟我原来的眷属有点不同。
这里讲到第三个比喻。比如说有个人犯了法,被判处死刑,成了囚犯。甲骨文中的“囚”字,就像是一个人被关在房子里。囚犯在被带到刑场时,每走一步,双脚放下抬起的每个动作,都离死亡更近一步。越来越临近刑场时,他的内心越来越恐怖。
人的生命也是如此。每天无论是吃饭、走路,还是一天一天过去,我们其实都在更接近死亡。比如说一个人活到八十岁,一生就是八十个三百六十五天,每过一天,寿命就减少一天。
现在国际上通用的做法是,被判死刑的人会被提前告知执行死刑的时间,但日本通常不提前告知死囚具体的执行日期。因此,日本的死囚在没有明确日期的情况下会更加害怕,每次看到狱警走过来,他们都会觉得是不是即将要上刑场。对于这些囚犯来说,这种不确定性更为恐怖。其实,大多数人们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而已,否则,可能连吃饭和睡觉的兴趣都没有。
与这个偈颂相关的公案是,当时,阿阇世王抓住了一些盗贼,并将他们交给刽子手准备处决。在印度的习俗中,被判死刑的囚犯通常会戴上花环。正准备将他们执行死刑时,佛陀知道了,赶到现场将这些囚犯当场释放,因为佛陀和阿阇世王关系比较好。
阿阇世王曾经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频婆娑罗王。他小时候有一些特别的经历,仙人曾经预言,由于父亲对他前世欠下了命债,他长大后一定会杀死父亲。出于害怕,频婆娑罗王把年幼的阿阇世王从高楼上摔下,但由于业力的原因,阿阇世王只是伤了一根手指,但并未死去。
最初,他们父子关系很好,但后来提婆达多开始挑拨离间,告诉阿阇世王,父亲当年想故意杀死他,他受伤的手指便是证据。经过询问,阿阇世王得知真相,并心生怨恨,将父亲关在监狱中饿死。我们在学习《观经》前面的缘起部分时已经详细讲述了这个过程。他杀害父亲后,还杀了很多人。后来,佛陀为阿阇世王讲法,他在佛陀面前忏悔,并得到了须陀洹果位,《未生怨王经》由此而来。
当看到那些被判死刑的囚犯一步一步地走向刑场时,佛陀宣说了这个偈颂。这是智铠的注释中讲的。
我看到其他一些注释提到,佛陀在给孤独园时,波斯匿王抓了几个盗贼,准备判他们死刑。其中一个盗贼在执行前逃跑了,之后他选择出家。佛陀同意了他的出家请求,但后来佛陀发现,这个出家人并没有真正修行,也不学三学。于是,佛陀告诫他说:“你不要以为现在免于死刑就万事大吉了。事实上,更可怕的敌人是轮回,如果你继续这样懈怠下去,生生世世都将无法获得真正的快乐。”佛陀紧接着宣说了这句偈颂。最终,这个比丘听从佛陀的教诲,通过修行得到了圣果。
当然,这可能是佛陀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所化,宣说了同一首偈颂。例如,佛陀在与阿阇世王交流时提到了这句偈颂,在和那个出家人的交流中,也同样说过。
如今,世界上被执行死刑的人数特别多,大家可能经常从新闻中看到相关报道。有些国家没有死刑;而另一些国家,即便罪行较轻,也可能被判死刑。有些人贪污的财富数额极大,却不一定判死刑;有些贪污金额不多的人,却被判处死刑。这里面有许多复杂的原因,涉及政治、法律、以及文化差异等,往往难以一概而论。在某些情况下,政治和法律的关系非常复杂,这使得法律在执行时,不仅仅依赖于明文规定,有时也需要特殊处理。因此,在一般情况下,依法执法是可以做到的,但在某些特殊时刻就很难实现。
如山崖急流,奔流不复返,
人命亦如是,去而不复回。
山崖上湍急的瀑流,奔流不息,一去不复返,人的生命也是如此,逝去后的光阴不复再来。
这是第四个比喻。比如说,山崖上湍急的水流奔腾不息,与平地的缓慢流水不同,这些急流奔涌的速度异常快,就像世界著名的加拿大尼亚加拉大瀑布,或是贵州的黄果树瀑布等。此外,我们去马尔康途中的拉慈附近,以及嘉绒地区也有小瀑布,这些地方的水流都很湍急。人的生命也是如此,时光逝去后就不会再返回。
这在注释中有字面解释,人的生命如同水流一般,一刻不停地流逝。佛陀在一些经典中也提到过,生命就在呼吸之间。
这个偈颂背后的公案是,佛陀带着难陀在玛拉雅的山间看到湍急的瀑流后,便讲述了这个偈颂。
还有一个公案讲到,一群人正在河边游玩,突然河水泛滥,很多人的父母、妻子、儿女等亲人都被水冲走溺亡——前几天北京下暴雨死了三十多人。
这时,有一个人因恐惧自然灾害,同时也不清楚家人发生了什么,于是跑去佛陀那里出家。出家后,他以为可以安然度日,因此不精进修行。佛陀知道后呵斥他:“虽然你暂时逃脱了水灾,但真正可怕的灾难是轮回的洪水。你若不精进修行,将来依旧会被轮回的大海水吞噬,会有更多的恐怖等待着你。”听到这番话,这位比丘心生惭愧,开始精进修行,最终获得了阿罗汉果位。
有些人认为命运是注定的,其实并非如此。佛陀在《优陀那经》第十七品中讲过,佛陀曾看到一位老人,指着他对身边的弟子开示说:“如果他在世间法方面精进,他能够成为大富豪;如果他在出世间法方面精进,他可以成就阿罗汉果位,这是最上等的精进。如果是中等或下等的精进,世间方面至少能成为大臣,出世间方面至少能获得预流果。但是因为他没有精进,现在的下场很悲惨,只能空悲叹。就如同湖水干涸时,水鹭一直守着干涸的湖泊,只能等死。现在有些人因为年轻时没有精进,年老后只能“空悲叹”,许多诗词中也会经常使用这个词。
昨天我们提到年轻这个话题,有位堪布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称自己为老年人了。我们之前提到的法显大师,有人说他六十五岁出国、学外语,也有说是六十三岁。无论如何,大约在公元399年,法显大师从长安启程,穿越新疆沙漠,抵达印度,游历了三十多个国家,后来掌握了梵文,带着佛法从海上归国。很多人觉得自己四十岁、三十岁就已经老了,但从法显的经历来看,他在六十多岁时才开始学习外语。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培养这种精进心。
刚才讲到,我们的寿命实际上是无法延长的。现在,很多人误以为可以通过某些科技手段延长寿命,就像把肉或蔬菜放进冰箱冷藏一样,想让它暂时保鲜。比如有些所谓的“冻龄男神”或“冻龄女神”,他们希望通过各种手段保持青春,延缓衰老,但实际上,青春并不能长久保持。无论是通过拉皮,还是其他形式的介入,这些手段最终都无法阻止衰老。
我们把蔬菜放入冰箱,表面看起来它能保持新鲜,但是当我们把它拿出来加热时,它会更快地腐烂。就像美国的一些人通过注射年轻人的血液或细胞,试图实现永葆青春,让身体保持年轻,不出现皱纹、不长白发等。然而,这种方法也仅仅是暂时的,就像把食物放进冰箱一样,只是暂时保鲜。
人们往往认为青春是最宝贵的,但按照佛教的观点来看,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美。美并非单纯依赖外表,更是来源于内在的涵养和功德。
现在,一些高端医院提供换细胞、换血液等项目,许多人追求这些方法,以期延缓衰老,保持青春,但这些做法最多只能暂时起效,不可能永远保持年轻。
世人对无常的认知往往非常缺乏。在我们与人交谈时,常常发现许多人对无常没有丝毫概念。当然,对于不学佛的人来说,他们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可能难以理解这种观念。而我们作为佛教徒,会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悲哀。
艰难又短促,复具诸苦痛,
迅速将毁坏,如水中划痕。
获得人身极为艰难,而寿命又十分短促,且具有诸多苦痛,这个五蕴聚合的身体很快就会毁坏,如同用棍棒打在水面,水纹会即刻消失一般。
我们获得人身非常难得,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有通过积累资粮和修行善法,才能得到。那么,得到人身后,它会永远存在吗?当然不是。人身是短暂的、易逝的,并不可能长久存在,我们最多能活到一百岁。即便我们无法永生,若是能够一直快乐倒也可以,但实际上,人生充满了三大根本苦——苦苦、变苦、行苦,以及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等支分苦。而且我们的身体在短短的时光里就会毁坏,这就像用棍棒或手掌拍打水面时,水面上突然出现一阵水纹,但很快它又会恢复平静。这些水纹没有持久性,正如我们无常的生命。
此偈对应的公案是,佛陀曾和眷属们一起到恒河边,看到一些孩子用棍棒打水,水面随之出现涟漪。佛陀看到这一现象后,便讲了这个偈颂。
世间万法都不值得留恋,人身极为难得,它短暂而痛苦,又极易被摧毁。《中观四百论》中说:“无常定有损,有损则非乐,故说凡无常,一切皆是苦。”无常必定会带来损害,既然有损害则并非是安乐。因此,凡是无常的事物,必定充满痛苦。
有些人可能会说:“虽然佛教中说轮回痛苦,但我并不痛苦,我很快乐;虽说生命是无常的,但我身体健康,好久没生病了。”然而,这只是暂时的,无常终会来临,当它到来时,即便是那些最成功、最富裕、最美丽、最有权势的人,也逃不过无常的袭击,最终没有一个人不痛苦。特别是世间人,在受到损害时极为痛苦,不像古代的修行人,虽然同样面对苦难,但他们往往能转为道用。
总之,人生是极其短暂的,我们应当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前段时间,有一些人不得不突然离开道场,我当时对他们说,一些法师、堪布、堪姆等具有弘法利生能力的人,还是应该回到汉地,赶快讲经说法,利益众生。你们现在很多人已经四五十岁了,最多还有二十年时间可以弘法,到了七八十岁时,身体就已经衰老了。
现在很多人到了六十岁就退休了,极少数西方国家的人,在七八十岁时仍在工作。我们佛教徒也应如此,不要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好好闻思。实际上,只有真正去利益众生,才更能体现闻思的意义。
本课开头提到那位婆罗门童子在人寿八万岁时,依然能认识到寿命无常。我觉得八万岁已经很长寿了,现在人寿不到百岁时都很少有人思维无常。实际上,真正能活到一百岁的老人几乎没有。
因此,我们可能会想,现在再多学一些,等以后再去弘法利生。然而,如果假设自己还能活二十年,那么以目前的年龄来看,到那个时候自己能做什么事呢?
所以,我有时会有这样的感受,人总是难以成熟,尤其是在这个社会,很多人三十岁时仍然在读书,而到了四五十岁、六十岁以后,生理和心理的变化,常常让人迅速进入衰老阶段。
因此,真正想做利益众生的事情,就必须在因缘成熟时迅速行动。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学了大乘佛法后,都肩负着一定的责任。即使只在一个人的相续中种下善根,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如牧人持杖,驱畜归牧地,
病老亦如是,送人死主前。
如同放牧人持着棍棒,驱赶牲畜回到牧地一样,病与老将人送到死主面前。
放牧人手持棍棒,将牛、羊、马等牲畜驱赶到目的地,如牛圈、羊圈、马圈等——我们以前放牛时用的是抛石绳,藏音是“欧度”,一般农区的人在放牧时会用棍棒。在注释中提到,颂词中的“老”对应牧人,“病”则对应持杖,当疾病与衰老这两种因缘聚合时,就像放牧人与他手中的棍棒,会把我们送到死主跟前。
这个偈颂的公案是,佛陀在舍卫城看到一个放牧人,他手持棍棒,或者说拐杖,正在驱赶牲畜,所以佛陀讲了这个偈颂。
《出曜经》中记载,佛陀与阿难外出时,看到一位牧人放养着许多牛。牛群在草地上吃草、喝水,彼此间不断争斗、互相伤害。佛陀看到这一幕,感叹道:“这些牛实在可怜,曾经它们共有一千头,但已有一多半被猛兽吃掉了。剩下的这些牛却浑然不觉,继续彼此伤害,互相残杀。” 其实人类也是一样,许多人由于各种因缘已经离开人世,而活着的人们还在争斗。佛陀讲了这个偈颂后,有两百多人获得了圣果。
这个比喻让我们反思,俄乌冲突造成了成千上万的人丧失生命,在zhan争中继续交战的人,或者是发动zhan争的领dao者,即使最终获得胜利,又能得到什么?也许他们只是贪执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名声。人类的做法有时似乎比动物更加愚笨,看起来似乎有一种得到,但这种虚无缥缈的得到没有任何意义,很多珍贵的生命因此遭到残杀,非常可怕。
我们往往将动物看作是最愚笨的,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比动物还要愚笨,为什么呢?人类制造各种杀害他人的武器,对自己的同类毫无悲悯之心。所以,人类的互相冲突,本质上与动物之间的冲突没有差别。
战场上的士兵,全是普通百姓的孩子,那些高官与富翁的孩子,从不亲自上阵。这些制造冲突、发动zhan争的人,应该是历史上恶行最大的犯罪分子,虽然他们没有受到法律的审判,但来世必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能这么说,否则普jing生气了不太好。(众笑)
犹如细流水,日夜不停息,
人寿亦耗尽,生命归毁灭。
如同细小的流水日夜不停息地流淌一样,人的寿命也在日复一日地消逝,直至耗尽,生命终归会走向毁灭。
那些细小的溪流昼夜不停地流动,它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干涸。人的寿命也是如此,在短暂的时间内就会迅速耗尽。注释中提到,人的身体、资具、饮食,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到了某个时刻,身体无法再支撑生命的延续,尽管我们希望长寿,但也无力改变。
今天我下来时,有位老人让我等一等,他一直告诉我“马上到了”,等了许久都没到,我想那不如我上去找他,结果我上去比他下来还要快。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连走一百米路都需要很久。人的寿命一旦耗尽,生命终归毁灭。正如庄子所说:“生者,寄也;死者,归也。”人活着只是暂时的,就像我们在旅馆中暂住一晚,而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在道家思想中,死后便是回家了,但从佛教的角度看,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生命还会延续。
这个偈颂相对应的公案是,佛陀曾在舍卫城为弟子们宣讲寿命无常的教法。当时,有一个魔王与佛陀辩论,认为生命并非短暂,而是像车轮一样不断地旋转。于是,佛陀宣讲了这个偈颂,用细水的比喻来回应他,阐述了生命的短暂与无常。弟子们听到这个偈颂后,都获得了圣果。
佛陀宣讲的这每一个偈颂,当场都有弟子开悟,若我们在两千五百多年后的今天,听了多少个偈颂,不但未能开悟,却反而更执著于常有,那就有点遗憾。当然,佛陀时代是果期,对那些利根者稍微直指一下,他们便能立刻开悟。
我们大圆满法也是如此,往昔的持明者、成就者们很了不起,他们所直指的法也十分简短。我认为这里每一个无常法的偈颂,都是显宗的直指法,而且真正能与这些法相契合的根基,依靠这些偈颂也能够开悟。所以,我们反反复复对这些偈颂进行思维,即使没有真正开悟,也会对认识自己的心性方面起到很大的帮助。
虽然这是显宗的法,但平时祈祷上师很重要。阿琼堪布的传记中提到,在这个世界上,对我们恩德最大的是父母和上师。如果能对上师不断地祈祷,那么,依靠虔诚弟子的信心和具有加持的上师的力量,这两种因缘聚合时,弟子一定会认识心性。纽西龙多对阿琼堪布说:“我们之间有这种因缘——弟子对上师具有极大的恭敬心,而上师又具有强烈的悲悯心摄受弟子,因此,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与众不同的,你所获得的法对自相续的改变也是与众不同的。”如果没有信心作为纽带,就像世间的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一样——西方有些学校上课时教授认真地讲课,学生耐心地听讲,下课后互相不理不睬。
在我们佛教中,师徒之间的缘分建立在信心的基础上,我希望每个人在堪布堪姆面前听课时,不管你学俱舍、中观,还是因明,应该将法师当作真正的佛一样看待,这样就能获得法师的意传加持。否则,如果师生之间缺乏这种亲近的因缘关系,即使你得到了大圆满的无上直指法,你的相续也不一定能得到滋润。如果相续没有得到滋润,仅是理论上的交流,那么世间的任何一所学校都存在,这并不是特别难得和稀有。
因此,我们若能对凡是结过法缘的法师们具有虔诚的恭敬心,自相续在很短的时间当中就能发生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