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規劃:周文/ 記錄:何蕙珠、胡梅娟
47 期 第 12 卷 3 期
2001 年 12 月
引言
台灣攝影種類有寫實攝影(紀實報導、人物活動、歷史事件)、風景攝影(風景物色山岳、河川、地理景觀)、心象攝影(個人意念表達、觀念思想)、生態攝影 (動物自然生態)、花卉攝影(植物花朵)、人體攝影(以人體為攝影對象)、專業攝影(商品、建築、醫學、天文等)、數位影像創作等,各有其發展歷史和方 向,為能作一簡單的發展敘述,只能選擇較專題式的說明,希以偏蓋全的方式,帶過台灣攝影的發展全貌。但此並不能滿足攝影發展的全面性,所以本館邀請攝影界 人士,為我們把脈修正這些不足夠的地方,讓將來展覽能更具特色和可看性,經此次座談後,我們會遵循與會諸位專家的建言,作為爾後展覽修正的依據。台灣攝影 發展簡述:
【第一階段】
1895年以前:記實為攝影主流。
有系統介紹台灣早期攝影活動的書籍:
(1)《法國珍藏早期台灣影像》王雅倫著,全書分為三大單元,第一單元總論九小節,說明1854年至1896年來台攝影活動的人們,最著名為約翰‧湯姆 生。另則介紹幾本早期台灣圖錄。如畢麒麟《老台灣》(1898)、約翰‧湯姆生《中國及其子民》(1873—74)、馬偕《台灣六記》(1895)、英 柏‧于雅特《台灣島之歷史與地誌》(1893)、中法戰爭隨隊軍官攝影師《法軍侵台始末》(1884—85)、戴維森《台灣島之過去與現 在》(1903)、日本侵台後之圖像。第二單元台灣的歷史影像,以湯姆生及于雅特穿插整篇章節。
(2)《台灣歷史影像》楊孟哲編著,蒐集日本征台影像圖片,從甲午戰爭破題,直到台灣完全平服時期。
(3)《快門下的老台灣》向陽、劉還月合編,報導1920年至1960年間的台灣影像。
(4)《台灣懷舊一八九五—— 一九四五》松本曉美、謝森展主編,包含一些風景明信片及舊景物攝影。
【第二階段】
(1895年—1945年):
活躍人物:彭瑞麟、張才、鄧南光、李鳴鵰、林壽鎰。
相同點:
(1) 皆是台灣攝影的奠基者。
(2) 他們都曾至國外學習攝影技術,回台後仍繼續攝影工作。
(3) 作品創作大都以寫實為風格,具有濃厚的人文情懷。
(4) 以人生百態為攝影對象。
(5) 皆無攝影理論的建立。
相異點:
(1) 有人一直從事攝影工作,有人因生活問題不得不轉行。
(2) 雖都是寫實風格,但在攝影詮釋很不相同。
(3) 彭瑞麟、李鳴鵰、林壽鎰三人都受過繪畫訓練,因此構圖上常有繪畫的蹤跡。
(4) 除了李鳴鵰和林壽鎰外,其餘諸人皆已凋零。
【第三階段】
(1945年—1965年):
活動人物:郎靜山、張才、鄧南光、李鳴鵰、黃則修、李釣綸、林權助、陳耿彬。
活動內容:
(1) 攝影學會漲言葑a動攝影活動,如「中國攝影學會」、「台北攝影學會」等。
(2) 大陸隨政府來台的攝影家加入台灣攝影界。
(3) 攝影書刊漸漸多樣,有《台灣影藝》、《新穗影展》、《自由影展》等。
【第四階段】
(1965年—1980年):
活動人物:張照堂、鄭桑溪、莊明景。
活動內容:
(1) 攝影展覽漸漸普遍。
(2) V-10(視覺藝術群)團體出現,團員受過外國攝影觀念的洗禮,批判性和主觀性強,疏離不安的意識佈滿整體受鄉土文學的影響,本土意識濃厚。
(3) 寫實為攝影主流。
【第五階段】
(1980年?年):
活動人物:新生代攝影家、攝影評論家及攝影工作者。
活動內容:
(1) 數位攝影的興起。
(2) 攝影教育的推廣。
(3) 攝影理論建構的努力。
座談會內容
主持人致詞:
陳先生、康院長、張先生,好久不見,感謝各位蒞臨本館,給我們指教。剛才給各位看的是本館整建的計劃中的軟體規劃,因為我們過去的BOT和休館整建遭受到 很多困難,配合監察院、立法院、法務部、工程會的調查,耗盡了很多心力,作責任釐清的工作,目前可確定的是我們在地下室違規使用的責任,所以國美館、監督 的文建會以及台中市政府工務局都被糾正,這部分我們虛心的接受,此外,工程會認為我們主體安全結構沒有問題,所以我們在去年12月23日就局部開館,提供 對外服務。目前的整建進度,就在徵選建築師(到8月中旬評選),明年元月建築師作細部設計,明年預定工程整建的工作,因此後年元月才會完成整建,尚未完成 整建之前,我們還是要持續局部的開館,局部的整修,明年開始分期開放更多的空間,3月或許開放A型展覽室A1、A3,6月再開放所有A型展覽室,9月再開 放美術街、資料中心、以及其他展覽室,12月份再把土木工程的作後階段完成。
我來國美館代理至今已有8個月,除了配合各單位整建調查外,召開了多次會議,希望在館舍整建前作好軟體規劃,以軟體帶動硬體的改善,把建築的缺點變成優 點,化危機為轉機,例如美術街東西向長有300米、高度大約20米,很多人認為大而無當,一心想將他改成一般的展覽室,其實美術館始建之時,就針對美術館 用途設計的,而不是現成的車站改裝而成,我們可能有局部空間不適宜,需要再作調整,但我深深覺得,建築物並沒有好壞之別,端看使用者如何使用它,所以美術 街我們要強化應用美術的部份,過去我們作過許多純粹美術的研究、展覽及推廣活動,在此基礎上必須繼續努力。相對的,應用美術方面就較薄弱,因最近15年 來,文化藝術講座條例、公共藝術多元發展,對於都市規劃、建築設計、環境藝術越來越重視,甚至服裝設計、汽車設計,都與生活相互關連,以實用面來串連美學 的價值,這方面我們應該積極的累積。
美術館有如此特色的美術街,這是其他美術館所沒有的,我們強調應用美術,就會使得生活文化與休閒都得以提昇,民眾也能踴躍參與美術館活動。因此我們提出 「水牛計畫」,將大廳改為水牛廳,該廳為一個環型劇場,利用多媒體簡介的方式。廳旁設有五大區域,一是美術史主體區,二為國際特展區或特別企劃區,第三是 美術街,而美術街會辦一個福爾摩莎街區意象博覽會,第四是資料中心,強調圖書與非圖書服務,及網路數位化資訊,第五區是教育中心,辦理親子活動。讓美術館 可以擴大關懷幅度,甚至跳越到視覺文化的領域,著力在視覺邏輯、視覺美學、視覺次序和視覺衍生的各種關係,令其可塑性延展開來。
今天請各位來到美術館,主要是參與台灣美術主體區,八項展覽其中一項,攝影藝術專題展的討論。其他的項目,包括水墨、日治新美術的誕生、戰後台灣美術的發 展、當代美術新視域、陶藝、版畫、書法以及這次的攝影藝術專題,我們以主題的方式,來呈現各種不同領域,而這些特色的呈現,主要是從典藏作品入門,使展覽 歷經多次的整理,以不同版本呈現,及不同媒材的應用,凸顯台灣美術史的專館地位,因此這次「台灣攝影之發展」座談會就顯得特別有意義,此次專題是由周助理 研究員來主筆,也是將來選件和文章的撰述策展人,期能獲得各位老師的指正,想必對他會有很大的幫助,也對本館未來的發展有重大影響,我們不希望背負對攝影 四、五十年的回顧,或是寫攝影史那麼大的包袱,只希能留給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空間做研究探討,會有很多不同角度及多元面貌不斷的呈現,來描繪台灣美術史或 攝影史,再次感謝各位先生、教授的蒞臨指導,謝謝大家。
討論與建議
周文:
館長、各位老師及本館同仁,大家好!首先提出幾個相關問題就教於大家,一是台灣攝影的分期問題,這問題相當困擾,因有人以年代,有人以風格,也有人以政治 社會的變遷來分期,眾說紛紜,沒有較肯定的說法。另是攝影專題展如何呈現,較為恰當?展覽的理念,會影響展出的形式,所以先完成展覽規劃,才來考慮展覽表 現的方法,希望在座的老師能夠就展覽相關方式,提供一些高見,以求將來展出的完備。最後期能就攝影教育、攝影類別的發展作回應式的討論,也許能激發出很多 精采的議題,讓我們有更深入的思考和反省。
我們知道,清道光年間爆發中英鴉片戰爭,清廷被迫開放五口通商,來華外人也漸增多,有軍人、商人和傳教士,其中傳教士佔很大的人數,他們除傳教外,也將西 方的科技帶入我國,攝影即在此時隨著傳進。慈禧、光緒及朝廷一些官員的相片,可說明攝影在當時所受到的歡迎。而發現的台灣事物照片(1850年),使我們 知道攝影很早就引進台灣地區。
1895年日人開始統治台灣,因戰爭及佔領的需要,攝影被大量應用在記錄和宣導之上。1905年局勢已趨平穩,社會秩序漸漸恢復,人們較有餘力從事休閒的 生活,此時攝影也隨勢悄悄然登上表演舞台。初期的台灣攝影是以寫真館形態出現,並開始生根萌芽,同時有許多台灣青年懷著朝聖的心理,紛紛至日本學習攝影, 這批青年後來成為台灣攝影界的奠基者,如彭瑞麟先生、張才先生、鄧南光先生、李鳴鵰先生、林壽鎰先生等人。台灣光復後,從大陸隨著政府來台的攝影工作者, 為台灣攝影注入新的發展潛能,其中郎靜山先生的影響很大,此時期除前已提到的幾位先生外,李釣倫先生、林權助先生、陳耿彬先生、黃則修先生、陳石岸先生、 徐德先先生、周志剛先生、耿殿棟先生、蕭長盛先生、林詩先生、宋膺先生、傅崇文先生、水祥雲先生、湯思泮先生、皆有其參予和貢獻。大陸來台的攝影者,在光 復初期就籌組攝影學會,發揮團體的力量,在當時可說是執掌整個台灣攝影生態,他們也盡所能推展攝影的理念,培養了許多攝影後學。後來攝影界有寫實報導和沙 龍唯美意境的區分,難免產生一些爭論,但不能就斷定何者才是真正的攝影。
經長期的累積和發展,終於進入新的攝影屬地,新生代攝影者接續前輩的足跡而起。1965年「鄭桑溪、張照堂 / 現代攝影展」在台北舉行,後巡迴台中、高雄,雖引起正反兩面的評價,但卻具轉型宣告的意涵。「V-10」(視覺藝術群)的成立,和鄉土文學論戰,深深影響 台灣攝影的走向,寫實報導的風格漸為攝影主要的步調。人文意象的要求,回歸鄉土、關懷鄉土的理念,全面性衝擊攝影界,不但拓寬鏡頭的捕捉角度,也加深對事 物的思考。80年代的台灣,無論在政治、經濟、社會都漸開放,國外資訊大量輸入,全體人文結構重新組合調整,新的理念、新的事物相續不斷,攝影除延續寫實 報導的風格外,與現代藝術結合,成為攝影新的趣向。以上是我對台灣攝影發展,一些不成熟的認識,在座各位老師請不吝賜教。
陳石岸:
我覺得美術館所作的計畫,令人感到欣慰和振奮,如果能按照預定的計畫施行,的確是很正確的方向,會場的幾位專家都很內行,也很有經驗,所以相關的問題可以請教他們,我認為啟動這樣的意念,一定會成功,盼望能逐一實現完成。
蔡麗芬(本館秘書):
謝謝陳老師肯定我們的原則,至於攝影館的規劃,分期、類別或發展選擇,還要請各位老師給我們意見。
康台生:
從題目來看是全面性的,不知展覽區域有多大,因為一次要把作品展出來的話,可能會在件數及感覺上,不是一個鳥瞰的台灣攝影,而只是一個焦點或是集中在某一 個時期而已,所以個人建議,以前輩攝影家及現代攝影家分兩階段來作全貌式的展出,(既然是鳥瞰的話)。其次,我認為以目前美術館典品是比較集中於郎靜山等 前輩攝影家,這些當初的收藏,是否能顯示台灣攝的全貌,可能館內收藏會有所不足,尤其是現代攝影家的作品,有些不是代表性的菁華作品,我很擔心會讓人感到 題目與格局不一樣,應可以分成兩個時期同時進行我們可以用徵件與典藏雙重管道來進行展出規劃,如有重複則可拾棄不要,而不是全部作品都要呈現出來。這樣表 現出來的效果可能會較好。或者設計某一種主題性的東西,不要很複雜,未來細水流長,可以再作主題展,陸陸續續展出主題性濃厚的東西來呈現會較好些。另外台 灣攝影的展覽,要考慮如何定位,如果定位是以台灣這個地方所發生,無論是否為外國人,在台灣所拍的攝影作品都屬於,我們可以把範圍集中在第一期,如果我們 的範圍是放在以「人」為主的,「以台灣的人來拍照」就是以台灣的攝影家為主的範圍,那放在第一期,就可能不太恰當。另外初期的台灣攝影1985— 1945,在我們定位上這幾位攝影家很模糊,很多台灣初期的攝影家都還在世,與陳石岸老師的年紀也相差無幾,所以定位在拍照的時間,或是他本身的年齡,如 何定位?可能會有點爭議,將來在條件上必須區分一下。以美術界來講,所謂前輩如林玉山老師90多歲,中青輩如陳銀輝老師(60多歲),年輕輩的年齡更往下 降。這裡所說的界限很不清楚,所以是否在時間上請再考量,其像台北市美術館與你們的收藏就有所區隔,是否可以相互合作或借展,亦可加入考慮。這是我個人對 於舉辦鳥瞰台灣攝影展的一個淺見。
蔡麗芬:
謝謝康老師,攝影類的收藏一直在進行當中,昨天也議成一些作品,接著請楊老師,為我們發表意見。
楊孟哲:
我個人有一個小小的意見,因為我從事攝影工作之際,也一直從事史料蒐集工作,其實台灣攝影的展開,可以從清末的台灣開始找尋,直到日本人統治台灣初期,日 軍的從軍記者拍了許多圖片(還有資料可尋),這些圖片可能在英國博物館、日本美術館,如果能借得到的話,那對於台灣整個影像發展始末,會有很大的幫助。我 個人認為,1874年琉球事件後,日本人當時拍了一些照片,有一張就是原住民銅版畫(用照片製版所製作出來)保存在大阪的人類學博物館裡,這是很重要的台 灣首張,由日本人所記錄下來的照片,也是可以查詢的資料。
日據時代初期,1895年日本人攻打台灣,3月23日登陸澎湖的第一張照片,包括澎湖群島以及當時整個事件的記錄,無論是當時鄉土記錄,或是當時戰爭的影 像,現今都是珍貴的史料,再來,日據時期有很多的報紙,許多史料現今都還存在,可以找到當時很多的圖片史料,剛才康教授講得很有道理,像鄧南光、張才這些 人是否在1945年這一段時期的人物裡面,是否應該改在光復之後,他們的作品應該是在光復之後比較多,另外台灣早期的畫家,寫實主義的李梅樹,他也拍了很 多三峽街道照片,值得館方收藏。我認為應該區分出來,台灣老攝影家是否出生在日據時期,日據時代的台灣是否有出攝影家或是在光復後台灣才開始有攝影活動, 如果把這些做個整理,就能夠很容易的區隔出來。中國攝影學會遷到台灣時,有位鄉土攝影黃登格先生,像台灣老畫家一樣參加帝展等等,當時他在東京大學就讀, 組織一個鄉土團體抗衡攝影學會,在攝影史上具有很重要意義,這些資料在早期攝影雜誌都可以找到,所以如果國美館想對於台灣攝影的發展,作一些有系統研究, 最基本的文字資料要先作確定,這點很重要。
周文:
第二期提到張才、李鳴鵰、鄧南光這幾位老前輩,是因為我以台灣人在當時對攝影已有接觸,也就是萌芽階段,來說他們開創的意義,當然他們在那時候是無法和日本專業攝影家,相提並論的。
楊孟哲:
給你一個建議,從日據時代新聞圖片中,挖掘台灣老攝影家,有的比你提到那幾位還要早。另外,中研院顏娟英教授,那裡有一本台灣歷史年表,是最基本的工具書,可以先看,我想可以找到一些資料。
李館長:
文建會作業務分工的時候,有關史料和藝術資訊要我們區分開來,我認為史料照片與攝影作品不一樣,藝術性在我們美術館立場要特別強調,如果是二二八事件的照片,這是史料照片,就不是藝術家的照片,因為層次不同,如何拿捏其定位,這點很重要。
楊孟哲:
在我的《台灣攝影歷史影像》裏,有一些鄉土人物照片,是當時的記錄,如館長所言,應可以區隔清楚。我認為不一定要相信大牌學者,可找專業人員,全心投入將事情作好。
康台生:
楊教授談得很好,不過在執行上會有很大的困難,例如史料的蒐集,一個攝影的呈現,要比較可行的話,不要弄成像歷史回顧,那麼的龐大,如果是用一種專題展的 方式來作,可能會比較輕鬆一點。一個主題來作,題目不要定得太嚴肅如鳥瞰台灣攝影?一個比較輕鬆的題目,焦點在某一個點上面,台灣攝影史的部份,我覺得是 一個長期的工作,而且文建會也很重視,將來撥出一些經費,再來持續的工作。國美館如定位是在這樣的一個方向上,應列入一個長期的計劃。但是在分期、分類 上,其實在美術方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日據以前的情形是如何,日據時又如何,光復後又是什麼情形,光復後,大陸的、本土的全都在一起,而且像李鳴鵰他們, 我也曾訪問過,這些都是很長久,很延續的工作,對整個美術館來說,將其定位在研究的範圍,我認為很重要,但是如果針對開幕時推出的展覽,焦點就可以輕鬆一 點,典藏展,就是定位名為典藏品的呈現,可以很清楚的界定,就是成績的表現。 將來可以主題性的,以某一個時期作徵件展。如果範圍太雜亂,反而讓人摸不著頭緒,甚至失望而且產生質疑,所以我是從展覽的觀點,提供這樣一個意見。
李館長:
我很認同康教授的說法,譬如歷史是一百年的話,一年一張紙,我們想要把紙張割開的話,如意圖要一刀割斷一百張,一定不可能,所以我希望多割幾刀,6刀、7刀、8刀,就會很整齊,因此我們可以鎖定在比較小的範圍,其他的留待將來再慢慢呈現。
張蒼松:
館長、各位老師大家好,我最近進行了一篇報導,有一點感觸,也就是說報導中抽樣訪談了三位30歲以下的年輕人,所謂新新人類的影像工作者,他們是最近才先 後從美國留學歸來,與20年前我們到國外念書,整個大環境而言,並沒有改變太多,一樣的,他們會得到家庭的反對,大多數民眾的觀念,認為為什麼要學攝影, 學了以後是否要開照相館,所以悲觀的人認為是攝影生態和二十年前沒兩樣仍在原地踏步,而樂觀的人認為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美術館擔任的角色是任重道 遠,這樣的一個展覽規劃,正如館長所言,以題目來看「鳥瞰」應該是綜觀的,所以我預期這只不過是先期展覽,通論式的形式,也許已經有一個腹案,未來的第二 階段可就創作風格,就台灣整個社會背景,所衍生出來的不同的創作形式,來作展覽的策劃。如果展覽的方向是既定的,可能的話與斷代,包括創作型式媒材,我想 應該可以把它區隔出來,所謂玻璃板,光復初期航空底片、複合媒材、數位影像,這樣一個媒材強調與斷代交叉的呈現,對於社會大眾,在解讀這些影像時,會增加 很多不同的閱讀樂趣與審美角度,我覺得美術館,尤其是國立台灣美術館,在角色上應該具有更前瞻性,規模更全面性的,上述所提的第一項、第二項所缺的影像也 蠻多,單就現階段國美館的典藏作品來策展,有其局限性。而剛才揚老師提了很多可能的線索,這些線索可以作長期性的規劃和研究。
談到這裡,想起銘傳大學的高志尊老師,他有一個想法,他想向日本社會大眾發起採集老照片運動,日據時期光復以後,這些日本僑民被遣送回去時,他們有可能帶 回去,當時在台灣的一些記錄影像,所以透過這樣一個管道的採集,是一個重要的出發點,但是這樣一個動作由個人來作,會有他的局限與難處。民國74年前後, 文建會贊助支援百年台灣攝影史料的採集,那次並還沒有造成全民運動,在台灣早年這些影像,還沒有完整的形貌出現時,其實還是會有可能有新的發現,而這些新 發現也牽扯了人力的問題及資源問題等等,而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也包含原來賴志彰,他收藏的林草所記錄的霧峰林家花園的這一套作品,個人曾經與他接觸卻十分 困難,如果是公共部門(也就是國美館)來與他談,他會願意開放這樣一套很重要的台灣文化資產,大概有400多片玻璃版底片,他一直不願意公開,事實上此是 人類學、攝影學當年非常重要的一份元件資料,如果他願意借展幾張的話,會呈現不一的效果。第四大類,要如何來呈現才不至與北美館正在籌備中的「V10回顧 展」重疊,在此時要考量。另外楊老師所提到的牡丹事件,事實上以台灣目前整個攝影的展出形式來說,還有很多開發的可能性,就鳥瞰台灣設影展這樣一個策展方 向來看,他是一個通論性的,正如我所預期,未來還有幾個不同的策展方向,從牡丹事件延伸下來的話台灣的「戰爭攝影」也有可能構成一種主題展,可是像這樣一 個展覽,以時間上及經費上要去作這樣的採集是會有困難,另外就如館長所言,所謂的戰地照片這一類的史料老照片,他的藝術性是否會受到質疑,我倒認為畢竟他 是攝影發展的脈絡中的初期,是一個很重要的類型,尤其是以攝影的本質這方面來看的話,這一部分不應該被遺漏的,這一部分的影像能出土的話,台灣過去發展的 腳步也會更具體,單就以台灣來看,戰爭攝影這樣一個主題展的話,牡丹事件、八二三炮戰、古寧頭大戰的相關史料照片都可以歸納進來。
李館長:
其實美術館所關懷的幅度,不僅止於純粹美術,或為藝術而藝術的途徑,其實還有許多不同的角度,所以應該深具彈性,謝謝指教。
張蒼松:
如果就史料來看,沒有經過適當的保存,它的出土可能是另一個更坎坷的命運的開始。照片被發現後,如沒經過適當的保存,損壞會更快,因此老照片的採集,以美 術館而言,它的優先順序應該是可以被放在很前面的,台灣對史料照片、老照片的保存畢竟比較缺乏。曾經有一個想法,攝影以類型來區分,與電影資料館,某一個 程度是可以被結合的,應用現有的「電影資料館」規劃整合成攝影和電影的「底片中心」或「影像館」,是否可以透過國美館來推動,以達資源共享。
李館長:
我認為美術不應該是狹隘的,應該發展相關的項目,而且是屬於視覺文化的課題,所涉及的層面就更多了。例如福爾摩莎街區意象博覽會,就安排街頭表演,也就是 以造型藝術為主,以行動劇場的呈現方式。我們可以考慮整建到一個階段之後,可以舉辦夏日電影節、秋日電影節,可以定一主題,如以懷舊台語片、實驗電影或其 他特殊主題的電影,而且在美術館播放電影,與在文化局放電影意義就不太一樣。我是採取比較開放的態度,視覺所及之處,都是視覺影像可以呈現與研究的範圍。
康台生:
我認為李館長很願意把事情做好,所以我們也很願意提供我們的意見,事實上張老師就提供一個很好的意見,以一個展覽的新聞價值性來看,因為國美館的展覽只是 用典藏品展來呈現,可能吸引力會不夠,剛才張老師所提到的,霧峰林家從來不展示的東西,如果能談成為一個特展,可以看到當時的人物,當時的建築,甚至製作 成專輯,我相信一定可以吸引很多人慕名前來,媒體也會報導,這是一個很好的意見,還能讓人了解美術館與民間辦活動有什麼不同,另也可看出中央政府辦活動, 與民間辦活動又有什麼不同,如能區隔出來,美術館的角色定位就很清楚。所以端出一個主題來,這樣一個主題展出來的展覽才是難得可貴。
李館長:
的確,一個平鋪直敘的特展或許不容易產生誘因,媒體報導上也就缺乏興趣,所以影像視覺的呈現很重要。
陳石岸:
展出時媒體的報導很重要,要宣傳才會吸引人潮前來觀賞,因為展覽不是曇花一現,要長期不斷的規劃,所以典藏展就必須廣納各方優秀作品才能有精采呈現。另外歷史史料的蒐集也很重要,以前每一個作家都有專題展、邀請展這些都可以陸續推出,豐富展出內容。
李館長:
我們這次的展覽,真的希望能做到具有吸引力,至於陳老師所提的邀請展,過去五六年來累積了一百五十檔展覽,希望把這些展覽重新規劃分類配合主題展,每半年 作一個系列B型、C型展覽室作為申、邀請展(預計半年二十檔),屬於攝影類的可以放在一起,如此就可以構成一個堅強的主題展。
周文:
我還有一個教育上問題,最近發現有些攝影科系,他們注重的不在於攝影理論,而是在技術上面,如此一來在我們推廣攝影教育總感覺到不太足夠,是否可以請各位老師指教一下。
康台生:
從早期,開設攝影課程的幾所大學,大都是附屬於美術科系、新聞系或設計科系的選修課程,而民間則為類似學會或社團的攝影課程,類似推廣班性質的如「大群攝 影學苑」等。像廣告設計這種科系攝影教育,著重於表現技法,當然注重在技術上基礎課程。記得有次一場攝影教育學會座談會,聽到一位攝影老師說他在新聞系教 授一些攝影創作理論及攝影史,學生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為新聞攝影就是將來在職場上的專業技能,而非藝術創作,這也是國內攝影創作水準無法提升的原因, 在於無攝影創作科系。其次,現代藝術潮流,逐漸走上多元化,無論是媒材或數位科技融合,攝影創作理論亦無法滿足學生學習之需求。另一方面,民間社團研習攝 影愛好人士,本身就較喜好技術方面課題,雖然許多有心人士努力推廣一些美學或理論方面課程或講題,但效果不彰。
張蒼松:
我想他想要了解的是,攝影科系為什麼會偏重於技術領域,這是因果的關係,我想這些受過學院嚴謹訓練的老師比較著重理論,問題是大半初學攝影的年輕學子,恐 怕側重在技術上面,所以很多老師不得不做這樣一個調整,因為這些老師會有一種使命感,希望在正統的攝影體系,培育「攝影家」,問題是初學者想從攝影技術方 面著手。有一件事應該要嚴肅來看,為什麼社會上會有這麼多人如此喜歡攝影,事實上,以美術教育來看的話,攝影應該是美育的一環,這是無庸置疑的,當社會大 眾如此喜歡攝影,卻不能因為這樣的關係,讓更多人來接觸這樣一個美育,再說美育就是感情教育,此部份一直被忽略的,當美育教育可以落實,感情教育同樣是受 到重視的,台灣的人是比較羞於表達感情,透過這樣一個美育也可以成就感情教育,在社會各界人際關係溝通的不良,透過感情教育,事實上可望讓台灣社會的習氣 扭轉,我的意思是說,這樣的理想是可以透過美育,當然也包括攝影教育延伸到感情教育,這也是美術館經由策展,擔任美術社會教育的重責大任之一。
李館長:
吳嘉寶先生的攝影藝術學院,就是教育的環節。視覺的課題有很多層面,每一層面都非常重要。今天非常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