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轉學生同學難以相處－2016
《初中》轉學生同學難以相處－2016
——那個轉學生總是一個人坐在位子上，眼神看起來非常不友善。
——不是個能夠好好相處的人，果然是沒有朋友的人吧？
——無故從其他地方轉過來，一定是在原本的學校裡做了什麼壞事。
※
今天還是一隻手撐著臉，坐在靠門的位置上，從臉上的表情看來還是跟往常一樣難看，果然還是令人難以親近。
沒有人特別去接近對方，所以也沒有人跟對方說過話。
儘管班上有些小團體，卻也罕見地沒有人去故意騷擾對方。
不想跟這種不說話的人扯上任何關係。
上學，下課，午休，放學，上學，下課，午休，放學，上學，下課，午休，放學。
轉學生來到這裡已經快要一個月了。
他的表情始終沒有一次和緩過。
身為班上一員，世輝多少會注意到對方，不過也和其他人一樣，不會刻意親近。
成績……中下，個性……陰沉？壞脾氣？
沒有說過話所以無法斷定。不過給人的第一印象以及到目前為止的表現都不算優良。
一個月的觀察下來，對方似乎都是上課發呆、下課睡、午休不會在教室。
趁著對方不在教室，那些小團體之中，總會有幾個人會對對方的課桌椅惡作劇。
明知道是不好的行為，但是世輝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們。
沒有正義到會因為對方的課桌椅被惡作劇就挺身而出，幫助自己根本搞不清楚脾氣的人。
他知道光是看著不行，但是也沒有任何作為。
所以他只是看著，輕微的罪惡感在心底盪起漣漪。
沒過幾天，關於轉學生又多了新的傳言。總是在放學後在各處遊蕩，在外鬼混，範圍似乎很廣闊、也有人說他總盯著一般住家跟公寓大樓，不知道想做些什麼。
放學不回家也沒有補習什麼的，每天都出現在各處閒晃，果然是有問題的學生吧？
「……」果然跟那個人還是不要太靠近比較好，雖然、不知道流言的真偽……
那天下課，比平常還要晚一點走，教室裡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收拾好了東西，世輝走出教室的時候經過了轉學生的桌子……上面的塗鴉被很仔細地擦乾淨了，一些被刻字的地方似乎也用什麼東西補過。
……沒有抱怨，甚至還細心地整理過課桌了。雖然對方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但是看到被整理過的課桌，也許轉學生出乎意料是個有耐心的人？
因為家裡的調味料似乎快沒了，所以稍微繞了路去買點東西。
買完需要的東西，天色也漸漸變紅，想著快點回家，世輝加快腳步，不想讓家裡的人等太久。
「……？」然後，在公園的一角瞥見了有點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的身邊圍著幾隻貓狗，轉學生正蹲在那邊，不知道是不是在對著貓狗自言自語。
「日下部……笑了？」從來沒看過對方笑，揉了揉貓狗的頭，好像在說什麼。
然後對方注意到了自己，接著用著打量的目光歪了頭。
世輝是第一次和轉學生目光接觸，但是對方的感覺似乎沒有惡意。
「……你是在看我嗎？唔……雪乃世輝對吧？我們班的，坐在3-5那邊。」被搭話了，而且不但知道自己的名字、連自己的位子都記住了。
講的話也比自我介紹時還多。
「日下部同學在做什麼呢？」所以自己也很自然地問話了。
「嗯……說來話長，簡言之就是在找新家，現在住的地方好像不太乾淨。」對方這麼回答。
所以，對方之所以會在放學後各處徘徊，是為了找新家嗎？但為什麼不是對方的父母尋找……還是對方其實是自己一個人住？
「你好像有很多問題想問？」
「為什麼是日下部同學負責找新家呢？」因為很好奇，所以世輝還是提問了——雖然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答話。
「我剛才說了，因為現在的家不乾淨——就是有不科學的東西，我弟弟比我還要敏感，有這種體質所以他待不下現在的家。我比他好一點就是了，也是為了探查新家這和這些傢伙打好關係的。」顯然對方指的是圍繞在身邊的貓狗們。
「……日下部同學，有靈異體質的意思嗎？」從對方的回應聽來，感覺上就是在說看的見……靈異之類的？同時也沒想到對方會回應這麼多，只講幾句話卻開始覺得對方沒那麼難相處。
「嗯，算是，不過我看不見也聽不見，要說的話就是對氣息稍微敏感而已……呵啊——」話才剛說完，對方就打了哈欠。
「——該死，一個月都沒好好睡覺了，要是能早點找到新家就好了，不用弄到三更半夜才休息。」
世輝楞了一下，對方都在外頭找新家找到三更半夜，所以平日在學校臉色才會那麼難看……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嗎？
「好了，接下來我還得繼續找新家，掰啦。」說完，對方也沒等世輝回應，逕自領著一群貓狗離開。
看著對方走遠，世輝才想起得趕緊回家。
隔天到學校時，果然對方還是那張難看的臉——照對方昨天的話推測，原來是睡眠不足的表情嗎？
「——那麼今天就上到這個地方，我們就下課，大家快去吃飯吧。」結束上午最後一堂課，世輝拿起便當準備吃飯，然而在這之前留意了一下轉學生，對方收完書，準備離開教室的樣子。
「日下部同學，一起吃午飯吧？」對方中午總是不在教室，從來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吃中餐。昨天看對方講過話以後，世輝才想到這點——在此之前本來不想干涉的。
「？」對方瞟了他一眼，同時這個邀請也惹來班上同學的訝異。
「雪乃你在幹嘛？」 「世輝、你突然怎麼了？」 「是不是撞到哪裡了啊，雪乃？」
「……無所謂。不過我沒有帶午餐就是了。」沒有給予肯定的回覆，但似乎也不是拒絕。
「——那麼，請你過來吧。」
幾個人坐在世輝附近吃飯，神色是很不對勁，轉學生則難得出現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啊……突然想起來很久沒吃棉花糖了，只有五歲那年吃過吧。』轉學生想著，最近實在沒有心力準備午餐，也不想花錢買外面，所以就乾脆不吃了，找個涼爽的地方睡覺還實際一點。
「日下部同學，不介意的話我的便當分你一半吧？」看著對方望著窗外發呆，世輝遞出自己的便當。
「啊？喔——謝啦。」對方沒有拒絕，接過了世輝給他的午餐，之後沒有再開口。
似乎沒有說話的意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世輝猜測對方是在想著找新家的事情，不過對方既然沒有主動提，再去問似乎也不太好。
那是個相較於平常來說顯得安靜的午休時間。
「雪乃你在想什麼，中午怎麼會找轉學生跟我們吃飯啊？」坐在世輝左側的同學在下午的課堂上偷偷地詢問。
「我覺得，日下部可能也不是那麼難相處的人。」趁著台上老師轉過去寫黑板，世輝也輕聲回應對方，「只是因為臉色不好，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很差而已。」
「噢……聽起來你好像有發現什麼？」
「……我想，是吧。」
今天放學的時候，轉學生還是跟平常一樣，東西收好就走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找到「乾淨」的新家呢？
……擅自跟過去果然不好，還是不跟了。
「我想還是回家吧。」於是自己也收了東西出校門，往家的方向走。
不過，在商店街又遇見對方了，就在便利商店前。正好是對方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
手上拿著幾個寵物罐頭，應該是要給那群昨天圍在他身邊的貓狗的吧？
「日下部同學？」世輝想了一下，還是趁著對方沒走遠的時候叫住。
轉學生回過頭，像是會意或來似的點頭，「中午的便當好吃，謝啦。」
「今天也還要繼續嗎？」
「嗯，可以避開一些有東西的路段會更好。」轉學生應著，又想了想，「大致而言，還算乾淨，有些路段有徘徊的東西，不過危害性不高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道為什麼，能夠感覺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很像騙人的，但是世輝也就相信了。
好像，就是對方說的，僅僅只憑口頭就可以令人信服。
「那就，希望你能早日找到新家。」
「……雖然是真的感覺到有東西沒錯，不過你的反應也滿神奇的，一般不是都會懷疑這個人有妄想嗎。」大概是提到相關的事情就會被人質疑，所以對方對世輝沒有任何質疑的反應感到微妙。
「感覺上，日下部同學不是這樣的人。雖然你常常睡眠不足所以表情很難看，又不太跟人打交道……但是你默默的把被破壞的課桌整理乾淨了，也沒和班上的人計較，我覺得日下部同學其實很成熟。」
「……那個啊，雪乃，我覺得你想太多了。」轉學生不太在意地應著，「不把桌子上坑坑巴巴的地方補起來，趴著睡還滿難睡的，課桌本來就不是什麼好睡的東西。等我找完新家以後就會把帳一筆一筆算清楚，所以他們做的我會禮尚往來。」表明不是不報，只是現在優先處理的不是算帳，轉學生單手插腰，「雖然這些事跟我『知道有東西』扯不太上關係就是。」
「原來、是這樣……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覺得日下部同學沒有說謊的理由。」
「的確是沒有。就算講了不信也跟我無關，只要我自己知道實際上是什麼情況就好……不對，其實也不能百分百掌握，我看不到也聽不到啊。」後半段的音量變小，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咕噥著。
「找完新家以後，會試著和班上的人相處嗎？」因為也是班上的一員，當然還是希望對方能融入班級……因為對方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相處。至少世輝是這樣想的。
「大概會吧。只是最近上學時間找人說話很麻煩……拿來補眠不是更好嗎。」
「這樣、你的成績不會跟不上嗎？」雖然知道對方為了找新家而每天半夜才休息，所以課堂上總是忽略講課的內容，導致成績往往都低分通過。
這段發言卻被轉學生白了一眼，「——你還是顧好自己的成績吧，年級第一的雪乃同學。」似笑非笑的神情，對方轉過身，「我的事你沒有操心的必要。」然後離開。
……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對方討厭了？
不是難以接近，而是接近以後還是覺得隔著一道牆。
那是對方的安全距離嗎？
「因為交談過一次，所以就一廂情願以為能好好相處了……這樣，不行的。」
大概對方真的比較不喜歡跟人相處吧，又或者只是不想應付自己而已。
所以隔天世輝遲疑著自己是否該像昨天那樣，邀請轉學生吃飯。
「今天不邀請轉學生嗎？也好啦，那傢伙又不喜歡講話。」
「的確，平常幾乎不會聽到他講話，個性太孤僻了。」
跟著幾個班上的朋友一起吃飯，聽著大家談話，扯個轉學生幾句之後又像往常一樣聊生活上的蠢事。
「今天……不在嗎？」轉學生今天中午就像往常一樣不在教室。
只是下午也不在，書包遺留在座位上。
「果然，那傢伙有一天會翹課也是當然的。」
「真虧他敢翹今天下午的課，不過他平常都在發呆，在不在都一樣。」
班上議論紛紛，轉學生的各種方面對這個班級而言，的確太過突兀。
所以免不了惹來猜測跟不實的流言。
『日下部……並不是那種人吧。』儘管如此，世輝還是認為對方不是什麼不良學生。
直到放學，轉學生還是沒有回來。
「書包……該怎麼辦……」對方沒有回來拿。
腦海閃過一道替對方送回去的想法，不過現在才剛放學，也許對方還會回來拿。
「世輝、你在發什麼呆啊？」班上交情較好的朋友問，只見世輝搖頭。
「沒什麼，我要回去了。」然後笑著回應友人。
「喔、好，那就再見、我也要去打球了！」
結果還是準備回舅舅家了，到現在，還是不習慣把那裏當成自己的家。
雖然舅舅全家都對自己很好。
還特別將原本的客房整理當作他的房間。
只是還需要時間適應而已。
「還是早點習慣比較好吧……」現在的生活。
搖搖頭，世輝還是快步走向家。
「我回來了——」玄關空空的，沒幾雙鞋子，果然現在只有舅媽在家。
「啊、世輝，你回來了啊——」舅媽從廚房探出頭，「小雪跟斗斗應該也快回來了，先洗手吧、才剛做好檸檬蛋糕的，在飯桌上。」
「好的。」聽到對方的話，世輝上樓換掉制服，才到樓下洗手。
只是不太想先自己享用，世輝還是決定等弟弟妹妹回來再吃。
「我們回來了——」沒多久，伴隨開門聲傳出的弟弟妹妹的聲音出現了。
「歡迎回來。」一聽到開門聲，世輝就走到門口迎接，然後被弟弟妹妹抱住。
「我們回來了、世輝。」妹妹應著。
「哥哥，今天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們學校的人在跟別人打架……」
「就是啊——沒想到竟然會看見我們學校的人跟別人打架！」
「……欸，打架嗎？」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總覺得弟弟妹妹口中的，就是下午翹課的轉學生。
「我跟斗斗今天有事繞路才看到的……對方好像是一群高中生……」妹妹吐出了這個關鍵字，世輝蹙眉，真的是轉學生在和一群高中生打架嗎？
「……我們班上的人，今天下午翹課了，真希望不是他——」
「欸？不會吧……世輝你們班上不是秩序一向很好的嗎？」妹妹顯然相當驚訝。
「小雪，在哪裡呢？我還是去看看好了——」打開玄關鞋櫃旁的櫃子，世輝拿出裡頭的醫藥箱。
「世輝、你真的要去嗎？又不確定那是你們班的——雖然的確是我們學校的人……」
「如果哥哥你過去被波及怎麼辦？如果不是哥哥班上的人、哥哥要怎麼處理？」
「這個……」世輝蹙眉，的確、他沒有根據肯定對方的身分。
「……如果你要去的話，在五號空地那邊，離那邊遠一點比較好。」但是最後妹妹還是告訴了世輝地點。
「小雪……」
「反正感覺上，你不知道在哪裡、但還是會跑出去……乾脆告訴你在哪裡，你自己小心一點比較好……不過、我果還是覺得你留在家比較好！不然就是、我們跟你一起去？」被妹妹抓著手，世輝愣了一下，隨後露出笑容。
「沒問題，我自己一個人會小心的。要是情況很不對，我會報警的。」
「世輝。」
「舅媽——」看著舅媽露出笑容，手上用烘培紙包著什麼走出來。
「雖然不知道怎麼了，不過蛋糕就帶去吧，你好像很擔心那是不是你認識的人？」然後，將蛋糕放在世輝手中的急救箱上。
「——謝謝妳，舅媽。」
所以世輝一個人過去了。
天色漸漸橙紅起來了。
「——看到了。」到達接近目標空地的地方，只有看到轉學生一個人而已。
坐在地上，用手背擦著臉。
「日下部同學……」再次確認以後，真的沒看見什麼高中生，只有轉學生而已。
世輝稍微放下戒心走過去，同時也有些少見的惱火。
「——是雪乃啊。」還有一段距離才會到對方面前，轉學生卻先抬起頭，一臉若無其事。
看起來、全身上下只有臉上有傷口，其他地方……沒有受傷。
「聽說你跟一群高中生打架是嗎？」走到對方身旁，世輝順勢將手中的蛋糕塞進對方懷裡，「流血了，我幫你上藥。」然後跪著打開醫藥箱。
「只是小傷而已——」
「就算只是小傷，你也不該跟人正面對上吧，幸好沒事——你家人會擔心吧？」多虧有妹妹平常受傷的教訓，世輝對於清理這種傷口跟上藥顯得上手。
「我是沒事啊，那些人倒是被揍到不敢再找碴了。」沒有阻止對方的行動，雖然這種小擦傷放著不管也會很快好，不過既然知道對方沒有惡意，轉學生也就沒有反抗。
「所以、你怎麼會被一群高中生纏上？」
「沒什麼，總之就是這附近一帶的流氓，看到我下午翹課就跑來搭訕，問我要不要加入他們的團體。開玩笑——誰要加入那種沒品味的團體啊。然後我們就一言不和打起來而已。」轉學生神情藐視地回答，似乎很不屑那樣子的人。
「……那麼，下午怎麼會翹課呢？」清完傷口後，世輝將東西收好，又問。
「喔、那個啊，我的合作小夥伴們跑來學校，要把我拖走，我就跟牠們去看看了。」
「這個意思是你找到新家了嗎？」
「——找到了喔，三個社區，分別都繞過幾個路徑了，沒有太大的問題。回報我老爸以後，就看他怎麼想了。」轉學生勾起笑容，語氣裡充滿了信心。
「那麼，之後你就可以正常作息了吧，還是早點跟班上打好關係吧，雖然已經三年級，時間也不多了。」
「我想這倒是沒什麼問題，少了這件事情以後會輕鬆很多。」
「是嗎……」
「對了，這個蛋糕，我可以吃了嗎？」盯著世輝，轉學生拿起了被塞進懷裡的點心。
「欸？嗯，等我一下，這裡有水跟紙巾，你應該剛才都沒有清手吧？」
「啊……麻煩，雖然你說得有道理。而我對我的腸胃很有自信。」嘴上這麼說，但對方還是接過水跟紙巾做沖洗的動作。
「啊，是檸檬蛋糕，還有點溫，剛烤好沒很久的嗎。」拿起蛋糕自顧自地唸完，轉學生就吃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午沒吃東西，世輝感覺對方的食慾非常好。
進食的時候，對方好像都吃得很專心，中途沒聽過對方講過半句話。
昨天也是。
不知道是因為吃東西可以當作不講話的理由，還是對方本來就習慣安靜的吃飯。
因為對方不發一語，世輝只好看著天空漸漸降下黑幕，也不確定自己先離開到底好不好。
雖然很想詢問對方課業上是不是有困難的地方，但昨天那樣的回應……對方大概也不想要管成績好壞之類的。
自己覺得能替對方做的，在對方眼裡不過就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其實就算不管對方，感覺上對方也不會在意。
「……」只是世輝沒發現轉學生正看著自己。
然後默默地將另一塊蛋糕包好，塞回世輝懷裡。
「唉？」
「那個份量……蛋糕果然是兩人份吧，不是你自己準備的我猜。」
「……家人替我準備的。」世輝沒有說出是誰，只用這個稱呼帶過。
「不急的話，你等一下來我家吧。給你看個東西。」接著，對方站起來。
「欸？」儘管不明所以，但世輝還是在考慮之後跟著對方過去了。
「我回來啦，悠遠你在幹嘛？」轉學生打開公寓的門，世輝打過招呼後才跟著對方進去，轉學生的家看起來不算大，裡頭的客廳坐著一個男孩，似乎跟弟弟差不多年紀。
「……大哥你回來啦，晚餐我已經買回來了。你的書包呢？」窩在單人沙發上的男孩指著桌上的東西。
「啊，放在學校了，不過沒差啦，作業那種東西隨便寫寫就好了。」
「雖然習慣了，哥哥一直很隨便……你帶了人回來了呢。」男孩偏過頭，水色的雙眼上下打量著世輝。
「嗯，要給他看個東西。」回應完弟弟的話，轉學生走進自己的房間，不久又走出來，手裡拿著一疊紙。
「這個是？」接過對方給他的東西，世輝愣住了。
啊，難怪、轉學生才會叫他不要操心……拿在手上的紙，是近幾次考試的試卷，每一張都是不多不少及格的分數……有作答的題目全部都是正解，之後以下的答案欄都是白的。那疊紙的最後一張，是穗籠市有名的升學私校成績單。
在原本的學校裡，課業非常優秀。
的確沒有擔心的必要。
「……我了解了，的確是沒有替你擔心的必要，是我太多管閒事了。」
「你知道就好啦，成績實在沒什麼好替我費心的——比起這個，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什麼的話，就幫我準備午餐好了、開玩笑的。」轉學生口吻輕鬆地說著，然後走到一旁的雙人沙發，隨意地坐下。
「既然成績這麼好，為什麼不表現出來呢？」知道面前的人其實是個資優生，不懂對方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出成績很差的假象。
「好麻煩喔，測驗什麼的。」雙手交扣抱著腦袋，轉學生嘴上這麼說，從語氣聽來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是這樣嗎。」的確，世輝也是認為……考試、測驗什麼的，都是麻煩的東西。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努力地讀書，明明已經來不及了。
早就來不及了。
「——你也是這麼想的吧，世輝？」然後，看見轉學生用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喊出世輝的名字。
「咦……」他抬起頭，以為是自己聽錯，對方喊了他的名字？
「不能這樣叫你？」一手支著沙發，轉學生投以疑惑的目光。
真的喊了他的名字，原來不是聽錯。
世輝搖搖頭：「我不介意。」
「那麼就這樣啦——悠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轉頭看向坐在單人座的弟弟，轉學生問。
「……客廳，沒關係，哥哥房間很乾淨，爸爸跟我的房間不行。」弟弟點點頭，回應中表示可以一個人在家。
「那麼，做為謝禮——就送你回去吧，好像還會經過那群人的地盤，如果一個人不知道會不會被纏上……啊，考卷跟成績單放在桌上就好。」
「唉？是這樣嗎？」畢竟這個地方自己平常也很少經過，要是出事了家人一定會擔心，只是……又覺得太麻煩對方。
「那你就先在家待著，晚餐就先吃吧。走吧，世輝。」確認過弟弟一個人也沒問題，轉學生站起來，經過單人沙發時揉了揉弟弟的頭。
「嗯……我知道了。」對方似乎沒有想要放著自己一個人回去的意思，放下手中的紙張，世輝想了想，還是留下了剛才對方塞回來的蛋糕，只抱著醫藥箱。
「蛋糕，還是留給你們吃吧，日下部同學。」世輝說著，對方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想回話，只是自顧自地走了。
然後一路被對方平安的送回家。
已經七點多了，這個時間……應該家人都已經在吃飯了。
「謝謝你，日下部同學。」被對方送到門口，一路上沒有什麼特別的狀況，世輝還是道謝了。
轉學生看著世輝，沒有回應。
剛才一路上也是，沒有任何的交談，都是自己單方面想試著詢問。
有點搞不清楚，對方到底是討厭他、還是本來就是那個性格。
「呃……日下部同學？」世輝又喊了對方一次。
只見對方聳肩，轉身。
見狀，世輝想了想，還是試探性地說了：「晚安，悠久。」
聲音不是很大。
「——晚安。」然而對方聽見了，回過頭後，對世輝露出了他從來沒看過的笑容。
然後離開。
「他笑了啊……」目送著對方離開，世輝喃喃。
雖然還是默不太清對方的脾氣，不過他應該不是討厭自己吧？
搖搖頭，世輝還是決定先進家門。
在之後的幾天，轉學生似乎已經搬好新家，原本看來難以親近的臉色，似乎也因為作息好好調整過來而消失了。
對方也的確教訓了當初在他課桌上亂劃的班上同學。
而且也很快速地跟班上打成一片，連當初那些小團體在被教訓過後也和對方和好相處了。
的確是、沒有替對方擔心的必要，各種方面來說都是。課業跟人際，對方都有能力處理。
跟對方變得更熟絡，又是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