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開始的對話中,主持人引導與會者思考藝術創作與團隊營運的交錯關係。即便藝術創作看似自由奔放,但身為創作者的他們仍需面對工作制度、工時與報酬等現實面,團隊營運不僅是作品的推出,還包含與成員分工、組織架構(如中心與去中心化)以及如何安排創作計畫等層面,主持人強調,即便創作看似是藝術,實際上也是一種工作,也要被規劃與制度化管理。
接著,斜槓青年創作體分享他在劇團工作中的時間分配,他指出,當身處自己劇團時,往往會投入更多心力與時間,即使報酬不高,因為內心將此視為屬於自己的事業,這樣的投入往往導致實質工時遠高於外接工作,近年他們開始建立登記時數的表格,讓創作時間更透明,也進一步促使自己提升效率,以避免投入成本與實質收入過於失衡。
藟艸合作社則分享了劇團在草創階段面臨的資源貧乏,以及創作者常處於「白工」的狀態,寫企劃案時付出極多卻無成果的情況,導致自我價值感的削弱,提到後來採取「亂寫企劃」的方式,一方面是為了釋放創作壓力,一方面也是策略性地看待公部門的資源制度,這也顯示他們後來逐漸轉向務實的思維:有多少資源就做多少事,盡量不讓參與者感覺自己「被剝削」。關於創作與計劃的先後順序,團隊成員表示,草創期時是「有案子就做」,但後來轉變為「有想法才投案」,創作動機逐漸回到自己真正想表達的內容,如果連投了幾案都沒被選上,該不該繼續創作、是否尋找其他方式,也是他們面臨的思考課題。不過目前為止,他們仍相對能維持舒適的創作節奏,尚未出現明顯的衝突或失衡。
當談及劇團收入來源時,成員坦言多數創作是沒有直接營收的,團隊能運作,多是靠先前工作坊所累積的預備金,而團員們大多也有其他收入來源,如擔任芭蕾老師或從事其他自由接案的副業,讓他們得以平衡生活與劇團經營。
進一步地,談話進入對創作者身份的討論,斜槓青年創作體的創作者既是自由工作者,同時又被劇團綁住某部分的自由,這在身份認同與時間配置上造成複雜的拉扯,有些人希望自己能完全投入劇團創作,有些人則會選擇多接教學或其他副業,追求較舒適的生活節奏,團隊內部也在不斷討論:劇團的風格是否要聚焦?是否需要一個明確的創作方向?這些都與未來的營運定位密切相關。
在藝術教育與推廣部分,劇團成員坦言過去對戲劇教育課程較少琢磨,因為他們對於「自己能教什麼」始終抱持懷疑與自我懷疑,但後來也意識到,教育工作雖然不像劇場製作有龐大設備需求,卻更能有效累積收入,甚至在某些時候,比劇場創作還「好賺」,教育案多依賴個人教學經驗與互動技巧,而這些經驗的累積,也在某種程度上構成一種創作,與觀眾(學生)的互動反饋,有時甚至比舞台演出更即時、有力量。
不過,教育與創作的界線不一定清晰,他們逐漸反思,如果可以將教育現場視為另一種創作現場,是否就能從中找回創作的核心目的?在推廣的同時,也讓自己再次對創作產生新的理解與思考。這樣一來,即便是被委託執行的教育計畫,也不再只是「接案子」,而是成為創作者自身發展與深化藝術理念的契機。
最後主持人提到該如何看待公部門對於劇場與教育的期待差異,創作需要硬體、佈景、燈光等外部資源,而教育課程則可以單靠人的經驗與策略達成,這種制度性差異,也影響到他們如何設計提案與管理預算,近期他們也嘗試在有限資源下,重新聚焦:什麼才是他們創作與教育最核心的價值,而不是分散資源、試圖做得「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