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留學札記2 - 絕對中立的翠明世界-綜觀瑞士

瑞士聯邦位於中歐，屬於內陸山地國家，地理上包含了阿爾貝斯山等山地，有”世界公園”的美譽，國土面積比台灣稍大一些，人口只有八百萬。令人吃驚的是，小小一個瑞士卻有26個州，每個州都有自己的法律和處理事務的獨自權力，就連例假日也不太一樣，儼然就是各自為政的迷你小政府。令我費解的是，就連有些連鎖超商折價券也是州限定，這讓住在兩州邊境的我一開始有些錯亂，時常搞不清楚那些東西是全國統一還是每州不同。如果你要從這個州搬到另一個州居住，那可是一個大工程，不但居留證要撤銷重辦，就連保險都要重買，耗費的精力堪比移民到另一個國家。

瑞士由於地理位置處於歐洲的十字路口，語言受到鄰國影響甚鉅，所以全國有三種主要官方語言，分別是德語、法語與義大利語。第四種官方語言羅曼語因為說的人實在太少，一般人都不會用到。說德語的人口佔了七成左右，法語的約兩成，義大利語的佔少數。因此，所有的官方文件都必須以這三種語言寫出，就連同商店裡賣的產品也必須具備三種語言的產品說明。我一開始到瑞士時，時常被這三種語言搞的頭昏腦脹，比方說去買洗衣精，但是不懂這三種語言，導致我買成衣物柔軟精，食物的包裝也看的霧煞煞，只能看圖片瞎猜。有一次要買護髮液，但卻苦惱琳瑯滿目的護法產品到底是什麼，最終逼不得已，只好發揮化學系的專長，看著產品上的化學成分列表，猜猜到底這些成分組合起來到底是怎麼樣的產品。這麼多官方語言，我們外國人覺得困擾，其實本地人也覺得有點困擾。我的母校位於法語區，所以我當助教時帶的學生也是講法語居多。不幸的是班上有時會有幾個可憐的德語區學生，雖然同樣身為瑞士人，他們和其他學生只能勉強用英文溝通，他們的朋友也都是德語區的人，所以處境和我們這些外國學生也沒兩樣。但是我也見過許多德語區的同學們在法語區待久了，最後逐漸融入法語區生活，語言和生活習慣的差異就逐漸適應了。台灣人可能覺得這麼多官方語言是一種困擾，如果英文要列為台灣的官方語言之一，應該很多人反對覺得太麻煩了。但是換個角度想，瑞士的多種官方語言也提供了這個國家許多優勢，當他們跟德國法國義大利打交道時，總是不缺乏語言的人才。他們小孩子必須學習兩種官方語言或是一種官方語言加上英語，所以每個人至少都受過兩種以上的語言教育，這也刺激了孩子們的語言天賦，讓他們未來的學習與工作更能夠展露頭角。

瑞士的三種官方語言看似是同時並行使用，但是每個語區還是有明顯的界線，如圖1.1所示。語區的界線有時和州的界線不一定一樣，也就是說有些州可能得語法語並行。從火車的報站廣播就可以略知一二，經由不同語區時報站所使用的語言也會變化。而不同語區的風土民情也非常不同，一般來說，法語區比較像法國人，浪漫慵懶，德語區比較像德國人，強調秩序守時。

既然瑞士各群體有不同的語言、不同的法律、不同的傳統，那他們怎麼可以成為同一個國家的人呢？聽說就連瑞士人自己有時候都會感到困惑，除了護照之外，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們成為”瑞士人”？瑞士旅遊局的官方答案是：我們之所以團結一致是因為擁有團結的願望，我們希望”統一但不同一”。或許瑞士經驗也可以用在台灣身上，許多不同的民族雖然彼此差異甚大，甚至利益衝突，但是還是對於國家的未來有一個共同的夢想，希望在紛爭中找尋合作的機會，但是又不喪失主體性。

大部分的瑞士人都以當個”瑞士人”為榮，但是在我居住的瓦萊州，他們並不這麼想。前段文字所提到的”統一但不同一”雖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是瓦萊州居民卻覺得他們跟瑞是大部分的人格格不入，甚至有很多人想要獨立自成一國或是加入法國。這州的民眾甚至不願意掛出瑞士國旗，而掛州旗才是”政治正確”的選擇。我聽到瓦萊州居民的想法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我問實驗室的德國研究員安德烈，瑞士政府不好嗎?獨立成為一個超迷你小國會比較好嗎?這種想法也太不切實際了吧。安德烈回答，瓦萊州是最後一個加入瑞士聯邦的州，這州以剽悍的山民為主，居民個性如同霸氣的公牛一般，行事風格也和瑞士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簡單來說就是窮鄉僻壤出刁民。他們覺得歐洲有許多迷你小國，如列支敦士敦、摩納哥等，國民也都非常富裕，安居列業，所以瓦萊州的居民也嚮往此種政治體制，算是瑞士人中的異類。

瑞士居民差異如此之大，除了各州各語區的維繫力量，瑞士的聯邦政府也是有效的管理國內交通、國防、公共衛生及立法事項的最高政治單位。聯邦政府內的議會由兩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是人民組成的國民院，此院約有兩百人，第二部分是由各州代表組成的46人聯邦院。聯邦議會負責選舉聯邦委員會，該委員會由七個人組成，簡單來說委員會就如同”總統”一般。瑞士的政治人物都如此低調，又組成複雜，所以在瑞士這麼久，我從來不知道現在的”總統”，也就是委員會的主要負責人到底是誰。我的瑞士同學馬賽爾說，他曾經看到”總統”去漢堡王默默的自己一人吃漢堡，馬賽爾就湊過去跟他說”這漢堡很好吃!”，”總統”先生就比了個”讚”的手勢。低調到這種程度，大概台灣的媒體很難想像吧。除了政府機構有巨大的影響力，每位公民也有想當重要的政治影響力，這是因為瑞士鼎鼎有名的直接民主制，人民可以針對特定的議題進行公投而直接參政。

瑞士的政治中立政策在19世紀就已經制定，這也使的瑞士盡量減少軍事、政治或是經濟的各種國際結盟。至今瑞士仍然不是歐盟的會員國所使用的貨幣是瑞士法郎而不是歐元。政治中立這聽起來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而且自閉的鎖國政策，但卻也帶來瑞士很多機會選作國際調庭的場所，例如許多國際組織都選擇在中立國設立總部，甚至聽說我們學校的會議室還借給恐怖分子和其他國家的政府單位談判。

瑞士這個國家除了政治背景特別之外，還有許多奇特之處，本Blog將會一一介紹瑞士的經濟、教育、生活、人民等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