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羅寶田神父

羅寶田神父(Bernard Druetto 1909.03.28—1994.01.29)出生於法國,非常熱愛天主並用行動見證與實踐對天主的愛,「救人靈勝過律法」是一生座右銘。 

為國人奉獻寶貴生命與青春,在大陸傳教21年﹝1931~1952﹞後,1953年戰亂撤遷來台。

首先在桃園服務了一年,1954年選擇了距離大陸最近的金門服務,說明了他對大陸湖南瀏陽的鄉親,繫以無限思念。當那些鄉親在浴火中求生存時,他在金門這個飽受戰火威脅的彈丸之地,與他們遙遙相對,分擔其心靈的苦痛。

1994年車禍後因心臟衰竭安息主懷,享壽85載,來台服務41年,以金門做為生命旅程終點。

在瀏陽設立醫院,免費為軍民治病,實踐他理想中為民、為主的服務

羅寶田神父,本名:Bernard M. Druetto MD OFM,為法國人,隸屬「方濟會」,是家中的長子。曾受七年嚴格的神學與醫學養成教育,為內外科兼備的專才。

1931年11月14日羅神父首次到達中國上海,然後前往湖南長沙,1932年05月03日在衡陽晉鐸;1945年辭去長沙天主教醫院院長的職務回到瀏陽,開始寫信向歐洲募款,1947年在瀏陽的醫院落成開慕,免費為軍民治病,實踐他理想中為民、為主的服務。

日軍侵華時,逃入山中與中國人共處,拒絕為日軍提供服

從1932~1949年間,主持過14個教堂。日軍侵華時,他被關了三天,後來因為他是醫生而被釋放。此後,羅神父逃入山中與中國人共處,拒絕為日軍提供服務。

大陸易幟,被中共拘捕,十多人聯名作保代他入獄,之後遭驅逐

1949年在睽違18年後,首次返歐募集醫療儀器及醫護人員並順道探視母親,而後,返程時明知大陸易幟,仍排除萬難堅決返回瀏陽,繼續照顧需要他的人。

1951年03月17日被中共拘捕下獄,八個月內審訊了29次,中共施以凌虐逼供,要他承認是間諜,以便有藉口將他處死。甚至,用刊物來污衊羅神父。 

眾所週知,羅神父一生以傳教為職志,救人無數,林彪也曾被他醫治過,卻仍無法逃過中共無情的迫害,羅神父只能默默祈禱,藉著對上主信賴,忍受無盡折磨。

後來,中共藉著公審,鼓動百姓清算、鬥爭他,然而,正義的天主卻讓百姓們憑藉了自己的良心,一聲聲高喊著「釋放他」的口號,讓在場的共軍感到震驚及愕然。在瀏陽的百姓發起了二萬人的連署請願書送到公安局,要求釋放羅神父,甚至,有十多人聯名作保代他入獄。

1951年10月27日中共當局對羅神父下達了驅逐令,派了數連的士兵,在10月31日將羅神父從廣東羅湖關逐出中國,並惡狠狠地警告他不得再回大陸。在迎向自由的當口,羅神父內心並沒有感到喜悅,反而覺得痛苦與內疚,因為,十多名代他入獄的瀏陽鄉民被中共處決了。

在大陸苦牢受虐,導致病痛纏身,但仍不忘為國人服務

後來,羅神父在香港的醫院接受了二個月治療。因為羅神父被中共拘捕之前,體重189磅亦即將近94公斤,從獄中到釋放這段日子不但掉到了69磅,當時他的牙齒因被鬥爭的關係,全掉光了,還罹患了慢性痢疾、腳氣病,同時胃部還有腫瘤,後來,雖然治癒了痢疾、腳氣病,但群醫對胃疾卻束手無策,甚至要他速回歐洲,以待天主恩召。

1952年至越南富國島為中國難民及國軍服務,有一次在赴西貢辦事時,險些被近距離掃射。

撤遷來台,從事牧靈、救濟、醫療工作,照顧貧病

1953年08月,隨留越國軍來台,至1954年03月都在桃園大園為藍主教作牧靈工作照顧教友。1954年羅神父得知金門的教友乏人照料,沒有教堂,遂向長上請調,於同年12月24日帶著天主教台灣福利救濟會捐贈的救濟品抵達金門,開始為當地的軍民作醫療服務。

1955年01月21日成為美軍顧問團助理隨軍司鐸。由於當時金門百姓普遍有營養不良、肺病與殘障的情況,他遂向美國爭取大量的救濟物資,每隔一、二個月發放。

823炮戰,冒著危險,在戰地金門醫治傷患

1956年的聖誕節,奠下山外聖堂的第一塊基石,1958年08月金門發生慘烈的八二三炮戰,當時在琉球洽取藥品的羅神父,於08月24日得知消息,第二天趕回台北,不顧勸阻冒著危險於08月26日趕至澎湖搭軍艦回金門,由於炮火猛烈,軍艦兩次靠岸不成,09月01日夜裡已等不及的羅神父趁著夜色泅水登上料羅灣,然後穿梭在戰地為受傷的軍民服務。

他的聖堂前後被砲彈擊中15次,但他放棄修復聖堂,全心醫治傷患,他還曾經因此為流彈所傷。

秉持「救人靈勝過律法」之信念

有一次,有位外教的婦女抱著重病瀕臨死亡的智障兒子去找費副主教,請求為孩子付洗,以便孩子死後能享天上的永福,不再受苦。

母親的苦心,實在令人同情與動容,費副主教請這位母親聽要理和孩子一起領洗,卻被拒絕。費副主教認為情況不如這位母親所說的那樣嚴重,礙於教會的法典,費副主教不便答應。 

這位心焦的母親求了三次被拒,只好到山外天主堂找羅神父幫忙,羅神父二話不說就為孩子付洗。

後來這個孩子活了下來,事隔十多年那孩子長大了,費副主教一次見到羅神父時笑著說:「你看那孩子不是像他母親所說的快死了,如今他長得多好啊!」

羅神父回答說:「那是因為孩子領了洗,受到天主的照顧與庇祐,才能痊癒長到這麼大的。」

凡有益人靈的事,羅神父絕不會吝惜給與,因此不論何時,當教友阿兵哥來打聽有沒有彌撒時,即使只有一個人,神父會馬上開一台彌撒,所以有時一天內可能有好幾台感恩祭。

傳道卻不開口邀請人入教

羅神父絕不主動開口要求人要聽道理入教,他總是用行動來證明天主對大家的愛,許多受他感召入教的人,都是因為感佩羅神父的義行大愛,而請求領洗進教的,這是羅神父獨特的福傳方式。

因此,在這裡有許多教友不見得理解深奧的教理,但卻是實實在在領過洗成為教友的。

廢寢忘食勤於工作

羅神父經常因為不停的工作,而忘記吃飯。有次修女來看他,問他是否吃過飯了,羅神父才想起他已經二天未吃任何東西,他對修女說:「難怪覺得肚子很餓」。

羅神父食量很小而且很節儉,幾乎沒什麼要求,他總是放很多鹽在食物裡,因為這樣可以使食物放久一點,一天兩餐,甚至一餐,忘了吃飯也是稀鬆平常的事,(特別是在冬季,他的胃疾經常復發,這是當年在大陸被拘禁在苦牢裡給餓出來的)。

熱心恭敬聖母

羅神父非常敬愛聖母,因為他曾是聖母從死神手中奪回來的戰利品。

第一次面臨死亡,是在他出生後不久,他的孿生弟弟死於肺炎,他母親焦慮的抱著奄奄一息的他,坐車到馬賽的護佑聖母大教堂,將他獻給天主,懇求聖母庇護。 

第二次是當他在被逐出中國後,醫生們發現羅神父有嚴重的胃疾,應該速回歐洲治療,但羅神父卻一頭栽進富國島和金門軍民服務行列,這個胃疾便如影隨形地陪伴了他四十多年,直到1993年7月16日至19日當時方濟會黃敏正會長到金門探視羅神父,在此之前他已大病了好一段日子,為能迎接長上的到來,他懇求聖母,讓他能作點事。7月16日是佳美樂山聖母日,聖母矜憐了羅神父的祈禱,那天夜裡,羅神父肚子大痛,不久大吐大瀉,胃疾竟無藥而癒,他的信德感動了聖母。

所以,羅神父經常跪在聖母像前祈禱唸玫瑰經,他祈禱時是很專注的。有時一跪長達二個多小時,人們經常看見他神情愉悅微笑地望著聖母,跪在地上祈禱,任憑人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回應。有時候人家叫不動他,只好慌張的去告訴修女,修女便到聖堂內找神父,輕拍他的肩膀,羅神父才回過神來。

兼具建築師、醫生、神父於一身

山外天主堂是羅神父一磚一瓦親自建立起來的,那原本是個沼澤地,金防部無條件的借給羅神父使用五十年。憑著一雙手,一鋤一鋤慢慢地將沼澤地整頓起來,終於在1956年的聖誕節奠下山外天主堂的第一塊基石,工程的艱鉅可想而知。 

傳教及醫療是羅神父的志業,因此,在設計時,醫院和聖堂的工程是同時進行的,最先蓋好的是寬約七公尺、長十幾公尺的簡陋鋁皮圓頂屋,一半作聖堂,另一半作病患收容室,然後慢慢延伸建築的主體,後來建立了「仁慈之家」,這對許多貧困的金門軍民來說,這是天主賜予的大恩寵。

羅神父治病不收錢,甚至還提供陪病家屬三餐,並且當病人有需要時隨叫隨到。當美軍顧問團裡還在金門時,許多敬佩羅神父的長官,經常送西藥給他為人治病,直到美軍顧問團撤退,羅神父就自掏腰包購買醫療用藥。就連軍中有許多無法醫治的病患,也都經羅神父精湛的醫術給治癒了。羅神父創辦的「仁慈之家」收留了重度殘障的孩子。

他經常騎著重型機車去探訪病人或教友,在當時物力奇缺的金門,這輛重型機車可是出盡了鋒頭,因為那是金門獨一無二的,直到八十多歲時,羅神父依舊不改這個興致。

最忍耐、最頑強的病人

羅神父一生除了傳教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為病人服務,因為他深知病人的苦。其實,羅神父一生也深為疾病所困,鮮少人知道羅神父除了胃疾之外,他有貧血、嚴重的疝氣、肝有毛病,甚至心臟也只有三分之二的功能而已,他憑藉著信德及毅力克服了許多病痛。

1983年7月10日,羅神父因為修理聖堂的屋頂不慎摔落地面,他那原本裝有鋼條的腿頓時扭曲變形,肋骨也斷了很多根,一直都沒人發現,直到隔天早上前來求診的婦女,在後院找到羅神父,連忙通知費副主教,副主教立刻請求軍方支援,派車前往救援,副主教勸他就醫,但羅神父堅決不去醫院,副主教不顧羅神父反對,直接找上司令官請求軍方一定得送羅神父去,羅神父萬般無奈下,只好從命。 

接受開刀治療後,一心掛念金門病患及教友的羅神父,憑著毅力及信德,三週後拄著柺杖出院,經過一個月的休養,他竟然騎了機車到桃園復興鄉去探望老友。後來,回到金門不到一個月,便完全無需再用柺杖可以自由行動。

以信德面對失火後教堂破簷殘瓦;用真心感動外國小女孩一毛五分共襄盛舉

1987年07月04日對羅神父來說不是一個喜悅的日子,那天他去金城為人診療,聖堂卻因電線走火而毀於一旦。面對著破簷殘瓦,羅神父內心的痛恐怕猶勝於自己從屋頂上摔下來的時候。在修女及教友的協助下,勉強在仁慈之家布置了一個聖堂,每次彌撒跪在冷硬粗硬的水泥地上,神父依舊甘之如飴。

8月賈總主教到金門撥給羅神父五十萬作為重建基金,羅神父內心中又燃起再次建堂的熊熊烈火,甚至親自為新堂重建設計藍圖,一筆筆小額捐款湧進金門,連在國外的親戚、友人,都捐款給羅神父,為重建新堂而奉獻一己之力。

其中有一筆一毛五分的捐款,羅神父猶為感動,一個外國小女孩說:

「老師說你是大好人,這一毛五分錢為你的教堂應該足夠吧!」

以金門作為生命旅程的終點站

重建聖堂的工程都還沒來得及動工,羅神父卻於1994年1月27日晚上,在回聖堂的途中,因為視線不良,撞上停放在路邊無任何警告標誌的挖土機。金門媒體用了以下的文字敘述了當時的情況: 

「......1994年01月27日晚,「金門史懷哲」──羅寶田神父,在伯玉路前厝的車禍現場,金城鎮長許永鎮路過發現,在路旁連招了十多部車輛請求支援送醫,居然沒有一部車子願意停下來救他一命,都是見狀加足馬力掠過!在金門行醫半世紀,救人無數的羅神父,從金門到天國之路,竟是在銀彈亂砸、人心不古之夜,如何成行。」 

這次幸運之神沒有眷顧羅神父,他於1月29日,因為心臟衰竭而安息主懷,享壽85歲。

《後記》─by Back to Base

當初自己是在偶然的機會看到這篇報導,當時沒有找到其他關於羅寶田神父的報導,但近來陸續發現有其他關於「心疼與不平」羅神父的處境的評論。 

但我想從另外一個角度思考:不論前人遺留給我們所謂的禍與福,每個人皆有各自使命,經由「小我的突破」所產生的「細微力量」,共同讓「大我的生命」得以延續綿延不斷。就像電影《我是傳奇》(I Am Legend)片尾所說: 

我們是他的遺愛,這是他的傳奇 -─ 黑暗之光
(We are his legacy,This is his Legend - Light of the darkness)。 

至少,我很確定一件事:神父他老人家的事蹟,讓我看了之後深受感動,這也是我蒐集這類「福傳」事蹟的首篇文章,並著手與人分享,而我也深信這樣的「感動將化為行動」,並持續在你我身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