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者的力量,連悠然自己,或是另一個她,都不知道這個evol強大的原因。
但是許墨知道。
在研究理論中,「引導者Queen」的存在幾乎是零,在evol的世界裡,很多人並不知道有這號人物存在,就算有,也只會將她解釋為「evol能力較強」而已。許墨一直將她的存在定位在「黑天鵝效應」上,她存在,但是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她是特別的。
因為沒有人知道她的evol真正的效用是什麼。
引導?進化?這都只是一部分。
引導者Queen最重要的能力,是讓evol維持在「安定值」。 要是超出了這個安定值,evol會對身體造成負擔,而身體為了自保,與evol相抗衡的結果,就是造成evol變異。李澤言正是典型的例子,原本的「時間控制」變成了「時空跳躍」,雖然變強,卻極不穩定。
若是evol本身還沒有達到安定的極大值,那麼就可能像怪物米諾陶諾斯一樣,得到強化,身體機能變得更強,也只是因為牠的evol還沒發揮到極限。
而許墨,他的evol並不是透過「引導」獲得激發強化,他使用的是非自然的方法,雖然evol增強、穩定可以控制,用他的身體付出了這些代價。
從遇到悠然的第一天起,引導者的力量就已經開始環繞在許墨身邊,讓他的身體能夠負擔他擁有的evol的最大值。
換言之,就是把他失去的東西,找回來。
大災難發生之前,許墨就已經失去了感覺、感情,這樣的人生至少經歷了七、八年以上。對許墨來說,這些感情他都已經忘卻,彷彿不在他的人生出現過。
直到他遇見了悠然,看到悠然哭泣,他體會到了「心痛」的感覺。
與悠然坦誠相見之時,他情不自禁的親吻、擁抱,他想「佔有」這個女孩。
在悠然受到懷疑、傷害時,他想要去保護他,「擔心」他的女孩。
以及現在,他對自己湧出的各種情感的陌生,一片茫然的「恐懼」。
*
顫抖、蹙眉,每一個動靜都讓女孩心神不寧,她緊緊抓著許墨的手,感覺得到他雙手的冰涼,看著毫無血色的臉,心中疑惑的謎團滾得越大。
李澤言說過,許墨用他自己的身體進行實驗,難道這是實驗的副作用嗎?
可是,許墨明明已經答應過她,不會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許墨的實驗到底是什麼?他的evol又是什麼?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堅持?
她只能無助地看著她心愛的人。
許墨無法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激動的心跳一直無法平復,產生的心悸讓他站都站不穩,只能躺在研究室的床上。
在隔離室裡,兩個擁有「引導」力量的人就圍在他身邊,原本修復他的身體的evol波動變成了兩倍,快速恢復的情感一股氣的全衝上了他的心,他感到陌生、害怕、不知所措,越是在意,痛覺越發明顯。
他今天才知道,引導的力量遠超出他的認知,或者是說,他也沒發現原來引導的evol有這樣的效果。
他以為,失去的不可能會回來,他為此學習了「情感的表達方式」。
因為他沒有感情,他必須假裝。
然而,至今發生的一切,都顛覆了他的計畫、研究、認知。
原本應該是他的研究的絆腳石,現在都一掃而空,彷彿找到了一條新捷徑。
「許墨!」
許墨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盤據在心中的臉孔,就算皺著眉頭,露出擔憂的神情,還是一樣可愛。
他握了握悠然握著的手,輕笑:「沒事的,一會兒就好。」
「這可不是一會兒的事情,你這個樣子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眼看悠然快要哭了出來,許墨抽出被握著的手,捏了下她的臉蛋:「傻瓜,都說沒事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許墨一陣驚愕,但很快就平復下來。他抱著懷中的女孩,感到開心、溫暖,跟剛才的感覺不一樣,是能夠安定人心的情感。
說不定,擁有感情,不是一件壞事。
他甚至嗤笑自己,過去怎麼會愚蠢的想要拋棄這些情感,換取evol的進化?
悠然是他的救贖。
他一開始還有些憎恨悠然,因為悠然的到來,他體會到了很多負面的情感,讓他的身體陷入病痛。
如果妳沒有出現的話就好了。他曾經這麼想。
他原本想要推開悠然,不要讓她干擾到自己的研究計畫、干擾自己的心。
但是他失敗了,而且變得更離不開悠然。
「許墨,你還好嗎?怎麼不說話?」一隻手拭去了許墨額間的冷汗,但是許墨伸手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然後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妳可以感覺到什麼?」
「感覺到……心跳。」
許墨將悠然的頭輕壓到自己的胸口:「妳可以聽到什麼?」
「聽到心跳聲。」礙於一隻手壓在腦袋上,悠然爬不起身,就這樣靜靜地趴在許墨懷裡。
可以聽到頭上一個好聽的輕笑聲。
「是被妳救贖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