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依舊寒冷。
這是第幾個,獨處的夜晚?
許墨的眼神依舊冰冷,十點一到,他就像個定時行動的機器,換上了輕便的睡衣,躺上了床。
每日行事曆上寫著,這個時間,是他跟她,一起睡覺的時間。
但那進入夢鄉後的悲傷睡容,又好像將一切拒之於外,不允許其他人靠近與碰觸。
在夢裡,是唯一能見到她的機會了吧。
什麼時候,那雙緊牽著的手,被硬生生扯開。那個試探性的玩笑,假扮成情侶,到最後兩人真的可以互相牽手、互相擁抱。
卻又在那次爭鋒相對後,分道揚鑣。
打從一開始,許墨就不能與她相愛,更不應該掏出自己的真心,他沒有辦法愛人。
但許墨還是深愛上了,無法自拔。
只有他在同事們下班後還獨自待在實驗室裡。他翻閱書籍、打著鍵盤,各種可能的藥方都親身試驗。
他想知道,什麼藥可以讓他忘了愛。
一種類似鎮定劑的藥物,吃了可以讓自己大腦放空,安安穩穩地睡眠,沒有夢境,一片空白。
一日一顆,他維持了三天;一日兩顆,他維持了一個星期;一日五顆,只能維持兩個星期。
他無法忍受。
搜尋更多的文獻、更多的臨床實驗,直到那日,連吃藥都讓自己嗆著,他一邊捂著胸,一邊咳出了那些白色藥片,因為混了水而有些混濁,化為白色的稠狀,燈光反射,似在嘲笑他的愚蠢。
誰能救救他?
那個能救他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那天晚上下雨了。
傾盆大雨,滴滴答答地打在落地窗上。淅瀝瀝的雨聲打在他的心上,就像令人緊張不安的的急促鼓點,一下又一下。
打在他受傷的心上。
他實驗了新的藥劑,需要注射在自己身上。他已經放棄了「忘卻」的療法,因為那些記憶已經根生蒂固。
第一次注射,沒有什麼成效,或者說藥劑的劑量過低,還在實驗階段,沒有出現反應。
幾次失敗,他轉而將藥劑又轉製回了口服的藥片。
他自己卻不知道,真正治癒他的,根本不是藥片,而是他自我強烈的心理暗示。
他看見了她。
許墨笑了。
他一直以來,都獨自在黑暗中走著。他沒有想過有人會侵入他的黑暗、有人會在這黑暗中點亮光芒、有人會在黑暗中牽起他的手、有人會在黑暗中,向他說「我愛你」。
就在他即將脫離黑暗之際,他親手推開了光芒,讓自己再次掉入深淵。
他以為他可以回到過去沒有光芒,獨自一人的生活。
幾番的折磨告訴他,你做不到,你沒辦法離開那道光,沒了那道光的你永遠站不起來。
多少個夜晚讓他蜷縮在床上,抱著雙膝,引頸其盼那道光再次溫暖他。
他卻只能看著身旁的幻覺,苦笑。
理智告訴他,那都是假象,她並不存在。
但情感驅使他更靠近一步,直到揮手觸碰不著任何東西,他才放下了手。
他把受傷的心封閉了,誰也摸不著。
所以,當真正的光芒到來時,他沒有察覺。
他又看到了她,她會說話、她會笑、她會難過。
許墨卻不敢觸碰她。
因為他怕又是一場空。
她就像一顆微小卻閃亮的流星,她破開了黑暗,照耀了許墨的黑暗。
那個擁抱,就跟許墨臉上的熱淚一樣溫暖。
他攤開了手中小小的玻璃瓶,裡面放著一顆種子。
說好的,要再一起孕育我們的愛。
無須忍耐,放聲大哭吧。
那顆在黑暗中,只為你閃耀的小星星,找到你了。
「妳聽說過,小美人魚的故事嗎?」
「小美人魚救了王子一命,並且愛上了他。她向女巫尋求秘藥,用聲音換得了人類的長腿。她無法向王子表達愛意,唯有曼妙的舞姿可以吸引王子。」
「但是王子最後卻沒有跟她在一起,而是跟鄰國的公主結婚了。小美人魚很傷心,她得到了一把女巫的匕首,只要刺殺了王子,她就能變回美人魚,回到大海裡生活。」
「可是因為她深愛著王子,於是她將匕首扔進了大海。當太陽升起時,她化作了純白泡沫消逝。」
那是曾經說給她的故事。
失去了才懂珍惜,是她教會我的事情。
抱著的嬌小身體,是她回來的證明。
我無法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她只告訴我,她見到了另一個我,一個不認識她的我。她明明知道我一開始會接近她是不懷好意,另一個我更是如此。
但她卻還是無條件地選擇相信「許墨」。我的傻女孩。
她帶我從幻覺的痛苦中走出,她讓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她的體溫、聽到她的笑聲,她真的回來了。
但是,這才是危險的開端。
她雖然回來了,卻失去了預知的能力,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就算她失去能力,她的基因仍是不變的,也就是說,她依舊是Queen。
這場戰爭,卻也是因為爭奪Queen而起。那時的她離開之後,Black swan跟特遣署便開始了引導人類進化與消滅人類兩大陣營的「戰爭」。
沒有人想到,Queen能再回來。黑暗中的魔爪再次向她襲來。
這一回,換我保護她了。
這一回,我會牽緊妳的手,不再放開。
霧濛一片。
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不安、惶恐,本該和諧的城市,卻似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她依舊是眼中唯一的彩色,卻有些黯淡。我將她拉回了自己身邊,不想讓她被那霧濛給弄髒了。
「這場鬥爭,會有結束的一天吧?」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牽著我的手在微微顫抖,大大的雙眸卻是一片汪洋,她才在另一個世界經歷過末日景象,要她再經歷一次,她沒有辦法承受。
雖然總是給自己加油打氣、鼓勵自己,但卻沒人知道,她入夜後的悲鳴。抽搐的肩膀好像一碰就會碎、止不住的眼淚不斷潰堤、哭啞的喉嚨連最簡單的話都拼湊不出。
我卻只能抱著她,輕拍她,又不忍將她哄睡,讓她再次陷入悲傷的夢境裡。
「許墨,雖然我現在沒有力量,但是你能幫幫我嗎?人類不應該就此消亡。就算另一個我認為這個世界人類就該毀滅,但是我仍想保護過去、現在、未來都存在的溫暖。人類不是只有自私自利,我們還有溫情、還有羈絆,我想保護。」
「只要妳想,我都會幫妳做到。」
但她卻好像還有什麼要說,欲言又止。
「不害怕。」我看著眼前的她,突然懂了她想說的話。
色彩,在淡化、褪色。
緊張與不安充斥著我,但本該急促的呼吸卻異常平靜。好像我早就看到了這一步。就算她是能帶來奇蹟的Queen,但有些傷害是不可逆的。
不,這個結局可能性並不為零,只是我選擇不相信。
Black cabin或許可以完好無缺地帶她到另一個世界,但這本該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想要達成就必須付出代價。
她為了回來,無形中是不是付出了什麼,不得而知。
明明淚眼汪汪,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她只是看著我,小口微張,不急不徐地說著兩個字。
「等我。」
我笑了。果然還是個傻女孩。
看著她的色彩消散,我伸出手,停頓在半空中。
「我會保護好妳想保護的這個世界。妳希望看到的未來,我會幫妳除去所有的障礙。」
所以,妳不要哭了。
謝謝妳,讓我從支離破碎的夢中醒來。
我想拼湊我們永遠在一起的未來,妳所喜歡的童話結局,永遠都是美好的,不是嗎?
「等我,這一次換我去找妳。在那之前,妳要乖乖等我,好嗎?」
「在看什麼?」
「許、許墨?!」溫柔的嗓音突然出現在我身側,我快速回過頭,鼻子在他臉上撞了下:「啊,痛……」
「心急什麼?」他臉上苦笑,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鼻尖:「好點了嗎?」
「嗯……」
「那妳背後藏起來的東西是不是該拿出來讓我看看了?」
我只得把我手上因為緊張而捏皺的傳單拿了出來,遞給他。
他細心地將它撫平,看了一眼便笑了出來:「想去的話跟我說一聲就好,何必偷偷摸摸的?」
「可是你不是說,聖誕節的時候要去國外開一個研討會嗎?我想著那段時間你也不會在,就只是剛好在信箱裡看到傳單,拿著看看而已嘛。」
研討會行程早在他生日之前就跟我說過了,但當時我只顧著幫他過生日,完全沒想到研討會的日子居然跟聖誕節撞期。
當大家在討論聖誕節要去哪的時候,我才想到這件事,卻為時已晚。
他的機票跟飯店都已經訂好了。
「傻瓜。」他慵懶地靠上了沙發:「想要做什麼可以直說,我喜歡被妳麻煩,還記得嗎?」
「也不是每一次你都會答應我的。」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悶悶地說。
「哪一次?」
「上次我想吃冰,你不給我吃。」
「……那個對身體不好,不算。」
「你看!大騙子。」我輕推了他一下,屁股故意挪開了一段距離,順道抽走了他手上的傳單:「這個也就看看而已,不重要的,我拿去扔了。」
在我要站起身之前,他一把將我拉回沙發上,甚至是拉進了他的懷裡:「別扔。」
「我、我也沒有很想要去,留著沒用……」
「有用。」他從背後環抱著我,鼻尖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脖頸之間:「就當是生日的回禮,妳幫我過了這麼難忘的生日,我當然也得有所回報,給妳一個難忘的聖誕節。」
一瞬欣喜,但我很快就從這樣的期待中抽回神:「可是你的研討會……」
「不重要。」
「你每次都這樣,我也不想耽誤你的工作啊。」我捏了捏他的手,細長的手指溫柔卻有力地抱著我的腰,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傷痕,據他說是在實驗室裡被破碎的試管割傷的。
那段時間,似乎是研究出了些問題,實驗結果不盡理想,他為此也是熬了好幾天的夜。
我又怎麼忍心讓他耽誤了工作?
「妳從來沒有耽誤我。而且,妳比什麼都重要。」他總是這樣面不改色地說著這樣的情話,而我又是每一次都這麼不爭氣地敗下陣來。
我低著頭,不發一語。
他突然收緊了手,我整個人已經貼在了他身上,扭過頭看著他,他卻露出了惹人憐的表情:「難道說,妳不想跟我一起過聖誕節?」
「我當然想!」
「那為什麼不給我這個機會?」他壞心地在我腰間搔癢,我被搔得整個人想縮起來,卻被他牢牢錮著,可他還繼續問:「難道是我做了什麼讓妳不開心了?因為我這陣子少回家?」
「不是啦……哈哈,癢啦,許墨你放手……」
「在妳答應我之前,不放。」他的「不」字還拉了長音,逼得我舉雙手投降。
也讓我開始期待,和許墨一起度過的這個聖誕節。
01
此文收錄於「許墨生賀應援組」合本 @xumohbd_1115
深秋,氣溫驟降,楓紅也將進入尾聲。
這樣變化多端的天氣,正是屬於他的季節。
微涼的初晨,一走出房門,就聞到了濃郁的咖啡香,他喜歡在早上起床時喝上一杯手沖咖啡,他知道我怕苦,會替我的咖啡加上一點牛奶,還有一顆方糖。
「早。」大概是聽見了腳步聲,他很快就發現了站在廚房門口的我,不過嘴上的微笑很快就消失,反倒是皺起眉頭,一邊拿起掛在椅子上的披肩,「唰」地披到了我的肩上:「天冷,怎麼不懂得照顧自己?著涼了怎麼辦?」
「不是有你在嘛?」慵懶地往他身上蹭去,他的身體很暖和,最喜歡在天冷的時候,窩在他懷裡、握著他的手,讓他的溫暖與身上清新的迷迭香氣縈繞在我身邊。
「如果我不在,妳還這麼不懂事嗎?」他的語氣有些責備,卻又很輕柔。他將我帶到餐桌前坐定,才端來一早精心準備的早餐,今天是鬆餅呢。
「許墨,你最近有休假嗎?」一邊品嘗,一邊開口,試探性地詢問他。
雖然我知道,我的小心思他很快就能看出來,但他總是會配合著我,體貼地迎接我替他準備,而他早就猜到的各式驚喜。
「這週評核完博士生的期中報告後,就沒什麼事情了。是想要出去玩嗎?」
「嗯,你前陣子幾乎都待在研究所,幾乎沒有好好休息吧?」
他微微一笑,拿了紙巾往我嘴邊湊近:「沾到嘴了。我有照妳說的,空檔都有好好休息。不過,如果是妳邀請我出遊的話,我很樂意。」
「唔……」嚥下嘴裡的鬆餅,我看了看窗外,外頭的楓葉似乎已經紅透,有幾片枯葉已經悄悄混入其中。是秋天的蕭條。
但是,在我的計劃裡,許墨的生日可不能是這般光景。
「是想到了有哪裡好玩的嗎?」許墨似乎是在等待我提出我的計畫,他淡淡地啜了口咖啡,瞄了一眼客廳的桌子:「某個小迷糊昨晚看的書忘了收了。」
「啊,那你不就都看到了……」那是國外賞楓景點的旅遊書,想起他曾帶我到加拿大,看了最美的楓葉、品嘗最甜的楓糖,我們還去了郊外的酒莊,喝了最香醇的葡萄酒。
既然每次給他驚喜,聰明過人的許墨教授都能夠事先猜到,那麼這次,讓他反客為主,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我想去倫敦。」
他似乎有些意外,但眼神很快就鎮定下來:「為什麼想去呢?」
「你說過,你是在英國留學的吧?我想去看看你以前讀書的地方,想要知道……那個我沒有見過的你。」我以為我足夠了解我眼前的大男孩,卻又對自己的一無所知感到失落。
我想知道,那個我沒有見過的許墨,曾經在那個地方,做了些什麼?經歷了些什麼?
他只是點點頭:「不過,我讀書的地方可沒什麼好參觀的。但是倫敦也是一個值得遊歷的城市,也難怪妳會想去。」
聽口氣,算是他答應了。我暗自竊喜,輕輕用手指勾住了他的:「我很期待。」
抵達這個我未曾到過的城市,歡喜雀躍的心顯露於表,不論是街道、人群,都與過去見過的不同,吸入的微涼空氣有些雨露的味道,
「許墨,倫敦好美啊。」
「跟妳平常所見,確實不同。」他輕輕牽過我的手,十指緊扣,一起放進了他的大衣口袋:「但這裡比較冷,牽緊一點吧。」
「嗯!」手又收緊了些,回應著他的溫暖。
他帶著我來到他的母校,一間樸實,卻又充滿書香與古典氣息的學校,學生們穿著整齊合身的制服穿梭於校園之中,我不禁開始想像許墨過去也穿著這樣的衣服,他這麼聰明,大概是屬於抱著書或是在圖書館裡溫習的高材生吧。
「想什麼?」他輕輕撩起我垂落的髮絲,將它們勾到耳後:「我猜,妳是在想我穿上那身制服的樣子?」
「這樣你也猜得出來……」我拉了下他的衣袖:「我還在猜,你以前應該是抱著很多很多書,戴著眼鏡,整天窩在圖書館的那種乖學生吧?」
「在妳眼裡,原來我是那種書呆子的形象嗎?」他苦笑了一下,看了看那古老的紅磚屋:「我確實是一直埋在書堆裡,雖然待在這裡的時間不長,不過基本的社交、運動,我也是有參與的。」
「也對,你總是笑盈盈的,不管對誰都很有禮貌、很溫柔,如果你說你以前是個孤僻的書呆子,我也不信。」
我輕輕踢了腳邊的小石子,感覺到他突然向我靠近,結實的胸膛替我擋去了一陣刺骨的冷風,他的手輕按著我的頭,低沉的嗓音笑了笑:「對誰都有禮貌,這句不假,不過溫柔,只有對妳一個人。」
他拉起我的手,轉身就打算要離開,我頓了頓腳步,他才一臉疑惑地回過頭:「怎麼了?」
「你就不多看看嗎?你以前讀書的地方、以前的老師……這樣就要走了嗎?」
「我在這裡待的時間也不長,值得回憶的事情並不多。」他輕拍了我的肩膀,將我摟進他的懷裡,漫步離開了校園。
心中泛起一股異樣的不安,讓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曾經在這裡有不好的回憶?而因為我的任性,讓他陪著我來這裡,結果心情不好了?
他沒有表現任何不悅,卻也因為他從來沒在我面前表現過負面情緒,讓我更焦慮。
那份偷偷準備的驚喜,說不定得提前送給他了。
02
回到倫敦市區,我編了一個極其拙劣的藉口,說要去拿幫朋友訂購的商品,讓許墨到附近的海德公園等我,而我自己獨自去了旁邊的百貨公司。
要取的,是我事先在網站上訂購的,男用的手錶,還特地請他們在錶的背面刻上了祝福的字句。店家幫我包裝得很精美,似乎是看見了我的笑容,專櫃的小姐問了句:「是送給男朋友的嗎?」
「嗯,是的。」
「你的男朋友很幸福。」
是啊,我希望他可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收好了禮物,前往公園與他會合,他站在白色的大理石拱門前,黑色的大衣與背景形成強烈的對比,他清冽的側臉在寒風吹拂下,更顯冷冽,卻又覺得那好像才是真正的他。
「許墨!」
聽聞我的聲音,他才轉過頭,露出一如既往地微笑:「東西取好了?」
「嗯,都取好了。」我這才看見他手上也多了個紙袋,我湊近兩步:「你也買了東西嗎?」
他小心翼翼地從紙袋裡拿出的,是一杯熱可可,打開杯蓋還可以看到騰騰蒸氣:「給妳暖身子的,不過剛做好沒多久,怕燙著妳所以先收著。」
「謝謝。」我接過飲料,雙手捧著:「不能暖身,先暖手也不錯呀!」
海德公園非常遼闊,綠地、池糖、小徑,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美景,綠地上有些人在野餐、池塘裡有很多天鵝、小徑上也有許多長椅可以休息。
當我們坐到一棵樹旁的椅子上時,一隻淺棕色的小松鼠突然竄出,似乎不怕人,牠在我們面前來回踱步,接著居然跳到了許墨身上!
「啊!」
「沒事,不用緊張。」不知道是在安撫我還是在安撫小松鼠,但是許墨心平氣和的樣子的確讓人放鬆了警惕,我這才好好地坐回椅子上。
「這隻松鼠跟妳很像,淘氣的很。」他轉過頭輕戳了一下我的臉:「也一樣可愛。」
「哪有……我的臉才沒牠那麼圓呢!」
調皮的小松鼠像是聽懂了我的話,更頑皮了,亂跑亂竄之下,牠撞翻了我的提袋,而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就這麼掉了出來,滾到了草地上,被許墨撿了起來。
我正打算伸手取回時,許墨卻似乎不打算還給我:「這是幫朋友取的禮物嗎?」
「嗯……」
「看包裝,是送給男性的?」
「還給我啦!」我幾乎是整個人趴到了他身上,伸長了手想取回,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臉上已經一片紅熱,而這一切,都被許墨看在眼裡。
眼看我身高與手臂的差距實在太大,我收回了手,搭在許墨肩上:「哪有人這樣搶自己的禮物的……」
「所以是要送給我的嗎?」他輕輕刮了下我的鼻子,才把禮物遞到我面前:「既然是我的禮物,我可以打開來嗎?」
我點頭。
淡紫色的緞帶輕輕一拉,黑色絨布禮盒下擺著擦得晶亮的手錶,背面刻著我想送給他的話。
「All the time, I’ll miss you.」他輕輕念出字句,眼底一片柔軟。
他突然靠近我,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我唇上,爾後是他帶著笑意的低語。
「Think of me sometimes while Alps and ocean divide us, but they ever will, unless you wish it.」
長相思,天涯海角。情不斷,山水難隔。
「生日快樂。」我摟著他的脖子,望著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彷彿世界上所有的溫情,都來自他一個人。
而我把全世界的幸福,都送給了全世界最溫柔的他。
改編自歌曲【盛世回首】
日光刺眼,眨了幾下才適應光線。
許墨坐直了身,才發現他坐在湖畔,那棵在這湖畔屹立不知多久的大樹,如今卻是滿地的落葉。空中飄起綿綿細雪,草地上已經積起一層又一層,世界一片雪白。
人們歡欣鼓舞,孩子們像是許久沒見過雪般興奮,公園的遊樂場充斥著孩子們的笑聲,還有父母站在一旁,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世界是那麼溫馨和諧。
一聲輕笑傳入耳裡,許墨回過頭,卻是空無一人。那笑聲如此熟悉,在他心頭縈繞,很溫暖,可是他卻無從知曉,是誰的笑?
熱淚流下。
為何而泣?又是為誰而痛心?
走過湖畔、越過公園,街道上的種種,不論是街角的咖啡廳、巷內的簡餐、人行道旁的電話亭,還是那個經歷許多過往的研究所,都覺得少了些什麼。
那個在許墨腦海中、夢中都不曾離去的笑,是不是跟他少了的東西有關?
白雪落在他肩上、頭頂上,冰凍刺骨仍無法退去他的思念,儘管他連思念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回到家,看著眼前那盆已經枯萎的梔子花,腦中浮現的是一個人的眼淚。
轉瞬即逝。
擺在電腦桌旁的照片,裡頭的女孩笑得燦爛、甜美、可愛,而後面站的是一身白袍的許墨。
那個笑聲是她的笑嗎?那滴眼淚也是她的嗎?
「妳是誰?」不自覺地吐出幾個字,語畢,卻只剩下無聲的眼淚。
「許教授,你的女朋友好一陣子沒來了呢。難不成又有新節目了?下次記得提醒我看直播!」
研究室的同事們笑著跟許墨談天,而他仍是從容不迫地答應了。
「老闆好像是家裡有事情,許教授你放心,如果她回來了,我們馬上第一個通知你。」
公司的員工們如此回覆許墨,可他也看出來了,他們對這件事都沒什麼自信。
大家都說妳失蹤了,妳消失了。
甚至猜測妳死了。
泡著的白茶,捧在手心,那在杯中綻放的茶煙,跟妳喜歡的煙花是不是很像?
好不容易想起妳,可是妳不在。
不怪妳啊,是不是他自己,曾經也想要忘記妳?這樣就不會如今日這般痛苦了。
但是許墨想起,妳第一次拿著點心到研究所找他,第一次讓他吃到這麼甜的泡芙。
還有你們第一次去看螢火蟲,妳對大自然的殘酷感到不忍,讓他發現了妳的善良。
他第一次對妳動心,是在水族館,妳害怕他遭遇危險,妳用吻來證明妳的勇敢。
那也是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對妳隱瞞?
所以,他向妳坦白,換來妳的不諒解,也換來他第一次看到妳的淚眼。
你們在大庭廣眾下第一次對峙,表面上你們撕破臉,可是真正撕破的,是他對妳的武裝。妳再一次用妳的堅持,褪去了他如墨的陰影。
也徹底擊碎了他的堅強。
世界在妳的拯救下恢復得很好,大家都很快樂的過日子,祥和太平。
如果妳在的話就更好了。
許墨漫步在山坡小徑,走在最熟悉的路上,一步一步,直到那棵香樟樹出現在他眼前。
那個對著小貓說話的女孩好似就在眼前,那個拿著畫本躲在後面的男孩也探出了頭。
「大哥哥,大姐姐呢?」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他,令他語塞。
是啊,大姐姐呢?孤兒院的孩子們好像也問過一樣的問題,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如果沒有干預這一切,如果他可以交換立場選擇保護妳,妳是不是還可以站在他身邊?
又如果他成功了讓自己忘了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又想起妳,如萬箭穿心遍體鱗傷,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哭泣了呢?
「讓我再選擇一次,我不會忘了妳,我不應該逃避,因為我愛妳。」
他曾這麼對自己說。
「許墨!」
女孩與男孩手牽手,兩個人越過了香樟樹,可以看見他們雀躍的背影。女孩的手上拿著漂亮的風箏,男孩手裡的畫是有著溫暖色彩的畫作,紫色蝴蝶停留在綠色嫩芽上,還有一雙溫暖的手將它們捧在手心裡。
最終,他仍無法無視那抹彩色消散,他不能忍受自己的世界變回黑白。
如同他的心,早已被妳溫暖的一塌糊塗,要再變回鐵石心腸,做不到。
所以他在香樟樹下,用盡一生的眼淚,口中喃喃唸著「對不起」。
僅僅是三個字。
一聲輕笑傳入耳裡,他只想著若這樣的幻覺能讓自己心安,那便如此吧。
「許墨。」他抹去眼淚,輕輕回首。
雪停了、風暖了、花開了、天晴了。
妳回來了。
馬上就要到許墨的生日了。
他並沒有跟其他人說過「真正的生日」,就連外面公開的資料據本人說都是錯誤的,可算是我跟他之間的「秘密」。
去年,我們一起去了趟溫泉之旅,仍記憶猶新。本打算今年再去一次旅行,但許墨卻說他要到國外出差,生日前一兩天才會回家。
剛出差回來又去旅行,太辛苦了。於是我便在心裡刪去了旅行的提議。
即使不能出遊,在家裡一樣可以幫他好好過生日吧?
剛好趁他出國的這段時間,我可以偷偷的準備。
他卻是比我預料中的早回來。
那天下午,我到市場採買了材料,進門前就看見了他的皮鞋整齊地排在一旁,我輕手輕腳地開了門,想要捉弄他一下。比如「哇」的一聲嚇他。
我卻看到——
他居然在客廳脫褲子!
「許……」
「啊,抱歉。」雖然嘴上是抱歉,但他可一點歉容都沒有!
但當我看到後面一灘打翻了的咖啡,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你等等!」我趕緊丟下剛買的東西,去陽台拿下幫他洗好的浴袍,還有抹布,將大大的浴袍遞給他,順道也遮住了我的視線:「先、先套上這個吧,昨天洗衣服的時候只洗好了這個,其他件褲子你也帶出差去了……」
說來,也是要添購衣服的時候了。
他只是一聲輕笑,很快便拿過浴袍穿在身上:「謝謝。不過,我可不知道妳是這麼害羞的?」他冰涼的手貼上了我紅熱了臉頰,我趕緊揮掉了他作亂的手,自顧自地拿著抹布擦起地板。
不過,許墨平常做事謹慎,平常都是我在打翻東西,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好像不太正常?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卻看見他手按在額頭上,甩了下頭,是非常疲憊的樣子。
「許墨?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感冒了?」
「大概……是時差還沒調回來。」
一聽就知道是藉口。平常都睡得少的許墨教授,時差對他來說才是影響最小的事情吧!肯定是生病了。
我扔下抹布,一把搶過他手上的褲子,一邊把他按到了我新買的懶骨頭沙發上:「你現在好好休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是我的錯,抱歉。」
「不要道歉。」我輕輕抱了他一下:「睡一下吧!我幫你整理就好了。」
這次他倒沒有多說,可能真的很累吧,只一會兒時間,已經可以聽見他勻稱的呼吸聲。
該不會他出國這幾段時間都沒怎麼睡吧?
裸露的大腿跟膝蓋上,有微乎其微的擦傷跟淡淡的瘀青,是在哪裡被撞到的呢?等等要替他擦個藥才行。
想來就是一陣心酸。
但當我擦好地板,洗好褲子,才想起了扔在一邊剛買的東西,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拿到廚房的桌上了。
再看了一眼睡倒在沙發上的許墨,確定他還沒醒後,我才回到廚房做我的「正事」。
今天買了他喜歡喝的那款白茶,比較好的那一斤可以拿來沖泡喝,另外比較零散的,賣茶老闆推薦我可以做成茶凍,當配茶吃的點心。
許墨應該會喜歡吧?
正當我還在煮茶時,一股溫暖突然環抱住我:「在做什麼?」
「啊,吵醒你了嗎?」
「沒有,是茶葉的香氣勾醒我了。」他看了看桌上的材料:「我的小傻瓜也是越來越賢慧了。」
「哪有,只是覺得你會喜歡……」我側過頭,對上了他好看的雙眼:「你喜歡吃甜一點還是淡一點?甜一點的話我可以多加一點蜂蜜,配茶吃會很棒,也可以凸顯茶葉的香氣。不過如果淡一點的話會比較爽口,你喜歡哪種?」
「聽妳這樣形容,妳應該比較喜歡甜一點?」他戳了下我的臉頰:「兩種都做,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吃兩種風味,好不好?」
「好。」我拍了拍他:「要不你先去洗個澡?洗完澡說不定身體會舒服一點。等你洗好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好。」
雖然是第一次做,不過還算簡單,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沒有失敗的做菜經歷吧。
柔和的夕陽灑在客廳,許墨側臥在窗邊的長椅上看書,隨意套上的襯衫只扣了兩顆扣子,露出了結實小腹跟精緻的鎖骨線條,卻能從明顯的凹陷處看出他瘦了不少。頭髮還留有水珠,卻被陽光照得閃耀。
他似乎感應到了我的視線,摘下了眼鏡:「怎麼出神了?」
「還不是因為你太好看。」說完才發現我講出了內心話,趕緊摀住了嘴,岔開話題:「我是說,你洗好了怎麼不擦乾頭髮,會感冒的。」
「感冒的話,是不是能讓妳照顧我呢?」他狡詐的眼神透著笑意,我裝模作樣地撇開頭:「我才不照顧不好好照顧自己的人呢。」
「但我就想被妳照顧,怎麼辦?」他站起身向我走來,我這才發現他連褲子都穿得鬆垮,不只小腹,這可連注目的人魚線都出來了。
他根本就是故意不穿好衣服!
「告訴我,怎麼辦?」
「不、不怎麼辦,你自己看著辦。」
他卻笑著,揉了揉我的頭:「不逗妳了,否則真的會變成一隻炸毛的小貓,哄不動的那種。」
自知說不過他,我轉個身就回到了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做好的茶凍,遞到他面前:「要哄我的話,稱讚一下我做的好吃就好了。」
他吃下我餵過去的一口,點了頭:「很好吃,很甜。」
「甜?我剛剛蜂蜜放太多嗎……?」
他俯下身,在我唇上輕吻著,濃郁茶香帶著蜂蜜味,遺留在我嘴裡。
「是不是很甜?」
「你又捉弄我……」真的很甜。
我踮起腳尖,一手撐在他胸膛上,回吻了他:「歡迎回來,生日快樂。」
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突如其來的通知,讓我不得不趕赴國外,必須割捨掉她期盼的事情。
總是一個人忙碌、一個人煩惱,卻也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看到她的房間又多了旅行傳單、小筆記本,還有不知道從哪問來的「男性最喜歡的十大禮物」的清單。推算時間才想起來,是我自己的生日。
那天跟她說,我得出國好幾天的時候,她明顯失落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復了精神,一如往常要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她也會好好的不需要我擔心,家裡的植物她說她會好好澆水。
明明多依賴我一點,只要她說一句,再大的事情我也會將其排在她後面。
「許墨,一路順風喔!」
「我會。」用小小的擁抱與她道別。
終於到了快可以回家的日子了。
「Ares,這次的事情……」
「若不是你們自己的疏失,有需要輪到我出面?」看著眼前的人畏縮了一下,眼裡滿是驚恐害怕,只讓人更加惱火。
「要怪也不能怪他們,是這次的項目太龐大,對方手腕太高明。」明明是與我平坐的十二主神,如今卻也只知道找藉口。真是不成材。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再有一次疏失,可不只是斷一隻手。」
我踏過滿地的鮮血,低頭瞥了眼,回家之前得先把皮鞋洗乾淨。
該說是副作用嗎?
這幾天暴露在被破壞的充滿化學藥劑的實驗室裡,雖然當下沒有異狀,可在上了飛機後,許是壓力的作用,我只得閉起眼睛休息,卻覺頭痛欲裂。
腦中閃過的是她的笑臉。
我好想妳。
一路上馬不停蹄,卻發現她不在家。門口那串著小兔子玩偶的鑰匙不在、她出門購物的小提袋不在、那件我們一起買的運動外套不在。
廚房裡,咖啡壺還溫著,大概是她早上煮的,比平常她一人份還要多。
放了行李,我倒了杯咖啡走向客廳,突然一陣暈眩,眼前黑了片,撞上了茶几,而咖啡杯從我手中掉落,大半灑在了我的褲管上。
幾次深呼吸,眼睛才慢慢聚焦,咖啡的溫熱貼在褲子上著實不適,可就在我想脫下褲子準備換洗時,門開了。
對上了她滿臉通紅,還有錯愕。
「啊,抱歉。」說是抱歉,但她現在的表情實在難得,手足無措地丟下東西就往陽台跑去。我撿起地上那袋東西,是茶葉跟一些點心材料。
是打算大顯身手嗎?
替她放好東西,她才拿了件浴袍給我,雖然我幾乎沒穿過,她卻還是把她洗得乾乾淨淨。
不過,只穿著襯衫,沒了褲子的下半身還是得遮掩一下。不然這小傢伙一定又會開始胡思亂想吧。
努力保持著清醒的樣子,但其實頭痛還是一陣一陣地,趁她蹲下身擦地板的時候,我按了按額頭想舒緩一下,但這個小機靈鬼卻馬上發現了。
還要我躺好睡覺。
也確實,那是我這幾天來,第一次好好休息。這大概也是我久違地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直到那個熟悉的茶香味飄來。
她站在廚房看著手機,應該是食譜,一邊歪著頭一邊翻找著自己買的材料,還一邊看火,倒是有模有樣的。
跟一開始見到的她不一樣,還記得第一次給我煮粥的時候,調味料還放多了,材料也不齊全,自己還差點燙到手。
這回有記得戴手套了。
「在做什麼?」從她的背後環抱住她,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甜味,她喜歡的那瓶小雛菊香水好像快沒了,下次給她帶一瓶吧。
看著她滔滔不絕地說著點心的建議,也讓我確實煩惱了一下。
還記得她喜歡吃甜,那就甜一些吧。
在她的催促下我才洗去一身浮塵,又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做飯的樣子,順手拿了本書就坐到能一眼看到她的位子。
當她走出來的時候,似乎愣了幾秒鐘,那白皙的臉龐又染上一片緋紅。
我的女孩總是那麼害羞。
「怎麼出神了?」
「還不是因為你太好看。」
啊,是窘迫的樣子。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因為頭暈的關係,還沒完整扣上的襯衫跟鬆垮的褲子,原本只是想讓自己趕緊舒服一點。卻意外得到了她有趣的反應。
妳為什麼總是能讓我意外。
捉弄她一下後,她似乎有點小脾氣了,跑去拿了她剛才做的茶凍想轉移話題。
一口咬下,在我嘴裡是清香的茶葉味,不過還有淡淡的……蜂蜜香氣吧。
「很好吃,很甜。」
「甜?我剛剛蜂蜜放太多嗎……?」
她小小的嘴微張,是她有點緊張,或是帶有疑惑的時候的小動作。
俯身親下。
懷念的唇、懷念的柔軟、懷念的她。
只是離開幾天,我卻如此想她了。
還有她鼓起勇氣,閉起的雙眼上微微顫抖的睫毛,扶在我胸膛上的那小手,生疏卻可愛的吻。
「歡迎回來,生日快樂。」
能夠有妳在我身邊,我很幸運。
謝謝妳。
喝完茶,吃完了茶點,我賴在許墨懷裡,享受這久違的溫暖。
「這幾天不在,妳有沒有偷偷熬夜?」
「才沒有。你每天晚上盯得那麼緊,十點鐘就喊我,我被你逼到床上去後也就睡了。」原本打算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偷偷趕企劃,他非得說等他回來再跟我討論,那幾日可是每晚十點就開視訊電話逼得我躺上床去。
而我就那麼不爭氣,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不說我,你也是都沒睡吧?一回來就累成那個樣子,居然真的就在懶骨頭上睡著了。」
那顆懶骨頭是我有一次去家具店看了很喜歡的,雖叫懶骨頭但其實支撐性很好,躺在上面還可以用筆電,腰背也不會痠。
「那個真的很不錯,算是妳找到寶了。」他拉著我,兩個人一起躺到那上頭,當時特意選了一個紫色,是很神祕的色彩,跟許墨很像。
不過,躺上去後,真的會讓人不想起來,因為太舒服了。
許墨的手把玩著我的頭髮,長髮如瀑般從他指尖散落,而他的眼睛微微瞇起,一絲黯淡掩蓋了他原有的光彩。
「怎麼了?難道還不舒服嗎?」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很涼。
可他連手都是涼的。
當他的手指從我衣襬下竄入,肆虐在我後背上,冷得我一陣哆嗦,挺直了腰:「許……墨,這樣很冷。」
「冷嗎?」但他可沒打算收手,更猖狂地遊走在我身上。腰間、背脊、腹部、前胸,被他摸了個透,原先的寒意也漸漸散去。
覺得燥熱起來。
「是不是不冷了?」他的語氣帶著笑意,薄唇勾起嘴角,令人留戀不捨。
「你很壞……」明知他又在逗弄,可是我對他最沒輒的也是這個。
我蹭了蹭他的身體,向他靠得更近一些,那襯衫鈕釦因為扭動而鬆開,他精實的肌肉大片大片裸露在我眼前,他拉著我的手,細細感受著那分明的線條,以及讓人深陷的溫暖裡。
再往下,我的手碰到了那不知何時被他解開的褲頭,我羞紅了臉,卻看他眼神示意,只得替他把拉鍊給拉下。
「這回可不是我自願在客廳脫褲子了。」
「你!」
「是妳陪我一起。」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短裙已經被他扯下,連同底褲。他一手按著我的身體,一手已經往下。
說不寂寞是騙人的。
每個晚上只能視訊通話,互道晚安後,關上手機,漆黑的房間,偌大的床只躺著我一人。翻身後並沒有碰到預料中的懷抱,而是空無一人的床鋪。
所以,我沒有拒絕他。
因為我好想念這個溫暖。
不用看就能知道,底下可是一片淫靡,貼在他身上,可以感受到一股炙熱貼上了我的腹部,一向沉著冷靜的許墨,今天一點也不。他的眼神有點迷離、有些疲憊,但更多的是期待。
「我好想你。」
「我知道。」他很快就填滿了那股空虛,每一次如心跳鼓動的推進,都一點一點地,滿足我們彼此心裡的那塊空缺。
但是他很累。下午那短暫的睡眠可沒讓他完整的休息到,雖然每一次都還是有力,而他也總是為了讓我舒服,勉強自己。
我配合地扭動腰肢,這似乎讓他有些意外。
「別累著自己。」我說。
「我怕的是累著妳。」他突然發力,碰到了最敏感的區域,我渾身一軟,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裡,將尖叫聲壓抑在他寬厚的胸膛裡。
我的操心是多餘的。
已經不知多少次,他帶我爬上巔峰,落下後又是一次顛簸,直到另一個高峰。被撞出的眼淚已經乾涸,乾啞的嗓子的能發出如氣音的呻吟。
「許、許墨,我累了……嗚!」
「好。」他的臉滿是心疼,直到他釋放的那一刻,我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直接睡倒在許墨的懷裡,昏睡之前唯一記得的,是他親了親我的額頭,替我撥好凌亂的頭髮,在我耳畔輕聲說道:「我也很想妳。」
隔日,我在床上醒來,已經換上了一套乾淨的睡衣。隔壁的位子依舊空著。
我趕緊起身,跑出了房間,卻發現許墨穿著浴袍,臥躺在懶骨頭上,手上啜著咖啡,一手看著外文報紙。
還好,他在。
「醒了?」他放下報紙,拿起了另一杯咖啡:「過來喝兩口,暖暖身子。幫妳加了兩顆糖,還有牛奶。」
「謝謝……」我乖乖地喝了一口,確實是我習慣喝的味道。
「不過,這個懶骨頭的支撐性真的很好。是不是可以考慮再買一個放在房間裡?」
「不要!」
「可是我覺得效果不錯……妳不覺得嗎?」他投來疑惑的眼神,不過我覺得更多的是笑意。
再看看他現在,白色的浴袍裡,衣襟露出的可是他厚實的胸膛,那懸在外頭的長腿,昨日發現的傷口已經擦了藥,但仔細觀察的話,那浴袍裡面可謂一絲不掛。
「不覺得!」我放下了咖啡,頭也不回地躲進浴室裡。
傳來了許墨的輕笑聲。
又回到了他在家的日子,感覺很好。
「給糖就搗蛋!」
許墨剛澆完花,從陽台走進,手上還留著水珠,身上有著青草香氣。他先是擦了擦手,一邊看著我:「這跟我聽到的好像不太一樣?」
「跟平常一樣不就太沒意思了?」
聰明如我,早就猜到許墨一定會知道我想過萬聖節,在我說「不給糖就搗蛋」時,他肯定會說他沒有糖,希望我給他搗蛋。
說到底他總是想要看我出糗的樣子!每次都說很可愛,可出糗太多次的我也是會學到教訓的!
所以我要反其道而行,要讓這個撩妹大師找不到可以撩我的機會!
「那……不給糖就不搗蛋囉?」他輕輕拍了拍口袋:「可惜了,昨天已經給了妳糖,沒有剩。」
「你為什麼有點失望的樣子?」我輕笑了一下:「啊,該不會是想看我搗蛋?哼哼,這次你不給糖,可是看不到的!」
「不是因為這個。」他戳了下我夾在頭上,可以搖晃的南瓜髮夾:「是因為,跟我所想的慶祝萬聖節的方式不太一樣,我原本以為,是我的認知有錯。」
「嘿嘿,原來許教授也有懷疑自己的時候呀?」那個自信滿滿的許教授,卻會為了這小小的節日習俗而困惑,想想就覺得好有成就感。
再次解鎖許墨的一個秘密!
「不過……」他突然將我攔腰抱住,一個回身,他坐上了沙發,而我坐在他的腿上,看著他狹長的眼眸充滿笑意:「妳不搗蛋,可沒說我不能搗蛋。」
咦?咦咦?!
「許墨,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不搗蛋一樣可以過萬聖節嘛……」
「那怎麼行?萬聖節的核心意義不就是搗蛋嗎?」他的手抱得很緊,完全不給我掙脫的空間:「本來是打算妳說『不給糖就搗蛋』時,讓妳搗蛋後再給妳糖作獎勵。不過既然不是那樣,那我只好先把這個糖給妳,麻煩妳搗蛋了?」
「你、你不是說沒有糖?」
「有誰說,糖一定得是糖果呢?」
他給的,可比糖還要甜上百倍,甜得讓人上癮的那種。
貪婪。
欲求不滿。
他只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晚現世。
悠悠轉醒,又是新的夜晚。
薔薇園今天依舊綻放著璀璨,在月光照耀下,那露珠熠熠生輝。
但那究竟是雨露,亦或是那懵懂無知的少女,觸碰了荊棘,遺留的緋紅?
她與他的作息不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她會在這花園裡奔跑嬉戲、會逗弄穿梭在森林裡的鳥兒、會在宅邸的鏡廳,像隻蝴蝶翩翩起舞。
她是某個貴族的女兒,卻是被父母出賣的孩子。他們用少女的性命,換得榮華富貴。那是一場與惡魔的交易。
他覺得可笑至極。
他愛她,他想讓她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他給了她奢華的宅邸、照顧起居的僕人、永不凋零的花園、一輩子用不盡的財富。
儘管他們從未相見。
她知道,那個人也居住在這裡,但她翻遍了所有房間,也尋不著。
她甚至懷疑,那個人是不是不存在的?
他們唯一的聯繫,是每個晚上,他都會留下一封黑色的信。
某一天,少女生了重病臥床。
迷迷糊糊,睡睡醒醒,覺得口乾舌燥,她在這夜半三更醒了過來。
門外光影搖曳,一個黑影遮住了大半光源,就站在她的房門外。
她開了門,就像打開了潘朵拉的盒子,用最殘酷的現實,解了心中疑惑。
他晃了晃手裡的高腳杯,舔舐著掌心上的鮮紅,潔白的獠牙毫不留情地烙印在少女眼底。
腳邊是一具冰冷的女僕遺體。
「醒了?」他放下杯子,手一揮,那屍體便失了蹤影。
是高燒症狀讓她反應遲鈍,還是被那狹長的雙眸蠱惑,她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眼前的男人撩起她的髮絲在手中把玩。
「生病了?不舒服。」他將額頭抵上了她的,過高的體溫讓他心驚。他知道她生病,他也知道,若他再不出手相助,他會失去她。
「渴......」她看著他的酒杯,嚥了下口水。
他微微挑起眉,難道她沒意識到?
他笑了。
「妳也想要嗎?」
「想喝,渴。」她將自己投入了他的懷裡,紅熱的臉龐仰望著那稜角分明的下顎,不安份的手輕輕碰了下森白的獠牙,但柔嫩的肌膚立刻被刺了個洞。血珠冒出,她想收回手,卻被他將整根手指含入口中,舌尖在她傷口上一次又一次的舔舐,直到那傷口被銀絲覆蓋,勾著他的唇瓣,在燈光下閃爍。
很甜。
他很久沒嘗到這麼甜的血。那些僕人的血對他而言,連充飢都不夠。但少女的血,只是一滴,卻讓他感到滿足。
不,只有一滴不夠,他想要更多。
「渴了。」她拉拉他的衣領,催促著。
「不許後悔。」他咬破自己的唇,但少女卻伸手按住了,心疼地蓋住冒血的傷口。
他總是受不了她的純真。
總是讓他心軟、讓他卸下心房。
他差點忘了,她生著病。
要拯救女孩的方法很多,但他自私的只留下一個選項,讓她永遠待在他身邊。
淡紫色的雙眸一瞬轉紅,他將手伸向了少女的胸前,輕輕拉開了她的衣領,在心口上,那血紅色的印記似在呼應他,微微發光。
那是被惡魔交易的印記,少女是隸屬於他的。
他的手指輕輕碰了下少女的齒間,小小的獠牙緩緩突出,而少女的眼也染上了與他一樣的鮮紅。
「妳也想要嗎?與我共享這份永生的快樂。」
少女沒有說話,但是他知道她的答案,因為她心中所想,都隨著她的利牙,傳到了他心裡。
吞嚥聲很急促。
她緊緊咬著他的側頸,儘管已經將他灰色的大衣染上了刺眼的紅,她仍不鬆口。小小的手握成拳,尖銳的指甲刺破了手,他心疼地將她的手鬆開,一滴不留,將她的血舔拭乾淨。
他給了她一切,他甘之如飴。
因為從下一個夜晚起,她就永遠離不開自己了。
01
他是許墨,那曾經是他的名字。
高台上那一別,女孩再也沒見過他。
而他的外表,被一個叫Ares的男人佔據。
「你不是他,永遠也不會是。」
他的眼神跟許墨一樣溫柔,聽到這句話的反應跟許墨一樣悲傷,他的手跟許墨一樣溫暖。
但他的話語太冰冷。
「那樣軟弱無能的許墨,都只是假象。之前就跟妳說過,危險來自於我,Ares,但妳不願意相信,才落得今日這般境地。」
女孩被綁在一張鐵椅上,沒有溫度的椅子讓她顫得心驚,沉重的手銬在手腕上勒出紅紅的痕跡,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且被扯破的白裙。
旁邊是滿滿的藥櫃,還有許多醫療器材,眼尖的話還能發現,地上有很淺很淺的暗色,就像鮮血乾涸後的顏色。
可又有誰知道,他走到今天,犧牲了什麼?
那日,他趕走了他心愛的女孩,最後看著她的淚眼離去,他還告訴她,不要被抓到了。
每個晚上,他都會夢見那女孩的眼淚,反反覆覆,不能入眠。
他下定決心,不再讓女孩哭。
為此,不惜一切。
他努力找尋一個不需要女孩也能完成的實驗,耗費幾個晚上,無數的建模,一遍又推翻一遍的實驗數據,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希望。
沒有女孩,不可能成功。
即使闖了千百條新的路徑,最後的盡頭,永遠都是無盡深淵的斷崖。
女孩的眼淚已經深深烙在他心上,他心痛、他懊悔。
他想起那天在實驗室的一瞬痛苦,鮮血弄髒了他的白袍,彷彿被人掐住心臟的痛,嘴角還滲著鮮紅,心理的痛苦已經影響了他的生理,他卻沒發現這樣的警訊。
他執意,不要再見到那女孩的眼淚。
但他卻沒發現,每每提醒他的,是那悲傷的表情,他卻已經想不起來,女孩笑的樣子了。
他知道女孩喜歡吃的甜點、喜歡看的節目、喜歡去玩的地方,他知道一切可以逗女孩笑的方法,但他卻想不起來她是怎麼笑的了。
讓李澤言與她一起踏入陷阱,那道落雷卻打在了她的身上,喚醒的非但不是Queen的力量,反而讓李澤言的evol開始失控,也一步一步地威脅到他的實驗。
利用白起在特遣署的地位以及NW的利益,他在背後監控著這一切,他只是順水推舟,讓他做出了不得已的選擇,讓女孩可以遠離那些實驗的意外因素。
他透過周棋洛找到代碼,想找到那捷徑的鑰匙,但還沒得手,Helios卻已經覺醒,那無法掌控的evol,就算是Ares這等人物,都不能匹敵,是他最頭疼的事情。
他是執棋者,這整盤局都是他精心策畫的,他看著白皇后,正衣衫不整地坐在自己面前,手銬腳鐐,眼神悲憤,但她卻倔強的不流下眼淚。
「妳總是不相信,認為我在開玩笑。」他坐了下來,手上的針頭散著冷光,裡面的液體通透,晃了兩下,便直直送入女孩的身體裡。
她吃痛,她咬牙,冷汗直落,待針頭拔出,她的臉上已經一片潮紅,呼吸急促,眼神迷濛。
「是……什麼?」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是道別。」
但是在道別之前,他想要留下他的印記,讓女孩一輩子記得,他是危險的。
02
手銬腳鐐被解下,我癱軟在椅子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只能讓許墨把我抱起,放上了一旁的實驗床。
他的手很不安分,在我胸前繞圈,不帶溫度的手掌心貼在我胸口,可以感受到那紅纓挺立,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想夾緊雙腿,卻被他擋在中間。
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扯去我衣裙下襬,在那不曾被人碰過的禁地,細長的手指緩緩探入,我卻只感覺到一股熱流自體內噴湧而出,床上氤氳一片,他卻沒有任何表情。
「為什麼?」我只問得出這句話。
但下一秒,他以吻封緘,我閉起了眼睛,與他交纏,直至嘴邊牽起銀絲,卻是他已經深入我體內。那無法與指頭比擬的腫脹感,每挺動一次,覺得身體快被粉碎,想讓他停下,但身下卻緊緊咬著,不捨得他離開似的。
好難過。
眼淚不受控的滴下,我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那痛楚卻漸漸退去,變成規律的收縮,我卻只覺得又有什麼要突破我身,我抓著他的肩頭:「停、停下……我……」
「又想要了?」他的語氣有些嘲諷,細長的眼睛盯著我,他的額上已經被汗打濕,倒是反映了身下碰擊的水聲。他按著我的頭,壓在他胸口:「快了。」
那快了可不是快結束的意思,而是他速度加快,這讓我實在忍不住,配合著他,一次的撞擊、一次的呻吟,直到呻吟變成哭喊、他的呼吸變成悶哼,他帶著我攀上未知的高峰,我弓起,他前挺,身下的白濁已分不清是何人所釋。
他輕輕揉過我的頭,我一手拍開,卻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我放聲大哭。
「明明你不是許墨!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像他?為什麼你什麼都跟他一樣?」
他沒有回答我。
他緩緩退出,仔仔細細替我清潔,我只能癱軟在床上,任他擺布。他清潔完,拿了新的衣服給我換上。
「從今以後,我們不會再碰面。」他苦笑,在我旁邊放上一串鑰匙:「我房裡的小梔,麻煩妳照顧了。我不會再回到那裡,妳也不會再遇見我。」
我攢緊了鑰匙,恢復了些體力後,第一件事是下床,把鑰匙砸在他身上:「騙子!」
他沒回頭。
我走到他面前,拉著他的衣領:「你這個騙子,我被你的人抓來這裡,只是來滿足你性慾的嗎?如果你真的要不利於我,那你就照做啊!你不是說你不是那個軟弱的許墨嗎!」
既然你說了你不是他,那你就證明給我看啊!
為什麼你還要用跟許墨一樣的眼神跟我道別?
頭頂傳過一聲嘆息,我再度撞進那個懷抱:「如果有可以留在妳身邊的方法,我又何嘗沒試過?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但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眼淚都已哭乾,我推開他,轉身就走向門口。
踏出前,不忘回頭。
「Ares,我要你留在這裡,而許墨,必須跟我走。」
他似乎有些吃驚,默默地撿起鑰匙,卻沒有往前一步。
「Queen的命令,你沒聽見嗎?」我向他伸出了手:「Queen命令Ares留在這裡。而我命令許墨跟我一起走。」
我的手懸在空中,直到那溫暖包覆,伴隨一聲熟悉:「傻瓜。」
01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做過最壞的決定了。
那天,我提議一起來玩個手機社群遊戲:狼人殺,許墨馬上就答應我了,自從上次看到他一眼就發現我的角色後,才知道原來他超級會玩!這樣的大腿必須抱!
為了多找幾個助手,於是我也找了李澤言、白起、周棋洛一起參加。
「希望我們抽到同一隊。」我吐了吐舌頭:「如果我是狼人的話,很容易就被你抓到了。」
「如果妳真的是狼人,也不需要擔心。」許墨笑了笑:「我不會讓妳出局的。」
遊戲對話框裡陸續有人員進場,但看了看那些角色名稱,我倒是有些傻了。
「K、B7、KEY……」許墨看完那些名稱,反過來看著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我內心的求生慾暴增,打了個哈哈:「哎呀,人多好玩嘛!這場好多人哪!」
希望他沒發現誰是誰。
他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回到遊戲上。
叮咚。
對話框有人發言。
「大家晚上好!」一看就知道是周棋洛,後面還附上了可愛的表情符號。
底下開始被刷了一片留言,不外乎是有人把這個KEY跟超強駭客KEY畫上等號了。雖然是事實啦。
K跟B7倒是都沒有說話。
遊戲開始。
「啊,我抽到小女孩……」我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許墨,大大的圖案顯示出他抽到了「狼人」。
「小女孩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偷看了?」
「遊、遊戲還沒開始!」我轉回遊戲,大家已經分配好了角色,爾後,大家投票選出了一位警長。怎麼這麼巧就投給了B7!
於是遊戲開始,天黑請閉眼。
因為我的小女孩角色,我只能看見我自己,以及天黑才出現的狼人,他們的名稱都被狼人頭像取代,而這天晚上,他們就殺了一個人。
白天到了。
死的是一個普通村民。大家開始投票,找出兇手。結果投票後,大家決定殺死的,是個狼人!
開局就有了一個好的開頭,大家開始亢奮了起來。
就這樣過了幾輪,狼人們偶爾選擇殺人,偶爾按兵不動,度過平安夜。
到後面人數減少時,遊戲開始出現變化。
白天時,每個角色會出現兩個選項,以選項代替發言,藉此做為大家推理的方向,或是隱藏自己身分的一種方式。
「唔……『狼低鳴』跟『狼嚎叫』,這兩個該怎麼選……」我拉了拉許墨的袖子,他毫不猶豫就替我選了「狼低鳴」。
「為什麼是這個?」
「狼嚎通常在獵捕的前後會發出聲音,而低鳴可能是不安的表現,如果選了狼嚎,就表示小女孩有發現狼人,而且小女孩知道是誰。反之,就是妳沒發現誰是狼人。」
「原來如此,許墨你果然好厲害呀!」
不過,好像哪裡不對。我的角色是小女孩,照理說是跟狼人對立的呀!
白天了。
底下對話框出現了一連串哀號:「咦咦!我被幹掉了!怎麼會?可惡!」周棋洛招牌哭臉表情連環發送,爾後揭開了他的身分,他是獵人!所以在他死去之前,他可以挑一個人疑似狼人的角色一起同歸於盡。
「我要挑……」
還好,最後是一個無辜村民被他挑中。
「可惡,我懷疑他很久,他居然只是村民!早知道就選那個人了。」
「傻瓜就像南方的農作物,一年三收,從不消停的。」說話總是刻薄的K大概是覺得他太吵了,補上了這一句。
「複雜的發言,仍掩蓋不了你樸素的智商。出局之人還請注意發言。」
我看了看角色名稱,倏地轉過頭:「許墨!你怎麼這樣說人呢!」
「他的發言會干擾其他玩家的判斷,而且他已死,不能讓他介入選擇。」他說得斬釘截鐵,嘴上卻帶著笑意,很明顯是故意的!
原來他不只會捉弄我,所有人他都會捉弄!
可惡,有點吃味。
02
遊戲繼續。
這次,我卻看到了一個在夜晚沒出現過的角色,他要求查看我的身分,原來是預言家!
幸好是查看我,小女孩的功用只有晚上偷看,而我到現在也都沒有被狼人發現,除了就坐在我身邊的許墨。
白天,我這次的選項卻變得很奇怪。
「指認一名狼人」、「放棄投票」,一個是站在村民一方,指認一名狼人,又或是放棄投票,但是會被人懷疑我是內賊或我本身就是狼人,那麼下一輪很有可能就是我出局。
但我其實除了許墨,其他人我完全察覺不出來誰是狼人哪!
「許墨……」
「嗯?」這回許墨也沒這麼快決定了,他遲疑了一下:「堅定立場的話存活機率大,不過人數也剩不多了,大概再過幾輪妳也可能會被投票成為被出局的對象。如果選擇放棄投票的話,或許我的贏面就會大一些,但代價是妳的出局。所以,我認為妳堅定立場比較妥當。」
「可是,剛剛的留言裡,好像有人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因為你剛剛在留言區回了那麼一句……」
「我有我的辦法。」他伸手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妳不是說我是玩這個遊戲的高手嗎?」
於是,我選擇相信許墨。
但是這一次投票,我卻發現有幾票是投給許墨!只差一些些,他就成了被出局的對象了。
而且,K跟B7都是投給許墨。
系統上顯示的人數剩下7人,如果雙方人數一樣的話,會是狼人獲勝,如果我們能把狼人全部殺死,那是我方勝利。
但現在狼人剩三位。
這個夜晚,狼人又殺了一個人。
白天一到,死的居然是K!
「該說的話要說,不該說的,也得說。」K只留了這一句話後,就出局了。
最後,雙方人數一樣,遊戲終於結束。
遊戲一結束,我馬上就接到了周棋洛的電話:「哇哇!薯片小姐妳居然撐到最後!原來妳這麼會玩,為什麼不來跟我組隊啦!」
「因為我已經跟別人結盟了!哈哈,不過開局沒多久你就出局了,運氣真不好,下次加油!」
「不過我好好奇妳是跟誰組隊啊?偷偷告訴我一下?」
「不告訴……啊!」許墨突然湊到我的電話旁邊,一手搶過了我的手機,按下了擴音鍵:「複雜的發言,仍掩蓋不了你樸素的智商。」
「啊!居然是你!」周棋洛還在哇哇大叫時,許墨就把電話給掛了。
沒多久,另一通電話又響起,我還沒看到上頭的來電顯示,許墨又把它按掉。
「許墨!你怎麼這樣,手機還給我!」
「我倒不知道妳還邀了他們三個來玩?」他是笑著的:「雖然打從一開始就知道。」
「唔……」
他把手機放回我手裡,電話再度響起,一看到李澤言的名字,我火速接起:「李、李澤言?」
「妳掛我電話?」
「不、不是我,是那個……哎呀算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笨蛋居然還會玩這種燒腦的遊戲,雖然很想稱讚妳,不過如果妳能把這個優點放在工作的企劃上會更好。」
「你一定要馬上就懟我嘛!」
「天下之大,大不過你缺的那塊心眼。」
「你!」
「你又可曾想過,你卻被你的心眼蒙蔽了雙眼?」許墨冷不防地丟出一句,另一邊的李澤言倒是沉默了好一陣子。
完了,要是他生氣,我下周的匯報可不好過啊。
我已經忘了這通電話是怎麼結束的,只知道許墨把我拉進房間裡,好好跟他交代我為什麼找了另外三個男人玩遊戲,但他的重點不在找誰,而是後面的那兩通電話。
許墨大醋桶!
隔天,腰酸背痛的起床,看到了一則訊息,是白起。但他上面寫著「這陣子比較忙,會去修一些犯罪心理學的研習課。」
大概還在為了沒贏遊戲而感到懊惱吧?畢竟一個特警還當警長角色卻沒有贏。
「一早起床就滑手機?」許墨的手臂繞過我,將我一把拉進懷裡,他的鼻子靠在我頸邊蹭了蹭:「還是,不夠累?」
「咦?!累、我累了,真的很累,腰痠……」
「幫妳揉揉?這裡?」
「癢!」
01
「許墨。」
「嗯?」
「你還好嗎?」
會這麼問不是沒有原因的。
今天晚上原本是我與同事們成功完成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大企劃,特別到了酒吧開包廂慶祝。
說不放心我的許墨,也跟著我一起去了。
「哇!老闆,許教授陪妳一起來耶,他該不會是來幫妳擋酒的吧?」鬼靈精怪的悅悅倒是一下子就猜到了許墨的意圖。
不過一旁的顧夢可就沒這麼好打發,馬上又把我空了的酒杯給滿上:「這可不行!老闆妳可是大功臣,華銳這麼刻薄刁鑽比登天還難申請的資金妳都能要得到,不然我們哪有經費完成這麼浩大的企劃?說到底還是得給老闆妳敬上三杯,喝!」
本就酒量不好的我,看著一旁已經堆了滿山的啤酒罐,再看看我眼前一大杯,舉起杯子就要往嘴裡送。
一隻大手直接搶過我的杯子,一飲而盡。
「許墨!」
「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強。」他慢悠悠地放下杯子,瞥了一眼扁著嘴的顧夢:「妳老闆喝醉的樣子妳也見過,不如今天我來代替她,就給你們看看我喝醉的樣子?」
這句話可不得了!顧夢可說是來勁了,還把韓野給拉了過來,一起給許墨灌酒。一旁的悅悅也是興奮得一手拿酒一手拿相機。
場上唯一比較正常的安娜姐則是悄悄坐到我旁邊,卻也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許墨,你不要跟他們這樣玩,他們兩個鬧起來是很難收拾的……」我想阻止,但許墨卻輕輕戳了下我的臉:「妳才是,看看臉,都紅透了。雖然這樣很可愛,但我會心疼。」而他又靠近我耳邊壓低了音量:「我的酒量自認是還不錯的,妳放心。」
不知道已經喝了幾輪,看著他們原本還能有說有笑的喝酒聊天,到後面聲音卻越來越小。
「許教授真的好酒量!不就一個科研人員嗎?怎麼這麼能喝?」顧夢一邊碎念,一邊乾掉自己手上那杯,還不忘推了下韓野:「喂!你別跟我說你喝這樣就不行了啊!」
「我、我還可以!」韓野大概已經醉了,他一手搭到了許墨的肩頭上:「我告訴你,教授,我平常跟我白哥喝酒,白哥他根本就是神,從來沒看他醉過!你、你有比我白哥厲害嗎?」
「白起哪有很會喝……」雖然我是還沒看過白起醉酒的樣子,不過還是忍不住吐槽。
「不只會喝酒,許教授根本什麼都行吧?看看這個身材……嘖嘖,好羨慕老闆哪!」顧夢突然對我使了個眼色,又給自己跟許墨倒滿了酒。
「我白哥的身材更好!上次拍攝的時候只穿背心,肌肉一覽無疑……」
「韓野,你是真醉了,胡言亂語什麼。」安娜姐終於受不了,將他拉到旁邊去。
突然,響起了熟悉的旋律,悅悅興奮的拿了麥克風就蹭到我旁邊:「老闆!是周棋洛的新歌!我們一起唱、一起唱!」
「好。」我接過了麥克風,跟悅悅沉浸在周棋洛最新單曲的音樂裡。
一曲唱完,我才回過頭看了看許墨,他的耳根有些發紅,但談話還是對答如流,反倒是對面的顧夢已經眼神迷離,再喝下去她大概要睡在這裡了。
「好、好了吧?大家今天慶祝得也夠盡興了,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我站起身來提議,正準備要給他們叫計程車時,卻被安娜姐按下了手:「這裡有我,我處理吧,你跟許教授先離開。」她指了指許墨,大概是想說許墨喝得也夠多了。
02
確實,第一次看他這樣喝酒。上一次是看他喝紅酒,不過只是小酌。
「不!我不走!我還沒看到教授喝醉!」韓野突然大喊了一聲,然後又倒了下去。
「我也還沒!」顧夢也坐起身,啤酒杯「匡噹」一聲敲在桌子上,馬上就被安娜姐一把搶走了她的杯子。
「喔喔!老闆要跟許教授一起回家?」悅悅倒是賊笑了一下,將我的外套跟包包塞給了我:「那你們趕快回家!老闆再見!」
妳倒是挽留我啊!
我手上的外套被人抽走,卻是許墨已經將它披到了我身上:「那我們走吧?」
確定安娜姐可以處理後,我才帶著許墨離開。
走出酒吧才發現已經夜深,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我跟許墨就這麼牽著手,散步回家。
順便讓冷風吹吹腦袋,醒醒酒。
「許墨。」
「嗯?」
「你還好嗎?你喝多了吧?第一次看你這麼喝酒。」我轉頭看他,他卻是笑而不答。
但牽著的手收緊了些。
一路回到家,到了家門口,在皮包裡東翻西找,卻發現自己忘了帶家裡鑰匙,還在糾結這個時間不曉得有沒有鎖匠的時候,許墨已經開了他的家門,向我伸出了手:「妳是不是忘了,妳曾經放了一把備用鑰匙在我這裡?」
好像……真有這麼回事。
於是我跟著許墨進了他家,他讓我先在客廳坐著。
原以為他是去替我找鑰匙,突然,他從側邊將我按倒在沙發上,把頭埋進了我的頸窩!
「許、許墨?」不是吧,這是什麼奇怪的發展?
「今天,我很不高興。」他的聲音悶悶的,而且平淡得毫無感情,一清二楚的傳入我的耳朵。
我不明所以,卻只想掙脫他的桎梏,反被他壓得更緊,鋪天蓋地迎來的是他略高的體溫、生啤的味道,還有我最喜歡的他身上的青草氣息。
「妳拿了華銳的資金?李澤言批准的?」
「嗯……除了他,也沒人能准了我那筆資金哪。」他才是可以簽字的老闆啊!
「妳還跟白起一起喝過酒?那個警官?」
我還沒回答,他卻拉著我的手拂上他的臉頰:「以後不許。」
我點頭如搗蒜。
許墨是醉了啊。
「還有……」他呼了口氣,搔得我心癢:「那個明星的歌,聽可以,不要唱。」
「周棋洛嗎?」
「都不許。以後工作有困難、要唱歌、要喝酒,都只能找我。」他笑了一下,卻笑得邪魅,我一時看呆了目光,等他的唇瓣貼上了我的,我才回神,感覺身體裡的空氣都要被他吸得乾淨。
我漲紅了臉,雙手撐著他,結實的胸膛讓人充滿安全感,的確很難想像許墨會是去健身房健身的人,身材也是如此之好……
許墨笑著把我從沙發上扶起,但並沒有讓我離開他的懷抱:「留在我身邊,好嗎?」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安撫小孩子一樣,答應了他。
因為他現在就像個受盡委屈要討抱的小孩,令人心疼。
「還有……」
「嗯?」
「今天晚上,不要回去,陪我。」又是一個深吻,幾乎要將我的神智抽離我的身體。他纖細卻骨感分明的大手扶在我的腰間,支撐著我隨時可能軟倒的身軀。
喝醉後的許墨,太危險。
與許墨早早約定好的旅程終於展開,雖然是我提出的旅行,但他卻替我包辦了所有一切,機票、食宿等都由他打理,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許墨,我覺得你有一個壞習慣。」
「壞習慣?人都不是盡善盡美的,妳是指哪方面呢?」
「就是!你從來都不會拒絕我。」我拉著他的手:「不管我有什麼要求,你從來都沒有拒絕過我,為什麼你不想想你自己呢?如果你不喜歡或是不願意,都應該告訴我的。」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輕輕幫我把厚厚的大衣連帽戴上:「妳要求的每一件事,只要是跟妳一起完成,或是能讓妳開心的事,我怎麼會有理由拒絕呢?」
「但總會有你不想做的事吧?」
「我說過,跟妳一起做的事,我都想參與。」
抵達目的地,眼前的景色令人為之驚艷,外頭飄著雪,遠方是一整片的森林,而森林上方,是曼妙的極光!
「好美!」
那天,在電視上看到了極光的旅遊節目,就告訴了許墨,說有一天一定要去看看極光。
原本只是隨口一說,但許墨一直記著。
「我一直以為,冬天才有極光,沒想到秋天就能看見這麼美的極光。」
「極光最易出現的時期,是春分和秋分兩個節氣來臨之前,這是因為在春分和秋分兩節氣時地球位置與『磁索』交錯最甚。」偉大的許教授解答了我的疑惑,在我回頭之時,正好聽見了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音。
「咦?」
「要看看照片嗎?」他瞇起充滿笑意的眼睛,把相機遞給了我。
但我沒有查看照片,而是將鏡頭對準了他。許墨一笑:「怎麼換拍我了呢?」
「我覺得極光配你,很漂亮。」因為我想把這麼美麗的畫面保存下來。
但在拍照時,我才發現許墨的耳朵有些紅。他替我準備了保暖的大衣、手套,但他自己卻只是圍了圍巾。
我將相機收入包裡,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輕輕摀住了他的耳朵。
人說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許墨也不例外,他輕輕顫抖了一下:「怎麼了?」
「都凍紅了。」我的聲音有點哽咽,因為他替我打點好了一切,卻不好好照顧自己。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大男孩。
他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讓我的手更服貼在他的耳朵及臉頰:「有妳替我取暖,足夠了。」
隔著手套,我感受不到他皮膚的溫度,但他的力道是溫柔卻不容拒絕地,小小霸道地讓我捧著他的臉,我笑了起來,用手掌推了下他的臉頰肉:「你要是不好好保暖,感冒的話我才不會照顧你呢!」
「原來妳是這麼狠心的嗎?」他微微瞇起眼睛,有些危險地看著我,他抓著我的手移開了他的臉,緊緊握在他的唇前:「既然這樣,我也不需要對妳客氣?」
「你要做什麼……啊哈哈哈!」
他居然伸出手指,偷偷撓著我的掌心,隔著手套摩擦起來癢得不行,我想抽回手,卻被他抓得死緊,我只好一邊笑一邊求饒:「對不起嘛……哈哈,我錯了,我錯了……好癢哪!」
他這才停手,將我整個人拉進他的懷裡:「這樣抱著,就不會感冒了。」
天邊的極光不斷變化,各式各樣的色彩像精靈一樣舞動著,我想起了之前聽過的許多關於極光的傳說,拉了拉許墨的衣角:「你知道嗎?有人說,如果情人一起來看極光,就可以獲得女神的祝福,永遠幸福快樂。」
但我自己說完,都覺得有些害臊,不敢抬頭看他的反應。
「我想,就算沒有女神的祝福,我也會幸福快樂。」他的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四目相視:「因為與妳經歷的所有,都很美好。」
他身後的極光,從藍色變換至紅色,藍與紅交錯出的紫,雖然柔和,卻帶著一絲危險、一絲誘惑、一絲神秘。
跟許墨很像。
「現在的極光,是妳喜歡的顏色嗎?」
我點點頭,拉近了與他的距離:「現在抱的人,也是我喜歡的人。」
鼓起了所有的勇氣,想把心底話告訴他。
細雪落在他的眼睫上,在他閉上眼睛時融化,就如落在我唇上的那個吻,融化在彼此心上。
「妳喜歡的人,也很喜歡妳。」
「許墨。」
那是小饞貓看著想吃的東西時,會拉著我的衣袖,引頸期盼的聲音。
「許墨~」
那是傻女孩累了一天後,賴在我身上撒嬌的聲音。
「許墨!」
那是害羞的她又覺得我在拿她開玩笑,滿臉通紅羞赧的聲音。
「許墨……」
那是她與我訣別,哭紅雙眼的聲音。
睜開眼,深吸一口氣,隱隱作痛的胸口慢慢起伏,看著她最喜歡抱著睡覺的玩偶、起床時一定會穿的絨毛拖鞋、上班前猶豫不決的站在衣櫃前、灑上一點甜甜的香水。
可是她明明不在。
又在想她了。
天還沒亮呢,眼中最美的日出風景,永遠看不到了。
無聊乏味的演講,那些自以為這樣就能有所修養的高傲之人,在演講上,提出了尖銳的問題。
多麼自視甚高,自以為站在高點,卻不曾想過,人外有人的這個道理。
也是,他們多麼無知,又怎會曉得?
無趣。
眼神一瞥,那個女孩傻楞楞的站在那裡,雖然這個演講對她而言太過深奧,但她總是會說,她就算不懂,也想知道我的生活、我的工作。
她總是熱衷於我,這次也不例外嗎?
或許是太無聊了吧,她走到了較後頭的地方,但我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她來。
直到最後,她才跟著人群離開,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是啊,從頭到尾,大概也只有我一廂情願地注視著她吧。
回到只有我的辦公室,胸悶難受,隨意扯了下領帶,解了幾顆扣子,卻仍無法減緩。顫抖的手想要打開藥瓶,卻灑了一地。
坐在窗台,百葉窗的縫隙裡照射進來的光線,好刺眼。
現在外頭是什麼季節?樹木是綠意盎然,還是枯黃蕭條?外頭冷嗎?現在吹的是夏天的暖風還是冬天的寒風?
四季,對我而言,一點差別都沒有。
她會告訴我,夏天要去海邊度假,要去吃很多很多的冰,明明身體就不太好,老愛吃冰的,今年夏天可要好好盯緊她,別讓她總是喝冷飲。
她還說,秋天的感覺跟我很像,不論是豐收或是蕭條,她都很喜歡。我也很喜歡,只要是她喜歡的,我都想跟她一起喜歡。
冬天下雪,她想要堆著雪人,上次在她窗台上的兩個小雪人,在天氣回暖後很快就融化了,今年冬天還得再給她堆一對。
她說,春天,百花盛開,是適合放風箏的季節。這個約定,我還沒幫她實現。
門被推了開,我抬頭一望,是她。
「許墨……」
以往看到的她,都是笑著不說話的,現在居然……到這個地步了嗎?
「許墨。」
她是不是有點生氣?這語氣很像是她生悶氣的時候的聲音,匯報被退件的時候最常這樣。
「許墨!我在叫你……」
「嗯,我聽見了,我只是想,再多聽幾遍。」
反正等等吃了藥,就聽不見了,得趁現在多聽幾次。
她又不說話了,咬著下唇,那是她在忍耐的時候的表情。
突然,腰上一緊,一雙小小的手環抱住我。
是她?
不,不可能是她,她早就死了,因為我的無能。
可是,我還是會想她,因為她給了我太多太多,一點點變化,都在提醒我,她不在了。
夏天熱了,要叮囑少喝冰的女孩不在。
秋天涼了,想帶她去賞楓的女孩不在。
冬天冷了,喊著要堆雪人的女孩不在。
春天來了,約好要放風箏的女孩不在。
可是我還是轉過身,把那一點點溫暖抱在懷裡。
我好想她。
好想她。
好想。
如果這是愛,那我要告訴妳,謝謝妳教會我,什麼是愛。
「許墨,我不是你的幻覺,我回來了。」
她瘦了,可是她的手還是那麼溫暖,擦去我的眼淚,第一次哭的眼淚。
「我回來了,我會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對不起,我傷害了妳,妳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求妳了。
「小傻瓜,怎麼還不起床?」熟悉的聲音停駐在我身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那抹微笑揚得更高,眼裡的寵溺更深:「雖然是假日,但也不該貪懶。」
「……再五分鐘。」即使是這樣的盛世美顏就在我面前,還是敵不過睏意,我翻了個身,拉攏了被子把自己整著人包得像個蟲蛹。
「說好的出遊呢?」突然感覺自己被一個大大的擁抱包覆著,他略為收緊手臂:「哪個傻瓜昨天說要調很早很早的鬧鐘,然後一起去看看初秋的風景?」
很早很早的鬧鐘……鬧鐘!
我探出頭,瞇起了眼睛想看清楚牆上的時鐘:「幾點了?怎麼我的鬧鐘沒響……?」
「我關掉了。」他拉開了我的被子,撥了撥我亂翹的頭髮:「妳的鬧鐘太早了,這樣睡眠不充足。昨天又熬夜了,不是嗎?」
「誰叫策劃案又被打回要重改……」但我還是捨不得起床,卻也已經半醒,看著一臉無奈,半坐在床上抱著我的許墨:「早安。」
「早。看樣子不需要再五分鐘了?」
「……要。」
「要也不可以。」他將我整個人抱起:「原本很期待妳說的出遊,不過看妳昨天那麼累,我們還是別趕著出門了,慢慢來。」
簡單的梳洗過後,我走到客廳,看到許墨已經弄好了早餐,自己喝著剛煮好的熱咖啡。
而我的桌上,是一杯溫牛奶。
「許墨。」
「嗯?」
「我也想喝咖啡。」我打了個呵欠:「需要提神一下。」
「不是喝多了會心悸嗎?」許墨端起我的那杯牛奶:「而且妳熬夜,早上喝這個吧。」
溫牛奶很順口,而且好像還有加一點蜂蜜,淡淡的甜味讓人很舒服。
舒服得很想再去睡回籠覺。
我又瞄了一眼許墨手上那熱氣騰騰的咖啡,他一手握著,一手翻著我用心苦讀十年也看不懂的科研書籍。
我只好自己一邊咬著麵包,一邊滑著手機,看著網路上各種旅遊文章,想想還有哪裡可以跟許墨一起去。
轉過頭要拿起牛奶時,卻覺得顏色有點變化,份量也變多了。
而許墨的杯子是空的。
「混著牛奶一起喝吧。」他笑了一下:「小饞貓。」
「嘻嘻。」果然還是懂我。
「怎麼樣?看到哪裡好玩的嗎?」
「是有一些,不過都有點遠,需要安排一下假期才行。」我打開了我的行事曆,看了看工作期程,卻越看越覺得心煩:「沒想到後面拍攝工作居然這麼多,我什麼時候接了這麼多案子?」
許墨接過我的手機,快速滑過之後,輕輕一笑:「放心,我會安排好,雖然工作辛苦,但是該放鬆的時候還是要好好休息。」
「我也是這麼想!」我往旁一倒,靠在許墨肩上:「那我今天可以無所事事一天嗎?看看電視、吃個零食,什麼都不要想,講難聽點就是耍廢。」
「正好有一部電影可以推薦妳看,就聽妳的。」他戳了戳我得意的笑臉:「讓妳開心,本就是我的任務。」
雲煙繚繞,皎潔月光被蒙上了一層薄紗,高聳入雲的竹林矗立。
迷濛的視線裡,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曲折的小徑,而最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似曾相識的眼眸。
危險、迷人、邪魅,輕巧的摺扇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他彷彿已經等在這好久好久,而我心知肚明,他才是那個入侵者,他闖入了我的世界。
我卻毫無危機意識。
「妳就是,這個夢的主人?」
「這不是夢。」
「無論是,或者不是,在我眼裡,都是一場夢。」刺繡精美的白色長簾被他輕輕地撥開,那突兀的白色耳朵顯露而出,這才喚起心底的恐懼。
是妖。
我想逃跑,但才一轉身,他便出現在我身前,靠得很近,身上有著濃烈的青草香,帶著一絲絲逼迫,摺扇已被好好疊起,他勾起了我的下顎,從容不迫,似有若無地勾起嘴角,似是微笑,似是嗤笑。
尾椎竄起的緊張感,讓我整個胸口感到沉重,屏息著,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身為夢的主人,逃跑,是最可恥的一件事。因為妳連自己的真實都不願意面對。」
「……什麼是真實?」多希望眼前所見都是虛假的。
但是這個人,他的一舉一動、一吐一息,我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他收回了摺扇,熟練地揮開,再度遮掩了大半臉龐:「妳不是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所以,回去妳的地方。」
我倒退了兩步,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這分明是現實,被他一說,我反而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認知。
這裡,難道不屬於我嗎?
「妳很危險,不僅是妳面臨的處境很危險,妳自己本身,就是危險的存在,而妳卻不自知。」他帶有鄙視的眼神掃過我的全身,低聲笑著:「又或許,對這個世界而言,妳所造成的危險實在微不足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裡才不是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我?我的確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個夢境的主人,若不是妳,妳能否告訴我,是誰?」
搖搖頭,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是現實,所有的感受都是真實的,真實到不可思議。
「妳打亂了我的棋局,我要妳補償我。」
「棋局?」
「這場棋我下了三年,而妳,突如其來的一顆黑子,打亂了我的棋局。」
什麼樣的棋能夠下了三年,還未分出勝負?而且,我所經過的地方,只看到他一個人,他又是在與誰對弈呢?
「你到底是誰?回答我!」
「妳才應該回答我。」他停頓了一下,搖搖手:「罷了,我對妳是誰並不是很有興趣,雖然妳擾亂了我的棋局,我也有的是方法,撥亂反正。」
這個人,每一句話都讓人莫名生氣,可是對上他的眼,卻不自覺地被他吸走。
是妖的雙眸,傳說中,妖的外表艷麗得可以魅惑人、眼睛邪魅地可以蠱惑人心、說的話語足以動搖人的意志。
越是強大的妖,能夠在轉瞬之間,使人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間。
「現在,離開這個地方,去找到妳應當找回的東西。」
他冰冷的手指抵在我的眉心,輕輕一推,似有什麼東西將我拉開,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記住,我說的,都是真實。」
他獨自坐在黑暗之中,皎潔月光透過窗口撒入,卻沒有任何溫度。
一雙紫眸因月光照耀,反射著危險的氣息。
桌上、地上,散落各處的白色藥片,從他顫抖的手,可以知道他在忍耐多大的痛楚。另一隻手緊捂著胸口,用力壓著隨時可能跳出胸腔的心跳。
泛白的嘴唇被咬出了血絲,鮮紅色從他的嘴角滑落,但他依舊悶聲不吭。
全身的神經緊繃著。
所有的痛覺似乎被放大好幾倍,急促的呼吸讓他有種溺水的錯覺。
「……不能放棄。」咬牙切齒,艱難吐出的一句話,是他的固執。
被汗水浸溼的衣衫隨意地脫到一邊,線條分明的鎖骨,可以看到他消瘦許多,但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仍奮力支撐著全身的疼痛。
所有的痛,都被融化在一聲呼喚。
夢裡,橘紅色燈籠下,那雙纖細的手拿著紙籤,上頭似乎寫著什麼,他看不清,但是那個柔軟的背影卻讓他覺得溫暖。
他伸出手,輕輕隔開擋在眼前的燈籠,只為了更靠近他嚮往的那個人。
「寫了什麼?」
「啊啊,不要看!」
「這麼藏著的話,天上的牛郎織女可不知道怎麼幫妳實現願望了。」
「當然可以給他們看……但是你不能看。」
「為什麼?」
「……被看到就太丟臉了,你一定會笑話我。」
早就猜到了,只是看著她的臉一路紅到耳根的樣子,太可愛,忍不住想多捉弄她一下。
卻又不想看到她因此生氣的樣子。
「好,我不看,但妳也不許看我的。如果好奇偷看,可是有懲罰的。」
最後,她還是偷看了吧?
不曉得她有沒有偷笑呢?究竟是誰笑話誰?
劇痛將他從夢境中拉回,他坐起身,手掌心被握碎的藥瓶給劃傷,鮮血泊泊流出,卻很快地被柔軟的東西包覆住。
「你還好嗎?」迎上的,是憂心忡忡的目光。
「……我沒事。」
「這不是沒事的表情。」帶著的是哽咽的鼻音。
她哭了,又一次,自己又把她惹哭了。
額上的冷汗被她抹去,嘴角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受傷的手已經用繃帶包紮了起來。
但是,胸口的疼痛還沒被治癒。
緊緊把她擁在懷裡,聞著她身上甜甜的香味,感受她臉頰上的紅熱,以及她發顫的雙唇。
因為妳,我就像被千刀萬剮般疼痛,但也因為妳,我就像沐浴在陽光下一般溫暖。
即使我是危險的存在,妳也會相信我,擁抱我嗎?
捨不得放開。
「我不會放開妳,永遠不會。」
所以,即使到了那個時候,妳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推開?
像現在一樣擁抱我,好不好?
⚠️個人腦洞
⚠️只是私心
⚠️人設或有不全
「許墨,你的演技真的是太棒了!」女孩興沖沖地跑到自己跟前,一雙明亮的大眼充滿笑意:「早知道你這麼會演戲,我就不用試鏡這麼多演員了。」
「沒什麼,能夠幫上妳的忙,我很高興。」
這樣的表現,並不是演技。而是我好像,就是這個角色本身。
女孩近期拍的一部戲,是描述過去著名的四大名捕,但是名捕中最出名的角色,她卻一直拿不定主意讓誰來演。
直到今天,原本只是來探班的我,卻被她硬拉上了舞台。
每一句台詞、每一個動作,我都覺得似曾相識。
她讓我飾演的,是四大名捕中的「無情」一角,是個智慧過人,冷靜聰慧,深得大家尊重,不可或缺的領導人才。
而他因為受傷,雙腿殘疾,因而個性孤僻,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般。但是冷酷的外表下,卻隱藏著心細的一面,而且極易動情,一旦陷入,不可自拔。
我唯一與他相像的,大概只有這一點吧。
*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女孩。
穿著打扮很不一樣,但是寬鬆的衣袖更顯得她的身姿優美,她站在梅花樹下,清新的梅花香與細雪交融在一起,襯出她臉上因寒風吹拂而有些紅通的臉頰。
「……師兄!」我聽不清她前面叫我什麼,只看到她向我招手,我想向她走去,但是不能。
原來我是坐在輪椅上面。
機關緩緩啟動,我筆直地向她滑去,只見她依舊笑盈盈地遞給我一朵落下的梅花:「這梅花很適合你!」
「更適合妳。」我接過她的梅花,輕輕替她別在耳畔。
「為什麼這麼說?」
「梅花耐寒,她不會因為沒了彩蝶在周遭翩舞而失落,不會因為蜜蜂不來採蜜而傷心,她只是堅定地,在寒雪中綻放屬於她的美麗。心志堅定,如妳一般。」
只覺她臉上似乎更加紅潤,一方面覺得可愛,一方面又知道她身體不好,實在不宜在這寒冬天外出。
「時候不早,這風雪只怕會更加劇烈,走吧。」
「嗚!好不容易可以出來透透氣,再一下子好不好?」
「不好。妳身子差,再這樣下去,明日肯定又會得到風寒。」雖然這麼威脅,不過她似乎也沒放在心上,卻還是賭氣,不隨我離開。
我再次朝她前去,伸出了手,握住她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手竟比她要寒。
「師兄!是不是舊疾又犯了?嗚嗚,對不起,是我不好,硬要你陪我出來玩……我們這就回去。」她用自己的手,緊緊握著我的手,似是在遞給我溫暖。
看她著急的樣子,雖然確實感覺身子不太舒服,但還是惹得我笑出聲來:「放心,我沒事的。妳若是受寒,我才會更憂心。」我的手拂上她紅通的臉:「答應我,不要讓我擔心。」
「好,我答應你,無情師兄。」
*
我睜開眼,黑漆漆的房間依舊,桌上還擺著女孩給的劇本,自己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但是剛才的夢境,如此真實,彷彿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
她叫我無情師兄……若我過去真是那個人,而她也是無情的摯愛……
或許我跟他一樣,一旦動情,無法自拔吧。
因為是她。
千百年以來,只有她,能讓我動心。
陽光、沙灘,一切都是夏天應該有的美好。
原先我以為,我可以穿著精挑細選的比基尼,在湛藍的大海裡享受夏天。
現在,我卻只能穿著襯衫,坐在有冷氣的辦公室裡,為我眼前的季度業績匯報煩惱。
「啊啊!到底是哪裡出錯啦⋯⋯」其他人都已經下班,剩我一個人還在奮鬥。瞄了一眼電腦右下角,原來已經九點多了。
再不回家,晚上大概只能坐計程車回家了。
我合上電腦,收拾東西正要起身時,迎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險些沒站穩,一隻大手已經扶住了我的腰間。
「許墨?你怎麼會在這裡?」
「剛好經過,看到妳的辦公室還亮著,就上來看看,果然看到一隻愁眉苦臉的小貓。」他牽起我的手:「我帶妳回家吧。」
·
我們並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燈火通明,夏天晚上微涼的風,驅散了悶熱感,很是舒服。
「妳這幾天,還在煩惱匯報嗎?」
「嗯,季度業績跟實際的報表有一點出入,我明天應該找會計部研究一下......」
「明天是假日喔。」
被許墨提醒,我才想到,明天其他人都是休假的。
許墨突然揉了下我的頭,眼神充滿笑意:「要不要一起出去放鬆一下?俗話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
「......你平常不睡覺的人,說這句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喔?平常答應我會早睡的小貓咪,又是誰呢?」許墨的臉靠得很近,我可以感覺臉上脹得通紅。
「不、不算,我是在忙報告,平常也是很早睡的......」
只聽到頭頂一聲輕笑:「好吧,不逗妳了。妳還沒回答我呢,想不想趁假日放鬆一下?」
我看著許墨好看的臉,心中有一絲期待:「我們要去哪裡?」
「明天就知道了。但是妳要先答應我,今天要早睡,明天一早我打電話喊妳起床。」
於是,我滿懷期待的答應了許墨。
·
隔天一早,許墨便開著車帶我遠離市區,沿途的風景不斷變化,最後抵達了我一直期待的海邊!
「許墨,你是不是會讀心術呀!我才想著想要來海邊呢!」
「忙碌的時候,看看寬闊的景色,心情也會變好。」
我們漫步在海灘上,沿途有很多小吃、咖啡廳,還有一些販售紀念品的小攤商。
我的目光被一個小小的幸運繩所吸引,用非常漂亮的繡線編織成的手環。
「小姐眼光好!這個手環很適合妳跟妳的男朋友一起戴!」
「咦?」我轉頭就看到了許墨,他還沒等我回話,一手便搭上了我的肩頭:「很好看,妳挑一個?」
「你會想要戴嗎⋯⋯」
「是妳送的話,會。」
似乎是不打算讓我多作解釋,他隨手拿起了一條就戴上了我的手腕。
我挑了一條紫色與白色相間的手環,遞給了許墨:「我覺得這個適合你。」
許墨一笑,伸出了手讓我替他戴上,他的手腕骨感很美,搭上手環更凸顯了手型線條。
是一雙牢牢牽緊我的手。
「看你們感情這麼好,這賣給你們也算緣分,給你們打個折了。」
「謝謝。」許墨搶了一步付了錢,牽著我繼續逛下去。
「許墨。」
「怎麼了?」
「你剛剛......那個老闆說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說什麼?」
「就是......」但當我看到他充滿笑意的眼神時,頓時羞得收回了手。
但是許墨卻微微彎腰,將頭靠近我:「我沒聽清,妳再說一遍?」
「你明知故問。」我撇開了頭,卻被他不輕不重的轉了回來:「我只是想親口聽妳說。」
「......他說我們是情侶,我以為你會跟他解釋。」
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妳不喜歡?」
「不、不是,沒有不喜歡,只是......」只是我們真的不是情侶啊。
但是,我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說詞,可以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
節目顧問?朋友?不,這些都不足以表達我們之間的情誼。
「如果妳不喜歡,我不勉強。但是在我心裡,什麼稱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裡的那個人,是妳。」他從後面抱住了我,他的氣息靠得很近。
我卻因為他的話,有種莫名的傷感。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
「嗯,我知道。」
「你生氣了嗎?」
「沒有。」
我轉頭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卻這麼剛好,對上了他的唇,輕碰了一下。
我羞紅的臉對上他驚愕的表情。
然後,相視一笑。
「我總說,妳帶我看到了世界的色彩。其實,妳帶給我的,是全世界。」他把我抱得更緊:「不論是什麼身分,我都會陪在妳身邊。」
我伸出了我的小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打勾勾,不可以反悔。」
他愣了一下,我趕緊回話:「是你說的,在你面前可以放慢成長,就讓我當一次小孩嘛。」
他寵溺的笑了起來,伸出他的小指頭:「好。」
打勾勾,說到要做到。
⚠️R18,深夜福利
⚠️沒有劇情可言
⚠️只是自己無聊寫來的
⚠️未成年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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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
「嗯?」
那天晚上,許墨陪我參加了公司的聚會,在歡樂的氣氛下,雖然我也喝了一些,但大部分的酒都讓許墨替我擋了。
那天晚上,許墨陪我一起回家,一片紅暈在他的臉上,是很難得的景象。
到了家門口,許墨卻沒打算離開,他倚在門旁,突然將我壓在了門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溫熱的唇已經貼上了我的,他貪婪地吸吮著我的唇瓣,在酒精的催發之下,我的眼前只剩一片迷濛。
「進去。」許墨將我拉進了屋內,又是一段熱吻,讓我喘不過氣來。
「許墨,你今天喝多了。」
「替妳擋酒,應該的。」但是他沒有停下動作,一雙大手在我身上游移,他一邊摸索,一邊把我抱進了房間。
我與他親吻,兩人之間的溫度甚是炙熱,他口中仍然留著紅酒的香氣,是讓人無法自拔、迷惑他人的情藥。
他一邊撩起我的衣服,解開了衣扣,手已經撫摸上了我的胸前,另一隻手解開了自己的褲帶。
他抓起我的手,對我一笑:「可以嗎?」
「......嗯。」
我替他拉下了底褲,他拉著我的手摸去,可以感覺到灼熱的溫度在我手心。
突然,他的手已經撫摸到了我的私處,我的底褲被他勾下,已經是一片濕溽。他輕輕地劃過,搔得我心癢。
「許墨......」
「乖,等等,摟住我。」
我乖乖地摟住他的脖子,他沒有猶豫,一瞬間就挺了進來,層層襲來的快感,讓我放肆地呻吟著,規律鼓動的下身,將他一點一點的帶進更深處。
「舒服嗎?」他規律的挺動,與我身下的一片濕溽奏起令人心迷的水聲。
「啊⋯⋯許墨⋯⋯」
許墨將我壓在床上,他加快了速度,卻依舊有力,他將我的雙腿舉到了他的肩膀上,這危險的角度讓他進得更深。
「再叫我一聲。」
「許墨、許墨⋯⋯」我已經無法言語,呼喚著他的名字。
「說說,妳想要什麼?」
我一雙淚眼看著他,向他哀求:「我想要⋯⋯留在裡面⋯⋯」
「好。」
飛快的速度、不絕於耳的水聲,最後,他將所有一切都釋放進來,而我再次攀上了頂峰,似有一片白光在我眼前,恍惚得讓我無法思考。
他的低喘聲在我面前,微微出汗的額頭沾了幾絲垂落的頭髮。
我再次擁抱他,與他親吻。
「今天玩得不夠累嗎?」許墨微微的喘息,對我調侃地一笑:「明天休假,就打算這麼玩下去?」
「許墨⋯⋯我想要你⋯⋯」我真得承認自己酒量差了,經過一番折騰,我腦子裡卻只有眼前勾著一抹微笑的男人。我已經無法分辨他的話語,沒了填滿,空虛難耐,這回我主動將手伸了過去。
「妳今天⋯⋯嗯⋯⋯」或許是太過舒服,許墨發出了好聽的呻吟,他躺到了床上,讓我坐在他身上:「自己來。」
但是角度的關係,一直不成功,心裡一急,只覺眼淚快要傾瀉而出。
許墨擦去了我眼角的淚光,突然發力,讓我腰間一軟,整個人趴倒在他身上,任他擺佈。
與他舌吻,口中的銀絲纏繞,他身下則使勁的挺動,這一次,他很快地就釋放了出來。
「啊啊——」快感讓我渾身都在顫抖,最後我趴在了許墨的身上,已經無法施力。
「我的蝴蝶。」許墨抱著我,在我的頭頂輕輕一吻:「我不會讓妳逃走的。」
我不逃。
我想一直在你身邊⋯⋯
是什麼讓妳確信,我不會傷害妳?那個對妳很重要的人,並不是我。
遇到危險的時候相信妳自己的直覺?呵,愚蠢。告訴那個人,他錯了。妳的直覺,只會誘導妳自己踏入陷阱。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明明我應該這麼對妳說,但是,說不出口。
妳還有用處,所以我放妳走,這是騙人的。我承認,我從沒打算放過妳。
*
他明明不用走上這條滿負荊棘的道路,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女孩的笑容,他便甘之如飴。
許墨艱難地吞上白色的藥片,握著藥瓶的手顫抖著,額上佈滿細密的汗珠,前胸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他的眼神迷濛,整個人脆弱的彷彿下一秒就會失去意識。
嚴重的心悸已經干擾到了他的生活、他的計畫,長期的藥物依賴逐漸產生抗藥性,原本只需一、兩片的藥劑量到現在必須增加至五片,才能「稍稍」緩解他的痛苦。
與女孩相處越久,每到分離時,這樣的痛又會再次發作。他試著與女孩保持距離,用各種疏離她的方法,到後來的威脅逼迫,再再想要讓女孩自己放棄,但是一向十拿九穩的Ares,輸了。
即使這雙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掐在了女孩纖細的脖子上,她依舊選擇相信他。
怎麼有人這麼傻?
一想到自己曾經傷害女孩的種種,罪惡、愧疚、懊悔,壓得許墨喘不過氣來。
他解開了濕透了的襯衫扣子,癱倒在沙發上,連舉起水杯的力氣都沒有,他喘著粗氣,想要放空自己。
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靠近,許墨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冰涼的液體因為晃動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睜開眼,那個他揮之不去的漂亮臉孔出現在朦朧的視線裡。
她拿著水杯,因為剛才的晃動而灑了大半,驚恐的表情逐漸和緩下來,轉為憂心。
似乎是發現了桌上的藥瓶,她溫暖的手拂上了許墨慘白、冰冷的臉頰。
「妳來做什麼?」許墨的語氣帶了慍怒、不解,他握著女孩的手沒有鬆開,反而更緊了一些,握得女孩有些生疼。
「我、我看你很不舒服的樣子,想幫忙……」
「不需要。」許墨坐起身,一手扶著頭,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
但是他做不到。
他始終沒有放開握著女孩的手,但是力道稍微放鬆了些。
為什麼妳要來這裡?明明我已經告訴了妳,跟我在一起充滿了危險,妳卻選擇與我並肩?我明明下定決心要與妳斷絕一切關聯,讓妳離開我越遠越好,為什麼我卻做不到?
這樣的自己,痛恨。
許墨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貪婪地內心,只想要擁有女孩的一切,想要抓著她,想要把她關在自己的牢籠裡。
想要女孩只屬於自己。
水杯掉落在地,許墨一個轉身,將女孩壓倒在沙發上,看著她一臉驚恐,大大的眼睛裡閃過不安、惶恐,到後面轉為柔情、憐惜。
這是他的女孩,只能屬於他。
低垂的眼眸看著身下的女孩,許墨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因為她不會想要逃離自己身邊,即使自己一直將她推出,最後,她依舊回到了自己身邊。
用千種實驗推翻自己的內心,卻收不回自己對妳的心動。
「許墨?」
「我之前說,我會放妳走。但是我承認,我從沒打算放開妳。」
許墨低喘了兩口氣,顫抖的手漸漸平復下來,他知道這不是藥效。
吃上幾百種藥方都沒辦法抑制自己的心痛,只有妳可以。
「只有妳,才是我最好的解藥。」冰冷的唇,貼上了女孩的溫柔,心顫的痛苦逐漸融化。
看著妳,內心就能得到平靜。無數的罪惡感,只要妳的一抹微笑,就能一筆勾銷。
『光輝閃耀的夢中,黯淡遠去的光芒,終將觸及妳。』*
女孩是禮,她帶給了他此生從沒見過的,最美麗燦爛的色彩與風景。
『如此光輝燦爛令人無法停下淚水,只祈求妳陪在我身邊。』 *
女孩是毒,讓他情不自禁、無法自拔,沉溺在對她的朝暮思念裡。
『請求妳拾起我這雙佈滿泥濘的手,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留在我身邊。』*
女孩是藥,在他最為痛苦、無法掌控自己的時候,撫平他的一切傷痛。
最美好的禮物,也是最兇猛的毒*。 而他,甘心深陷在這名為愛情的泥淖裡。
*
1*三句歌詞取自Aimer-I beg you翻譯
2*禮物、毒:gift,英文釋義--禮物,德文釋義--毒藥
天氣轉變的太快,上個星期還有些冷,今天卻像夏天一樣炎熱。
中午時分,正在考慮要吃什麼午餐時,許墨打了電話過來。
「吃午飯了嗎?」
「還沒呢!天氣好熱,沒有什麼食慾,反而很想喝飲料......」
「這還叫沒有食慾。」電話那頭傳來許墨的輕笑:「妳呀,正餐還是得吃,飲料的話,少喝冰的,知道嗎?」
「好,聽你的。」
「知道的話,就下樓吧。」
咦?
「我在妳公司樓下,帶妳去吃飯。」
我趕緊下樓,立刻迎上一個笑盈盈的懷抱。
「許墨,今天不用去研究所嗎?」
「早上一個會議剛結束,經過妳公司,就想著跟妳一起吃個飯。」他寵溺地揉了我的頭,一邊將我垂落在脖頸旁的頭髮撩到後背:「天氣很熱吧?看妳都出汗了。」
「想著還沒真正到夏天,就叫公司先別開冷氣了,省電。」我從口袋裡拿出髮圈,卻被許墨一把搶過,替我綁了馬尾,清爽多了。
「對了,這個週末有沒有空?」許墨問。
「有空呀,怎麼了嗎?」
「這週末我要去鄰近的海島國家參加一個會議,不過會議只有半天,剩下的時間,可以帶妳去放鬆一下心情,怎麼樣?」
「度假?感覺好像很棒!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嗯,只是時間上會匆促一些,但是應該夠讓妳玩了。」
「說的好像我像小孩子一樣愛玩......」
他笑了一下:「在我眼裡,妳就當個孩子,也很好。」
·
飛機只有大概兩個小時的航程,許墨先去參加了會議,我則是在附近的商場自己閒逛。
他比我預想的還要早結束,帶我到了商場後面的海灘,說是這座島看夕陽最美的地方。
微涼的海風、橘紅色暖暖的夕陽、腳下奔放的浪花,這是在大城市裡看不到的景色。
「許墨,謝謝你帶我來。」
「這個地方我來了很多次,卻不曾像這次,覺得特別美。」
我看著他,不太懂他的意思,微微偏頭。
「之前都是為了研究,經過這片美景我也不曾停下腳步欣賞。」他握了握我的手:「但是這次帶妳來,我才覺得這片景很美,因為多了一個妳。」
我耳根一紅,迴避了他充滿笑意的眼睛:「可是,這樣的景色在城市裡也算難得一見,好想每天都看著這樣愜意的風景。藍色的海、橘紅色的夕陽......大自然的色彩真的很美呢!」
「嗯,我想那一定是令人難忘的顏色。」
我笑了一下:「那許墨,你覺得我身上是什麼顏色?」
許墨遲遲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我,一邊替我梳整被風吹亂的頭髮,一邊輕拂著我有些發燙的臉頰。
「許墨?」
「妳身上的顏色,是我見過,最燦爛美好的顏色。」
⚠️本篇Ares視角,內心獨白,無特殊劇情⚠️
耗費了很長一段時日,卻在即將得手時,我居然失手了。
這是不被允許的。我所掌控的一切卻毀在我自己手上。
為什麼與她在一起,我的心卻很痛?
明知她是我們計畫裡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我卻選擇讓她走。明知這樣會讓我花了數年時間的準備全部毀於一旦,我也選擇讓她離開。
她的一顰一笑,勾著我的靈魂,讓我無法自拔。
她的一言一行,牽動著我的心,讓我時刻惦記。
心臟像是要融化一般,我不能理解這種煩躁的感覺,但是我越想要離開她,我就陷得越深。
「許墨,我相信你。」
一句話,代表了她那無條件的信任,讓我的內心產生一種愧疚感。
明明我只是為了實驗而接近妳!
明明我說過,危險可能來自於我!
明明我命令過我自己,不要再想妳!
可是我做不到。
當我再次見到妳,我卻只能以冷漠的一面去面對,即使面對妳的質問,我也只能站在與妳對立的立場。
「妳終究只是一顆棋子,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為什麼仍固執地想要反抗?難道連命都不想要了?」
「因為我相信許墨,他不會袖手旁觀的!而你,Ares,我會否定你的存在。」
明明自己已經命在旦夕,卻還是不願意相信,許墨是在欺騙妳的這件事。
煩躁的感覺再次干擾著我,胸口的不適感影響了我的情緒,一種無法言語的慍怒提上了胸口,但是怨恨的,卻是我自己。
讓她陷入危險,跟我的計畫失敗相比,我居然是想著救她。
罪惡感充斥著我的思緒,不管怎麼抹除,她的笑臉仍烙印在腦海中。我被這溫柔的笑臉,困縛著。
當我下的那個決定,或許會讓我的計畫徹底失敗,或許會讓我自己陷入困境,或許會讓我賠上性命。
但是,我不會後悔放她走,不後悔保護她。
「感情會將人誘導入陷阱,可是到最後來不及逃走的,卻是我自己。」
在與她的最後一個擁抱,彷彿全世界的溫暖都在我懷裡,而我卻捨不得這份溫暖。
「妳要否定Ares的存在,那我就會讓他徹底消失。妳要許墨活著,我就會讓許墨不死。」
妳是只屬於我的Queen。
畫家是不會把蝴蝶讓給任何人的。
那天,雨下得很大,路上的行人寥寥可數。
我撐著傘,拖著一天忙碌後的疲憊步伐,想要趕快回家。
只要下雨,我就會想到那一天,那天跟許墨分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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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墨那天,等我下班後,與我一起回家。他知道那天,我忘了帶傘,所以特意來接我下班。
「許墨,你今天研究所放假嗎?」
「沒有。不過事情比較早處理完。早上我在妳家門口看到妳的傘放在鞋櫃上,就猜到妳應該是忘記了。」
「嘿嘿,早上因為快遲到了,就不小心落掉了......」我轉頭看著他,微笑:「謝謝你許墨,感覺每次都是你在幫我。」
「小傻瓜,我說過,在我面前,妳可以放慢成長,當個小孩。」
路旁的繡球花,在雨水的拍打下閃閃發亮,有一隻蝴蝶躲在一顆較大的花瓣下,像是在躲雨。
「許墨,你看......」我轉過頭,卻發現許墨一臉嚴肅,一隻手緊握著我,把我拉到他身後。
我探頭一看,一個男子穿著黑色的雨衣,站在路中。他戴著面罩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很明顯,他是衝著我們來的!
「待在我身後。」許墨握了握我的手,想要安慰我。我也回握了他。
一台車呼嘯而過,車子的大燈照射到那名男子,我才發現他的手上亮著銀色的光輝......
「許墨,小心!」
男子一個箭步衝上來,手中的刀子揮舞著,許墨手上沒有可以防身的東西,他居然直接用手臂擋下!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很快跟雨水交融,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滑落到地面。
「許、許墨......」
「聽話,現在馬上離開。」許墨的聲音顯露著催促。
「你受傷了,我不能丟下你!」
「我要妳聽話!」許墨皺著眉頭,眼神卻是溫柔:「我很快就會回去,妳聽話。我一定會去找妳的。」
我不知道現在打在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我的眼淚。
我深吸一口氣:「你一定要回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跑開。
我相信許墨,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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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天已經過了一星期。
隔壁房的燈這一週都沒有亮過。
許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難道你是騙我的嗎......?」我站在路中,下雨的聲音蓋過了我的哭聲。
一個美麗的顏色從我眼前閃過,我定神一看,是那隻美麗的蝴蝶,牠這次沒有躲雨,而是停在繡球花上,水滴反射著翅膀上的美麗色彩,令人目眩。
「這隻蝴蝶,跟妳的色彩一樣,熠熠生輝。」
我抬起頭,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趕緊擦拭,一隻溫暖的大手已經拂上了我的臉:「小傻瓜,哭了就不好看了。」
「......你回來了。」
「嗯,抱歉,讓妳擔心了。」他抱住我,聲音似乎有些激動:「我回來了。」
「......這次,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這週難得沒什麼工作,決定給自己放個假,慰勞一下自己。
隔壁房的許墨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打了個電話過來:
「早安,妳這週...是不是休假呢?」
「嗯嗯,之前的工作告一段落了,正想著給自己休個假。」
電話那頭是許墨一如既往地笑聲:「這樣呀。正好,我的研究也剛結束。不如...我們一起度過這個假期,怎麼樣?」
我思考了一下,平常如果沒有跟朋友約,我應該也是窩在家裡吃著零食、看著電視度過吧!想想,這好像很頹廢...
「好啊,那我們要做什麼呢?」我問。
「嗯...聽說後山附近,開了很多櫻花,現在正是賞櫻的季節。」
「櫻花嗎?好呀好呀!我想去!但是,我們要怎麼去呢?後山好像有一段距離。」
許墨一笑:「放心,我知道有一班車可以直達。如果方便的話,中午我在門外等妳。」
「好,那晚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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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墨約定好的時間到了,我們一起到了山上,看著滿山的櫻花,美不勝收,卻發現許墨一直盯著我看。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還是我頭髮被吹亂了?」
「都不是。」許墨摸了摸我的頭:「我是覺得,妳比櫻花...還要好看。」
「抱歉,我明天要出國。國外有一個研討會邀請我參加,沒辦法拒絕。」許墨面有難色地跟我道歉。
原本想約許墨明天一起吃個飯的,明天是白色情人節呢!
「這樣啊,好可惜。」
「嗯?怎麼這麼說?」
「明天是白色......」算了,還是不要跟他說好了。反正他都確定不能來了。
誰知,許墨一聲輕笑,手指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我也不介意今天就先陪妳過情人節。」
咦?
許墨像是看透了什麼似的,眼神充滿了溫柔,也有一點小小的無奈:「妳呀,還是很不會說謊。妳想說什麼都可以直說。我說過,在我面前妳可以放慢成長,當個小孩。」
「但是......我這樣會讓別人覺得我幼稚、任性吧!誰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可是我就喜歡妳對我耍任性。」許墨輕輕將我攬在懷裡。
我臉上一紅,想要推開他:「許墨,這是在外面......」可是許墨的手雖然輕,卻又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道,使得我逃不開。
「如果這個任性是只在我面前展現,那就更喜歡了。」
「你不要再逗我了......」可惡,這個撩妹大神!
「好,不逗妳。但是我要聽妳親口說,妳想邀請我什麼?」
「這個......」
許墨的臉直直向我靠近,近得我快可以清楚數出他的眼睫毛,原本被他看得恍神的我,發現他眼神充滿了笑意,我就知道他又在逗我!
「說嘛,妳想要邀請我做什麼?」
「你......明天,是白色情人節,我想邀你......一起吃個飯。」
許墨一笑,雙唇在我嘴唇上親啄了一下:「樂意之至。」
「那許墨,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許墨是把臉移開了,但手還是把我抱得緊緊的。
他突然輕笑一聲:「那除了吃飯,沒有其他的了?」
「什麼其他?」
「比如......一些男女朋友交往會做的事?」
我的臉瞬間漲紅,又開始努力掙脫:「你先把我放開啦......許墨!」
「哈哈哈,好啦,真不逗妳,小傻瓜,急的快哭了。」
他將我放開了他的懷抱,轉而牽著我的手:「走吧,一起去吃飯。」
情人節要到了,但對我來說,這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情人節檔期即將來臨,有一大堆的廣告還在等著我去做。
現在是凌晨一點,雖然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但是為了提早趕出案子,我已經喝了第三杯黑咖啡了。
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這時候誰會來按門鈴啊⋯⋯我心中嘀咕,小心翼翼的打開門,是許墨!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許墨還是平常那溫和的笑容,看了我一眼:「我能進去嗎?」
「啊啊,當然。不過,你這個時間怎麼也還沒睡啊⋯⋯啊!你該不會又不打算睡了吧?」
許墨進了門後,居然無奈地一笑,揉了我的頭:「傻瓜,妳還沒睡,我怎能先睡呢?看妳這麼晚了燈還亮著,給妳做了點吃的。」他舉起手中的袋子,是一碗熱騰騰的紅豆湯。
我輕輕接過,向他道謝:「每次都讓你擔心了,抱歉。謝謝你的宵夜,我們一起吃?」
「好。」
但是,許墨沒有立刻走到餐桌,而是把我書桌的檯燈關掉,順便整理了像被炸過一樣的文件堆。
「許墨,你在做什麼?」
「為了讓某個小傻瓜吃完東西就睡覺,我要把干擾她休息的東西藏起來。」
藏起來⋯⋯怎麼可以!
我連忙跑過去,想拿回那些文件,卻被許墨一把抱起!
「這可不行。吃完東西就去睡覺。」
「可是⋯⋯」
「沒有可是。」
⋯⋯好吧,再凹下去他可能就真生氣了,我只好點頭答應。
他笑了笑,在我臉頰上輕吻了一下,吻得我耳根子發燙。
「至少今天,讓我陪妳。在我面前,妳不用煩惱任何事情,一切都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