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待在家裡,千萬別出去,別讓人發現妳,知道嗎?」在電話裡,如此叮囑。
她現在不能讓人知道,她回來了。如果曝了光,好不容易從她身上轉移目標的那些人又會開始追捕她,這一次她也難逃生天。
電腦上看似複雜卻有其邏輯的代碼、不斷變換數字的模組,那是evol的監控系統,從特遣署的系統加以改寫,只要被登錄過的evolver的資訊都會顯示在上頭,乃至於那個人的座標、evol負載值等。
絕對不能外傳的,是Queen的資料。當然,只要被登錄,就有可能被竊取,所以Queen的資訊並沒有在系統裡,只有那小小的銀杏手鍊可以找得到她。
只有我能找得到她。
雖然現在的她沒有evol,但仍不能掉以輕心。我能感覺到,她似乎知道了比自己的evol還要重要的事情,但是她並沒有告訴我。
我相信她所等待的時機。
「白隊,那邊的訊號越來越差,若是強行監控的話有可能會被反追蹤……」
「少囉嗦,照我說的做。」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他們所「製造」出的那東西,可不如他們所說的能帶給人類更好的世界。要達到那樣的世界,需要犧牲掉多少人?
誰要承擔這個責任?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雜訊。
按了按耳釘,傳來的卻是震撼。
不顧其他的人呼喊,我快速穿越了監控室、連跑帶跳地爬過生鏽的階梯,一抵達戶外旋即衝上天際。
手鍊的位置變了,不在她家。最後停留的位子,是戀語高中。
明明事件發生後,學校都已經停課了,也不會有教職員去,她為什麼要去那裡?
飛馳到了學校,寂靜無聲,只有風吹著枯黃的落葉,沙沙作響。
上一次,她被脅持,就在那屋頂上,自己救了她一命。
再上一次,他從那屋頂一躍而下,她在那琴房裡,救了他一命。
可是在風裡,我卻找不到妳。
一顆子彈呼嘯而過,因為她的消失而緊張的我,差一毫米就可能中彈!耳尖還有疾風刮過的刺痛感,將風場的範圍擴得更大,直到那個人被狂風高高捲起,黑色的狙擊槍被吹得粉碎。
「她在哪裡?!」怒吼質問,卻只換得那人自盡,套不出任何情報。
只有更多更多人聚集而來。
就怕她被關在其中一間教室,我飛進了教學大樓裡。
一進了門,風聲帶來了小小的哭喊,我大步往那間最熟悉的教室邁去。
琴房裡還有一個小房間,那是收納樂譜的隔間,木門從裡面被鎖上。
我蹲在了那門邊:「是妳嗎?」
「白起?白起!我、我剛剛……」聽到她轉動門把的聲音,我硬是按住了門:「別開,外面危險,妳躲在裡面。」
「他們剛剛抓了我,我趁隙逃了出來……白起,你千萬不要勉強。」她的聲音低低的,還有些顫抖,令人不捨、心疼。可以想像她剛剛有多害怕。
「對不起,我不該跟妳分開。我會保護著妳的,妳乖乖待在裡面,把門鎖上,千萬不要出聲。我保證,我們兩個都會好好活下來,等等聽我的敲門,好嗎?」
又有兩個人闖了進來,我脫下了手套,本該純淨的風變成了灰黑色,對方連開數槍,在擊中我之前便被黑風給刮成粉塵。
棄槍拔刃,他們渾身包得密不透風,身上是防彈背心,底下似乎還有鐵甲,就算我也拔出了匕首也無法傷到他們分毫。除非一刀刺向面門或喉頸。
幾次拳腳相向,我的身上已經多處掛彩,但對方傷得可是更重,一個回身,一腳踢向其中一人的後腦,另他當場昏暈過去。
另一個,則被我扔出了窗外,四層樓的高度,大概也能讓他躺在地上安靜好一陣子。
我喘著氣,坐倒在木門前,嘴角跟臉上都是擦傷與血痕,身上多處劃傷,要是被她看到,她又會掉眼淚。
我還沒敲門,反倒是她靠近了:「白起?你還好嗎?」
「嗯,我沒事。」我又按住了門:「先……別開門。」
對不起啊,讓妳擔驚受怕了。
我發誓,以後不會再讓妳陷入危險了,我會馬上飛奔到妳身邊。
我永遠,都會先走向妳。
「妳這是……?」
「萬聖節!」我拿著南瓜提籃,戴著大大的女巫帽,又因為沒有黑色的布,只好偷偷從白起的衣櫃拿了件黑色的長袖衣,過長的衣襬剛好蓋住了大腿。
白起卻沒有說話,我伸手到他眼前揮了揮,他突然一把抓住,讓我的手貼到了他的眼上。
「白起?」
「……沒事。」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他終於正眼看我:「妳怎麼會想扮成這樣?」
「不就是扮個小女巫嗎?」難道是有什麼地方不像嗎?黑衣服黑帽子,難道是少了竹掃帚?
落地窗吹來陣陣涼風,裸露在外的小腿涼得讓我哆嗦了一下,下一秒,我已經被白起整個人扛了起來,我慌了,拍拍他的後背:「你要幹嘛?」
他沒說話,反倒是讓我瞥見了他微紅的耳尖。
他幫我放到床上,緊接著一條棉被裹到了我身上。
「我還沒要到糖!」我知道他是怕我著涼,但還是抱怨了一下:「沒有糖,你至少也對我的打扮講個感想嘛……」
「妳要聽感想?」聽到這,我心顫了一下,帽沿的邊緣迎上了白起的笑臉,卻有些不懷好意。
他想捉弄我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
「感想是,很好看。」他把我壓躺在床上,一把抽走那這擋住我倆視線的女巫帽:「但居然偷了我的衣服穿,這是偷竊罪。」
「白警官難道要逮捕我嗎?」
「現行犯,必須抓。」他作勢要拿他的手銬,但從腰間拿出來的卻是一條十字架項鍊:「不過我似乎也有教化這個罪犯的義務。」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直接扮成神父嗎?」
「妳可以跟我慢慢懺悔。」
但當他的手撫上我的腿間時,那是連懺悔都沒法贖罪的了。
正義。
善惡。
所謂是非,一線之隔,夢醒夢中,無何差別。
他睜開了雙眼,那已經是不同世界。
十字架項鍊在他胸前閃閃發光,他輕輕拾起,親吻著上頭的寶石,後將項鍊放入了衣領之中。
他正在履行他的承諾,為了她,創造更美好的世界。
牆上掛著的長劍,是她送給他的禮物,讓他能夠用這把承載著兩人承諾的劍,披荊斬棘,去除一切邪惡之物。
白鴿的傳信上,寫著深山裡疑似有吸血鬼作祟,他飛快的腳程讓他比他人用快上一倍的速度,到了目的地。
敏銳的嗅覺探得了鮮血的味道,犀利的眼神幾乎能穿透這重重迷霧,過人的感知能力告訴他,有人在附近,盯著他。
對方有點躁動,似是見獵心喜,動作飛快,卻仍快不過他。
一個嬌小身影很快便被他拿下,漆黑中,對方黑色的長髮遮蓋了臉龐,但就他感受著緊緊抓住的手臂的溫度,對方不是人,是吸血鬼。
當月光從烏雲中透出之時,對方奮力掙脫,劃傷了他的腹部,鮮紅沾染了他白色的軍服,但他神色沒有痛苦,而是無盡的錯愕。
他反手,用劍柄重擊在對方後頸,使其暈厥。
那小巧的嘴邊留著已經乾涸的血漬、蒼白的臉上沒了紅潤,那是她。
他深愛的她。
可她為什麼會變成吸血鬼?
不容他細想,其他同伴很快便會趕到,他將她帶至更隱密的森林裡,躲入了間廢棄教堂。
女孩沒多久便悠悠轉醒,她看著眼前的男子,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有些恍神。
「是我,妳還記得嗎?」他的眼神滿滿心疼:「妳什麼時候,變成了吸血鬼?是誰害了妳?」
「啊……」女孩朝他伸出了手,他輕輕回握,她笑了,像個孩子。
他顫抖著,隱忍著淚水。
但女孩的力道逐漸加大,他反射性地甩開,卻只見女孩一雙淚眼,透著紅光。他的手已經搭上了劍,卻頓了頓,放開了手。
女孩一步一步向他走來,他退到了一片牆,女孩的手撫上了他的胸前,墊起了腳尖:「要。」
「住手!」
但女孩沒有停下,他卻也沒有推開女孩,直到女孩的利牙刺入了他的脖頸,他皺了皺眉頭,聽著女孩舔拭著他,鮮血的甜味與吸吮聲,讓他幾乎無法保持理智。
十字架上的寶石破碎,就如同他身上的束縛被破除。
他是個被封印的吸血鬼。被教士封印了力量、本性,舉起了劍,成為斬殺吸血鬼的武器。
女孩破了他的封印。長久以來未曾進食引起的饑渴鋪天蓋地壓了上來,他咬著牙,握緊了雙拳,閉上雙眼。
「痛?」女孩不知何時已經鬆了嘴,她伸手抹去嘴邊的血,爾後拉下了自己的衣服:「給。」
「不……」冷汗直落,他跌坐在地,只覺四周空氣越發寒冷,但他若撐不過這強烈的饑渴,那他將永遠無法回到過往的理智,他也會變成殘殺人類的吸血鬼。
「不喝,痛。」女孩又靠近了些,大片雪白就在他面前,女孩硬是將他的頭按到了自己胸上,像是催促般地輕拍他的頭:「喝了,不痛了。」
但他依舊不願屈服。
女孩這時咬了自己的手臂,含著滿口的血液,以吻送入了他口中。
心智已消散殆盡。
像發了狂的狼,他狠狠咬下女孩的肩頸,扯出的傷口流淌出大量鮮血。但女孩依舊掛著微笑。
他掛著兩行淚,緊緊擁住嬌小的女孩。
進食過後,他昏睡過去。
女孩替他整理好了衣裳,看了看他的劍,還有掉落在地上的十字架。她拾起那十字架,輕輕一握,灰飛煙滅。
她輕輕吻了他的唇,湊近他耳邊,動了動嘴。
「對不起,以前騙了你,以後不會了。」
互飲了血,以及過往立下的誓言。
天亮前,他立誓會抓住吸血鬼。
可他的世界,將永遠無法迎接黎明。這份誓言早已注定,他們將於永夜相擁,永生永世。
前陣子感冒,在家休養了好一段時間,這個假日,白起照樣來家裡照顧我。
不過,連續幾天都麻煩他替我買飯、買藥,發燒的時候還讓他徹夜未眠地照顧,自覺好了許多的我,就提議了出去外面散步。
「妳確定?」白起似乎不是很信任我,手貼在了我的額頭上,但我還是把他的手拿了下來:「真的沒事了!而且在家悶了這麼多天,我就想出去透透氣嘛……」
他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答應了。
初秋的公園,天氣舒爽,許多父母帶著孩子出來玩,到處都充滿了歡笑聲。
一旁的小攤也有許許多多玩物,吸引我目光的是一個摺紙的小攤,攤販的主人是個老奶奶,她的前面擺了很多像是紙鶴、紙飛機等,五彩繽紛。
「小時候,我爸爸也教我折過好多東西呢。不過現在我只記得怎麼折紙鶴跟紙星星而已了。」
「為什麼是這兩個?」白起問。
「因為以前都會把願望寫在紙鶴或紙星星裡面呀!以前就是相信這樣會實現願望……」我才驚覺自己剛才的發言多麼孩子氣,聲音也就越來越小。
白起卻只是微笑,然後走到了那個老奶奶面前,跟她買了一包色紙。
「為什麼要買色紙?」
「告訴妳一個也可以實現願望的另一種方法。」
他帶著我走到公園的小河堤邊,坐了下來。還不忘把他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
我靜靜地坐著,看著他大大的手,仔仔細細地折著紅色的色紙,不出一會兒,他手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紙船。
「紙船?」
「小時候,我母親都會折這個給我玩。」他的眼底有無限的溫柔,將紙船放在我手上:「如果把願望寫在裡面,放到河川裡,河神就能聽見妳的願望。」
「真好。」我輕輕摸著小小的紙船,又看看認真折紙的白起,卻不知為何心裡有股酸處。
那是他媽媽帶給他的最好的禮物吧。
我也拿了一張紙,在白起面前晃了晃:「你也教教我。」
「好。」
紙船並不難折,我很快就完成了一艘我自己的紙船:「完成了!」然後,我將那紙船遞給了白起,跟他的船擺在一起,在草地上有些搖搖晃晃的,意外討喜。
白起幾乎不怎麼說話,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還是認真的在折紙,嘴上也掛著微笑,我卻覺得他有些不高興。
連我靠到了他肩上,他都沒有發現。
「白起。」
「嗯?」他這才轉過頭,發現我在他背後:「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我把手搭在他肩上:「是最近一直照顧我,太累了嗎?為什麼感覺你不太高興?」
他搖搖頭,輕輕拍了拍我的手,稍微挪了身子與我對視:「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沒事。」
我握住他的手,搓揉著他手上那些因任務而留下的細小疤痕、手指頭因訓練而結起的薄繭,他很努力讓自己變強,他要讓自己可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但是,誰來保護他呢?
「以後你的願望,我來幫你。」
他停頓了一下,沒有答話。我直接摟住了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間:「我答應你,我會成為你生命裡,時光永遠帶不走的那個人,我來替你實現所有的願望。」
「妳已經是了。」他的聲音帶有笑意:「我念念不忘的每個瞬間,已經都是妳了。」
「是你說的喔!那你要時時刻刻都想我,時時刻刻都要開開心心的。」我輕啄了一下他的臉頰,看著一片紅暈染上他的耳朵,跟他的紙船一樣紅。
就算是這樣害羞的白起,我也喜歡。
「那我們把船放出去吧!讓它把我們願望告訴河神。」我拉著他一起拿著我們的小船,蹲在河邊,清澈的河水倒映出我們兩人,笑得像個孩子。
紙船剛放下去時,還有些搖晃,但它很快就適應了水流,緩緩飄去。
希望河神能夠聽到我們的願望。
希望我們相處的念念時光能夠永不休止。
「原來他們說得吞吞吐吐,是這個意思……」
黑色耳釘亮晃著,隨著主人的顫抖,發出了悲痛的光芒。
那通永遠收不到回覆的電話,夾雜了哭聲。
平常都是他叫她不要哭的,可是這次,沒有人來安慰他。
妳疼嗎?難受嗎?不管怎麼樣,都過去了,妳不要哭,不要難過。
那些,我來承擔。
即使她犧牲了,但是影子下的行動越演越烈,最後浮上檯面,所有的evolver都被波及。
不能讓她的犧牲白費。
潛入那個機構並非難事,反正我已經消失了好一陣,偽裝假身分進去不是問題。
卻沒想到進來之後,這裡幾乎都是曾經利用evol作案的罪犯。
他們沒有認得我,是絕佳的機會。
我要找到,他們不惜犧牲她,也要得到的東西,然後毀掉。
今天又有新的一批人進來,遠遠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都愁眉苦臉,確實剛到這裡的人會以為自己進了監獄,過一陣子就會習慣了。
不過,人群裡有一個特別嬌小的身影,是學生嗎?看那樣子,被知道是evolver的時候,他一定很難過,也遭到了異樣的眼光吧。
「不許東張西望!」
那身影縮了一下,把頭轉正回來,正好對上了雙眼——
怎麼會!
她也一臉吃驚,眼神飄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邊的守備。
是她嗎?她不是死了嗎?
難道,我看到的畫面,不是假的?
我把她壓制在牆上,質疑她為何要跟蹤我、我把她從纜車上救下來,帶她到北山、我把槍交給她,讓她與我並肩作戰、我失控的evol,也差點傷到她……
這些都是真的?
她被叫去做了日常檢查,那裡面的痛苦,她怎麼受得住?
當她閃過我面前,一個箭步將她攬入懷裡,轉身進了一旁的倉儲室,我鎖上了門。
「白起!」不再掩飾,原先強忍的表情瞬間潰散,斗大的眼淚滑落她的臉頰:「白起,我回來了。」
「嗯,我真不敢相信,妳回來了。」緊緊相擁,可謂失去才知道珍惜。
高中時離開了她,命運讓我們再次相遇,卻又再一次將我們分開。
現在,她回來了,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了。
「妳為什麼會在這裡?剛才的檢查痛不痛?有沒有人刁難妳?受傷沒有?」
「沒事,我都好好的。」她的臉埋在我胸口,悶悶的聲音雖不清楚,卻也確確實實傳入我的耳裡:「我想見你,就來了。」
「妳真傻……」不過,總是這樣橫衝直撞,卻又有理的她,才是真的。
「但這不是妳該來的地方,我們得抓緊機會逃出去。」
「可是,你的任務結束了嗎?」
「沒有什麼任務,比妳更重要。」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不會選擇成為特警,我不會離開妳,我只想陪在妳身邊。
「妳相信我嗎?」
「相信。」她點點頭,露出了以往安心的笑容。
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抱緊我。」
「妳要去哪?」
鬼鬼祟祟的樣子被發現了,我只好從陰影裡走出來,正好對上了那琥珀色的眼睛,正氣凜然,手上到處被繃帶纏著,他的手上握著的劍,與他的身形並不符合,他有些瘦弱。
「哎唷!白起,你一下子就發現了,想給你驚喜都給不了。」
「給驚喜也不用爬上屋頂吧?」
「誰叫你總是在天空飛嘛!」
「妳不也在高台上跳舞?」
我實在是好氣又好笑,眼前的大男孩總是這樣,我卻擋不了他的溫柔。
我們的交情稱不上青梅竹馬,但我認為已經足夠親密了,這樣的相處,很開心。
直到那天,直到我陷入了三年的夢境之後。
再度歸來時,眼前的男孩已經跟我認識的不一樣了。
他強壯了許多,握著的劍也換了,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睛。
那天的驚喜,還沒給他呢。
但是他卻已經離我好遠好遠了。
以前就算他飛上了天,他還會想起我追在後頭,還會回來牽著我的手。可是現在不會了,他手握長劍,行俠仗義,腳下一蹬就飛了好遠好遠,只為了除魔。
他已經忘了,我還在他後頭追著他。
剛醒來沒多久,就被他救下,可是他看見我的時候卻沒有意料中驚訝,反而平淡,讓我有些失落,原來他並不是那麼在意我。
是我單方面的顧慮罷了。
「請你幫助我,來日有需要幫忙的,我在所不辭。」
「幫妳可以,但妳要告訴我,幫妳什麼?妳的意圖?」
「......還不能告訴你。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跟你說的,只是還沒到時候。」現在的我還不能告訴你,在我確定你是我以前認識的白起之前,我不能告訴你。
雖然我很想說服我自己,你是那個讓我信賴依靠的白起。
但我卻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
「行吧,我答應妳。但記住一件事,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
「我知道了。」你也是。
這三年來,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還是,是我改變了?
「妳是不是有心事?」
他的臉突然湊近我面前,我臉上一熱,退了兩步:「沒、沒有啊。」
「有事就說出來,我聽著。」
總是這樣,這麼溫柔。我向他一笑:「我沒事的,謝謝你。」
「可我覺得,妳是在刻意的疏遠我。」
「啊?」
他撥了撥我被風吹亂的瀏海,手指輕輕刮過我的鼻尖,讓我心癢地縮了一下,卻聽見頭頂一聲輕笑:「果然還是怕癢。」
我看著他,滿頭霧水。他一挑眉,又戳了一下我的臉:「說妳,跟以前一樣,還是怕癢。可是我老覺得妳最近在疏遠我,不像以前有話直說的妳。」
「那你呢?我也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各方面......」
「我是什麼樣的,妳難道忘了嗎?我真正的樣子,在妳面前,應該不需要解釋吧?」
⚠️R18
白起短文
·
午後雷陣雨來的很快。
但是轟天雷鳴還是嚇得我只敢躲在房間,窩在床上的角落。
大雨的聲音稀哩嘩啦地打在屋簷,一道又一道的閃電總在提醒我外頭有多危險。
下這麼大的雨,打這麼大的雷。
白起卻還在外面。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走到外頭看看,房門卻早一步被打開,迎面而來的是濕漉漉的胸膛。
是白起!
「……妳怎麼把自己包成這個樣子?不熱嗎?」他伸手時,我才發現我還披著棉被。
「剛剛打雷大聲,我怕,所以就……」我趕緊把棉被扯下,扔回床上:「你渾身濕透了,趕緊把衣服換了,去沖個澡吧。」
「知道了。」
但沒想到白起卻直接在我面前脫衣服!
「那、那個,我去客廳給你倒溫水……」
「等等。」白起一個箭步,擋在我身前,把房門給鎖上:「不是怕打雷?怎麼還敢自己出去?」
「白起,你要不先把乾淨的衣服換上……」脫去濕透的襯衫後,他的身體不似之前溫暖,反而有些涼意。
「這樣就好。」一個吻突然襲來,好一陣子,他才鬆口:「讓妳一個人待這麼多天,不只妳難受,我也難受。」
我卻被他吻得喘不過去來,還來不及回話,已經被白起一把抱起。
「白、白起?」
「別亂動,小心掉下去。」他穩穩地將我放到床上:「這幾天,幾乎都有雷雨,妳怕打雷,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
「我怕打擾你的任務嘛……」話才說完,一聲巨雷響起,我下意識環抱住了白起的脖子,整顆頭埋在他的肩窩裡。
「妳永遠不會打擾我。」他輕輕吻了下我的頭。
我緩了緩情緒,抬起頭,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睛,手上撫摸過他肩窩上的傷痕,聞著他身上剛淋過雨的味道:「我很想你。」
「我也是。」
白起又是一次深吻。
他的大手原先是扶著我的腰,慢慢地往上,掠過我的胸前時,令我心癢。
太久沒見到白起了,我想念他。
我睜開眼,手緩緩往下,握住了他的褲頭:「白起……我想……」
雖然他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聲音卻像是故作鎮定:「妳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他自己解下了褲子,我才發現底下早已迫不及待。
我解開了長裙的釦子。讓他替我拉下了底褲:「妳若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我若後悔,你就不舒服了。」我跨坐到他身上,只覺得那熾熱挺立在我的前腹,跟他胸膛的溫度相差許多。
這次換我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但是隔了太久太久,實在無法適應他的粗壯,我微微皺起了眉頭,卻還是被白起發現:「不舒服?」
「沒有。」我抱緊他:「不要離開。」
「好,不離開。」
原先的不適感漸漸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歡愉,白起的額間帶著水珠,不知道他的汗水還是剛才所淋的雨,他微垂的眼眸閃著不一樣的光芒,卻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因為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將我捧在手心裡保護。
他的動作越來越大,我的體內有什麼東西像要釋放出來,已經看不清白起的模樣,卻又想把這樣的白起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裡。
一股熱流襲來,我閉上了眼,一種難以形容的歡快感充斥全身,我趴在白起的胸膛上,微微喘息,靠在他胸前,可以聽到他規律、有些快的心跳。
「還好嗎?」他撩起我的頭髮,將他們勾到我耳後:「有沒有弄痛妳?」
「沒有。」就是這樣,每一次都這麼擔心我,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是把我擺在第一優先。
卻總是沒想到他自己。
「白起。」
「嗯?」
「你這次會留下來多久?」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我害怕聽到我不願意聽的答案。
他沉默了一陣子,我的心卻更緊張。
「我希望你留下來。」我伸手握向了他的手:「你每次出任務,總是要掛彩回來,而且每次一去就是好多好多天。你還記得嗎?再過幾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跟你一起過。好不好?」
「好。」
我欣喜地抬起頭,對上他滿是笑意的雙眼:「任務就讓別人代替吧,我就陪著妳。」他也回握了我的手:「不過,禮物什麼的,不用準備了。妳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外頭的天空,就跟白起的笑容一樣,放晴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
高三開學時,開學典禮那天,在雨遮下的那時候嗎?
在微涼的午後,銀杏飛舞,伴隨溫柔琴聲的那天嗎?
不記得了。
腦海只有一個念想,都是她。
今天的她依舊綁著馬尾,是她方便整理的髮型。不過運動時,她的馬尾會綁得高一些。
昨天的她在琴房待到很晚,但是她看起來心情很好,上次聽她說過,彈琴就是她紓壓的方式。
上次翻牆時,還不小心被她看到了,不過她沒有向教官舉發我,反而還幫我把風讓我順利翻岀牆外。
當時我好後悔,為什麼要翻牆。
如果不翻,我是不是又可以多跟她說上兩句話了呢?
多年後再見,見她還記得我,簡直欣喜若狂。
可以跟她一起做很多很多,在我不在她身邊時沒做到的事情。
那天,夏天海岸的啤酒節上,貪嘴的她多喝了一些,紅通的臉頰、迷濛的雙眼,是那麼惹人愛憐。
她一個踉蹌,倒在我懷裡,我們中心不穩,跌坐在了沙灘上。我緊緊抱住她,深怕她受了傷。
她趴在我的胸口上,應該可以聽到我蹦跳如雷的心跳聲吧。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一直問著我,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告而別?以後還會不會又一聲不吭的離開?
那年為了加入軍隊,寫給了她一封信,雖然被她誤會了許久,不過現在已經見了面,信的內容不重要了。
可是,她卻一直掛念著那一天,我離開她的那一天。
我珍惜她的一切,躺在胸口上柔軟的髮絲、懷抱著的身體的溫暖,手上緊握著的纖細的手指,還有仰望著我的可愛臉蛋。
這樣的女孩,我捨不得放手。
如果那時候,沒有再次遇見她,我或許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牽掛。
但是現在不同了,每次與她見面,我都希望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我想要與她相處更多的時間。
她的手拂上我的臉:「白起,不管你去哪裡,都要告訴我喔!我會一直、一直等你回來,所以、不可以再不告而別了......」
「好,我答應妳。」 猝不及防的,她的唇瓣貼了上來,帶有微微的水果酒香,甜甜的。
這個吻,讓我欲罷不能。
我回吻她,要讓她知道,我把全部的白起都給了她。
所以,她是我的。
手機訊息停留在一個禮拜前。
白起接到了一個棘手的任務,原本可以不用他接手的,可是一聽到很多隊員在先前執行任務時受傷,甚至有人因此殞命,他便接下了這個任務。
儘管我是百般不情願,還是沒辦法讓他取消這個任務。
「我答應妳,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臨走前,緊緊將我抱在懷裡,然後依依不捨地離開。
已經一個禮拜沒有消息。
我多次想辦法去聯繫他的同事,想知道任務執行的程度,白起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任務執行中失聯,是正常狀況,目前都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但願如此。
這一天,我走在大街上,本來應該晴朗的好天氣頓時被烏雲籠罩,微微的涼風變成呼嘯的強風。
路上的行人都對這番異象感到驚恐,紛紛躲進建築物內。
只有我還站在路中。
我多希望這是白起的風,雖然比平常的風還要狂暴,但是至少,我知道你回來了。
但是很快的,似乎是特遣署的人出動,解決了異象,那些人之中,沒有白起。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卻是白起的好友兼同事,顧征。
「我們遇到了麻煩,而這個麻煩可能需要妳的幫助⋯⋯」
「怎麼說?」
「......白隊的evol失控了。」
我的心涼了一半。
「總之,妳在哪裡?我現在過去接妳。」 我告訴了顧征我的位置之後,他很快地便駕著車出現在我面前。
「白起的evol怎麼會失控?」
「出任務的時候使用過當,對方太狡猾了,白隊為了將人一網打盡,用了太強烈的evol,結果無法控制。」 他帶我來到了一處荒地或者說原本不是一片荒地,而是被那團狂風給破壞了。
白起在裡面,在那團黑色的狂風裡。
他的神情痛苦,狂風的範圍正一點一點的擴大。
「別過來!」他的喝斥震住了我的腳步,我停在他的狂風面前,心好痛。
我踏進了他的暴風裡,強勁的風劃破了我的皮膚,臉上出現一道血痕,而白起試圖阻擋我的腳步,但他已經無法控制他的風。
我好不容易已經離他不足一尺遠,奮力跨出最後一步,然後緊緊抱住了白起。
「沒事的,白起......我帶你回去。」
白起渾身一震,原本想推開我的手鬆了下來。
白起是個很容易自責的人。
他因為自己的evol失控,但是他第一個想的一定不是要怎麼樣先控制下來。
他一定會想,他還沒回我的訊息。
白起最怕我擔心,每次我擔心他擔心得睡不著覺、以淚洗面的樣子被他看到的話,他總是露出無比愧疚的表情。是心疼的表情。
所以這次,我來帶他回家。
狂風漸漸散去,白起原本緊繃的身軀也放鬆下來,琥珀色的雙眼被淚水覆蓋,他將頭緊緊埋在我的頸窩,我可以聽到他的低聲啜泣。
「對不起......」他再抬頭的時候,手輕輕擦過我臉上的傷痕,白色的手套立刻染成了鮮紅。
「不要道歉。」我搖搖頭,對他一笑:「下次換你遇到危險的時候,要喊我的名字。不管你在哪裡出任務,我都會把你帶回來。」
「傻瓜,妳不會飛,怎麼帶我回去?」他似乎被逗笑了,是有些無奈的笑容。但他還是將額頭與我的相抵在一起,他深吸了一口氣:「可是以後,再也不能帶妳飛了。」
我感到不解,想要抬頭,卻被他壓著後腦勺,無法動彈。
「我不懂,什麼意思?」
「我......已經沒有evol了。我感覺不到我身上的任何evol,它消失了。」
「不會飛也沒關係!」我用力抬頭,正好對上他難過的表情,我伸手捧著他的臉:「你就是你,我在乎的是白起,不是你的evol。」
然後,他冰冷的唇貼了上來。
他在顫抖,失去evol讓他感到恐慌、害怕。
我能給他的,只有一個更深的吻。
告訴他,我會一直在他身邊。
所以,白起,別怕,有我在。
⚠️本篇是白起視角⚠️
照往例,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準備出門上班,可是今天,她的房間依舊沒有燈光,看樣子是要遲到了。
我撥了通她的電話,一聽到那鼻音就知道,她感冒了,而且頗嚴重。
雖然她說沒事,但我還是到了她家。
「白起!你怎麼......咳咳。」
「都感冒成這樣了還跟我說沒事?」看到她這樣,我的內心是滿滿的心疼。我伸手摸了她的額頭,這溫度感覺就很不妙!
我一把將她抱起,把她抱回床上:「妳先躺好,需要什麼,我來幫妳。」
「你今天也有工作的......我自己可以的,睡一覺就好。」
「工作再忙都沒有妳的身體重要。」我幫她蓋好被子,明明眼睛都快要閉上了還嘴硬,這讓我越看越心塞。
「白起......」
「怎麼了?我在。」
她卻只是抓著我的衣角,沉沉睡去,剛剛那聲,可能是夢話吧。
·
我只好到最近的藥局買了些退燒藥,希望多少能讓她緩解一下。
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醒了,但聲音還是有點沙啞:「你去哪裡了?」
「幫妳買藥。好點了嗎?」
「我不想吃藥。」看她一臉不情願,我不禁失笑:「不行,鬧彆扭也要把藥吃了。」
「可是會苦!我不要。」
看她這樣像個小孩子鬧脾氣,我卻有種著急的感覺。
啊,父母看小孩子生病都是這樣的感覺吧。
「不要的話,妳的感冒可就要拖上一個禮拜才會好的。」
「那這樣是不是可以一個禮拜不用上班了?」
這樣耍賴......看樣子......
「別鬧了。」我將她壓回床上躺著,臉跟她十分靠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她發燒的熱度,還有不均勻的呼吸。
「乖乖聽話,把藥吃了,之後妳想做什麼,我都陪妳。但如果妳不吃藥,我會擔心。」
「好......」不知道她那是害羞還是生病了不太清醒,半哄半騙下,還是讓她把藥吃了。
「白起......」她握住我的手,有點涼。
「妳說。」
「你可以......一直陪著我嗎?」她靠在我肩上,或許是藥的副作用,應該不用多久她就會開始想睡覺。
「妳放心,我在這裡,哪都不去。」
等妳睡醒,我會讓妳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我。
「怎麼辦......」一股腦兒地趴在桌上,企劃案的進度連一半都不到,這樣下去的話華銳很快就會把我們撤資了。
「不行,我要振作!」我拍了拍臉頰,繼續埋進那一疊的文件裡。
這時,白起敲了門,一進到書房就看到我相當凌亂的桌子,皺著眉頭:「妳是不是又一個晚上沒睡了?」
「一個晚上......?」我抬起頭,現在是六點......早上六點!
白起看起來有些生氣,他走了過來,將我的筆電蓋起:「現在去睡覺,公司那邊我打電話去請假。」
「怎麼可以請假......我如果不把這份企劃書趕出來,公司可能會被撤資的!」
「你的投資商是那個李澤言嗎?我去找他。」
「不行!」你去找李澤言吵架,只會讓我的處境更慘啊!
不,白起應該是找他打架。
但李澤言應該懟他個兩句白起就輸了。
「那妳到底想怎麼樣?妳要是把自己身子搞垮了,我......」
他突然不說話,聽得我一臉疑惑:「你?」
「......我會擔心。」他說完,一把將我抱起:「去睡覺。」
「真的不行啦......我保證,我把這個段落寫完就去睡覺......呀!」
白起將我整個人抱出了窗戶外,我們倆飛在半空中,嚇得我摟在他的脖子不敢鬆手。
「唉......為什麼妳總是要我用這種逼迫的手段妳才聽話?」
「白起,我怕......」這樣欺負一個有懼高症的人,你的良心呢!
「妳是怕高,還是怕我生氣?」
「都怕!」我不敢低頭,只好整張臉埋進他的胸口:「對不起嘛......」
「傻瓜,對妳,我也生不了氣啊。」他輕輕將我放回到屋內,順了順我被風吹亂的頭髮:「去睡覺。不好好休息,妳的企劃書一輩子都寫不出來的。」
「好啦......可是,白起,你今天會出門嗎?」
「怎麼了嗎?」
我輕輕拉著他的衣角:「我一個人在家......你陪我。」
習慣了有白起在的家,如果家裡只有我一個,有一種空虛寂寞的感覺。
習慣到回不去以前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了。
「好。我陪妳,今天哪都不去。」他輕吻了我的額頭。
很輕,卻很溫暖。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陪在妳身邊。」
我現在正在跟白起冷戰。
為什麼要冷戰呢?
一個禮拜前,白起才答應我,以後如果非必要,他不會再去接危險任務,他說他不想要我擔心。
就在昨天,他又答應了一個在國外的任務,似乎是有超能力的恐怖份子,他要帶隊去支援。
那是多危險的任務!等於是上戰場!
我當然不能接受,但我沒有制止他,只是問了他一句:「什麼時候能回來?」
「最快兩週,最長一個月。」
這麼久!而且是在隨時可能被攻擊的戰場上!
.
再過兩天,他就要出發了,這幾天他都忙著準備任務內容,幾乎沒跟我說上什麼話。
「我會擔心啊......」但是我說不出口。
我不能成為他出任務時心中的牽掛,不能因此害他分心,因為兒女情長而在任務中做出錯誤的決斷,這種事不能被允許。
門口傳來開門聲,是白起回來了。但我沒有移動,整個人在沙發上縮成一團,想用抱枕掩飾掉剛剛的淚痕。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沒睡?」
「沒什麼,睡不著。」
白起揉了我的頭,隨後站起,進了他的房間。
難道他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每次出任務前,他都會叮嚀我很多事情,說他不能照顧我,要我保護好自己。
這次卻沒有。
想到這,我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我把整張臉埋在抱枕裡,不讓我的啜泣聲傳出去。
突然,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了我,我抬起頭,白起那雙琥珀色的雙眸滿是不捨,他擦去我的眼淚:「怎麼哭成這個樣子?怎麼了?」
和他對到眼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哭倒在他懷裡:「白起......不要離開我......我不想要你去......」
白起將我抱得很緊很緊,一手拍著我的背,似乎是在安慰我。
「白起,你去的地方都這麼危險......每次都帶著新傷回來,我看得都好難過......可不可以不要去?」
「對不起,我不能不去。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丟下。當然,我更放不下妳。要離妳這麼遠、這麼多天,我也很不捨。請妳原諒我。」
事到如今還說什麼原諒!
我抬起頭,擦去我的眼淚,看著白起:「你答應我三件事,可以嗎?」
「妳說。」
「一、不要讓自己受傷。二、遇到危險的時候趕緊逃跑不要逞強。三、早點回來,我等你。」
白起點點頭,輕輕在我唇上一吻:「我答應妳,然後,等我回來。」
想著好久沒有運動了,難得的假期應該要出去活動活動筋骨,於是我約了白起一起出門。
白起是個運動健將,他提議我們一起去打球。
「可是白起,我技術很差欸...」雖然在學生時期都有學過技巧,但是已經過了很多年,腦子記得,身體卻跟不上打球的速度了。
「沒關係,這又不是比賽,就當作是在玩就好了。反正也只有我們兩個人。」
很快地我們來到體育館,原來白起怕天氣太熱,事先預約了室內籃球場。
「我先帶妳暖身。」
簡單的暖身活動後,白起帶我練習了幾個簡單的運球、上籃技巧,讓我慢慢回憶起學生時代的過往。
「如果我以前有跟你一起打過球,或許我現在的技巧也不會這麼差了吧?」
「不會,妳的領悟力很好,而且也不是完全沒基礎,很快就會熟悉的。」
我接過他的球,一邊運球一邊問:「可是籃球不是要兩隊PK比較有樂趣嗎?只有我們兩個,你會不會無聊呀......啊!」
我話還沒說完,白起居然把我的球抄走了!
「一點都不無聊。跟妳在一起,做什麼都好。」他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向我比了個挑釁的手勢:「如果妳能從我這搶到球,我可以答應妳任何一件事。」
「喔?比如呢?」我站穩了腳步,眼睛認真盯著白起手上的球。
「什麼都可以,只要妳高興。」說完,他腳步一近,閃過我身側,輕鬆上籃。
「你太快了!你是不是偷偷使用超能力!」
可惡,我可不能輸!
我一定要搶到球,然後告訴他......
「我想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就像今天一樣。」
白起說,要帶我出去玩。
聽說最近山上的海芋季開始了,他想帶我去採海芋、看花季。
「白起,你看這朵!特別大!可以採這朵嗎?」我指著前方的大朵海芋,不過因為手不夠長,勾不到那朵,便向白起求助。
白起伸長了手,輕鬆幫我摘下:「給妳。」
「謝謝......好美呀!」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他伸出手:「牽著我,這裡的地不好走。」
「好。」我握緊他的手,沒想到腳下還是一滑,眼看就要跌進一旁的泥土堆裡——
一個大而溫暖的擁抱,我整個人懸空,以為是白起用風把我托起,後來才發現,是白起緊緊把我摟在懷裡。
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很快......
「沒有,我沒事。謝謝你白起。」雖然被你抱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那我們這樣走。」白起將我公主抱起,直接帶我走出這片花田。
我可以感受到周圍熱烈的視線......
「白起,剛剛只是腳滑,我可以自己走的。」
「可是我捨不得妳走這種泥土地,不安全。」
我看著白起抱著我,每一步都穩穩地踩著,深怕把我摔著。
如果這裡沒有其他人,他應該會直接用evol帶我飛走吧!
「嗯?怎麼了?怎麼盯著我看?」白起琥珀色的眼眸眨了一下。
我一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看你帥嘛!」
白起輕輕在我臉頰上一吻:「帥就多看兩眼。」
兩個人的對話紀錄仍維持在三天前。
「等我回來。」白起是這麼說的。
這次的任務似乎很緊急,白起也沒有特別說什麼,簡單叮嚀幾句,就趕去現場了。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不曉得有沒有受傷?」
每次看到他身上多了新的傷痕,心就像是也被割了一般地心疼。
今天是情人節,本來想找白起一起出去的。
他上次答應我的行程還沒去呢。
但是,已經傍晚時分,仍舊沒有他的消息。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
正當我沮喪著,想直接放棄時,寂靜的窗外發出了敲擊聲。
是白起嗎?
我拉開窗簾,正是那我掛念了整整三天的白起!我打開窗戶,就在白起跨進我屋內的瞬間,緊緊抱著他。
「怎麼了?」他拍拍我的背,輕聲問道。
「你還問怎麼了⋯⋯你有沒有受傷?這麼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很擔心你啊⋯⋯」我在他身上到處檢查,哪怕是一點點擦傷我也不放過,仔細地檢查。
但是白起突然抓住我的手,再次將我擁在懷裡:「讓妳擔心了,抱歉。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了。別哭了好嗎?」
我這才意識到,我的眼淚正不受控地流個不停。
「就當是我的補償,今天晚上妳想做什麼,我都陪妳。」他幫我擦掉眼淚,笑了一下:「上次說要帶妳去看星星,一直沒有去。今天我就帶妳去後山看星星,好不好?」
「⋯⋯好。」
「那我們把外套穿上?」
「白起。」
「嗯?」
原本把臉埋在他胸膛裡的我,將頭抬起,在他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情人節快樂。」
白起這才反應過來,對我一笑:「情人節不一定要今天,有妳在的每一天,我都陪妳過情人節。」
說完,又是一個他最擅長的法式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