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的世界,已經崩壞。
那個美好、溫暖的世界,在一夕之間,灰飛煙滅。原本還在笑著的人,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歡喜的笑聲轉瞬間便成了淒厲的慘叫聲,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很快地,聲音消失了。
不只人類,所有的生物都死了。蟲鳥不再鳴叫、大樹枯萎,一切毫無生息。
而我站到了最後,痛心疾首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淚已經流乾、聲音已經哭喊沙啞。
我愛著的人一個一個消失在我面前,我卻無力阻止。
最後,我進入了自己的夢裡,我逃避了這一切,選擇進入美好的夢境。
*
「醒醒、這位小姐?」
是人的聲音?我該不會還在作夢吧?
我睜開眼,卻真的是人!他一手扶著我的肩膀:「小姐,妳可嚇壞人了。妳是從牆外進來的嗎?妳自己一個人嗎?」
我艱難地爬起,才發現自己在地上,我眼前是一座高聳的牆,往兩旁一路蔓延過去,好似沒有盡頭。他說的牆外,是指這片牆嗎?但是我完全想不起來這裡是哪裡。
「這是……什麼地方?」
「看來真的是牆外來的,而且……什麼都記不得了。」眼前這個男人穿著像是軍人的衣服,就有點不同,而且他的腰間配著槍,還有脖子上奇怪的項圈。
他扶我站起來後,帶著我到了一間白色的建築物,一路進到裡頭,發現有很多衣衫不整,還受了傷的人們在這裡,是醫院嗎?
「妳就跟著這些人排隊,會有人幫妳登記身分,其他的他們問了什麼問題,照實回答就好。」
「好的。」
這裡的人種很多,感覺像是全世界的人種都聚集到了這裡。但是建築物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讓我渾身不舒服。
「小姐,妳的名字?」坐在櫃檯的男人看著我提問。
「我叫悠然,悠然自得的悠然。」隨後他又問了出生年月日,但當我回答時,他卻猶豫了一下,看著我:「妳確定是1990年出生?」
「怎麼了嗎?」
「今年是2109年,妳莫不是記錯了年份?」
什、什麼?!
雖然驚嚇,但我還是趕緊改口:「抱歉,我沒緩過來,是……2086年出生的。」
他一臉的懷疑,卻還是幫我登錄了資料,一邊又問:「從牆外來的?以前是什麼職業?」
「以前是影視製作人。」
「喔,那或許可以到新聞部找找工作。」他一邊輸入,隨後遞給了我一張紙,還有一張晶片卡:「紙上寫的是妳的居住地址跟房間號碼,下面有一些新居民必須做的項目測試的說明,請妳再仔細看一下,晶片卡就是妳的身分證,進出許多地方都要使用,請留意。」
居然連居住地址都有?我離開櫃台後仔細看著這份資料,不僅居住地址、房號都有,還有手機號碼,連手機都備好放在房間裡?!
這裡到底是哪裡?不僅語言、文字都相通,但是整個城市的氣氛、人們的模樣,都跟原本世界有些許不同。
看著旁邊放著一疊類似文宣的東西,我沒多想,就拿了一本。上面寫的是「初臨皇都」。翻了幾頁之後,可以確定是關於這個城市的簡介。比如各機關的位置、幾個大地標、住宅區等等。
後面幾頁,有幾項看似非常重要的規定。
「除了軍方人員及限定機關人員,非經許可不得擅用evol,違者將處以重刑……」等等,這個世界能夠使用evol!而且居然是可以公開給所有人知道的事情?非經許可不得擅用……難道evol不是特定人才有的?而是很多人都有?
我再看回他給我的單子,的確有一欄是「檢測evol」。
這個世界到底是……
受傷的人們、高聳的圍牆、外面來的人,還有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世界。
*
我順著地圖來到了居住地,這裡是一整片的住宅區。
我查了自己的房號,一路上樓,終於找到自己的房間時,卻看見有一個人也站在門口,不,應該說他是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在我隔壁的房間駐足。
「妳是新鄰居?」他開口。
熟悉的聲音、背影,我抬起頭,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眼淚不受控的流下,語帶哽咽地喊出他的名字:「許墨……」
他一臉的懷疑,沒有主動向我靠近,沒有以前馬上迎來的溫柔懷抱,只有客套的問候:「不好意思,我不認識妳,我們以前見過面?」
這句話讓我原本想要踏前的腳步縮了回來。
啊,這裡不是原本的世界,盡管長得一模一樣,他也有可能,不是我認識的許墨。
「妳是新居民吧?如果對這個城市有什麼不了解的,都歡迎妳來問我。」他說完,就進入了他的房門裡。
關上門的瞬間,我再也忍不住,用手緊緊捂住了嘴,壓低著哭喊聲。
待情緒緩和了一點,我才走到我的房門口,拿出了身分證感應後,門打開了。
走進去,是一間很精巧的小套房,雖然空間不大,但所有設備應有盡有。
我一股腦兒地躺到床上,靜靜思考著發生的一切。
還有在隔壁房間的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