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巧合，這也巧合過頭了。
不只許墨、白起，連李澤言都在這個世界，那會不會有更多我認識的人在這裡呢？
但是，他們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些人。
我開始懷疑起這個世界，甚至是懷疑起我自己。是什麼原因讓我與這些人的世界連結在一起，但是卻是在一個他們都不認識我的世界。
是不是一開始，這個世界就沒有我的存在？
「想什麼呢？」許墨撿起那份研究計畫，整理好放回桌上：「是不是又讓妳想起了誰？」
「……沒有。」我現在可不敢去見李澤言。
有了白起的先例，我不敢想像李澤言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更冷漠？會不會更嚴厲？
會不會已經沒了對我的溫柔？
「那麼我的助手，我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了。」許墨看著手機，對著我一笑：「妳對怪物的觀點我覺得很有趣，所以我想請妳，跟我去參加一個會議。」
我對怪物的觀點？啊，我聽到了怪物說話的聲音，剛剛不小心對白起說了那些……替怪物求情的話。
許墨會懷疑我嗎？
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似的，許墨搖搖頭：「我不會懷疑妳，不如說，我會選擇相信妳。再者，這些觀點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些觀點我認為不成立，因為也沒有第三個人提出過。但是妳剛才的發言，我可以認為妳是真心的這麼覺得，所以我認為有討論的空間。」
「但是，你要跟誰討論呢？」
「當然是跟高層了。」他收起手機：「雖然皇都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有智慧的怪物，但是這個品種是第一次出現，馬上就有人通知我過去了。」他的語氣似乎有些無奈：「有的時候，懶惰才是人類最大的天敵。」
不是很了解他的話語，但是等我回過神，他已經拉著我走出了研究室。
＊
那是一間很特別的會議室，一張大圓桌，卻只有十二個位子。
桌子的正中間，是一顆透明的水晶。
坐在最內側的人，是皇都的將軍，負責皇都圍牆的守衛及圍牆外迎敵工作部屬。
將軍的左邊是偵察部隊的領頭，是帶隊到圍牆外面進行偵查的，目的是尋找下一個可能讓人類居住的地方，當然也會負責清除圍牆外的怪物。
許墨坐在將軍的右側。
應該說，整張桌子的每個人都大有來頭。連白起都有入列，他是圍牆守衛的總隊長。
我穿著許墨給我的白大褂，努力模仿一個研究助手的樣子。
首先是對這次作戰的檢討，不過大部分都是白起的戰功，便草草結束了。
再來是許墨對這次的怪物的觀察，明明只是約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他卻在腦海裡已經有了一套分析。
「這次的怪物擁有智慧，而且有做出了『對話』的行為，不過我們無法聽懂怪物的話語，所以目前無從分析她想要對我們表達什麼，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如果雙方能夠答應溝通，或許對未來的偵查方式有所助益，如果能避免，當然是能減少傷兵越好。」
「不管有沒有智慧，能不能對話，怪物會殘害人類這是事實。你有看過不傷害人類的怪物嗎？就我所知，大災難後五年來，我沒有遇過。」白起的語氣很冰冷，他連頭都不抬，雙手抱胸，似乎對許墨的分析不以為然。
「但是這樣的觀點，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許墨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滿笑意：「我們都知道那些有智慧的怪物，是大災難時逃出來的實驗品，這些實驗品有部分都是人類被改造，也可以說他們過去曾經是人類，那麼或許保有對人類的一絲情感，希望能從中得到諒解。但是變成怪物太久或許會影響到他的心智，如果無法達成友善的溝通，那麼他們馬上就會做出攻擊行為。」
白起原本還想開口，卻被許墨打斷：「今天的怪物，一開始的士兵下去迎敵的時候，她並沒有馬上攻擊，而是白隊長先攻擊她，她才做反擊。」
「你是說是我破壞了原先可以『溝通』的契機？」白起站起身：「你不能保證她對人類不會造成危害，難道我不應該先下手為強？難道要等到她開始破壞圍牆了我才開始反擊？」
眼看這兩個人要爭論起來，將軍突然開口：「適可而止。」
白起這才坐回位子，而許墨靠回椅背上，氣定神閒地翹起腳。
「許教授，你的見解是很有意思，但是這樣的計畫必須先經過多方考量。我們雖然已經防守皇都也有五年之久，但是一昧的防守，是沒有辦法跟上外頭的怪物的進化程度的。要是他們日漸變強，我皇都可能沒辦法支撐這麼久，有些怪物必須在他們便強之前先解決掉，杜絕後患。」一旁的偵查隊長也提出了他的見解。
「我理解。」許墨禮貌性的回答。
「不過，許教授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助手？還帶到會議上來？」一個穿著幹練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總裁今日又不出席了嗎？又是派秘書來。」
總裁？秘書？
我仔細看了那個人，雖然裝扮不一樣，也沒戴眼鏡，但是我認出了他，是李澤言的秘書！
李澤言也是高層？他在這個世界的地位到底是……？
「總裁事務繁忙，今日財政大臣與他有個重要的會議，因此這邊由我代替。」
連國家的財政都跟他有關係！
「最近剛請的助手，她對我的研究很有興趣，而且有很不同的見解，特別有趣。」許墨拉起我的手，讓我往前站了兩步：「她叫悠然，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若聯繫不到我，可以透過她。」
被眾人行注目禮的感覺，有些尷尬。
我偷偷看了白起，而他也正看著我，眼神似乎比剛才要和緩一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