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言在皇都裡具有相當的權力,雖然他不能干預軍事部署,不能逾越將軍的權責,但是在國家安危的前提下,他擁有的財力足以影響將軍的作戰計畫。
計畫是需要經費的,沒有錢,哪能養活這麼多士兵?
雖然許墨說過,這個國家的「金錢」是儲存在每個人的身分證裡,但是李澤言不一樣,他在大災難之前就已經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富豪,就算是為了振興國家經濟,他拿出了大半資產資助,也還有數不清的財產。
若不是法律在先,李澤言可說是皇都實質上的統治者。
但是他不把權力當一回事。據說有人多次舉薦他成為皇都的領導者,但是他一概拒絕。
他一心,只想找到他的那個人。
*
某次機緣下,我找到了機會可以與他單獨面談,在來到他的居所後,雖然早就知道他與我們居住的居民所不同,但是卻沒有我想像中的奢華,而是十分簡樸。
「還傻愣著幹什麼?」
我急急忙忙進了門。
今天的他難得沒穿著西裝,而是休閒的毛衣,雖然仍是黑色。
「妳想問些什麼?」他替我倒了杯茶,在我面前坐下:「這個世界的規矩,許墨應該都已經告訴過妳了。」
「我是要問『那個人』的事情……」
「我不想談。」
呃。
他啜了口茶,翻閱著手中的文件:「如果沒什麼好談的,那請回吧。」
「雖然我不是她,但是如果她是這個世界的我,我有必要多了解她一些。」我提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她也是引導者,而且引導了怪物的進化,那我可以引導人類進化,去抵禦那些怪物。所以,我必須先了解她,因為evol會隨著個人不斷變化的。」
「了解?如果她就是妳,那妳還有什麼好了解的?」他瞥了我一眼:「難道妳連自己都不了解?」
「不是這個意思……她也有可能還記著你,就像你還惦記著她一樣。」
李澤言似乎苦笑了一下,放下文件:「如果她還記得,應該只剩下仇恨吧。」
「是指你把她留在牆外這件事嗎?」
「妳不用想從我這裡套話。」
「因為你總是什麼都不說,自己悶著。」
李澤言眼神一狠,帶有慍怒的語氣:「不要說的妳好像懂我什麼。就算妳見過妳那個世界的李澤言,但是我不是那個人,不要以為……」
「就算不是,但是你們的外表、思想、靈魂,都是同一個人。」就跟許墨一樣,雖然我理解,這是在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但也有可能是擁有同一個身體、魂魄的,一個人的另一面。
我也希望是如此。
「……真是服了妳。」他捏了捏眉心:「簡直一個樣,都不讓人省心。」
他也覺得我跟那個人很像吧。
「接下來的事情,答應我妳會保密。」
「……好,我答應你。」這麼爽快?
他雙手交合,看著我:「妳覺得,那個研究組織成立的時間有多久?」
「嗯……算上大災難已經過了五年,大概十年?」
「實際上是超過三十年。」他拿出口袋裡的一張卡片:「這是過去某個研究員的身分卡。」
我接過那張卡片,仔細端詳,但是除了一個感應條碼之外,沒有其他資訊:「他是出身於那個組織,是研究員,還是……?」
「是研究員,也是實驗品。」
也是實驗品?
「當時我是那個計劃的經費贊助商,而那個女孩是打算做這個實驗的相關報導的,卻被研究所的人發現她也擁有evol,便一直派人追捕她。」李澤言的眼神有些憤怒,他的手微微握拳。
「女孩後來拿到了這張卡,就交給我,希望我能夠幫她調查。原先我帶著她逃離這些追捕,到過各個國家,為了釐清真相,我們又回到了這裡,卻發生了大災難。」
然後就發生了李澤言說的,她被困在了圍牆外,而李澤言沒有救到她。
「那你有查出這個研究員的身分嗎?」
「有,但是那個研究員也被實驗過,也算是那個研究所的受害者。」他停頓了一下:「女孩應該是發現了那個人被實驗的事情,才會希望我做調查,以贊助商的身分,要求公開實驗的相關資料。」
「那個人還活著嗎?」如果他還活著,他有受過實驗,那他是人類,還是怪物呢?
「還活著。」
李澤言的表情無比冷漠。
他的一字一句,都讓我心如刀割。
「他就是許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