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校園貓系小說創作人──205 張芷瑄

第三章、傘，散？

隔天一早，女孩果然走過了巷子。

等到女孩走到轉角處，黑貓便用嘴咬住傘把拖至她面前，並向她叫了一聲。

牠說，這把傘還給妳。

女孩俯身順了順黑貓的貓毛，問道：「要還給我？」見黑貓開始磨蹭自己的手，她淺淺一笑，將小傘收下了。

女孩感到欣喜不已，隨後向牠揮手道：「再見。」

就算把傘還給了女孩，黑貓依然感覺那份恩情尚未報全，想著以不一樣的際遇相遇，在她身邊守護。

第四章、恩情難忘。

「還是去一趟玄平宮好了……。」黑貓想著。

不知不覺已來到玄平宮前，「叩、叩！」黑貓禮貌性地舉起貓掌，畢恭畢敬地輕叩兩聲，敲響了斑駁的門牖。「是誰啊？」和尚應聲。「喵～」「是你啊！門沒鎖，進來吧。」「什什什……麼？什麼！！！他那老人家，居然還記得我的聲音。」黑貓訝地倒退三步。「當然記得，你不就是那隻貓嗎？」和尚輕笑著。

此時，黑貓認為不得不敬佩眼前這位人物。

「其實……。」

「不用說，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哼！」黑貓幼稚地想著。

「老僧知曉。不就是為了報恩，才遠道我這小廟。」

「喵嗚～～」(黑貓心想「哎呦，別這麼說嘛！以後我定常來看望您老人家。」)

「是嗎？呵。行啦。你這孩子又撒嬌了。」

「孩子？！」黑貓內心突然小小地賭氣著。

「孩子啊～既然這是你的心願，你應該自己完成。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請去把蘭丹草給我尋來。」和尚端坐在竹席上嚴肅著臉，語重心長地說著。

第五章、玄淨上神。

「蘭丹草不是在長白山，千年才有一株？只一盞茶的時間，趕得上嗎？」黑貓瞇起眼睛想道。

「老僧自有辦法送你去長白山，只是這方法不宜告知外人。」和尚淡淡地笑了下，便站起身子：「隨老僧來。」朝著廟內一間樸質的房間走去。

拉開拉門，窗外的陽光照著一座神像。和尚說：「這是一名女神仙，已經許久沒出來了。」說完，跪下了身，合上雙掌。「貧僧有一事相求，不知玄淨神仙可在？」

「玄淨上神忙於天庭的事務，暫時無法脫身。有什麼事，就由我黛兒幫之。」

「貧僧以為玄淨神仙休息夠久了，可否請她出來同貧僧對話？」和尚輕笑。

忽見一女子揚起一抹笑容，隨著微風出現在面前，黑貓著實嚇了一跳。女子亮出一把扇子：「玄淨久聞您老人家大名，如今看來，果真是深藏不露。說吧，是想要玄淨如何幫您？」玄淨上神眼神瞟向黑貓。

「貧僧希望玄淨神仙能帶這孩子去一趟長白山。」

玄淨上神將視線轉移到和尚身上：「為了什麼？」

「蘭丹草。」

玄淨上神搖了搖頭後，又點頭道：「剛睡醒也沒事做，只送牠一趟太沒意思，玄淨我就好神做到底，幫牠通過守門神那關。」

第六章、戲守護神

玄淨上神上山，由於剛醒，姿態慵懶，步伐緩慢，對著黑貓慢悠悠地道：「孩子，走那麼快幹嘛呢？前面又沒有香火可以爭。」

「我只有一盞茶的時間。」

「行了吧。我跟在你後頭，就先替你隱形吧，我隨後就到。」說完了，玄淨上神念起一段咒語:「眼前法相化空相」。除了玄淨上神或著同樣為上神的神仙，誰也看不見黑貓的身影了。

黑貓往上走到半路，突然有一名男子踩著雲朵俯衝下來，道：「何方妖孽？見了我還不盡快現形!」

「想必他便是玄淨口中所言的守門神了。」黑貓想道。

守門神身子一轉，從雲朵上跳了下來，他一把抓住了黑貓的脖子，力道不強，卻足以使黑貓感到痛苦，守門神道：「東狄貓？好大的膽子，蘭丹草豈是你能偷的！」說時，掐著黑貓脖子的手力度加強了。

此時，玄淨上神走過去，不疾不徐地說：「那是我家才收回來的靈貓，多少有些貪玩，守門神，您莫要見怪了啊。」說完，就見守門神放下黑貓，不再去管牠的事了。

玄淨上神在這片土地方圓百里之內，是出了名的神仙，無論是人鬼還是妖魔，甚是小仙子見了她，通常都是以「有神快拜」的態勢，除了一些基本的禮儀，有時還有拿長存的敬畏三分。而所謂「神階」高一些的神仙，也老愛找她攀談。

守門神也不外乎是一位長白山的守護神，見到玄淨上神不免俗的，感到新奇有趣，畢竟，玄平宮到這兒的距離真的要百里路，可謂是稀客。

於是，守門神走過去和玄淨上神攀談了幾分。黑貓也順勢藉自己的隱形之身，採了蘭丹草下山。

「見過玄淨上神。」守門神舉手作揖。

「免禮。」玄淨上神從袖中拿出扇子，撐開來搧了下。「欸，這裡是什麼時候換了個人守的啊？」

「沒有換，只是小神歷劫後飛升上神了。」

「喔！那可真該好好慶祝一番。」

「小神不敬，三百年前聽聞玄淨上神正休眠著，便沒有送出邀請。」

玄淨上神在最後問守門神交代了幾句：「上回，各小神仙給地方守護神進貢的時候，你怎麼沒來啊？啊哈，沒事，就是問一問。你可要好好保重啊，職位也要守著啊！」語畢，便轉身走人。

第七章、靈貓化人

蘭丹草實實在在是採成了。玄淨上神與黑貓會合，解開隱形術後，立即返回玄平宮。

回到寺廟，和尚正喝著最後一口茶，轉頭一見到黑貓嘴裡叼著他需要的藥草，輕笑了幾聲：「蘭丹草到了手，老僧還需要你來幫我做件事。」瞧見黑貓一臉的興奮樣，玄淨上神也跟著湊過去聽和尚說話。

和尚從一旁櫃子裡拿出小型的、石頭製成的搗藥器，推向黑貓道：「去搗藥吧。」

黑貓垂下雙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無力地叫了聲：「無法啊！」

玄淨上神舉起扇子疑惑地問：「我說，您老人家是不是老眼昏花啦？牠只是隻普通的貓，哪來的力氣搗藥？」

「唉呀！老胡塗了......忘了，牠就只是貓。不然玄淨神仙妳來助牠？」

「這......唉，不行啊！玄淨我可沒法做這類活兒。您知道玄淨是出身於富貴人家，要玄淨來做這些，也不懂如何做啊！」玄淨上神感到無奈，突然轉了臉色道：「慘了！老哥在找我，萬一在這被他逮個正著，那可不是兩三天才談得和的。」才說完，便消失了。

黑貓喵地一聲：「玄淨的哥哥是何等人物，玄淨竟會如此害怕。」

和尚也微微嘆道：「守了七十載的寺廟，玄淨神仙還是不變......。」

「那麼，還是要搗藥嗎？」黑貓想著。

和尚理了理衣袖：「對於搗藥一事，老僧有一妙計，『前世今生輪轉輪迴超越六道化為人』，變！」

一陣突如其來的煙霧覆蓋住黑貓，當霧散去，站在中央的是個人，身上穿著一套黑道袍，臉長得俊俏，兩隻眼睛閃著水光般的顏色，頭上一雙黑色耳朵，身後夾著條長尾巴。黑貓化為人了。

第八章、原來，究竟是為了靈貓

黑貓左轉一圈、右轉一圈，見到自己有了人類身驅，高興地裂開了嘴笑道：「人類......我成人類了！」

變成了「貓男子」後，黑貓的語言能力也隨著離開畜牲道後，大大提升，簡直是翻倍的清楚。而不再是「喵～」，和尚也不必繼續使用「讀心術」這種消耗內力又費神的法術理解「貓語」了。忽然之間，變得如此容易。

「老僧將你變成了人類，但變不完全。且記住『耳朵和尾巴』，一旦露餡兒了，自己解決。」

「可是......。」

「別可是。老僧給你取個名字，好讓你在人世間用。既然你幫老僧採了蘭丹草，你就叫蘭凌吧。行啦，快去搗藥。」

雖然蘭凌得到了名字很是欣喜，但對於搗藥一事，心裡還是不情願的。

和尚又泡了一壺茶，他道：「這下輕鬆多了，說實在的，我這把老骨頭，和你這隻黑貓，消磨得快去西方極樂世界了。」

「您能把我變為人類，不缺那點法術吧？」

「那還得損我內功啊。」

「好嘛。您就好和尚做到底唄。」

「搗得差不多就把草藥拿來，且慢倒入鍋。」和尚邊說邊搬出了幾樣東西。

「您這是做什麼啊？鍋、碗、瓢、盆全上了。」

「你也糊塗了，就你這新模樣不過對人類而言如空氣而已，你只是『空相』。」

搗了老半天，蘭凌終於搗成了！

倒入鍋中，和尚又加了幾樣藥粉同蘭丹草團進行一番蒸、煮、烤，不過多久時間，便倒出。和尚又從櫃中拿出塵封已久的模型，壓在藥團上，製成了紙人似的藥餅。

「把這個吃了，吃下後你便是『法相』了。」

蘭凌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正當他為自己不再是空相，能夠去報恩的事不亦樂乎時，和尚插了句話：「只是，藥餅的功效只到明日三時，在時間到之前，就要回到我這寺廟，不然你的真身便會顯露無遺。」

蘭凌一聽，停下了動作。他從沒想過會有時間的限制，在剩餘的十二小時內，他得將女孩的恩情報完，並且回到寺廟。

「那我先走了！」

「且記住，報恩是報恩，不可報出感情來了。」和尚嚴肅地說。

「人和靈是生不出感情的，我報完了恩，便會回到您這寺廟，得道之後消逝於世間。」

「就怕你……。」

「我怎樣？」

「就怕你會捨不得那個女孩。」

第九章、終於報恩

殊不知，蘭凌成了人之後，體內存有和尚的法力，就像是和尚的分身，只要閉上眼感應，就可知道女孩的去處。

「她在長白山！？」蘭凌想著。

「外婆，我來看您了。您生前總是相信有神仙的存在，一直說著要當一名輔佐神仙的仙女。不知外婆現在是否如願了？」女孩站在墓碑前道。

此時，有一名穿著一身黑的男子，在女孩閉眼憑弔之時，躡手躡腳地接近，悄悄無聲偷走了她放在碑前的祭品。

「站住！」蘭凌一喊震懾住了那名男子，同時也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偷祭品！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墓地，充滿了魑魅魍魎，聽說祂們最好吃作孽的人類了呀！一旦出現了，我想......恐怕連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見男子一臉不信，緊緊抱著剛偷得的祭品緩緩往後退，沒有放下的打算，蘭凌只好想辦法嚇唬嚇唬他：「還打算帶著祭品逃走？不怕我吃了你！」天色還沒到黃昏，蘭凌露了露尖牙，磨了磨幾下，接著蘭凌憑空跳躍壓在那人的身上，嗅了幾下便暗笑著，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任誰看了都得嚇一跳，「見鬼啦！」男子一邊哭喊，一邊三步併兩步，拔腿就跑。

女孩站在原地，心裡害怕地嚥了一口口水，但直視蘭凌的時候，總感覺似曾相識。她問：「我、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是妳認錯人了。」

「你不會是有什麼企圖吧？想吃了我？」

不過，女孩想了想後，她並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應該是沒有理由會被鬼怪吃掉。

「我沒有，我只是想報恩。況且，我那是練過輕功，哪是什麼妖魔鬼怪。」蘭凌叨叨絮絮的說著，心裡有些莫名的賭氣。

女孩看蘭凌真的是別無他意，放下心來，露出笑容道：「好吧，就當你是要報恩吧。」

回家路上，女孩因感謝他的救助，甚至是他一路的陪伴，女孩決定請他在附近一家店面吃一頓飯。

護送女孩回到家已將近十點，兩人揮手道別。蘭凌趕緊在時間內回到寺廟，跳上屋簷，當他打算轉身，準備來個完美落地之時，突然，「你在做什麼？快下來！」女孩大聲喊道。蘭凌驚嚇到豎起耳朵，原本正在轉身，收起的尾巴忽然搖擺不定。「原本想要告訴你，我家是在玄平宮附近，有緣的話搞不好會再遇見……等等！那是什麼？」女孩訝地說道。「呃……這、這個，不好說。」「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實不相瞞，我其實是那隻還雨傘給妳的嘿黑貓，為了報恩，我拜託和尚把我變成半日靈貓。」「所以，你是一隻貓？那你跟剛才在山腳下說的那些話有點出路。」「我也是不得已才……。」蘭凌委屈說道。女孩沉下臉道：「行了，別說了，我現在對你有點失望。」

女孩進了家門，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蘭凌會回到了寺廟，寺廟內安靜無聲，和尚閉著眼盤腿坐於竹蓆上，蘭凌靠近他也不見他反應，彷彿睡得很沉。

「現在最好不要去吵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玄淨上神就站在蘭凌身後，她撇開眼睛：「和尚入定一點也不好看。」

「今晚到我那兒睡，好嗎？」她問。

「為什麼？」

「擋邪......這麼說不太好......啊哈哈，我要擋我哥。」從前就聽傳言說玄平怕貓，瞧她一臉笑嘻嘻的，便能知道傳言不假。

第十章、名字

過了數月早晨八點，女孩順路走過了與黑貓相遇的地方，見到黑貓沒在那裡，心想：「會在玄平宮嗎？」便碰碰運氣到了玄平宮。

玄淨上神躺在樹上，一見到女孩來找蘭凌，就用了點法術將她引入廟內，抱著湊熱鬧的心情跟在後頭。

女孩被引進一間簡樸的房間，房間中央擺著一座神像，正是玄淨上神的神像。蘭凌就躺在石像旁，睜大眼睛盯著女孩看。

女孩道：「為什麼會睡在這裡呢？」

蘭凌輕輕地叫了一聲。

牠說，是玄淨要我睡在這兒的。

只是，女孩並不懂貓語。她蹲下來接著問：「能再變成人類的樣子嗎？」

藥餅的時效已經過了，是不可能再變成人類了。

蘭凌想著：「總不能叫老和尚來幫我翻譯給她聽吧。」

「昨天我們相處的時間不久，就聽你說魚好吃、肉好吃的，我還沒問你名字呢！我叫茵娜，你呢？」茵娜隨地撿起一塊小石頭，在地面上刻出她的名字。「希望住在這裡的神仙不會介意……。」

蘭凌看著在茵娜身後左轉右轉的玄淨不說任何一句怨言，牠想：「我也把我的名字刻下來。」伸出爪子，也在地上刻字——「蘭凌」。

字是歪七扭八，但茵娜看懂了，且隨著唸了出來：「你叫蘭凌，是個好名字。」

茵娜換了個表情繼續說：「這幾天是因為外婆的忌日，我才搬到親戚家住的，我明天就要搬回去了，沒辦法再見到你了。」

第十一章、道別時分，總不捨。

蘭凌聽聞，心感惋惜，想起了彼此幾月前的誤解，女孩似乎不再賭氣自己，彷彿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

「那麼……掰掰。」茵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