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英雄
地下實驗基地。
「去吧，我的王牌，」派索斯操縱著玻璃艙內的機械手臂，在6007頭頸交界處，植入一塊小型紅色晶片。「殺翻這座城市，撕毀虛假的和平。」
機械手臂一離開，傷口瞬間消失，隱約能看見無數細小的銀線，如同針線般迅速縫起傷口。
派索斯欣賞著玻璃艙內的複製人戰士6007，一根不粗不細，閃著血紅光輝的銀棒，從6007兩側太陽穴穿過。6007踏出玻璃艙，穿上戰鬥服，並走向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複製人軍團。
就讓那群凡人見識，來自神話的力量。派索斯的嘴角，揚起惡趣味的笑。
－
和平市，蒼穹別墅。
「根據線報，肅清小組被消滅了80%，幫派之間的引線又點燃了。」凱瑟723率先發話，四人圍著長桌，討論最新的狀況。「某位知名的戰後清算人士，和他的同黨被人花式殘殺，骨骼、內臟，還有肌肉組織幾乎被切碎，但皮膚上只出現像是刀割的細小傷痕。監視器被破壞了，沒有留下任何有關兇手殺人的紀錄。」
「我認得這個痕跡。」克里斯指著案發現場照片上，狂風肆虐般的慘狀，同時轉著手中的獵人6007。「三年前給我這個的人，他最後展現的力量。」
「強行突破精神控制的複製人，會有一份特殊的能力覺醒。」妮奧撥弄著插在桌面上的短刀，看似心不在焉，眼神卻銳利且專注。「我聽說過他們的敵人因為某種目的，對二代複製人的製造動了點手腳。」
凱瑟723，目光收緊，掃過另外三人。
「妳說這種能力？」凱瑟723抹了抹鼻血，望向剛回神的三人。
克里斯手持獵人6007，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維特將刀鋒架在頸項上，妮奧的短刀抵著自己的心窩。
三人倒抽了一口氣，眼神閃爍著驚訝。
「透過眼神接觸，控制他人的意識，這就是我的能力。」凱瑟723解釋，「能力對身心消耗極大，使用過度會有生命危險，還會往未知的方向演化。」
「聽說那個傢伙帶了一票手下。」一直默不作聲的維特開口，「目擊的線民指稱，他們都穿著一身俐落的戰鬥服，眼睛全都是紅色的。」
十天前經歷了兩回激戰後，維特主動接手了西部的情報網，對時勢的變化也更趨積極，甚至有幾次偷跑出去調停紛爭。妮奧對此表示，他找到了自我。
「我有直覺，這群人是某人建立的軍隊，也就是無法說服的對象。」維特的嘴角高高揚起，手中長刀轉了個刀花。「用刀背打架打了十天，是時候讓刀鋒喝點血了。」
「碰！」別墅的大門炸開，十幾個警衛像廢棄的玩具般噴倒一地。
凱瑟723伸腳碰了碰倒地的警衛。就像布偶一樣，全身軟若無骨。
骨頭碎了。
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簇擁著一名高他們一個頭的男人，他們身上的黑色制服中央有著顯眼的紅色螺旋紋。
敵人的雙眼閃著紅光，整齊劃一地舉起手中步槍。
「一提到魔鬼，魔鬼立馬上門。」凱瑟723飛刀脫手。
銀色流光鑽進一個又一個敵人的眉心，但他們的陣腳絲毫不亂。
凱瑟723望向他的戰友，一向冷酷鎮定的克里斯，此時目瞪口呆。妮奧雙眼發直，平日的自信蕩然無存。
「我知道這魔鬼是誰。」克里斯恢復了一點神智，但聲音依然有氣無力。
維特的身影已經消失。
－
「雜碎死一邊去！」深紅色身影挾帶閃動的兇殘銀流殺入敵陣，如同割草般屠殺敵兵，。
自從上次的「生日驚喜」之後，維特的戰鬥力又更上一層，尤其是刀技。不再仰仗著超人力量與速度的硬砍，而是直攻敵人要害的精準殺招。維特還練就了強大的動態感官，不只雙眼，空氣中流動的聲音、氣味與碰觸，令他的世界更加立體，敵人的狀態也能一覽無遺。
敵人沒有一點恐懼，很好。
同樣是雙倍速的極域一段，維特的攻擊不再是過去仗著加速的盲目亂砍，而是精準有效率的斬與刺，看準了敵人的動作、預判下一步，出手。
右手刀袈裟斬，在敵人開槍之前將其身軀斜分為二。
欺近，左手衝鋒槍一掃，灼熱彈流在敵人身上濺起紅漣。
一刀斃命。
一槍連殺。
直取敵將。
一槍一刀織出一張鋒利的網，向敵人的首領身上罩下。
風吹，網碎。
如同一道隱形的牆，斬向敵人首領的刀，全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偏移，維特的動作險些被帶著走。
維特的血眼圈轉鮮紅，以再乘雙倍的速度衝進首領的隱形防禦圈，腳步卻在一陣勁風下開始偏移，風衣也被撕出裂痕。
「就拿你來試試這招。」維特咧嘴一笑，左手收槍、換刀、拋開槍帶。
「必殺．」
維特前鋒腳尖一扣，帶動全身疾旋，刀勢化為奪命颶風。
「地獄爆風二重奏！」 (Inferno Blastorm Duet)
這是個暗號。
一道迅捷身影閃過，抄下維特拋出的雙衝鋒槍。
悅耳的槍聲奏起。
維特的動態感官再度催升，以刀擊子彈的脆響回奏。
利刃削開血肉，子彈鑽出骨髓，紅與黑的鬼魅在死亡之境共舞。
無盡豔麗而短暫的生命之花開了又謝，死神盡情揮灑著血紅的墨彩。
敵人全滅，高級度假別墅彷彿被颶風掃過，刀痕彈孔遍布。
開槍射刀原本是妮奧用來惡整維特的小把戲，維特的戰鬥渴望覺醒後，主動邀請妮奧練習，結合自己原本的大範圍絕技－－雙刀「颶風輪舞」(Blade Storm)以及雙槍「地獄狂爆」(Inferno Blast)，改造成這次的雙人殺招。但因為破壞力過大，只適合在以少敵多的戰鬥中使用。
「真是過癮！」妮奧的語氣興奮，臉上的笑容像玫瑰花般，明豔而銳利。
「當然，這可是我們的必殺合體技！」維特揮臂甩下刀上的鮮血，風衣被子彈的狂風颳得千瘡百孔，身上也多了不少傷痕，但他在笑。
同時伸手戳了妮奧的臉頰一把。
「喂！幹什麼？！」平時掛著危險笑容的女殺神，此臉上竟出現了害羞的紅暈，異色雙眼也失去了銳氣。
「沒想到啊，妳還挺可愛的。」維特巧妙地伸刀接住了妮奧向他擲來的雙槍並收槍入套，動作一氣呵成，還不忘調侃戰友。
砰！
二人同時轉頭，獵人6007的槍口冒著輕煙，克里斯堅定的視線穿透一切，指向染血的修羅場。
敵方主將已重新站起，殘破的身軀已完全恢復，一點疤痕也沒留下。
他的真面目，此時此刻展現在四人眼前。
雖然他左眼變成了銀色，膚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但那不修邊幅的刺蝟頭，猛獸般高大精壯的身軀，以及英挺剛毅的臉部線條，似乎就是……
「蓋爾。」克里斯看著冥界回歸的摯友，聲音如同無機質般冷酷。
「終於輪到了，」妮奧右手輕觸左眼，深呼吸一口氣。「最棘手的一個。」
「一起上？」維特望向凱瑟723還有，克里斯……
他的身影已經消失。
－
三年前，受了致命傷的蓋爾，把他的愛槍送給了自己，並留下來斷後。當克里斯看到殺人現場的影像時，看起來確實像是蓋爾的能力：空力螺旋(Aero Spiral)所造成的破壞。
紅與黑的身影在戰場上起舞，克里斯卻再度倒在五年前的月下。
殘殺無數複製人，並挖走他們眼球的夢魘刺客1225號，被一個奇特的複製人以壓倒性的戰力打敗。然而，這個複製人並沒有殺死他，而是向他伸出手。
沒有靈魂的殺戮機器，此時此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為……什麼？」迷惘的眼神。
「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開朗的笑容。
「只是覺得，你很像我。」
「你叫什麼名字？」又問。
「1225。」
「1225……就叫你聖誕節(Chrismas)……」相遇的第一天，那個男人，難忘的笑容，「不，就叫克里斯．默斯(Chris Merce)吧。」
第一次感受到心跳。第一次，感覺自己擁有靈魂。
諷刺的是，身為人類的克里斯，他的靈魂反而是這個複製人給予的。
「克里斯，我有一個夢想。」那個男人如此說道，「成為吹盡戰爭的野火，帶來和平新生的風。」
「那……風也要夠強烈才行。」第一次見面就說夢想，克里斯勉為其難地吐槽道。
「好！那麼我GA-6007，就是那陣烈風(Gale)。」無懼吐槽的豪邁大笑。
然而，現實就像難以撼動的高牆，阻斷了這陣風。
為了真正結束戰爭的夢想，綻放最後的光芒。然而這份足以突破障壁的力量一覺醒，蓋爾的生命也迎來了終結。
曾經擁有靈魂的殺手，再度墮入黑暗。
接下摯友的槍，親手了結兩年的荒唐。
這次，要全世界的複製人一起陪葬！
三年的復仇，卻因為另一個不一樣的複製人的現身，長夜中亮起了微光。
對死去的摯友下手令克里斯猶豫不決，然而他更不能接受，蓋爾為人類與複製人的和平獻出生命，卻在敵人的操弄下，復活成了棋子。
兄弟，就由我來讓你解脫！克里斯魚躍翻滾一圈，避開蓋爾拳鋒疾轉的氣鑽，起身，扣下扳機。
獵人6007子彈鑽出，直取蓋爾右眼。
蓋爾的空力螺旋，是以脊椎或四肢為轉軸產生螺旋氣流，以此強化拳腳的破壞力，或是在身體周圍升起氣旋，偏移對手的攻擊。
克里斯算準了這一點。
射向右眼的子彈偏移，鑽入眉心。
混雜著腦漿的鮮血四濺。
然而……
蓋爾眉心的血孔迅速縮小，不到一秒又恢復了平滑。
不可能。
克里斯一分神，蓋爾迅速搶進。不，不是蓋爾，而是複製人GA-6007。
GA-6007拳頭帶著高速旋轉的風鑽，結結實實地轟在克里斯的心窩。
克里斯口吐鮮血，向後拋飛，防彈衣被風鑽撕碎，散落一地。
肋骨裂了幾根，這種小傷過一陣子就好了。克里斯露齒而笑。夢魘刺客，可是專殺複製人的，不死菁英殺手。
雖然早已脫離組織，但克里斯受傷恢復的速度，依然遠遠超越常人。再加上有防彈衣墊著，才只受到輕傷。
「一起上？」克里斯望向妮奧。
妮奧會心一笑，點頭。
刀刃的破空聲響起。
「還有我啊。」維特甩下殘破的風衣，雙眼血圈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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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723清楚看見，金屬般的銀色絲線從GA-6007裸露的骨骼和血肉組織中射出，傷口兩側的銀線在中間合而為一，並迅速收短，將殘破的身軀「縫」回原位，不留一點痕跡。
GA-6007好整以暇地重新站起，勁風繞著他周身旋轉，凱瑟723發現了卻在危機之中，嗅到了轉機。
突破控制時，凱瑟723感覺到有電流從他的腦部穿過。或許電流能夠破壞複製人腦中的洗腦指令編碼，並重組成為覺醒能力的編碼。
九死只有一生，不如放手一搏。
不論結果如何，至少值得一試。
凱瑟723眼光掃向料理台上的吐司機。
而妮奧已經展開行動。
「妮奧，電！」凱瑟723大喊。
四目相對，默契一致。
妮奧舉起桌上的吐司機，向GA-6007砸去，被他的護體氣旋彈開，飛向戶外溫泉池。
克里斯攔截在吐司機的飛行路徑上，抽出短刀割開電線的絕緣外皮，拉開裸露的電線。
凱瑟723射出飛刀誘敵，在GA-6007視線轉向飛刀的來向時。凱瑟723趁著兩人眼神接觸的瞬間，以精神控制將GA-6007定在原地。克里斯趁機將裸露的電線纏上GA-6007頸部，並迅速打了一個鵲頭結。
「極域二段．碎空連擊！」維特以四倍速使出狠辣的徒手連擊，拳、肘、膝、腿齊出，GA-6007在意識被奪取的狀態下，毫無防備地吃下所有攻擊，全身筋斷骨折，向溫泉池飛出。
妮奧身影閃出，在插頭即將落水時迅速接住，向後一扯，GA-6007頸上繩結束緊，落水。
接著她將插頭塞入克里斯手中。
克里斯一臉茫然。
「最後一步交給你了，」妮奧微笑。「喚醒朋友這件事，就由你來做吧。」
「再不快點，機會要沒了！」凱瑟723催道。
「我可不想錯過好戲！」一擊得手的維特，掛著極域血眼圈趕到。
「謝謝。」克里斯深呼吸，將插頭插入池邊的防水插座。
肉眼可見的強大電流，在溫泉池內竄起。
－
屍山、血瀑，無盡的敵人和怪物，橫掃一切的烈風。
循環不斷的戰鬥、完全本能的攻防、飛濺的血肉碎骨。
沐浴著鮮血，卻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想要做些什麼，卻怎樣也動不了，彷彿這副身體也不是自己的。
各種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之中的怪物，以排山倒海之勢攻向自己，並在無形的鋒利氣旋下粉身碎骨。
如果煉獄真的存在，就是那副模樣。
他將煉獄帶到人群之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頑強抵抗。
接著陷入了黑暗。
熾白光芒刺進蓋爾6007的雙眼，洞開一片蔚藍。
清冽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背後是柔軟舒適的觸感。
我在天堂？
細微的金屬碰撞聲響起，蓋爾6007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三道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他，同時肩膀傳來一陣壓力。
「呃啊啊啊啊啊！！！」反射性地展開動作，全身肌肉卻發出一陣火燒般的疼痛，蓋爾6007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呵呵！精神控制確定解除。」背後，輕快的語調，熟悉的女性聲線。
碰！正面打來的一拳。
「再次確認。」更熟悉的，冷酷的男性聲線。
「你夠了哦，聖誕哥(Christmas Dude)。」蓋爾6007醒來之後，第一次正常說話。
蓋爾6007起身，驚訝地發現肌肉疼痛已經消失。
「這兩位是……」蓋爾6007看向克里斯身邊，長相俊美的高壯紅髮青年，以及五官英挺，身材修長的金髮男人。
兩人都有著紅色雙眼，只是色調略有不同。
「行走極域的緋紅死神，維特．血翼。」紅髮美男子咧嘴一笑。
「擁抱黑暗的和平使者，凱瑟723。」金髮男子眨眼，把玩手中的飛刀。
「不按牌理出牌的戰鬥女神，妮奧．星火(Nyo Spark)。」柔軟的觸感壓上蓋爾6007的後腦。
「妳的我早就知道了。」蓋爾6007吐槽。
「歡迎回來，兄弟。」克里斯轉了轉右手的銀色手槍，露出陽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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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競技場？真是惡趣味。」凱瑟723手中最後一把飛刀，以飛旋之勢貫穿一頭合成獸的腦袋。
「值得紀念的一戰啊，又可以多幾個刺青了。」妮奧的外套和武器已不知所蹤，柔韌而健美的上身半裸，花色繁雜的紋身與新傷交錯，凌厲的拳腳依然招招致命。
「反咬邪惡主人的感覺真棒！謝謝你的槍啊，維特老弟。」蓋爾6007左手風鑽擊爆一頭爬蟲合成獸的血盆大口，右手拿著向維特借來的衝鋒槍掃過一排複製人，退下最後的彈匣。「克里斯，我的槍好用吧？」
「不客氣。」維特的斷刀破開一圈複製人的身軀，衝鋒槍子彈早已用罄。「沒想到勇闖魔王城這種幼兒夢想，竟然有實現的一天。」
「廢話，嗨到我都忘了子彈有限啊！」獵人6007的子彈一發發鑽進複製人與合成獸的雙眼之間，克里斯幽靈般的黑色身影在敵陣中穿梭，消光匕首精準地劃開動脈。「復仇的最後一程，竟然可以走的這麼興奮！」
在蓋爾6007帶領下，一行人殺進了派索斯位於和平市底下的老巢，一路上面臨潮水般的敵人，挾帶著直搗黃龍的氣勢，硬是消滅了所有來襲的複製人與合成獸。這一路下來，眾人已是傷痕累累，彈藥、武裝幾乎損耗殆盡，體力也即將見底。
強弩之末？不，只要射出足以斃敵的一箭就夠了。
接下來就是……
鼓掌聲響起。
「佩服、佩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從競技場看台現身，看不出年齡的面孔清秀，平凡的棕色亂髮、中等略高的身材、粗框厚片眼鏡給人一種無害的宅男印象。「找到這個地方的外人，你們還是第一批。」
男人蒼白的皮膚底下，隱約可見微光流動，他摘下眼鏡，瘋狂的光彩從他金黃的雙眼噴薄而出，嘴角也上揚到愉悅的角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從喉中爆發，派索斯甩下白大褂，露出底下有著金色雙螺旋紋的戰鬥服。「盡情取悅我吧，IT’S PARTY TIME！」
將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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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態感官捕捉不到？！維特心中閃過一絲猶疑，那個男人的氣息太飄忽，威脅感甚至低於一般的幫派混混。突然，維特的心跳漏了一拍。
狂亂奔騰的殺氣席捲而至，派索斯的身影已襲至眼前。維特運起最後的力量，逐漸轉淡的血眼圈再度變得鮮紅，進入交叉距離……
斷折的雙刀掀起死亡的風。
「極域二段．颶風輪舞！」
在此一決勝負！
彷彿能夠預測下一步，派索斯以詭異的角度扭轉身體，衝入致命的刀風，一拳埋進維特的心窩。
帶著莫名的訝異，維特口噴鮮血向後飛出。
「刮傷了啊，有意思。」隱約聽見敵人的話語，維特的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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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我是吧？」秒殺了一行人中速度最快的維特之後，派索斯好整以地走向蓋爾6007，將斷臂隨手接了回去，全身縱橫交錯的刀傷也逐漸癒合，不留一點痕跡。嘴角勾起惡趣味的角度。「獵犬6007。」
蓋爾6007眼神收緊，派索斯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
一樣的交叉距離戰術，用過一次就沒用了。
蓋爾6007站穩腳步，向前平伸雙臂，凌厲的氣旋繞著雙臂對向颳起，雙重暴風挾帶著中間無堅不摧的真空夾層衝出。
就等他撞上來。
然而，什麼也沒打中。
「跟你硬碰硬？」派索斯從風暴下方滑行衝進，手臂、肩、腰一挺，向上踢中蓋爾6007的下顎。「才怪！」
強勁的踢擊令蓋爾6007的腦袋瞬間轉為空白，即使強撐著意識，身體卻已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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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敵當前，克里斯卻沒有因為憤怒而亂了陣腳，反而開始觀察派索斯的弱點，第一是反應不及的超快速，第二就是……
仇人兇猛的拳風襲至。
克里斯閃過一拳，同時拋下匕首。在匕首掉落時，一掌擊向柄尾，將匕首推入派索斯的側腹。
然而，克里斯的頭側也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肘。
第二個弱點，就是視野的死角。
交給你們了，凱瑟、妮奧。
克里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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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招了吧，刺客。」派索斯冷笑著，大步走向凱瑟723。
「那可不好說。」凱瑟723隨性地回應，派索斯的攻擊已經逼近。
妮奧閃入兩人之間，接下派索斯的重拳借力，貼身衝撞，同時出拳刺向他的腹部，力道之大，甚至讓克里斯插進他腹部的匕首噴了出來。
衝捶。妮奧所學的武術招式之中，最基本、最樸實無華的一招。
也是最有用的一招。
真正有用的快，並不是速度，而是反應。
「老大，打架就交給我吧。」妮奧的聲音冷酷而專注，沒有平日的輕狂，視線一寸不離敵人。「第一，這是護衛的工作。第二，我跟這傢伙有一點私人恩怨。」
「小姑娘，我給了妳那隻眼睛之後，已經成長到如此程度了嗎？」派索斯的笑容逐漸轉為溫和，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樣子，妮奧看了只覺得噁心。
然而，作為敵人，派索斯確實是個有意思的對手，更何況……
「和我同一類型的戰士，擁有精準動作和神速反應是嗎？」妮奧冰冷的臉上，再度浮現挑戰者獨有的笑容。「那就來看看，誰比較強！」
換上新眼睛後，妮奧的動態視覺和反應力有了顯著提升，憑藉著神速反應和高超的武術造詣，在近身戰鬥的領域極少碰上與自己相近的強者。缺乏挑戰的刺激，使得妮奧難有突破，而她與她一直追趕的那道背影，也漸行漸遠。
期待已久的挑戰。師父，我要追上去了。
「有趣，我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傷啊。」派索斯抹去嘴角的血跡，側腹的傷口已經完全恢復。
「死吧！」交叉距離，派索斯狂暴的一拳擊出。
「你才是！」接拳衝撞，妮奧的肘擊穿透派索斯的心窩。
妮奧眼角餘光瞥見，派索斯的皮膚上有著類似電流迴路的紋路，其中流動著的，是如同能量流般的微光。
派索斯的拳風挾帶排山倒海的氣勢，然而也只有氣勢。
強化改造？比起拉菲的核能爆衝拳，你還差的遠！
一連串骨裂聲爆響，派索斯迅猛的連環出擊，反而被妮奧打得節節敗退。
「為什麼？」派索斯的肘關節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只能不斷進攻以求壓制對手，卻仍然被打到吐血。「我明明……咳……完全……嘔……預測了妳的……嘔……動作啊！」
「原來如此，預測動作啊。」妮奧也必須全神貫注地戰鬥，派索斯出手的速度、力道和準度均無可挑剔，彷彿已經預先知道她的下一步。妮奧只能抓準派索斯出手後無法收勢的那一瞬間，接招、反擊。
原來如此，正因為身體改造和動作預知，師父口中那個對戰鬥一竅不通的白面書生，才能做出如此快狠準，媲美一流武者的攻擊。
毫無章法，卻又精準到位。
妮奧對派索斯的戰力感到驚豔，同時冷靜地分析出他的本質。
面面俱到，卻沒有蓋爾狂風烈焰般的氣勢，沒有克里斯詭譎多變的狡詐，沒有維特迅雷不及掩耳的極速，沒有凱瑟分毫不差的精準，沒有拉菲無堅不摧的力量，更沒有師父驚天動地的極致。
說穿了，就是個半吊子。
妮奧碾碎了派索斯整隻右臂的關節，順勢將他像垃圾一樣拋出。
身體依然炙熱，但頭腦已經完全冷卻。
我看透你了。
被逼入絕境的派索斯，一腳蹬上倒在一旁得巨獸屍體，順勢使出一記強橫的迴旋踢。
就是現在！
妮奧迴身卸下派索斯的踢勁，同時使出致命的摔技。
派索斯旋轉飛出，頭部直接撞上地面，頸椎粉碎。
「電腦演算的動態預判是吧？看來我反應了你的預知。」妮奧冷冷的嘲諷倒地的派索斯。她知道戰鬥還沒完結束，但還是忍不住嗆一下。「人腦始終凌駕電腦，這種常識你也不懂？」
「妳以為，這就是，我的王牌？」派索斯搖搖晃晃地重新站起，全身斷骨正逐漸接回，就像不久前被改造成棋子的的蓋爾6007。「不過，跟妳打，還真是過癮。」
「這句話，是我的台詞。」妮奧站定腳步，側身面對派索斯，右臂平伸，食指對準派索斯雙眼之間。
「第二回合，開始！」
彷彿在回應妮奧的宣戰，競技場牆壁突然炸開。
－
輕鬆擊敗己方陣營三人的派索斯，此時正被妮奧一面倒地痛毆，這女孩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
然而，憑她一人無法給予敵人致命打擊，只能盡量爭取時間。
一定需要更強的助力才行。
出於對歷史的一點涉獵，凱瑟723知道這裡一定會有鬥士休息室或武器庫之類的地方，但這座競技場有九個入口，而且經過剛才的大混戰……
複製人士兵湧出的地方，或許就是解答。
雖然有五個入口，但只能選一個衝了。
凱瑟723對倒地的三人之中還有意識的蓋爾6007伸手。
－
凱瑟723的身影進入蓋爾6007的視線，蓋爾6007的腦中仍是一片嗡鳴，接著就被一股力量拉起。
看著凱瑟723模糊的背影，蓋爾6007勉強撐起身體跟著。轉眼間已經走入一個籠罩在白色燈光下，掛滿武裝的房間。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靠著牆半坐臥，蓋爾6007的語言能力開始恢復。
「直覺。挑好武器後記得關燈。」凱瑟723微笑道。「然後，幫克里斯也挑一套吧。」
－
無可防禦的漆黑雙刃穿透胸口，劇烈的共振將心臟及肺臟化為血水。鮮血和腦漿從維特的七孔爆出。
心臟因恐懼而劇烈跳動，維特從瀕死狀態猛然驚醒，身體不知為何恢復了生機。
身邊的環境是一片陌生的黑暗。所以，這裡是？
「這是你的武器，維特。」凱瑟723的聲音在維特耳邊響起。「準備好了就快上吧，好戲別錯過啊。」
外型流線的全新雙槍和雙刀擺在他眼前，槍上帶著發光的能量匣，刀柄上則有著類似扳機的構造。
維特抹去嘴角血跡，伸手握住長刀，食指扣上扳機時，刀刃瞬間發出熾熱的紅光。衝鋒槍的按鈕一啟動，能量匣開始疾速運轉。
電熱刀和爆能槍是吧，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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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爾的屍體倒在眼前，克里斯舉起手槍對準太陽穴，扣下扳機。
克里斯從噩夢中驚醒，貫穿頭部的疼痛已經消失，身邊是一片黑暗。
「不想換武器的話，這裡有一些擴充組件給你。」蓋爾6007的聲音。「組好了記得說一聲。」
發光的能量匣、螺旋槍管、槍托、刀座，還有防彈背心，以及整排沉甸甸的彈藥背帶。
幾秒後，克里斯換上全新的武裝，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燈。
「來做個了結吧。」蓋爾6007爽朗的笑容映入克里斯眼中。
還有另外三套全新的武裝。
「根據我的方位推測，這面牆外就是競技場。」凱瑟723扛著巨大的火箭砲，對準一面牆。「大家退後！」
「火箭炮哪來的？」克里斯忍不住吐槽。
「你就別管那麼多了。」維特手握雙刀，蓄勢待發。「現在，我只想把那個渾蛋大卸八塊。」
「一起上吧！」蓋爾6007豪邁大吼「讓妮奧小妹見識見識，我等男子漢的不屈鬥魂！」
彷彿在回應蓋爾6007的戰吼，三條兇暴的炎龍自火箭砲口奔騰而出，牆壁瞬間炸得粉碎。
－
挾帶真空夾層的雙重風暴撞上派索斯後背，尚未完全恢復的骨架又被衝得粉碎。妮奧閃開像破布娃娃般飛過的派索斯，蓋爾6007的旋風吹開塵煙，現出戰友的身影。
「新槍不錯哦！」妮奧接過維特拋來的雙槍，欣賞著發光得能量匣。
競技場地面震動。
「你們以為，這就是我全部的軍隊？」派索斯高舉雙臂，大批狂化的複製人自競技場的開口湧出，合成獸群張牙舞爪，不同吼聲奏出極度不合諧的渾沌之聲。
擁有接近不死之身的狂化複製人，以及彷彿從神話中現身的怪物合成獸，一行人深陷世界末日般的重圍。
「在命運之前低頭吧！」派索斯飛身躍上看台高喊。
「所有人靠緊我站好！」蓋爾站定腳步，對所有戰友發號施令。
「凱瑟，我有個點子。」蓋爾6007對凱瑟723說道，「把你的火箭砲威力輸出到極限！」
「好喔。」凱瑟723扛起火箭砲，指向外圍的敵人。「感覺挺有趣呢。」
「這招我也是第一次用。」蓋爾6007閉上雙眼，「開始吧！」
空氣圍繞著五人旋轉，不斷的加速、加速、加速……
蓋爾6007睜眼，一陣毀滅性的劇烈旋風升起，風嘯蓋過狂獸的咆吼。
「螺旋烈風．極限輸出！」(Spiral Gale Overdrive)
「有意思！」位處暴風眼的凱瑟723對著旋轉的烈風之壁連發火箭砲，在風暴的牽引下，數條閃著青綠電光的巨龍朝著四面八方飛馳而去。
毀天滅地的光焰爆燃，在狂亂的旋風和威力輸出到極限的火箭砲合奏下，來自世界終焉的怪物群炸裂成完全認不出原形的碎肉、粉末和蒸汽。看臺也被炸成碎塊。
牆壁崩毀，地面也開始出現裂痕。
風暴解除，蓋爾6007頹然倒下，由一旁的克里斯扶住。
「還沒……完……」派索斯從廢墟中爬出，殘破的身體正被無數細小銀線縫回原位。「這地方……很快就會崩毀……到時候……就由你們陪葬！」
「陪葬，還得要你先死。」維特按下雙刀扳機，電熱刀刃亮起，刀刃周圍空氣明顯扭曲。「力場？好玩了！」
「維特，他的身體修復很快，但分離之後不會再生。」根據派索斯之前接上斷臂的行為，凱瑟723將心中的答案告訴維特。
砰！
派索斯的頭部炸出血箭，一發子彈鑽進他的左眼，從後腦衝出。
子彈的源頭，是改造獵人6007冒著輕煙的槍管。
「趁現在！」克里斯大吼。槍擊阻斷了敵人仰賴的視力。
「正合我意！」暗紅血眼圈浮現，維特舉起雙刀進攻。「極域．三段加速．終焉三重奏！」(Ultra Zone．Third Accel．Fatality Trio)
「永別了，渾蛋！」妮奧手中雙槍的能量匣亮起，槍聲的咆吼張開火網，罩住派索斯的動作路徑。
指、掌、臂、肩、肘，維特圓轉的刀風將派索斯雙臂削成數段。
膝、腿、腰、椎、胯，妮奧精準的彈流粉碎了派索斯的行動力。
一刀斬首。
克里斯攙扶著虛脫的蓋爾6007，手中改造的獵人6007對準派索斯尚未失去生命跡象的斷頭，卻不扣下扳機。
「克里斯，我記得要復仇的人，是你。」凱瑟723走向斷頭，手中扣著新的飛刀。「不動手的話，就讓我來吧。這也是我的仇。」
「不，現在殺他不過是給他慈悲。」克里斯回道，「讓這個渾蛋，隨著他的瘋狂夢想破滅吧。」
克里斯扣下扳機，卻是對著派索斯斷頭根部的頸椎開槍，並將斷頭的臉部翻面朝上，派索斯僅剩的一眼望著競技場的天花板。
「走吧。這裡也快完了。」恢復體力的蓋爾6007看了看逐漸擴大的裂痕，以及開始崩落的天花板。
－
擎天塔頂，蒼穹別墅。
克里斯等人身上纏著繃帶，以完全放鬆的姿態浸泡在露天溫泉池中。十二小時前的惡戰過後，在蓋爾6007的帶領下，一行人逃出了即將崩毀的地下實驗基地，並摧毀了通道。接著依凱瑟723的建議到蒼穹別墅休息，在經過簡易的傷口處理之後，一行人倒頭就睡。凌晨睡醒就來到溫泉池了。
妮奧的裸體一如既往地耀眼，肩臂上的繃帶更強化了她掠食動物般的美。蓋爾6007和克里斯勾肩搭背的聊天，在外人眼中可能過於親暱，但以生死相隔三年的朋友來說，這只是正常表現。維特肌理分明的健壯身軀盤踞著一條血紅的巨龍，七頭十角，七頭上有七個冠冕。這條來自啟示錄中的龍紋身，是為了紀念與血翼的一戰。巨龍的頭頸、尾巴、利爪、雙翼延伸至維特的四肢，為他充滿力與美的身體線條，注入兇猛狂放的氣勢。這小子消耗體力太多，現在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但他幾乎閉起的雙眼，正在妮奧的身上游移，嘴角還微微上揚。
一道道光矛突破黑夜，貫穿溫泉池中升騰的蒸汽，繚繞的朝霞將日芒化為柔和光暈。在蓋爾6007、克里斯和妮奧的歡呼聲中，凱瑟723望向東方新昇的太陽，終於綻開真誠快樂的笑容。
我希望，這就是複製人的未來。
－
新月酒吧。
「乾杯！」五人異口同聲。
地下實驗基地大戰一週後，一行人在新月酒吧聚餐，決定下一步的方向。
「要一起行動嗎？」凱瑟723吃著中東烤肉串，問道對面的蓋爾6007。
「雖然我很想，但答案還是拒絕。」蓋爾6007大口灌下啤酒，不受醉意影響的雙眼直視凱瑟723，「我跟世界斷開聯繫三年了，這中間所有的變化，我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
「我決定自己一個人上路。」克里斯深吸一口氣。「算是我的贖罪吧。」
「我的目標不變。」凱瑟723微笑頷首，「人類和複製人攜手走在陽光下的未來，是我唯一所求。」
「我的戰鬥之路才剛開始，」維特眼睛發亮，轉向凱瑟723。「但我願意將我的戰鬥的目標奉獻給你，成為你的刀、你的槍，你的力量。」
「我從我專屬的刺青師那裡，聽到了一點消息。」妮奧突然賣起了關子，「我一直追尋著他背影的那個人再度現出蹤跡，我的冒險要繼續了。」
酒吧門口，在命運的十字路口相遇的五人，即將再度啟程，分道揚鑣。
但，在這之前……
妮奧雙手放上維特的臉頰，冷不防將他拉到與自己同一高度，並將自己的櫻唇，貼上他的。
「真是夠了。」克里斯撇開視線，這兩人已經深吻了超過一分鐘。
「你奪走了少女的初吻。」妮奧以調皮的眼神望向維特，臉上卻掛著嬌豔的紅暈。
「我的也是，人生沒有遺憾了。」維特靦腆地笑，眼神卻熱情如火。
「她說謊。」蓋爾6007壞笑，以氣音對克里斯說道。
「不，那次確實沒碰到嘴唇。」克里斯冷靜吐槽。「要怪的話，就怪你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然而，克里斯心知肚明，或許他們真的對彼此有好感，但這個吻最多就是紀念，畢竟不知何時能再見面，必須不留任何遺憾。
「下次，十倍奉還！」維特豪邁地宣示。
「是喔，我很期待呢。」妮奧酷酷地回答。
「期待再見，『前』複製人獵手。」凱瑟723和維特一同揮手，克里斯也揮手回應，向這趟短暫冒險中的戰友道別。
「總有一天……呃！」蓋爾6007健壯的手臂環上克里斯的脖子，硬生生打斷了他說話。
「複製人獵手？！我們換個地方再喝一杯！」蓋爾6007饒有興味的笑道，「分享一下吧，你這三年的故事。」
和好友勾肩搭背，克里斯仰望籠罩著和平市的白色光暈。
或許永遠上不了天堂，但我確實看見了希望。